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到别苑时,洛清河正立在廊下看雪。



    他身上披着玉白色鹤羽大氅,脸上还带着病容,蝶羽般的睫毛上落了几粒雪粒,更显得人缥缈出尘。



    “在廊下站多久了,着凉怎么办?”凤倾朝丛若递去一个不赞同的眼神。



    丛若心里苦,他分明劝了公子许久,奈何公子硬要撑着久病初愈的身子出来,他又怎么劝得住?



    洛清河将凤倾的不悦收入眼中,出言道:“不要怪罪丛若,是我要出来的。”



    凤倾大步朝廊下走来,边走边解下身上的斗篷。



    “你总是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凤倾将斗篷覆在鹤羽大氅之上,指尖翻飞,又在洛清河的颈前打了一个漂亮的绳结。



    凤倾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戏言道:“没想到你穿起红色来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洛清河垂眸,并未接话。



    话说一个月前,洛清河才在别苑中醒来。



    丛若将前因后果都说与了他听。



    洛清河没想到凤倾竟然如此胆大,连空棺入皇陵这样的事都敢做。



    他听后沉默无言,当即要离开别苑。



    丛若拦他,他却说道:“假死之事已经欺了天下,我断然不能留在这里。况且若朝臣知道了凤帝在别苑中安置来历不明的男人,必然会谏她德行有亏。”



    丛若跪倒抱住洛清河的双膝,劝道:“陛下用心良苦,才有了这个金蝉脱壳之计,公子如果就这样走了,不是扎陛下的心吗?奴从小侍奉公子,知道公子是天底下顶守规仪的人,但奴想问一句,您这太凤君之位坐得真的快意吗?”



    这一问将洛清河问住了,他还从未想过自己是否快意。



    丛若见洛清河眼中似有挣扎,接着劝道:“奴瞧着公子为了洛家,为了陛下百般周全,已经做得够多了,这次可否也顺顺自己的心意,成全了自己?您和陛下有情,但之前因着身份,只能苦守着却不能相伴,现在不正是最好的机会吗?”



    洛清河苦笑,他何尝不想与她相伴。



    凤倾听别苑传信说洛清河醒了,便放下手中一应事务赶来相见,谁知一进门就见到他们主仆二人一个站,一个跪,皆是神态怆然,她瞬间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丛若出去。”凤倾沉声道。



    丛若见凤倾来了,才放开了洛清河,起身到门外守着。



    凤倾来的路上满腹的欣喜,此时淡了一半。她逼近洛清河问道:“你又想离开,把我自己丢在这里?”



    洛清河无言,他想答“是”却又怕伤了凤倾。嗫喏着唇说道:“我不宜留在这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倘若我要你留下呢?”凤倾打断他的话。



    “阿倾,你有你要走的路,而我只会是那条路上的阻碍。”洛清河唇色苍白,说话气若游丝,仿佛随时会飘走一般。



    凤倾一把将人揽入怀中,不理他的推拒,他的力气小得可怜,原本就清隽的身形缠绵病榻数月已经可以摸见肋骨。



    见他羸弱,凤倾的心又软了下来,叹了口气,柔声道:“让你乖乖在我身边,怎就这样难?你说身份是障碍,我便铲平了这障碍。你说你肩负着洛家满门荣耀,我便重用平阳侯,甚至不追究他欺君罔上,反叛逼宫的罪过。你到底还要我做到哪一步,才能放下心中那些计较,真正与我在一处?”



    洛清河错愕:“你放过了南衣?”



    他知道凤倾最恨背叛,所以从苏醒到现在都不敢问洛南衣是如何被发落的。



    凤倾点头:“嗯,看在你的情面上。若你走了,这个情面便没有了。”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洛清河的背脊,引得他一阵战栗。



    洛清河听懂了她的意思,苍白的唇角勾起了一个苦笑。



    “留在我身边,好吗?”凤倾的声音带了些期盼。



    他伏在她的肩头,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好。”



    凤倾也笑了。



    她想要他,若用情留不住他就用旁的,总之若他要走,她就有千般手段留他。谁让他是个清正端方的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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