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都市小说 > 含情夜 > 10、他的烙印
    新开的商业街人满为患,言怡手上提了不少吃的,楚子衿买了两盆巴掌大的多肉准备放在宿舍养。

    尤情停在卖毛线手工品的小摊前,桌上摆满各种各样的钩织品和编织品。

    她小时候穿的毛衣用的围巾全是外婆织的,外婆就喜欢弄这些,闲来也能打发时间。

    尤情买了几包材料包。

    逛完快晚上九点,尤情说今晚不回宿舍住。

    言怡暧昧挑眉,“懂懂懂~”

    尤情不置可否,实际上她是要去疗养院。

    岳萍一拿到钩织材料包就很感兴趣,拆开试着钩了几针,“这比织毛衣简单啊。”

    “那我想要这个。”尤情指着兔子款的材料包。

    岳萍当即志气满满,“没问题,外婆一定给你钩一个漂漂亮亮的兔子。”

    有时候给老人家布置一点小任务,能让她们获得被需要的满足感。

    祖孙俩很久没有睡在一张床上,岳萍一躺下就打开了话茬,说着在院里新认识的老姐妹们,还约着等大家身子骨都好些,要一块儿学学跳广场舞。

    岳萍拍了拍她的手背,“情情,在学校里有没有谈男朋友啊?”

    “您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我是想着能多个人陪陪你。”

    岳萍最是清楚,小孙女的性子太冷清,从小到大连朋友都不多,对什么也都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尤情说:“每天的实验都做不完呢。”

    岳萍也只好笑笑,便说随她了,“要是有了对象,要带来给我看看,外婆帮你把把关。”

    尤情想到了梁西朝。

    以他的少爷脾气,在外婆这里别说过关,门都别想进来。

    过了一阵,耳畔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外婆睡着了。

    尤情还不困,盯着天花板看了看,轻轻转过身,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消息页面和今晚的夜一样安静。

    -

    尤情陪岳萍吃了早餐才离开,站台前,她低头用手机翻看下一班公交车即将抵达的时间。

    “尤情——”

    身旁突然传来一句不算陌生的声音。

    尤情转头看过去,“有事吗?”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裙,乌黑柔顺的长发垂在身后,发尾随风轻轻扬扬的飘着。

    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装扮,她的长相本就是淡颜系,并不适合过度打扮,眼下这样反而更加脱俗清韵。

    简单,也特别。

    她就像永远都只可观的清冷悬月。

    其实那天,许明桥是鬼使神差地跟了出去的,却只看见商务车远远驶离的背影。

    许明桥从小到大都不缺追捧,而尤情是第一个近乎漠视他的人。

    他也因而更加心有不甘,迫切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能让她这么矢志不渝。

    今天只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果然又碰见了她。

    许明桥:“你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吧?”

    如果她男朋友也在,怎么会不陪着一起进来看望长辈。

    许明桥已经托人打听过,住在这里的是尤情的外婆。

    只不过,她既然能拿到图书馆勤工俭学的岗位,又怎么能付得起疗养院昂贵的费用。

    想到老魏在食堂说过的那番话,许明桥眼神落定,信誓旦旦地说道:“尤情,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告诉我。”

    “?”

    尤情收起手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许明桥,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挺自恋的。”

    “觉得我误入歧途?想充当大英雄来拯救我?”

    目的被直面戳穿,许明桥多少有点尴尬,“不是……我只是……”

    就在这时,马路对面停下一辆车,半降的车窗里昏暗不明。

    尤情一愣。

    他不是在外地吗,怎么回来了。

    “我先走了。”

    许明桥急了:“等等——”

    无论何时,男人的劣根性永远居上位,许明桥的不甘心多过被她拒绝的失意,当然,还有他堂堂经管院大才子的面子。

    “尤情,我刚才那句话没别的意思,真的只是想帮你。”

    风把他头发吹得凌乱,许明桥定定地看过来,眸中大概还是有那么几分真情实意的。

    “可能这年头说一见钟情没人相信,但图书馆那天我真的……”

    “我相信。”

    尤情平静地说:“但我不喜欢你。”

    许明桥黯然站在原地,复又抬眸去看对面那辆车。

    这会儿他才注意到,那是一辆银色限量版迈凯伦超跑,比车身更瞩目的是那串连号豹子北a开头的车牌。

    “那不是……”

    想起什么,许明桥一怔,瞬间变了脸色。

    -

    尤情打开副驾门坐进去。

    安全带刚系好,梁西朝一踩油门,强烈的推背感袭来。

    开出一段距离,车停了下来。

    熄灭引擎,梁西朝点了根烟,青筋脉络浮现的手臂懒洋洋搭在窗边。

    清冽薄荷味无声散开。

    车里气氛诡异,谁都没开口说话。

    尤情舔了舔干燥的唇,看着他冷厉分明的侧脸,“你忙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梁西朝转头,“怎么,回来得不是时候?”

    尤情:“……”

    梁西朝把座椅往后一调,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尤情眼睫微抖,“我穿的裙子。”

    梁西朝不为所动,敞腿等她。

    尤情默了两秒,抓着裙摆,起身,跨腿往他身上坐了下去。

    裙摆凌乱堆开在他腿上。

    纯白的裙和黑色西裤,强烈反差。

    梁西朝拢过她腰把彼此距离缩短,“这几天手机坏了?”

    “没有。”

    “手机没坏,那就是故意晾着我。”梁西朝嗓音淡淡,眼中充满深意。

    尤情疑惑地回望他。

    她怎么晾了?

    他们之间根本就不是可以闲聊的关系,说白了,其实连共同话题都没多少。

    “跟我没什么好说,跟那小子倒是挺能聊的,上次在图书馆到处找你的也是他吧。”

    “你们同学关系处得不错。”

    梁西朝慢条斯理的语气,波澜不惊的目光给出一种近乎温柔的错觉。

    但那句话里‘同学’二字,他分明咬得很重,掌控在她后腰的手也缓慢下落,指腹不轻不重碾着裙下细腻白嫩的腿肉。

    尤情腿微微一抖,“我跟他只是碰巧遇到。”

    梁西朝笑意更深,“从图书馆碰巧到大老远这儿。”

    “……”

    气氛又僵持下来。

    恰在这时,陆泊年的电话打了进来,梁西朝直接挂了,那边接着打,挺迫切。

    梁西朝不耐烦啧了声,接下。

    “不是哥们你什么情况?怎么突然回去了?扔我一人在这搞不定的啊!”

    陆泊年怨气冲天,嗓门极大。

    尤情不可避免也听到了。

    梁西朝是突然回来的?为什么?

    陆泊年还在抱怨:“我跟辰星说把会议改成视频形式了,你赶紧上线接。”

    陆泊年又提了几句会议内容,尤情还坐在梁西朝腿上,正准备默默爬回去。

    “知道。”梁西朝应下便挂了,把手机往中控一扔,捞过尤情直接压方向盘上亲了下来。

    -

    刚进电梯,陆泊年又来催促电话,高利.贷都没他敬业。

    梁西朝直接挂断,进门便往书房去。

    尤情反手关上大门,在客厅沙发坐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轻微刺痛感传来。

    被咬破了。

    舌尖也被吮得发麻。

    她扭头看了眼书房方向,微微沉思着。

    夜深,洗过澡。

    尤情站书房外走廊听了片刻,梁西朝还在开会。

    她没去打扰,转身回房间睡觉。

    睡梦中被骤然唤醒,一句呜咽还未出口,嘴唇被堵住。

    梁西朝无疑是熟悉她的。

    她被抱了起来坐在他怀中,面对面接吻,他的舌尖在她口中放肆搅弄。

    睡意彻底消散,窗外是漆黑的夜,城市光影晃动,一记烟花突然在夜空绽放,白光璀璨耀眼。

    梁西朝贴在她耳边,气息缱绻灼热,“好乖啊宝宝,喜欢这样的对吗?”

    尤情模模糊糊中睁眼,伸手抚过他鼻尖的一滴薄汗。

    -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身边没人,大床就尤情自己躺着,身上的酸软感很重,她缓了半晌才坐起身。

    身上是梁西朝的睡衣。

    尤情进衣帽间准备换掉,刚一脱,便被镜中的自己惊住。

    深浅不一的吻痕遍布周身。

    但凡衣服能盖住的地方,全是。

    他的烙印,他的气息。

    大少爷脾气捉摸不定,昨天他必然是不高兴的,那现在这样,算是消气了吧。

    尤情抓着衣摆这么想着,心里又隐隐有些不安。

    -

    接下来几天如常上课下课。

    每日午饭的照片除了发给外婆,尤情也‘抄送’一份发给梁西朝。

    她没忘记他那天在车里提的。

    她不主动联系他。

    既然如此,她点点转发也不是不可以,至于别的……

    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可说。

    这天,楚子衿下课回到宿舍,还带回来一个消息。

    “姐们,刚吃到一个新鲜热乎的瓜,你们想听吗?”

    “什么什么?”言怡从床上探出头来。

    楚子衿挑着眉先卖起关子,她戳戳正埋头改作业的尤情,“你知道为什么许明桥最近都不去图书馆找你了吗?”

    知道。

    因为她拒绝了他的表白。

    楚子衿:“因为他摊上事儿了!”

    尤情:“?”

    “听说是他去年发表的一篇学术报告,里面有一段数据分析是照搬别人的!”

    言怡诧异道:“不会吧,抄袭啊?”

    许明桥这经管院大才子的称号到底不是大家吹捧出来的,真材实料多少有点。

    但要是这称号原本就是靠弄虚作假得来的,那就有点意思了。

    “对!”楚子衿接着道:“许明桥说是跟对方买了引用授权,但是现在他们院里的稽查老师联系不上原主了。”

    “这事儿要到最后真解释不清,许明桥挨处分不说,搞不好还会被劝退呢。”

    言怡啧了两声,“等会儿,你刚说他那报告是什么发表的?”

    楚子衿:“去年。”

    “一年前发的东西现在被人翻出来?”言怡纳闷:“他怕不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那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