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看到晏希禾重新恢复到那种气鼓鼓的样子，常钧觉得自己总算是松了口气。他实在是不习惯晏希禾那种像是有些悲伤的样子，现在这种活力满满的态度刚刚好。
圣德拉特的年度校园庆典也在层层推进中，要常钧来说，能够特意空出一天来布置校园然后在周末拉着高三生都一起进行校园祭的学校，在国内简直可以说是圣德拉特独一份。
“都印刷好了哦！今年的攻略地图，大家每人一份，家长的话还是老样子，门口去拿。”
王雅倩猛地推开门，手里拿着一大堆这好了的小宣传单：“每人一份！终于赶在最后印刷好了。晏晏，你以后写快点好不好嘛？”
“哎呀，这个不能怪我啊。”
拿着手里学校文学社刚印刷好的校园祭攻略地图，晏希禾瞥了眼自己写好的推荐与各种各样特色教室的内容嘿嘿笑了笑，很是欢快地递了一份给常钧。
“这是你前段时间写的东西？”
“是哦。”
想到晏希禾那段时间在自己座位上抓耳挠腮想形容词的模样，再想到刚才他知道她都已经循环了四百多次，常钧的表情里多了点怀疑人生的模样：“你应该写了很多次吧？”
为什么现在写这个还这么纠结？
“那还用问么，当然是因为那些词我早就用过好几圈了。”
晏希禾愤愤地开口，翻过自己写的那几页去看别的班有什么特色玩法：“一点新意也没有，我自己看着都难受，还能怎样？”
“……”
也是，这些东西确实已经写得快要没什么话能写了，纠结去起来也是很正常的。
“既然这样，你的推荐都是真情实意的么？”
看到晏希禾突然僵住的模样，常钧就知道里面肯定有地方不对劲：“除了我们班以外，还有哪个班是你的黑幕？”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黑幕什么的，不存在的。”
嘀嘀咕咕地随手点了个中式甜品店，晏希禾看常钧的模样哼哼着继续说了下去：“不过这一次确实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
“我们学校今年来了两个女主角，不是改频道！是两个故事的女主角，都来了圣德拉特。”
都有一个真千金一个小白花了，可千万不要再来一个三花聚顶，那她是真的承受不起了呀。
两个故事？
“男主暂时只有一个，这个你可以放心。”
瞥了眼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许晨曦与左渊，尤其看左渊那种可怜巴巴的模样晏希禾都难得多了点慈祥的感觉：“小傻子有一个就够了。”
“你这句话说得很老气。”
“那不可能！！”
听不得一个“老”字的晏希禾瞬间炸毛，把桌子拍得啪啪响：“是美少女！青春无敌的美少女！”
嗯，那确实是他大意了。
不过两个女主角，会不会意味着到时候的许愿情节到来，机会也能更多一点？
“没有问你，另外一个女主角是什么样的类型？”
夏秋芸是什么样的？
想了想夏秋芸的个性，晏希禾撑着下巴表情深沉：“在我看来，她是能把所有看不起她的人全部打脸的类型，或者说只要我大腿抱的好，接下来的大半年时间里，整个校园我可以横着走。”
你现在在不也是在校园里面横着走？
对于这点常钧不想说话，低头开始研究手上这张攻略地图。地图做得很漂亮，明显不同风格的手写字体显得整张宣传单的风格更接近于学生自制，同时连地图都是手绘的模样更让人感叹圣德拉特的美术生也是一样非同凡响。
“好像。”
“嗯？好像什么？”
发现上面居然还有一只不知道是鸭子还是鹅的吉祥物做介绍，常钧低头扫完手里那张薄薄的地图，展开后声音变得愈发轻微：“我以前都没有注意过。”
“啊？？”
晏希禾迅速反应过来，只觉得常钧这人怕不是真的要成仙了：“那你以前校园祭是做什么的？”
“嗯……因为是校园祭，很吵，所以我会去图书馆。”
常钧盯着自己高二A组的“执事女仆咖啡馆”介绍，嘴角的弧度却逐渐开始上扬：“感觉不会被欢迎，所以从来没有过要好好参与一下。”
“这就是我以前对你没有任何印象的原因？”
“如果不是偶尔发现你没有变化，我也会对你没印象。”
听到这个回应晏希禾倒是也没太在意，只是盯着常钧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校园祭很好玩。”
“嗯，确实很好玩。”
他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型活动，也是第一次体会到活动给自己带来的快乐——除了有时候是真的很劳心劳力，但终究还是快乐的。
“那问题来了。”
“什么？”
“你在咱们班里的咖啡厅有排单，要穿执事装么？”
看晏希禾那闪闪发光的表情，常钧嘴角一抽，总觉得她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有，因为演出排在最后了，就被轮到了排班。”
“嘿嘿嘿，没什么，我就问问。”
晏希禾因为点心社的推荐黑幕因此不需要参加，但是在看到女仆装的时候，她又有那么点心动。
好看呀，大裙摆，黑白装饰，还有头花。女仆装那么可爱，她也想穿。
“到时候我来和你合个影。”
晏希禾肯定地点了点头，转头开始思考自己怎么养才能微妙地表现出手里这道数学题自己是会了，但没完全会。学校现在几乎可以说是人人的心思都不在学习上，但在这个时候韩霜偏偏又下了死手，告知了另外一个让所有人痛哭流涕的消息。
“大家最近因为校园祭都很激动啊，但是你们好像忘记了。”
她阴恻恻地站在讲台上，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放肆：“学园祭之后，是什么？”
没什么啊，期中考试在十一月，十一月到时候秋天又有一次修学旅行，学园祭之后——
“亲爱的同学们，我们即将要迎来我们最有意思的家长会哦。”
“……”
“……”
家长会，失策！
整个高二A组学生们的表情开始扭曲，无声地呐喊和痛苦的表情让韩霜瞬间满意地拍了拍手：“所以在学习的时候，大家要用心学习明白么？”
你们也不想父母来学园祭参观再看看演出吃吃东西的时候，被班主任叫到一边说“XX妈妈不好意思，你家孩子最近好像挺浮躁”吧？
看到高二A组瞬间安静下来，每个人都无比乖巧的模样韩霜继续说了下去：“总之，我们班现在表现很好，演出的临时乐队要加油，咖啡馆我也很期待，但是——”
作业都给我好好写，该交的交该默写的默写该背书的背书，不要给我闹幺蛾子，听到了没有？
班主任的威慑总是会让人暂时性乖巧下来，等到离开的那刻晏希禾就听到后面的王雅倩口吐粗鄙之语：“可怕，太可怕了。”
“有那么可怕么？”
“因为我这次排名掉了啊！语文作文不小心离了个题，我爸非杀了我不可！”
作为出版集团的千金大小姐，王雅倩痛苦地用头抵住桌面，很快又抬起来表情坚定：“不管这种让人不高兴的事情，晏晏，你们乐队的服装定了么？”
服装？
“穿……校服？”
“那怎么行！必须换！换好看的！”
看到自家两位前座那几乎是同步的嫌弃，王雅倩反而愈发来劲：“而且上台前要化妆，必须要美！要好看！惊艳全场的那种！”
“我就是个弹键盘的，别人也看不到。”
不过——
晏希禾仿佛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逐渐放肆：“我们的主唱是不是要化个妆，换个眼镜，惹人眼球一点？”
还没有死心啊，晏希禾。
看常钧的表情晏希禾嘿嘿笑了笑，吹了声吹不出来的口哨后老老实实转身继续写作业。王雅倩盯着两个人的互动悄悄抬起手里的课本，遮住了自己脸上过于放肆的笑。
啧啧，她也就是起了个头，后面的那些互动都是两位前座主动进行补充完成的。所以怎么说呢，这一物降一物的，真是不得了。
说起来到时候圣德拉特校园祭，有不少家长也会来学校里参观，对吧？
高二A组在周五一天的时间里已经彻底布置成了咖啡馆的样子，常钧穿着燕尾服戴着眼镜，看着面前若有所思的家长访客有点迟疑：“请问，您想来点什么？”
“都挑过一圈，又有苗苗和云星那孩子帮忙，味道上面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笑盈盈的母亲首先开口，看到常钧时脸上更多了几分深意：“那就来两杯特调拿铁，我要一份慕斯蛋糕。”
“好的夫……大小姐。”
感觉到后背被人捅了一下，常钧立刻改口，面对那位表情愈发不善的父亲更是恭敬：“如果说您在犹豫，不如尝尝看我们的棋子蛋糕如何？”
“是苗，晏希禾给你们推荐的？”
晏希禾？
比对了男人的眉眼与鼻梁，确认这对父女两格外相似的五官后常钧了然，原本紧绷的状态反而放松不少：“是的。”
“那就来这个吧，她人呢？”
“我来啦我来啦，我来换班，常钧你先去休息吧！”
立刻接过常钧手里的记录板，晏希禾满意地穿着自己的女仆装，把人拉走又对他挤了挤眼睛，随即快乐地冲自家父母俩行了个屈膝礼：“欢迎回家，狗修金……啊不是，少爷和大小姐想吃点什么？”①
想吃点什么啊。
晏菀揶揄地看了眼霍九怀，随即就看到他抬头瞥了自家女儿一眼，声音里多了点冷漠：“不要你来。”
“……啊？”
“换人，刚才那个小伙子呢。”
女儿回家可以慢慢聊，但是常钧？
呵，现在不好好聊聊，他就不姓霍！
作者有话要说：
①：狗修金撒吗，日语女仆咖啡馆对待所有客人都会称呼为“主様”，也就是主人，音译狗修金撒吗【喂。
晏晏：寒叶飘零洒满我的脸，爹地叛逆伤透我的心
第32章
换人，换常钧来。
自家亲爹是如此冷酷，如此无情。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晏希禾的心都碎了。
“换人的话，也就是说少爷用了指名的权限。”
对着自家亲爹无比悲痛，但是在这点悲痛里还有着晏希禾额外的决心：“也不是不行，但那是特别服务。”
“所以？”
“得加钱。”
“……”
“……”
好气又好笑地看了眼再度变得信心满满，满脑子想着怎么从亲爹妈身上赚钱的晏希禾，晏菀在桌子下面用脚提了提霍九怀，使劲让自己憋着笑却还是流露出了几分忍俊不禁：“怎么，你女儿伺候你，你不想要？”
“啧。”
要换人的话得加钱，那必须还有一系列的社死服务。什么“xx桌的少爷大小姐指名某某，欢迎欢迎大欢迎”，他们班里都有排练好的好么！
为的就是让宾客体会到那种宾至如归，来了他们高二A组就像是回了家一样的体贴服务。
“算了，那还是就你来吧。”
“好不情愿哦？”
晏菀笑完以后转过头，看到笑容灿烂的晏希禾点了点下巴：“去吧，有事再叫你。”
“得了您咧~”
看晏希禾欢快跑走到另外一桌点单的模样，霍九怀再看整个高二A组的大少爷大小姐还乐在其中的样子，非常不解地叹了口气：“这真是好日子过多了，居然想来学怎么伺候人。”
“女仆装也挺可爱的嘛，而且你看这个钱。”
“……”
“你觉得是他们在伺候人么？”
瞥了眼菜单上的价格，再尝了尝送上来的饮品与蛋糕，霍九怀只觉得自己作为国家级厨师的血压在突突升高。
自家女儿什么时候，在传销诈骗这方面如此无师自通了？？
“景区东西贵还难吃，你就把圣德拉特当景区嘛。”
晏菀轻飘飘地开口，她倒是觉得她的蛋糕味道挺好的：“股东都没说什么，对吧？”
“……”
“而且你看那个叫常钧的小朋友，也挺好的。”
会给大家帮一把手，班里这些小姑娘小少年明显对着他很尊敬的样子；穿着这身燕尾服腰背挺得很直没有驼背，人挺高大概都要一米八了，也会弯着腰和人说话，声音也不错……
“嘿嘿，我觉得确实挺好的。”
看到晏菀脸上的笑容，霍九怀貌似无意地用勺子刮了刮布丁杯子的杯壁，看到她反应过来的尴尬模样轻哼：“苗苗都没那方面的心思。”
晏希禾还是个小傻子，不过那个常钧，霍九怀倒是不太确定。
“不管啦，反正先吃，吃完还有别的时候呢。”
想到晏希禾的演出，晏菀就愈发兴奋：“到时候去看苗苗的乐队演出，我等好久了！”
圣德拉特的校园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活动与店铺，等到晏希禾穿女仆装穿得满意换了班，立刻勾住许晨曦的手臂往外走：“去吃东西，我饿了！”
理直气壮又让人无法回绝的提议让换好校服的许晨曦也下意识迈出了腿，观赏过各个班级的门面，发现还有班级搞出鬼屋的样子很是想笑。
“去吃什么？”
“吃的我们都吃过一圈了，许晨曦你觉得哪家最好吃？”
“真要说的话，食堂。”
许晨曦老老实实地开口，她还是觉得食堂的饭最好吃。而且看自家店里那菜单还有价位，虽然说是收了“女仆执事服务费”，但那也太高了。
她不是很能消费得起。
食堂多好啊，又便宜，菜也好吃，肉还很多，她爱死圣德拉特的食堂了。
“那就去食堂看看！校园祭食堂也会有活动的！”
就比如说梭子蟹四块钱，大闸蟹六块钱，黄油蟹八块钱！！
“好耶，既然这样，那就先给我来十五只黄油蟹！”
“……你吃得下那么多么？”
同样决定去食堂吃饭、以及看到常钧去食堂索性也跟着过来的左渊听到晏希禾这句话，没忍住在旁边开口：“而且螃蟹凉，你吃了晚上还演不演出了？”
“对哦。”
颓丧着看到眼前的螃蟹，晏希禾恋恋不舍地叹了口气：“那就来一只，姜醋也要。”
一只端端正正的黄油蟹就这么被递了出来，壳的颜色被烧得通红，几只脚也都老老实实地蜷在盘子里，闻上去没有任何腥味，只有螃蟹独有的清香。
掰开就能看到里面全是通黄的膏脂蟹黄，橘橙黄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软软的黄与一块一块的膏挤挤攘攘地挨在一起，再淋上一点儿加了糖的姜醋——
“谢谢食堂。”
就连左渊都虔诚地双手合十，做好施法准备后再掰开了手里的黄油蟹。看到里面的情况差不了晏希禾太多瞬间眉开眼笑起来：“真好，还是食堂的东西正。”
“怎么，小弟你家被坑了？”
“海鲜河鲜市场太大，好坏我们也看不太出来，别人好心送也不是没被骗过。”
左渊耸了耸肩，咬着蟹腿语气含糊：“所以说，还是食堂最好。”
常钧盯着手里的大螃蟹，总觉得有那么点微妙，小食堂以前虽然也不错，但也绝对没有到这种黄油蟹八块钱就能买一只的地步，难道说是因为今天校园祭，降价大酬宾？
看常钧动手拆螃蟹的迟疑，晏希禾的眼神飘了飘，没有再开口。小食堂变成这样子，那不就是因为他嘛。
常钧不想去生活区里的食堂，只肯在外面吃饭，那她能怎么样？
两边食堂的东西其实是一样的，但是因为里外区别和人流量，时间久了也确实会出现差别待遇。她就稍稍借了她妈的借口，再加上霍九怀国家级厨师的身份，晏家又是圣德拉特的股东，调整个食堂肯定没问题。
她也绝对不是为了常钧才这么做的，单纯就是为了自己方便而已！
“好吃就行了，管那么多干嘛。”
左渊翻了个白眼，美滋滋地开始用螃蟹腿尖尖剃肉吃：“等会要再去排练下么？”
“昨天已经走过彩排了，等会上台前肯定要排一遍，别的时候就去看看别的嘛。”
操场上的舞台已经搭好，好像还有什么学生设计走秀这一类的活动，正儿八经摆了不少椅子。原本的林荫大道现在分外热闹，各种各样的射击、套圈、捞金鱼的摊位都有，看得让人目不暇接的同时许晨曦也被惊恐的射击摊位直接拦在了外面。
“我们这种小摊位规定了，射击社还有许晨曦禁止入场！”
专业选手禁止钓鱼，听得许晨曦都觉得无语：“那我想玩的话去哪里？”
“去射击社他们的摊位啊，那里是给你们专业人士配的。”
专业人士，她哪里专业了？
“那也就是说不专业的可以来？”
“嗯？嗯，可以。”
看了眼常钧的模样，射击摊位的女生爽快点了头：“一发子弹一块钱，你要多少？”
十发全中可以任选，常钧低头给扫了十块钱过去，拿起射击摊位上的气枪稳稳举起。
“眼镜仔，你想要什么？”
没有回答晏希禾的问题，常钧稍稍瞄准了一点，随即干脆利落扣下了扳机。
“砰。”
气球爆炸的声音让周围的人都下意识看了过来，而常钧放下手里的气枪，把枪栓往后一拉，又摆好了姿势再度进行了下一轮。
咔哒，砰。
拉好木仓栓，然后扣下扳机。常钧的动作仿佛有着一种奇特的韵律节奏，晏希禾看他就这么将最上面的一排气球挨个爆破了过去。等到最后一个气球也应声碎裂，常钧才慢慢放下手里的枪，对着目瞪口呆的摊主点头：“接下来是不是我随便选？”
“好厉害，眼睛仔你哪里学的啊！”
没忍住去拉了拉常钧的衣袖，晏希禾只觉得自己眼睛都不够用：“全部都中了！”
尤其常钧本人还是个大散光近视眼，还能十发全部命中，这也太神奇了！
“楼下公园练的。”
在这方面常钧没有隐瞒，确认奖品列表再瞥了眼晏希禾，最后把她刚才来这里就盯着的一只小熊猫玩偶拿了下来。
“给你。”
“啊？”
“食堂，我知道你肯定做了什么。”
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听到食堂两个字晏希禾又撇了撇嘴，拿着那只小熊猫玩偶捏了捏它的尾巴：“我又什么都没做。”
她只是随口说了一声而已，然后先去大食堂太远了才没有过去，专心致志扑在小食堂吃饭，这还算有做什么？
还谢礼，眼睛仔这家伙就是想太多。
“那就是送你的。”
“哼哼，你有什么事情要求我办么？”
手上摸着小熊猫玩偶的动作不自觉开始加快，晏希禾稍稍抬起下巴，做足了一种像是高傲大小姐的样子：“我也不是不能听一下。”
“没有要求你办的事情。”
“那你给我这个是干什么？”
在后面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许晨曦与左渊的表情变得愈发古怪起来。尤其再听两个人重复了好几遍的对话，再看到晏希禾仿佛在跳脚、但常钧依旧是那副表情、只是偶尔会推一下眼镜的样子默默拿出了手机。
“你们在干什么？”
“没。”
看你们两个不像是别人能够加入的样子，所以就小小去了一趟论坛，发了点自己看到的东西，以及再和一些同好进行了友好的交流。
许晨曦依旧是那副淡定的模样，得到了晏希禾的同意才轻轻拍了拍她抱着的那只小熊猫玩偶。
这两个人，怎么说呢。
看常钧一直站在晏希禾旁边的模样，许晨曦收回手，想着帖子上的回复轻笑。
“许晨曦，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你和常钧。”
看着晏希禾有些诧异的表情，许晨曦笑了笑，再度重复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关系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许晨曦：磕到了！
第33章
他们关系有那么好么？好到连许晨曦都这么觉得？
听到这句话晏希禾不明所以地歪了歪头，她和常钧在许晨曦看来，关系很好？
这点好奇晏希禾没有说出口，就当是许晨曦的错误判断：“可能吧，不过有时候眼睛仔超坏的！”
嗯？晏希禾这个意思是又有什么神奇的内幕？
“提出那种我完全做不到的要求来让我死心，超坏！”
看晏希禾那种愤愤的模样，许晨曦憋着笑，在化妆的时候还是没忍住戳了戳晏希禾不离手到都带到后台来的玩偶小熊猫：“可是他送给你小熊猫了呀？”
这算不算是一个道歉？
“那肯定不算。”
感觉刷子在自己脸上扫动着明显是要开始化妆，晏希禾才重新闭上嘴巴，盯住镜子里面的自己发呆。
等下，就那么一点点时间，和许晨曦聊了两句话，怎么，怎么自己就变成镜子里面这个样子了？
现在的自己很明显已经变成了乐队风格的打扮，一条条麻花辫又全部扎起来变成了一个马尾，上面还有各种颜色的小皮筋。除此以外脸上也已经打完了底妆，化妆师正在无比认真地拿出了一个五颜六色的眼底盘，开始往自己的眼睛上刷紫色的眼影。
等下，为什么会是紫色的眼影！！
“因为晏董事长说，要rock and roll一点，大家需要摇滚嘛。”
化妆师姐姐也不管晏希禾惊恐的模样，非常迅速的拿起了睫毛夹：“来晏小姐，闭一下眼睛哦。”
“摇滚没错，可这个风格，也和平时的我太不像了！！”
“就是要夸张一点，舞台上嘛，不一样的。放心，到时候灯光一打很好看。”
不！她不信！上一个画这种妆的，还是被鲁提辖三拳打死，脸上青的红的紫的开酱铺了的镇关西！
然而化妆师在这个时候的权威不容挑战，被迫跟着她“上看下看”，等到整个化妆结束了晏希禾痛苦地抬起头，镜子里完全就是一副阴郁模样的键盘手，怎么说呢——
相当的摇滚，相当的rock and roll。
“化妆师姐姐没说错，确实很好看的。”
许晨曦在旁边也快化好了妆，看到晏希禾这个表情很是认真地给出了评价：“和平常的晏晏不一样，很让人惊喜。”
“得了吧许晨曦，你也都快化成蒋门神了。”
晏希禾抑郁地搓了搓露出来的手臂，现在也算是半秋天了，晚上穿着短袖还有破洞牛仔裤，总觉得有点冷：“就真的不最后挣扎一下么？我觉得化妆师往你的脸上砸了半斤亮粉。”
“鼓手不明显一点怎么看得见！”
对乐队深有了解的化妆师姐姐长叹一声，这俩小姑娘果然对乐队何种形式没有任何了解：“好好的小姑娘，当然要是最闪亮的！”
行吧，反正不管怎么样……
她们都绝对没有开屏的左渊以及，以及——
以及一副眼镜就能反射出整个舞台所有光线的常钧来得显眼。
“你还真的不拿掉眼镜啊。”
在后台排着队等待上场，晏希禾搓着胳膊很是稀奇：“眼镜仔，你就这么想要眼镜仔这个名号跟着你一辈子？”
“你……”
“什么？”
看到晏希禾那种和平日里完全不同的风格，但一双杏眼却依旧圆溜溜的模样让常钧忍下那句“你是谁”的吐槽，转向往旁边拿了件衣服给她：“冷就披上吧，会感冒的。”
“我身体超好，不冷……”
就连苏哲彦都来盯住自己，晏希禾也只能老老实实把衣服给套在外面，再对着常钧做个鬼脸：“好啦穿了，所以你就这么上台？”
旁边的左渊欲言又止，被苏哲彦拉了一把以后才悻悻闭嘴。他们三个男生一个化妆间，可是全看到了的。
只能说还好常钧想要戴眼镜，不然他们俩风头往哪里搁。
不过晏希禾到现在还没看过常钧的脸，啧啧，真好骗。
“没关系。”
警告般看了眼小弟左渊，常钧很快调整了状态，恢复到那种平淡的模样：“这场乐队表演里，大部分人要看的也不是我。”
他这句话倒是说得不错，哪怕是在后台，也有不少女生明里暗里盯着左渊与苏哲彦两个人。校园两大王子的杀伤力，那当然是——
“请问，请问你是高二A组的许晨曦么？”
“啊？是我。”
“太好了！”
准备上台的两个妹子看上去格外欢喜，甚至于还提前递出了准备好的签名板：“您可以给我们签个名么！！”
啊，什么？你们看的不是那两个男的？
带着点匪夷所思瞥了眼校园里的两位王子大人，看到两个人仿佛都是松了口气的模样晏希禾嘴角直抽，索性跑去戳常钧的胳膊：“你就不惊讶么？”
“许晨曦在学校里的人气很高。”
“那都这样了，她，她还能算圣德拉特的小白花女主么！”
这都从小白花女主，变成小白花王子了啊！人设！人设呢？
“人设也没变。”
就是人气不太一样，小bug嘛，剧本随便修一修就行了。
欺负变成敬仰，全校霸凌不符合当代社会发展的核心价值观，变成全校关注真是太正常了。
看两个女生欢呼雀跃地跑掉，再看依旧在辛辛苦苦练指法的左渊，晏希禾长长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先把演出搞定，再说其他。
“高二A组的临时乐队，差不多要到你们上台了。”
“走吧。”
听到这句话常钧点了下头，看到晏希禾紧张的表情略微停顿片刻后对她伸出手：“紧张么？”
“才，才没有紧张！”
她都循环了四百多次了，紧张？想太多。
“嗯。”
常钧经过确定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他在走上舞台之前还是停下脚步，看着在灯光下脸色显得分外苍白的少女微微低头：“我有点紧张。”
“哼。”
在这种时候出岔子什么的，果然很讨厌。
“那也没有办法啊。”
伸手捏住常钧的手腕晃了晃，晏希禾深吸一口气后大步往前：“没关系的，虽然我也是第一次玩乐队，在大家面前弹键盘类乐器，但是肯定没有问题的。”
“为什么？因为男女主在身边？”
“那也没有……”
说到这个晏希禾有些发愣，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类似于“因为有男女主所以肯定没问题”的想法了。另外也同样的，许晨曦对她而言也不再只是一个“女主”。
“那就走吧。”
没有给晏希禾反应的时间，常钧反手抓着她走到台上。因为布景和给他们留出时间布置的关系，舞台上其实很黑。许晨曦的鼓还有晏希禾的琴已经搬去了台上，剩下的人则是以鼓与键盘作为基准，站去每一个属于他们的开场位。
“不用紧张。”
只是一场从未有过、充满挑战、同时也让所有人都乐在其中的演出罢了。
听着那个声音晏希禾怔怔地往前看去，她的键盘所在的位置早就已经摆好，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可以说是再简单不过。
站在那里，抬起手，放上键盘。
没有去看键盘，晏希禾安静地注视着最前方的那个少年。他迎着小小的灯站在那里，手里拿着话筒的模样很安静，又带着一种让谁都能感受得到的期待。
这首歌的最开始，是键盘的和弦。
稍稍深吸一口气，晏希禾按下了自己联系了几百遍的琴键。熟悉的声音在拿瞬间回荡在圣德拉特的操场上，一圈又一圈地往外、通过喇叭和电波，传到了更远的远方。
在琴声之后是鼓点，在最开始那一串鼓点完结的时候，带着几分清亮的歌声在强光打出的那一瞬间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如果他真的存在那我一定会去。①
充满鲜花的世界，那个世界确实存在的话，是应该什么样的？
站在最前方的主唱安静地唱着本应该是无比激昂的歌，偏偏整个人却格外冷静，甚至于可以说像是置身事外。
学生的欢呼他充耳不闻，吉他与贝斯的加入也一样让他只是简单抬手就算是一个互动。晏希禾站在后面注视着那个背影，总觉得那首歌好像并非是只用来演出。
他好像，是在把这首歌唱给她听。
脑海里所有的想法都开始变得混乱，手里的肌肉记忆却让她精准地根据配合与节奏，按下每一个她应该演奏的音符。晏希禾听着逐渐变成全场的合唱，再看左渊都带着台下的同学们开始按照节奏挥手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是的，本来就不需要紧张。虽然这是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但是却能够让人很开心。
乐声逐渐开始进入副歌，少年的声音在清亮中也带上了一点沙哑。后续的高音部分勉强还算没有破音，不完美也没有关系。
大家都很开心，常钧唱得很好听，这样就够了。
灯光打在自己身上带来了灼热的温度，之前那种凉意早就已经被驱散，只不过自己现在需要的不是兴奋，而是——
“苏哲彦！你怎么就突然开始加快速度了！！！”
两个女生死死盯着乐团里的空气，看得苏哲彦内心发毛，扭头瞥了一眼以后立马开始降速。不过还好加快的速度不多，常钧勉强能够跟得上节奏，而且歌也快到尾声，不算是个大错误。
“《追梦赤子心》。”
随着最后一个和弦落下，排山倒海般的欢呼让乐队的五个人愣了愣。常钧稍稍回过头看了眼弹奏键盘的少女，对她浅浅露出了个笑容以后再度转身行礼。
“送给大家。”
也送给你，循环了四百多次，却依旧热爱生活的你。
第34章
后面半句话常钧没有说出来，他只是很快看了眼身后的键盘手，听着几乎可以说是全场逼迫一般的“安可”声音，很是无奈地看了眼同样跟着起哄的左渊。
“咳咳，我们来一首安可曲，也不要紧的嘛。”
看常钧仿佛在下一秒就要开始“渊宝”的模样，左渊立刻投降，但也小心翼翼地给出了自己的想法：“常钧你看，反正排也排了——”
“嗯，氛围很好，而且也很燃。”
苏哲彦在旁边也轻咳了一声，虽然不是在怂恿，但也和表态没什么区别：“现在不过八点四十五，一般来说我们都是九点半下晚自习，时间有的是。”
他们是今天的最后一场表演，也就是说在演出结束以后，不少走读生就要跟着爹妈回家了。在离开之前，那必须得来一次最后的狂欢啊。
主持人仿佛乐得不上场，看在周围“民意”汹涌的份上常钧叹了口气，转头对着两个女孩子声音很轻：“你们还想要弹安可曲么？”
“要！”
“晏晏要就弹。”
常钧是真的很想问问许晨曦她的矜持感都去哪里了，奈何现在票数是4：1，那他还能怎么样？
当然是选择原谅她们了。
明明是在叹息，常钧脸上却好像又有了笑容。等到主唱转身明显是准备回应大家呼唤时所有人都爆发出欢呼，让苏哲彦在旁边发出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
“我有么？”
空气怎么会笑呢，一定是吉他看错了。
狐疑地瞥了眼一本正经开始调弦的苏哲彦，左渊也连忙拨了拨弦，扭头看了眼笑容逐渐变得放肆的许晨曦抖了抖。
别人家的乐队都是吉他大放光彩，偏偏轮到他们，选的两首曲子一首是键盘的和弦为主音调，另外一首的关键则是鼓点——
别说贝斯了，他这个吉他手，其实也是个空气。
鼓槌高高举起互相击打着发出清脆的声音，仅仅这么两下，整个操场却变得出奇得安静。被这么多人视线聚焦许晨曦并没有觉得慌乱，而是安定而又熟练地打出了那个几乎是只要有这样的节奏，就会知道是什么的歌。
反正之前都说了rock起来，那就刺激到底咯。
前期快速而又带着点绕口的英语歌词不一定所有人都背的下，但所有人都能唱出后面的简单歌谣。皇后乐队的经典曲目伴随着天空的星辰与灼热的舞台灯光，看到台下跟随节奏晃动的胳膊时晏希禾在旁边按着和弦，只觉得自己现在吧……
特别像是一个工具人，没有灵魂的那种。
灵魂全在打鼓上的许晨曦，以及疯狂喊着“we will rock u”几乎像是全校都在造反的圣德拉特高中生，成功让混入其中的王海华露出一个微笑。
“嗯，不错。”
“王，王老师？”
在台下的韩霜现在无比揪心地看向他们的年级主任，王海华眯了眯眼睛，看台上明显是“燥起来舞起来都给我high”的左渊叹气：“还挺会煽动人心啊？”
“……”
“运动会那条横幅，是他搞的？”
“不是。”
默默地指向正在键盘上摸鱼的晏希禾，再看王海华那一脸“小姑娘真人不露相啊”的感叹模样，韩霜觉得自己就差跪下来抱大腿喊一句“海华哥从轻发落吧，晏希禾她还是个孩子啊”。
“挺好，挺活泼。”
也没给出什么回应，王海华笑了笑，重新转向了演出本身。他看着常钧简简单单将话筒放在支架上，手里握着话筒唱着最后一段歌词。旁边的左渊弹着吉他嗨到不行，最后的许晨曦认真地打着鼓，掌握着最根本的节奏表情格外严肃。
“很……”
看到浅浅微笑着、仿若整个人游离在外的晏希禾，再确认常钧看似好像正对舞台，实际上会时不时去看她的样子，让王海华没忍住笑着摇了摇头。
“很青春嘛，这些学生。”
操场上的学生们唱着摇滚，愈发疯狂地喊着安可，让临时拼凑、就会那么两首歌的乐队狼狈逃窜而下。等发现后台依旧留着几个人，晏希禾立刻倒退一步，给了常钧一个坚定的眼神。
等等，这个是什么——
“Plan R，启动！”
等等，他们有做过这个奇怪的plan么？
“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等人反应过来，他们绝对走不出圣德拉特的大操场好么。
“……”
被强行拖着跑出后台，常钧低头瞥了眼自己被死死抓住的胳膊，发现晏希禾脸上笑得格外灿烂。
“跑，跑得也，差不多了吧？”
“噫，小弟你好虚哦。”
“什么叫我好虚，我背了个吉他跑的！”
“我还背了个贝斯。”
苏哲彦凉凉地在旁边开口，他的贝斯可是比左渊的吉他要重多了。就这还跑得气喘吁吁——
“你不会真的……”
“别说了，我还能再跑八千米！”
“八千米，渊宝你是想要圣德拉特一圈游啊？”
确认周围没有跟上来的学生或者假公谋私的主持人团队，晏希禾拍了拍胸口想放开手，却发现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手已经被常钧给握住了。
适时放开后常钧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对着苏哲彦稍稍点头：“还好，附近没有什么人。”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稀奇地看了眼似乎很熟悉的两个人，晏希禾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但这个也说不出口，只能转换话题：“现在演出结束了，我们的临时乐队就地解散？”
“别啊。”
“嗯？”
听到许晨曦的好奇，左渊有点不满地转头：“怎么，我说这句话很奇怪么？”
“确实挺奇怪的，毕竟我是真的没有想到第一个开口拒绝解散的是你。”
女主小姐用一种像是看什么珍禽走兽的表情看了眼左渊，在他炸毛之前用顺带着拿在手里的两根鼓槌敲了敲：“你不想解散，为什么？”
“就，我觉得挺好的。”
舞台上很闪耀，能够看见很多人，很开心。
“当然啊，你们别以为我是想去出道什么的。娱乐圈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我才不要去。”
警惕地补充了后半句，再看晏希禾拿惋惜的模样左渊就知道这丧良心的老大绝对是想要开嘲讽，比如说什么“圣德拉特一人一票，高二A组左渊立马出道”，简直太可怕了。
忍下这点必然会出现的嘲讽，左渊毫不犹豫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就是觉得。”
“什么？”
“毕竟这是咱们圣德拉特的传统，校园大舞台，有脸你就来。那个，要不我们……明年也来一次？”
明年。
也。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晏希禾与常钧同时陷入了迷茫，左渊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但就是因为这种简单，他们反而无法真的做出许诺。
“到时候再说吧。”
苏哲彦瞥了眼没说话的常钧，看向许晨曦对她笑了笑：“只要晨曦同意，我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嗯好哦。”
许晨曦凑到晏希禾旁边戳了戳她，看她才像是反应过来的模样虽然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只单纯露出了个笑脸：“晏晏刚才弹琴很好听，我很喜欢。”
“嗯，许晨曦你鼓点卡得超好，还好没让左渊越弹越快。”
“明明是苏哲彦那家伙，什么叫我……好吧，对不起。”
老老实实低头认错的左少爷很可爱，让许晨曦甚至想伸手去摸摸他一头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的刺毛。看她那副心动的样子晏希禾清了清嗓子，立刻发挥了自己老大的特殊待遇。
“左少爷啊，持续低头三分钟。”
“晏希禾！”
“许晨曦，快去摸，他不抬头的。”
看晏希禾怂恿的样子再看左渊低下头却红了的耳朵，许晨曦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诱惑，上前伸手压了压这些刺毛。
“手感如何？”
“有点痛，但是也挺软。”
许晨曦没忍住回味了一会儿，随即立刻让左渊重新站直：“就小小碰了一下，左少爷大人有大量——”
“没关系。”
“啊？”
“没关系，哎呀烦死了，都一个乐队的，碰一碰又没关系。”
傲娇，傲娇，这就是传统傲娇！！
晏希禾在心里怒吼，一个没留神发现自己好像再一次走在了常钧身边。抬头看了眼仿佛很淡定的少年，晏希禾稍稍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突然开口：“天上有星座么？”
“嗯？”
“给我认个星座看看？”
“今天天比较亮，但是猎户座已经能被看见了。”
没有去问原因，常钧只是安静地指出了最好认的星座，然后继续往前：“差不多了，我得回去。”
“常钧，你等会儿我和你一起到校门。”
“哎呀，左少爷怕黑？”
“呸！我那是怕黑么？我是怕这小子出门被一群人围着要签名，懂不懂？”
哦，那就是左渊一个人走会怕黑。
三个住校的人齐齐点头，目送常钧左渊两位走读生远去，晏希禾立刻拉着许晨曦回去卸妆。圣德拉特校园祭还有第二天呢，那当然得养精蓄锐，才能完美结束整个活动嘛。
“晏晏！你和许晨曦去哪里了？”
“跑路，卸妆。”
回到宿舍就发现自己的宿舍门被堵了，晏希禾见到朝她们冲来的王雅倩与明显就是等在门口的刘彤彤，突然警觉地先刷校园卡开门，用鞋子卡住确定自己和许晨曦能随时入内锁门才满意示意：“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还有事没事呢，轮到你全部都是大事！”
“……”
“……”
不，她不是，她没有，她就是一个路人甲。
“咳咳，怎么说呢，晏晏你真是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
王雅倩拍了拍刘彤彤，现在他们也差不多知道了，这姑娘就是个口是心非傲娇又不好好说话、如果不是他们大人有大量，迟早要被孤立的纯纯傻傻：“简单来说呢，看我的手机。”
瞥了眼手机屏幕，王雅倩脸色大变立刻把论坛划走，出现了的是热搜“学生乐队超燃现场”才满意点头。
“咱们的乐队，你和班长，又爆红上热搜啦~”
第35章
听听，又上热搜，又红了，又。
晏希禾对此没有任何反应，甚至于还有那么点疲惫。这次的演出是真的很累人，尤其是后面卸妆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洗了一盆水里上面飘了半盆闪粉，简直让人怀疑她是怎么顶着这么一张脸去上台的。
“不要看看么？”
“看吧。”
反正都木已成舟了，还能怎样？
晏希禾木然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带着点希望开口：“是学生拍摄还是官方摄影啊？”
“当然是我们学校官方的。”
圣德拉特搭起来的舞台，那能和什么别的舞台比？必须要是和某某晚会同等规模。
直播？那必须要播，虽然只是给校内电视台的直播。镜头切换，杜比音效，也必须要来一个。什么运镜，什么大的摄影机臂，还有各种各样的特效，烟花啊火焰啊，演唱会什么规格，我们就是什么规格。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硬件设备太好，反而会让很多人心生怯意。但是相反的，如果说真的效果好——
“出圈了出圈了，咱们圣德拉特又出圈了！”
“闭嘴，吃你的青提去。”
涌进许晨曦与晏希禾的宿舍，王雅倩首先就被冰箱里的各种水果堵了一嘴。跟进来的刘彤彤一言难尽地看着那个摆放在客厅里的木桩，看向许晨曦的表情更是古怪：“还好你真的搬了。”
要她的话，绝对不会允许这么个人形木桩被放进客厅。
辣眼睛，太辣眼睛了，她绝对要和许晨曦撕个天翻地覆，捍卫客厅功能的尊严。
“晏希禾，你是怎么忍得下去的？”
“回宿舍又不是真的回来社交。”
晏希禾满是不解，倒是许晨曦笑了笑，打开冰箱开始当东道主：“我们俩这地方还是第一次有除了管家先生和打扫姐姐以外的人进来，不要嫌弃。”
晏希禾与许晨曦都不是那种喜欢社交的人，因此正儿八经这个宿舍迎来客人，还真就是第一次。看许晨曦开始摆放果盘王雅倩也不客气，拿了两个青提放在嘴里哼哼：“你们是不知道，多少明星想要上热搜还上不去，得买哦。”
“所以内鱼完了啊。”
刘彤彤很是鄙夷地撇了撇嘴，她从来就不喜欢任何明星：“说难听点我家都已经三年没开电视机了，嫌弃现在的剧辣眼睛。”
“惊了，你们家不看剧的？”
“这年头谁用电视啊，当然用电脑投屏。”
王雅倩噎着摆了摆手，觉得能和刘彤彤到现在还心平气和、甚至于都算得上是和解的晏希禾许晨曦简直就是天使：“不说这些，上热搜的感觉怎么样？”
“我们都还没看过呢。”
晏希禾切了半个火龙果在用勺子挖着吃，听到这个也很是无语：“我们才刚回来，就已经上热搜了？”
“喏你看，就这个。”
手机上的热搜在30左右，写的是#晚会压轴小哥唱歌超好听#，让王雅倩嘿嘿一笑：“当然那些话啊评论什么的你别看，看了反而不爽。”
晏希禾没忍住凑了过去，听着重新通过电波放出来的常钧的歌声，死死盯着屏幕大怒：“为什么全部都是眼镜仔，热搜也说的眼睛仔，我呢！我去哪里了！”
“就是，晏晏呢！”
“……”
“……”
鼓手还在更暗的角落里偶尔才会扫到，许晨曦很无所谓。倒是每次晏希禾出现在画面里的时候，她都觉得她好像关注的并不是手里的键盘。
当然弹了太多次都有肌肉记忆了，这点小小的走神都不算什么。可关键就在于，许晨曦觉得自家好友盯着常钧的时间……
好像，确实有点，太多了？
“拍你还是有挺多的啦，安心安心。”
早就看过一遍、并且嘿嘿笑着把这个视频当做镇坛糖盒的王雅倩抑制不住脸上的笑容，灿烂得让刘彤彤不忍直视：“晏晏你还满意你看到的么？”
晏希禾满不满意她不知道，但是她是真的很满意啊。看晏希禾好像眼神一直落在常钧身上，再看常钧也时不时回过头去看晏希禾一眼——
哦呼，诶嘿，她没捡垃圾，她嗑的就是真的！
“你这个就很有问题，什么叫我满不满意。”
“哎呀~反正我觉得很好就是了。”
王雅倩在椅子上疯狂地扭了扭，第一首歌已经结束，随着欢呼的安可与弹幕上飘过的“前方高能”，晏希禾看到随着他们的准备，强光打在许晨曦身上的那刻，衬得她好像是全场唯一最亮的星。
鼓槌敲击着发出开始的讯号，激烈的鼓声两重一轻，与吉他的扫弦混在一起形成了绝妙的化学反应。明亮的灯光打在所有人的头顶，在光线汇聚的地方，那个戴着眼镜的少年正在唱着几乎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的歌。
并没有什么“眼镜镜片上反射出一片亮光”，也没有那种让人看着就觉得古怪的搞笑感，晏希禾盯着那个沐浴在光线里的人，总觉得视频里的常钧比自己看到的那个反而缺了点什么。
明明视频的角度更好，声音也更加清晰，但是她还是莫名觉得自己在台上站着的只能看到他背影的位置是最好的。
弹幕上开始飘过各种五颜六色的歌词，晏希禾抬起头对上扭得越来越厉害的王雅倩半晌无语：“我们客厅的椅子上有钉子？”
“不是，没有，嘿嘿。”
擦了一把并不存在口水的嘴巴，王雅倩深吸一口气，对着晏希禾满脸真挚：“看到我们大家的视角以后，晏晏你有什么感想么？”
那么明显的眼神互动，那么多的对视小动作，快和我说你们俩在一起了！
“感想啊。”
晏希禾思考了一会儿，对上王雅倩有些迟疑：“学校那么快，就把我们的片段剪好了？”
“……”
“技术也太厉害了，这加了多少班啊。”
“头都要秃了，真可怜。”
许晨曦点头同意，也更多了不少唏嘘：“以后绝对不要去考这种剪辑啊影视的专业，太惨了。”
我不是让你们有这种感想！！
等到生活老师和管家来查房，晏希禾名正言顺地哄走了两个人，看到许晨曦似乎在刷学校论坛也凑了过去：“论坛里有说到这个么？”
“挺多的。”
面不改色地多划了两道，回到论坛首页的许晨曦很是随意地点开了一个贴：“演出节目都挺好，我们一直都在后台没看过几个，要看回放么？”
“看！”
结束演出也就是在九点多，距离十点半熄灯还早着。她们又都洗好澡了，那必须得满上零食。
“说起来，明天的学园祭会有什么？”
“嗯，明天和今天一样，但我们没有排班了。”
观赏着演出里的中国舞，晏希禾嘿嘿笑着给自己塞了个西梅。她喜欢甜甜的东西，也喜欢在整个学校里到处乱跑：“哦对，明天晚上没有演出，但是会有篝火晚会。”
“篝火晚会？”
“嗯。”
篝火晚会上也能邀请同学跳舞，毕竟圣德拉特没有“男女交往不检点”这个扣分项目。至于晋江说过，未成年不能谈恋爱嘛——
不能谈恋爱没有错，但是大家可以友好交流，共创辉煌。跳舞那是社交活动，社交舞，都有比赛项目的，审核你懂不懂啊？
不懂也没关系，反正什么都没有发生，也都不存在。大家只是单纯进行友好交流，共建和谐美好圣德拉特。
“那你会去跳舞么？”
“我应该不会吧？没人邀请我。”
“那就我们一起去？”
扭头看到许晨曦闪闪发光的眼睛，晏希禾觉得自己大概率是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的。至于会不会跳舞什么的……
圣德拉特高中有体育课，而体育课上，会教跳舞。
唉，私立学校在这方面也实在是太未雨绸缪了，她现在想要拒绝都没法拒绝。
第二天的时候操场上的大舞台已经被拆了大半，准备用接下来的时间再搭一个大篝火。盯着操场上已经堆好了的木柴堆，常钧很是克制地点了点头：“半个小时就应该烧没了吧？”
“你脑子里能多点浪漫氛围么？你觉得我们圣德拉特可能会只烧柴火？”
晏希禾满脸不可思议地瞥了眼常钧，只觉得他真是越来越无趣了：“还有我问你，之前参加的那个剧本杀，你这个凶手为什么要投我的票带我的节奏！”
“我只认识你。”
只认识她就给她投票了？那下回他们乐队五个人一起，看这个狼人给谁投票！
五个人一起啊。
听着晏希禾愤愤的声音，常钧突然笑了笑，又慢慢恢复到了原本那种面无表情的样子，扫了眼旁边想搭话又不敢的人很是无奈。
他的眼镜太有辨识度，昨天又上了热搜，想要来搭话的人确实不少。
晏希禾倒是没这点烦恼，一方面是因为她换了发型，另外一方面就是演出妆容和普通时候的她差距太大了。
那种满头小辫子紫色眼影紫黑指甲油，凌厉又摇滚的模样只有在台上才会有。现在的晏希禾到处搜刮着各种小吃，满是那种恨不得吃撑的样子过于日常，让人都想不起她就是那个弹幕里狂喊“键盘小姐姐超帅气”的键盘手。
“他们好像都在看你耶？”
“嗯。”
“不回应一下？”
“我只是唱了两首歌而已。”
常钧还真没觉得这有什么特别，只是自己可能遇上了什么天时地利而已。看他那种坦然又无所谓的样子晏希禾不知道为什么松了口气，刚想再说什么就看到左渊无比惊恐地奔来，在看到她和常钧的那刻一个猛地急刹车。
“渊宝，你这是怎么……”
“救命！”
啊，这又是怎么了？没追兵啊。
左渊瞪大了眼睛，没看到许晨曦的时候像是松了口气一样想去抓晏希禾肩膀。但到半路上他又莫名拐了一圈，按着常钧就差痛哭流涕：“兄弟，你一定要让我大姐大救我。”
“怎么了？”
“我爸他要犯法！”
“……”
“……”
我看你这个儿子也挺可拷的，刑啊，这是什么可狱可囚的事儿，说出来让大家都听听看？
“他要我嫁，不是，娶别人！”
面对着半条街的沉默，左渊几乎崩溃到以头抢地，恨不得当场就打电话用起法律武器大义灭亲：“他这是要违反婚约法！”
嗯，怎么说呢。
晏希禾摸了摸下巴，瞥了眼从旁边提着两串烤鱿鱼、和王雅倩刘彤彤一起滴溜溜走过来的许晨曦，表情愈发变得深沉。
很好，剧情发展到现在，真正的女二她终于要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晏晏：你小子真有你的
左渊：_(：з」∠)_
第36章
俗话说得好，有一就有二。在男女主之间感情发展的时候，自然是会有女配一二三和男配一二三前来给男女主之间的感情添堵或者加柴。同时考虑到某些原因，女配出现的比例，会比男配多那么一点点。
不过在晏希禾看来谁都一样，毕竟别人家的男女主这会儿是差不多暧昧期了，她这里的男女主……
男主成了她小弟，女主变成她闺蜜，原本重量级基本能够拼杀到最后的男二苏哲彦同学，正跟在三个女生后面给她们拿零食和包。
混入其中，毫无违和感，简直让人无比真切地想喊一声辛苦了，苏爸。
看晏希禾脸上没有任何关切，反而还饶有兴致的模样左渊就知道她绝对不靠谱。可怜巴巴地转向常钧，左大少爷就看到他眼镜上闪过一丝亮光，修长的手指推上眼镜后表情无比诚恳。
“那就祝你新婚快乐。”
“不是，哪有这样的！！”
他爹要违法，他没大义灭亲已经很好了，这群人居然还眼睁睁看着违法行为在这片大地上肆意滋生？
道德在哪里？法律在哪里？公平公正依法治国又在哪里！
“按照你这个觉悟，去每天□□吧。”
晏希禾没忍住吐了个槽，和许晨曦她们打了个招呼以后看人群愈发庞大，索性找了旁边的空桌椅坐下来，准备好好问问左渊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觉得你更像是在想着要怎么看我的笑话。”
“怎么会呢。”
给左渊递上一杯奶茶，苏哲彦依旧是那张温柔的脸：“大家一起想办法，总是没问题的。”
“只是前因后果我们不太了解，左渊你家……没破产吧？”
看许晨曦那种迟疑的表情，左渊嘴角抽搐着摇了摇头：“不会，破产这种事情其实很难被允许。企业遇到困难现在都是能救就救，很少会有放任不管的情况。”
“那怎么还要你卖身啊，大家都是新社会的人了，不存在婚姻包办这一套。”
晏希禾舔着左渊给自己上供的冰激凌，歪着头补充了后半句：“但你也知道，我们大部分人的结婚对象都是在相同层面的人里选，不存在包办婚姻没有错，可总会有门当户对什么的。”
当然她老晏家没有，晏菀与霍九怀两个人不仅自由恋爱，还是早恋，晋江都通不过的那种，只能当个父母爱情背景板。
听到晏希禾的哼哼左渊就头疼，可不是么，门当户对不说，商业联姻可是一直都有的。
虽然现在不用以前那套了，但“认识一下互相了解”，潜在含义不就是“我们两家觉得你们俩以后就结婚吧”这种，父权主义思想迸发么。
“不过问题来了。”
许晨曦吃着她的那份铁板豆腐，若有所思地用签子点了点烤得焦脆的豆腐皮：“左渊你不喜欢对方，对方也不一定看得上你啊。”
“……”
“……”
很好，不愧是女主，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两边都不乐意，当然就没下文了嘛——就像是现在，刘彤彤一个错踏掉进了漫威坑，哼哼唧唧喊着她的cp那叫一个癫狂。左渊？
看左渊，还不如偷偷去马场，看左渊的马！
刘彤彤听到这个也连连点头，不管左渊的表情往嘴里塞了块臭豆腐：“左渊哥哥，你爸应该不至于来卖你。但如果说对方真的很厉害的话……”
“很厉害的话？”
“如果是好看的漂亮的小姐姐，从了也不是不行。”
“……”
“……”
“吃你的臭豆腐去，刘彤彤，你这看脸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治好。”
对着刘彤彤翻了个白眼，左渊也懒得维持什么形象。他能不了解刘彤彤这丫头？从小看哪个好看就喜欢哪个，他就从来没把她当回事，现在居然都叛逃到对面去了？
“我不是很理解你们豪门富二代。”
“我也是。”
许晨曦与常钧齐齐叹了口气，两个特优生对视一眼彼此惺惺相惜：“正如我不理解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搞什么婚约。”
“你们想啊，高三要高考了，高二下半学期会有学业水平测试，不这个时候定下，什么时候定下？”
晏希禾歪了歪头，表情里多了点耐人寻味：“恋爱也不是不行，考试排名不降低如果还一起升高，那必须谈，谈越多越好。”
听到晏希禾的解释常钧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了，只能说一句非常符合国情？
“你不乐意也没人会逼你，大不了住校。”
“住校又不是不回去。”
左渊闷闷地顶了一句，很快又开始叹气：“反正我清白快没了，你们怎么看？”
“坐，坐着看？”
“许晨曦你还是我同桌呢！”
“同桌，同桌又不可能在这里帮你的忙。”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晏希禾混多了，吃完铁板豆腐许晨曦咂巴咂巴嘴，又从苏哲彦那里拿过去了一份章鱼小丸子分给大家：“你总不能说你有喜欢的人了吧？”
诶嘿，这不是巧了么。左渊有没有心上人，她晏希禾最清楚不过了。
晏希禾嘿嘿一笑，对着突然涨红了脸的左渊抬起手晃了晃手里的签子：“渊宝啊，你就说吧。你的想法是什么，大家能配合就配合嘛。”
不能配合，那就只能按着你去上花轿咯。
“没什么想法。”
左渊偷偷看了眼许晨曦，继续瘫着不说话，也死撑着就是不告白：“反正就这样吧，我还能怎么办？”
“如果真的想要摆脱你爸的控制，左渊，你可以去比赛？”
许晨曦仿佛想到了什么，点开手机查阅完毕以后声音里多了点郑重：“你之前说过的，马术锦标赛。”
比赛。
听到这个左渊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倒是王雅倩恍然大悟，立刻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手心：“没有错，上交国家，就可以解决一切烦恼！”
好样的，晏希禾真的是要脱口一句好样的。剧本都已经裂开又拼了各种各样的支线不说，你们这是要把晋江校园言情文加个竞技标签啊？
扑不死哦！
不过许晨曦，又是怎么想到用这招来破解的？
“因为我最近也有比赛。”
许晨曦的武术也确实到了比赛阶段，再加上演出也结束，她继续开始认真习武读书两不误，在晏希禾看来一拳能打死三个自己。女主少女认真地看向自己的同桌，表情里多了点坚定：“你会参加么，左渊？”
你会选择那条，之前被你放弃的路么？
怔怔地看向对自己发出邀请的少女，左渊笑了笑又很快沉默下来，转头盯着苏哲彦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送过来的矿泉水叹气：“会。”
“但是你爸不会让你去，连马都不给你碰一下了。”
晏希禾是谁啊，看了那么多各种各样的晋江文，要还不能猜到这篇文里的大boss不是左渊妈妈而是左渊爸爸就怪了：“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去一个正大光明的地方。”
“正大光明地逃掉你的相亲和接下来的订婚？嗯，我怎么觉得这些话说起来有点怪。”
王雅倩摸了摸下巴，总觉得“正大光明”这个词吧确实挺好的，但是被晏希禾这么一说苏哲彦一重复，就莫名变得阴阳怪气。
“现在是校园祭，接下来晨曦的比赛我们肯定是没法跟过去加油。”
苏哲彦摇了摇头，这种武术比赛他还去看过，看到最后满脸问号，什么套路比赛非套路比赛，看了一个赏心悦目然后就没了：“所以左渊的比赛我们也不一定能去。”
“那么我们接下来一个能去的地方，或许需要晏希禾你的帮忙。”
“啊？我？”
感受到所有人的视线，常钧倒也没有慌乱，只是安静地抛出了自己的提议：“晏希禾你说过，我们会有一次修学旅行。”
听到常钧说出的这四个字时晏希禾还有些恍惚，扭头看到他推动眼镜时候的笃定，她也没忍住眨了眨眼，然后掐了自己一把。
“你做什么？”
“就是单纯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晏希禾诚恳地对常钧点了点头，要知道这家伙在这之前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造光刻机——她偶尔去瞥一眼他学的东西，反正她是一点都看不懂。
为国争光，眼睛仔是真的很可以。
现在他们之中又要出两个为国争光的人，还是男女主角，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修学旅行会去不同的地方，每个班可能都不一样。如果说你们班投票去的地方，恰好可以让左渊进行马术比赛的话——”
“那左渊哥哥必须得用一种压倒性的胜利拿到第一名，然后马术场上还得‘碰巧’有个国家队教练？”
刘彤彤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左渊，懒得理会他那句“别叫我左渊哥哥”看向了晏希禾：“有难度，不过也不是不行。”
“刘彤彤，你居然有这方面的门路？”
“我好歹当年也是有和左渊哥哥一起学过马术。”
想到曾经的黑历史，刘彤彤一边羞耻一边装作无所畏惧，吃完臭豆腐开始思考晚饭要不要来碗螺蛳粉：“当然有认识的人，但是不一定可以。”
“马术还大多以俱乐部为主，和国内大部分国家队体系不太一样。你们别想了，这条路——”
“这条路也不是行不通。”
听到一个声音从旁边加入，左渊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夏秋芸一把帮他扶稳座椅，对着晏希禾笑得很是优雅：“我妈妈就有个马术俱乐部。”
“啊……”
“晏晏，你同学愿意来么？放心，走正规路子签约，不会让你吃亏的。满十六周岁了对吧？”
左渊看着这位陌生的学姐，再看许晨曦都与她打了个招呼的模样咬了咬牙，伸出手郑重地点了头：“满了。”
看在场所有人连带着夏秋芸都拖过一张椅子开始策划下一步的模样，常钧沉默片刻后低头拿出一张纸，给晏希禾送了张字条。
等等，他们一开始不是在想怎么帮左渊逃婚么？
怎么突然就，燃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左渊：我又觉得离许晨曦进了一步！
许晨曦：？？？
左渊：你武术，我马术，都有一个术【等等
第37章
当大家有了一起做过什么违法乱纪，呸，应该说是具有反抗精神的事情，才算是真正的成为了一个团体。就像是现在，大家对反抗左渊他爹这件事情，简直就是心潮澎湃。
虽然路途是曲折的，为了达成目标大家也转了十七八个弯，但就结果来看还算圆满。按照现在左渊的表情，晏希禾觉得他简直恨不得下一秒就去和这位亲爹掀台子，喊一句我不做你儿子了，你要喜欢对方就自己娶了她啊。
“不过对方到底是谁啊，这点我真的很好奇。”
“没在圣德拉特，但大概率会转过来。”
左渊叹了口气，看着大家列出来的计划也很痛苦：“比我们还小一届，你看看，这不是违法是什么！”
“明明为了让你和她自由恋爱。”
苏哲彦轻咳一声，看着几个比赛地点出神：“所以你真的要去参加这些赛事？”
“就算不行，也挣扎过了。对方确实有不喜欢我的可能，但你也知道，不喜欢没用。”
喜欢强权，也喜欢掌控儿女人生的家长，没有什么能够达成谈判的可能性。他们只会愤怒于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不听话，痛苦于自己的苦心不被理解，对待他们自己的想法也只有一个回应。
“你们知道个什么”，“以后你们就懂了”，“爸爸/妈妈也是为你们好”……
“这些填空题谁都会做，所以就很窒息。”
晏希禾在旁边托着下巴叹气，晏菀与霍九怀从来没这种想法，但是大概除了她以外，所有人都或多或少遇到过。
“说为赋新词强说愁，也不知道到底是曾经没有愁，还是不懂少年会愁什么。”
王雅倩低笑了一声，拿起手里写好计划的纸撕掉不说，还拿打火机过来烧了个干净：“接下来计划很简单，A组的修学旅行会投票去左渊你比赛的地方，你能把你的马偷出来么？”
“这点我来保证。”
夏秋芸点了点头，看向晏希禾笑得很是灿烂：“另外提一句演出真好看，晏晏键盘弹得真好。”
“诶嘿嘿，谢谢芸芸姐来帮忙。”
“这也是小事一桩，倒是你……”
少女一双丹凤眼扫过常钧的脸，停顿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口：“我记得你以前好像也是明一中学的？”
“是的。”
“常钧也是明一的？明一中学是什么圣德拉特人才储备基地。”
刘彤彤在旁边吐槽了一声，随机又有点好奇：“夏学姐，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接下来，左渊在学校练马术，会传进他爸耳朵里么？”
左渊下意识看向正在思考要不要去喝奶茶的晏希禾，很快她就瞪着一双杏眼愕然指向自己：“小弟你看我干什么？”
“大姐。”
“……别这么叫，我比你小！”
“小……大姐，我求您个事儿。”
听听，左渊都叫“您”了！
晏希禾转了转眼睛，脸上突然露出了个笑：“和我说这个没用啊，我给你指条明路。”
“什么明路？”
“去那边，找咱们圣德拉特的重量级人物，第三位王子殿下，家长心目中永远的噩梦帮忙。”
顺着晏希禾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所有人盯着头顶微秃、正在乐呵呵做奶茶的海华哥神情各异。
海华哥也不是不好，主要吧，想到月考那张数学卷上面“出卷人：王海华”的名字、满分的150平均分62的惨烈模样，所有人就立刻转向了常钧。
“常神，你来你来！”
“你去说！150的神仙，海华哥绝对最爱你，你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
算了，他现在就是跟着晏希禾这位女总裁的是助理，帮忙给跑腿小弟出头也不是不行。
圣德拉特还是个学校，但也是一个小社会。晏希禾常钧搞定了最大的老师领导，王雅倩敲定了校园内部的言论走向，刘彤彤与许晨曦领导全班有关修学旅行的投票，让左渊全程抱着自己的马鞭，只能呆滞鼓掌。
“有没有觉得，我们现在特别没用？”
拍着暗影的脖子，左渊无比诚恳地看向苏哲彦，只觉得自己以前怎么就瞎了眼把他当竞争对手。
明明这位就是难兄难弟啊。
大家都是没用的那一拨，兄弟情谊不过如此。
“我还是比你有用点的。”
“啊？”
看了眼左渊呆傻的模样，苏哲彦脸上露出了个体贴又带着点怜悯的笑：“你的合同是我把关的，夏学姐挺可怕。”
“……”
“你不会看不出合同上有漏洞吧？”
所以归根究底，没有用的只有他一个么！
感受到暗影的鼻息，左渊热泪盈眶地抱住了她的头：“暗影，只有你是最爱——”
“噗！”
毫不犹豫喷了自家骑手一个响鼻，漂亮的大黑马哼哼着伸长脖子，叼走了苏哲彦手里的胡萝卜。
哼，半年多没来和自己一起跑步，他还敢来见自己？
这个渣男！
连自家马都嫌弃自己，左渊愣了愣但也笑出了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马，英俊的少年无比潇洒地举起手里的钉耙，开始给马厩做清扫工作。
没用就没用吧，他当然只会走他选的路。
“顺带一提。”
“嗯？”
“家长会快开始了，你确定要继续打扫？要给家长看的课堂测验成绩不想要了？”
“……”
救，救命！！好好的私立学校，为什么也要拼升学率啊！
学园祭之后的家长会总是让人心情无比起伏，晏希禾倒是无所谓，反正她爸妈对她的排名挺满意。就是她现在有点好奇，常钧的家长是谁会过来？
“你妈妈还是你爸爸？”
“你很关心这个？”
“到时候我们家长也要坐在我们的位置，提前得交流下情报，互相遮掩下嘛。”
晏希禾是真的有点好奇，而且说实话，她有点想看到常钧的妈妈。
然后根据“儿子像妈”这个推论，来琢磨他眼镜下面到底长什么样。
“大概是我妈。”
“巧了，我是我爸来开家长会。”
“……”
有哪里能够说是巧了的？
许晨曦在家长会这件事上倒是无所谓，她妈妈最近身体才康复，外婆外公已经在为了谁来给她开家长会大打出手——真正的大打出手，杨家枪对上太极剑，简直想让人喊要打去武侠片场当替身打。
“左渊是他妈妈来应该不要紧，我现在在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
面对左渊爸爸这位最后大boss肯定还早，晏希禾偷偷摸摸看了眼后面的两个人，再凑去常钧耳边咬着牙开口：“你有没有发现。”
“说。”
“我们的剧本好像已经真的出问题了？”
剧本？你才发现出问题了啊？
下意识想要侧头却注意到晏希禾几乎是扒在自己身上，在转头的那一刹那常钧就发现他们两个现在太近了。
近到几乎他稍微往前一点就要碰到她额头的地步，甚至于可以说已经轻轻地擦到了她额前的刘海。
晏希禾抬头的那刻倒是觉得常钧的眼镜似乎因为自己，往下落着露出了他的眉毛与一点眼角。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眼睛的轮廓，晏希禾就发现自己被常钧一手按住肩膀停在原地，他另外一只手则是迅速按住了眼镜架。
之前还没怎么细看，现在这么近距离晏希禾才恍然想到之前女生们有在体育课的时候聊过，说常钧的手很好看。或许是因为紧张的关系，他手背上的青筋微微突出，张开的手指骨节分明而又无比修长，和自己的手相比似乎要大上了一整圈。
“你做什么？”
“嗯……手拿出来，不要动。”
稍稍往后退了点让常钧松开手，晏希禾抓着他的手腕盯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虚虚地将自己的手贴了过去。
哪怕是这么悬浮着对比，自己的手也明显比他的小了一圈。不仅如此，常钧手指上的茧子也是晏希禾没有的。手指比她的还要长一些，手掌也更大——
握上去又会是什么感觉？
之前上舞台的时候好像就是他握着自己的手腕，但那会儿自己怎么会一点想法都没有？
可恶，如果现在她说想碰碰看他的手指是什么感觉，会不会被常钧当成是变态？
“诶嘿，诶嘿嘿嘿。”
没等常钧做出什么动作，两个人就听到后坐王雅倩与她同桌同时发出的怪笑。转过头去两个人又像是说好的一样，齐齐拿出了手机上面的猫猫动图。
“什么都没看哦。”
给警惕的晏希禾看了一眼以后王雅倩就把手机收了回去，瞥了眼上面“橘猫按着黑猫舔毛结果最后被按着反舔”的动图，笑得更加灿烂：“要不晏晏你还想看看猫？”
“不要，认真写作业啦。”
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晏希禾嘀咕着准备闭着眼睛写作业。常钧则是瞥了眼那部手机，推着眼镜的模样哪怕看不清眼睛，都让王雅倩浑身一震。
怎么了，她代一代怎么了？正主才发了糖，她再多啃点别的东西补充营养不行啊？
“总之，家长会是左渊妈妈来，然后我们从下午第二节课开始就可以放假。”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王雅倩的表情晏希禾总觉得有些心虚，转头看向常钧想起他刚才的说辞下意识往桌肚里伸出手，掏出了一本……
“这是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许晨曦与左渊的故事已经有了个明确的标题。《我的黑马王子》在她手上从一本不正常厚度的新华字典，变成了……
“《我的黑马王子》第一册？这一共有几本啊！”
“……”
有几本他不知道。
常钧伸手想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在看到自己的手的那刻他又顿了顿，放下后看向了那个巨大的罗马数字“I”。
嗯，很正常不是么？
起码三册打底，戏份增加到如此程度，真是可喜可贺。
作者有话要说：
晏晏：可恶，手长这么好看干什么【骂骂咧咧
常钧：？
第38章
晏希禾满脸绝望地拿出剧本，然后又往里面狠狠塞进去想要逃避现实的模样过于生动，常钧轻咳一声掩盖住自己的笑意，看着她颓然倒在桌面上的样子继续开口：“感觉如何？”
“不怎么样，我现在只想快进到大结局。”
挣扎着把自己重新拉起来，晏希禾盯着那个“I”，只觉得自己真是要完：“这得有几本书啊？”
“往好处想。”
“什么？”
“你可以拥有这么厚的书来吸取教训。”
“……”
吸取什么教训？不应该和女主角走太近的教训么？
“呵。”
晏希禾发出一声冷笑，随即更是无比癫狂地抽出了第二本书：“想不到吧，一本不够。”
另外一本书上面写着《真千金她在贵族学院杀疯了》，再瞥一眼《我的黑马王子》，常钧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你有没有觉得。”
“什么？”
“这两本书的起名风格，好像相差了二十年。”
“……”
“晋江集合，我懂。”
时代在变换，风格在更新，复古在流行也不是不可能。
等到家长会真要到来的那天，学生们反而放了假。抚摸着自己留在课桌里等亲妈来看的各种默写本试卷，晏希禾分外恋恋不舍地叹了口气。
“好不舍得。”
“但我一直觉得像圣德拉特这种私立学校还有家长会，才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是吧，你觉得我们富二代不上学的？”
看常钧满脸“是的你们接下来应该是去留学”的表情，晏希禾哼哼唧唧地走向正在招手的王雅倩：“反正我英语太烂了，绝对不会选留学。”
她才不想飞出国呢，国外有什么好的，还吃不到她爸做的饭，留学最没意思了。
“而且你知道么，其中一人去留学远走国外是最没品的BE结局，会被读者打负的。”
“……”
这个他还真没什么了解，晏希禾说什么就是什么。
趁着家长会给大家放假，学生们自然是冲去打篮球或者参加临时的社团活动。上交左渊小分队选择将之前音乐老师给临时乐队的排练室作为基地，许晨曦拉过一块白板就开始布置任务：“左渊是你妈妈来家长会？听说你爸爸又飞去哪里开会了？”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
左渊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想到重默了三次的英语单词与稀烂的课堂测验，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我只想知道我爸他真的没有偷税漏税？”
这是什么大孝子啊！居然想着自家爹知法犯法？
“放心吧，按照你爸的精明程度，偷税漏税再多也没有13个亿。”
王雅倩在旁边吐槽了一句，随即又矫揉造作地捂住了嘴：“哎呀我说出了什么圈里的大事情，你们就当没听说过哦。”
“……”
这又是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
“行了也别说什么大事了，现在投票已经投完，锦标赛举办的地方也去了，关键就在于另外一个问题。”
常钧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看向左渊的表情很是严肃：“你之前锦标赛的积分已经清空，现在半个点数也没有。”
“……”
“锦标赛的入场券，左渊，你准备怎么拿？”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微妙，看向呆住的左渊也有那么点无语。大伙都把能做的做了，结果在你这个当事人身上出了岔子？
那还能好么！
“这个，好像确实是个问题哦。”
养了半年伤忘了这回事，左渊讪讪地挠了挠头，不过也很快找到了解决方法：“没事，我今年有比赛记录，不用重新申请。然后锦标赛的话，我还是有过一次欧洲站的前八，两年内可以用这个直接参加国内的锦标赛。”
“有这一条，那就没关系了，继续按照计划来也行。”
夏秋芸在旁边翻到比赛报名条件点了头，确认都没问题后看向了晏希禾：“晏晏你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她？她什么都没有想要的，只在想今天是霍九怀来开家长会，会不会给她带上保温杯装点花胶鸡。
“哦，说到这个，芸芸姐。”
“嗯？”
“你最近在高三，还好吧？”
周围的人瞬间咳嗽几声，看得夏秋芸都有些好笑：“连你们高二都知道了？”
“如果说是和高三那位知名学霸校霸，篮球队队长，稳坐全年级第一，清北随便挑，家中豪宅五个亿的傅南舟学长的‘期中考试看谁考第一’赌约的话？”
所以说夏秋芸也真的不愧是第二位女主角，剧情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男主都已经出现了。
看到晏希禾的表情夏秋芸低笑一声，很是自然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我有分寸，他也有。”
强行忍下那句“哦豁”，王雅倩眼疾手快扔了个玉米软糖在嘴巴里。吃的堵不住晏希禾的嘴，但能堵住她的。
“那，给点提示？”
“压我能赢。”
好！真千金在贵族学院杀疯了，就是需要这种“我一定能行”的气场！
在排练室的小分队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的时候，霍九怀看向在旁边小心翼翼坐了四分之一课桌椅的沧桑妇人，没忍住对她开了口：“常钧妈妈是吧？”
“啊，对对，我是。”
“我女儿是晏希禾，她回家的时候和我提过令……您儿子。”
没有再去用那些文绉绉的话语，霍九怀很是干脆地伸出了手：“很厉害，常神，大家都很佩服。”
“谢谢啊。”
霍九怀看她很小心地与自己握了握手，脸上又多了一抹宽慰的笑：“常钧这孩子太闷了，都不怎么说话，也就最近多了点朋友。您是晏希禾同学的父亲吧？”
“对。”
“谢谢啊，晏同学不嫌弃我家常钧还带着他和同学玩，真的谢谢。”
看她卑微但又自豪、小心却又骄傲的模样霍九怀也一样笑了起来，对她很是爽快地点头：“辛苦你家常钧带苗苗学习，她这次排名比上次高了不少。”
“互帮互助嘛。”
前面的同桌父母欢喜聊天，后面左渊妈妈盯着自家儿子的成绩悲从中来。尤其再看看旁边喜气洋洋的许晨曦外婆，更是没忍住戴上了痛苦面具。
左渊随她，随她，但她当年是艺术生啊！而且就算是艺术生，她也是十五岁就杀到国际比赛拿奖的艺术生。左渊嗯……
左渊是搞体育的，去了欧锦赛，然后骨折了。
等腿好了又不提这回事，现在同桌的许晨曦成绩好到全年级第一，长得好看，会射箭会武术，甚至武术还是省第三——
可恶！这接下来让她怎么和隔壁那位许晨曦外婆开口打招呼！
“左渊妈妈是吧？男孩子没个定性，等以后就好了。”
以后？这都以后了八年，没有以后了！
还有自家老公也是，不让左渊继续马术，他叛逆期这会肯定在偷偷练。不仅如此，自家老公还搞封建弄什么联姻定婚——
想到这里左渊妈妈就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向身侧这位老人：“许晨曦外婆，我想问问您。”
“诶没事儿，您说。”
“您，是怎么养孩子的呀？”
所有家长到了班级里就会失去姓名，变成孩子的附庸。看隔壁这位贵妇人愁眉苦脸，都捂住眼睛不敢看孩子卷子的样子，又听许晨曦打电话说起过左渊名号的许晨曦外婆轻咳一声，表情里多了点笃定：“就每天练呗，规定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习惯养成了就好了。”
习惯，左渊有个鬼的习惯哦。
“不过我听我家晨曦说了，左渊这小伙子骑马厉害的。”
“也就这个能说说——”
“左渊妈妈，这样是不行的呀，你们要表扬他的。人家练骑马那么辛苦，又会那么厉害的马术，当爹妈的肯定要好好夸的呀。”
愣愣地听着许晨曦外婆开始灌输她的教育观，左渊妈妈听着一愣一愣的。霍九怀则是看着态度愈发自然的常钧母亲，将视线落在了她的手指上。
常钧的父母都是普通人，穿着打扮上就能很看得清这一点。同时在常年累月的劳作之下，她的手骨节显得有些扭曲，也有不少老茧，粗犷，有力，很有力量的一双手。
“您这些年辛苦了。”
“不辛苦，要说辛苦还是常钧那孩子才……”
老师的夸奖让常钧母亲笑得很是开心，听到霍九怀的示意又对着他连连摆手：“我们是真的没什么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常钧总想着要回报，但我们都觉得无所谓。”
不是什么付出都需要回报，也不是什么都是需要代价。常钧原本也没有必要来到圣德拉特，但他好像总觉得他是亏欠了这个家。
因而想要回报，因为父亲的病想要减轻压力，想要一直关心自己的父母报答——他仿佛一直在焦虑，一直都在压迫自己往前，却没想过他并不需要这么累。
“谢谢您啊，也谢谢晏同学。常钧他现在比以前好多了，会笑了，也放松了。”
他不再是紧绷着的弦，会唱歌，会卖东西——他们都没敢去圣德拉特的校园祭，但是看到了学校老师发给他们的自家儿子的照片，还有在网上很火的视频。
他有了好朋友，也开始不那么压着自己，真好。
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回应，霍九怀哑然良久，最后还是点了头，随即拿出手机盯住晏希禾发来想要他帮忙给左渊找个马掌钉匠人的消息眯起了眼睛。
好啊，自家女儿撩了一个还不算，还有第二个？
晏希禾，那你真是好棒棒哦？
作者有话要说：
霍九怀：虽然但是，我家女儿好棒棒
晏晏：……？？
第39章
并不知道自己给小弟找关系让亲爹误会，晏希禾倒是趁这个机会看了不少修马蹄的视频，啧啧感叹的同时觉得自己都有点手痒。
修马蹄这种事情就很减压，而且听着那些声音也很爽，给马穿鞋子这种职业也太酷了！
“如果有一天我能给暗影穿鞋就好了，那就是真的再无遗憾。”
刘彤彤唏嘘地叹了口气，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时皱眉不满：“怎么，我说错了？”
“没有，我就是在思考你当初看上的究竟是左渊，还是他的马。”
王雅倩满脸深沉地摸了摸下巴，在看到刘彤彤不自在的表情与左渊扭曲的模样，就觉得自己什么都明白了：“懂了懂了，爱屋及乌，真不愧是你。”
被戳破了的刘彤彤恼羞成怒，不过下课铃适时响起，让左渊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胆寒。家长都要从教室里出来了，现在整个排练室里的人就他一个倒数，他亲妈不会又一次让他社死吧？
“左渊，你真是要好好学习了。”
苏哲彦叹了口气，拍了拍曾经对头的肩膀，只觉得自己当年真是太蠢，居然会和一个傻傻结梁子：“要不好好学习，只能努力拿到马术金牌再去好大学。”
晏希禾听着就在旁边抽了抽嘴角，说真的看到这幅场景，她觉得迟早可以把《我的黑马王子》改名成为《王子劝学记》。
说起来她也是经历了不少故事了，以前好歹还看过一点男女主的吻戏什么的，现在连恋爱都要偷偷摸摸，晋江审核力度加大不少，真是时代在变换。
说到剧本，现在她手里的剧本变成了起码三册打底的模样，也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里面的内容。不过按照经验来看，她估计已经从那种“一些同学”“有些学生”“路边的人”，变成了有名有姓的晏希禾。
而且吧……
“为什么剧本上面会有我的头像！”
翻开扉页的那刻晏希禾盯着自己的头像，还有下面一行人物介绍恨不得把剧本扔去垃圾桶：“眼睛仔你看到没有，连你都在上面！”
常钧瞥了眼她手中的剧本，梳着公主头比了个耶的晏希禾头像下面写着“许晨曦好友，左渊大姐大”的人物介绍憋了憋笑，轻咳好几声才把自己的笑意给压了回去：“这样不也挺好么？”
“一点也不好。”
盯着上面“左渊大姐大”一栏，晏希禾迅速翻页到最后，看完之前发生的事情沉下了脸。
好啊，她还真没想过有这样的发展。
“怎么了？”
没理会常钧的问题，晏希禾扭头看左渊满脸呆滞，对着作业抓耳挠腮的模样露出了个冷笑：“期中考试之后才是修学旅行，咱们都帮忙做好了一切的准备，结果现在渊宝身上出岔子了。”
是的，经过了和许晨曦外婆的沟通以及对自家儿子作业上的揣摩，左渊的妈妈祝凝安女士下了最后通牒——
简单来说就是如果说期中考试有一门没及格，修学旅行，想也别想。
常钧推了推脸上的眼镜，看了眼自己的剧本后表情微妙：“怎么会突然有了这样的情节安排？”
青春偶像剧里面的角色，就没有见过他们好好学习的，为什么轮到他们就要这么干？
“可能是因为我们还是学生，需要好好学习。”
或者还有一个可能，晏希禾觉得自己这个猜测还是不要说的好。
莫非是她吐槽审核太多又变成了男主角的大姐大，就多了这么个剧情？
“总而言之，我的自由，我的未来，我的一切全靠你们了。”
看到左渊满脸虔诚的模样，许晨曦与常钧同时陷入沉默。
大少爷，这和你刚登场时候的表现，完全不一样啊？
你那会儿的校霸模式呢？老子天下第一，谁来招惹我我就让他在这个学校过不下去的霸气呢？什么踹椅子威胁人，那些东西都去哪里了了！
“从老子在圣德拉特就是横着走，谁敢来招惹我我就砍谁，到只要考试及格就算成功。”
王雅倩翻着左渊的文言文试题啧啧摇头，看这答题答的，一个痛苦而悲哀的文盲形象跃然纸上：“渊宝，你真是太辛苦了，我都会为你落泪。”
“是啊，怪不得你爸要你嫁……”
晏希禾说到一半看到左渊的表情，立刻给自己手动闭嘴，选择转换话题：“只有一个及格应该不至于吧？你妈妈给你定了几个目标？”
“要么及格，要么年级前一百。”
“那还是年级前一百容易些，至少年级前一百名不需要每门课都及格。”
晏希禾耸了耸肩膀，她考了那么多次当然对圣德拉特的分数线门里清。王雅倩也点了点头，挑剔地翻了一遍去看左渊写的阅读理解。
“此刻天空阴沉代表着什么”的问题被左渊写上“当时作者遇到的天气很阴沉”的回答，她拿着红笔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批了。
就算这是作者本人遇到的真事，那也不能这么写啊。
不过如果是这种水平，提升成绩说不定反而会挺快。毕竟40分到60分还是比较容易的，60到80……
左渊还是收拾收拾去结婚算了。
更何况左渊也不是什么笨人，他就是非常单纯的不爱、也不想好好学习。
“既然如此，你就先把这些做了吧。”
“啊？这么多？可不可以不——”
“锦标赛。”
许晨曦才不会包容他，说出左渊的死穴后看着他的表情轻笑：“写到哪里算哪里，我不会笑你的。”
“我不信，除非你立字据。”
左渊对着她哼了一声，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接过了所有理科卷。他的英语一直都很不错，但是语文就格外要人命。
对此晏希禾沉痛地给王雅倩奉上了点心社最近新做的黑芝麻球，再看她翻出来的一份古言翻译特项训练提高题咋舌：“这全要他写完？”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为了能够去‘锦标赛’，渊宝你可以的，对吧？”
“是的，因为‘锦标赛’是这么重要，你也不想被逼着定下婚约吧？”
压上了一份语文议论题作文大纲，苏哲彦脸上笑容愈发和善：“哥哥我也很期待哦。”
“谁是你弟弟！”
看到苏哲彦眼神往许晨曦身上一飘，左渊的表情愈发像是见到了半只蟑螂般痛苦。晏希禾拆了一包薯片，咔擦咔擦着嘿嘿笑：“渊宝你看，大家多爱你啊。”
都在希望他好好考试，通过排名线，参加锦标赛走上人生巅峰。
“其实我还有个更简单的想法。”
什么想法？
正在边背边写数列公式左渊抬起头，清了清嗓子的模样让所有人都觉得有那么点微妙。
总觉得这位大少爷，又要说出什么惊天暴论。
“我就说，那个，你们都考低点不行么？”
“……”
“……”
“尤其你啊晏希禾，你上次不是拿了60名嘛，这次你故意考砸，给我留个位怎么样？”
左渊变得激动的模样让所有人内心都有了那么点怜悯，晏希禾缓缓举起手里的草莓棒棒糖，恶狠狠地在嘴里嘎啦一下咬碎。
“左小弟，你刚才说什么？”
清脆的断裂声响起，晏希禾阴森森地张开嘴，再度嘎嘣咬碎嘴里的糖：“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没，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被晏希禾唬得马上低头，左渊艰苦地写着手里的数学卷子，在即将交到许晨曦手上的那刻又猛地收回，对她露出了个讨好的笑：“我就是想要，对，再看看，检查检查。”
检查一百遍，不会的还是不会。数学是这样的诚实又认真，就算把人给杀了，也只能哭喊着说出一句“我真的不会做啊”。
“虽然起点是低迷的，过程是崎岖的，但我们的左大少爷，还是有希望的。”
批改完整套卷子，晏希禾推了推脸上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眼镜框，脸上的笑容微妙又复杂：“进步的希望很大。”
“哦！！”
真是高情商，常钧觉得要他的话，绝对会直接说“太差了好好多做题认真总结好好学习”。
想到这里他低头啧了一声，总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点微妙的不满。尤其是看晏希禾给左渊忙来忙去找补习人选的时候，更是觉得有点烦躁。
“不高兴？”
“不是。”
听到苏哲彦的声音常钧下意识摇了摇头，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又觉得他似乎在意有所指。
“我并不是不高兴，只是觉得……”
不，不是觉得，应该说是“知道”。
在那天校园祭结束演出，左渊说出“明年再来”的那刻，他似乎就成为了那个可能会在流星雨时许愿破局的那个人。晏希禾开始对这位男主角越来越上心，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他会觉得不满，仿佛是下意识不信任他，认为晏希禾去做那些所谓加深他们之间羁绊的事情是不合理的。
“你嫉妒了？”
“……”
“没有么？但你的表情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苏哲彦随手拿起一本历史书翻了翻，读着上面的文字声音轻柔：“晏希禾与谁都能打好关系，只看她想不想而已。”
“我知道。”
她在这里循环了四百多次，当然不会是只在意食堂明天提供什么菜。
“那么你呢，常钧，你觉得不高兴是因为她不关注你了？”
少年浅浅地翻过一页书，看向正在因为左渊无法背下公式而焦头烂额的许晨曦眼神温柔：“还是说在你看来，你有了那种微妙的不安全感，认为他会抢走属于你的那个人？”
你觉得晏希禾应该和你在一起，对么？
作者有话要说：
晏晏：渊宝，一个悲哀且痛苦的文盲
左渊：呜呜呜
眼镜仔：……
旁边的苏爸，已经看穿了一切【滑稽
第40章
苏哲彦一直觉得，常钧与晏希禾两个人很有意思。
当然这是他开始和他们接触以后才有的想法，毕竟他以前也不认识这两位，甚至于真的要说第一次接触，还是通过许晨曦。
许晨曦和以前明显变得不太一样，当然苏哲彦并不会觉得她是“变了”，反而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不满。在圣德拉特家世很重要，因为家世而有了拘谨、自卑、不安、甚至痛苦都很正常，许晨曦如果产生这样的想法不是她选择错误或者内心不强大，而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不过现在的她并没有这样的表情，或许一开始会有，但许晨曦明显比以前更加开朗活跃，喜欢开玩笑，偶尔会有犀利的点评吐槽……
如果说没有左渊在一旁碍事，那就更好了。
当然这种转变并不是她自己一个人就能做到的，晏希禾这个朋友的存在让她能够更好面对圣德拉特的一切。他很感谢晏希禾，现在接触多了以后更是如此。
一开始他是感谢才加入了晏希禾的乐队，发展到现在，苏哲彦倒是更有种微妙的喝茶吃瓜看戏态度。他是外班也算是局外人，旁观者清，自然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说晏希禾与常钧时不时就会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偶尔晏希禾会表露出些不符合她表现的成熟稳重，对朋友们也很关切体贴，偏偏对着常钧这个眼镜仔却总是会挑刺抬杠，张牙舞爪得都不像是她。
或者说，这才是她？
常钧这位特优生也并不在意，只是安静而又细致地做好他每一件应该自己去做的事情。他根本就不在意什么家世或者别的东西，那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模样更让人想要尊敬。
不少人对着常钧都是可远观不可接近的态度，而且那副大到遮住脸的眼镜……
“你想要说明什么？”
“我只是很好奇。”
在化妆间化妆的时候常钧倒是并没有在晏希禾面前那种宁死不屈，甚至于可以说是很坦然地拿掉了他的眼镜。要他说拿下眼镜的常钧和戴着眼镜的，差别实在是有点太大。
“因为你好像很在意她会太过于关心左渊，不仅如此，偶尔你还会不让她与晨曦走得太近。”
如果只是左渊，或许可以说是类似于青春期荷尔蒙，或者朦胧好感而产生的独占欲。但如果说再加上一个许晨曦，就瞬间变得耐人寻味。
常钧对晏希禾的想法，到底是什么？
同学，朋友，还是——
“而且你到现在还不想给她看你的脸？”
“脸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外表给人带来的也并不一定全是好事。”
“确实，但晏希禾不是什么看脸的人。”
不过确实，看到常钧相貌的那刻苏哲彦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古人会说珠玉在侧觉我形秽，又在看到他戴上眼镜的那刻松了口气。
“算了，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不好乱说。”
继续翻动着手里的历史教科书，苏哲彦反而低头笑了笑：“但我会很期待。”
期待？期待什么？
下意识地想开口询问，但常钧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
不是不好奇，而是他有预感，如果说自己这个时候开口询问，得不到答案还会徒增烦恼。
只是就算把注意力都放在手里的数学题目与公式上，常钧还是不可避免地多了点焦虑。这种焦虑并非是因为重复了那么多次循环，而是刚才苏哲彦的话让他有了很多猜测的方向。
为什么他会这么和自己开口，他与自己说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还有……
如果自己觉得苏哲彦说的不对，那么就根本没有必要去一遍又一遍地思考他说出的话。现在会去思考他提出的问题，常钧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太容易分散注意力的。
所以晏希禾，对他而言是个怎样的人？
首先毋庸置疑的是，她比自己更加强大，也更加理智且认真。去帮助左渊或者许晨曦，本质上都不是为了“你们到时候对着流星雨许愿的时候记得带我一个”。
她想要这么做，所以就去做了而已。
很简单直接，这种行动力和毫不犹豫的态度，比他强太多。
“常钧，常钧……眼镜仔！”
“嗯？”
“叫你名字你不理我，喊你眼镜仔倒是抬头了。”
晏希禾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之前常钧还一本正经地说“以后喊我名字”，现在好了，喊名字又不理人，她能怎么办？
“别人喊他常钧都是会抬头的哦。”
“也就晏晏……嗯。”
王雅倩压低声音，用手肘戳了戳刘彤彤：“彤啊。”
“你怎么这么叫我！”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彤啊，你说这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什么关系？她这个颜狗看都不想看的关系。
刘彤彤挺想这么回答，但在盯住常钧的那刻她神使鬼差地用手指比了个相框，随即又猛地摇头：“不对不对，不可能。”
“啊？什么不可能？”
“反正这两个的关系我不想知道也不愿意知道，你别来问我！”
看刘彤彤炸毛的样子王雅倩啧啧摇了摇头，扭头看晏希禾凑过去问常钧某道题怎么做的样子也学着刚才刘彤彤的动作，给两个人比了个同框。
一个说得认真一个听得专心，完全就是一副认真学习的模样，让人都快以为这里是图书馆。但是就是这种完全专注、把别人忽略掉的氛围，王雅倩觉得他们只有面对对方，才会表现出这种真实的模样。
常钧的无奈叹息，下意识的包容甚至可以说是纵容，都是只对着晏希禾的。那么晏希禾呢？
“你是真的不会，还是装作不会？”
给晏希禾解完一道题，看她连连点头的模样常钧眯了眯眼睛，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照理说晏希禾都循环四百次了，这道题怎么想都知道怎么解。
“眼镜仔，我是‘需要不会’。”
眨巴了一下眼睛抬起头，晏希禾对着常钧撑住下巴，看上去难得有些心不在焉：“而且我反正也考不到第一。”
“你试过了？”
“嗯，以前试过，放弃了。”
不过那几次第二都让爸妈很开心倒是真的。
盯着她看了良久常钧才将视线转向自己写出的公式，重新又挑了一行开头后突然低声开口：“所以你还敢去给左渊辅导？”
“同是天涯学渣人，学渣知道学渣不会什么，也知道要怎么提高。”
晏希禾很是感叹地摇了摇头，又没忍住把自动铅铅芯缩回去，用笔头去戳了戳他的胳膊：“怎么啦？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喜欢左渊哦。”
“你以前喜欢过谁？”
“……”
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晏希禾盯着那副眼镜良久后嘴角勾起，笑起来的样子很是成熟，又带着点像是哄小孩的无奈：“我喜欢过的人早就忘记我了。”
“我不是问你这个。”
“那你担心我和女主抢人啊？我以前虽然干过这种事情，但是——”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越描越黑，那种透过镜片也能够感受到的压迫让晏希禾有点想转过视线。然而持续被注视着的感觉太过于强烈，让她觉得哪怕这个时候钻到桌子底下，也会被常钧给提溜出来。
“就，就是个……”
“嗯？”
“你让我想想？”
看晏希禾像是真的很苦恼的模样常钧愣了愣，原本抓紧自己手腕的手也缓缓松开，声音也变得沙哑不少：“需要想这么久？”
“是哦。”
晏希禾点着下巴稍稍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时又歪了歪头：“因为这对于我来说，已经大约是四百年前的事情了。”
“……”
“你不许叫我老太婆！”
不满地轻轻拍了一下桌子，晏希禾又没忍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有没有觉得我很像是那种修仙小说里的人物？”
“你要这样说，我会觉得你更像是无限流游戏里的npc。”
“你也去看小说了呀，被我发现了哦！”
笑眯眯地又用铅笔戳了戳常钧的手背，晏希禾很快从脑海深处挖出了曾经的那个少年：“就是，很帅的一个人，大概我第三次循环的时候遇到的吧。”
早期的循环晏希禾也总想去做出各种各样的骚操作，那次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试着当一回女配和女主对上，说不定对方喜欢自己，她就成为女主然后脱离循环了呢？
不仅如此还能收获一个恋人，多好。
“然后？”
“你不是要问他是个怎样的人么？大概就是，很认真的人。”
对什么事情都很认真，长得很好看，笑起来有个小虎牙，很阳光的那种以前是男主、现在只会是暗恋女主男配的类型。
“失败了？”
成功了你还会和我说话？
晏希禾哼哼一句，收回笔转了好几圈才再度开口：“嗯，失败了，失败得很彻底。”
看常钧那欲言又止的模样晏希禾就知道他想问什么，无非也就是“那他喜欢你么”这种问题。以前她还很痛苦很伤心，现在嘛——
“不喜欢，完全没有任何留恋。所以如果你要追许晨曦或者芸芸姐，达咩！”
看她用手放在胸前比了个叉，常钧随意点头后看着自己写下的那行公式，用笔同样轻轻地点了点晏希禾的指尖：“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哦~”
眼睛稍稍转了转，在确认周围没有人在关注自己、大家说着话也算吵闹的时候晏希禾猛地凑近，揪了揪常钧的校服袖子满脸兴奋：“那你呢？”
“什么？”
“不是说别的，就是你看，你也循环四次了。”
她的眼睛明亮有神，注视着自己笑意盎然兴致高昂：“常钧，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晏晏：我是不老美少女！
眼镜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