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纱照?”司荼白差点表现出了惊讶,赶紧语调一转,“是啊,还有婚纱照呢,改在哪一天了啊,姐姐?”
她这么没由来地话锋转变,也就钟遥夕才能无缝接上话了,“约了下周,等你感冒好了,腿上和手上的青紫也退了,再拍。”
“好的。”司荼白应得自然,毫无破绽。
“噢,宝贝小白受伤了吗?”钟奶奶关心道。
“没跟我说啊,怎么回事?”司女士也很担忧。
“小问题,跳舞扭到经常的啦。”司荼白自是没有细说,“快好了,就是青紫还没退不好看而已,等退了再拍,我可是白不修。”
她说着话,一边打开车载音响,很自然地就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我今天发了新歌呢,给几位听听。”
司荼白自然是非常会唱歌的。
她的嗓音条件很好,音域也颇宽,低音慵懒,一秒就能拖你入海沟,高音则辽阔,平地就起,能量满分。
而且更可贵的是,她在天赋极高之余,学习能力还强,短短半年就达到了边唱边跳的水准,出道五年从来不曾有过失误。
根本就没有短板,司荼白是全能偶像,她就连路人缘都比别的爱豆好一截。
只是奈何,这位天生爱豆近来分到的趴越来越少,能发挥的空间也越来越局限。
连她写的歌都大多奉献给了团,像是今天发行的这种个人单曲,其实她是准备了不少的,但录制过后往往被压在公司手里,最久的都快四五年了。
确如钟遥夕之前提到过的,发不发行,司荼白根本左右不了。
因为她一发歌就爆火,而爆火并不符合金九娱乐目前对她的规划,毕竟司荼白的合约快到了。
“小白考虑过......去唱音乐剧吗?”钟奶奶也非常喜欢司荼白的声音。
她跟钟遥夕差不多,很少接触流行乐,此前根本不曾听过司荼白唱歌。
她对自己未来孙媳的了解仅限于对方的家世和基础履历。
背景清白,情史空白,名校毕业,无不良嗜好。
足矣。
至于职业嘛,年纪轻轻的,不违法犯罪道德败坏的话,喜欢做什么都可以尝试,没有贵贱之分。
“音乐剧?”司荼白笑了笑,“够不上,没想过。”
那得是专业唱歌的人才能去试的东西,司荼白不过是个有天赋的小爱豆而已,她都很少说自己是个歌手了,何况是妄想去唱音乐剧。
“我觉得你的声音条件很好,是吧夕夕。”钟奶奶把话头抛给自己的孙女。
钟遥夕话少,打小如此,当奶奶的自然知道,但亲家奶奶和未婚妻都在车上呢,钟奶奶还是希望自家孙孙多表现一些。
“是非常好。”钟遥夕目前看不见司荼白长得如何,这也促使她对司荼白的嗓音感受得更为透彻。
确实是很适合表达的一把宝藏嗓音,无论是绵言细语还是谈天说地,都能引人入胜。
但钟遥夕知道司荼白不喜欢被安排发展,便抢先截了奶奶的话,免得钟奶奶下一句就要抛什么剧院橄榄枝给人家,“不过眼下鸱羽还在上坡,恐怕无暇分心。”
“对呢,奶奶,我们团今年还盼着登顶呢,就是嗯......”司荼白怕两位奶奶听不懂,便换了个词形容,“就是......”
“桂冠狙击。”钟遥夕帮着说了出来。
司荼白很喜欢这个比喻。
既贴切,又易懂,还能把与四个人都有关联的桂冠二字点出来,周全完美。
环海的公路今天并不堵车,很快司荼白就将两位长辈送到了她们的小区里。
不过放下行李后两位奶奶只能稍作休息,因为中午还有一个小小的宴席,邀请她们参加。
钟遥夕的保姆非常尽职,已经等在别墅里,为大家奉上了备好的茶水。
是钟奶奶和司女士都喜欢的碧螺春。
因为钟遥夕白天基本不在的前提,保姆阿姨平常都是日夜颠倒的作息,她会在钟遥夕回家之后保持清醒的待机状态,就算钟遥夕在睡觉也不例外,直到钟总起身,用过早饭离开。
司荼白这几日已经了解过这个情况,也表示理解,并告知对方自己不需要任何服务,以后若是白天司荼白回来的话也不必响应,一切照常即可。
至于两位长辈则会由专门的陪护贴身关照,只是今天还未到岗,暂时还得阿姨辛苦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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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宴席定在歌城顶级的酒楼之一,盛月酒楼。
据说是歌城富太们为了见钟奶奶一面,特意摆的这一局。
大家都知道钟奶奶退出商界之后根本不再参与商界的聚会,平常也只见朋友,不再跟任何业界人士有正式会面,故而这次只说是办小宴席,私下聚一聚罢了。
但钟遥夕会到场,所以受邀的人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盼着能跟金九的掌权人借此机会聊上几句,兴许能得点好处,就算是刷几分好感也值啊。
于是本来规模不大的‘小宴会’,也随着各式蹭邀请函的人死皮赖脸地往上凑,都凑出了盛宴的规模来了。
酒店大堂里,司荼白因为接了个电话的缘故,没有跟另外三人一起入场,进酒店的时候又因为看到大堂的壁画好看,便驻足举着手机拍了几张图。
很松弛,她向来是这样没有半点顾忌的性子,在市井大街上是这样,在高级酒店里也是这样。
“好low啊。”
有谁在她背后嫌了一句,紧跟着又有谁也帮了一腔,“没见过世面嘛,她们也就只能在这里拍一拍而已。”
嗯,谁?司荼白转过去看。
有点眼熟,是几个穿得华丽的名媛。
好看,是美女,要不是拍人不礼貌,这几位也是值得司荼白举手机记录的存在。
司荼白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同样她也不认为来这种地方参加这个级别的宴席,自己就该维持逼格,不可左顾右盼,不可对任何装饰表现出没有见过的“小家子气”模样。
明明这浮雕柱子好看,镂空悬顶也好看,连地毯的料子都舒服,她很喜欢。
好看的东西她爱看,舒服的环境她爱待,高兴了举起手机记录一下,讨自己开心哪里不对了?
身份又不是端出来的。
何况司荼白也没什么身份,她只有身份证。
但对面的美人们肯定不这么想,虽说这也没错,可惜那些人不仅不这么想,还在乎别人举止不够大气,碍了自己的眼。
“哟哟哟,我当是谁呢,司荼白啊。”
说话的人站在最前,显然是小团体的中心,是个与司荼白年纪相仿的女孩。
穿了一条水绿色的丝绸裙子,确实优雅,与大堂的风格很是合称。
司荼白来参加宴席,自然也是换了衣服的,但她怕冷,多裹了件风衣,进了大堂也舍不得脱。
“啊,你好,你是谁来着......让我想一下。”司荼白听出了对方的语调不善,但她依然不是很在意。
她太受欢迎了,偶尔有人不喜欢她,对她而言反是份新奇体验。
要珍惜,司荼白努力挖了挖脑内记忆,“我记得你的,你身上的香水是星月最经典的栗子小姐。”
对方被这么一说,似乎有准备好的台词被噎了回去,“噢?你记得我。”
司荼白点点头,她确实记得这个人,应该是对家组合的站姐,歌城比较有名的富二代,叫什么名字倒是不知道,姑且就称之为栗子小姐吧。
栗子小姐是战斗力很强的追星族了,有钱有闲有活力,被她喜欢上其实很幸福,奈何她是对家粉啊。
可惜了,司荼白在心里扼腕,但不妨碍她记得住人家,“美瞳喜欢戴a家的【在水一方】,不管换了什么发色都喜欢染蓝色指甲,对吧?”
栗子小姐愣住了:这叫什么事,这家伙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本以为司荼白是在讨好自己的栗子小姐,都快开始反省自己刚才是不是说话不太礼貌了,却不料司荼白下一句就毫不留情地点破了她的心防。
“怎么,你担记不住你吗?”
是啊,她担哪是记不住她而已,她担还切她小屏呢!
栗子小姐果不其然被这句话砸破了防,“你少管!拍够了快走,这里现在被包起来开私宴呢,你没看到车库里停了辆什么车吗?”
“车库?啊?”司荼白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确实没看见,因为我是在大门下车的,都不知道盛月的车库在哪,里面又有些什么车呢,抱歉。”
“她肯定不是开车进来的啊,这是私宴,都不给人走大门通道了,还能放外车进来吗?”旁边的小姐妹提醒栗子小姐,“你听她乱吹牛,我们都不能从大门进来,她能在大门下车?”
“就是,不用跟这种小市民一般见识,我们快上去吧。”其他人也催。
若不是为了拿好不容易讨来的几张邀请函,栗子小姐一行也不会到大堂这里来。
这次私宴见的可是钟家那位,出席的全是名媛贵女,是刷脸拉人脉的绝好机会。
各家有钱小姐可都抢破了头皮想来呢。
只是她们想要略过司荼白,司荼白却不想跟人家只聊这么两句。
只见她大摇大摆跟着小美人们进了同一个电梯,还慢条斯理关心道,“宝啊,你该不会是从后门进来盛月的吧?是去了车库吗?盛月的门童不够了吗?居然要客人自己停车?”
她边说边拿出礼宾部刚刚交还给自己的钥匙递了出去,“你说的那个车,该不会是这个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