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要抱着尾巴睡
警察署的临时监狱是阴冷的, 几乎没有一扇窗，只有昏暗的灯光，让人很难分得清时间。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 程越没经历过“大进化”的暴动，思想观念还停留在二十年前的和平时代, 没想到这些人会这么蛮横残暴。
有人起身质疑, 当场被激光枪射穿了腿骨，惨叫声响彻整个场馆。
程越吓得脸色惨白，下意识的去摸手表想要联系程商。
没想到为首的那个人目光如此尖锐。
当场举枪对准程越，厉声道, “不许动！！”
旁边的警员动作更为迅速，甚至都没有等他反应过来, 就将少年压在地上, 强硬拽下了他的手表。
程越被按在地上, 冰冷的枪就抵在头上, “看来，你就是重青会那个间谍, 在通风报信吗？”
“我不是……唔。”
他被揪着头发拽起来, 堵住了嘴。
紧接着, 程越就被按着肩膀，扭住了手腕, 拽到了一辆车上，又一路被关到了这个监狱。
他一直被堵着嘴，连说话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而被关押到了监狱里后，便更没有人搭理他, 任凭程越如何大喊大叫，却只能听到空荡荡的回声。
温度越来越低了。
少年缩在角落里, 手表被拽走了，手机也被搜走了，他冷的发抖，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被冻僵了。
还好。
少年轻轻闭了闭眼。
在手表被拽走的最后一秒，他按下了那个按钮，也不知道程商接到没有。
不过就算接到了，他又多久能赶过来。
程越想。
他不会死在这儿吧.
警察署的总部里，高东懒散坐在椅子上，跷着腿，手里还晃着从程越那里搜刮来的手表。
“从电子票里看到了他的信息。”
警员点开显示屏，上面是电子票的信息。
“原东，是艺术学院的学生，普通人，没什么身份背景，父母就是普通的职工。”
听到这句话，高东显得更放松了。
警员慢吞吞道，“咱们只接到了重青会间谍的消息，上头又压的紧，这个人形迹可疑，又没背景，刚好做这个替罪羊。”
高东淡淡“嗯”了一声，又问，“人筛查的怎么样了？”
“普通人有八十九名，全部羁押，这个原东，被我们单独羁押了。”
高东点点头，“那就这么办，这么多人一个个查得查到什么时候。”
“您的意思是？”
“实验室那里出了一批新的药剂，正好拿他试试。”
“好。”
警员正要出门，忽然见桌子上的通讯器响了。
高东看见来电人的号码，变了一下脸色，身子坐正了一些，飞快接了起来，“程州长？”
电话另一头男人声音很冷，“听说高部长今天查封了画展？关了不少人。”
高成笑着，“还不都是重青会的事闹的，小打小闹，也能穿到程州长的耳朵里，听说您正忙着……”
“没功夫在这里和你废话！”程商的声音很冷，“里面有一个叫程越的，是我的人，好好的给我照顾着，我现在过去接人。”
高东一懵，“程越？”
他赶紧去看了名单，“程州长，我们这儿没有这个人，您是不是搞错了？”
程商拧了一下眉头，声音略沉，“他带着一个手表，也许拿的是别人的票，你查一下。”
高东动作一顿，看着自己手里把玩的手表，冷汗快掉下来了。
挂了通讯后，旁边的警员只见到高东脸色惨白，语气都有些慌乱，“快，快把那个原东，不是，程越，放出来。”
警员都有些懵，“他不是定了是重青会的人吗？”
“重青会个屁！快去！！把休息室收拾出来，再准备饭菜送过去。”
“啊……好，好。”
程越被放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快冻僵了。
旁边的警员递过来一个毯子赶紧给程越披上，扶着他去了休息室。
少年本就生的白，这样一看，这张脸更是没有一丝血色，看的高东心惊肉跳的.
休息室的沙发上，少年裹着厚厚的毯子，蜷缩着，只剩下了一个小脑袋露在外面。
高东脸上堆着笑，递过去一杯热茶，“程少爷，咱们这都是误会。”
之前还模样阴狠的高东此刻满脸是笑。
但程越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的低下头去，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是什么间谍。”
“是是是，都是我们搞错了。”
高东搓了搓手，“程少爷饿了吧，我让人准备了点东西，要不要……”
“程商呢？”少年直接开口，他抬头看着高东，“是他联系你的吗？他什么时候过来？”
听到少年直接念出程商的名字，高东心里一咯噔，态度愈发和蔼，“是，程州长在路上了，嘱咐我们照顾好您。”
程越像是很累的样子，垂了一下眸子，“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高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让人把饭菜放下，转身出去了。
另一头，一架私人飞机刚刚落地。
程商刚结束会议，原本晚上还有一个饭局，却突然手机跳出了一个红色的紧急提示。
当时旁边还跟着不少议员高官，却见程商猛的变了脸色，停住脚步。
旁边的人不明所以，也忙跟着停下来，
紧接着，就见男人一个接着一个往外打电话，但大概一直没有人接，男人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随即冲着旁边的方成吩咐，“查一下越越去哪儿了，再安排一下回去的飞机，立刻！”
给程越的手表里有安装的定位系统，很轻易的查到了目前的所在地——警察署。
想起程越刚刚穿越到这里后被警察署关起来的事，男人心底涌上一股暴戾。
就算现在乘坐私人飞机赶回去也要几个小时，程商怕少年出事，实在不敢等这么久，便提前打了电话过去。
回去的路上，每一分一秒都被拉长了无数倍，徒劳增添男人心中的懊悔。
为什么心软答应把程越自己留在家里，为什么没有派人跟着程越，哪怕惹他生气，也比现在看着他落入危险中要好！！
等程商赶到警察署的时候夜已经深了。
他带着一身寒气，脚步匆匆的往里走。
早就该是下班的时间了，但警察署仍旧灯火通明，高东哪里敢走，今天意外带了个小祖宗回来，此刻正提心吊胆呢。
本来嘛，警察署和政府厅隶属两个不同部门，程商职级比他高，但并不是他的顶头领导，也管不到他的头上去。
高东本没有必要对程商如此恭顺，可实在是程商这个人，和普通的政府要员并不相同。
程商是军队出来的。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血，他做事全凭喜怒，不计后果。
就像条疯狗一样。
哦不。
疯豹。
提心吊胆的等待着，余光忽然瞥见外头匆匆而来的身影，高东一个激灵，赶紧站起来迎过去，“程州长。”
程商并没有心思和他寒暄客套，面色阴沉，只冷冷的问了两个字，“人呢。”
高东连忙说，“在休息室呢，原本就是个乌龙，怎么能怠慢了程少爷，我还让人……”
“带路。”
程商不耐烦打断他。
高东一噎，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了，又不敢说什么，只能咬着牙忍着，点点头，“我领您过去。”
休息室在警察署的顶层。
刷卡推入房门后，屋子里是一片漆黑。
感受到男人身上愈发阴沉的气压，高东连忙解释，“这……是程少爷说想自己待一会儿的。”
程商冷着脸，没和他说话，大步走进去。
客厅中央的的沙发上，蜷缩着一个瘦弱伶仃的身影，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好像在上面笼了一层薄薄的光。
男人只是看着，心都揪起来了。
他轻声开口，“越越，我来接你了。”
程越原本很困很累的，眼皮沉沉的快要忍不住合上了，但在这样陌生危险的环境中，他怎么也不敢睡，只能强撑着。
半梦半醒间，听见熟悉的声音，简直是浑身一个激灵便清醒过来，仰着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
少年抽了抽鼻子，声音破碎沙哑，透着浓浓的委屈，“程商，你怎么才来啊。”
男人喉咙一哽，不再开口，直接过去把人抱起来。
程越也在一瞬间搂住男人的脖子。
一整天的担惊受怕在此刻终于有了倾诉的地方，程越忍不住掉了眼泪，他哭的时候没有出声，只是身子微微抽动，肩膀一耸一耸的，掉下来的泪珠弄湿了男人的衣领。
这泪水太过于滚烫了，几乎要灼烧掉男人的心肺。
程商抱紧怀里的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宝宝，我来晚了，别怕，我在呢。”
方成跟在后边进来，手里拿着一件很大的黑色风衣，被男人接过来，盖在了程越身上。
男人轻哄他，“我们回家。”
高东在旁边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原本程商在通讯里只是提到，这是他的人，高东还以为是程商的部下，后来听到程越的名字，又想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或许是程商家里的小辈。
可现在看这样子。
不像是小辈，倒像是小爱人。
就没见过这么哄人的。
往前没走两步，程越又微微抬起头，带着鼻音，“我的手表和手机。”
这下不等男人说话，高东连忙抬手，立刻有警员拿过来一个袋子，“这是程少爷的东西。”
旁边的方成接了过来。
程越不再吭声了，乖乖把脑袋靠在男人的肩膀上，黑色的风衣几乎把他整个都遮住，只隐约能看见露在外面还有些凌乱的头发。
到了车上，程商也没有松开手，而是一直紧紧抱着少年，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车内很安静，只有彼此的心跳在相贴。
等到了别墅的时候，程越都有些要睡着了，男人骤然起身的动作惊醒了他，少年身子绷紧，拽着男人衣领的手微微攥紧。
程商赶紧放缓动作，轻轻拍了拍少年，“是我，宝宝，我们到家了。”
程越“唔……”了一声，侧脸贴在男人的身上，还轻轻蹭了蹭，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动物。
男人眸色微暗，抱着人从车内走出来，方成在旁边给他开车门，与男人目光对上，程商对他微微使了个眼色，方成立刻点了点头，在目送程商抱着人走后，便也开着车离开了。
【消消】也被输入了程越的课表时间，这样他可以提前在门口等着程越回家。
可今天已经这么晚了，程越却迟迟没回来。
小机器人急的在屋子里转了百八十圈了。
终于听到了开门声，【消消】急急过去，“越越你怎么才回来啊，我等你好久了。”
走进来的不是程越，而是抱着少年的程商。
【消消】愣了一下，“程先生，你回来啦？越越怎么了？”
程越听到消消的声音，从风衣里探出头来，小声说，“我没事儿。”
男人薄唇微抿，抱着人坐到沙发上。
刚刚在那里太昏暗了，都没仔细看着人，此刻才看见少年的下巴上有几道血痕。
程商脸色沉下来，“他们对你动手了？”
程越轻轻摇了摇头，“可能是在地上蹭的。”
男人抬手轻轻碰了碰那里的小伤口，垂下的眼眸黑沉沉的，但对程越说出口的话却极为温柔，“还伤到哪里了？”
“真的没有了。”
【消消】已经拿过来了棉棒碘伏，男人动作很轻，哄着少年微微抬起下巴，轻轻的涂抹上去。
这么点小伤平时放在男人身上根本都不会理会，但落到了程越身上，就惹的他心疼无比。
少年静静的看着面前的程商，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开口，“他们说的重青会是什么？为什么说我是间谍？”
“一帮饭桶，不过是想拿你当替死鬼，冲业绩。”
男人说话声音很冷，不过很快，抬眼看程越时又放缓声音，他并不想把狠辣的那一幕显露在少年面前。
“这些事你不用管，有我呢，在家好好休息两天，我陪着你，嗯？”
可程越却很用力的攥住男人的手臂。
“怎么会这样呢。”少年声音微颤，“就算是，要抓什么人，他怎么可以当场开枪，怎么可以什么都不问就关押，难道这里没有法律吗？”
男人眸色微暗，没有开口，抬手碰了碰少年的脸颊。
程越被男人保护的太好了，自从穿越过来后，就一直在程商的羽翼庇护之下。
他以为的二十年后，是充满高科技，新文明的时代。
而实则，这里是弱肉强食，法律被践踏的社会。
撕开光鲜亮丽的外衣，露出来的是面目可憎的野兽。
在程商上一任的州长，被人一枪爆头，尸体倒挂在政府厅的门外，鲜血流了一地。
程商处理事务兴致缺缺，会议能推则推，可以三四天不去政府厅一趟。
但并不影响他坐稳这个位置。
因为这个时代，文明颠覆，早就不需要那些表面文章了。
“程越，你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的。”
男人没去解答程越的问题，只是把人抱紧，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什么都不要怕。”
程商没问少年怎么会拿着别人的票去画展，也没责问他为什么出门没有告诉自己。
程越这一天受了太多惊吓，现在正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时候。
少年赖在男人身上，小声问程商能不能变成豹子。
程商笑了一下，“嗯？”
“毛很软很暖和。”程越低声，“我有点冷。”
是太冷了。
在警察署的监狱里，寒冷仿佛顺着四肢五骸将他包裹，直入心肺。
房间里，宽大的床上，皮毛光亮的豹子懒懒的卧在上面，而在他身旁，少年睡的正沉，大半个身子都被豹子遮掩，粗.长的尾巴就卷在他的腰上。
程越还是不可抑制的做了噩梦。
反反复复的梦到在画廊的那一刻，那个要起身的人被一枪射穿腿骨。
每一次重复这个梦，程越都离那个人更近一步。
直到最后那一刻，听到了“嘭——”的枪声，耳边是那个人的惨叫痛呼，脸上有些湿润，像是有什么液体溅到了脸上。
是那个人的鲜血。
“越越，越越！”
程越猛然睁开眼睛，身子还沉浸在梦里有些发抖，呼吸沉沉，他神情有些茫然，直到看到身侧的程商。
男人皱紧眉头，抬手拨了拨程越额前的碎发。
“做噩梦了。”
程越轻轻点点头，他张嘴想说什么，嗓子却一阵针扎似的疼痛。
“我……咳咳咳。”
少年一阵猛烈的咳嗽。
“别说话了。”程商沉声，“你发烧了，医生在来的路上了。”
程越睫毛抖了抖，模样有些可怜。
男人沉着眉眼，低头用额头抵着少年的头，“宝宝好可怜，头会疼吗？”
“疼的话就眨了一下眼。”
少年像是犹豫了一下，眨了眨眼。
男人用手指按在了少年额角的位置，轻轻按摩，低声哄着，“医生快到了，吃了药就不痛了，我先帮你按按。”
程越眼睛有点发酸。
他想起去咖啡厅的时候，男人说是自己的“家长”。
现在他好像真的有这种感觉。
放学有人接，生病有人哄。
他好像真的有家人了。
或许是因为心绪起伏，更或许是因为生着病，程越表现的特别黏人，连程商要起身去给他倒水都不行，拽着人的衣服不撒手。
最后还是【消消】去端着水杯送过来。
小机器人趴在床边，很担心的问，“越越，你还好吗？”
程越摇了摇头。
“好可怜。”【消消】一副同情的语气，“程先生太粗鲁了，把你的嘴都弄坏了。”
少年一懵，没反应过来【消消】说的是什么。
另一头程商已经一巴掌拍在机器人头上，“你该去充电了，电量不足就会胡言乱语。”
【消消】捂着脑袋快速跑走了。
程越还想问男人是什么意思，程商却已经站起身，摸了摸少年的头，“医生应该到了，我抱着你坐起来一点。”
还是上次来给程越做抽血化验的医生。
少年靠在床头，身后塞了一个软垫，眼皮有点红，头发都蔫巴巴的垂下来。
医生在心底叹气。
上次见程州长还是对人千宠万宠的，没想到这没过多久，就把人折腾成这幅样子。
不过他不敢置喙，甚至连个眼神都不敢多看，匆匆给少年做了检查，“有点发热，嗓子也发炎了，还是因为平时身子太弱的原因，上次血检的结果也是这样，体质太差了。”
程越原本是随便听了一耳朵，却又微微瞪圆眼睛。
上次抽血的结果出来了吗？程商不是说要好久？！
他立刻朝着男人看过去。
程商避开少年的目光，毫不心虚的开口，“那先开点药剂吧，先退了热，不然他头疼。”
“好的。”
配好了药剂后，医生没多留，和程商又嘱咐了两句就离开了。
男人拿着药剂哄着程越，“先喝了药，再睡一觉，醒来就好了。”
程越瞪着他，语气沙哑破碎，“你骗我。”
程商叹气，“宝宝，等你病好了再说这件事好吗？”
程越气哼哼的，不过还是拿过药剂喝了干净。
病不好难受的是自己。
他又不是傻子。
“再睡一会儿吧。”男人扶着人躺下，低头用嘴唇碰了碰少年的额头，“睡醒了就好了。”
程越眼巴巴的看着他，小声道，“尾巴。”
程商的表情有些僵住。
少年又重复了一遍，“要抱着尾巴睡。”
任何动物的尾巴都是最敏感点地方，尤其是在白天清醒的时候。
但少年的要求他没办法拒绝。
程越喝了药后睡意来的很快，怀里抱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这一觉睡的香甜，不再有噩梦。
可怜了旁边的程商。
身子微微僵硬，想把尾巴拽出来又怕把人吵醒，少年甚至会无意识的用脸颊在他尾巴上蹭一蹭。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有点想摸出药瓶吃药了。
到最后，只能按耐着心底的燥意，抬手把人往怀里搂紧了一些-
程越睡醒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人了。
他伸手摸了摸，床边已经凉了，估计程商已经离开了好一会儿了。
他心底有些莫名的失落。
不过头已经不疼了，他摸了摸喉咙，感觉嗓子也好多了，没想到这个药这么好用。
程越掀开被子起身，想出去找程商，却在要出门的时候看到了旁边桌子上放着的袋子。
是从警察署拿回来的他的东西。
他打开袋子，把手表拿出来重新戴好，又拿起旁边的手机。
在警局被收缴的时候，手机被关机了。
此刻重新开机，一堆未接来电，不等程越仔细看，又一通电话打进来。
屏幕显示来电人。
——原东。
第22章 “宝宝……自己选一个。”
程越愣了一下, 才慢吞吞的把手机接起来，“喂，原东？”
手机那边沉默一阵, 骤然传来了男生的一声笑。
“看来你已经没事了。”
“我听说画展那边出事了，吓了一跳, 还以为连累你了。”
程越顿了顿, 忽而问他，“你没有去吗？”
“什么？”
“画展。你当初给我票的时候不是说，还有多余的票吗？所以你应该也去了吧。”
原东停顿了一下，笑了笑, “没有，我那天有事, 没来得及去。”
程越垂下眸子, 弯了一下唇角, “那你还, 挺幸运的。”
“越越？你怎么起来了？”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程越挂断了电话，回头正看见程商端着水杯走进来, “嗓子还疼吗？喝点温水润一润。”
少年乖乖接过杯子, 喝了两口。
男人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刚刚在和谁讲话？”
程越含糊道，“同学。”
程商垂眼看他, “那天问你，不是说没有交到新朋友吗？”
“不算是朋友。”程越说，“就是认识而已。”
程商像是思索了一瞬，慢条斯理的开口, “还没问你，怎么想去画展了, 又没告诉我。”
程越小声道，“是听同学说有画展的，刚好那个时间没课。”
他仰着头看着程商，不好意思的开口，“我怕和你说了你就不让我去了。”
程商被气笑了，“你还挺诚实。”
他弯腰把人抱起来，让少年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忽然抬手，往人的屁股上甩了两巴掌。
不重，但清脆的声音炸响，还是让少年一秒红了脸，扑腾着挣扎起来。
“你！你干嘛！！”程越眼睛瞪得圆圆的，“你怎么打人啊？”
“和你说过了吧，去哪里之前要告诉我。”
程商声音冷了下来，“要是我没赶回来怎么办？”
程越不动了，也不吭声了。
“越越，你也看到了，现在这个时代不是二十年前了，警察当街枪杀是常有的事，我会保护好你，但前提是，你也要把你的安全放在首位。”
过了几秒钟，才响起程越闷闷的声音，“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程越说这话的时候，耳朵和脸都红成了一片。
虽然这次是无妄之灾，但确实是他有错在先，他无可辩解，自然会乖乖认错。
只是……
被自己家猫按着打屁股，教训什么的，也太羞耻了吧。
程越被男人抱到沙发上放下的时候眼睛都有点红了。
男人一惊，还以为是自己手劲用大了，皱了一下眉头，“疼了吗？我看看。”
说着就去扯少年的裤子。
程越吓了一跳，眼睛更红了，死死的拽着裤子，“不，没，没有，你别……”
可少年越是这幅样子，程商越是以为自己手重了，不由分说的强硬的拽下了裤子，哄着他，“越越，乖，我看看。”
呜呜呜呜……
程越快要羞愤死了。
埋着头趴在沙发上，屁股上凉飕飕的。
男人的目光落上去。
白软的两团肉，只是略微沾了点粉色，像是裹着草莓的糯米糍。
程商的眼睛很难再挪开了。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哑了许多，“疼了吗？我揉揉……”
男人的大手还没等按上去，程越像是忍无可忍了，用力踹了一下男人的小腿，捂住屁股，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你太过分了！”
少年磕磕绊绊骂他的猫，“变态！”
程商眸色暗了一下，嗓子有点发痒。
他觉得少年也没骂错。
他想做的远比这恶劣的多。
两个人僵持着，外面的门铃响了，是方成过来送餐。
程越还病着，只能吃一些清粥小菜，但他又胃口不好，为了哄着人多吃点，程商特意让方成去订了一家私厨菜送来。
当然，也不仅仅是送餐，还有另一件事。
进来的时候，方成觉得场面很奇怪，两个人看起来像是吵架了。
小少爷眼睛很红，像是哭过了，但还是很有礼貌的过来和他打招呼，“方助理。”
方成赶紧点头，“小少爷病好点了吗？”
“好多啦。”
旁边的程商脸色有些不虞，他不喜欢见程越和别人讲话，哪怕是方成也不行。
他让【消消】把饭菜端到餐桌上，又温声对程越道，“你先吃，我去书房回复两个文件。”
程越不太想搭理他，扭着头就走了。
男人没生气，反而弯了一下唇角，像是有些无奈的笑了，可等再转头看着方成的时候，又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方成，“……”
两个人去了楼上书房里。
程越不在身边，男人就忍不住摸出烟来，但又怕身上沾了味道，没敢点燃，只是放在嘴里咬着。
“听说是收到了匿名举报信，高东太急于求成了，查都没查，但他也只敢动普通人，关押的也都是普通人。”
程商嗤笑，“查重青会么，大头肯定还是普通人。”
“他今天还托人递了口信过来，说想摆一桌，给小少爷压惊。”
方成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都带了一丝不屑，像是在讽刺高东的痴心妄想。
果然，男人听到这句话后，眼中反而滑过一丝冷意。
嘴里咬着烟，他含糊道，“我看他这个位置是坐到头了。”
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被人关起来一阵磋磨，娇嫩的皮肤划伤了不说，人也吓到了，还病了一场，好不容易养的点肉，又消瘦回去。
这笔账，程商不可能不算在高东的头上。
“那重青会的事，咱们要不要插手？”
男人摇了一下头。
他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格，除了程越，再没有什么值得他放在心上。
外边死了多少无辜的人。
和他有什么关系。
没点燃的烟被扔进了垃圾桶里，男人最后一锤定音，“去办吧，消息递出去，晚一点我会给刘会长那边打电话过去。”
“好。”
程商没有再多说，他怕自己不盯着，程越又不肯好好吃饭。
果不其然，下楼的时候，桌子上的饭菜一口未动，程越坐在椅上扭着头和小机器人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方成自觉的告辞离开。
而程商则慢步走过去，双手撑在椅子上，淡声，“聊什么呢这么高兴，饭也不吃。”
程越吓了一跳，像是有些心虚，又很快色厉内荏的瞪了男人一眼，“要你管，变态。”
一口一个骂的倒是顺溜。
程商被气笑了，“变态也是你养的，我是你抱回来的，你忘了？”
没忘。
只是也没想到，自己抱回来的猫，竟然会……
男人眯了眯眼，微微弯腰，“想什么呢宝宝，耳朵这么红。”
程越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几乎要跳起来，气鼓鼓的瞪着男人，“你别乱说，我没有。你过来干嘛啊，你不是去书房处理事么。”
男人扯了一下嘴角，笑的无奈，“主人好歹也赏我口饭吃吧。”
意识到男人也还一直没吃东西，程越有点不好意思，“你，你吃呗。”
“你陪我吃。”程商按着少年坐下，先是给他盛了碗汤，让他先喝下去暖暖胃，“不盯着你就不吃饭是不是？”
程越被他搞得尴尬，小声辩解，“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男人冷哼了一声。
“看起来照顾的不怎么样。”
他把勺子递到少年嘴边，“张嘴。”
程越乖乖的喝下了汤，“我明天想去学校。”
“不行。”男人想也不想的拒绝了，“等你病好了再说。”
“已经好了。”程越急急开口，“我吃了药，睡了一觉后就好很多了，现在头都不疼了。”
“那我呢？”程商淡淡道，“这几天你不在我身边，我都没吃药，你不是说，要陪我治好病吗？”
程越瞬间就心软了，急的连连开口，“怎么能不吃药呢，不是说好了，我们可以视频通话。”
“那怎么一样。”男人淡声，“我又碰不到你。”
程越抿了一下唇，眼巴巴的看着男人，“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去学校。”
男人又喂了他一口菜，“过两天再说。”
程越又蔫巴下来-
在家养病的这两天，程越觉得自己快长蘑菇了。
而且不知道程商怎么回事，也不去政府厅工作，大把的时间留下来在家陪他。
准确的说，是缠着少年。
程越生病时对男人的尾巴爱不释手，转头病好了又碰都不碰，气的男人总是显出尾巴来，要么缠着少年的脚踝，要么绕在少年的手腕上。
占有欲十足的不许少年离开他半步。
直到程越终于忍无可忍，男人才松口，答应让他去学校。
“每天早晚都由车接送你，如果我不过来，也会让方成过来。除了上课，就不要去别的地方乱逛了。就算要去，也必须告诉我，嗯？”
管的好多的一只猫。
程越在心底吐槽，却还是乖乖点头。
早上送走苦于作画的大学生后，男人让方成开车直接去了警察署。
这两天上头的批令一个接一个，高东心里清楚这是程商的手笔，又只能咬牙切齿的受着，不知道托了多少人往程商那里递话，东西也送了不少。
可除了东西被原样退回外，传的话都石沉大海一般，男人压根不理会高东。
今天没想到程商会亲自到警察署来。
高东连忙迎着去了办公室里，又亲自倒了茶水递过去，“程州长，这两天一直想请您吃个饭赔罪，总是不得机会，没想到您今天会过来，我……”
男人抬了一下手，“这次过来，是有点事想麻烦你。”
“您说，您吩咐。”
“按照规矩，监控的录像会存档入库。”程商顿了一下，抬眼看着高东。
高东连连点头，“明白，本来就是误会一场，程少爷的监控我们会立刻销毁。”
“还有，他那天刷的是谁的票进来的？”男人淡淡开口，“我要一份他的资料。”
“好，我立刻让人准备。”
说完了这两件事，程商才终于正眼看着面前的人，懒怠的笑了一下，“高部长，你真是做了一件让我很不高兴的事。”
“原本你们警察署的事情，我不插手，不参与，大家相安无事，我做我的官，你发你的财。”
“你想找替死鬼，我无所谓，但你好死不死，把主意打到了我的人的头上。”
高东冷汗都要流下来了，“误会，程州长，这真的是误会，我不知道程少爷是您的人。”
程商笑了一下，“当然了，我自然知道高部长这是‘无心之失’，我也不好逼人太甚。”
“只是我家里那个，金尊玉贵的养着，怎么落到了高部长手里，又是伤了，又是关着，我这一肚子的火气，又该向谁撒呢。”
高东脸色惨白下来，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我给您出个主意吧，不如离开这里，另谋高就。”
程商语气称得上和缓，却让高成面色难看至极。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男人站起身，慢悠悠走到高成面前，垂眸冷冷的看着他，“警察署，你呆不下去了，趁早混蛋。”
从警察署出来，外面阳光晃得刺眼。
但对于新人类来说却几乎没有感觉。
程商淡淡开口，“开车去蛋糕店，买个草莓蛋糕再去学校。”
方成点点头，把手里的资料递过去，“这人叫原东，也查了小少爷的通话记录，上次通话，就是和这个人。”
男人面色冷淡，垂眸看着手中的资料。
原东……-
“程越！”
身后那个人跑过来，拦在少年面前，窥着他的神色，笑了一下，“怎么了？叫你好几声都不理我。”
程越面色微淡，“你有事吗？”
“我哪里惹到你了吗？”原东摊了摊手，“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程越别开目光，当作没看到他一样，继续往前走。
“程越！是因为画展的事吗？”
原东不死心的开口，“如果是这件事，我向你道歉，的确是我给你的票，但我又不知道那天会出事！！”
少年终于顿住脚步，回头冷冷的看着原东。
“是么，你不知道？”
“你给我的票是你的吧，你早就不打算去，为什么？因为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原东看着程越，脸上的笑一点点淡下去。
最后，他怂了一下肩膀，“没想到你看着单纯，其实一点都不傻呢。”
程越淡淡，“就当你在夸我了。”
“我没把你供出来，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多牵连一个人，但并不代表我喜欢做别人的棋子。”
“那天被抓进去的普通人，只有你一个人出来了。”原东忽而开口，“剩下的人会怎么样呢？”
程越攥紧了一下手，“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我只是忍不住想感叹，还是有背景好啊。”
原东扯了一下嘴角，“这两天警察署的高东快被搞下台了，程州长铁腕之下，真是冲冠一怒为蓝颜啊。”
少年变了脸色，“你知道……”
“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是普通人。”
原东深深的看着程越。
“愿意跟我去地方吗？程越。”.
傻子才去。
程越扭头就走了。
可能是因为来自和平年代，他还是没法看着普通人的生命被践踏，所以他一直瞒着原东的事。
但也不代表他就傻到乖乖给人利用的份上。
讨厌死了！！讨厌别人骗他！！
程越一路气的绷着小脸，抱着书包快步走进教室。
不过也还算原东识趣，接下来一整天没再过来骚扰他。
今天的课还算是比较多的，结束的时候天都有点黑了。
校门口照例停着那辆熟悉的车。
程越快步跑过去，上车的时候才发现程商不在。
方成解释道，“程州长那边还有会议，让我来接您去政府厅，等他结束了再一起回去。”
程越点点头，“麻烦了。”
方成笑了笑，“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车子开的很快，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
程越想了想，小声开口，“方助理，你知道当初和我一起关在警察署的其他人，他们都怎么样了吗？”
方成抬了一下眉头，笑了一声，“小少爷，您这可是为难我了，警察署是独立部门，不归咱们政府厅管辖。”
程越赶紧说，“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
方成又看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很快，车子就停在了政府厅外。
这个时间大部分部门都下班了，只有顶层的会议室还亮着灯。
“程州长会议还没结束，您先在办公室等着？”方成笑着，从旁边的小冰箱里拿了一个草莓蛋糕出来，“程州长吩咐给您留着的。”
有蛋糕吃，程越很快被吸引了注意力，眉眼弯弯，“好，方秘书你不用管我，去忙吧。”
会议室里还是老生常谈的那些事。
程商听的不耐烦，看见外头方成走进来，知道是把人接过来了，便更加没有耐心，匆匆安排了几件事便结束了会议。
男人大步往出走，方成就跟在身边，“刚刚在路上，小少爷问了我警察署的事。”
程商停住脚步，看了他一眼。
“是想问跟他一起被抓的那些普通人，我只说警察署不归咱们管辖，小少爷便没再问了。”
男人垂了一下眸子，由始至终没开口。
推门进去的时候，少年正在椅子上吃蛋糕，吃的倒是很专心，听到门声响了都不抬头。
男人的眸子不可抑制的柔和下去。
他走过去低声道，“少吃些，蛋糕还有些凉。”
少年仰头看他，笑了一下，“特别好吃。”
程商忍不住弯了一下唇角，低头刮掉了少年嘴角的奶油，“一股草莓味。”
然后程越就眼睁睁的看着男人吃掉了手上的奶油。
他瞠目结舌，“你……”
“嗯，是挺好吃的。”程商认真评价。
少年脸都憋红了，“你，你……这还有呢。”
程商撑不住笑了，“我不跟你抢。”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把蛋糕拿走放到了一边，“再吃下去胃该难受了，累不累？我们回家？”
“你忙完了吗？”
“嗯，走吧。”
回去的时候就没叫方成送，男人自己开车，程越缩在副驾驶，正是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听见男人问他，“方成说你今天问他警察署的事？”
半梦半醒的，程越“嗯？”了一声。
“你想知道什么，可以问我。”
少年忽然有些清醒了，他微微坐直一些，眨了眨眼，“我就想知道，那些人，他们被放出来了吗？”
“当然，事情查清楚就放了。”
听到这句话，程越莫名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知道了那天的人都平安了，程越心情畅快了许多。
回去后还兴致冲冲的给男人煮了一杯咖啡，这次倒是没加糖，只是完全没注意到男人已经洗了澡，换好家居服准备抱着他美美睡觉了。
程商面不改色的喝了一整杯咖啡。
“再来一杯吗？”程越好心的问。
男人微笑，“不了。”
否则今晚不必睡了。
他清了清嗓子，提醒少年，“我刚吃了药了。”
程越，“哦。”
男人往前走了一步，“抱一下。”
程越和他打商量，“我今晚能自己睡吗？”
程商沉下眉眼，“怎么了？”
无论是男人滚烫的胸膛还是豹子暖烘烘的皮毛，都让程越有点受不住。
男人眯了眯眼，“前两天不是还缠着我说要抱着尾巴睡吗？”
“那不是生病了么。”少年把用完就扔说的理所当然。
程商气的牙根痒痒，懒得听少年扯东扯西，直接过去把人拦腰抱起来往屋子里走。
被人扔上床后，少年刚想跑，就被尾巴紧紧圈住了手腕。
男人冷冷的开口，“宝宝，是抱着尾巴睡还是让我用尾巴圈着你睡，自己选一个。”
第23章 “主人，我错了。”
半夜里程越口渴了。
他几乎是闭着眼睛坐起来, 可还没等摸下床，突然觉得脚踝上一紧。
程越瞬间清醒过来。
他借着月光低头一看。
纤细的脚踝上，金黄色的粗尾缠的紧紧的。
臭豹子！！
少年板着小脸, 低头不留情的用力的把尾巴拽开。
在程越稍有动作的时候男人就清醒了，他一向警惕心很强, 即便是睡觉时也都是浅睡眠。
但他没有动作, 甚至在程越要拽开他尾巴的时候顺从的拨开了。
可就在程越刚要起身的时候，腰上突然被人大力箍住，他吓了一跳，还没等挣扎, 身后就贴上了男人滚烫的胸膛。
少年快气死了，“你大半夜干什么？”
“该我问你才是。”男人的大手贴在少年的后脖颈处, 微微捏了一下, “不睡觉做什么呢。”
“喝水。”
程越动了动, 想甩开男人的手, 却被男人直接从后按着腰，拖进怀里, “我抱你去。”
又犯病！！！
程越咬着牙, 简直想把男人一脚踹下去。
可就算是他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气。
男人硬邦邦的像块石头。
他踹上去都怕疼了自己的脚。
不等程越再说什么, 男人直接抱着人起身，程越泄愤似的踹了踹他的小腿, 却被男人不轻不重都捏了一下屁股。
“别闹。”程商声音有点哑，带着浓浓的威胁。
从房间出去，男人抱着少年，把他放到岛台上, 转头倒了杯温水给他。
程越还小声嘟囔吐槽着，“本来我自己闭着眼睛就能喝, 你这样都把我弄醒了。”
程商笑了一下，“闭着眼睛，也不怕摔的满头包。”
少年抱着水杯喝水，晚上他不敢喝太多，怕一会儿想去厕所，男人又要给他脱裤子。
放下水杯后，程越习惯性的伸了一下手，以为男人要接着抱他回去。
可程商却没有动作。
少年不满的嘟囔，“干嘛啊，不去睡觉了吗。”
男人紧紧盯着程越一张一合的红唇。
那里一直很柔软，此刻喝了水后显得湿漉漉的，昏黄的光打下来，那里好像有着什么魔力，不断的引诱着男人。
程商不自觉的一点点凑近。
男人从来不是良善的人，他是凶狠的野兽，一旦让他闻到一点肉腥味，便会忍不住的扑上前，一点点连骨头都嚼碎了咽下去。
“程商！”
少年突然声音大了一点，他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有些不耐烦，“你不睡就让开啊，我要回去睡了。”
程越没注意到男人黑沉的目光，他哈欠连天的，只想快点回床上睡觉。
男人克制的沉沉吐了一口气。
他没再说话，弯腰又把人捞到了怀抱里。
原本坐在岛台上有点冷，但此刻又贴在滚烫的胸膛上，少年舒服的不想再动，他闭上眼睛，嘴里还命令着男人，“快点，我好困。”
他理所应当的命令他的宠物为他服务。
却完全不知道，宠物和主人的地位早就颠倒了，曾经乖顺的小猫咪，此刻已经是长着獠牙的豹子，早就觊觎这个主人多时了。
男人抱着怀里的人往上楼上走，无论心中有多么阴暗的想法，都硬生生的克制下去。
每天厚着脸皮借着吃药的理由和少年同床共枕，对于程商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他贪恋那点温暖，又不敢挑明心思。
程商知道，少年心思单纯，或许是把他仍旧当成猫，或许是当成相伴已久的家人。
但无论是哪种。
都不是程商渴求的那种。
再次回到床上，少年倒是翻了个身很快就沉沉入眠了，他这些日子对男人亲近了许多，侧着身子，习惯性的贴近程商，像是小动物一样趋近于温暖，把头靠在男人胸膛侧，清浅的呼吸声打在身上，像是带着一股痒意直入胸腔肺腑。
可怜程商却难以入眠。
他垂眸盯着人，微微抬了一下手，很轻的碰了碰少年的脸颊，柔软的触感，像是做猫时偷吃的棉花糖，咬在齿尖，顷刻就会融化了。
他就这样，垂眸盯着人看了一整晚。
第二天是周末，学校里没有课，程越理所当然的睡了个懒觉，醒来的时候意外的看到程商竟然还在身边。
“今天也是公休吗？”他一愣，声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哑，“你怎么没去上班？”
男人拿着手机在处理事情，闻言没抬眼，只是揉了一把程越的头发，把黑软的发弄的乱糟糟的。
“不去了，在家陪你。”
程越甩开男人的手，小声哼哼，“在其位不谋其政，像你这样的，迟早被人扯下台。”
一大早上说这么不吉利的话，男人却没生气，反而是放下手机，微微挑了一下眉，“我下台了，赚不到钱，怎么养你。”
“用你养？”程越又钻进被子里，“我是大画家，我能赚很多钱的。”
这是少年从前最常给阿商画的饼。
——等我成了大画家赚钱了，就给你买一屋子的罐头，咱吃一盒扔一盒。
听到这句话，男人眸子不可抑制的柔和下去，心里发痒，恨不得把人按在怀里用力亲上去，亲个昏天暗地才好。
但最终也只能克制的垂下眸子，拍了拍被子里的人，“起来了，得去吃早饭，困了也得吃完再睡。”
程越烦躁的探了个小脑袋出来，“你怎么这样，真成我家长了。”
男人挑着唇角，不再说话，硬是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抱着人去了洗漱。连牙刷都是涂好牙膏递到他嘴边的，简直宠的没边了。
但程越只觉得有点丢脸，洗漱完后就匆匆换衣服跑下楼。
没想到下楼的时候意外的看到方成在客厅里等着，见到两个人，他站起来打招呼，“程州长，小少爷早。”
“方助理早！”程越原本没觉得饿，闻到早餐的香味肚子却开始咕噜噜叫了，“早上吃了吗？”
“多谢小少爷，我吃过了。”
男人从楼梯上下来，神色自然的抬手帮少年整理了一下衣领，“你先去吃早饭吧。”
看着少年坐到餐桌边，他才对方成点了一下头，两个人去了书房。
程越咬了一口煎蛋，心里哼了一声。
还说什么不吃早饭不好，他自己不是也不吃。
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有程商陪在身边，少年好像胃口缺缺，随便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趴到沙发那里看电视去了。
两个人谈完事下楼的时候，程越正看到刺激的地方。
“消息半个字不能让越越听见，他胆子小。”
临下楼的时候，男人叮嘱道。
方成点点头，转而走到楼下，朝着程越的方向看了一眼，巨大的屏幕上一个鬼脸猛的撞上来，这特效做的好极了，看的方成差点没一个喘不过来气昏过去。
再看看男人口中“胆子小”的程越，正目不转睛看的津津有味。
方成，“……”好好好，我只是你们play的一环。
男人没理会方成心里怎么样，摆了一下手示意他可以走了，而自己则走到沙发边，双手撑着两侧，对屏幕里的恐怖场面视而不见，垂头盯着少年，“才吃了几口就跑过来，嗯？”
“诶呀，我吃饱了。”
程越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盯着屏幕，突然不知道看到什么，拽了一下男人的胳膊，“这个男明星你认识吗？他长的和你有点像啊，是不是也是豹猫啊？”
男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抬了一下眼，颇为不善的看着屏幕里，语气凉凉，“一脸血的，你也能看出长相来。”
程越又仔仔细细看了看，“能看见啊，他那个鼻子，嘴巴，哦，身材跟你的也差不多，是不是你们新人类都是这个样子。”
男人不乐意再听下去。
他随手拿起旁边的遥控器关了机。
屏幕瞬间黑下去。
少年瞪圆眼睛，“你干嘛啊？”
“别看了。”男人捞着人抱起来，“今天带你出去玩。”
程越瞬间来了精神，“去哪儿？”
程商摸了摸他的头发，又捏了捏他的耳垂，“想去打枪吗？”
没有哪个男生不喜欢这种刺激的活动，尤其是生活在二十年前，压根没摸过枪的程越。
“真的吗真的吗！”少年抱紧男人的脖子，眼睛亮晶晶的，“我要去！！”
程商挑了一下唇角，他没松开人，就势拍了拍少年的屁股，“去，我们现在就出发。”
联邦内明面上禁枪，实则黑市倒卖的大有人在，一些私下的枪械基地，用的都是真枪实弹，为的就是刺激感。
但带着程越去，男人自然是找了一个很正规的场馆。
因为提前包了场，偌大的场馆空荡荡的，连老板都不在，俨然一副自助的样子。
程越忍不住道，“你干嘛每次都搞这么大排场，怕人暗杀你吗？那你怎么不雇保镖呢。”
程商被逗笑了，“我不怕暗杀，我是怕你。”
“怕我什么？”
男人脸上笑意淡了一下。
他顿了顿，随口道，“怕你有危险。”
其实是不想让人看到程越。
和程越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想把这个人关起来藏起来。
程越眨了眨眼，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见男人已经转身去拿设备了。
隔音耳罩有点大，扣在少年的头上，几乎把他的脸显得只有窄窄一条。
程商觉得有趣，伸手捏了一下少年的脸，忍不住说，“怎么就是喂不胖呢。”
程越甩开他的手，“以前你那么能吃，也没见你胖。”
他的钱全用来买猫粮了。
程商一顿，理不直气也壮的开口，“那不一样，我经常运动。”
“你说的运动就是在家里跑酷，打碎了我好多个水杯的事？”
男人脸上难得闪过一丝心虚。
“还有每次周末都跑床上来踩我的脸。”
程越说起这个事就生气，愤愤的瞪着男人，“你虽然不胖，但是也不瘦啊，差点把我鼻子压塌了。”
程商虚虚咳嗽了一声，“宝宝，要不今晚你报复回来，你来踩我的脸。”
有病。
程越白了他一眼。
程商本是随口那么一说，但脑子里莫名闪到那个画面，他又不是没舔过少年的脚，白白软软的，要是一边发着脾气一边踩在自己脸上……
他肯定会忍不住的。
“快点啊，程商，这个怎么弄。”
程越拿着外面的训练衣养身上套，男人垂下眉眼，大步走过来，从后面扯着带子系上。
这个衣服有些大，带子要系的很紧才能保证不掉下来。
男人哑声，“说你吃的少还不承认，腰就这么一点。”
活该让他把少年的肚子撑大。
到时候再教训他，看他还敢不敢不吃东西。
程越没理他，等人弄好了衣服就跑过去摸枪。
“这些都是真的吗？”
“嗯。”
男人随手拿起了一支枪，给少年示范了一下握枪的姿势。
程越：学废了。
他试着拿起来，结果一下就差点崴了手腕。
“怎么这么重！”
男人轻笑，“说了让你多吃点。”
他从后面虚虚贴着少年的腰，双手伸过去，握着程越的手拿起了枪。
“手要按在这里，这里别握太紧，不然会磨到。”
枪很重，但有男人托着程越的胳膊，好像也不费力了。
男人的手指勾着程越的手指，轻轻按动扳机。
“嘭”一声。
面前的电子显示屏出现了一个玻璃破碎的动效。
因为戴着耳罩，程越没听见太大的声音，只是被枪的后坐力镇的手有点发麻。
一枪击中，男人仍没有松开手。
他另一只手扣在少年腰上，微微用紧力气，几乎让少年贴着他的胸膛，他低了一下头，声音微哑，“宝宝，好棒。”
其实程越听不到他说话，只能感觉到男人呼吸间喷洒的热气打在脖颈处，有点细微的痒。
他不自在的动了动，一只手想去摘下耳罩，听听男人跟他说什么。
但程商却先一步拦住少年的动作。
他握住少年的手臂，偏着头，嘴唇就凑在耳罩外，微微压低声音。
“宝宝，再敢不好好吃饭，就把你肚子灌大，让你哭着满床爬。”
“主人，别把我当猫了，我想干、你。”
程越微微瞪圆眼睛，也侧过头来看着男人，冲他眨了眨眼。
男人眸色黑沉一片，盯着程越看了几秒钟，而后松开手。
少年终于把耳罩取下来，头发被弄的有点乱糟糟的。
“你说什么啊？为什么不让我取耳罩。”
男人勾着唇角，抬手帮程越抚平头发，漫不经心的开口，“说你厉害，枪打的准。”
程越先是笑了，又很快瞪着男人，“夸我的话干嘛不让我听。”
程商挑了一下眉，“行，下次一定说给你听。”
少年这才满意了。
“再来两轮吗？”
看着程越有些兴致勃勃的样子。
谁料少年却摇了摇头，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程商。
“我想看你打枪。”
男人挑眉，“我？”
少年一个劲儿的点头。
程商很少来这种射击场地，前些年战乱的时候，天天几乎枕着枪睡觉，以至于后来他都不怎么愿意摸枪了。
但少年的要求，他从来不会拒绝。
程商让少年自己捂好耳朵，也没有戴耳罩，直接拿起抢，抬手砰砰砰几枪，几乎眼都不眨，动作行云流水。
少年仰头怔怔的看着程商。
男人端起枪的时候，是另一种不同的气场，薄唇微抿，下颌线绷得很紧，眉眼微冷，浑身透着一股肃杀的味道。
天！
他的猫好酷！！
男人放下枪后，垂眼看着少年，他的神色气场还没有改过来，仍旧是一副睥睨的冷淡模样。
第一次被男人用这样的神色盯着，少年有点发怔，他觉得自己像是微不足道的一粒浮尘，好像顷刻间就能被男人伸手碾碎。
男人抬了一下手，轻轻怼在了少年的脸颊处，按进去一个小坑。
他笑了一下，冷厉消散。
“傻了，发什么呆。”
程越眨了眨眼，忽然开口，“程商，你这二十年，是怎么过的啊。”
男人顿了一下。
程越垂了一下眼眸。
刚刚穿越到这里的时候，他忐忑不安，对男人极为陌生，所以一次次的提出要离开。
后来知道了男人的病，又和程商亲近起来，心疼他，想快快把他的病治好。
而现在，他看着男人抬手打枪的样子，又忍不住想，自己不在的二十年，程商是怎么过的，他第一次拿枪，也像今天自己这样狼狈吗？
少年的神情肉眼可见的低落下去。
他低声嗫嚅，“我真的不是合格的主人。”
男人低低笑了一声，他随手放下枪，轻轻掐住少年的下巴，让他抬眸直视自己。
“越越，我觉得这样很好，你没有经历那动荡的二十年。现在平安的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很好。”
程商的苦难可以视而不见。
但程越一定要是平平安安的。
程越睫毛抖了一下，仰着头看着男人，这个姿势显得他很乖，看起来是可以被为所欲为的样子。
程商有些心痒难耐。
他忍不住低声道，“主人，我今天哄的你高不高兴？”
程越，“？？？”
话题跳的太快了。
而且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少年扬了一下下巴，模样骄矜，“勉勉强强吧。”
男人眸色暗下去，盯着少年的唇，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好想亲宝宝，宝宝好乖，可以咬吗？会不会哭啊。’
他沙哑开口，“主人有奖励吗？”
程越听到这句话，有点局促。
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啊，一穷二白，仅仅带过来两盒猫罐头还被程商给吃光光了。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伸出手指，在男人下巴上划了一下，“刷卡。”
他手指头里有钱。
虽然钱也是程商给的。
男人眸色暗了暗，突然低了一下头，准确无误的一口叼住少年的手指。
程越微微瞪圆眼睛。
这只猫实在得寸进尺，咬上主人的手指后便不肯松口，圆圆的指腹上都被咬出了牙印，舌头反复卷着，但大抵是又不舍得太用力，又在牙印的地方怜惜的舔了舔。
少年最后是面红耳赤的强硬的抽回手指。
“你怎么还像以前似的！”他气愤道，“还是这么爱舔人。”
男人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越越，我现在不是猫了。”
“嗯？所以呢。”
程商敛眉看了他半晌，最后在心底叹气。
算了。
在射击场地玩了小半天，出去的时候天色都有些暗了，程越右边胳膊酸的抬不起来，男人揉了一下，“回去泡个热水澡，我给你按一按。”
“程州长怎么什么都会。”
“嗯，专门为了给主人服务。”
男人坦然的说出这句话。
然而程越脸皮薄，刷的就红了，看了前面的司机一眼，慌张的想去捂男人的嘴，却被男人拽住手腕，放到唇边亲了亲。
“想吃什么？上次的牛排？”
话音才落，男人的手机突然响了，程商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因为今天要陪程越，他特意嘱咐过方成，若非有特别紧急的事，不要联系他。
接了电话后，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程商的脸色微沉，他低声应了一下，侧头看了一眼程越，淡声，“我尽快过去。”
而后便挂了电话。
“抱歉，不能跟你吃饭了，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想吃什么我叫人送到家里去。”
程越担忧的看着男人，“出了什么事吗？”
程商笑了一下，“没有，是一个文件缺了签字，我得去补一下。”
他轻轻揉了揉少年的肩膀，“消消也可以给你按，他的程序里应该有。”
说完这句话，男人又皱了一下眉，很快否定了，“算了，别让他来，晚上我会回去。”
程越扭头，懒得和他说话。
只是程商食言了。
当晚，男人并没有回去。
程越第一次独自在别墅里过夜，也是第一次觉得别墅这么大。
他有点害怕，屋子里的灯都开着，缩在床上给程商打电话。
但程商一个都没接过。
甚至连方成都没有接电话。
程越一颗心几乎被揉碎了。
【消消】凑到床边来安慰他，还说要给他放小电影看。
程越小声，“不用了消消，我不想看。”
【消消】把大脑袋抵上床，哄着他，“别难过，男人总是花天酒地的，我给你看程先生的片，这是我的珍藏版。”
说的什么啊，颠三倒四的。
程越倒是巴不得程商在酒局饭桌上，只要……不是有危险就行。
【消消】那边已经给他放上小电影了。
程越听声音有点奇怪。
扭头一看。
好嘛。动物世界。
“……”
少年瞪着眼睛看了一晚上动物世界，终于看到猎豹捕杀羚羊的那一刻，关键时刻猎豹猛的飞扑而上，眼看着就要咬断羚羊的脖子。
下一刻，屏幕一黑。
【消消】低头拍了拍肚子。
“没电了。”
“越越，我要去插、屁股了。”
“……”程越熬了一晚上，眼睛都还有点红，“你去吧。”
【消消】刚离开，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
程越几乎是飞速的抓起来直接接通，“程商？你在哪儿？你怎么……”
“小少爷。”
电话里是方成的声音。
程越一怔，“方助理？怎么是你？程商呢？”
“是这样的，昨晚有一个联合会议，一直到凌晨才散会，程州长刚刚去休息了，他手机没电了，叮嘱我给您回个电话，让您别担心。”
程越咬了一下唇。
这话听起来毫无毛病，但他总是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的。
“好，我知道了。”程越忍不住说，“那能让程商醒了后给我打个电话吗？”
方成应下，“当然可以了小少爷，只是我们现在这边很忙，程州长可能一时回不去，我给您叫了餐，您可一定要记得吃饭。”
“好……”
挂了电话，程越还是莫名有些心神不宁的。
今天学校有课，他顶着一身倦意，起来洗漱了一番，背着包就出门了。
这些天上课，他都没再碰到过原东。
程越学习或画画的时候总是很专注，他珍惜每一次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
可今天他却频频走神。
手下一滑，程越回过神，看着画纸上被自己出神时画出来的多一笔，皱了一下眉头，直接撕下了一整张画纸。
方成早上答应他，会让程商给他回电话，可都已经快一整天了，也没有接到程商的消息。
程越拨电话回去，也一直没有人接。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终于，快傍晚的时候，手机再一次响了。
程越这次动作更快，几乎连来电人都没来得及看，便手忙脚乱的接了起来。
“程越，你还好吗？”
听到声音都时候程越还愣了一下，隔了几秒才从记忆力翻出这个人。
“师哥？”
刘诚的声音听起来很担忧，“你怎么样？”
程越被他说的有点发懵，“我怎么了？”
“上次见你，你不是和程州长在一起吗？昨天他……”
刘诚话语顿了一下，“我有点担心你，所以来问问。”
一瞬间，程越一整个心都提了起来，浑身血液像被抽空了一样的发冷，脸色发白，“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刘诚语气沉了一下，“抱歉，我可能不该打这通电话。是听说……昨天程州长遭遇了暗杀，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程越脑袋“嗡”的一声，几乎连手机都要拿不稳。
他慌慌张张的站起来，险些撞翻了画架。
“他在哪家医院？”
刘诚苦笑了一声，“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程越死死咬了一下唇，他挂了刘诚的电话后，就开始不停的给方成打电话，一遍又一遍，但始终无人接听。
直到最后一遍，方成终于接电话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小少爷？”
程越静静的发问，“程商在哪个医院？”
电话那头沉默了。
程越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他一向脾气软，难得有这么失控的时候，“方成！！你如果不说的话，我就一家一家医院找！！”
方成叹了口气。
他现在也是焦头烂额，一整天不停的在签文件，应付外界。
“外面接您的司机知道地址，我会让他带您过来。”
程越挂了电话，几乎是跑出去的。
风声在耳边刮过，胸腔里的心跳剧烈的跳动，每一下几近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去。大脑里空白一片，早就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这是一家私立医院。
外面围了许多保镖，一是要保护程商的安全，二也是要阻拦外面的媒体。
毕竟这个关口，半点消息也不能透露。
程越是被方成亲自下来接上去的。
才一两天的功夫不见，方成看起来像是憔悴了许多，没有平时那副精英样子，头发有点乱，西服也穿的不再整洁。
“抱歉，小少爷，今天太忙了，真的没有看到你的信息。”他苦笑一声。
程越哪里还能计较这些，他比方成好不哪儿去。
脸色惨白，眼睛红的像兔子似的，紧紧上前拽着方成的衣袖，“程商怎么样？”
一开口，声音哑的不像样子。
“没大事，您跟我来吧。”
即便是有着方成的安慰，程越还是浑身发冷，尤其是在走进医院的时候，当消毒水味涌入鼻腔，他几乎腿软的快跌倒地上。
脑海里浮现的都是男人鲜血淋漓的样子。
直到跟着方成一路走到了病房门口，推开门，看见男人躺在床上，双目紧闭，面色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程越当时就忍不住红了眼，声音哽咽，“他到底怎么样了？”
“真没什么大事，胸口中了枪，但子弹已经取出来了，因为麻痹剂，所以还没有苏醒。您放心。程州长的身体素质很好，况且，新人类本身就比普通人的恢复能力要强。”
方成安慰道，“您看了就回去吧，程州长原是不让您知道的。”
“我不走！”程越声音闷闷的，抽了抽鼻子，“我要留在这儿陪着他。”
“这……”方成为难，“程州长说了……”
“他也得听我的！！”
程越语气严肃，“我是他主人！！”
方成一噎，“好吧……”
这话整个联邦也就程越一个人敢说了。
程越是说到做到，反正这间病房很大，在旁边重新支一个床绰绰有余。
程商清醒的时候，程越就是骑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小祖宗，现在程商昏迷着，方成更不敢违背小少爷的意思。
说支床就支床。
昨晚一整晚都没睡好，然而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男人在身边，程越竟忍不住发起哈欠来。
明明有床却不睡，少年偏偏趴在病床边，不错神的看着男人，目光从男人垂下的睫毛到高挺的鼻梁再到微白的薄唇。
他小声嘟囔，“这下真成病猫了。”
程越想起从前，阿商生病，他带着阿商去宠物医院，看着阿商趴在小床上，他也凑过去，亲一亲阿商的小脑袋，再亲一亲他的小耳朵。
然后小声说，“快好起来吧。”
那个时候，阿商就会用金黄色的瞳孔盯着自己，然后用湿漉漉的小鼻子来蹭他。
鬼使神差的。
少年凑过去，微微低下头，先是用嘴唇碰了碰男人的耳尖，声音很轻，“程商，快点好起来吧。”
再抬眼，看着仍旧双目紧闭额男人，他抿了一下唇，又轻轻碰过去，温热干燥的唇瓣贴上了男人的额头。
他在心中又念了一句。
“快点好起来吧。”
谁料他刚刚抬起来，再一低头，正对上男人黑沉沉的眸子。
程越被吓了一跳，蹭的站起来，慌慌张张的往后退几步，猛的捂上自己的嘴。
惊！他嘴开光了！！
男人咳嗽了几声，声音哑的厉害，“偷亲我呢？”
“没有！”
程越有点尴尬，又忍不住凑过去，“你还哪里疼啊，我去叫医生吧。”
他刚要转身，却被男人攥住了手腕。
“别去。”程商声音有点低，“不想看见他们，你陪我一会儿，好吗？”
程越一怔，犹豫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他伸手摸了摸男人的额头，皱紧眉头，“你有点发热啊。”
程商没吭声，握住少年的手，放在脸颊处，轻轻蹭了蹭。
少年顿了一下。
这个动作，是他从前最喜欢对阿商做的。
他伸出手来，然后阿商就会主动的凑过来，用头顶着他的手心，轻轻的蹭。
心头处像是哪里涨满了，喉咙都上下一哽，程越抽了一下鼻子，声音有点抖。
“阿商，你疼不疼啊。”
程商啄吻了一下少年的掌心，声音发闷，“疼。”
都是凡胎□□的，怎么会不疼呢。
他身上大大小小十数处伤疤，无数次死里逃生的醒过来，每次等待他的，是不停滴滴作响的医疗机器和围着他做各种检查的医生。
就连跟了他很久的方成也只会说，程州长是新人类，恢复能力强，身体素质好，不会有事的。
唯独这次不同。
昏迷的时候，他好像被困在了一团黑色雾里，他像是回到了做猫的时候，被少年抱在怀里，很温暖。
少年会亲他的耳朵，亲亲他的脑袋，然后念叨，“快点好起来吧。”
男人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少年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上，垂眼看他的时候，眸子里有心疼，有痛惜。
那一瞬，程商好像才找到活着的意义。
只有程越会问他疼不疼。
“烧傻了吗？”
见男人一直不吭声，程越终于忍不住了，抬手按了一下呼叫铃。
“没有。”男人终于开口，只是目光还直直的看向程越，“你怎么过来了？”
提起这个程越就恼火。
“生病了还要瞒着我！！”程越瞪着男人，“这么喜欢逞强啊？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说完，还气哼哼补了一句，“好好的一只猫成了病猫！”
方成踏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
搞的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领导在挨骂，他是不是应该装听不见？
在外是手腕狠厉的程州长，凶狠残忍猎豹，回到家里，只能被少年气哼哼的骂是病猫，还不敢还嘴。
好厉害的小主人。
程商握了一下少年的手，完全不在乎门口的方成和医生，脸皮之厚让人惊叹。
“主人，我错了。”
方成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但听到程商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还是忍不住脸色一变，有些难以直视。
程越忍不住似的甩开男人的手，色厉内荏的凶他，“让医生好好给你检查，别和我讲话了。”
紧接着，少年转头严肃的看着医生，“您来检查吧。”
医生战战兢兢的走过去，不敢抬头不敢抬眼，就差不敢喘气了。
好在程商由始至终没看过他，目光一直落到少年身上。
检查完一通后，医生开口，“没什么大问题了，程州长的身体素质很好，恢复很快，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少年犹豫了一下开口，“需要打止痛药吗？程商说他疼，是不是麻药的劲儿过了？”
闻言，旁边的方成差点没瞪掉了眼珠子。
谁疼？
程商疼？
是那个连中三枪依然拿着铁棍把敌人脑袋砸烂的程商吗？
是那个没用麻药，在战场上面不改色生生挖出子弹的程上校吗？
是昨天中弹后还冷着脸命令他开车撞过去的程州长吗？
医生也震惊了，斟酌了一下开口，“如果疼的厉害，可以打止痛。”
对上少年的目光，男人平静道，“特别疼，还是打止痛吧。”
一听这话，程越的心都揪起来了。
这段时间和程商住在一起，对男人的性格也了解的差不多，能被他说出“特别疼”的，估计是真的受不住了。
等医生和方成走后，少年在原地咬了一下唇，又坐回到床边，抬手轻轻握了一下男人的手，想了想，温声道。
“没事，打了麻药就不疼了。”
男人一僵，身子微微侧了一下。
靠，更疼了。
映的发疼。
第24章 猫好，人坏！
程商即便是恢复能力强, 也要住上几天院。少年说什么也不肯走，非要在医院里陪他，说要照顾他。
男人虚情假意劝了两下也就作罢了。
毕竟, 他巴不得程越留下来陪着他。
等医生给男人打了止痛后，程越坐在病床边的小椅子上, 神色严肃的俨然像是审问犯人。
“到底怎么回事？”程越气势汹汹的问, “不是说不会遭到暗杀吗？”
程商也没想到这么打脸。
他笑了一下，可垂下的眼眸中却具是冷意。
这次他看似是中了枪伤，但其实这枚子弹避开了他所有要害的位置。
与其说是要杀他，不如说是要提醒他什么。
程商当时接了一个电话, 是说关于上次在画展捕抓重青会间谍的事，有一些事情可能会牵扯到程越。
事关程越, 他是必须要去一趟的。
没想到司机会被策反, 才导致他这一趟差点有去无回。
思来想去, 一定绕不开重青会这件事。
但面对程越, 男人却不想说这么多，他只是含糊道, “可能是上次批了哪个下属, 他不服气, 谁知道呢，现在世道这么乱。”
程越见到男人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这样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心上是不是？？？受了伤没关系, 死了也没关系吗？？”
少年嚯的站起来，往前一步，猛的拽住男人的衣领，一副动作倒是颇有气势, 偏偏少年眼尾泛着红意，像是被胭脂抹过一样, 圆圆的眼睛上蒙了一层水雾。
看着倒不像是凶狠，而是有几分撒娇的样子。
“你别忘了，你是我的猫，你的命是我的。”
程越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空气仿佛这一瞬间凝固住了。
四目相对，男人漆黑的眸子深处像是有无数种情绪在翻涌。
他没有动怒。
何止是动怒呢，他浑身上下都血液像是沸腾了一样，每一个细胞好像都在欢快的跳舞，颅内好似有烟花炸开一般。
程商喉结上下滚了滚，声音微哑。
“主人，我当然是你的。”
“我属于你。”
这句话像是着了火一样，滚烫的灼热。
程越猛然间松开手，语气有点慌乱，哪里还有刚刚那副故作凶狠的样子。
“你，也，也不用这么说。”
“我就是想让你注意安全。”
每次听着男人叫自己“主人”，程越都忍不住有些跳脚，搞得面红耳赤的。
“我去找医生再问问情况。”
他慌慌张张的说完这句话就往出跑。
少年就是这个样子，装也不装的像点，纸老虎一样，一戳就破，有点像是脆皮泡芙，装的一副坚硬外壳，其实戳碎了，里面都是白色的奶油。
恨不得让人一口吞进肚子里才好.
之后刘诚又给程越发了几条信息。
无外乎是说自己不该多嘴，又让程越别太担心之类的话。
程越犹豫了一下，并没有回复他。
晚饭是方成送进病房里的，前几天是程越生病，现在又轮到程商了，两个人轮流吃病号餐。
程商半靠在病床上，刚要抬一下手，却“嘶”了一声，同时抬眼看了方成一眼。
方成赶紧说，“诶呀，程州长，您可别乱动，别碰到伤口啊。”
程越吓了一跳，“你动什么啊？！”
男人语气显得有些委屈，“我想吃饭。”
程越不假思索的开口，“我喂你吃！”
程商咳了两声，越发显得整个人病殃殃的。
方成不忍直视，赶紧转身走了。
少年夹了一口蔬菜递到男人嘴边，程商抿了一下唇，很勉强的样子才开口。
程越趁机说，“你以前就不爱吃蔬菜，多吃蔬菜不容易生病，你看你现在，成病猫了吧。”
“……”
虽然但是，吃蔬菜也很难挡枪子啊。
程商慢吞吞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把蔬菜粉拌在罐头里吗？”
程越大惊失色，“这你都知道？！”
他每次弄都是背着阿商的呀！
程商哼了一声，“我有舌头，又不是味觉失灵了。”
程越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又塞了一口蔬菜到男人嘴里，“多吃点。”
哄着少年给自己喂饭喂水，程商简直浑身舒畅，可人的欲.望就是不断累积变大的，得到了一点，就想要更多。
程商得寸进尺道，“我想去洗澡。”
“啊？”程越一怔，“你现在怎么洗啊？”
“没事。”
程商拧着眉头，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两天了，身上痒的难受。”
想起以前他会给阿商买那种宠物专用清理的湿巾，用来给阿商擦身体。
少年试探着问，“那要不然，你将就一下，我拿毛巾给你擦一擦？”
程商皱眉，看似犹豫一瞬，实则身子一秒钟躺好。
“好吧，麻烦主人了。”
“……”
程越去洗了一个小毛巾回来，没几分钟的功夫，回到病床上，男人连衣服都脱了。
“……你不冷吗？”
“还行。”程商眸子一直盯着少年。
程越像是有些无语的扯了一下唇角，拿着毛巾擦上去，脖子，胸膛，伤口处被绷带扎的严严实实，基本上看不出什么，但程越还是小心的避开了伤处。
擦完了上本身，少年停了一下动作，“身上不痒了吧。”
程商喉结上下滚了一下，“下面也痒。”
程越差点直接把毛巾扔到男人脸上去。
说的简单，真上手了才知道，擦猫和擦人可是不一样的。
猫猫只有软乎乎的皮毛。
可男人浑身上下都是硬邦邦的，尤其是程越的手摸到哪里，哪里的肌肉就会绷紧，像一块鼓起来的石头。
程越深呼吸一口气，没等他喘匀，就看见男人开始脱裤子，他差点一口气憋回去。
“你干什么！！”
程商一副疑惑样子，“你隔着裤子擦？”
“我……”程越一噎，“下面你能自己擦吗？”
程商垂了一下眼，“主人嫌我麻烦了，是么。”
程越僵在原地，好像天上掉下来的一口大锅“咣当”砸在头顶，锅上明晃晃写了几个大字。
——猫好，人坏！！
少年赶紧攥紧手里的小毛巾，慌乱解释，“没有的，怎么会呢。”
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猫受了伤，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自己却还在嫌弃他。
程越心里一时被愧疚的情绪涨满，走上前一鼓作气决定帮男人把身子擦干净。
只是没想到，男人不止身上硬邦邦的，下面也是这样。
程越惊呆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停了几秒才愤愤的问，“你，你还生着病呢。”
程商舔了一下嘴角，声音有点发哑，“可能是打了药的原因。”
“什么药！！！”程越这次可没那么好骗了，“你打的是止痛药不是春-药！！”
他气的把小毛巾甩到一边，决心好好教育自己的小猫。
少年痛心疾首一般，“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以前是一只好猫的，看电视都只看动画片，你，你自己说，你这都是第几次了？”
男人的手攥着旁边的栏杆，力气大的几乎快要在上面留下指印了，额角青筋都鼓了起来，很重的吐了一口气。
程越真的很生气，他这么关心男人的身体，可程商自己不当回事也就罢了，居然还能有心情……
“程商，你真是太过分了！！”
被少年狠狠的骂了一顿，男人抬了一下眼，正对上程越圆圆的眼睛，他又飞快的别开眼，哑声道，“主人，别骂了。”
程越冷笑一声，“怎么，你还觉得丢人呢？你看看你现在，岂不是更丢人？！”
不是……
程商闭了闭眼。
骂的他有点爽，更精神了。
第25章 臭猫！又骗他。
程商觉得他是自讨苦吃。
不然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么一个难忍的局面。
程越把毛巾甩给男人, 瞪着他让他自己擦。
男人不大乐意，却还是听话的费力的用着一只手擦完了，而后程越一言不发, 转头出去了。
程商没法跟过去，只能在病床上眼巴巴的看着。
几分钟后, 他后面跟着方成一起走进来。
方成没敢看程商的眼睛, 抬手招呼后面的人进来。
男人语气冷了几分，“做什么？”
“让他们安一个帘子。”
少年语气凉凉，抬手指了一下，“我们两个床之间要加一个帘子才行。”
对着少年, 程商冷不下来脸，却还是有些不悦, “加帘子做什么。”
程越哼了一声, “当时是我不想看你。”
程商脸色彻底沉下去, 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 但最终没开口，而是故意也别了一下头, 没去看程越。
方成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地缝里, 生怕程州长朝着他撒气。
好在程商由始至终未再发一言。
等人都走后, 程越扭着头转过身，去旁边的浴室里洗澡了。
水声哗啦啦响, 听到程商耳朵里，却惹的浑身燥意都涌上来，他垂着眉眼，神色沉沉, 不知道在想什么。
水有点热，少年走出来的时候, 露在外的皮肤都被熏红了。
他故意没看程商，舒舒服服躺在自己的床上，很用力的把帘子拉好。
“……”
新人类就算身体素质再好也没有透视的能力。
程商恶狠狠的盯着拉的严严实实的帘子，看起来恨不得在上面戳穿两个洞。
“你不是说要留下来照顾我吗？”程商语气颇有些阴阳怪气，“隔着帘子怎么照顾？”
少年大概是头上蒙着被子，声音听起来有点发闷，“怎么不行，你哪里疼就叫我，我帮你叫医生。”
稍微抬手就能碰到呼叫铃的程商，“……”
其实也不必劳烦这位小祖宗。
“我想看着你。”
男人厚着脸皮开口。
程越已经闭上眼睛，“那你想吧。”
程商沉了一下脸，隔了几秒，突然听见他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
少年忍无可忍似的开口，“你干嘛呢？”
男人没吭声。
少年嚯的坐起来，一把扯开帘子，看着程商正在旁边的柜子里翻找着什么。
他吓了一跳，赶紧掀开被子起身过去，“你别乱动啊，碰到伤口怎么办。”
“你找什么呢。”
程商冷漠的吐出两个字，“找药。”
吃了药，就能顺理成章的抱着宝宝睡觉。
程越一噎，“不用吃了，医生说你养伤这段时间，那个药可以适当停一停。”
他板着小脸，“躺好，乖乖睡觉。”
男人沉沉吐了一口气，“你躺我旁边，不然我睡不着。”
什么毛病。
程越不想理他，扭头就想走，可他刚一转身，就听见身后再次传来了声音。
再回头，男人静静的坐着瞅着他。
一副大有程越不陪着他，他就绝不会睡觉的样子。
程越快要气死了，一瞬间仿佛幻视曾经那个黏人的小豹猫。
最终，少年还是无奈的钻进男人的被子里，声音冷冷，“睡觉！”
终于可以睡觉了。
男人心满意足的躺下，想要伸手把少年揽在怀里，却被程越拒绝了，“别动，你身上还有伤呢。”
肉在嘴边，能看不能吃，现在连摸一下都不行了。
程商第一次懊恨这个病床怎么这么大！
以至于第二天方成过来和程商汇报工作，看到的就是男人黑沉的面色。
而旁边的少年倒是还裹着被子睡的很香甜，他被声音吵醒，翻了个身，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什么。
方成离得近倒是听清了。
他让程商出去说话，别吵他睡觉。
“……”
一时不知道谁是病人。
方成愣是在旁边等着没敢吭声。
直到过了几分钟，程越好像自己清醒了，猛的抬起头，看见旁边站着的方成，脸刷就红了。
方成礼貌微笑，“小少爷早。”
程越尴尬的回了句早，就几乎从床上手脚并用的爬起来，飞快的钻到旁边的休息室。
太丢脸了呜呜呜。
在休息室待了好一会儿，直到外面听不到谈话声，少年才探出脑袋。
程商一眼瞄到他，冲人招了一下手，“过来。”
“你怎么生病了也这么多事呀。”少年语气带着点抱怨，“就不能好好养病吗？”
“让我抱一下。”
男人说，“吸你一口气我就好了。”
程越有些无语。
他想起以前自己出门兼职的时候，也会这样抱着猫猛吸一口。
所以现在是反过来了吗？
他轻轻推了一下男人的胸膛，“今天学校有个考试，我一会儿得过去一趟。”
程商皱了一下眉，“考试比我重要？昨天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要在这儿照顾我？”
结果又不肯一个床睡，第二天就想着要跑步。
“我考完试再回来。”程越眨了眨眼，“我看你现在状态还不错。”
听完这句话，男人立刻咳嗽两声，“没有，还是很痛的。”
程越哼了一声，“我不信你。”
该死！
猫猫居然在人类这里毫无信誉。
少年最终还是背着包去学校了，只不过多了两个保镖跟着，这也是不可避免的，谁知道那些人会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
程越前脚刚走，男人就让方成送了一套干净的衣物过来。
看着男人拿着衣服起身去休息室，方成都懵了，“您这是？要出院？”
从苏醒到现在不超过两天，别说新人类了，超人也不能这样啊。
“不出院。”男人淡声，“但要召开一个视频会议。”
方成瞬间明白了，微微欠身，“我去准备。”.
外界发生的事与学校无关，倒还是一片轻松氛围。
程越是嘴硬，心里还记挂着男人的伤，考完试出来就身形匆匆，想赶紧回医院去。
刘诚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程越，你那天没回我信息，我实在有点担心，没有打扰你吧？”
程越一顿，赶紧说，“没有的师哥，可能是信息压到底下去了没有看到。”
刘诚笑了一下，“最近在忙什么呢，我后来去了那家咖啡馆，也没看到你。”
程越含糊了一句，“嗯，最近没怎么出门。”
“还好程州长没有大碍，看来我是杞人忧天了，那你忙，我就不打扰你了，知道你没事就好？”
程越皱了一下眉头，“程……州长无碍？师哥怎么知道的？”
“联邦卫星频道正在直播啊，程州长主持了最新的政府工作会议。”
程越捏紧了一下手机。
臭猫！又骗他。
第26章 我很听话的
程商时间掐的刚刚好。
在车子到达楼下的时候, 男人已经结束了会议，并且飞速换好了衣服。
少年推门进来的时候，程商已经躺在了病床上。
程越在门口顿了一下, 才慢吞吞走过去。
他坐在床边的小椅子上，抱着书包没开口。
程商看了他两眼, 低声, “怎么了，考试没考好？”
少年抬眼看他，眼神显得很凶。
明明是在瞪他，但程商却觉得心里酥酥麻麻的, 像是过电了一样。
被可爱到了。
程商低低咳了一声，拿出“家长”的款, 低声哄着人, “别难过, 考不好没关系, 我又不说你。”
程越笑了一下，扬了一下下巴, 语气故意显得很冷, “程州长, 你呢，我去考试的时候, 你在干嘛？”
程商神色自然，“刚刚伤口有点裂开了，医生刚过来给我换药。”
程越皱了一下眉，“怎么会裂开？是不是你乱动了。”
“我没有。”男人一口否定, “从你走后我就乖乖的躺着。”
他故意又压低了一下声音，“主人, 我很听话的。”
程越之前每次听到他这么叫，都会搞得面红耳赤落荒而逃，这次却有些意外，虽然耳朵还红红的，眼神却意外严肃，一直盯着程商，“是吗？你听话吗？绝对没有换了衣服去开什么会议。”
“……”
程越冲他笑，“怎么不说话了？”
男人咳嗽了一声，第一次有些心虚，“宝宝……”
“叫我什么！”程越眼睛圆圆的瞪着他，“严肃点。”
程商绷住笑意，故意咳嗽了一声，“主人，实在是有急事，我错了。”
男人老老实实的认错。
少年努力想把气势做的足，但最后还是忍不住的问，“伤口真的裂开了啊？医生怎么说的？”
“你过来给你看看。”男人哑声。
程越信以为真，赶紧凑过去，却突然被男人按着单薄的肩膀压下去，一张脸直接贴在男人的胸膛处。
“唔！”
程越手脚并用的扑腾，又不敢太用力，生怕真的碰到男人的伤处。
“宝宝，给我抱一下。”
又这样！！！
“程商！！”少年语气含了几分怒意，“我真的要生气了！！”
男人心底叹口气，只好松开手。
程越头发在刚刚被弄的有点乱糟糟的，配上他圆圆的眼睛，男人终于没忍住的笑出来，“怎么像个小狗似的。”
少年咬咬牙，“你个猫还敢笑我？”
柔软的唇瓣近在咫尺，男人很努力的克制才没有吻上去，只能凑过去，学着猫咪的样子，蹭了蹭少年的鼻尖。
“我真的没事，宝宝，如果我不露面，外面只会传的更厉害，政府几乎已经没有了公信力，但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倒台。”
程越不懂政事，只知道他的小猫做的事很危险，更希望他的猫平平安安。
他抿了一下唇，没有吭声。
“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嗯？”男人捏了一下程越的耳垂，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
程越睫毛抖了一下，“就是，就是听别人议论的。”
“谁议论？”男人的大手滑落下来，转而捏着程越的下巴，声音微哑，“妄谈政府公事，我得派人把他抓起来。”
程越哼了一声，“你好厉害。”
抬头对上男人黑沉沉的眸子，少年犹豫了一下，“是，刘诚师哥，这次你受伤的事，也是他告诉我的。”
男人眯了眯眼，冷嗤，“他这么厉害啊，对我的行踪掌握的这么清楚。”
程越咬了一下唇，声音低了许多，“其实我也觉得他有些不对劲，但是……”
在之前，他一直很信任刘诚，但几次见面，刘诚都有意无意的提起程商。
程越是有点反应慢，但又不是傻子。
慢慢的就决出不对劲来。
男人低笑一声，“哦，我们宝宝变聪明了。”
程越不喜欢男人这幅哄小孩的语气，鼓了一下嘴，“我以后不联系他就是了。”
“对，你好好上你的学，做你想做的事，其他的事交给我。”
费了好大劲哄好了小祖宗，程商让他去休息室睡一会儿，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晚上的时候给你个惊喜。”
“什么？”
少年仰着头，说话不经过大脑，“你又给我买了一只小猫吗？”
男人瞬间沉下脸，抬手甩了程越一巴掌，这下子没留力气，即便是隔着裤子，也打的屁股“啪”的一声。
不等程越红着眼睛骂他，程商就用力的把人搂进怀里，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乱动的话容易碰到我伤口。”
“……”
程越气的眼睛都红了，“你打人！！”
“还想养别的猫？死了这条心吧。”
男人恶狠狠的开口，“除非我死了！”
程越急的去捂他的嘴，“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什么死不死的？”
男人就势一低头，咬着少年的手。
他抬眼盯着少年，眸子阴测测的发冷，然后嘴下微微一用力，在白软的手肉上留下齿痕。
又被打又被咬的，程越气的想骂人。
“你到底是猫还是狗啊。”
男人松开嘴，盯着上面明晃晃的齿痕，心情愉悦许多，懒洋洋的开口，“主人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但前提是，无论是猫还是狗，主人只能有我一个。”
“不然……”程商眸色暗了暗，却笑了一下，露出森白的牙齿。
“我就一口一口咬死它。”
程越浑身一凛，简直有一种汗毛竖起来的感觉。
男人冷哼一声，威胁似的拍了拍少年的屁股，“宝宝别怕，我当然舍不得吃了你，顶多会把你关起来罢了。”
“……”
被男人打包塞进休息室里，少年全身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在外面。
等男人走后，他才偷偷的伸手揉了一下屁股。
呜。
他家猫是暴力怪.
刘诚的信息很快送到程商手里。
刘诚是个普通人，在现在这个时代，讨口饭吃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随意看了看，程商很快兴致缺缺。
他站起身到窗前，嘴里咬着一只烟，刚刚点燃，方成就推门进来。
他看了看男人的神色，识趣的问，“这个刘诚有问题？”
程商冷嗤，“背景这么干净，要么是真没问题，要么就是……问题大了。”
方成顿了顿，“那我们……”
男人夹着烟的手抬了一下，漫不经心的开口，“先把人盯住，但是先别动他。”
方成点点头，“明白。”
他看了看男人手里的烟，咳了一声，“您病还没好，要是让小少爷看见了，又要骂您。”
“……”
这话说的，显得程州长毫无地位。
但男人只是停顿了一下，动作很快的把烟掐了。
这两天小祖宗气不顺，看程商哪哪都不顺眼，把人骂了好几次了。
程商不敢再惹他。
“晚上的东西安排好了吗？”
方成笑了，“您放心，一定让小少爷满意。”
程商颇为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让方成拿着资料离开了，自己则转身回去决定搂着人美美的补个觉。
少年是被热醒的。
身上好像盖着一块厚重的毯子一样，他几次想起身，又觉得身上沉甸甸的，像是压着什么东西。
他最后终于从这梦魇一般的情景中醒来。
然后便看到一条金黄色的豹尾卷在腰间，程越稍有动作，那条尾巴就会卷的更紧。
“……”
程越忍无可忍的推了男人一把，“你干嘛？”
男人睁开眼，盯着程越看了两秒，又长臂一伸，更用力的抱紧人，“宝宝，再睡一会儿。”
程越不乐意，去拽男人的尾巴，“说好的惊喜呢。”
尾巴却从他的手中挣脱出来，轻而易举的从衣摆下方伸进去，朝着那两点进攻。
尾巴显然比他的主人更知道哪里好吃。
第27章 “我喜欢你”
少年气的从底下拽住尾巴, “不许动。”
结果他只拽到了一边，另一边还在不停摆动，刮蹭的那里痒痒的。
程越脸上有点红, 又不好当着男人的面把手伸进衣服里。这尾巴继续作恶，大有一种不弄肿不罢休的态度。
他终于忍不住求饶, “你别玩了, 程商，你弄痛我了。”
尾巴终于停下动作。
男人抬眼看他，一副好心的样子，“痛了？宝宝掀开衣服我给宝宝看看。”
程越咬牙。
他真想一巴掌拍在男人脸上。
可卷在腰间的尾巴还在蠢蠢欲动, 一副大有程越不照办就要继续作威作福的样子。
居然被一条尾巴威胁了……
程越瞪着面前的男人，可程商不为所动, 甚至还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程越最后被逼的没办法, 只能红着耳朵当着男人的面把衣服卷起来, 露出两点殷红。被白玉似的皮肤一衬, 像两颗红玛瑙。
男人眼睛当时就直了，恨不得粘上去。
尾巴乖顺的垂下来, 男人亲自凑上去, 喉结上下滚了一下, 只觉得齿尖发痒，恨不得一口咬上去, 放在齿尖好好磨一磨。
但他不敢，所以只能凑上去吹一吹，“好可怜，给宝宝吹吹就不疼了。”
少年羞耻的别开脸。
他声音低低, “程商，好了没有, 我又不是你的逗猫棒。”
谁料听到这句话，男人眸色微暗，舔了一下嘴角，轻笑了一身，“宝宝，这可不是。”
他目光往下瞟。
逗猫棒另有其物。
程越终于受不了了，猛的把衣服扯下来，强壮镇定的开口，“不是要给我惊喜吗？”
男人瞥了一眼少年红红的耳尖，“嗯”了一声，没再继续逗他，“换个衣服，我们出门。”
“出门？？”程越不可置信的看着程商，“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是个病人？？”
“已经没事了。”
程商摸了一把少年的头发，“没骗你。”
程越才不信他，亲自凑过去检查，结果震惊的发现，前一天还渗着血的伤口今天就开始长新肉开始愈合了。
“新人类的身体素质很好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听说和眼见是两码事。
程越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新人类”的不同之处。
拥有两种形态，不怕烈日严寒，可以很好的适应极端天气，无论是脑力还是体力，都要较普通人更优秀，还有可怕的愈合力。
现在这个世界，果然是新人类的世界。
“不过，外面可能会有记者在蹲点，我不想让他们打扰我们。”
程商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宝宝，我们可能要偷着跑了。”
在男人三言两语的哄骗之下，程越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偷偷和男人从医院的后门溜出去。
程越第一次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紧张的不行，一直紧紧拽着男人的袖子，呼吸都有些急促，“我们就这样一路跑着过去吗？到底要去哪儿啊？”
男人安慰他，“前面拐角处有提前准备好的车，不会很远，你跟着我走就行了。”
话说间，突然听见旁边传来的脚步声。
程越吓了一跳，见面扑上去把男人抵在墙上，用手死死捂住他的嘴。
男人毫无反抗，任由程越动作。
脚步声越来越近，程越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满脑子都在想着一会儿记者来了怎么办，不如他挡上去，让程商先跑吧。
这么想着，突然觉得手心有些湿漉漉的。
程越震惊抬眼。
男人竟然！！！舔他的手心！！！
少年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的飞速收回手，咬着牙低声，“你！！！”
“嘘。”程商压低声音，“有人。”
程越又气又不敢说话。
男人可惜的舔了一下嘴，真是的，怎么收回去的那么快，不然他可以多舔两口。
终于，脚步声远去，那个人应该没有发现他们在这里。
程越松了口气，转而瞪着男人，“你能不能别总那样？”
程商故意问，“哪样？”
他好意思问，程越都不好意说。
少年扭着头不吭声，自己往前走，男人无奈的笑了一下，又赶紧跟上去，“宝宝慢一点。”
从医院出去后拐了个弯，看到了停在路边了一辆机车。
车身线条漂亮，整体是银灰色的，即便是在夜色下，也足够夺目。
程越有些震惊，“我们坐这个车吗？司机呢？”
男人笑了一下，把车子上面的头盔拿下来，给少年戴上，又认认真真的露系好扣子，“我就是司机。”
程越是真的吃惊，之前每次和男人出门，都是坐轿车，虽然偶尔也是男人开车，但是这个……
他不太信，“你会开吗？”
程商挑眉，“怕我摔到你？”
程商动作利索把自己的头盔也戴好，平时见男人，总是西装革履的成熟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旁边的机车衬托的，男人垂眼看他时，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痞帅。
程越于是不再开口，跃跃欲试的要上机车，还没等怎么动作，就被男人搂着腰抱上去坐好，紧接着男人也跨坐到前面，让少年抱好他的腰。
往下扣好头盔，男人挑着唇角笑，“准备好了吗？要出发了。”
话音一落，巨大的嗡鸣声响起，夜色下机车如同一道银色的闪电猛的行过。
不远处，方成看着这一幕，低头发了个短信出去。
【已出发，把箱子放好就撤。】
司机在旁边心惊胆战的发问，“程州长怎么非从后门走？也不用我开车了，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方成淡淡，“和你没关系。”
单纯是程州长想在小主人面前嘚瑟一番。
至于为什么非要偷偷摸摸走……
图刺激吧。
果然，猫都是玩的花.
机车的引擎声很大，两个人还都带着头盔，如果程越想和男人说话，必须要喊的很大声才行。
“你开的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男人没说话，只是抬手比了一个手势，让少年再抱紧他一点。
太酷了！
猛烈的风从耳边刮过，高速穿梭时心脏仿佛都跳的比平时更快一些。
这是一只会打枪，还会开机车的猫！！
等车子停下后，少年摘下头盔，脸颊还红扑扑的，眼睛也亮晶晶的，“太刺激了吧！！”
程商见他笑了，自己也挑了一下唇角，抬手帮少年理了一下头发，“不害怕？”
程越激动的摇摇头。
“下次我教你。”程商说，“自己骑更酷。”
“那算了。”
少年又摇头，“我自己骑还是有点害怕的。”
但是在程商身后就不会。
很奇怪的感觉，好像面前就算是有滔天巨浪，但只要程商挡在前面，程越就不会害怕。
一瞬间，少年脑袋里莫名蹦出一个表情包。
【人，你可以靠在猫的胸膛jpg.】
“别发呆了，跟我过来。”
男人拽紧少年的手腕，带着他往前走。
程越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很空旷，像是一处荒地，但抬头的时候，意外的觉得这里的夜空很漂亮，星子低垂，明亮极了。
“这是哪里？”
“城区外的荒郊。”男人解释道，“这里没有住户，荒废很久了。”
少年喃喃，“看起来像是个杀人埋尸的好地点。”
程商啼笑皆非，“你什么意思？”
程越一秒乖顺，讨好的笑笑，“没有没有。”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面前看到了一堆巨大的箱子。
“是什么？惊喜？”
程越等不及的跑过去，翻来翻去的看看，“烟花？”
“嗯，你不是一直很想放烟花吗？”
以前年节的时候，中心广场会有人放烟花，少年怕猫猫听到害怕，但自己又很想去。后来干脆买了一个望远镜，抱着猫爬到楼顶天台去看。
没想到程商这都记得。
男人动作很快的拆了包装，带着少年一起凑近点火，又牵着人的手跑远一点，捂着耳朵看烟花窜入天空，而后炸响绽放。
这么近距离的放烟花看烟花，和之前是两种感觉，看着绚烂的色彩在天空炸开，程越仿佛心脏都被注入了一股力量，扑通扑通的在跳。
他是个孤儿，自己把自己养大，摸爬滚打的，脾气软性格软，常常是被欺负了也没有关系。
可来到二十年后。
程商一直在照顾他，给他买衣服，带他去吃没有吃过的高档餐厅，带他去射击，给他办理入学让他继续读书，记得他爱看烟花，还带他来放烟花。
他像是重新活了一次。
被他的猫，重新养了一次。
他禁不住喃喃，“程商，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就因为我是你主人吗？”
程越记得来的那一天，听到了那两个警察的谈话。
新旧人类地位颠覆，宠物与主人也是。
许多宠物重获新生，反过来报复主人的比比皆是。
就算他和阿商不一样，可程商好像也没有必须对他这么好……
“当然不仅仅因为这个原因。”
男人忽而开口。
他一步步朝着少年走近，忽而掐住人的下巴，逼迫少年抬起头来看他。
男人一字一顿开口，“程越，我喜欢你。”
少年一愣，抽了抽鼻子，赶紧也跟着说，“当然，我也，我也喜欢阿商。”
程商拧着眉头，“不是，不一样。”
他声音沉沉，“不是那种喜欢，宝宝，不是宠物和主人的。”
“那是什么……”
话说到一半，男人忽而一偏头，沉沉的吻了上去。这件事，从见到少年第一面他就想做，时至今日，终于如愿以偿。
豹子就是豹子，掩盖不了野兽的本性。
即便是这么浪漫的氛围下，也会吻的很凶，卷着少年的舌瓣，搜刮唇腔的每一寸，恨不得把人整个吞入腹中。
是想睡他的那种喜欢。
第28章 考察期
程越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这只猫在做什么？？
他第一次接吻, 从来不知道接吻也能这么凶，他下意识的想往后躲，男人却已经按住他的后脑勺, 不准许他躲避分毫。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像一块软软的小甜糕任由男人品尝。
程越觉得大脑像是缺氧了一样, 铺天盖地的薄荷味向他席卷而来, 他浑身上下好像都麻木了，只剩下了被男人按着拥吻的唇。他清楚的感知到，男人的舌是如何探入他的唇齿，卷着他的舌翻搅, 舌尖有力地舔过他口腔中每一处。
一吻终了，男人松手撤离的时候, 程越的嘴唇红的都不能看了, 软烂而又水淋淋的。
好可怜的宝宝, 被吻肿了。
程越神色都有些涣散, 像是没从这样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样。
男人抵着他的额头，声音低沉沙哑, “懂了吗宝宝, 我喜欢你, 是想抱你，亲你, 干、你的这种喜欢。”
是幻听了吗？
最后那个词是什么意思？
这只猫想干嘛？！！
程越唇瓣抖了抖，半天没说出话来。
男人觉得他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可怜又可爱，忍不住抬起手想捏一捏他的脸颊。
程越却像是猛的回过神，受惊了一样, 往旁边躲了一下。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中。
程越此刻脑子里乱的厉害，结结巴巴的开口, “你，你是不是疯了，你是我的猫啊，怎么能……”
“看清楚，宝宝，我现在早就不是猫了。”
男人冷嗤一声，强硬的抬手按了一下少年的唇瓣，那里因为被吻的红肿，此刻揉捏上去，痛楚明显，惹的少年眼睛有点泛红。
“猫能把你吻成这样吗？”
少年红着眼睛喃喃，“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他也没说说出来，
他只是觉得震惊到不可思议，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还会很容易把男人当成阿商来看待。
但程越其实自己也清楚，他早就不是了。
看见少年茫然无措又红眼睛的样子，程商有些心疼，又知道这一遭是必须的，不逼一逼他，就永远捅不开这层关系。
“程越。”
男人叫他的名字。
“你是我的。”
少年呼吸一滞，抬眼对上男人的眸子，黑沉沉的，眸底深处像是有些无数种情绪在翻涌。
他犹豫了一下，轻声嗫嚅，“我需要好好想想。”
“好。”程商一口应下。
“宝宝，我给你时间。”
此刻再听男人这样称呼他，和之前是截然不同的感觉，程越又觉得脸上有些滚烫，他轻轻吐了一口气，微微扭过头去了。
“越越，还有些烟花没放呢。”男人去攥住他的手腕，语气平静的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把剩余的烟花一口气全放了，几乎整个夜空都被照亮了。
但程越却没有了之前欢欣鼓舞的样子，一直沉默着没开口，眼神却总是忍不住往旁边的程商身上瞥，可每当程商看过来的时候，又飞快避开。
简直……偷感十足。
程商忍住笑意，低声问，“能抱你吗？”
少年骤然惊醒一般，眼睛瞪得圆圆的，“不，不行，你不是说让我考虑吗？”
“以前不是也能抱吗？”
程越声音小了一点，“反正现在就是不行。”
程商声音带了点笑意，点点头，“行，不抱也行，牵个手吧，再带你去个地方。”
“还去哪里！！”程越实在是怕了程商了，没想到程商说的惊喜是给了他这么大的惊吓，他语气带了一点恳求，“我们不能回去吗？”
“不能。”程商的语气显得很冷漠。
“……”
说什么喜欢，就这态度！！！
少年被迫伸出手来，程商牢牢牵住，十指紧扣，与少年手心贴着手心，察觉到软软的温湿的触感，男人勾了一下唇角，“紧张了？”
程越梗着脖子，嘴硬道，“我没有，有什么可紧张的啊。”
程商也不戳穿他，牵着人顺着小路继续往前走。
越往前走，视野越开阔，直到眼前看到了一片火红的花海。
少年微怔，下意识的停住脚步。
“你刚回来的时候，我就让他们在这里移植了玫瑰花田。”
男人抬手，轻轻按在了少年的脖颈处，不轻不重的揉捏，声音压低了一些，“既然是要表白，总要多准备一些吧。”
表白。
这两个字变成烟花，在脑海中炸响。
程越唇瓣动了动，声音轻不可闻，“你搞这些干嘛啊。”
“讨好你，追求你。”男人低笑，“你想怎么理解都可以。”
该死！
这只猫什么时候学会了说情话！！
程越因为长相，也受过不少追求，不过也都只是巧克力或者是情书而已。
第一次这么大张旗鼓。
又是烟花，又是玫瑰的。
“不用这样的。”他声音很轻，好像眼睛有点酸涩，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怎么不用。”程商低笑了一声，“程越，你值得最好的一切。”
他走过去，折了一只玫瑰递给少年。
“只要我有，全部都给你。”-
方成几乎快等到了后半夜，终于听见了机车的声音，他一瞬间就清醒了，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赶紧走出去。
程商抱着少年从机车上下来，少年怀里还紧紧抱着很大一束玫瑰，衬得脸颊好像都是红扑扑的。
他看见了方成，像是有一瞬间的不好意思，有点想往后躲一下，但被男人搂住腰，不许他躲，硬是继续往前走了两步。
方成不敢多问，只是对程商使了个眼色。
男人垂了一下眸子，拍了拍少年的腰，“要不要找个花瓶把这些插起来。”
程越点点头，“好。”
他刚好也不想呆在这里，尴尬的浑身都难受。
等人走后，方成脸上的笑收起来，对着男人低声道，“联邦理事会那边传了消息过来，想让您跟着警察署一同处理重青会的事。”
一直以来，程商都持中立态度。
他背后有军方的势力，无论在谁眼里，都是一块肥肉。
男人闻言眉眼冷淡，这些事他都是能敷衍就敷衍，他不愿意搅进脏水里。
良久，他才开口，“好，我会给理事会那边回消息。”
方成闻言眉眼一动，下意识朝着刚刚程越离开的方向看过去。
毕竟。
小少爷也是普通人.
房间里很安静，角落里有一个很漂亮的花瓶，里面插着盛放的红玫瑰。
如果不仔细看，谁会相信这里是病房。
开门声响起来，程越立刻从被窝里探出脑袋，他犹豫了一下，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刚刚被暗杀过，他现在对男人的一举一动都很担心。
程商笑了一下，“没事，是说准备出院的事。”
“这么快就要出院了吗？”
“嗯。”程商故意转移话题，“今晚要不要过来和我一起睡！”
少年果然一秒钟老实，死死的拉住帘子，又干脆利落额缩回被窝里。
程商也没强求，洗漱后也躺下了。
这是第一次，两个人在同一间屋子里，却隔着帘子，睡在两张床上。
程越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脑袋里都是刚刚发生的事，好像脑神经还在极度兴奋着，连带着心脏也是，在胸腔里的一跳一跳的。
他最后像是忍不住似的轻声开口，“程商，你睡了吗？”
男人当然没睡。
如果程越掀开帘子，就能看到男人正朝着他的方向看着，一双眸子是金黄色的兽瞳，死死的盯着少年的方向，眼中是浓浓的占有欲。
与之相反的，程商声音温柔，“怎么了？”
“你说喜欢我……”程越犹豫了一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为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程商像是笑了一声，声音微哑，“可能，从大进化后，我变成人的那一刻开始吧。”
一开始，他只是一只猫，无论对少年的情感有多么复杂，都只能解读为宠物和主人的感情。
直到后来，他变成人了，可程越却不见了。
随着时间的拉长，他心底的情欲只增不减，到最后，甚至转化为令人心惊的偏执欲，在看到人的一瞬间，他心里想的，就是要把人关起来，藏起来。
程越不说话了，因为他想起之前很多次，男人让他卷起衣服后又啃又咬的。
他那个时候，居然愚蠢的以为程商是把他当成呆呆了。
现在想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程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脸了！！！
这是个变态猫！！！
从第二天开始，程越就不肯和男人说话了，程商要亲自送他去学校，程越也拒绝了，僵持下，程商只好退步，答应让司机送他去。
男人低声下气的问，“宝宝，还要考虑多久。”
少年冷冷开口，“你现在在考察期，昨晚我已经给了扣了一百分了，你可以自己反思一下。”
“……”
第29章 不能加分！
程越背着包走的干脆, 剩下男人在原地脸色难看。
扣一百分？
难道他昨晚睡觉打呼噜了吗？.
因为程商的特殊安排，那两个保镖并没有跟的太紧，大概是混入人群中了, 连程越有的时候都找不到。
不过他的关注力也不在这上面。
他刚走没多久，男人就发了很多信息给他。
【宝宝, 为什么扣分啊？】
【还能再补回来吗？】
【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能加分吗？】
【今晚可以给你玩尾巴。】
看到最后一句话, 程越愤愤的放下手机。
到底谁玩谁啊？
是他玩尾巴，还是尾巴玩他？
他一句话都没回程商的，而男人那边也还算是识趣，发了几条后也就不再发了。
今天的课还算比较多的, 程越一直忙于在几个教室打转，后来要出门吃午饭的时候, 被一个梳马尾的女生叫住。
“你叫程越吧。”她笑了一下, “真够神出鬼没的, 堵了你好几天都没堵到。”
程越一听这话立刻有点警惕, 赶紧往四周看了看，找保镖的身影, “你什么事……”
“我是咱们班的班长啊。”
女生忍不住乐了, “之前在老师的名单那里找到你的联系方式, 想加你，通知你开班会, 你怎么都不同意。”
程越脸一红。
看来他警惕心有点太强了。
“哦，是……我没太看到。”他乖乖伸出手机，“你加我吧。”
女生一边加他，一边顺口道, “今天晚上咱们班有一个聚餐，最后一节课后在西门集合, 你别忘了。”
程越闻言瞪圆眼睛，“不不不……我……”
“一定得去啊，你班会都没参加。”
女生说完就甩着马尾辫走了。
程越纠结了好久，最后还给程商打了个电话。
男人刚结束一场会议，这两天事多，会议一场接着一次场，他脸色显得不太好看，旁边的方成和他汇报事情时都有些战战兢兢。
直到少年的电话打进来的时候，男人简直一秒柔和下脸色，变脸之快让方成都惊住了。
“宝宝，怎么了？”
电话里，程越犹犹豫豫的问他晚上聚餐的事。
男人脸色当时就显得不太好，抬手捏了一下鼻梁，可停顿数秒，说出口的话却是温和的，“想去就去吧，保镖会一直跟着你的，结束了我去接你，不会有事的。”
私心而论，他当然不想让程越出去，甚至有别人见程越一面，他都会觉得厌烦至极。
无时无刻，脑海里都蹦出想把少年关起来的想法。
但他又不能这么做。
他爱程越，他不想伤害程越。
而让程越出去上学，就是他努力克制的第一步。
程商想，少年不该是笼子里的金丝雀，自己要把他托举成展翅万里的鹰。
听了男人的话，程越最终还是决定过去一趟，他平时性格就蛮自闭的，几乎没朋友，也不和外界接触。
他不能一直这样。
班上的人不多，围着桌子坐满大概二十个。因为程越长得好看，几乎所有的人都过来和他搭话。
最后还是老师解的围，“行了，你们让不让人吃饭了。”
程越心底松了口气，脸上却腼腆笑了一下，显得很乖。
吃饭的时候难免说起八卦。
而最近最引人瞩目的，也就是画展那件事。
“唉，我听说咱们学院好几个被牵连的学生呢。”
“这些破事，什么时候是个头。”
“你闭嘴吧你。”班长瞪了他一眼，“这两天巡逻队抓得严呢，你想连累咱们一桌子人吗？”
那人赶紧讪讪闭嘴了。
程越坐在一边，垂着头没吭声，只是微微捏紧筷子。
“程越，会喝酒吗？”班长给他端了一个玻璃杯，“这个是草莓味的，特别好喝。”
程越刚要拒绝，听到这句话又眼睛一亮。
想起了那个草莓味的药剂。
大约现在科技发达，什么东西都弄的味道特别好。
他端着杯子喝了一口，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好喝。”
少年脸颊红扑扑，眼睛又圆又亮，立时又招了旁边几个人的目光，大喊着太乖了，又纷纷举杯和少年碰杯。
程越不太会拒绝别人，三下两下，就被人哄着喝下酒，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五六杯下肚了。
再之后，少年就说什么都不肯喝了，接下来一直都趴在桌子上，直到最后结束的时候被班长晃醒。
“怎么了？是不是喝醉了？”班长忍不住说，“有人来接你吗？”
听到这句话，一直垂着脑袋不动的少年终于有了反应。
他重重点头，“我家长来接。”
“家长？”
说话间，外面走过来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子，他带着口罩，看不清长相，但露出的凌厉眉眼也能瞧出这个人是极为不好惹的。
他几步走过来，轻轻拍了一下少年的肩，“越越？”
“你就是他家长吗？”
听到这个称呼，男人一怔，随即笑了，“对，是我。”
“那太好啦，程越喝多了，就交给你了。”
少年听到这句话，还强撑着睁开眼，“没有喝多。”
程商失笑，不听他说话，直接拦腰把人抱起来往外走，程越还在他怀里扭，温热的呼吸就打在男人脖颈处，惹的男人眸色黑沉下来，手下捏了捏绵软的屁股，哑声威胁，“乖一点，别乱动。”
可喝多了的人哪里听得懂你说的话。
坐上车了，程越更加肆无忌惮，几乎像一个八爪鱼紧紧趴在男人身上，揪着他的衣服不松手。
程商气笑了，捏了捏他的脸颊，“小醉鬼，你这是喝了几杯啊。”
少年打了个嗝，都是草莓酒味，他把头搭在男人肩膀上，用气声说，“只喝了，一点点哦。”
程商眯了眯眼，停顿了几秒，忽而开口，“程越，你愿不愿意再给程商加几分？”
少年茫然的“嗯？”了一声。
男人趁热打铁，“就先加两百分吧，他人挺好的，你也喜欢他，对不对？”
少年反应迟钝，隔了一会儿才猛的摇头。
见状，男人脸色沉下来，“什么意思？你不喜欢他？”
“不能加分！！”程越重重的开口，因为喝了酒，声音还带着很重的鼻音，“他欺负人！”
程商一惊，“怎么欺负你了？”
“他咬我。”
少年忽然有动作，当着男人的面卷起衣服，胸膛还往前挺了一下，像是为了让男人看清楚。
“就是这里，咬肿了，他还用尾巴欺负我，我要给他扣，扣一百分。”
车内灯光昏暗，男人还是不可抑制的舔了一下嘴角。
他克制的移开目光。
该死的，差点又要扣分了。
第30章 真是好心的
如果说平时的程越是一块小糖糕, 那现在喝醉了的少年就是一块软软的小年糕，糯叽叽的黏在身上。
程商连下车的时候都一直把人抱着，看得旁边的方成一阵牙酸。
好久没回别墅了, 【消消】自己呆着都要落灰了，好不容易见有人回来, 急忙忙的冲过去。
男人抱着程越, 随口吩咐，“去冲一杯蜂蜜水过来。”
小机器人检测到空气中酒精浓度超标，讶异开口，“越越喝醉了吗？”
“嗯。再去拿一块热毛巾过来。”
程商抱着人在沙发上坐下, 接过热毛巾，给少年擦了擦脸, 但少年很不配合, 一直扭来扭去的。最后男人没办法, 只能一手攥住少年的手腕, 强制他不许躲。
明明是伺候他，少年却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眼皮都变成了水红色, 看着像是要哭了。
男人低声哄着, “怎么了？小祖宗，哪儿惹到你了。”
“我的猫！”程越口齿都有些不清, 语气听起来有些愤愤的，“他想上.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少年还攥着拳头，看起来愤愤的样子。
程商险些没绷住, 猛烈的咳嗽起来。
程越越说越气愤的样子，“我对他那么好, 我给他买的猫粮都是进口的，怎么他就能！就能……”
男人哼笑了一声，“就能觊觎你的屁股。”
少年喝醉了的时候，脸颊都是红扑扑的，眼睛显得比平时更大更圆，像是蒙着一层水雾，显得有些茫然，又很乖，看得男人心痒痒的。
心里一痒，尾巴就控制不住的钻出来。
脸颊处被毛茸茸的东西蹭到了，少年伸手去抓，抱着尾巴，语气显得有些呆，“这是阿商的尾巴？怎么变粗了？”
男人忍住笑意，“对，粗了吗？你再感受一下。”
少年信以为真，抱着尾巴仔仔细细摸了个遍，然后认真点头，“真的粗了。”
尾巴像是有自主意识似的，还在少年手里动了动，想挣扎着往他衣服里钻。
男人眸色微暗，突然拦腰把人抱起来往楼上走。
少年反应慢一拍，“干嘛……去？”
“给你洗澡。”
浴室里热气蒸腾，水流放的有点大，程越脱的光.溜溜，很认真的在那里挑着浴球，“这个粉色的会是草莓味吗？”
男人哪里还管得着什么浴球，眼珠子快粘在面前的少年身上，呼吸都重了几分，喉结上下滚动，原本漆黑的眼眸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金黄色的竖瞳。
少年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丝毫没有察觉。
本来就喝了酒，又被热气一熏，脑袋更是晕乎乎的，最后头昏脑胀的选了一个浴球扔进浴缸里，盯着它一片片的起泡，直到整个浴缸的水都变成粉红色。
程越趴在浴缸边，凑过去想闻一闻是不是草莓味。
整个浴缸都是大理石台面，胸膛贴上去的时候少年瑟缩了一下，可怜的喊了一句，“冷。”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一双兽瞳紧紧盯着他，声音沙哑，“哪里冷。”
少年挺着胸膛给他看，“这里。”
是冷的。
看起来又红了一些，也许是被冰的，颤颤巍巍的。
都还没咬，怎么就这么大了。
程商凑过去，用气声问，“我帮你暖一暖。”
真是好心人。
少年的腰被尾巴缠的紧紧的，只能被迫着往前，把两颗红豆送到男人口中。
程商并不留情，兽类特有的尖锐的犬齿在上面磨来磨去，很快就惹的程越快哭出来了，他想躲，可尾巴箍得很紧，腰上的一圈软肉也被磨红了。
终于，在少年险些哭出来的时候，男人终于松了口，颇为心善的问，“暖一点了吗？”
那是一点吗？
那是从.到。的程度……
程越要哭不哭的，捂着胸膛想回去睡觉。
“不行。”男人语气严肃起来，“浴球刚放好，怎么可以浪费，快点，一会儿水凉了。”
“我不想洗了。”程越扯着腰间的尾巴，抽了抽鼻子，“我要回去睡觉。”
“喝了酒身上都是味道，我可不想跟你睡。”
男人违心的说着，干脆不再听少年开口，直接抱着人的腰放进浴缸里。
水温刚好，没过少年的身子，淡粉色的水显得少年整个人像是被捞出来的小草莓，看这样子就是极为可口额。
程商觉得自己在自讨苦吃。
吃又吃不到，忍得额角青筋都鼓起来，男人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伸手去摸住少年的腰，“乖一点。”
等从浴室出来，男人像是打了一场仗。
少年被浴巾裹着，看起来像是已经睡着了，呼吸沉眠，他轻轻揉了一下少年的头发，程越没有醒，反而往他的手上蹭了一下。
男人的心软的一塌糊涂的。
把人擦干净塞进被窝里，程商仿佛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任务一样，长长的舒了口气，又低头看了一眼身下，拧了一下眉毛，再次进了浴室。
临走前，把程越刚脱下来的裤子也给顺手拿走了.
宿醉第二天的结果就是脑袋快炸了。
程越捂着头，反应了两秒才爬起来，昨晚的记忆在脑海里迟钝的加载，他喝醉了后，是……程商送他回来的吗？
“越越，你醒了？”
小机器人走进来，端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程越嗓子有点哑，“消消？咳咳……程商呢。”
“先生在楼下给您做饭呢。”
程越喝了水后才爬起来，去洗漱一番后趿拉着拖鞋往楼下走。
每次看到男人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程越总有一种很浓烈的割裂感。
想象不到平时西装革履的程州长也会拿着菜刀认认真真切菜。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唇边带了点笑意，“醒了？胃里难不难受？给你煮了汤，就快好了，饿了的话那边有小蛋糕，你先吃了两块垫垫肚子。”
程越眨了眨眼，犹豫的开口，“我昨晚，没做什么吧？”
他以前聚餐的时候喝多酒，回去顶多是抱着猫狂吸，就是不知道，现在面对着男人，会怎么样……
程商挑了一下眉头，慢条斯理的开口，“你不记得了吗？”
听到男人这么说，程越心里更是有些害怕。
他强壮镇定，“我酒品也挺好的吧，顶多就是回来就睡了，应该不会做什么吧。”
男人语气淡淡，“所以你真的不记得你扒我衣服的事了？”
什么？？？？！
程越猛然瞪圆眼睛。
“我我我……我没有！！”
“你都不记得了，你怎么知道你没有？”
程商轻飘飘一句话就把少年堵回去了。
程越憋的脸都红了，半天没吭哧出一句话。
在他的潜意识里，小猫是不会撒谎的。
难道他真的喝多酒了去扒程商的衣服吗？？？
男人好整以暇的看着少年脸上颜色变换，并没有出言解释，最后在给他盛汤的时候，才语气平静的开口，“所以，你想怎么办呢？”
程越刚要去喝汤，闻言一惊，“什么怎么办？”
“扒我衣服。”男人提醒他，“你这是侮辱联邦高官，要送到法庭审判的。”
“……”
少年干脆破罐子破摔，“你是我的猫，我扒你衣服怎么了？再说了，你以前不还骗我……”
他说到一半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想到自己主动掀开衣服让人玩，还觉得是逗猫棒，真是要多傻有多傻。
怎么又拐到以前的事上去了。
男人咳嗽一声，赶紧说，“行，那至少给我加两分吧。”
“可以。”少年一口应下。
“那你现在是负98分。”
“……”
程越悠哉悠哉的吃着早餐，也许是胃口不错，喝了一整碗汤，还吃了两个小包子，最后大手一挥，“早餐做的很好，再给你加一分。”
程商默默的在心里计算着。
如果早中晚都是他做饭，一天可以加三分，那他还有三个多月能……能到0分。
男人抬手按了按额角。
“你也喝酒了吗？看起来脸色比我还差。”程越好心的凑过去关心男人。
程商木然开口，“没事，就是有点心口疼。”
说起心口，程越才想起来，今天早上穿衣服的时候胸前那一片磨着很痛，但当时他急着下楼吃早饭也没仔细看。
现在一想有点紧张。
他不会是过敏了吧。
谁知道二十年后的酒精里有没有什么他不耐受的过敏源。
程越当下就想回房间掀开衣服看看，程商见他脸色不对，皱了一下眉，“怎么了？”
“我好像过敏了。”
程商沉着脸，“哪里？是痒吗？给我看看。”
“疼，是衣服里面。”
程越不想给男人看，“我自己回房间看。”
“……”
程商紧紧攥住少年的手腕不松手。
不能看。
看了得扣一千分。
程越挣扎了两下没动，狐疑的看着男人，“你干嘛？”
“估计不是过敏，可能是衣服的原因，衣服太旧了穿着就会不舒服，明天我们再去定做一批。”男人顺口胡诌。
程越半信半疑。
他身上穿的衣服是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订做的，特殊面料，难道这就是特殊衣服的弊病吗？
程商趁机提醒他，“你今天有课吗？”
程越一拍脑袋，“啊呀，要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司机在门口等你了。”-
程越紧赶慢赶，最后踩着上课铃到了，这节有随堂小测，程越坐在角落的位置，放下书包，用画板夹好纸，刚拿出笔，一张纸条飘飘的落到地上。
上面是一串数字。
少年皱着眉看了两眼，在老师走过来之前，随意的把纸条团成一团塞进角落里。
他身子微微往后仰，拿着小刀在削铅笔，目光却不经意落在教室里一众人的身上。
是谁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