第21章 21
头顶传来男人沙哑磁性的嗓音。
两人贴的极近,仅隔了一层薄薄的衣裳,姿势暧昧贴近。
姜愿受了惊吓,呼吸不稳的趴在他宽厚胸膛上。耳边是他炽热的心跳声。一声接一声,些许急促躁动。
和男人成熟严肃的外表,不相符合。
她没空去想为什么会不同,因为她整个人还没缓过来,处于懵逼状态中。在摔倒那一刻,她都做好了摔地上的准备,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陆晟让会选择拉她一把。
陆晟让比姜愿足足高了大半个头,从他的角度往下看,能瞧见女孩浓密的翘睫和殷红的嘴唇。小脸不施脂粉,脸颊染上迷人的红晕,如同朝霞映雪。搭配着那双流光婉转的眼眸,很是让人心底一软。
男人身材绝对算得上好,肩宽腰窄,极有力量感。能将娇小瘦弱的女孩尽数揽在怀里,外人仅能瞥见一抹飞扬艳丽的裙摆。
见她未回答,猜想许是吓着了。他喉结滚了滚,缓和语气轻唤:“姜愿?”
手掌下是女孩纤细如柳的腰肢,柔软的仿佛能任人肆意揉捏。
脑海中的第一反应是:她太瘦了,姜家怎么养的人?这些年都不给饭吃的吗?
姜愿回过神,只觉身体被牢牢禁锢着,动不了一点,双手都不知该放哪儿好。涨红着脸蛋,小手推了推他,从嗓子眼儿里扣出几个字:“你先松开我。”
陆晟让发觉手下的力度对于女孩来说有些紧了,松开了禁锢着女孩的双手。
在姜愿离开的那一刻,他心里生出了一丝不知名的陌生情绪。
“抱歉。”
姜愿老实巴交的理了理发皱的裙摆:“没事,谢谢你。”
气氛尴尬,她顶着上方的眼神压力,结结巴巴的转移话题:“你,你不去公司吗?”
白天能在家看到大佬,是件稀罕事儿。
陆晟让收回了手,掌心温热细腻的触感似乎仍在,“工作告一段落,下午休息。你身体不舒服?”
庭院上空弥漫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苗苗身体康健,很少生病,家里除了姜愿,没人会接触到中药。
“啊?”姜愿眼神迷茫。
陆晟让耐心解释:“家里有在熬中药是吧,问你是有哪儿不舒服吗?”
姜愿摆摆手:“没,不是,你误会了,我没生病。这周一,妈带我去见了钟大夫,那些中药是开来给我调理身体的。”
“爸妈没为难你吧?”
“没。”
姜愿干巴巴回答完,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见危机解除,小黑猫探头探脑的溜了出来。跑到陆晟让脚边,好奇这儿闻闻,那儿嗅嗅,跟只小狗似的。
姜愿生怕他一脚踢飞没眼力见的小猫,上前把小黑抱在怀里,怯声询问:“我能养着它吗?这次是意外,以后我不会让它跑到二楼上面来了。”
女孩和小猫齐刷刷的望着陆晟让,呆呆的,莫名有些相似。
“喜欢就养。”陆晟让补充一句,“别抱进卧室就行。”
他接受不了卧室有猫毛,即使佣人会定期打扫房间。
姜愿点头如小鸡啄米,眼眸弯成了两道月牙儿,肉眼可见的开心:“嗯嗯,我不会让小黑跑进卧室的。书房里,我也会看着它,不会让它跑到你那边去的。”
“它叫小黑?”
这名取的,啧,很有风格。
“对啊,你看小黑浑身黑黢黢的,一根杂色毛都没有诶。我叫它小黑,它还会喵喵叫的回应我呢。而且它可乖可乖了,一点都不咬人。”姜愿说着和小猫有关的事,脸上笑容柔情似水。
“是吗?”
见他不信,姜愿心急口快:“你要不要摸摸它?”
说完,她就后悔了。不是,她在做什么啊,竟然让大佬摸她的小猫……
哭唧唧.jpg
陆晟让的确没接触过这般弱小易碎的生物,眼看着她露出忐忑神态。犹豫了几秒,还是伸手不熟练的摸了摸小猫的脑袋。
毛绒绒、软乎乎的手感,似乎并不赖。
小黑察觉到头顶的陌生气息,想仰头舔舐,被男人一根手指头轻松摁住了。
“喵~”可恶的人类!
小黑不满的冲他哈气,尾巴尖不停晃来晃去。
姜愿怕小猫受惊,语气不自觉的就重了些,“你轻点。”
陆晟让挑眉,因为一只猫,胆子都变大了?他轻瞥女孩怀里不安分的小东西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别太惯着它。”
这种惯会顺着杆儿往上爬的小东西,愈是惯着,以后能爬到头顶上去。
说罢,男人转身离开了书房。
背影消失不见,姜愿这才抱着小猫重新坐在地上,捧着无辜小猫脸絮絮叨叨:“小黑,下回不许凶他了,知道吗?你吃的住的,全都是他的。”
小猫听不懂,还妄图舔她手指。
“喵~”
姜愿故作生气的指指点点:“就知道喵喵喵,冲我撒娇也没用……”
“喵~”
“唔,突然发现你和他还挺配,都是深色系的。要在以前,把你放进卧室都不一定能一眼找到你在哪儿。可我怎么感觉他不太喜欢你呀,小黑。唉。”
“喵~”
管他呢,喜不喜欢都是她的小黑。呜呜呜,小猫真可爱。板起脸没说几句,她就陷入日常吸猫中了。
许是刚才有些吓到,姜愿没了心思看书,一下午都在逗小黑玩耍。
临近四点,有两天嫌热没去接陆苗放学的姜愿,突然就想去了。收拾好身上沾染上的细绒猫毛,正赶上张哥去接人。
主卧里,陆晟让洗去一身疲惫,水珠顺着眉角滑落,站在窗前漫不经心的擦拭着湿发。
照以往习惯,出差结束一般是回公司处理近期堆积的工作。这次,当司机询问回哪儿时,他不知为何迟疑了。
司机见先生没说话,以为是像往常一样回公司。末了还唾骂自己:不是,他多嘴问这一句做什么,先生不去公司难不成还回家啊?真是的,他这破嘴。
下一秒,就听到“回家”二字,他人都傻了。
不过很快就想通了:先生也是人,娶了老婆哪还能像以前那样。这趟出去一连好些天,夫人那般貌美如花,先生会惦记着也实属正常。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陆晟让接手陆氏后,鲜少有这么空闲的下午时间,不用去想工作琐事,放空大脑。
向外看的目光忽的在下边某处顿住,他眯了眯眼,手里擦拭头发的动作慢了半拍。
一分钟后,毛巾放回原地,男人转身下楼。
碰上从外进来的萍姐,似随意问道:“夫人呢?”
萍姐:“夫人去接苗苗小姐了,刚走。”
陆晟让:“家里最近都还好吧?”
“夫人和小姐一切都好。”
萍姐摸不着头脑,先生这样奇奇怪怪的。随后豁然开朗,先生这是在拐弯抹角询问夫人的近况?
作为为数不多知晓先生夫人新婚夜没那啥的人,萍姐比谁都担心两人的相处。尤其是这个月来,夫人在她心中的地位直奔先生。
这事萍姐没敢告诉老夫人,倒不是因为其他,实在是先生给的太多了。她拒绝不了一点。
如此看来,先生和夫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萍姐憋住喜悦,主动将这一周和夫人有关的事情一一说出来,不免带了些主观判断。这一说,就说了好几分钟。
陆晟让没叫停,冷淡面容上也未显露出不耐,似是有在认真听着这些废话。
“夫人怕苦,
第一回喝中药还吐了。说是太苦又难闻,每回喝中药都拖着。先生您回来了,也能监督着夫人喝药了。”萍姐笑着说。
这是实话,那晚的场面她看着都心疼,都想劝说喝不下去就不喝了。
夫人一连试了好几次,最后硬是捏着鼻子一口喝完了。那小脸苦得皱成一团,又急忙吃了块糖果,才没吐出来。
陆晟让皱紧眉头:“真是娇气。”
不理解喝个药都能把自己喝吐的行为。
被留在家里的小猫从角落里钻了出来,大着胆子跑到男人跟前,似乎听懂了他在说主人坏话,伸出爪子挠了挠他的裤腿。
萍姐讪讪笑了笑:“夫人还小,娇气些也正常。”
陆晟让没说话了,垂眼看向脚边欢脱的小东西。
“先生,我这就把小黑抱走。”萍姐心头一紧,忙说道。
陆晟让语气听不出好坏:“不用。”
萍姐看看不知情的小猫,也不知自己做的对不对,希望先生别因此骂夫人就好:“先生,那我先下去忙了。”
——
饭后,姜愿和陆苗带着小猫在院子里散步消食,两人齐齐把陆晟让给忽略了。
“姜姐,你和我爸下午怎么了?”陆苗迫不及待的询问,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回家没多久,她就发现了两人的别扭。严格来说,是姜愿在面对她爸时多了一丝不自然。
出于女生的第六感,她很肯定这俩背着她发生了些什么。陆苗没有恋爸癖,姜愿和她爸感情越好,她越开心。
姜愿含糊道:“哪有什么啊,你想多了。”
内心尖叫怒吼,这小妮子这么敏感的吗?!!上辈子属狗的吧。
陆苗不信,围着她转了一圈:“嘿嘿,不告诉我也行。你们大人的事我才不要知道,羞羞羞。”
姜愿缓了好几秒,才恍然她说的是什么。小脸霎时热得慌,痛恨没堵住她那张碎嘴子。迅速环视四周没见着熟悉的身影,咬牙切齿的低声道:“陆苗!我真的……”
服了你了。
陆苗笑得更嘿嘿嘿了,完全没有青春期女孩子的羞涩腼腆。
“我生气了。”姜愿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冷哼一声,抱着小猫就快步往回走了。
其实是她脸皮太薄,架不住便宜闺女意味深长的笑容了。
生气的女人,走得比马还快。眨个眼的功夫,姜愿就没影儿了。
陆苗望着她离开的道路,百思不得其解,自言自语:“我说错话了?”
大人的心思真难猜。
陆苗悠悠叹气,决定回去给她姜姐道个歉。左右是她把人惹生气了。
一进门,就撞上没什么表情的陆晟让。
陆苗龇着的大牙立马合上,跟猫看到老鼠一样,老实的不像话,“爸。”
身后的客厅,空无一人。
陆晟让想起在二楼栏杆处,看到姜愿气鼓鼓的从外面进来,小脸通红,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而前几分钟,她才和陆苗一起走出去。
“苗苗,你干什么了?”
陆苗瞪大眼,身板挺的笔直:“没干什么啊,怎么了爸?”
她怕她爸,这是不争的事实。尽管她没被凶过。
陆苗被看得眼神乱飘,竭力辩解:“也没什么啦,反正我和她没吵架。爸,你不要管我们女孩子之间的事情。”
陆晟让了解陆苗的小脾气,欺负人确实不太可能,沉声警告:“以后说话做事注意分寸。”
姜愿和陆苗以朋友的方式相处,他不插手。但不能过界。
陆苗敷衍的‘嗯嗯’两声,余光瞥见姜愿从过道口出来,抛下她爸就小跑上前。
她诚心诚意的道歉:“姜姐,对不起啊。刚才是我……”
姜愿出来那一刻就看到了大佬的背影,想也不想抢先一步开口:“苗苗,我没事。刚才那是在跟你开玩笑呢。”
“真没生气?”
“没。”
“那就好。我就回房间了哦,我爸回来了,就用不着我来盯着你喝药了。嘻嘻。”
姜愿:……可以不用提醒她这个噩耗。
陆苗跑了。
姜愿扯了扯嘴角,想笑都笑不出来。
陆晟让眼神平静无波,像是例行公事般询问:“什么时候喝药?”
这句话堪比“大郎该吃药了”,姜愿有种刀架在脖子上的危机感:“过、过会儿,我现在还有些撑,喝不下。苗苗说笑的,你忙你的,我自己会喝药。”
她绞尽脑汁保住便宜闺女的小命,就是这样回报她的?让大佬监督她喝药,真有陆苗的。
姜愿很想摇一摇陆苗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陆晟让沉默半晌,敛眉道:“嗯。”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姜愿心神不宁的去洗漱,心里盼望着等她出来,陆晟让就不在卧室了。
可惜事与愿违。
等待她的不仅有正襟危坐的陆晟让,还有桌上一碗乌漆麻黑的中药水。
姜愿表情凝固,真的要盯着她喝药吗?
她想死……
大佬,你还是离我远点吧,距离产生美。下午那点旖旎心思,在这一刻化为灰烬。恨不得他再出几个月差。
姜愿磨磨蹭蹭的走过去,先是往白净的脸上擦抹水乳。闻着那股苦涩的味儿就犯恶心。
不想在陆晟让面前出丑,先剥开糖纸放在旁边。不等他催促,就一鼓作气的端起药碗喝,第一口差点就反胃了。她努力压下去怪味,咕噜咕噜的喝完了。
紧接着不带停顿的把奶糖放进嘴里,甜滋滋立马取代了作呕的涩意,唇齿间散发着香甜。
姜愿坐在那儿,闷声闷气的连吃了好几颗奶糖。全程没说过一句话。
一旁的陆晟让被她给忽视了个彻彻底底。
沉浸在喝完药的欢喜中的姜愿,压根没注意到男人逐渐冷漠的脸色。
待她把碗拿下楼再回来,原本在卧室的陆晟让不见了。
姜愿没多想,反而还舒展了眉头,欢欢喜喜的漱了个口就躺床上了。
——
不知是不是姜愿的错觉,她觉得大佬自从出差回来后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晚饭一般都会回来吃,但鲜少听到他开口说话。相处模式一度回到她刚穿书的那段时间。
就连陆苗都察觉到了。
姜愿因为那一晚的不自在,更喜欢这种有距离感的生活。没人监督着喝中药水,她也会慢吞吞的喝完。
她还期待着快点把身体养好呢。
陆晟让不说话,她就不说话,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实在需要沟通,也是简短几句话说完就跑路,不给对方一点后悔的机会。
家里的僵硬生分氛围,萍姐见着都发愁。
——
连续多日的闷热天气,终于一个无声夜里伴随着阵阵雷鸣声,迎来了倾盆大雨。
次日,旭日初升,扫去了泥土中的腥味,唯剩一丝清凉。庭院里的花草树木,被狂风暴雨击打得东倒西歪,仍**的立在原地,地上花瓣落叶满地。
天空格外湛蓝,随之到来的是更为炎热的盛夏。
这天上午,姜愿罕见的接到了来自姜家的电话,是李秀雪打来的。
“小愿,是妈妈啊。你在忙吗?”
声音那叫一个温柔,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姜明月呢,听得她直起鸡皮疙瘩。
姜愿嫌弃的将听筒拿远点:“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今天呢是你爸爸的生日,晚上你和女婿回来,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晚饭。你爸爸也好久没见你了。”
姜愿不用想都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随意道:“好啊。”
姜家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德性,今晚百分百是个鸿门宴。
“阿愿,女婿有什么忌口没?我好叮嘱下去。”
姜愿就没打算告诉陆晟让,撂下一句:“没有,我挂了。”
一句话不想多聊。
若不是她想起原主还有东西被扣在姜家,她才不想回去惹一身骚。
原主小时候和爷爷奶奶的感情很好,那会儿姜大成忙着事业,李秀雪没有工作,日常就是围着姜大成转悠。闲空时才会把精力放在年幼的原主身上。
姜爷爷去世后,大部分时间是姜奶奶照顾原主的。在双胞胎姐弟出生后,姜大成和李秀雪逐渐忽略了同样需要关心的原主。
姜奶奶心疼大孙女,从乡下搬来专门照顾她。
在原主十五岁那年,姜奶奶因病去世,给她留了一个带锁的木匣子。但随之就被李秀雪以太年幼的名由拿走了。直到原主出嫁,木匣子也不曾给她。
姜愿没在小说里找到和木匣子有关的内容,不管里面是什么,她也该替原主了却这心愿。
另一边,姜家。
姜大成给自己放了一天假,翘着二郎腿跟个老大爷似的躺在那儿:“小愿答应了?”
李秀雪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啪的一声将听筒放回去,一脸怒气:“答应了,真是翅膀硬了,敢挂我电话了。”
姜大成不甚在意:“阿愿现在是陆家的人了,以后你少和她生气,客气点。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毛毛躁躁。晚饭你盯着些,千万别出错。”
李秀雪咽下怒气,温柔道:“知道了。”
傍晚,姜愿不紧不慢的收拾,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
“诶,你真要一个人去姜家啊?”陆苗非常不放心,“我都怕你被姜家人给吞了。”
姜愿仔细检查着妆容:“他们胆子还没那么大,我就回去拿个东西。”
陆苗是见识过姜愿在姜家人面前那小心卑微的姿态,很不信实她说的话。但她也没办法,拦不住一点。
姜愿收拾好下楼,陆苗亦步亦趋的跟着,“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虽说她没什么战力值,但姜家人应该不会当着她的面儿动手动脚吧。
小黑也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
姜愿走到车前,回头就见着一大一小眼巴巴的跟着她。
“喵~”
姜愿无奈笑笑,弯腰把小黑塞到陆苗怀里,“好啦好啦,我不会有事的。最多两个小时,我就会回来了。”
陆苗哼哼唧唧:“我爸那儿我可瞒不住,你心里有数就好。”
姜愿自信满满:“放心,你爸下午就打电话回来说了,晚上不回家吃饭了。我肯定比他先到家的。”
陆苗:……
好好好,是她瞎操心了。看看,人家计划的多好。
轿车一路行驶到姜家,姜愿大老远就瞧见了等在门口的姜家众人。
啧,要是她说一个人回来,可没这么大的排场。大佬不愧是大佬啊。狐假虎威的感觉真不错。
姜愿都能想象到开车门后,他们没见到陆晟让后的僵硬嘴脸了。光是想想,她就浑身舒畅。
轿车在大门口稳稳停了下来,姜大成满脸堆笑的率先迎了上来。
车门打开,姜愿笑眯眯的对上这具身体的父亲,“爸。”
姜大成笑脸愣住,看向她空无一人的身后,“女婿没跟你一起回来?”
姜愿苦恼的点点头:“晟让公司有事,来不了了。爸,你不会生气吧?”
姜大成笑得很勉强:“不会。”
跟在他身后的李秀雪直接不装了,收敛笑容,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明艳动人的姜愿。
炮仗似的姜明月阴阳怪气道:“姐,上午你不是都答应妈妈了吗?怎么又反悔了?该不会是你根本就没和姐夫说吧?”
此话一出,姜大成眼睛眯起,也心生了怀疑。
姜清风猛地蹿到姜愿身边,指责:“姜明月,今天是爸爸的生日,你少在那儿挑拨离间。大姐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陆晟让没来,姜大成的算盘落空,没了好心情,训斥道:“吵吵闹闹的像什么话,都进来说话。”
姜明月傲慢的冷哼一声,挽着李秀雪走了。
原地独留姜愿和手足无措的姜清风。
“姐,我们也进去吧。”
姜愿:“嗯,走吧。”
显然,姜家为了这顿晚饭废了不少心思,可惜他们期待的主人公不可能来了。
姜大成坐在上方,左侧依次往下是李秀雪和姜明月。
姜愿拿着不走心的礼物上前,“爸,这是我给您挑选的礼物。”
姜大成接过随手放在一边,并不关心她会送什么:“坐吧。”
姜愿一坐下,李秀雪就找事了。
“小愿,我们一家人说说话,你身后站着个外人不合适吧?”
姜愿微微笑:“妈,张哥是晟让给我安排的人,平时外出都不离身的。这也是怕我出事,没能及时赶到。爸妈,你们不会介意吧?”
搬出陆晟让这座大山,李秀雪脸色跟吃屎了一样难看,偏偏还说不得什么。
姜大成看着大女儿没了以前的那股子胆怯瑟缩,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
姜家人不怎么样,这晚饭还不错。
姜愿一边敷衍极力探话的姜大成,一边填饱肚子。这一桌上,心思各异,唯二吃的尽心的就是姜愿和姜清风了。
末了,姜愿擦了擦嘴,说出今天的目的:“妈,奶奶当初给我的木匣子呢?你不是说等我结婚了就给我吗?”
李秀雪身子一僵,转移话题:“小愿,今天是你爸生日,我们开开心心的,说这些旧事做什么。妈妈还会要你的东西不成?”
姜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没说,最后默默的低下头,“妈,我不是这个意思。可这不是您当初说的么?”
姜明月看她一副柔弱惹怜的矫情模样,心中不屑得很。要不是姜大成在,她早就出言讥讽了。
姜大成对三个孩子各不相同,但最为看重的还是小儿子姜清风。在他看来,儿子是未来要继承这个家的,不像女儿以后就是泼出去的水。
他最好面子,表面功夫又做得极好,薄情无义,正是这不上不下的态度给了原主无数次的希望。
所以,姜明月私下再怎么针对原主,都不会闹到姜大成面前去。
姜大成想见的人没来,现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通过大女儿,和陆晟让搭上线。自然是分外给她面子。
木匣子什么的,他不在乎。
“秀雪,妈留的东西等会儿就给小愿吧。留在你手里也没用。”
姜家也有婆媳矛盾,当年姜奶奶和李秀雪的关系很微妙。姜大成孝顺父母是真的,李秀雪再有不满,也就暗自啐骂几句。
李秀雪急了:“大成,我……”
“这事不用再说。”姜大成打断她,看向大女儿,“小愿,吃饱了没?跟爸来一趟书房,爸有话和你说。”
姜愿露出笑容:“谢谢爸,我吃好了。”
看着父女俩离开,李秀雪一口白牙差点咬碎了。没想到一向软弱不起眼的姜愿会用姜大成来压她。
姜明月想起了被她遗忘在抽屉里的东西,不满的摇晃李秀雪的胳膊:“妈,你真要把木匣子给她吗?”
那玉佩第一眼见着就喜欢得紧,不过她觉得戴玉佩有些老气,就没戴在脖子上。在她手里的东西,就是她的了。
李秀雪没好气的说:“你爸都说了,我还能不给那死丫头?”
晦气玩意儿,当初就该掐死她,养了这些年处处都不如她的明月。不过嫁了个好人家,就开始反过来对付她这个妈了。
和那死老婆子一模一样,讨债鬼。
“姐姐也真是的,非要今天提这事。害的爸和你闹得不开心了。”姜明月死心不改的上眼药。
姜清风理解不了妈和姜明月的奇葩想法:“姜明月,你是一天不说大姐坏话,你心里就不舒坦是吧?那木匣子是奶奶给大姐的,大姐要回去有什么不对吗?”
“妈,你少听她瞎叭叭,大姐难得回一次家里。”
李秀雪见不得小儿子向着姜愿:“清风,明月是你二姐,没大没小的喊她名字。你俩才应该是感情最好的啊,怎么天天都吵架?”
这几年,小儿子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一个劲儿的帮着姜愿说话,一言不合就和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吵架。
无论她怎么劝说,都不起作用。
姜清风‘嘁’了声,低头啃了一口鸡腿,懒得再说话。知道说再多,都不会改变姜明月在妈心目中的地位。
书房里,生疏父女俩的谈话至尾声。
姜大成这时候倒像个普通人家的父亲,乐呵呵的关心起了大女儿的近况,还以过来人的口吻教育道:“……女婿身份地位在那儿,小愿你凡事多多忍让些,别跟他置气。夫妻过日子就是这样……”
“你妈有些话还是说的有道理,抓紧给女婿生个孩子才是正事,外边惦记女婿的女人太多了。你爸我啊,现在就等着抱外孙了……”
姜愿:……
张口闭口就是孩子孩子,想要孩子你和李秀雪再生一个也来得及。
这时,姜清风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兴奋道:“爸,姐,姐夫来了。”
姜大成立刻起身,面露喜色:“小愿,爸就说女婿对你是不同的。瞧瞧,这就接你来了。爸跟你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有机会和女婿提一提。我们家越来越好,你在陆家也越有底气。你要记得,姜家永远是你的后盾。”
说完就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了。
姜清风听着这话不太对,小声问:“姐,爸和你说了什么啊?”
他犹豫了下,决定说出心里话:“姐,你和姐夫不容易,要是爸让你做不利于你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做。”
“妈在你和爸走后,就把木匣子拿出来了。姐,我感觉妈和姜明月有事瞒着你,你自己注意一点。”
到底是生养的父母,他虽有太多不满,但也不好说坏话。母女俩的窃窃私语,尽管姜清风竖起耳朵听了,也没能听到什么关键词。
姜愿手动合上惊掉的下巴,拍拍少年的肩膀:“我知道了,谢谢弟弟。以后有遇到什么难题,可以来找我。”
姜清风红了眼眶:“姐~”
姜愿失笑:“快成大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撒娇啊。走,我们也出去吧。”
姜愿一出来,就和被围在中间的陆晟让对视上了。
男人身量修长挺拔,很是扎眼。
姜家人一改先前不冷不热的嘴脸,现在变得谄媚好客起来。她好妹妹,只差把眼珠子掉陆晟让身上了。
莫名有种大佬是块唐僧肉,主动走进了全是妖魔鬼怪的盘丝洞的感觉。
姜愿想到这儿,被自己逗笑了。
这边,姜大成热忱招呼着好不容易盼来的女婿:“女婿,麻烦你跑这一趟了。秀雪,去把我珍藏的茶叶拿出来……”
身为岳父,在陆晟让面前一点谱子都摆不起来。
陆晟让冷脸婉拒:“不用了,我是来接我夫人回家的。”
他有傲慢的资本,姜家再不服气也只得忍着。
听到这声不带停顿的“夫人”,姜愿心尖一颤,朝他走了过去。软绵绵的问:“你怎么来了呀?”
助理不是说,他晚上有个饭局要参加吗?怎么还跑姜家来了?
陆晟让:“苗苗担心你。”
虽然猜得到这事和便宜闺女有关,但真听到这坦诚的话,姜愿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哦,那你等我一下,我再拿个东西就走。”
她走到桌前,发现木匣子原本的锁没了,面色冷冷淡淡:“妈,这上面的锁呢?”
李秀雪早找好了理由,不慌不忙的说:“阿愿,先前妈不小心把它摔地上了,锁摔坏了。阿愿放心,里面的东西妈没动过。”
“是吗?”
姜愿打开木匣子看了一眼,里面仅有一件手工编织的毛衣,针脚细密,面料柔软。她翻了翻毛衣,确定没了其它东西。
这下她更肯定有东西被李秀雪拿走了。
单单就一件毛衣的话,李秀雪不可能扣着这么多年不给她。
姜奶奶没和原主说过里面有什么,她没办法知道这里面到底丢了什么东西。回想起姜清风前不久和她说的话,姜愿突然抬头看向左前方。
姜明月似乎没想到她目标这般明确,脸上洋洋得意的表情还未来得及卸下去。
呵,看来这其中的猫腻和这位也脱不了干系。
姜愿合上木匣子,如同无事发生般的和姜家人告别:“爸,妈,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以这母女俩的德性,是不可能在她没证据的情况下承认拿走了东西的。
走出姜家,姜愿看着一前一后的两辆车,脑子一岔神就跟着陆晟让上了他的那辆车。一同坐在后座上,相对无言。
陆晟让显然也愣了一秒,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吃饭了吗?”想着他来接自己,姜愿出于礼貌关心一句。问出口后就觉得自己是个傻子,来得这么快,有时间吃饭才怪。
陆晟让一上车就阖目养神,暗色阴影加深了凌厉的侧脸轮廓。
前面司机见先生这样,轻声解释:“夫人,先生离开公司前刚好接到苗苗小姐打来的电话,就直奔这里……”
陆晟让不轻不重的轻咳一声。
司机瞬间噤声,不敢瞎搭话了。
在心里疯狂吐槽:先生这是吃醋了吧?绝对是吃醋了。表面不在意,有种来的路上别让他开快点啊。
都是有老婆的男人,装什么高冷范儿。
当然,司机只敢在心里瞎逼逼。
姜愿沉默了,这些天的冷淡相处,压根没想到他会真的跑这一趟,是她思想狭隘了。还得是大佬,这心胸这气度,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见他脸上有明显倦意,姜愿没再出声打扰,将注意力转移到膝盖上的木匣子上。开始努力搜寻原主的记忆,试图找到蛛丝马迹。
姜奶奶会给原主留什么重要的东西呢?
她低头沉思许久,隐隐感觉有什么地方好像被忽略掉了。但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
“你来姜家,为什么不和我说?”
陆晟让蓦地开口,打破了这片沉闷的寂静。
第22章 22
陷入沉思的姜愿,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身子抖了一下。那双清澈的眼眸透露出些许茫然:“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想的太入神,没听到一点。
见她这般模样,陆晟让眸色沉了沉,重复道:“你来姜家,为什么不和我说?”
在决定娶姜愿之前,他就让人查过她的生平资料,自然也知晓姜家内里的龌蹉,以及她遭受的一些不公平待遇。
他先前未出手,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当下既然承认了她的身份,那身为丈夫的他就有义务帮忙解决麻烦事。再者,前段时间他特意说过,有棘手问题可以向他寻求帮助。
只是,陆晟让没料到,这段时间姜愿又貌似变回了以前那副见着他就躲的面孔。哦不,是单方面对他缩回了乌龟壳里。
姜愿扣了扣手指头,字斟句酌:“我不想打扰你的工作,而且有张哥在,不会出事的。”
张哥武力值爆表,有他在,出门都安心了。
姜家人就跟苍蝇似的,真让大佬一开始跟着去了,不得被那些人烦死。他们会怎样她不关心,但她不想被牵连。
本来最近两人的关系就挺……危险?
陆晟让周身气息更冷了一分,都不知道是该夸她善解人意,还是该说她心大。
“下次再有这种事,直接和我说。”他声音不大,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隐约察觉到大佬好像又生气了,姜愿摸不着头脑,试探性的询问:“你生气了?”
好端端的,怎么又是这张冰块脸了?她也没做什么啊,世上像她这般体谅丈夫的女人不多了。
她都想给自己的贴心鼓个掌了。
陆晟让冷冷的看了女孩一眼,口是心非:“没有。”
姜愿没哄过男人,生平接触最多的就是她老爸,一个逗比的家庭煮夫。
她在谈恋爱上完全就是一只初出茅庐的小菜鸡,连男孩子的小手都没拉过,别说处理夫妻关系上了。
和姜家人斗智斗勇了一晚上,她身心俱疲,不想再去深海里捞针了。
“那就好。”
说不定是她想歪了,大佬每天都是面无表情的,鲜少有让他有情绪波动的时候。越想越有道理,姜愿便心安理得靠着车窗看夜景了。
到家后,姜愿先一步下车。在家里就听到声音的陆苗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拉着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你没被欺负吧?”
姜愿哭笑不得,在便宜闺女心中,她居然这么不让人放心的吗?
“没,都跟你说了,不会有事的。”
陆苗刚想说什么,就瞧见了姜愿坐的是她爸的车,拖着她走了好几米远后才得意的邀功:“怎么样,我爸去的还及时吧?有没有英雄救美的心动感?”
姜愿一头黑线:“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
英雄救美都整来了,这孩子该不会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吧。
熄火的轿车里,没有一点声响。
司机见老板都还没下车,也就跟着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苦命的打工人日常想叹气:先生这干啥呢,到家了不下车,他也想早点回家抱媳妇儿啊。
陆晟让在思考问题,两分钟后,他问道:“我平时很吓人吗?”平静语气里带着一丝疑惑。
司机扯扯嘴角,违背良心的说:“不,不吓人。”才怪。
虽然他现在看不到先生的脸色,但也好不到哪儿去。要他说,先生就是各方面都太冷淡了,夫人一看就是娇滴滴的,哪受得了这一天天的冷脸。
得亏这是给工资的老板,要不然他天天看着都想骂两句了。
司机秉承着为老板家庭和睦着想,谨言劝诫:“先生,就是,您和夫人相处时可以尝试多一些情绪。关心的话要说出来,夫人才会知晓。女人嘛,都是要哄着的。”
有媳妇儿又有闺女的司机,每天哄完这个哄那个,深有体会。
陆晟让深深蹙眉,他不懂。
难道他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
姜愿不知陆晟让的困扰,唯独有些时候觉得他有点说不出来的奇怪。
不过很快她就没心思去纠结了。因为在家无所事事的她,得了一份临时工作:辅导陆苗的学习。
距离期末考试只剩小半个月了,陆苗变得忙碌起来。回到家也不皮了,上楼就是复习。
她的成绩中等偏上,本校的高中是肯定能考上的,但她想再努力一把。试问谁没有做过考第一名的美梦呢?
陆苗也不例外。
姜愿给她端水果上去,无意瞥见了她写的数学题,那解题步骤和答案就像是吃饭一样简单的出现在脑海里,随手就给她指出了一处算错的地方。
然后,就被缠上了。
在姜愿再一次给她讲解了一道数学大题后,陆苗崇拜得眼神直冒星星。
“姐,你是我的神!你以前学习这么好的吗?!!”
姜愿想起自己大学时勉强看得过去的高数成绩,决定将功劳归于从小到大都是年级前三的原主,谦虚道:“一般般啦,这题不难。”
苦是原主吃的,逼是她装的。
陆苗眼神幽幽:“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特别的欠揍。”
姜愿耸耸肩,无辜道:“不知道呢,苗苗,你还学不学了?不学我走了哦?”
陆苗泄气,重新拿起笔:“学学学,往死里学。我还指望着这次考试一雪前耻呢。”
“这是什么意思?”
这孩子受啥刺激了?
“温家出事的消息,我学校好多人都知道了。就我以前不是老追着温屿跑么,现在温屿不在了,有些人就在背地里蛐蛐我。说我太狠心,都不肯让我爸帮他一把。”陆苗生闷气,小嘴撅得都能挂油壶了。
姜愿扶额:“……有点离谱。”
上辈子遇到的奇葩人和事太多,好像也不太意外。温屿毕竟是男主,总有那么一些眼瞎的人会帮着他说话。
下一秒,陆苗扬起下巴,放狠话:“我不爱搭理她们,反正也不熟,而且又不在一个班级。等我考个第一名出来,她们就是一群小渣渣!我不稀罕跟她们争论,没意思。”
“这么有觉悟啊,超棒的哟!”姜愿竖起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赞。
陆苗禁不住夸,没绷住笑容:“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快快快,给我讲下一道题,别浪费时间了。”
这一讲,又是一个上午飞速过去了。
姜愿就跟被妖精吸干了精气似的,下午死活不肯待在楼上了。被缠着做了一上午的各科题目,她一点不想再看到书本,在楼下跟着萍姐学做老式绿豆糕。
萍姐心灵手巧,每年都会做一些家常的糕点。
夏天易上火,绿豆糕清凉又解暑。家里做的,比外面卖的干净卫生多了。
姜愿听从萍姐的安排,认真搓着碗里的绿豆皮。泡了好几个小时的绿豆好些都胀发了,双手轻轻一搓,绿豆皮就脱落了。
“萍姐,这些绿豆做出来会有多少绿豆糕啊?”
萍姐笑呵呵的说:“有个一斤多吧,绿豆糕放久了味道不佳,就没想做太多。夫人喜欢吃的话,之后我经常做就是。”
“那我可要先尝尝。”姜愿笑着没拒绝,以前吃过外面买的绿豆糕,甜腻腻的,还黏嗓子,“大……额,苗苗她爸会吃这东西吗?”
萍姐摇摇头:“先生不爱吃甜食,苗苗小姐倒是很喜欢。等绿豆糕做好后,夫人可以给老夫人送去一些。”
为了增进这对婆媳的友好关系,她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姜愿哪好意思借花献佛:“这还是不了吧。”
萍姐:“这有什么的。老夫人看着严厉,心里还是疼您的。您多去看看,挺好的。”
做绿豆糕用不了多长时间,家里又有梅花模具,一个个小巧精致的花瓣状绿豆糕做好了。
萍姐将其分为两份,一份包装好,另一份放进冰箱里冷藏着。
中午吃着饭,姜愿顺口和陆苗提了今天去老宅住一晚的想法,顺便把绿豆糕送去。
陆苗没意见。
午饭过后,一个拎着绿豆糕,一个带着书本,踏上了去往老宅的路程。
可能是上次和梅杰相处得比较愉快,姜愿这次自在了许多。即使陆苗不在,也能把她当成家里敬爱的长辈来对待。
而这绿豆糕,也起到了锦上添花的作用。
姜愿没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实话实说了。
即使如此,梅杰亦是很满意。
等陆苗学累后出来,看到厅堂里这其乐融融的一幕,惊讶的脖子都伸长了。只见她姜姐和奶奶坐得很近,奶奶满脸慈祥笑容,语气温和,看得出是真高兴。???
不是,姐,你上次不是说害怕吗?她就一会儿没盯着,这都什么情况啊?
她还眼尖瞅见了姜愿手腕上的一抹翠绿,是一支成色极好的翡翠手镯。记得奶奶说过,这手镯是传给下一辈陆家女主人的。
之前没给,陆苗猜想是,姜姐还达不到奶奶的要求。所以,短短几天,这就达到要求了?
陆苗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确认不是出现了幻觉,打心眼儿里佩服姜愿这适应能力。
合理怀疑她姜姐以前是在扮猪吃老虎。
“苗苗,作业写完了?”梅杰瞥见在门外探脑袋的孙女,问道。
陆苗恍恍惚惚的走过去,挨着坐下:“写完啦,奶奶,你们在聊什么呢?”
梅杰笑着说:“聊大人该聊的话题,小孩子别问。你期末考试的时间定下来了吗?”
陆苗清醒了,也笑不出来了,哭丧着脸:“下下周,奶奶,大周末的就不要提这个伤心事了……”
黄昏时分,晚霞满天。雕梁画栋的庭院铺上了薄薄的金色细纱,更多了一层意境美。
在场的人纷纷露出笑意,诱人的菜肴香四处飘散。往日清寂的老宅,在姜愿和陆苗到来后,变得热闹欢快起来。
梅杰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分说:“阿愿,下周四谢家老爷子七十大寿,到时候你和晟让一起去。别老是待在家里闷着。这谢家和我们家关系不错,那谢三儿和晟让也是多年朋友。当初你俩结婚,人家都还来参加过婚礼呢。”
姜愿没找到对应的记忆,只得先应下:“好,我回去就和他说。”
谢家,小说里倒是提到过不少,还出了个深情男配呢。作用是不断给男主提供打脸的机会。
啧,又是一个被嚯嚯的大冤种。
姜愿感慨完,忽然想起来一件事,目光缓缓移向陆苗身上:“苗苗,我们来老宅的事,你跟你爸说了吗?”
傻乐着的陆苗呆滞了,反问:“啊?你没打电话说吗?”
第23章 23
另一边,准时下班的陆晟让,回到家面对的是一片冷清孤寂。
萍姐正在和佣人们吃晚饭,见状连忙放下碗筷出来,“先生,您没去老宅吗?”
陆晟让一秒想通:“她们去老宅了?”
萍姐一听就知道先生不知晓此事,尴尬点头:“夫人和小姐下午就过去了,我还以为夫人给您打电话说了。”
这时,客厅的电话响了。
萍姐小跑过去接起来:“夫人。”
“先生刚到家。”
“好的,马上。”
萍姐看向男人:“先生,夫人有话和您说。”
陆晟让敛眸:“萍姐,你下去吧。”
他稳步走近,拿起电话薄唇轻启:“什么事?”
那头的姜愿怯生生的道歉:“抱歉啊,怪我忘记和你说了。这事怪我,你要不要现在赶过来?爸妈说,等着你到一起吃饭。”
“这次真是意外,下回不会这样了……”越说越小声。
这些天玩嗨了,光顾着自己,连重要的事都给忘记了。跪求大佬千万别生气啊,她道一百个歉都可以的。
陆晟让顿了几秒:“嗯,你们先吃。”
挂了电话,陆苗瞅着姜愿的脸色,“我爸说什么了?要不要过来啊?”
姜愿歪歪头,琢磨大佬的语气,不确定道:“应该是要来吧?他还叫我们先吃着。苗苗,你说你爸会不会因为这事生我气啊?”
陆苗摸着下巴,下意识站在了她这边:“不会吧?我爸外表看着不好接触,但不是这么小气的人。而且你刚才都道歉了。这事我也有错,早知道多问你一句了。”
午饭吃完没多久,她们就来老宅了。期间倒是有想过这事,不过她以为姜愿打了电话,就没多问。
好吧,其实也是她一路兴致勃勃,把在外挣钱的她爸忘得一干二净了。
见两人担忧的小模样,梅杰啼笑皆非的安抚道:“好了,别担心了。晟让那儿我去说,总不会让你俩挨骂的。”
陆家相对开放许多,没有女子以夫为天类似的恶习,这种微不足道的小错误不值一提。
再说了,小儿媳和孙女是来看她和老头子的,更没得错可说了。
想到眼里装满工作的陆晟让,梅杰就头疼。这一晃又是两个多月没见着他的面儿了。电话倒是通过几个。
要说挨骂,梅杰还想骂他一顿呢。
她和陆建行甚至想过,当初把陆氏交给刚从部队上退下来的小儿子,是不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可当时能接手陆氏的,唯有他一人了。
现如今,小儿子成家立业了,身边有了体己人。她一个老婆子,管不了多少事喽。
大BOSS发话,就没有搞不定的人。
姜愿和陆苗异口同声:
“谢谢妈。”
“奶奶你真好。”
一下午都被忽略在一边的陆建行不满的咳了咳,试图引起在说说笑笑的三个女人的注意。
不知装咳了多少次,梅杰不耐烦的回头:“嗓子不舒服就去喝热水,一直咳咳咳,烦不烦啊。一大把年纪了,也不顾及着身体。”
主要是太影响聊天了。
陆建行吹胡子瞪眼:“我烦?我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你这就开始嫌我烦了?!”
自从这俩来了后,他就跟木头人似的,插不了一句话进去。好像他才是这个家多余的那个。
他还记得前不久梅杰和他说过,不怎么看好过于年轻的小儿媳。转眼间,这态度就变了。
比六月的天,变得还迅速。
陆建行极度不满,想当年他为获得梅杰芳心、为娶她回家,费了多大的劲儿。这和小丫头才相处多久啊,就快赶得上他在梅杰心目中的地位了。
还有陆晟让这臭小子,怎么还不来带走他老婆。
梅杰搞不懂自家老头子在发什么癫,“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陆建行瞬间垮下脸,冷哼一声,甩手就走。
姜愿顺势提出想要去门口接陆晟让的话。梅杰劝不动她,就随她去了。
她抬了条小板凳,拿着蒲扇坐在家门口候着。
太阳落山,并没有带走地面滚烫的炎热,空气中都是袭人的热气。
没一会儿,她的额头就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还时不时有蚊子在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小腿叮咬。
她皮肤白皙娇嫩,一咬一个小红包。条条抓痕,看着触目惊心。为表达诚挚歉意,姜愿忍着没回去。
十多分钟后,陆晟让的车终于到了。
姜愿眼睛一亮,欣喜不已的起身,远远望着。
陆晟让给司机放了个假,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走近后,一眼瞧见女孩被汗水浸湿的几缕发丝,和细皮嫩肉胳膊上的抓痕,添的几分香艳动人。
“手臂怎么了?”他眉头一皱,冷声道。
姜愿愣了下,不在意的说:“蚊子咬我,有些痒就抓了两下,不碍事。”
“对不起啊,下午怪我忘记和你提前说了,让你白跑一趟。爸妈都在里面等着你呢。”
她轻声再次道歉,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盛满了真诚,清澈得仿佛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陆晟让撇开眼,拎起地上的小凳子:“没事,进去吧。下回不用在外面等着。”
他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只是她胳膊上的红点和抓痕,莫名有些刺眼。
陆晟让很少有蚊虫的烦扰。老宅的蚊虫这般厉害吗?看来是该让人好生清理一番了。
姜愿见他没计较,展颜一笑,并肩往庭院里走去。
一路还不忘加大了用蒲扇扇风的手劲儿,看似不经意,却又能确保风能吹到他那边去。
丝丝带着热意的风,不轻不痒,吹散了这一路的烦闷。
梅杰没想到姜愿去门口这十多分钟,身上就都是蚊子咬的小红点,顿时心疼坏了。
“哎哟,阿愿,你胳膊怎么这样了?这么红。”
这一说,姜愿胳膊又隐隐发痒了,忍住抓挠的冲动:“妈,我有些招蚊子。没什么事的。”
梅杰嗔骂:“有蚊子你还在外面傻站着,不知道回屋里来啊?你傻啊你。看看,你这小腿和脚背都是红点。”
“晟让,带阿愿回房间,先随便擦一擦,再给她抹一遍清凉油。清凉油是止痒的。”
陆晟让:“好。”
回到房间,姜愿先是洗了一把冷水脸。水是温的,不浸人。再打湿毛巾,将胳膊和小腿都擦拭了一遍。最后用凉水冲了冲双脚丫子,一下子就没那么燥热了。
她拿起另一张干净的毛巾,打湿盖在小脸上。冰冰凉凉的湿感,不自觉发出一声喟叹。
“唔,好舒服~”
陆晟让在梳妆台上找到了清凉油,回头就瞧见姿势奇奇怪怪的姜愿,脸部上盖着方正的白毛巾。
……
一瞬无语。
“你在干什么?”
姜愿揭开毛巾,清爽的凉意扑面而来,舒服的眼睛眯成了月牙,“湿毛巾敷脸啊,很凉爽的。”
“过来。”
姜愿恋恋不舍的放下毛巾,走过去拿走他手里的清凉油,“谢谢啊,你先出去吃饭吧。”
她说着就坐在床边,将裙摆拉到大腿上,双脚随意的搭在床边的凳子上晾干,就开始处理胳膊上的红点。
小腿上又细又直,没有赘肉,脚背上青色血管若隐若现,整体白净无瑕疵。在灯光下,完美的像是精心雕刻出来的艺术品。
陆晟让抿紧唇站在原地,瞥了眼那抹雪白又飞快挪开视线。
他喉结滚动,随后面色自若的在她面前蹲下,将清凉油挤一些在手心里,一点一点的抹在她小腿上的红点上。
带着薄薄细茧的指腹轻轻旋转,晕开。
姜愿迟滞,不同于自己手指的毫无触动,小腿上那微凉的触感激得她后背有些紧绷,脚趾头羞耻的抓紧。
“你……”
陆晟让眸色幽深,从容说道:“爸妈在等着我们吃饭,我帮你会快些。”
见她还想说什么,又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我一个人出去,妈会念叨。”
姜愿语塞,苦心焦思也找不到能辩驳的话,只好努力忽视小腿上的异物感。
下方半蹲着的陆晟让,比她矮了小半截。颇有种翻身做主人的错乱感。
她视线落在男人乌黑茂密的黑发上,看着有些柔软好摸。一看就知道以后大概率没有秃头的烦恼。
突然想起了家里黏人的小黑,小黑的猫脑袋柔软温热,摸起来爱不释手。这俩都是黑色,也不知这两者的手感有什么区别。
姜愿的思绪乱飞,连陆晟让手上动作停了下来都没察觉。
陆晟让无奈喊人:“姜愿。”
盯着他都能发呆,女孩看得是他的头发?他的头发,应该没什么可看的吧?
“啊?哦哦,我也好了。我们出去吧。”姜愿尴尬回神,脸皮太薄,不知不觉间就红得一塌糊涂。
陆晟让是真理解不了她的脑回路,单手摁住她,提醒道:“你左手臂还没涂抹。”
姜愿想哭。
呜呜呜,美色误人,害得她丢了这么大一个脸。
她看都不看,羞恼的随手一抹,“好了。”
这粗暴的手法,看得陆晟让沉默:……
梅杰见姜愿含羞带怯的跟在陆晟让身后出来,脸上那是止不住的笑容。看来先前说的那些话,没作假。
小夫妻俩的感情,好着呢。
晚上。
陆建行把陆晟让叫去书房,谈公事。
姜愿陪着梅杰说了会儿话,就打算回房间躺着了。
梅杰看了下周围,叫住她,隐晦道:“阿愿,你身体还没调理好,床头柜里有放着那玩意儿,记得让晟让用。孙子孙女我都抱上手了,不着急你们这一个。”
姜愿脸上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绯红,又唰得一下红的滴血了。
打死她都没想到梅杰会说这个,这和让她在大街上裸奔有啥区别。
“妈!”
梅杰瞪她:“妈什么妈,这有什么害羞的。你自己身体也很重要,别惯着男人。知道了吗?”
那玩意儿可是她特意托人从国外带回来的,国内都不常见。
“知道了。”
第24章 24
姜愿心情复杂的回到卧室,站在卫生间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快熟透的脸颊,轻拍了两下小心脏。
深呼吸一口气,然后直往发烫的脸上拍水,感觉脸上温度降下来后才停下手。
一下午没怎么歇着,身上黏糊糊的,她打算洗个澡。打开衣柜,发现她和陆晟让的衣服挂在一起。
之前两人结婚后,有在老宅住过两天,房间里的护肤品和衣服都很齐全。拉出下方抽屉,还看到了男人的被折叠得方方正正的贴身衣物,大多以灰黑色居多。
姜愿的脸颊又隐隐发热起来。
拿着睡衣冲进卫生间,快速洗了澡,脸上的异样倒没那么明显了。
姜愿坐在梳妆台前,心不在焉的想着什么。
走廊上,放心不下的梅杰喊住了从书房出来的小儿子。
陆晟让无奈的停下脚步,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有话跟他说。
“妈,您有话直说吧。”
梅杰也不藏着掖着了,“你和阿愿都还好吧?阿愿脸皮薄,我不好问太多。”
陆晟让难得开句玩笑话:“在您心里,我就脸皮厚?”
梅杰白他一眼:“你脸皮厚不厚,你自己没点数吗?阿愿那孩子比你招稀罕多了。我看要不是阿愿和苗苗过来,你能把我和你爸都给忘了。”
挨训的陆晟让扶额:“得,我还成不是的了。”
梅杰:“本不该插手你们小夫妻间的事的,但妈还是要和你说几句。你以前那些臭毛病都该改改了,别老是一天到晚泡在工作上。以前我和你爸帮你带着苗苗,这没什么大问题。现在你总不能让我们再帮你带阿愿吧。”
数落起来,滔滔不绝。短短几句话,说不完他身上的毛病。
“……我晚上都有回家。”陆晟让不背这口黑锅。
他自认为相比之前,目前在家里待着的时间多了不止一倍。
梅杰丝毫没给他面子:“哦,是吗?那阿愿和苗苗来老宅,怎么都能把你给忘了?儿子,你这存在感可有可无啊。”
老母亲的两句话,让陆晟让的心口狠狠被扎了一下,没说服力的说:“这不能代表什么。”
虽然他和姜愿没有感情基础,但这话属实是伤人心了。
在看到空无一人的洋楼,听到萍姐说姜愿去了老宅后,他心底还是有些道不明的失落感。
但是真的没有生气。
梅杰:“我就说一件事,你和阿愿先别急着要孩子。你自己主动娶回家的老婆,还是给我上点心。”
要不是时机不对,梅杰都想好好和他掰扯掰扯了。
陆晟让面无表情:“嗯。”
梅杰看着他这副冷淡模样就来气,“我都怀疑阿愿嫁给你是不是被你逼迫的了。就你这一天到晚摆着张臭脸,她能看得上你?我看了都闹心。”
“明天就给我滚蛋,真是不知道你随了谁。你爸年轻时也没你这么气人啊。”
无端被骂的男人,黑着脸转身回房。
在老宅意味着他没法处理工作,只能早早回到卧室休息。待在外面,不知道还要被骂多少次。
开门声打断了姜愿的出神。
两人相对无言。
见着女孩那张呆萌的小脸,陆晟让缓和了脸色,轻车熟路的拿出睡衣进了卫生间。
扑鼻而入的是未散尽的热气,夹杂着一丝淡雅的玫瑰花香,淡淡的,没有引得反感。
男人脚步停了一秒,没犹豫的关上了门。
水流声响起,姜愿想起梅杰说的话,急匆匆起身想要翻看床头柜,好趁着这时候把那玩意儿毁尸灭迹。
不料太心急,脚趾头踢在了桌腿上。一股钻心的痛从脚上传来,疼的她呲牙咧嘴,眼泪biu的一下就冒了出来。
她顺势坐在床上,不太雅观的抱着右脚嘶来嘶去。
这还是姜愿来到这里后,第一次吃到苦头。这踏马也太疼了吧,幸好她没有甲沟炎,要不然这一下不得把她给痛晕过去。
她斯哈斯哈了好几下,忍着痛打开床头柜里的抽屉。
右边没有。
姜愿一撅一拐的走到另一侧,果然在里面发现了那玩意儿,俗称小孩嗝儿屁袋。
拿着这烫手的玩意儿,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儿藏比较好。眼见着陆晟让快出来了,姜愿心一狠,把东西放回原位,然后霸占了左侧的床。
嘻嘻,她真聪明。
她都躺这一边了,陆晟让没理由打开她这边床头柜的抽屉了。
姜愿做完这一切,觉得有些热。随手打开了床边的风扇,整个人坐起来对着风口吹。
陆晟让一出来,就看到她这副惬意舒服的享受模样,小脸莹白如玉,清纯干净。
虽不知她为什么改变主意睡这边,但他还是自觉走到了空的那侧。
姜愿看着小腿上尚未消散的小红点,脚趾头还有些疼,扭头对男人请求道:“你能帮我拿一下清凉油吗?我想再抹一点。”
陆晟让没拒绝,拿过桌上的清凉油递给她。梅杰的话浮现在脑海中,他犹豫了下沉声询问:“需要我帮忙吗?”
姜愿眨眨眼:“不用,谢谢啦。”
不愧是她风度翩翩的大佬,浅浅心动一秒。
大概是换了地方睡觉,姜愿又有点认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直到半夜才睡着。
她睡得有些不安稳,睡姿就不受控制了些。
陆晟让睡眠浅,警觉性高,一晚上被吵醒了好几次。次次睁眼,身上都多了点东西。
要么是手臂,要么是腿……
最后一次,整个人都跑他怀里来了。双手双脚就跟八爪鱼似的死死缠着他,也不嫌热。
睡梦中的陆晟让,被勒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关键是扒拉不下去。本想喊醒她的,却听到女孩在小声的喊“妈妈”,嗓音带着点点哭腔。
怀里娇小瘦弱的身体,仿佛他轻轻一拽就能受伤的样子。
一刹那的心软,然后就被迫当了一晚上的“妈”。
第二天早上。
陆晟让面色阴沉的顶着黑眼圈出来,脸上的疲倦过于显眼,把起床遛弯儿的陆建行和梅杰吓了一大跳。
过来人。陆建行,拍拍小儿子的肩膀,果断把他珍藏的上好枸杞塞给了他,语重心长的说:“儿啊,注意保重身体。这枸杞拿去,平时多泡水喝喝。”
年纪轻轻的,可别把身体掏空了。瞅着黑眼圈,是年轻人也遭不住这样子折腾啊。
梅杰没眼看:“阿愿呢,她没事吧?”
陆晟让哪不知道爸妈误会了,脸色更差了:“我用不着。她还在睡。”
他醒醒睡睡,顾及着女孩没睡太熟。姜愿倒好,一晚上换了好几种睡姿,就没醒来过,能有什么事。
梅杰表情复杂,不知该说这俩什么好。
“爸,妈,早饭我就不吃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陆晟让没解释这个误会,“她昨晚睡得不安稳,就别叫她出来吃早饭了。”
说着就把枸杞塞回了陆建行手里,转身就大步离开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狼狈样儿。
陆建行和梅杰相望一眼,说了句大实话:“这……有点不符合常理啊。”
都是男人,这点异常他还是能看出来的。
陆晟让在部队上待过好几年,身体康健是毋庸置疑的。听老伴儿说过,儿媳妇的身子差,现在都还在喝着调理身体的中药。
一晚上就这个样子了?
陆建行面露难色,难不成小儿子的身体,真的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梅杰和他想一块儿去了,忧心忡忡:“老陆,你私下就没问问他吗?这孩子外表看着身强力壮,不应该啊。”
两人都没想过是姜愿的错,毕竟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不可能有榨干陆晟让的可能性。
陆建行:“这种事儿我哪好问,那你怎么不问问儿媳呢?”
梅杰噎住,“现在怎么搞?不用想,臭小子那里肯定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不同于俩老人的忧思,姜愿在屋里呼呼大睡。
梅杰听从了儿子的话,没让人去打扰儿媳睡觉。
最后,姜愿是被陆苗喊醒的。
昨晚睡得不好,加上没有闹钟,她的意识一晚上都昏昏沉沉的。
“你昨晚做贼去了啊,睡到现在还没醒。”陆苗得了奶奶的命令,前来叫人的。
原本她在八点多就想跑进来的,被奶奶阻止了。
姜愿躺在床上,只觉浑身有些酸软,眼皮子干涩得紧。她揉揉眼睛,有气无力的问:“几点了?”
即使窗帘没拉开,室内光线并不是很暗。显然时候已经不早了。
“姜大小姐,现在九点多了。”陆苗一把拉开窗帘,任劳任怨的回答问题。
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姜愿清醒了不少。她打了个哈欠,磨磨蹭蹭的从床上爬起来,又伸手捶了捶酸酸的肩膀。
老宅的床有些硬,她睡得不太习惯。昨晚好像还做了梦,梦到疼爱她的爸爸妈妈了。也不知道她离开后,爸妈会有多伤心难过。
想到这儿,姜愿情绪低落起来。
简单洗漱好出去,就见着梅杰和陆建行坐在厅堂里,面容端正严肃,好似在商讨什么重大事件。
姜愿撇去脑中的杂念,“爸,妈,不好意思啊,我起晚了。”
梅杰见她状态也不是很好,心更沉了,走上前宽慰:“阿愿,苦了你了。”
她可怜的儿媳妇啊,就这么被臭小子哄进了狼窝。也不知这病还能不能治,看来以后两人都要好好的补补身子了。
“啊?”姜愿摸不着头脑。
梅杰牵着她,怜爱道:“饿了吧,早饭在厨房温着呢。”
姜愿两眼懵逼,给便宜闺女投去求助的目光。
陆苗耸耸肩,表示她也不知道这怎么一回事。
姜愿忐忑的等着梅杰开口,却没想到她一上午都没说什么。到下午走的时候,她看着被送上车的大包小包的东西傻了眼。
其中最亮眼的,当属陆建行给的两大包枸杞。还被再三叮嘱:一定要每天给大佬泡水喝。
梅杰上午着急托人买了好些补药,这会儿都让姜愿带回去,说交给萍姐隔三差五炖个补汤什么的。
姜愿望着湛蓝炎热的天空,发出了今天的第一声质疑:“妈,你是说大夏天炖补汤?”
确定不会更加上火吗?
她都能想到喝完补汤后,一家人齐刷刷流鼻血的惨状了。
梅杰到底没当着儿媳妇的面,拆穿儿子的不中用:“晟让每天在外面忙碌,费心费神,偶尔炖炖补汤就当是补身体了。又没叫你天天炖。”
姜愿拿着枸杞,听着梅杰说的话,深感怀疑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这话里话外的重点,好像都是让她给陆晟让补身体啊。
所以,大佬肾虚?
第25章 25
姜愿得出这个可怕的结论后,再度陷入了沉思。
大佬不行?
这看着不像是不行的样子啊,先前还担心过太行了她小身板扛不住呢。再这么说也是她男人,虽说现在用不着,那也不能是坏的呀。
况且,进了陆家的大门,离婚应当是不太好离的。姜愿很坦然接受了妻子这个身份,对未来还是有那么点点想法的。
以后合适了总要有点夫妻生活,她总不能一辈子守活寡吧。那样子太惨了。
姜愿想不明白为什么梅杰和陆建行一夜之间有那么大的转变,但必定和陆晟让有关系。
“妈,晟让什么时候离开的呀?”
梅杰脸色一僵,很快恢复正常:“他啊,早饭都没吃就走了。走的时候还让我们别去打扰你睡觉呢,哎哟,我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关心的话。”
姜愿深刻怀疑这话的可信度。
梅杰:“不说他了。阿愿饿了吧,先去吃点东西,早饭都在厨房温着呢。”
姜愿微微笑:“好。”
见梅杰没多想聊早上的事,她自觉的当起了哑巴。
下午,姜愿就带着疑惑和一堆老两口费心打包的补品回家了。什么人参鹿茸、冬虫夏草、燕窝野蜂蜜……
她压根推脱不了一点,就很无助。
庭院里,萍姐看着这一车大大小小的礼盒,“夫人,这些是?”
姜愿干巴巴的解释:“妈让我带回来,说让萍姐你看着来炖炖汤什么的。”
萍姐:……
炖汤,这得炖到猴年马月去吧。
陆苗插嘴道:“听奶奶的意思,好像大部分是给我爸的。搞不懂你们怎么想,分明是你更需要补身体。”
“姜姐,枸杞泡水什么味儿?”她盯着被姜愿拿在手里的枸杞,好奇问道,“枸杞能生吃吗?”
姜愿没喝过,但吃过炖在药膳里的枸杞:“可以生吃,等会儿给你泡一杯,你尝尝?”
陆苗嫌弃的后退:“不要,我还是个孩子。你还是泡给我爸喝吧。我爸一把年纪了,确实需要这东西补补。”
姜愿笑出声:“三十出头就一把年纪了,你让那些四五十的怎么活?苗苗,你爸知道你在背后这样说他坏话吗?”
陆苗叉腰大笑,不带怕的:“我这是实话!怎么就是坏话了。你别笑啊,你和我爸相差十多岁,你不好好监督着他保养保养,再过几年就该有白头发了。”
“我班上有个同学就是,她说有次出门,别人把她爸认成了她爷爷。哈哈哈哈……”
姜愿嘴角抽搐,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旁的萍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陆苗越笑越来劲儿了,笑得肚子疼。
陆苗嫌热,捂着肚子跑到门口阴凉处,理直气壮的说:“我俩走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姐呢。我同学她爸,就被骂过老牛吃嫩草。”
话未说出口,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想表达的是什么。
萍姐瞥见从屋内走出来的高大身影,收敛了神色,给苗苗小姐使了无数个眼色,都没见效。
陆苗还心大的关心问:“萍姨,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吗?”
萍姐心累,放弃挣扎。
姜愿也看到了陆苗身后逐渐走近的身影,只想问:大佬这时候不是应该在公司吗?怎么会在家里???
在陆晟让眼里,是没有周末这个说法的。
她咳了咳,找补道:“苗苗,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男人三十而立之年,年轻着呢。”
陆苗丝毫不察危险靠近,大大咧咧的说:“姜姐,你当初嫁给我爸时,就没嫌弃过他年纪大你这么多吗?”
姜愿扶额,只恨没直接捂住她嘴巴了,知晓这回是彻底救不了这便宜闺女了。
两人相处的极好,就跟亲姐妹似的。姜愿平时很少摆长辈的架子,陆苗在她面前说话向来没什么顾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偏巧这次被正主抓了个正着。
姜愿都有些不忍直视了。
这场面太美妙,萍姐识趣的抱着东西进屋,经过时低头喊了声:“先生。”
就当提醒还在手舞足蹈的苗苗小姐了。
前一秒还在喜气洋洋等着姜愿回答的陆苗,下一秒脸上的灿烂笑容凝固了。???她刚听到了什么?
家里被称呼为“先生”的就一人。她不信她不信,她爸这时候肯定是在外面忙公事呢,怎么可能会在家。
一定是天太热,她都给热出幻听了。
陆苗坚信这是幻听,闭着眼试图蒙混着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隐匿在角落里的男人,缓步走了出来。
“陆苗,你在家就是这样编排我的?”嗓音凛冽漠然,冷得陆苗打了个寒颤。
陆苗垮着脸转过身,哭唧唧的求饶:“爸,我错了。您年纪一点都不大,和我姜姐在一起那叫一个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俊男靓女,额,天造地设!”
求生欲很强的她,用尽毕生所学的知识,想出了好几个夸赞这对夫妻的成语。
“爸,刚才是我热晕了头,说了糊涂话。您就行行好,都给忘了吧?”陆苗无比庆幸没直接说她爸“老牛吃嫩草”了。
陆晟让上午强撑着去公司处理工作,下午回来想好好休息一下。
到家还没上楼,就意外听到好闺女这些扎心扎肺的言语,比昨晚亲妈的一番话还要扎心一万倍,差点没被扎成筛子。
老牛吃嫩草……
男人一时产生了自我怀疑,他真的很老吗?
外人无一不说他年轻有为、事业有成,落到家人面前,就是清一色的批评言语。
陆晟让想到女孩如花般的年纪,这样一对比,他好像的确是老了一些。但绝对谈不上老牛一词。再过几年,他也不可能长出白发。
陆苗这孩子,看来真是缺乏管教了,简直是危言耸听。
陆晟让面色带着倦意,看向年轻妻子和活泼女儿,未得到好好休息的大脑过分活跃。
年轻貌美的妻子低垂着眼眸,表情淡然,似乎并没有把眼前的一切放在心上。
陆晟让心口一滞,收回了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低声警告:“陆苗,再有下次,你就回老宅住。”
判决下来了,陆苗松了口气。疯狂点头,真心知道刚才说的话有多大逆不道了:“嗯嗯嗯,爸,绝对没有下次了。那你们聊,我先上楼复习去了。”
这张破嘴啊,要害死她了。
她不想回老宅住,一是老宅距离学校很远,意味着早上六点就要起床;二是老宅没人和她说话,她会闷死的。
爷爷奶奶虽然待她很好,但有些话不合适和他们交谈。
陆苗飞快的跑路了,像是身后有鬼在追一样,嗖的一下就没影儿了。
俗话说得好,大难临头各自飞。
姜愿表面淡定,实则手心都有些冒汗了。虽然她刚才什么都没说,也没附和陆苗的话,但心里还是难免有些紧张发慌。
尤其是大佬还在盯着她。
姜愿默默把拿着枸杞的手背到身后去,这时候就别火上浇油了,正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
陆晟让眼不瞎,当然看到了她手里的东西,只觉眼前一黑。他抑制住把这些东西扔出去的冲动,艰涩吐出一句:“爸妈和你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抹黑亲儿子,也就那俩能做得出来了。
这个周末,过得异常糟心。
姜愿有些懵,“爸妈没和我说什么……就让我多给你泡枸杞喝喝……”
她犹豫了下,把藏在身在枸杞伸了出去。这想瞒也瞒不住的,还不如老实交代。
“要不你也拿一包去公司?”
陆晟让闭了闭眼,“爸给你的?”
“嗯。”
陆晟让有心解释,却又无从下手,胸腔里莫名的憋屈。他拿过刺眼的枸杞,冷言冷语:“东西我拿走了。”
留给姜愿一个略显仓促的背影。
姜愿站在门口,搞不懂今天这些人都是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早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屋里嗅到女主人回来的气息,跟个小炮弹似的四肢乱飞的跑了出来,直直撞在她的脚上。
毛绒绒的一团,仰头喵喵叫,软萌得心都化了。
姜愿刚从外面回来,有些热,不太想抱毛团,用脚轻轻蹬了蹬它:“小黑,别蹭了,进屋去。”
她走在前面,小黑在原地喵了两声,见没人搭理,又很快的跟了上去。
客厅里不见人,时刻关注情况的萍姐走了出来。
“夫人,先生方才没生气吧?”
姜愿摇摇头:“没有。萍姐,他什么时候回家的啊?”
萍姐:“下午两点左右。”她想了想,补充道:“夫人,先生回来时脸色不大好。”
陆晟让不可能化妆遮掩黑眼圈,所以姜愿也发现了这一点:“没事了,萍姐你去忙吧。”
她踌躇片刻后选择了上楼,直奔书房而去。推门开,果真看到了一丝不苟在纸上写划的男人。
姜愿咽咽口水,束手束脚的上前劝说:“你昨晚是没睡好吗?要不现在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吃晚饭我再来叫醒你。”
“工作是处理不完的,先放一放休息好吧。”
女孩不似作假的关心,让陆晟让晃了晃神。按按发胀的太阳穴,似笑非笑的丢出一句:“昨晚确实没睡好。”
姜愿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告诉她大佬没睡好,大概率和她有那么点关系。
她当作听不懂,一脸纯真的询问:“那我去给你热杯牛奶?”
陆晟让没拒绝也没答应,但合上了手里用来充数的文件。
几分钟后,姜愿端着温热牛奶进了卧室,卫生间里传来水流声。她蹑手蹑脚的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转身离开了。
随后敲响了陆苗的门。
陆苗见是她,紧张兮兮的望了望走廊上,随后把人拉进了房间里:“我走后,你没被骂吧?”
“没。苗苗,下午你说的那些话确实有些过分了。他是你爸,不是别人。”
便宜闺女说的年龄问题,她倒觉得还好。主要是陆晟让看着年轻,成熟有魅力,比那种小白脸要赏眼多了。
可能她就比较喜欢这一款的男人?
而且她和大佬都结婚领证了,再来讨论年纪大小这个问题,没什么意义了。
陆苗抿抿唇,虚心听训:“姜姐,我知道错了。”
姜愿见她真心知错:“知错就好,我是自愿嫁给你爸的,肯定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不存在那些弯弯绕绕。”
“苗苗,你只看到了我比你爸小那么多,却没看到要不是你爸,我说不定还困在姜家那一小方天地呢。我不在乎年龄,那些话以后就埋没在心底吧。”
一开始,原主的确是很感激陆晟让的。但她的感激是片面的,是因为嫁给陆晟让后,她又重新回到了爸妈的眼中,能帮得上忙了。
而不是感激陆家把她从火坑中拉出来。
第26章 26
姜愿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先前能骑在姜家头上指指点点,不过是借了大佬的势。单就她一个人对上姜家,除了破破烂烂的一条小命,干不过一点。
所以,原主的那些想法是不可能替她完成了。大佬她是绝对不会得罪的。
至于姜家,她不会上赶着去讨好心思各异的人。若是主动找上门来就不能怪她手下无情了。那些人对怎么对待原主的,记忆里清晰明了。
和陆苗说会儿闲话,姜愿又给她讲解一些难题的思路。两个小时飞快的过去了。
噼里啪啦讲了一下午,她喉咙干,想着下楼喝水。碰上在摆饭的萍姐。
“夫人,晚饭做好了。”
姜愿喝了一口蜂蜜水,润润嗓子:“好,我去叫他们父女俩下来吃饭。”
她先是跟陆苗说了,再回的卧室。
几乎是门开的瞬间,平躺在床上的男人就醒了。
姜愿慢吞吞的走到床边,一边在思考怎么叫醒他。下一秒就和睁开眼的陆晟让大眼对小眼了。
沉默一瞬间蔓延。
“我打扰你了?”
陆晟让眯了眯干涩的眼眸,坐起身,嗓音喑哑:“没有,该醒了。”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在下午睡觉的往事了。
喝完暖心暖胃的牛奶,他躺在床上时还想过能不能睡着。但没想到很快就进入睡眠。
这一觉睡得格外的安心踏实,周身烦躁和头疼消失得一干二净,心态也恢复了平和冷静。
“怎么了?”男人掀开被子下床,夏天睡衣单薄轻快,隐隐能看到衣服下那充满了蓬勃力量的躯体。
身长腿长,精壮挺拔。尽管长期坐在办公室工作,身材依旧是一等一的优越。
睡着的陆晟让和醒着的陆晟让,完全是两种感觉。前者多一分儒雅,后者多一分压迫感。
原本没那么紧张的姜愿,在清楚且近距离的看到他的身材后,漂亮小脸逐渐升起一股热意。她知道陆晟让各方面的条件都不输于男主,平时没过多关注,今天算是开眼了。
姜愿退后几步,留出足够的安全距离,微红着脸说:“晚饭好了。”
看样子他应当是有腹肌的,也不知手感怎么样。
陆晟让:“嗯。”
得到回应后,姜愿就胡思乱想着飞快走出去了。见陆苗房间门敞开着,她轻拍了两下过分激动的胸口,走过去看到便宜闺女还坐在书桌前,手拿着笔在草稿纸上有一下没一下的写着什么。
“诶,不吃饭了啊?”
陆苗老婆子似的沧桑的叹了叹气,“吃,这道题我刚有一点思路。我怕我吃个饭就忘了,想把脑子里的想法写下来。但有些下不了笔。”
姜愿凑过去,随口问:“需要我帮忙不?”
陆苗急忙扯过试卷,生怕她看到一点,断然拒绝:“不要!这次我要自己思考。次次都让你给我提示,考场上怎么办。”
讲题归讲题,独立思考是绝不能少的。这点道理,她还是懂得起的。
姜愿走到一边:“好好好,我不看了。那你抓紧把思路写下来,饭吃了再回来接着思考。”
待陆苗写好,两人出去时,洗漱完的陆晟让也出来了。
三人两前一后的下楼。
而陆晟让在看到餐桌上那碗汤表面飘浮着的枸杞后,平静面容差点没绷住。
这是枸杞淮山蹄筋汤,滋阴补肾,健脾养胃。枸杞和淮山都是下午那堆东西里的。这枸杞虽不上陆建行给的那两包,但品质也是上好的。
梅杰都快把家里的囤货掏空了,一心为她那不太行的小儿子着想。
萍姐做菜有一手,在收拾那堆东西时略微思索,就决定了晚上的菜肴。
夫人不用说;小姐马上要期末考试,用脑时间多;先生最近太忙,脸色瞧着不大好。
嗯,这一家子人,是该好好补一补了。
姜愿看到菜品那一瞬,下意识回头看向了男人。
陆晟让察觉到她的视线,眼神幽深的瞥了她一眼,走到餐桌前坐下。
姜愿心虚虚的跟着坐下。
可能是下午睡了一觉,加上晚饭有些补气血。
今晚没睡着的人仍旧是陆晟让,大脑和身体都格外的精神。
不同于昨日的玫瑰花香,今晚的是一抹更为熟悉的不知名清香,淡雅宁静。在寂静无声的黑暗中,存在感更强。像是藤蔓一般,若即若离的萦绕在鼻尖。
身侧偶有一声女孩熟睡的嘤咛声,娇气脆弱,像是在冲人撒娇一般。和她捡回来的那只小玩意儿,异常相似。
陆晟让心口莫名生出一阵悸动,闷闷的,夹杂着一缕隐秘不被察觉的动容。
他想,或许是盛夏到来,天气过于炎热难耐,难以静心凝气了。
——
临近期末,一中的学习氛围紧张不少,随处可见抱着课本的学生。
虽然对这里的大多数学生而言,学习不是唯一出路,但爱学习的人不在少数。
只是再好的学校,也总有几个害群之马。
中考前两天,学校还未放假,学生还在正常上课学习。陆苗按照平时习惯在食堂吃完午饭后,准备回教室午休。
经过花园转角处,被两个陌生面孔的女生拦住了,都比她要高。
陆苗一开始没多想,脚尖一拐想绕道而行。俩女生也跟着继续挡在她前面。
“两位同学,麻烦让一让行吗?”她忍着生气,好声好气的询问。
短发女生就是个急性子:“不行,陆苗,就是你害得温同学退学了吧?你和他认识这么多年,怎么能这样狠心啊。”
陆苗:……
“你们又是为了温屿找上我的?”
温屿在学校蛮受欢迎的,尤其是在女生之间。自从他退学后,陆苗明面上听过太多对她指责的言语,都说她各种不好不应该。
有陆家在身后,倒是没人敢在行动上欺负她。但像两人这样找上来质问的,早就不是第一批了。
陆苗不是心狠的人,出于对往事的一丝留恋,她没将温屿下乡的真实原因说出来。所以同学们只知晓温屿和陆家养女闹矛盾后,就被迫退学下了乡。
“温屿退学和我没关系,你们找错人了。”被打乱计划的陆苗很不高兴,也不想和她们多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短发女生急切道:“不行!你不许走。”
陆苗摆烂了:“那你们想让我怎么办?我和温屿不是朋友了,他家的事也真和我没关系。”
短发女生愣住,干巴巴的脱口而出:“难道不是你和温同学吵架,然后恼羞成怒,你家里人为了给你出气,迫使温同学退学的吗?”
高马尾女生拉住有些激动的好友,小声提醒:“佳慧,你冷静点!要不我们还是走了吧,不要惹祸上身。”
别的不说,温屿退学下乡要真是陆家干的,她们两个不是来找死的吗?她想不通好友的脑回路,也不知道温屿有什么好的,惹得好友这般莽撞。
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拉都拉不住。
两个女生都是和温屿一个班的,短发女生暗恋着他。高马尾女生没想法,本是不赞同好友来的,但拗不住她一直哀求,又怕她冲动把事情搞大,酿成不可估量的后果,才不得不跟着一起来。
提及陆家,陆苗收敛了表情,认真道:“姐姐,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家清清白白,从来不搞这些肮脏手段。”
温屿离开有段时间了,佳慧还沉浸在单方面失恋的悲伤中走不出来。
听到这声姐姐,她忽觉有些羞愧。
“那你能告诉我温同学为什么退学吗?”
陆苗不想瞒着了,坦然道:“他爸做了错事,温屿去下乡是唯一出路。”
“你的意思是,他为了不受牵连才下的乡?”佳慧傻眼了,温屿温和美好的形象在那一瞬间崩塌。
陆苗:“对。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温家以前住的大院里问问。”
佳慧茫然的和好友对视一眼,顷刻间脸颊爆红。掀开蒙住双眼的那层薄雾,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离谱的事情。连连鞠躬道歉:“对不起啊,实在对不起,陆苗同学。”
“没事,你们说我可以,但不能说陆家的坏话。”
陆苗说这话,余光瞥见躲在暗处听墙角的姜明月,那张脸上的得意之色显眼得很。心里冷哼一声,放轻了声音问两人:“你俩认识是不是认识姜明月?就你们身后躲在树后的女生。”
佳慧回头一看,“认识,但我不知道她叫什么。”
她犹豫了下,心生愧疚的说:“陆苗同学,不是我推脱责任,我们会来找你,大部分原因是听了她说的话……”
听完这些话,陆苗不太意外。
佳慧明显的动作,让姜明月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就想离开。
陆苗眼疾手快的抄小道冲上去,拦住她的去路,笑眯眯的问:“姜明月,跑什么呢?”
姜明月面色慌乱了一秒:“你在胡说什么?我路过这里有错吗?”
陆苗冷呵:“路过,这话亏得你说的出口。你猜我信不信呢?你和你妈不愧是母女,心眼子真多,难怪她以前被你欺负的那么惨。”
佳慧还不知道被人当枪使就该是傻逼了,和好友追上去质问:“姜同学,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故意误导我?”
姜明月深得李秀雪真传,表演了个一秒落泪,柔弱委屈的说:“我没有误导你啊,是你自己误会了。你怎么能怪在我头上呢。还有苗苗,我姐姐嫁进了陆家,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为什么要帮着外人欺负我?”
佳慧气得要死,对陆苗转达了吃午饭时姜明月说的原话。
“姜明月是吧,你少再那儿装无辜。你说的那些话不止我一个人听到,我朋友也在场,当时周围还有其他同学在。”
刚好李武路过,见陆苗和他班上的女同学站在一起,顿感不妙的走了过去。
对面哭哭啼啼的女生看着不咋顺眼,他当然站在了认识的人这边,“苗苗妹妹,你们这是?”
李武不认识姜明月:“这谁啊?”
温屿和李武是好友,是班上都知道的事情。如果温屿出事和陆家有关,李武就不可能张口就来一声“苗苗妹妹”。
佳慧见他这般亲近陆苗,更确定自己被人当猴儿耍了。
陆苗解释:“她就是姜、额,我妈的妹妹。”
佳慧羞愧难当的跟着开口,把事情复述一遍。
李武是真没想到和陆苗差不多大的姜明月,能有这么多心眼子,都是些什么啊。
小女孩家家的,看着单纯无害,怎么背地里就那么多小心思呢。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去打会儿篮球。
强身又健体。
第27章 27
李武打小就不爱和女孩子凑一块,觉得女孩子爱哭又闹腾。他性子急躁,没耐心去哄别人,索性从根源上斩断一切。
看着在场几个神态各异的女生,他感觉像是掉进了狼窝。很想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又顾念着陆苗,到底还是没撒腿跑。
“那让这姓姜的给你们道个歉?”李武拿不准的问道。
姜明月咬死和她没关系:“苗苗,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是因为我姐姐跟你说了什么。但你也不能把错事硬往我头上安啊。姐姐可能对我有些误会……”
那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矫揉造作的语调,泪眼婆娑。
看得陆苗头皮发麻,浑身一激灵,有点想呕吐。
她姜姐虽然也是柔柔弱弱的,但看着养眼舒服的多了。都是同一个爸妈,怎么养出来的女儿相差那么大。
陆苗嫌弃的扇扇面前的空气,对李武说:“看看,人家都不承认呢,还拐弯抹角说她亲姐姐的坏话呢。会给你道歉?下辈子吧。”
李武头脑简单,可不是傻。姜明月说的那些话他听着很不得劲儿,但又说不出来哪儿不对。经陆苗这一解说,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
他警惕的远离这女生一些,生怕被讹上了。小声说:“那你要怎么办?这看着倒像是我们在合伙欺负她……”
让他打架不在话下,耍嘴皮子就不在行了。
话没说完,一道粗犷的男性嗓音传来。
“那几个同学,期末了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你们在干什么?”
来人是初中部的年级主任严格,人如其名,很凶、很严厉的一个中年男人。在他这儿,对所有学生都是一视同仁。
“陆苗?”严格还是陆苗的班主任,远远瞧见还有他班上的好学生。
陆苗想逃却逃不掉,只得暗骂李武一句:“不是,你乌鸦嘴啊!这我班主任都招来了。”
完了完了,她是想让姜明月认错道歉,没想把事情搞大啊。严老师眼中容不得沙子,还十分不好敷衍。
在他手下,被请过家长的学生数不胜数。
严格走近后,凌厉目光落在李武和佳慧两个女生身上,直白道:“你们三个不是初中部的吧?”
初中部年级主任严格的鼎鼎大名,在整个学校都传遍了。高中部的学生都庆幸这位不是他们那边的。
李武老实巴交的回答:“不是,我们是高二的。老师,我和陆苗认识,她被人欺负了。”
学生对老师有种天然的害怕心理,佳慧也不例外。她忙不迭的再次解释:“……老师,我们知晓错了。”
严格看向唯一一个没开口且在默默流泪的姜明月,脸上没有丝毫动容,态度公正公平的询问道:“姜同学,你有什么想说的?”
姜明月期期艾艾的说:“老师,我、我没有。嘤嘤嘤,是苗苗误会我了……”
说着就开始哽咽着抹眼泪,好不委屈可怜。
周围不知不觉就围了一圈学生,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严格见过太多类似的事情,一眼看穿这女孩的小把戏,不为所动。略微思索后一锤定音:“陆苗和姜同学,你们叫家长来学校一趟。”
“你们三个不用喊家长,但等下需要在场。”
学校最近的传言,老师们多少都听说过一些。大家心里清楚,温屿退学和陆家没关系。陆苗就因是陆家的孩子,就受了这无妄之灾。
只是学校也不好出手管这种小事,容易让陆苗被冠上特殊待遇的名头。
严格见不得学生无辜被冤枉,但违背不了领导的指令。这次是个大好机会,可以趁机和陆苗的家长说说最近的事。好为陆苗这孩子正名。
姜愿不在家,就没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
无奈之下,陆苗哭唧唧的拨通了陆氏的电话号码。
陆晟让刚结束工作,准备吃午饭,一个电话打来就被叫去了学校。
姜大成和李秀雪先后抵达,原本姜大成是懒得因为小事去学校的,但当听说事关陆苗后,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下车后,姜大成见到前方的陆晟让,抖着一身肥肉颤颤巍巍的跑上前,谄媚的笑着搭话:“女婿,这都是误会啊。我家明月单纯善良,怎么可能会和苗苗起冲突呢。肯定是有心怀不轨的人,撺掇俩孩子闹矛盾的。”
李秀雪跟着附和:“就是啊,明月平时可乖了。我们一直都让明月和苗苗好好相处的。”
陆晟让目不斜视,没把这对夫妻放在眼里。随行的助理眼尖的将两人隔绝在一定范围之外。
京市一中是一所有着深厚底蕴的学校,陆家人几乎都曾经在这里读过书。这些年,陆家给学校捐赠过不少的资金和教学资源,说一句金主爸爸也不为过。
严格身为陆苗的班主任,自是知晓陆家这位大人物的。也没想到会把这位请来了。他身体都坐直了些,见家长们都到齐了,把了解到的事情经过一一告知。
还附带着李武和两个女同学的证词,几乎是把姜明月捶死了。
姜明月脸色惨白,毫无说服力的辩驳:“妈妈,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随口猜测了两句,没想到她们会误解。”
“姐夫,学校说苗苗坏话的人很多,这不能一味怪罪在我头上吧。”她细声细声的说道。
姜大成和李秀雪的脸色一致的难看。
陆晟让头疼的看向陆苗:“苗苗,这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叫说她坏话的人很多?
姜大成讪笑:“女婿,这就没必要了吧。小孩子不懂事,打打闹闹的很正常,口头教育一下就好了。”
陆晟让没说话,陆苗当他不存在,自顾自的说出了那些传言。
“爸,她们就是嘴上说说,我没受到实际上的伤害。这两个姐姐也跟我道歉了,要不让她们先回去吧?”
陆苗注意到了两人的紧张,真心觉得没必要牵连到更多的人。这俩姐姐,是被蒙骗了才生出找上来的想法。言语间也没说的太过分。
陆晟让:“嗯,严老师,让她们走吧。”
得了严格的话,两女生对着陆苗鞠了一躬,齐齐说了声‘对不起’后就飞快的溜了。
陆苗对看不清形势的李武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也跟着走。
李武有些懵,但看懂了她的意思,犹豫了下还是悄咪咪的走了。
办公室安静得人心惶惶。
被落了面子的姜大成脸色极差,当着大家的面儿,拽出躲在李秀雪身后的姜明月,重重的给了她一巴掌。
“姜明月,谁教你欺负苗苗的?啊?!老子让你来学校是读书,不是来搞些乱七八糟的……”
姜明月的班主任也在场,是个中年女老师,家里也有女儿。见状连上前拦住,皱着眉劝说:“姜先生,说话就说话,动手做什么。马上就中考了,打坏了怎么办。”
姜大成暴躁的拂开她的手:“你一个老师管不好学生,我没骂你都算好的了。我教训自家孩子,关你屁事。”
女老师被推得踉跄了好几步,好脸不贴冷屁股,懒得插手管了。
“给苗苗道歉!”
姜明月听亲爸叫陆苗叫得那么亲切,还是止不住的憋屈。也知道若是不道歉,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对不起。”她低下头,瑟缩的道歉。
眼底闪过一丝怨恨的光芒,凭什么那么多人都说骂过陆苗,就光她一个人道歉。肯定是姜愿干的好事,故意叫这个野种针对她的!
姜愿!!!当初就该心狠毁了这场婚事的!
“姜明月大声点,没吃饭吗你,啊?!”办公室充斥着姜大成的大嗓门,噪音似的,吼得人耳朵疼。
吓得姜明月身子一抖,眼泪哗啦啦的落下:“对不起,苗苗。”
像一场滑稽的闹剧。
陆晟让两点还有会议,没空在这儿看他们表演,“严老师,这事学校秉公处理。温屿退学是温国栋的问题,和苗苗没有关系,还望学校澄清一下。”
先前光顾着在暗中推动温家检举的进度,倒没想到学校这边会引发的问题。
才得到消息赶来的校长,就听到最后一句话,斩钉截铁的说:“陆先生,我们一定澄清!这群孩子心思不用在学习上,是该整顿一下了。那些心术不正的,我校绝不姑息。”
陆晟让颔首:“麻烦张校长了,我公司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走了两步,他转过身,眸色冷漠的看向姜家人,沉声警告道:“岳父,管不好孩子就让有能力的管。姜愿是我夫人,苗苗是我孩子,我不希望再听到类似诋毁她们的言语。”
姜大成脸被打得啪啪响,老脸挂不住的涨红。要不是陆晟让还在,他真想给净知道惹事的小女儿一巴掌。
不等他说话,陆晟让就离开了。
姜大成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只觉头晕眼黑。
陆苗苦恼的抓抓头发,还是跟了上去:“爸,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啊?”
陆晟让停下脚步,蹙眉道:“苗苗,爸爸很高兴你会给我打电话。”
苗苗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这是她上学后第一次因为私事给他打了电话。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事。
不过他搞不懂一点,为什么都喜欢瞒着事?姜愿瞒着一个人去姜家,陆苗瞒着在学校受到的委屈。
陆苗小声补充一句:“本来是想让姜姐来一趟的,但萍姐说她不在家。”所以给她爸打电话,是不得已的第二选择。
陆晟让:……这话可以不用说的。
时间所剩无几,他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被这破事耽误了午休,陆苗心情不大好的往教室走。
躲在暗处的李武跳了出来,后怕的拍拍胸脯:“陆苗,你爸没骂你吧?你爸太吓人了吧。尤其是那个眼神,跟刀子似的。”
这还是他头回见着陆苗的爸爸,心里对曾经的好兄弟温屿的鄙夷又上了一层楼。
这位陆先生看着冷酷,但也不像是会以权压人的人。温屿要真不喜欢和陆苗一起玩儿,直接拒绝就是了。
一边吊着陆苗,一边又止不住的嫌弃,说到底,还不是眼馋陆家的泼天富贵和权势。
“没挨骂。姜明月给我道歉了,学校应该会帮我澄清。”陆苗诚心道歉,“李武哥,刚才谢谢你啊。”
李武摆摆手:“嗨啊,这有什么的。我以前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能帮上你是我该做的。何况我这也没帮上什么忙。”
陆苗:“你不怪我没帮他吗?”
没说名字,李武也知晓是谁,“怪你做什么,我听我爸妈说了,那是温家自己以前做错了事。再有就是,温屿对你不地道。你没必要为他说话。”
常年有嫌隙的两人,在这一刻破冰。
陆苗咧嘴笑:“李武哥,谢谢你啊。以后出去玩儿叫上我啊。”
“你要想好啊,我们可和温屿不一样,不会温声细语的和你说话。能接受的话,下次就来喊你。”
“能接受,我现在最讨厌说话有气无力的人。”
当然,她那不知去哪儿玩的姜姐除外。
第28章 28
姜愿上午就出门了。
来这里快两个月,她还没好好逛一逛呢。难得想起来逛街,买了好些东西,吃的用的穿的都有。
午饭在外面吃的,味道还行,但没有萍姐做的饭菜好吃。
下午日头更盛,无论走到哪儿都是闷热的,闷得一身汗滋滋。她就没继续逛了,回到家时都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得知学校打来电话,姜愿懵圈了。
“萍姐,知道是什么事情吗?我现在要不要赶去学校?”
偏偏是她为数不多出门的时候段,这便宜闺女的运气也太好了点吧。
萍姐:“苗苗小姐说她给先生打电话了。”
姜愿松口气:“那就好。”
后天陆苗就期末考试了,这咋还请上家长来了。得亏她不在家,要不然都不知道该怎样作为家长去见便宜闺女的老师。
她紧张啊,还害怕和老师相处。
姜愿以前上学时,除了被老师喊去办公室谈话,就没主动去接触过。在校外看到老师,不管认不认识的第一反应都是躲着,祈祷别被看到了。
怂蛋一个。
后天中考,各大学校需要布置考场,全校师生明天放假一天。
姜愿出于没接到电话的愧疚,四点多特意去接陆苗放学,顺便看看能不能帮她搬点书本什么的。
还没进学校,就碰见了抱着一摞书本的姜清风从里面出来,一个人低着头走路,耷拉着肩膀,情绪似乎不高。
少年对原主那些不掺杂利益的真挚情感,让她不忍心忽视这唯一的弟弟,也值得她关心一句。
姜愿走上前浅笑着打招呼:“清风。”
姜清风闻声抬头,颓废面孔燃起惊喜:“姐!你怎么来啦!”
下一秒想起了什么,脸上欢喜褪去,只剩下难过和失落。
他和姜明月虽不在一个班级,但很多人都知道两人是亲姐弟。而陆苗在学校挺出名的,请家长的事根本瞒不住。
姜清风知道后,漠不关心的坐在座位上复习,仿佛姜明月和他没关系。心里却想了很多,乱糟糟的。
听说事情解决后,爸妈把姜明月一并带回家了。
下午上课前,校长在校园广播里讲明了高中部温某退学的原因,且五申三令了校园禁止语言和身体暴力。
在紧张的期末复习中,同学们也不忘探听八卦,纷纷围着姜清风探听姜明月的事情。毕竟陆苗他们惹不起,不敢上前搭讪八卦。
同学们都知道这对姐弟关系不好,倒没把姜明月犯的错迁怒在他身上。
姜愿只当没看到他的变脸,轻声关心:“后天你就要参加中考了,都准备好了吗?”
姜清风抿抿唇,挤出笑容:“差不多准备好了。姐,姜明月又跑去招惹陆苗,姐夫中午来学校了。”
他知道,中午姐姐没来学校,陆家来的是他那位姐夫。
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
“姐,姐夫会因为这个说你吗?”
在姜清风心中,陆晟让这位姐夫,很是吓人。像那种一言不合就会把她姐训哭的人。
姜愿诧异万分,是真没料到这事又和姜家扯上关系了。怎么感觉姜家跟讨人厌的苍蝇似的,无处不在。
这姜明月不安分,一看就是常惹事的主儿。避开是不可能的了。
“不会,你放心吧。清风,你姐夫人很好的,他知道我和姜明月关系一般。倒是你,别因为这些琐事影响了后天的考试。”
“我知道的。姐,你不用管我们,你自己过得舒服就好。”姜清风很主动的告别,“姐,那我先回家了。”
他再清楚不过了,姐姐不是专门来找他的。但能得到一句关心,他也很满足了。
至少姐姐还愿意搭理他,不是把他当成陌生人。
姜愿莞尔一笑:“好,路上注意安全。后天考试加油哦。”
姜清风不禁露出一个笑容,身上无比轻松:“嗯嗯。姐,拜拜。”
在这温馨和谐的场景中,一声搞怪的语调僵硬了姜清风的笑容。
“拜拜~”
不知何时到来的陆苗,突然从背后冒出来,调皮的挥挥手。
姜清风顿时垮下脸,就不能等他走了再出来吗?他敢肯定,这声“拜拜”绝对是在学他!
这个可恶的陆苗,天天都能见到他姐,这一会儿时间都要出来刷存在感。
真是讨厌死了!!!
但姜明月干的好事,让他没了和陆苗吵架的底气。脸面羞愧难当,哪还不好意思斗嘴。
姜清风幽幽的瞪了得意洋洋的女孩一眼,默默转身离开了。
这一幕看得姜愿哭笑不得:“苗苗,你就非得气一下他吗?”
陆苗抬起下巴,傲娇道:“谁叫他和姜明月是姐弟,不怼他一句我心里不爽。你是不知道,姜明月有多烦。我没招她惹她,非要像癞皮狗一样缠着我。”
姜愿帮她分担了一部分书本,两人边往外走,边调侃道:“那我还是姜明月名义上的姐姐呢,要不要怼我几句出出气?”
陆苗很果断的说:“这不一样,你和姜家不能混为一谈。你是你,姜家人是姜家人。”
“唔,看在姜清风人还不错的份儿上,他勉强算半个姜家人吧。下回我就不怼他了。”
姜愿:“那你没受委屈吧?我上午出门逛街了,中午在外面吃的饭,就没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
“没,有我爸在,姜家人哪敢瞎逼逼。”
陆苗笑得很开心,眼睛都笑眯成了两条缝儿。
周边路过一群群结伴而行的少男少女,欢声笑语回荡在阳光炽热的校园里。
像极了一副绚烂亮眼的画卷。
——
今年的暑假,格外的不一样。
陆苗身为准高中生,没了暑假作业的负担,没了时不时败坏心情的温屿,整个人快活的像只小鸟。
每天活力四射,折腾完萍姐,又来折腾姜愿,就连小黑猫都没放过,被迫躺在她怀里任人揉捏。
陆苗羡慕姜愿白得发光的皮肤,也不爱往外面跑了,生怕被晒黑了。
有事没事就跟在姜愿屁股后面,两人跟一对亲姐妹似的。
两人要么出门逛街遛弯,要么在家一起折腾精力旺盛的小黑,要么研究世纪难题——
今晚吃什么?
搞得萍姐几乎每隔两天就研发出一道新菜品。
都说夏天天气炎热,没胃口吃不下饭。在陆家,完全不一样。
在萍姐高超厨艺下,短短几个月,姜愿那原本瘦削的尖下巴肉眼可见的圆润了,没什么血色的小脸红润了。
整个人变得明媚阳光了许多,多了一丝鲜活的人气儿。就好像是从枯萎的鲜花,又重新绽放了生机。
“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陆苗捏着肉乎乎的脸颊,苦恼着说,“你看我脸上的肉啊,还有肚子上,我绝对是长胖了。”
“你还好,长点肉还变得更好看了。至少我觉得比你以前那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顺眼多了。”
姜愿在用狗尾巴草逗弄着小黑,“不胖,你在长身体很正常的。”
在她看来,陆苗不算胖。因为是肉嘟嘟的圆脸,所以才看起来有些显胖。实则她不单单是长肉了,身量也有所变化。
只是数量变化小,不容易被看出来。
陆苗狐疑:“是吗?”
姜愿:“是的。你可以去量一下身高,看看你是不是长高了点。而且等你上高中后,想长肉都来不及。”
正说着话,萍姐着急忙慌的跑上来:“夫人,王助理打电话来说,先生出车祸进医院了。”
姜愿和陆苗同时站起身,异口同声:
“哪家医院?萍姐。”
“什么,我爸出车祸了?!”
萍姐:“王助理说,先生没什么大事,就是右腿骨折了。在军区总医院。”
两人齐齐松了口气,纷纷往外走,赶去医院。
抵达时,清醒过来的陆晟让还在沉声吩咐助理处理事务。
陆苗见着躺在病床、穿着病号服的男人,红了眼圈:“爸,你好端端的怎么出车祸了?你腿疼不疼啊?”
两人的到来,让陆晟让只好示意助理先下去:“不是很疼,你们怎么来了?”
陆苗直掉眼泪,半点不信他说的话:“爸,你骗我。你都躺病床上了怎么可能还不痛啊?”
陆晟让噎了下,选择转移话题:“苗苗,把桌上的水杯端给我好吗?”
“好。”陆苗没再追着问,端着杯子过来。
陆晟让喝了点水,打湿了嘴唇和喉咙,抬眼看向面露担忧的姜愿,轻声道:“这事别让老宅知晓。我腿不严重,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姜愿看着那缠着白色绑带的右腿,说不担心是假的。见他这样说,也不好拒绝:“好吧。”
“什么别让老宅知晓啊?小弟,这话你该求着我别告诉爸妈。”穿着一身白大褂的短发女人推门进来,挑眉道。
女人名叫陆茵,是陆建行和梅杰的三女儿,也是陆晟让的三姐。
陆晟让见到来人,头疼不已:“三姐,你的消息够灵通的。”
“那是,在这里瞒不住我半点事。”陆茵笑着冲姜愿点头,“弟妹来了啊。”
姜愿跟着喊:“三姐。”
对这个新出现的陆家人,她很是陌生。关于陆茵的记忆少之又少,就见过两次面。
陆苗紧随其后:“姑姑好。”
陆茵摸摸她的脑袋:“苗苗真乖。”
她这才看向病床上的小弟,正色直言:“这怎么回事?”
顾及着苗苗在这里,有些话不好说,陆晟让含糊其辞:“是意外。”
陆苗见得多了,一下子就懂了大人之间的话术,“爸,姑姑,我出去上个卫生间。”
出于小人物的直觉,姜愿生怕听到不该听的,识时务的说:“三姐,那你们先聊。我陪苗苗出去一趟。”
好奇心害死猫,像陆家这样的大家族秘密太多,她一点都不感兴趣。
相比中听不中用的秘密,姜愿更珍惜自己这条来之不易的小命。
第29章 29
病房恢复宁静。
陆茵收回落在这位娇弱不堪的弟妹身上的视线,略微思索道:“小弟,你对弟妹做什么了?”
依稀记得印象中的弟妹畏手畏脚,胆怯如鼠,说话时那声量小得跟蚊子似的,可没如今这般顺眼。
小弟的婚事,她这个当姐姐操了不少心。当初的那些相亲对象,有一半都是她介绍的,却没一个能入得他的眼。
她出国留过学,思想更开放。甚至开始怀疑起小弟是不是不喜欢女人了。正当她想着要如何和爸妈说这一极有可能的噩耗时,今年三月,小弟带女孩回家了。
还是一个极为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言行上有些瑕疵,但那美貌是毋庸置疑的。别的不说,两人站在一起——般配养眼。
陆茵和爸妈想的一样,以为陆晟让的性子会更倾向于端庄大方的女人做妻子,毕竟陆氏也需要一个得体的女主人,着实没想到带回家的会是恰恰与之相反的一类型。
关键是,这女孩太小了。
得知女孩年龄后的陆家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幸亏是成年了,要不然陆建行的棍棒就该落在陆晟让的身上了。
小弟决定的事,很少有反悔的时候。在确定女孩是自愿的、没受胁迫后,陆家人真真是含泪应下了。
被质问的陆晟让,不悦道:“什么意思?”
陆茵双手环抱在胸前,不客气的教训道:“少跟我耍心眼子。既然小愿是你一心选择的妻子,那就要好好的对待人家。别一天到晚跟个大爷似的,赏着张破脸给谁看。”
陆家人中,陆茵是最不会惯着陆晟让的人。想说什么就说,从不憋着。
陆晟让莫名其妙挨顿骂,脸色不大好:“三姐,你还有事吗?”
陆茵没理会他的变脸,开门见山:“车祸谁家干的?”
她可不信这真是什么意外。
陆晟让知晓瞒不住,冷声道:“暂时没线索,极有可能是柳家。”
陆茵脸色变了变,“柳志辰那个疯子?你招惹他做什么?公司业务和柳家有接触?”
柳家在京市也算是大家族,但风评不太好。尤其是现任家主柳知辰,做事全凭心情,仗着和上边有关系,肆意妄为。
完全就是一颗毒瘤。
陆柳两家,原本是没什么恩怨的,属于点头之交。偏偏柳知辰在年轻时疯狂追求过陆茵,还妄图给她下药,想要将人彻底绑在身边。
也是因为这事,陆茵认识了现在的丈夫。即使在她结婚后,柳知辰也不死心,死死纠缠了数十年。至今未娶妻,身边的女人却换了一批又一批。
还隔三岔五在陆茵眼前晃,把她恶心的够呛。这人有脑子,极为狡猾奸诈,一般抓不到他的弱点。
当年陆茵被下药一事,陆建行让人查了几天几夜,硬是没找到能给柳知辰定罪的证据。
两家就此结下了仇恨。
陆晟让静默不语,很显然是默认了。
陆茵有些泛呕,按按太阳穴掩去那股厌恶:“小弟,接下来你要怎么做?需要你姐夫帮忙尽管说。他认识一些人,应当能帮上忙。”
她现在不指望能送柳知辰进监狱了,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就是她最大的心愿了。
陆晟让:“我的人还在查,三姐,这事瞒着爸妈。我会对外宣称是意外。姐夫那边,你先别说。”
“知道了。”一向温婉的陆茵,也控制不住的说了脏话,“该死的柳知辰,真是阴魂不散啊。”
病房外。
装模作样上完厕所的陆苗,和姜愿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选择了在走廊凳子上坐下。
“诶,你跟着我出来干嘛?我是小孩子,有些话不适合我听。”陆苗不解道。
大人的世界,太复杂难懂了。
姜愿摊手:“我在里面,他们不好说话。还不如出来陪着你。我也不爱听那些弯弯绕绕的正事。”
陆苗附和的点点头:“你信不信,我爸明天就回去上班了?绝不会在医院多待一分钟。”
“信。”
陆苗见她这般坚定,噎住了。
两人望着清清冷冷的走廊,齐齐叹气,觉得这时间过得分外漫长。
约莫着差不多了,姜愿用手肘怼了怼便宜闺女,“走,我们该回去了。”
一前一后的进入病房,屋内两人的谈话也顺势进入尾声。
陆茵提出告别:“小弟,我等下还有个会要开,就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陆晟让:“嗯。”
陆茵笑眯眯的说:“小愿,下次有机会再聊啊。”
待她离去,王助理推着崭新的轮椅走了进来:“陆总,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
姜愿和陆苗:……
想到了他明天会带病上班,但没想到现在就要出院。看这模样,百分之百的可能性是回公司。
陆苗幽幽问道:“爸,你这住院有三个小时吗?”
意料之中的,没得到男人的回答。
一行人走到医院门口,坐在轮椅上的陆晟让再次开了尊口:“你们回家吧。”
姜愿没忍住问:“你都这样了,还回公司吗?”???不是,这就出院了?她都不知道她来这一趟干啥了。
还别说,出车祸一事还真不是陆晟让让助理告诉的。是王助理单方面给陆总家里打的电话。
按照他的性子,只有回到家后,姜愿和陆苗才会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点疼痛对陆晟让来说,不算什么:“嗯,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今天辛苦你俩跑一趟了。”
辛苦……她一点都不辛苦。姜愿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大佬这是在用命赚钱啊,难怪她一辈子都是个穷鬼。
看来是她不够拼命。
“好吧,那你腿要是不舒服就回家休息,别勉强自己。”除了言语上的安慰,她也做不了什么。
许是在阳光下,男人凌厉的面孔温和,唇角隐隐带着一丝笑意。
仔细一看,又没有什么变化,好像是错觉。
——
陆晟让身残志不残,拖着个伤腿坐轮椅上班。看得整日在家窝着的姜愿和陆苗浑身不得劲儿。
回家路上,面面相觑。
“姜姐,是不是在担心我爸呀?”陆苗凑近,嘿嘿一笑的问。
姜愿不上当,反问:“怎么?你不担心啊?”
这小妮子,嘴一撅就知道她想干什么坏事。还想套她的话,门儿都没有。
陆苗拔高音量:“我当然担心了,你不要随意冤枉我哈。那是我爸。”
说着就开始叹气:“唉,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爸决定的事,爷爷来了都改不了。除非奶奶出手。但我敢肯定,等我爸腿好了爷爷奶奶都不会知晓这事。”
“我跟你讲嘛,你不要说出去。就在去年,我爸出差一段时间带着伤回来,就在后背上。当时也是夏天,要不是我眼尖,瞅到有血丝渗透出来了,我爸才不会和我透露呢。这事爷爷奶奶就不知道。”
姜愿呆住:“啊?这么危险的吗?”
什么鬼?她记得陆家产业都是合法的啊。后背受伤,别告诉她是天降石头砸伤的……
陆苗耸耸肩:“这是偶尔啦,大部分时间我爸是安全的。我猜想,这些是仇家干的。看我爸不顺眼的人多了去了,想把我们家拖下水的人两只手都数不清。”
十四岁的女孩有着稚嫩天真的小脸,嘴里平静分析着。像个成熟的小大人,聪慧明智。
姜愿咽咽口水,被便宜闺女这一衬托,她跟个不谙世事的傻子一样。
苍天啊大地啊,能不能给她这种普通人一条活路啊。
“苗啊,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陆家在京市扎根近百年,且屹立不倒。在后面崛起的家族眼中,就是一块鲜美的大肥肉。能啃下一口,受益无数人。
有仇家很正常。
陆苗翻了个白眼:“要不然呢,你以为大人会和我说这些吗?你们大人好没意思哦,经常当着我的面说正事,偏偏我还要装作不懂的样子。不过这样也好,我探听到的消息就越多,嘿嘿。”
姜愿嘴角抽搐:“能和我说一说陆家有哪些仇家吗?”
陆苗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清点:“最大的仇家是柳家,那男的是个死变态,据说追求过姑姑。随后是王家吧?不过他们家已经不成样了,王灵每回见着我都一副趾高气扬的面容,非要在嘴上占几句便宜……”
其实她知晓的也不多,大部分都是道听途说来的。只能说,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姜愿诚心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苗苗,你太棒了吧。”
陆苗咳了咳,谦虚说:“哎呀哎呀,别夸。”小脸上那是止不住的笑容。
“姜姐,仇家是有点多。但你别害怕,只要我爸和陆家还在,他们就不敢对你做什么。”她怕姜愿害怕,信誓旦旦的补充道。
她身为陆晟让的养女,这些年表面看似风光无限,背地里不知被多少人骂过‘野种’‘没人要的孩子’这类似的话。最初那两年,她还会愤怒的和她们争论,甚至上手打架,闹到大人面前去。
但现在的陆苗,再听到这些不堪入耳的话,内心淡定平静,毫无波澜。
说就说呗,又不会少块肉。
她们那就是嫉妒羡慕恨!她生活过得越如意,越幸福,那些人就越气恼。
哼!那她偏偏要比所有人都要好。
都是学生,大人聚在一起难免会比较自家孩子的学习成绩。陆苗想通后,更用功学习了,直接在成绩上碾压那些瞧不起她的人。
回到家。
担忧不已的萍姐上前问:“夫人,先生那边怎么样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出车祸了。没得到先生和夫人发话,她也没用这消息去惊扰老宅的两位。
姜愿实话实说:“伤着右腿了,情况不是很严重吧。他坐着轮椅回公司了。”
在陆家待了几十年的萍姐,接受良好,安慰道:“……先生向来有分寸,夫人您别太担心了。”
姜愿脑海中浮现出男人有些苍白的脸色,叮嘱道:“萍姐,晚上做点补气血的菜吧。”
白天陆晟让不在家,对他的伤情没什么概念。到了晚上,麻烦事就显现出来了。
因为要上楼,坐轮椅是不可能的,所以陆晟让带回家来的还有一根拐杖。在看着他拄着拐杖迈上楼梯时,一旁的陆苗和萍姐很有眼力见的没上去搭手,而是给傻愣愣的姜愿使眼色。
“姜姐,快去搀扶着我爸啊。”陆苗见她没反应,小声叨叨。
依她的观察,她姜姐对她爸不讨厌,顶多有些害怕。多处处就免疫了,这正是培养感情的好时机啊。
啧,为了这俩的夫妻生活,她小小年纪就操碎了心啊。
姜愿:……她这小身板,给大佬当拐杖差不多。
陆晟让面不改色的迈上台阶,速度却很慢,显然还没适应这拄拐杖的生活。
姜愿长呼吸一口气,小跑上前到他没拄拐杖的那一侧,小心翼翼的托住他的胳膊,“小心点,我搀扶着你上楼吧。”
有了她的帮忙,陆晟让上楼轻快多了。
两人身体挨得很近,肢体接触的部位隐隐发烫。姜愿穿的短袖,白皙的手臂紧紧贴着粗壮有力的胳膊,险些把握不住。小手像是轻飘飘的羽毛,时不时在调整搀扶的姿势。
女孩为照顾他的感受,身子微微前倾,露出精致锁骨下那雪白细腻的一大块肌肤,以及一抹外泄的春光。
陆晟让不自在的移开视线,之后的目光再也没有往那一处看去。
“你要回卧室还是去书房呀?”姜愿抬头问,漂亮眸子亮晶晶的,温软细腻的小脸如同上好的羊脂玉,莹白如雪,光滑无瑕。
看得陆晟让一晃神,垂眼道:“回卧室。”
上楼出了一身汗,燥热闷气,他想洗漱冷静一下。
姜愿不知男人的想法,只觉她的小身板在大佬面前像根竹签。这一路走来,周围空气中充斥着异性的气息,倒不是那种令人讨厌的汗臭味。
手心都出汗了,脸颊渐渐发红。
将人搀扶进卧室,姜愿就想跑路了。但想到自己的吃喝住行全是大佬提供的,又硬生生刹住了跑路的心。
“姜愿,能帮我拿一下衣服吗?”陆晟让缓慢走到卫生间门口,黑漆漆的眼眸很有压迫感。
“马上。”
姜愿转身打开衣柜,拿了他常穿的睡衣,手最后停在抽屉上方。掐了掐手心,一鼓作气的随意拿了一条短裤。
像是烫手般,这一小件贴身衣物被她揉巴揉巴的藏在了衣服里。
姜愿绷着小脸,把衣服递给陆晟让,后知后觉的想起他还是个病人,迟疑道:“你腿不能碰水吧?”
陆晟让顿住,这一点他还真没想到。
但让他夏天不洗澡是不可能的。
“要不你用毛巾擦擦?”姜愿表情复杂的给出建议。
卫生间里只有淋浴,洗澡的话是肯定会打湿到小腿上。
总不能她一起进去帮着洗澡吧……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姜愿就想两眼一闭,不忍直视。
陆晟让:……
更想说,他自己可以洗。但想到会有各种意外发生的可能,他没把这话说出口。
鲜少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僵持之时,陆晟让妥协了,“依你吧。”
姜愿露出笑容:“嗯嗯,那你先坐着,我把椅子搬进卫生间。”
一番折腾后,满脸疲倦的陆晟让被早早安排着躺上了床。
用完后的卫生间,没有脏乱差。都不用姜愿过多清理。
——
短短一个晚上,姜愿见识到了大佬的不易和极高忍耐力,早上起床动静小,她都没被吵醒。
在陆晟让去上班后,在家的姜愿想到了一个缓解良心痛的办法。
快到中午时,她去了厨房:“萍姐,这几天午饭多盛一份。我给苗苗她爸送去。”
上班苦,上班累。得不到足够的休养时间,在吃的方面就不能再差了。而且外面的饭菜哪有自家的有营养。
跑这一趟也不费力,左右是张哥开车,萍姐做的饭。她无非是动动嘴皮子。
萍姐喜笑颜开的应下,“好嘞,夫人。”
这时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午饭差不多做好了。姜愿怕来不及,又不是很饿,就没吃几口。
“苗苗,要一起去给你爸送饭吗?”走之前她问。
陆苗虽担忧她爸,但不想去当这俩人之间的电灯泡,“不去,我爸有你就够了。”
在张哥行驶出最快车速后,十二点半左右,终于抵达陆氏楼下。
姜愿没来过公司,前台不认识她,不肯放她进去。
下楼给陆总拿午饭的王助理,碰巧看到了这一幕,面带微笑的迎上去:“夫人,您怎么来了?”
姜愿记得在医院见过王助理,“王助理,我来给陆总送午饭。”
王助理嘴角一抽,恭敬道:“陆总还没吃午饭,夫人您来的太及时了。我这就带您上去。”
姜愿笑笑:“要不你把午饭带上去吧,我就不去打扰了。”
王助理没接,为难道:“夫人,陆总忙起工作来谁都不敢惊扰。有您在,那就好多了。”
姜愿心虚:……有她没她都一个样。
王助理不再出声,带着姜愿进入会客厅:“夫人您先稍等一下。”
随后敲门进去,低声道:“陆总,夫人来了。”
陆晟让怔住,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这声“夫人”是谁,没想通她来干什么。
“让她进来吧。”
王助理离去后,陆晟让没了心思在文件上。
姜愿忐忑的拎着午饭进去,推门,映入眼帘的是男人俊美、不容冒犯的面容,戴着金丝边框眼镜,遮住了深邃眼眸里的锋芒。
衬衫领口微敞,露出半截锁骨,严谨又禁欲。
和在家看到的陆晟让,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感觉。
办公室冷清亮敞,和那一半书房的风格极为相似,这里更多了一丝不近人情。
姜愿顿感压力山大,想着赶紧把午饭送出手离开。越发走近,纤尘不染的玻璃窗将京市的城市景色一览无遗,十分壮观。
她没心情欣赏,相反还有些紧张。因为她恐高。
人傻傻的站在那儿,瓜兮兮的问了个愚蠢的问题:“你吃饭没?”
陆晟让顿住,嗓音沉闷:“没有。”
姜愿回过神,把食盒放在一边的茶几上,轻声说:“你腿脚不便,最近中午我来给你送午饭吧。”
说着,小心翼翼的将饭菜一一摆放出来。
正担心陆晟让需不需要她帮忙,回头一看,就见着他拄着拐杖缓步走来,丝毫不影响他的周身气度。
“麻烦你了。”
他嫌麻烦,按往常惯例,一向会选择拒绝。不知为何,这次答应了。
见他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姜愿颇有些受宠若惊,“不麻烦。”
第30章 30
夫妻间相处的这般客气,除了这两人也没谁了,世间大概找不出第二对。
偏偏两人都接受良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饭菜香味在办公室散开,姜愿坐在一边干看着陆晟让吃饭。实际上眼神飘忽不定,大脑早就放空了。
开着空调的办公室温度适宜,一点都不闷热,惬意的她都有些乏困了。夏天觉多,午饭后不睡上一觉,整个下午都没什么精神。这个点,在家的话就该准备去午睡了。
她单手撑着下巴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间困意来袭,眼皮子越发沉重了。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幅度不大。
但也引起了在用饭的男人的注意。
陆晟让动作微顿,沉默了数十秒,显然他是不太清楚姜愿在家的日常。咽下一口饭菜后,才平淡诉说:“里侧有休息室。”
常年大部分时间待在公司,自是有可供他临时休息的地方。
姜愿惊醒,没控制住打了个哈欠,泪花盈满眼眶。模糊四周一帧一帧的变得清晰。
愣了好一下,才干巴巴的说:“不用,那什么要不我现在就回去了?饭盒你下班顺便带回家就是。”
对哦,她是来送饭的。跑这儿来坐着做什么……饭盒陆晟让可以自己带回家啊。
姜愿快被自己蠢哭了。
女孩穿着一身简约的浅蓝色格子裙,娃娃领衬得那张小脸干净白皙,唇瓣水润,似乎仅是涂了一层润唇膏。微卷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胸前,裸露在外的肌肤白净惹眼。
一看就禁不住太阳晒。
陆晟让目光落在她身上,最终得出这一结论,拧眉:“外面日头正晒,”
突兀说出这一句无厘头的话,他停下了。这一瞬间,连他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会说这样一句话。夏季午后阳光炽热,这是众所周知的常识。
或许真是诉说事实,亦或是心底悄然升起的那一缕、并未察觉到的陌生的私人情绪。
姜愿茫然的眨眨眼,等了好几秒都没等到后续,接着说:“这几天气温升高了,是蛮热的。”
陆晟让低声道:“困的话可以进去休息一会儿。”
姜愿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在触到他那双幽深眼眸后,想也没想的听话起身就进了休息室。
直到躺在床上后,她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被子和枕头很干净,冰冰凉凉的,没有难闻的气味儿。床有些硌背,但不影响睡觉。
在快睡着时,她一个激灵坐起来,望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沉默了。不是,她前不久不是在说回家吗?这怎么就跑这儿来霸占了大佬的休息室,还理所当然的睡下了???
姜愿苦恼的抓抓头发,然后被子一拉盖住脑袋,想不通不想了,睡觉睡觉。
嗯……还有就是,大佬刚才是在关心她吗?怕她回去晒着才让她来这里午睡的?
这理由有点不符合他的性子,怪牵强的。但姜愿一时想不到其它原因。
不确定,再看看。
——
没多久,陆氏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老陆,你腿怎样了?你说你,出事了都不跟我说一声,还当不当我是你朋友了。”
办公桌前,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大大咧咧的翘着二郎腿,不满的问道。
此人便是陆晟让的好友,谢家小三儿——谢墨。
陆晟让一脸平静:“你怎么知道的?”
谢墨大言不惭:“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就没有瞒不住我的。好歹我也有那么点小钱。”
助理泡了茶水进来。
谢墨瞥了眼冒着热气的茶杯,只觉得更热了,“这么热的天,又喝这玩意儿。我说你这里就不能换点其他喝的吗?”
陆晟让施舍给他一个眼神:“你可以走。”
谢墨嘴上说着嫌弃的话,手上动作很诚实的端起茶杯,左右摇头吹了吹,轻抿了一口。
“我难得来找你一趟,你这就撵我走了?没人性的家伙,早知道我就直接回家了,还能陪我老婆孩子。”
和陆晟让不同,谢墨二十多岁就结婚生子了。孩子今年都五岁了。
他想起什么,好奇问道:“上回见你还没来得及问,你和嫂子如何了?什么时候能让我抱上干女儿?”
对好友几个月突然要娶妻一事,谢墨是懵逼的。他曾一度以为这人要孤家寡人一辈子了。结果猛的来了一波大的,震惊所有人。
见到的第一面,他就能确定两人没感情。那相处生疏的跟陌生人似的。
上次老爷子的寿宴,能明显感觉到没先前那般僵硬生分了。看来这夫妻感情,是培养出来了。
陆晟让眼睫轻颤,嘴上不留情的说:“想抱女儿,你再生一个。”
谢墨晃晃食指,“这事儿我说了不算啊,我都听我老婆的。我家老大五岁了,淘气得很。每天想方设法的在我和老婆中间碍事。”
真是甜蜜的忧伤。
“你家苗苗怪懂事的,应该不会打扰到你和嫂子的相处吧。老陆,作为过来人给你一个衷心的劝告:好好享受没孩子前的二人世界吧。等有了孩子,啧,那日子够酸爽。”
他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神情忧伤,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陆晟让听他炫耀居多的语气,一言不发。这是他现如今无法给出意见的情况。
谢墨说够了,清清嗓子开始谈正事:“老陆,北区那块地你有什么想法?我听说柳家那疯子,对它志在必得。”
陆晟让淡漠道:“柳家吞不下这块肥肉,上边有人在查了。你别趟这波浑水。”
他从不做无胜算的事情,这场车祸他有所预料。借此以身入局,引出柳家的狼子野心。
柳家嚣张跋扈了那么些年,是该重新洗牌了。
谢墨听懂这话的言外之意,“所以你这腿伤,真和柳家脱不了干系?”
“嗯。”
谢墨舌头顶顶上颚,握紧拳头,“操,我他妈就说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上你……”
“声音小点。”
“?怕什么,公司里都是你的人,还怕被传出去啊……”
外面的谈话,丝毫没影响到在里面睡觉的姜愿。
这个午觉,她睡得很是踏实。
休息室隔音很好,外面的声音传不进来一点。她醒来后,去卫生间简单整理了下就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不料办公室里除了陆晟让,还有其他人。
在说着话的谢墨闻声看了过来,因提起柳家的愤怒消失不见,眼睛一亮,“哟,嫂子也在啊。怪不得老陆让我安静点,原来是怕打扰嫂子休息啊。”
靠,他就说老陆今天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原来是金窝藏娇啊。还以为是不解风情的老古板,没想到玩得比他还花。
谢墨心里唾弃好友的表里不一,但也是真心为这两人高兴。
“谢先生。”姜愿微微笑着打招呼。
姜愿对他印象很深,上次谢家老爷子的寿辰,这人搞了一波大的。把名义上是谢父收养的继子的真实身份给曝了出来,养子直接变私生子。
把欢欢喜喜的一众谢家人,弄得丢尽了脸面。
谢父更是当场骂他‘不孝子’,还让他滚出谢家。
谢墨和亲爹关系差,随性惯了,不客气的当众展示了那私生子靡乱的私生活照片,嗯,还外加一小段炸裂的多人录音。
得亏谢家老爷子心理承受能力好,没被当场气晕。
这人和陆晟让的性格天差地别,完全就是两种类型的人。能成为好友,是真的很神奇。
谢墨:“嫂子这么客气干嘛,直接喊我名字就行。”
姜愿笑笑没应声。
陆晟让这才抬眸,开口问道:“吵醒你了?”
“不是,我自己醒来的。”姜愿摇摇头,看着貌似在商量要事的两人,“那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谢墨哪听得这话,立马起身,“嫂子,不打扰不打扰,我说完了也该走了。老陆腿脚不便,有嫂子你在,他就方便多了。”
说着,他一口喝完变温的茶水,拍拍屁股走人了。将办公室留给这对夫妻。
他才不要留在这儿吃狗粮,回家陪儿子玩玩具都比看好友秀恩爱要好太多。
姜愿有些手足无措,想提出离开又被谢墨的一句话给阻碍了脚步。
“你去沙发上坐会儿吧。”陆晟让看出了她的为难,提议道,“也可以让助理带你去公司里转一转。”
过了两秒,他又道:“想回家也行。”
姜愿看了眼钟表,快五点了,距离陆晟让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待了几个小时,也不差这最后一个小时了。
她不想出去被人当成猴看,“我去坐会儿吧。那边书架上的书籍我可以翻看吗?”
陆晟让:“可以。公司里只有茶水和白开水,你有想喝什么和助理说。”
“好。”
姜愿确实有些口渴,倒没去麻烦助理,而是自己去茶水间倒了一杯白开水。随后就靠在沙发上翻阅书籍。
没多久,陆晟让出去开了个会。
这一开,就是一个小时。待他回来后,又迅速安排下去了一些事。
结束一天工作的陆晟让,难得下了一个早班,“走吧。”
姜愿看着还没到六点的时间,惊讶道:“这就回家了啊。”
陆晟让轻声解释:“最近不忙。”
还未下班的员工,都注意到了跟在陆总身边的那一抹纤细亮眼的倩影,纷纷在猜测她和陆总的关系。
最后,深知一切的王助理及时出来警醒众人:
“那是陆总的夫人,你们一个个胆儿肥了,谁都敢私下议论了。以后嘴巴都给我闭严实点。”
有人问:“王助理,你确定那是陆总的夫人吗?看着好年轻啊。”
王助理脸黑流汗:“你不信的话,明天去办公室问陆总。”
这群人,真是没被陆总训斥够,什么都想八卦一下。
“这算什么啊,你们是不知道,我老家那边有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娶了个二十多岁的小媳妇儿。那站在一起,看着才炸裂啊。”
“咦~别说了别说了,还是陆总和夫人这一对般配养眼。”
“陆总都有夫人了,你们这群人啥时候能娶上媳妇儿啊?”
没媳妇儿的几人,齐刷刷的回头怒吼:“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