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在得知甘武没事后，与小妹聊了一会便离开了定山王府。
张芯虽知道了甘武昨晚一夜未归是跟东厂那些人有关，但张辅并未告诉她具体原因。
不过令张芯想不明白的是，凭自己丈夫在朝中的地位，东厂的人怎么会笨到去招惹他呢？
马顺执掌锦衣卫后，锦衣卫与东厂的来往愈发密切，甚至到了唯王振马首是瞻的地步。
这天下了早朝，马顺就来到司礼监拜见王振。他前脚刚踏进司礼监的大门，就一脸谄媚的朝王振一阵恭维。
大明有礼制，朝廷命官对内廷太监不用行跪拜礼。
马顺一个堂堂三品指挥使，见了王振竟主动跪了下去。
“感谢公公提携，下官以后一定率领锦衣卫唯公公您马首是瞻。”
马顺一番表忠心，博得王振大悦。王振一脸满意的微笑道：“这都是你应得的，你将来只要好好为皇上办事就够了。”
王振扶持马顺上位就是想要通过他来控制锦衣卫，令其为自己所用。
如今马顺如愿当上锦衣卫指挥使，王振也想趁此机会探探他的心思。于是便将东厂三十名高手被神秘人截杀的事说了出来，想听听他有什么看法。
马顺听完王振说的前因后果，第一反应和王振听到这个消息时一样也是震惊，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谨慎询问道：“莫非王公公您怀疑是苗辄派锦衣卫的人干的？”
王振看着马顺反问道：“马指挥使你怎么看呢？”
马顺道：“依我看，这不可能是我锦衣卫干的。”
“哦，此话怎讲？”
马顺道：“据我所知，王公公当初从锦衣卫调走的六十名校尉全是锦衣卫里数一数二的顶级高手，以他们的实力，就算我锦衣卫如今全部出动，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杀掉他们，更别说事后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了。”
王振又问：“可除了锦衣卫，哪个衙门还有这等实力？”
“会不会是军营里的人干的。”马顺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想。
“军营？”
马顺的话给了王振一个大大的提醒。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王振好像找到了突破口，他吩咐马顺回去查一查苗辄与在京的哪些武官来往密切，尤其是三大营里的武官，三大营乃大明精锐，里面不缺武功高强的人。
而王振自己则命令东厂的人去调查京营各个部队人员当天外出和休假的记录。
整整三天，东厂的人将京营的军士们查了个遍，可惜什么可疑之处也没查出来。
而马顺那边也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由于锦衣卫工作任务的特殊性质，朝廷的文官武将们都对其避而远之，再加上苗辄又是一个在朝中没什么背景的人，所以苗辄在京官中几乎没什么朋友。
就在王振以为线索又断掉之时，马顺的一句话又让整件事清晰了起来。
马顺第一次替王振办差就无功而返，心里很是担心，如果王振因为这事觉得自己能力不行，那自己往后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于是马顺查阅了苗辄进入锦衣卫后的履历，他发现苗辄原来是甘武一手带出来的，在锦衣卫算得上是甘武的亲信了。
马顺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事与定山王有关系？”
“不不不”马顺使劲摇了摇头，他可不敢想，那可是历经六朝的国宝级战神啊！而且还是重启锦衣卫后的第一任指挥使，这分量可不是自己能掂量的。
马顺虽然自己不敢查，可他知道东厂敢，于是他立马将这些信息告诉了王振。
王振听后想起那天正好甘武请了病假，几种信息连在一起，这让王振也不得不怀疑起甘武来。
首先甘武的武力值是肯定不用说的，虽然自己没见过，可永乐朝的老臣们都对其武功修为望尘莫及。
其次锦衣卫的训练科目全是甘武编排制定的，甘武对他们的武功套路都一清二楚，所以甘武现在的嫌疑最大。
可是如何调查甘武成了一个难题，甘武作为辅政大臣，王振自然不能像对其他人一样直接上门审问。
于是在第二天的上朝的路上，王振早早的便在奉天门等候，直到看见甘武出现，王振上前主动搭讪道：“王爷，您眼睛不要紧吧？”
甘武自然也早就远远的看见了王振，不过甘武此刻对他恨透了，于是甘武对其直接无视。
直到王振主动跟自己打招呼，甘武才很不爽的瞥了他一眼。“王公公，今日如此关心本王，莫不是那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甘武还假装朝西边的天空看了看。
王振陪笑道：“定山王打趣咱家了，朝廷的军国大事还多多需要您拿主意，朝廷上下还需要您这个主心骨啊！咱家关心关心您也是应该的。”
甘武瞅了王振一眼，淡淡道：“哦！那我谢你有心了。”说罢！径直朝奉天殿走去。
甘武在心中暗暗笑道：“就凭你也想探我口风，什么东西。”
王振低头道：“定山王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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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王振抬起头时，甘武已走去好远了。剩王振一个人杵在原地，表情略显尴尬。
有一些畏惧王振身份或想巴结他的官员从他身边路过，纷纷朝他拱手打招呼。
“王公公，一起走吧！快到点了。”直到一名礼部的官员与他说话，王振才缓过神来，跟着那人朝奉天殿走去。
“哼！你今天瞧不上我，有一天我让你高攀不上。”王振在心里默默发誓。
奉天殿上，甘武假装对苗辄一事并不知情，并就苗辄一事对王振质问道：“王公公，我听英国公讲，你弹劾锦衣卫指挥使苗辄窝藏苗人乱贼。那我问你，你可有实据啊！”
王振见甘武一来就找自己麻烦，心里不禁一沉，暗自思忖道：“这老家伙怎么总是跟我过不去？我都已经够给他面子了。”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回定山王，关于查找实证一事，咱家已经派东厂的人去办了，一定会在一个月期限内给太皇太后和皇上以及各位大人答案。”王振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甘武继续问道：“我听说王公公这几天假借苗辄之事，派人将京营里的官兵们查了个底朝天，请问这事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还请王公公给大伙都解释解释。”
礼部尚书胡濙也站出来斥责道：“王振，你查案就查案，三大营作为皇上的禁卫军，难道里面也有乱贼不成？”
“太过分了……”
“这也太嚣张了……”
一时间，朝堂上的许多大臣纷纷指责起王振来。
一旁听政的张太皇太后也对王振斥责道：“这事本宫怎么不知道，你们这些奴婢是不是因为皇帝年幼就连请旨都省了，皇上虽年幼但还有本宫，还有先皇留下的辅政大臣，你们办事不要僭越了。”
王振头上斗大的汗珠蹭蹭的往外冒，他吓得跪在地上赶忙将自己派人前往云南被一群神秘人截杀于半道一事说了出来。
张太皇太后不解，问道：“那这跟三大营的官兵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怀疑是他们干的？”
王振解释道：“那伙神秘人武功高强，这京城除了锦衣卫和京营的人外，没有什么组织有这种实力，所以奴婢才会想着去调查他们。”
张太皇太后道：“那你也该给本宫提前说一下，你看你现在这办得叫啥事？”
“是是是，奴婢知错了。”王振又是连连磕了几个头。
“那你查出什么了吗？”张太皇太后问道。
“没，没查出来。”王振结结巴巴回道。
张太皇太后又问：“那锦衣卫那边呢？”
“也，也没有。”王振此刻恨不得将脸埋进地缝了。
张太皇太后无语的白了王振一眼，“先起来吧！”
经过这么一闹，张太皇太后对东厂的办事效率失望极了。
最后张太皇太后征询大臣们的意见，最终将调查田梦儿身世一事交给了甘武。
王振知道甘武与苗辄的关系，他知道甘武肯定会包庇苗辄。他想阻止，但此刻的他哪有发言权，只能在心里发泄着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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