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其他小说 > 与龙傲天成婚百年后 > 8、第 8 章
    帷帐缓飘,帐外不知何时空无人影。

    贺雪权逞心,不再挞伐,只慢慢深理。

    “回去将知务殿差事推了。”

    是饬令的口吻。

    “不好吧,”

    乘白羽挣扎,“已经领了的,又都不是难事,平白还回去?”

    他肯轻言软语,贺雪权让步:“如此,你待我此番回来,陪你去。”

    “唉,”

    乘白羽叹口气,“又不是离了你不会走路。”

    贺雪权眼睛微眯:“我恨不得你不会走路。”

    “你们狼族,”

    乘白羽轻声思量,

    “是否都如此?猎物一定要拖回巢穴,即便食之无味,即便另有喜食之物,也断不许逃走?豢养到死。”

    声气渐弱,直至不闻。

    “你说什么?”

    贺雪权并没有听清,“我们狼族怎了?”

    “没怎么。”

    “你嫌弃狼族?”

    “哪的话,”

    乘白羽勉强笑道,“我见你第一面,你不是半狼之身?我不是还摸你尾巴?”

    “是,”

    贺雪权陷入回忆,“你还接我进承风学宫。”

    “对,对。”乘白羽忙不迭应道。

    贺雪权:

    “我这样的半妖之子,没有哪个人族宗门愿意收我。”

    “怎会?以你的天资……”

    “随后你转身便将我忘了。”贺雪权控诉。

    “……”

    “你与那个姓朝的,成天打得火热,”

    贺雪权的声音冰冷迟疑,“若非后来承风学宫蒙难,你会与我双修么?”

    “你……”

    乘白羽心内一震,竭力镇定,淡笑道,

    “又在胡说,我在外游历,以为父亲往仙鼎盟只是受寻常质询,不日即归,与你结伴归来才惊闻惨祸,我又不是神仙,怎会未卜先知?”

    “那姓朝的呢?”

    贺雪权不依不饶,“你为何不反驳。”

    脑中泛泛茫茫,乘白羽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朝觉雨。

    “反驳什么?”

    乘白羽语气稍冷,“无稽之谈,旁人皆知他只是我师兄。”

    “你二人成日形影不离,”

    贺雪权一顿,“他是否知道你是融合之身——?”

    “他已经死了。”

    乘白羽打断,

    “你说要我解开旁人的联结,我答允,你要拂大前辈的面子,我依你,你要不由分说欺侮我,我也没有二话。”

    “可是已经死去的人,莫再打搅他们泉下清净吧。”

    两人之间静一刻。

    “你说,”

    贺雪权一字一句,“我在欺侮你?”

    “我说你如此乖觉,让你解开联结你满口答应,让你赶人你便赶人,”

    贺雪权盯着道,

    “原来是没道着真病。”

    “朝觉雨是什么圣人名讳,提也不能提?”

    “乘白羽,道侣间最寻常的事,应尽之责,在你眼里却是受辱?”

    “与我胶合,使你屈辱?”

    “可是,只觉屈辱么?”

    手掌舒进股间,“你的身体并不认同你的说辞呢。”

    或许是因天生阴阳一体,乘白羽身子丰润非常。

    他对阎闻雪称耳部敏感,实际他敏感的地方何只于此。

    贺雪权缓身退开,潺潺之意如迸如发,乘白羽脖颈高昂,遗溺一般的羞耻感掺杂一点旁的,逼得他嘴唇打颤,一声哀鸣终于畅快逸于喉间。

    “你看看我,”

    贺雪权扳他的下颌强迫他视线下移,“究竟是如何辱你,看仔细了。”

    “不,不……”

    乘白羽想要挣开,挣无可挣,下颌两侧的手指好似铁杵,只得睁眼看着。

    “喜欢不喜欢?”

    贺雪权一点一点发问,“其实你知道么?我不介意带你出征。日日将你锁在主帐,好不好?”

    “不行!他们……”乘白羽胡乱指向帐外。

    “他们怎么?”

    贺雪权卖弄,

    “他们之中许多活像浑忘了你是我的人,两只招子不想要了,方才有几只狗眼恨不得会透视之术,真是该死。”

    “正好给他们长长记性,好不好?”

    乘白羽一呆,垂下眼睛。

    再抬眼时,他伸手牵贺雪权亵衣领子。

    “那你还要带着我,”

    乘白羽语气依依,“岂非全让旁人看了?”

    白净一只手,细细拢攥,乘白羽道:“不是受辱,只是受累。你生得这样霸道……我又不是牝狼。”

    “我没见过旁人的,不知是否都如你一般霸道,也……没人见过我。”

    “我只见过你。”

    几句话,可着贺雪权心意,望着他眼中如痴如狂。

    乘白羽匀一口气,放松身体。

    “嗯!”

    贺雪权闷哼,“好,松快些,你前头这口东西难得愿意吞咽。”

    “就是你,”

    乘白羽手导而入,似是羞怯似是畅享,“我愿意。”

    短短几字,语焉不详,贺雪权却几近癫眩,哪许他再动,抱定腰身。

    这回贺雪权没饶他,锁在胞宫成结,满满当当严丝合缝。

    “你绝少许我,如今倒愿意了?”

    贺雪权哄问他,“若是机缘凑着,果真成孕怎么办?”

    乘白羽瞑目横躺,只是倒气。

    “能怎么办,”

    闭着眼,“天下间阴阳同体之人又不是没有记载,届时发一封告天下书言明我身,我是你的道侣,果真生怀你的孩儿,也没什么。”

    两人从未明说过,贺雪权捧他的脸如珠如宝:“当真?你当真愿意?”

    “嗯。”

    “好阿羽,”贺雪权紧搂他,“我的好阿羽。”

    乘白羽婉顺非常,偎进男子炽热宽广的怀抱。

    真是热,真是广,逃也逃不出去,直如阿鼻囚笼。

    过一刻,

    “何时开拔?”乘白羽问。

    “今晚。”贺雪权语气竟然带些委屈。

    “怪不得你急唤我,”

    乘白羽叹气,“你也早告诉我知道,我一定极早赶来,省你心焦。”

    相拥片刻,乘白羽屏息:

    “我今晚,回鲤庭吧?”

    你不会,真的要每日将我锁在帐中吧?

    “自然,”

    贺雪权抚他的脊背,“我知道你脸皮最薄,再说实在便宜他们,原也没想带你,逗你呢。”

    乘白羽无声吁出一口气。

    “对了,明日不许沐浴,爷的东西,好好存着。”

    贺雪权无知无觉,欢天喜地道,“或许,我回来时便有好消息。”

    “乖乖回鲤庭等我,嗯?”

    “嗯,都听你的。”

    ……

    他真是柔顺,赢得少许安生。

    珍惜吧。

    要,许许多多的低声下气,许许多多的讨好与顺从,才换来狼王好脸色。

    ……

    当日黄昏,荡剑台上祝祷天地,乘白羽揣着手观礼。

    见他与贺雪权敛袂从帐中出来,贺雪权又一副意气风发餍足之态,列中阎闻雪面上霎时黑如木炭。

    晏飨卿祝嘏词念毕,侍者从祝台上取下夜厌,贺雪权制止,

    “白羽,”

    贺雪权向旁唤道,“你为我系剑。”

    咳咳。

    乘白羽顶着众人目光飞速行至祝台,接过剑在贺雪权背上打结。

    “既然春行仙君来了,”

    一旁阎闻雪插话,

    “一事不烦二主,不如我等的祝捷酒也请他斟满。”

    “权哥,你说呢?”

    周遭响起一片议论,将士门人无不侧目。

    系剑,法器或可托亲密之人。

    斟酒,只堪仆从侍者之流服其劳。

    乘白羽当没听见,转身就走。

    他的手被贺雪权牵住。

    阎闻雪英气的脸上展开得逞的笑容。

    “斟酒,”

    贺雪权掌中摩挲不止,慢吞吞地道,“阿闻惯会顽笑。”

    阎闻雪笑意戛然而止,漒紫攀上脖颈。

    “便是吾私下宴饮,也不劳他斟茶倒水,”

    贺雪权一手牵乘白羽,一手负在身后,显得既亲和又威严,向荡剑台四周道,

    “祝捷酒待凯旋时再饮不迟!”

    “凯旋!凯旋!祝捷!祝捷!”

    将士们深受鼓舞,一时士气大振。

    无人留意戚扬仙君眼角眉梢满含的憎恶和愤懑。

    临近出发,乘白羽与阎闻雪擦肩而过。

    “你倒沉得住气,”

    阎闻雪声音极轻,“竟然没质问权哥。”

    乘白羽偏偏脑袋。

    “不过,”

    阎闻雪诡秘一笑,“你当真轻轻揭过?”

    “你会去沙凫州的吧。乘白羽。”

    “毕竟是灭族之恨,你不会如此懦弱如此废物吧?乘白羽。”

    阎闻雪撂下话,高昂着脑袋纵马离去。

    “你费尽心思撺掇,”

    乘白羽留在原地自言自语,“无非是想引我与你权哥生嫌隙。”

    戚扬仙君,你这一计,蛮多余的。

    唉,想乘白羽与贺雪权两个,从前如漆似胶,好得天上地下非卿不可,也不是没有旁人意图染指失了靠山的春行仙君。

    喔,那时还不称仙君,两人修为尚未到化神,贺雪权也尚未继任仙鼎盟的盟主之位。

    即便这样,也没人能插足这段好姻缘,任谁都是多余。

    如今也是多余。

    只是,此多余非彼多余。

    人生南北多歧路,将相神仙、也把流光误。

    送走贺雪权一行,乘白羽星夜兼程赶回红尘殿。

    殿中榻上,枕间藏着,炎冰绝息丹。

    乘白羽拈一枚丹药填在唇间。

    他的嘴唇红馥馥嘟着,是过度欢爱留下的痕迹。

    与冷冰冰的丹药,莫名很配。

    这个啊,可是断子绝孙的好东西呢。

    “或许,我回来时便有好消息。”

    贺雪权畅快的声音兀自回荡。

    呵,好消息。

    好消息没有,好东西管够呢。

    不多日霜扶杳见到乘白羽,乘白羽膝头正摊着一本名册,是承风学宫的名册。

    “你看这个做什么?”

    霜扶杳问,“贺盟主不是一向不喜你过问学宫事务么?”

    “是,但我须甄选新一任宫主。”

    “你不做宫主了?你要忙什么去?”

    “要忙的很多,”

    乘白羽埋头,“我要同贺雪权解契,我要离开此间。”

    霜扶杳一惊:“!拿定主意了?”

    “嗯。”

    乘白羽喉间似有若无应一声,听上去虚无缥缈,实际冷硬无比,再无转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