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都市小说 > 炮灰他有盛世美颜[快穿] > 18、第 18 章
    郁慈的虚弱,并不只是体现在记忆混乱上。

    他攀附在沈游肩膀上,明明无比渴望隐藏在薄薄肌肤下流动的新鲜血液,却因为魂体的伤一点力也使不出来,连咬破活人的皮肤也做不到。

    这里明明是活人最脆弱的地方,明明唇瓣贴在上面便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可郁慈就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他着急地四处搜寻着能下嘴的地方,甚至一只手已经搭在了沈游的后颈上,手指不安分地扣住沈游的大动脉,企图用这种方式挤出一点血来。

    但是很显然,这些郁慈自以为很用力、很过分的行为对沈游来说,不过是把一袋冰块敷在了他的脖子上,而且,还是没有重量的冰袋。

    沈游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郁慈在渴求什么,他满心满意都沉溺在艳鬼的主动贴近中,完全一副鬼迷心窍的不争气模样。

    这副模样荒唐到,让沈家长辈看到都是会恨铁不成钢地抽沈游藤条的程度,毕竟只有意志不坚定的天师才会被最低级的艳鬼迷住,沈游这样做,简直就是在砸他们沈家的招牌!

    可是现在的沈游显然顾不上这些了。

    他用力地抬起下巴,脖子上的两条筋明显绷起,当听到郁慈因为得不到想要的而发出类似啜泣的呜咽声后,毫不犹豫地举起另一只手,要在侧颈上划开一条口子。

    “想要喝这里的血吗?”

    沈游的手指才将将划破皮肤,郁慈便立马凑上去,伸出了舌头。

    沈游看不到,但是这个时候,视觉所带来的效果反而没有触觉强烈,当柔软冰凉的舌尖触碰到指尖时,他手下一抖,差一点就划到了自己的大动脉。

    又湿又冷的舌尖。

    比任何热源都更让人心跳加速。

    沈游的全部感官在这一刻都集中在了侧颈上,痛并欢愉着。

    黏腻的舔舐声中,他搂着郁慈的手慢慢往上,最后按在了单薄的肩头。

    沈游不是那种肌肉男类型,身型比起慕祁安要显得精瘦些,他的肤色也很苍白,手指宽而长,宛如整齐的钢琴键。

    只是半个手掌而已,就笼住了郁慈的一边肩膀。

    郁慈无知无觉,沉浸于人血的鲜甜中。

    这种用术法划出来的伤口很快就会愈合,郁慈吃的仓促,却没让任何一滴血浪费,当伤口渐渐不出血后,粉润的舌尖沾上一点比它还艳红的血液,不知足地往伤口缝隙里钻探。

    沈游闷哼一声,感受到皮肉被轻微撕开的痛楚。

    仿佛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郁慈就算再弱小,也是会吃人血肉的鬼怪。

    但他心甘情愿。

    并夹杂着一点被吃掉的得意忘形。

    夜幕渐渐降临,山脚的三人却不打算回古宅了,订了间民宿,打算凑合一夜。

    因此,古宅里就只剩下沈游和慕祁安了。

    沈游一直没出过房间,他已经在路上交代了慕祁安要怎么做,相信慕祁安不会不识趣到又来打扰他。

    临近傍晚的时候,慕祁安才想起来刚回来时,自己因为和老妈通了电话,完全忘记了要给祖宗们上香的事。

    于是七八点的时候,他拎着用红袋子装着的香炉红烛,又匆匆赶往阁楼。

    在按照沈游的说法一一照做后,他又收到了魏巧巧三人发来的不上来的讯息。

    慕祁安看完后也没说什么,退出去看自己和慕母的聊天框,然后诧异的发现照片还是没能发出去。

    但是他下面的那句询问却已经发了出去,并收到了慕母的回复。

    6:36

    老妈:???

    老妈:你要死啊臭小子,你曾祖父要是同性恋哪来的你爷爷?又哪来的你爸?哪来的你?

    7:01

    老妈:……不对,慕祁安,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

    慕母一开始是觉得好笑,后面才慢慢察觉出不对劲。

    她可不觉得慕祁安会无的放矢,他这样问,肯定是有什么想法,要么是他在古宅里发现了什么,要么是他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总之,慕母的直觉一如既往地强得可怕。

    慕祁安一条条看下去,看到最后一条时,摸了摸鼻子,忽然就不想回复了。

    好吧,或许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怎么回复。慕祁安想,他难道要告诉老妈,自家的曾祖父似乎曾经和一个男人交往过吗?

    慕祁安关上手机,正打算下楼时,又忽然一顿。

    他只是突然想到,如果郁慈喜欢的是慕循,那当时……他和慕循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

    慕祁安曾经看过古宅的地契,那是在慕家移民前不久买的,移民后它被放在了相册中,所以很新。

    他清楚记得,那上面用墨水写着的日期,是在慕循和曾祖母方曼香结婚之后。

    换句话说。

    郁慈知道当时的慕循已经结婚了吗?

    古宅外的树林恰在此刻被吹得阵阵作响,好在阁楼上没有一处可以灌进风的缝隙,四方桌上燃得正快的香烛香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烛火投射到两张遗照上,昏昏飘飘,让人产生了上面的人面容扭曲的错觉。

    *

    文灵苏醒后便迫不及待去了沈游的房间。

    她到时,郁慈躺在床上又睡着了,而沈游抱着手,仿佛已经等了她很久。

    沈游丢给了文灵一把供香,他确实已经等了文灵很久,郁慈喝饱血后就又昏睡过去了,而他不舍得离开,便一直守在旁边,同时又在不断思索问题。

    郁慈的状态实在太不对劲了,沈游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他还需要求证。

    文灵成为了关键。

    这次,文灵没有着急把供香吃掉,经过一天的恢复,她似乎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正担忧地看着郁慈。

    “少爷还没醒吗?”文灵着急地走到床边,她对白天的事一无所知,也不知道郁慈已经醒过一次了,只是因为体力不支,再加上吃饱了,又昏睡了。

    沈游没有隐瞒,大概是爱屋及乌,他现在看文灵十分顺眼,一整个看福娃的心态。

    “吃吧,我分过了,扔给你的是你的份,你家少爷的在柜子里。”

    文灵下意识就想反驳沈游,但是想到沈游还有大用处,又忍住了。

    她默不作声地透视了眼柜子,在看到里面的供香后,才肉疼地从沈游给自己的供香里挑出品相不好的一根来啃。

    “文灵……”沈游见女鬼快吃完了,突然出声,“你和你家少爷,是什么时候死的?”

    文灵警惕地看着他,同时摆出了进攻的姿态:“你问这些做什么?”

    她就说这家伙不怀好意,这才多久的功夫就露出马脚了?!

    沈游对文灵的防备并不意外,他放下抱着的手臂,端坐起来,神情也非常严肃:“我问这些,是为了你家少爷好。”

    “不要和我说你没察觉到什么异常。”沈游侧过脑袋,向文灵露出白日里被自己划破的一边,“昨天同今天,你家少爷已经喝过不少血了,但是我刚刚探查了他的魂体,依然十分虚弱。”

    “而且今日他醒来后,把我错认成了慕循。”沈游一顿,手指向隔壁,向文灵道出了一个残酷的现实,“我说的不是隔壁,你大概还不知道,隔壁的这位叫慕祁安,极大概率是慕循的后人。”

    文灵瞳孔一颤,骤然飞到沈游跟前,揪住他的衣服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沈游仰面看她:“字面意思。”

    “撒谎!”文灵高声道,她生气极了,鬼相影影绰绰地出现在娇俏面容上,指甲也控制不住地延长变尖,“隔壁不是慕循,还能是谁?他分明长得和慕循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沈游心神一动,原来是这样……

    文灵恶狠狠地瞪着沈游,当尖锐的指甲即将伤到人时,一股金光闪现迫使她松开手退开好几步。

    沈游好整以暇地整理被抓乱的衣服,继续沉声道:“无论你信不信我,如果你不想你家少爷再死一次,就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文灵周身的煞气张牙舞爪朝沈游袭去,远远看,就像一只血雾凝聚的花豹发出怒吼,但是在爪子即将碰到沈游时,却又突兀顿住。

    沈游一点也不怕文灵的攻击,甚至抽空看了一眼熟睡的郁慈。

    冲天的煞气凝聚在空中,僵持许久后,又轰然散开。

    沈游抬眼看向文灵,他知道,文灵已经妥协了。

    沈游完全是拿捏了文灵的软肋,倘若他威逼利诱,文灵一定什么也不会说,可他这副姿态,一字一句都是为了郁慈好,文灵便会忍不住顺着他的思路走。

    其实她并不是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而是因为郁慈的开心,刻意忽视了不对劲的地方。

    就算过去再久,她也不会忘记慕循,那家伙看起来文质彬彬,似乎很有分寸,但其实不要脸得很,一直对少爷死缠烂打。

    慕祁安比慕循看起来更年轻,更有活力,而且,慕祁安从来不戴眼镜。

    慕循是要戴眼镜的,他说过,他是什么近视,不戴眼镜就看不清。

    种种细节,文灵都注意到了。

    可是郁慈因为慕祁安笑得那么开心,她已经很久没见过郁慈这样有活力的时候了。

    文灵不舍得戳穿一切。

    索性将错就错,连自己也恍惚地,确信慕祁安就是慕循。

    沈游说的没错。

    郁慈的魂体每况愈下,倘若再找不到解决办法,很快就会消散于天地间。

    文灵从前,是无能为力。她试过很多办法,可是那都不能阻止情况恶化,在山里,乡镇中,她甚至找不到一个不怕鬼,能救鬼的人。

    如今希望就在眼前。

    文灵再度走到沈游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不甘不愿地往外蹦:“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我就是魂飞魄散也不会放过你。”

    沈游对天发誓:“我如果骗你,不得好死。”

    “……我和少爷,已经死了快百年了。你要问的,就只是这个?”

    “你们怎么死的?”

    “忘记了。”

    沈游皱眉:“连自己怎么死的都忘记了?”

    文灵摇了摇头:“对,忘记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大概是时间过去太久了。”

    鬼同人又不一样,怎么可能忘记?

    沈游心中一沉,断定道:“鬼不可能忘记自己的死因,你和你家少爷,是被人下了咒。”

    咒法,是这世间最恶毒的手段,同术法不一样,是奔着折磨鬼怪去的。

    世间咒法千万,像这种能忘记死因的咒法类似的有成千上百种,沈游一时也不能辨别出是哪种咒法,而解咒的话,要准备的材料也多。

    他得回沈家一趟。

    沈游:“我明天就带你们走……”

    文灵打断了他:“不行,走不了。”

    她看向床上的郁慈,语气艰涩:“我从前就试过带少爷走,但是,少爷离不开这。”

    郁慈,成为了此处的缚地灵。

    轰隆一声,窗外骤地被雷电照亮了一片。

    寒风似有压垮山林的势头,须臾片刻便下起了雨。

    阁楼上,骨灰盒前的香烛香烟以不正常的频率燃烧殆尽,而左边的骨灰盒上,黑白遗照上的男人忽然眨了眨眼睛。

    正对着四方桌下的,是慕祁安的房间。

    又是轰隆一声,昏暗的房间被照亮一方,一个黑乎乎的身影站在了床头。

    慕祁安花了好久的功夫才睡着,他睡得不安稳,却不愿意醒来。

    因为,他又梦到了郁慈。

    只是这一次,似乎不太一样,他戴上了金丝框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