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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中年人惊恐地看着裴辛。

    裴辛道:“……”

    他光想着要嘲笑顾放之了,倒是忘了自己突然站起来的动作也傻到家了。

    裴辛还是第一次希望顾放之能识相一点,再施展一次巫术。

    可惜。顾放之并没有没听到他内心的渴望。

    裴辛又“哈”了一声。

    先生:“……?”

    “没事。朕只是想到了开心的事情。”

    裴辛板着脸坐回原地,也不解释,只是冷冰冰地道:“继续。”

    御书房外面候着几位近侍,把裴辛的举动全都汇报给了在外候着的右相和其他几位大臣。

    几位大臣听得满脸欣慰,但针对裴辛的一些行为,还是有些不解。

    “陛下为什么突然站起来又坐下?”

    “陛下为什么突然笑了一下?”

    “陛下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思来想去,众人还是不明白,但到底给裴辛找了个合理的解释:“应是听到精彩处,被感动了吧。”

    屋内,裴辛只觉得鼻子发痒。

    两个时辰后,裴辛下课。

    此时的顾放之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

    他捂着肚子往外走,心里盘算着明天一定要带点点心,在裴辛过来之前先垫垫。

    却听裴辛道:“时间晚了,两位老师还没用膳,不妨留下来吃顿饭。

    顾放之很感动。

    留人吃饭不是明君,但明君一定会留人吃饭。

    而早就听闻裴辛恶名的教书先生则瑟瑟发抖地看着裴辛,生怕裴辛要给自己吃的是断头饭。

    裴辛的想法倒是很简单。

    战场上捉住了战俘都要让他们吃顿饭再让他们去冲锋送命呢,留人吃顿饭这类最简单又能收拢人心的小恩小惠,他还是给得出的。

    不过……

    准确地说,其实他现在是顾放之的战俘也说不准。

    裴辛:“……”

    宫女们很快在乾清宫摆好了饭菜。

    裴辛坐在上首,顾放之和教书先生则在下方并肩而坐。

    裴辛让人准备的膳食是锅子。

    锅子能暖身,又有菜与肉。这是他在边疆时常吃的食物。

    锅子一被端上来,顾放之的眼睛就亮了亮——这不就是现代单人小火锅嘛。

    看到顾放之唇畔略带惊喜的笑容,裴辛扬了扬唇。

    他挑出一块鹿肉。

    肉质软/嫩的鹿肉裹满了汁水,香气四溢。

    裴辛启唇,牙齿碰到鹿肉。

    正要咬下,却听下方传来顾放之的轻呼:“烫烫烫!”

    裴辛眼前浮现出黑暗,口中鹿肉顿时消失不见,他嚼了一口空气。

    裴辛:“……”

    不想被烫到,是人之常情。

    裴辛虽怒,却选择了原谅。

    他再次夹起那块鹿肉,递到唇边。

    顾放之的声音再次响起:“啊这个肉怎么是生的?”

    裴辛又嚼了一口空气。

    裴辛:“…………”

    饭在眼前,人却能饿死,原来并不只是一个愚蠢的传说。

    真是够了。

    -

    接下来几天,顾放之每天早起上朝,下了朝就去给裴辛当伴读。

    裴辛上完课,若是有空,他就再去礼部忙一忙工作。

    回了家后,偶尔还要应对上门拉拢他的官员。

    虽辛苦,但顾放之在古代的生活也逐渐步入了正轨。

    除去早上赖床的时候,读档的次数都减少了许多。

    唯一遗憾的,是顾放之到现在还没空好好逛逛京城景色。

    不过在现代工作的话,其实也会出现这个问题。

    就像顾放之有好几个去了大城市工作的学长学姐,问景点是没去过的,问地铁站旁边的共享单车点位是如数家珍的。

    这天晚上是裴辛登基后的第一次宴会。

    周边附属小国的使者纷纷送来贺礼,为了招待他们,裴辛准备了一次晚宴。

    偌大的皇宫灯火通明,将京城夜空照亮的如同白昼。

    文物百官们等了一会后,裴辛这才到来,缓缓走上了高台。

    顾放之随文武百官一起,山呼万岁。

    裴辛道:“众爱卿平……”

    边说话,边用目光扫视着下方。

    裴辛已经养成了每到一处,就先在人群中找到顾放之的习惯。

    一圈环视后,裴辛已经锁定住了顾放之的身影。

    这段时间以来,裴辛已经大概了解了一些顾放之发动巫术的条件。

    除去在他想杀人的时候回溯不让他砍,要么就是为了让他不走神仔细地听一会先生的课,顾放之还有很多时候也会把巫术用在他自己身上。

    比如走路时不小心摔倒,吃到难吃的饭菜,或是不当心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的时候。

    每当这种时候,裴辛就会老老实实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不再试图做什么无用功,而是等顾放之施展完了妖术再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虽然他偶尔会判断失误,就只是在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一动不动地停下来,引得在旁伺候的人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但裴辛同样也会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对方。

    ——什么都不懂,真可悲。

    这会儿百官还在跪着。

    顾放之的身形在角落里晃悠了两下。

    嗯……应该是不小心跪在衣角上,导致重心不稳,从而摇晃。

    犯了错,应该是又要施展巫术了。

    裴辛笃定地想,按照自己丰富的经验,又把自己刚刚没说完的话说了一遍:“众爱卿平身。”

    可裴辛判断失误了。

    顾放之这次偏偏没有使用读档。

    他的理由很简单——

    忘存了。

    要读档的话,只能从他刚坐在马车上的时候重新来过。

    他懒得折腾了。

    再说了,现在这殿前人多的和小顶流的演唱会似的,谁能看的清谁啊?

    他官职小,又是在角落里,跪在他前面的仁兄像一堵墙,他就不信裴辛能看见自己晃悠了一下。

    下一秒他就听到裴辛的话:“众爱卿平众爱卿平身。”

    顾放之:“?”

    众人:“……?”

    怎么了这是?

    怎么还结巴了?

    紧张了?忘词了?

    高台上的裴辛:“……”

    顾放之,你的巫术呢?

    怎么这个时候偏偏不用了?

    他闭上眼,觉得自己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死罪能逃,活罪难免。

    裴辛冷冰冰地板着一张脸,瞪了顾放之一眼后,坐在了金灿灿的龙椅上。

    好在也没人敢说裴辛什么。

    礼官上前宣读了致辞,接下来就到了使节的献礼环节。

    他们虽是小国使者,但拿出来的礼物是一个塞一个贵重。

    红珊瑚、白孔雀、异域特色的布匹、黄金盔甲或是拳头那么大的珍珠。

    这些东西顾放之都在博物馆看过,但都因时间的流逝,失去了光泽。顾放之忍不住叹:“确实比几千年后从地里面挖出来的好看多了。”

    一旁的宋景舟:“……?”

    顾放之摆手,问宋景舟:“你饿吗?”

    “顾兄你饿啦?”

    宋景舟探出一根手指,指着顾放之面前的银壶,给顾放之出主意:“菜肴要晚些才上来,顾兄喝一些葡萄酒垫一下吧。”

    “好吧。”

    顾放之拎着小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刚将银杯举到面前,就闻到一股浓郁芬芳的葡萄香气。

    他抿了一口,眼睛一亮。

    皇帝的吃穿用度果然都是最好的。

    这银壶里面装着的说是葡萄酒,但这味道更像是果汁,口感微甜,又因在端上来之前用冰湃过,格外清爽。

    “好喝吧?”宋景舟道:“听说今晚有一道鳄鱼羹,就是要搭配这葡萄酒喝,回味无穷。”

    顾放之:“……”

    鳄鱼羹??

    顾放之打了个寒战。

    虽说他吃不下鳄鱼,但葡萄酒还是很好喝的。

    等使者献礼后,乐师齐齐奏乐,或是使臣献艺,或是舞女献舞。

    宫人们将宫宴的饭菜也一批批地端了上来。

    入口即化的羔羊心,口感丰富的水晶饺,熬煮到软烂的鸡丝粥,喷香扑鼻的点心。

    御膳房出来的食物就是不一样,顾放之的嘴就没停下来过。

    再搭配上爽口的葡萄酒,顾放之由衷的幸福起来。

    乐声轻快,顾放之觉得自己也轻飘飘的,他和宋景舟闲聊:“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圣诞老人?”

    宋景舟问:“圣诞老人是何人?”

    顾放之想了一会:“……就是嫦娥。那你知不知道月亮上其实没有嫦娥?”

    宋景舟“噗嗤”一下笑出声:“顾兄,你是不是喝醉了?”

    “醉?我?”

    顾放之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又轻又晕的大脑,得出了结论:“确实。”

    他站起身:“我去上个厕所,顺便透透风。”

    “好。”宋景舟道:“等下有道鳄鱼羹,听说极其美味,顾兄记得早些回来吃。”

    顾放之:“……”

    鳄鱼羹吃他还差不多。

    他挥了挥手,从宴会上离席。

    解了个手后,顾放之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靠在墙上吹夜风。

    风凉凉的,但他却越来越困,想必是酒意涌了上来。

    顾放之本能地存了个档,又读档,再存档,再读档。

    宴会上正在接待使节的裴辛:“回回回回去告告诉你你家大王王,舟城的士士士士士族朕朕朕……”

    裴辛:“……”

    他都被卡成皮影戏了。

    顾放之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年轻帝王因为今晚宴会而变得轻松的心情顿时消失不见,恢复成了平日里冷冰冰的臭脸。

    他扭头看向顾放之的位置,顾放之却并不在原处了。

    人呢?

    他勾动手指,吩咐杨禄海:“去去去看看顾顾顾放之去了哪里。”

    杨禄海听令,一顿一顿地离去。

    不多时,又一顿一顿地回来。

    他告诉裴辛:“顾顾顾郎吃多了多了多了酒,正在望亭那边那边歇息。”

    嗯?

    顾放之喝醉了?

    裴辛撑着下巴,又和面前的使节聊了两句,突然站起身。

    他告诉杨禄海:“让顾放之去书房等朕。”

    看着杨禄海再次领命离去,裴辛眸色变得深邃。

    甜蜜的酒水在某种时候也可以变成毒/药。“酒后吐真言”这话并不是空穴来风,裴辛在边关时就遇见过不少次因喝醉把秘密抖出来的将领。

    他说不定能从喝醉的顾放之口中问到什么。

    再等了等,裴辛起身离席。

    顾放之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裴辛没有下令,谁也不敢给顾放之椅子,顾放之就像是没骨头一样靠在墙上。

    他听到脚步声,回头看裴辛。

    裴辛探手拨开门前珠帘,告诉杨禄海等人等在外面,又回过头眯着眼打量顾放之。

    顾放之素来白皙,又因身材清瘦,和谁讲话都是一副同样的笑容,让人瞧不穿他的内心,总让人觉得他好像是冰雪捏成的人一样。

    但此时他面颊上透着一些红晕,一向清澈的桃花眼都透着醉意。

    面颊上那颗淡色的小痣因醉酒变成了胭脂色。

    见到裴辛,顾放之下意识行礼。

    膝盖一弯,额头笔挺挺地落在地上,有丝丝缕缕的鲜血缓缓从他的额头与地面的接触处蔓延出来。

    裴辛:“……”

    【恭喜玩家达成be结局——哥们头是真铁】

    顾放之晕乎乎地读档重来。

    重来一次,裴辛眼看着顾放之又要走上刚刚撞头的老路,到底没忍住出手扶了一下。

    顾放之倒是瘦,挂在他手臂里也没什么重量。

    裴辛反手握住顾放之的小臂,拖着他走了两步,把顾放之带到桌旁,往椅子上扔:“坐好。”

    顾放之还不忘道谢:“多谢陛下。”

    裴辛“嗯”了一声,坐在顾放之对面。

    桌上是他让人准备的酒水。

    他给顾放之递了一杯,顾放之道:“谢谢,我不饿。”

    裴辛:“……”

    裴辛眯了眯眼,却没收回手,反而把酒盅又往前递了递,抵在顾放之唇边。

    他手腕上扬,银杯里的酒水便落了下来,一半进了顾放之嘴里,一半顺着顾放之的下巴流淌下来。

    顾放之抬手擦脸。

    裴辛收回手,把玩着手中的空杯子,问顾放之:“老师可曾接触过仙巫之术?”

    “没有啊。我红旗下长大的啊,不玩这个的。”顾放之道。

    裴辛:“……”

    什么东西?

    “那朕换个问法。”裴辛道:“老师可曾掌握了仙巫之力?”

    顾放之十分不可置信的表情不似作伪:“怎么可能?!我要是会仙术,我还在这呆着?”

    他突然想到什么,一手按着太阳穴,晕乎乎地劝裴辛:“陛下,你是不是要像其他皇帝一样,追求长生之术啊?唉,别乱搞……重金属啊……超标啊……”

    裴辛:“……”

    这都什么和什么?

    顾放之此时的反应不像是在故意装傻,而像是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于是裴辛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他决定更明示一些:“回溯之力。”

    对上顾放之看过来的眼神,裴辛扬眉:“怎么说?”

    “呃,”

    顾放之思索半天,不太确定地回答了裴辛的问题:“臣没记错的话……应该是powerofbacktracking。”

    裴辛:“……”

    裴辛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伸手捏住顾放之下巴,咬牙道:“你在戏弄朕?”

    顾放之道:“疼。”

    男人说着疼,却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只是微微皱眉。

    下巴上倒是已经出现了红印。

    裴辛“啧”了一声——他分明没用力,顾放之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细皮嫩肉?

    正烦躁,裴辛眼前一黑。

    下一瞬,裴辛重新站在了门口。

    面前的顾放之双膝弯曲,头朝着地面努力着,眼看马上要把自己撞得一脸血。

    裴辛下意识眼疾手快地捞住了顾放之:“……”

    活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