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其他小说 > 成了状元郎的小妾 > 23、第 23 章
    月兰愣了下:“姨娘要出门做什么?”

    寻真:“出门逛逛。”

    “姨娘,这府门可不是轻易能出的。若您真想出去透透气,非得夫人恩准点头才行。唯有夫人应允了,您才可随着夫人的轿子一道出去。”月兰道,“断没有自个说出去就出去的理儿。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啊……

    好吧。

    看来还是得翻墙。

    先把臂力练起来吧。

    三日后,寻真要去谢漼院子报到。

    寻真让月兰和引儿帮忙把胸垫加厚,直接缝在里衣中。

    避免再出现先前那种尴尬的情形。

    不过,寻真还是烦。

    夜里得侧卧,不能压到,不然早上醒来,衣服床褥全被浸湿,黏得难受。

    上次那女大夫明明说过,不哺乳的话,乳汁分泌会逐渐减少。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减少!

    真的很影响日常生活!

    书房中,谢漼问她这三天自学得怎么样。

    寻真:“会背了。”

    谢漼注视了一会她。

    寻真抱着书,挺直腰板,准备当场给他表演背诵《论语》全文。

    死记硬背,她是专业的!

    谢漼没按照她的剧本来,只看着她道:“真儿在强记这方面,倒是颇具几分能耐。对于初学者而言,倘若尚未能洞悉其中真谛,单是能将之记诵下来,却也算得上难能可贵了。”

    寻真点头,阅读理解她真的不行。

    谢漼忽地抬手,朝她胸前伸来。

    寻真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眼中流露出一丝警惕。

    低头看看,原来谢漼是要拿她怀里的书。

    寻真连忙把《论语》恭敬呈上。

    谢漼神色莫辨,注视她许久,才从她手上拿了书。

    撩袍坐下,翻看起来:“当真是都记下了?”

    寻真自信满满:“当然。”

    谢漼随手一翻:“八佾第三。”

    寻真开始背,不慌不忙。

    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仿若潺潺流水,连绵不绝,没有半点卡顿。

    “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三家者以《雍》彻,子曰:‘相维辟公,天子穆穆,奚取于三家之堂?’”

    ……

    一字一句,皆清晰流畅,回荡在屋内。

    待寻真背完,谢漼神色未动,只是手中书页轻轻翻动,须臾,目光凝视着一处,开口提问道:“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前一问为何?”

    寻真卡了下壳。

    这套路,自古都有的吗?

    怎么跟语文卷诗词填空一个样,按顺序背不好吗?

    非要倒着!

    好歹寻真是有经验的。

    这句在第一篇,在心底快速默背一遍。

    终于想到了。

    “子贡曰:‘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夫子之求之也,其诸异乎人之求之与?’”

    背完这句,寻真手心都微微出汗了。

    谢漼身姿挺拔,正襟危坐于书案前。

    一袭深色长袍,衣袂垂落,纹丝不动,更衬出他周身沉稳的气质。

    手中擒一着本书,这架势,乍一看,倒真有几分严师的模样。

    对,他本来就是国子监老师。

    是懂怎么折磨学生的。

    谢漼:“‘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此中‘务本’之‘本’所指者何?‘道’又为何道?”

    “且论‘仁之本’于为学、为人处世中有何要义?”

    寻真一愣,尝试着回答:“本是做人之本,道是道理的道……?”

    寻真的语气就没刚才背的时候那么自信了,瞄了谢漼一眼,继续头脑风暴。

    “仁之本,在学习的时候,呃……要心怀、心怀……仁义。”

    “在为人处世中,也要心怀仁义……?”

    谢漼看了她片刻,道:“看来真儿如今只是会些死记硬背的功夫,尚未懂得这其中深意。诵读典籍之时,定要多加思考,细细体悟其中蕴含的精深道理,切不可仅仅停留在口头的背诵上,而不去探究内里的精髓要义。否则这般死记硬背,即便能将经文倒背如流,终究也是徒劳无益的,于学问……”

    谢漼一顿,暗自摇了摇头,她一女子,即便在学问上有所进益,又有何用处?

    起初,他也不过是存了个念头,想着让她多读些书,知晓些礼仪规矩。如此,往后行事或许便能少些肆意妄为,也能被这书中的道理熏陶出几分温婉的书香气质。

    寻真:“嗯。”

    谢漼神将《论语》置于案上,转身,已移步至一旁的雕花书架前。手指在书册间划过,抽出一本。

    他走回,将书放她面前。

    是《大学》。

    谢漼问道:“此书,你多久能背下来?”

    不是吧……

    寻真现在很想扇半小时前的自己一个巴掌,为什么要多嘴说全部会背了。

    应该装笨的。

    寻真眉毛耷着,满脸的不情愿,从他手上接过书,试探性问:“一个月?”

    谢漼看着她,道:“那便半个月,在此期间,《论语》的研习亦不可荒废,需知其中真意,切不可只停留在表面。”

    “可明白?”

    寻真低下头,磨了磨牙:“明白。”

    算了,不跟他一般见识。

    多学点总是好的。

    谢漼讲起《论语》,时而引经据典,时而结合古今之变,讲解颇为深入,讲至关键处,便让寻真拿笔将要点记下。

    她毛笔字本就写得不快,跟不上谢漼的语速,只能匆忙拣着关键词记。

    笔下的字迹歪歪扭扭,全然没了章法。

    思维扩散。

    圆珠笔的原理是什么?

    写着写着,手腕开始酸胀起来。

    她低头瞧了瞧纸上的字迹。

    一堆字相互糊在一起,墨色浓淡不一,又是从右往左写,更是混乱得让人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她现在还控制不好笔力,写不了小字。

    弱弱地举起了手。

    谢漼停下来:“何事?”

    寻真摸了下腰间,那里塞着一只炭笔。

    改良版2.0。

    这次炭笔选材,最终选定了椴木和乌木。

    这两种木材自身材质的密度高,经烧制后所得的炭也质地坚硬,写的时候不易断裂。

    为了确保炭笔制作顺利,寻真还特意绘制了一张精细的图纸详加解析。

    笔芯需裁成规整的圆柱状,外头再用木材妥善包裹。

    虽然比不了现代的小巧精致,但也像模像样了。

    寻真拿到成果时,心中也感慨万千。

    虽然时代落后了点,古代人脑子还是聪明的,可不能小瞧了。

    在谢漼的注视下,寻真半撩开衣襟,从里头掏出那只炭笔来,放在手心中。

    “我现在还不能用毛笔写小字,有点跟不上,所以想用炭笔代替。”

    谢漼的视线先是在她腰上的衣襟处停留了一瞬,随即挪至她手中的炭笔上。

    瑞宝是谢漼的人,在安排人制作炭笔时,自然是向谢漼通禀过的。

    谢漼从她手中拿过,细细打量。

    拇指与食指捏着笔芯,微微用力,指腹上便留下两道浅浅的炭迹。

    少顷,谢漼抬眸,神色间带着几分探究,开口问道:“此炭笔是用何种木材所制?”

    寻真答道:“椴木。”

    其实乌木做出来的质量更好,不过乌木太贵了,跟花梨木价格差不多。

    在这里,一般都用于打造高档家具、文房四宝以及其他可供观赏的艺术品。

    炭笔是个消耗品,当然选择性价比更高的椴木。

    寻真瞥见谢漼目光中似有好奇一闪而过,见他拿着炭笔来回翻转,似乎想试试的样子。

    寻真主动解释道:“厨房的炭易碎,写的时候得时刻留意着笔力轻重。而椴木本身质地细腻均匀,经烧制后所得的炭也就比一般的硬,用来做成炭笔,正合适。”

    谢漼捏着那只笔,看向寻真,却突然转了话题:“如今记忆恢复了多少?”

    寻真摇头:“还没想起来。”

    谢漼:“既然记忆全无,可你为何有这般多奇异思想?”

    他的语气听来平淡无波,眼神中却分明隐隐透着一丝探究。

    这炭做笔的想法,放在这古代,虽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伟大发明,但其背后所反映出的思维差异,却是不容忽视的。

    寻常人,若是惯于使用毛笔,思维便极易局限。

    脑子被既定的认知填满,对于自己从未见识过的事物,根本无从想象。

    若毛笔字写得不好,往往只认定一条路,便是埋头苦练毛笔字,直至写好为止。

    寻真的特别之处便在于此。

    既然知晓自己一时半会儿难以将毛笔字练得炉火纯青,便另辟蹊径,找一种更为便捷的书写方式。

    人不应被现有的工具所奴役驱使,而应充分发挥自身的主观能动性,去创造出更适合自己的工具,使其为己所用。

    这种超越时代局限的思维方式,在这世上着实是极少有人具备的。

    而恰恰,谢漼正是那少数中具备这种思维的人,也能看懂这看似寻常的举动背后所隐藏的深层逻辑。

    寻真穿越以来,一直都在努力学习古代土著的说话方式,努力让自己的言行举止往原身的性格靠拢。

    据月兰说,原身不喜走动,整日就只在屋子里写写画画,连院子都不怎么去。

    寻真与她实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寻真本就正值青春年少,不过十八,性子活泼好动,一到放假就要约上好友去逛街游玩,肆意撒野,哪能闲得住片刻。

    因而时间一久,难免露出些马脚,时不时便会显露出原本的性情来。

    这次穿越,说倒霉也真是倒霉。倒霉中却又透着那么一点点运气。

    毕竟开场那死局已经度过,现在只要将谢漼应付好就行。

    这个问题要好好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