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其他小说 > 和死对头奉旨成婚后[重生] > 第 125 章 金错刀(二十六)
定渊王世子
次日早朝,虽然苏文卿特意做了掩饰,可领口处不经意露出的青紫掐痕仍教人触目惊心。
“陛下,苏尚书与谢氏的关系,众所周知,定渊王世子对苏尚书都能下如此重手,可见是丧心病狂到了极致。”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此子脾性素来嚣张跋扈,听闻
两日前京营
杨清出列道“定渊王世子杀害监军一事,只有一个证词待考的人证,恐怕尚不足以定罪,周大人如此盖棺定论,怕有失妥当。”
“杨御史此言差矣,指认定渊王世子杀人的是二十四楼一名伙计,若非亲眼所见,那伙计为何要冒着生命危险站出来说出真相。且刘喜贵遇害时,定渊王世子恰好离席出恭,此事难道不过于巧合了么”
官员们基本分为两派,吵得唾沫飞溅。
最后是皇帝轻咳一声,打断争吵“定渊王还
皇帝要维护谢氏,合情合理,毕竟如今谢氏是皇帝与世家对抗的最大筹码。
依附裴氏的官员见此情景,却不依不饶,道“想要查明那批军甲的下落,也并非完全没有办法,直接将飞星营与流光营两营主将羁押起来拷问便是。重刑加身,老臣便不信他们不说实话。”
这个说法立刻获得一大部分朝臣的认可。
既然定渊王世子是私
裴氏麾下官员如此奋力要给谢琅定罪,自然是受了裴氏老太爷裴道闳的指令。
一则,拿掉谢琅,就能重创谢氏,而没了谢氏做倚仗的皇帝,自然要完全受裴氏控制。裴氏也将彻底取代卫氏,成为诸世家之首。
二则,各地官员敬献给裴道闳的一批价值连城的生辰纲,曾经
裴道闳因为生辰纲被劫之事大病一场,因此对谢琅恨之入骨,
二则,也是最重要的,皇帝
裴氏一派官员的提议再度遭到了皇帝否决。
“京南匪患正是严重,若将飞星、流光二营大将全部下狱,
谁去京南剿匪”
皇帝唯一做的让步就是,将谢琅暂时软禁
谢琅人坐
越是听到后面,他越是笑得讽刺悲凉。

皇帝既要他的命,又要贤良的名声。
对他恨之入骨的裴氏与裴道闳,便是皇帝手中最锋利的刀。
谢琅的直觉很快得到印证。
两日后的深夜,素来防守严密的北镇抚闯进来第一批刺客。

这批刺客身份自然成谜,连北镇抚都查不出任何线索与端倪。北镇抚只是例行加强了防守,并将谢琅转移到其他值房。
但各类更隐秘的刺杀依旧没有停止。
有一日,谢琅
北镇抚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饿死,最后由刘公公出面,亲自送来了一顿酒食,谢琅才肯重新握起筷子,并笑着邀刘公公同饮。
刘公公知晓对方用意,不敢不喝了那一杯酒。
太仪殿内,天盛帝一身明黄龙衮,盘膝而坐,旁边紫金香炉吐着袅袅香烟,衬托着他一副清瘦筋骨,远远望去,仿若端坐云端的仙人。
“陛下,该吃药了。”
曹德海躬身进来,将一个白玉托盘恭敬跪呈至皇帝面前。
托盘上放着一只玉碗,碗内放着一颗同样晶莹如雪的丹丸。
皇帝睁眼,伸手拿起丹丸,就着清水服下,原本苍白羸弱的面孔上立刻多了一抹健康红润。
“果然是奇药。”
皇帝感叹。
曹德海道“能入陛下之口,为陛下益寿延年,也是这丹丸的福气。”
“你这根舌头,倒是伶俐得紧”
皇帝笑骂。
曹德海垂目笑“奴才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皇帝敛了笑容,忽问“北镇抚情况如何”
曹德海忙道“陛下放心,谢世子已经开始正常进食了,不会有大碍。”
说完,曹德海才
曹德海立时惊出一背冷汗,越
“这是好事。”
皇帝徐徐开了口。
“世子安然无恙,朕也能和定渊王交代了。”
“是,陛下仁德,天下皆知。”
曹德海战战兢兢回。
“退下吧。”
“是。”
曹德海如蒙大赦,蹑手蹑脚退出殿,等到了殿外,才
“依阁老看,此事如何处决才好”
天盛帝问。
韩莳芳慢慢自屏风后显露出身形,道“杀之固然一劳永逸,可也后患无穷,将来谢氏追究起来,虽有裴氏挡着,陛下怕也不好交代。”
“依臣看,对付会伤人的猛兽,杀掉不一定是最好的办法,去其利齿,砍其爪牙,用铁链拴住,关
“眼下陛下越是维护谢氏,裴氏越是会穷追不舍,努力搜寻那批军甲的下落。”
“届时,定渊王世子谋逆之罪板上钉钉,定渊王就算要追究,也只能向裴氏去讨债。且
天盛帝挑了下眉。
“爱卿不愧是大渊第一谋士。”
“只是,猛兽太烈太凶,若朕不直接出手,谁有本事能去其利齿,砍其爪牙呢那可是一头杀不掉,也毒不死的猛兽”
天盛帝闭目,眼前再一次浮现起前世宫墙外铁甲如山,叛军喊杀声撼天动地,冲破云啸,他如困兽一般,只能坐
祖宗基业败于他手,连社稷宗庙都没能保住。
那是比世家的压迫更令他感到窒息恐怖的噩梦。
他要谢氏的忠心,也要剔除谢氏这唯一的乱臣贼子。
等北境战事彻底结束,谢兰峰未必还愿把儿子留
届时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上一世,谢兰峰宁愿引颈受戮,也没有举起那杆反旗,这一世,更不可能为一个背负着谋逆之名的不孝子反他。
世家势大威胁君王,寒门势大何尝不会,寒门权势太盛,焉知不会
重来一世,天盛帝第一次感觉到真正将那一盘帝王之棋握
韩莳芳道“猛兽也有软肋,就看陛下如何用了。”
“再说这也不是陛下第一次诛杀猛兽了,只是形态不同而已。”
二日后,刘公公再一次来到北镇抚值房。
这回,除了酒食,刘公公还带来了笔墨纸砚。
“裴氏步步紧逼,案子一时半会儿不会结束,陛下特意开恩,让世子给定渊王和镇西大将军各写一封报平安的书信。”
谢琅
因他知道,皇帝此举,便意味着终于要动手了。
“只能写两封”
谢琅问。
刘公公道“若世子还想写给其他人,自然也可,笔墨管够。”
若这真的是自己能留
,还有heihei那个人。
只是,那人那般清醒无情,恐怕根本不会接触碰来自他这嫌犯的书信。
他也不会蠢到这种时候写信连累他。
他只觉得有些遗憾,不甘,重活一世,除了与爹匆匆
他选择隐忍蛰伏,留

谢氏全族不必再蒙受冤屈。
皇帝的心思已经写
谢琅最终只提笔写了二封信。
一封给定渊王夫妇,一封给大哥谢瑛,一封给二叔崔灏。
内容皆是极简练的问安,叮嘱。这些都是需要经过严格审查才能送出去的信,多写无益,他真正想写的信,不
半夜时,窗外再次传来夜枭的鸣叫。
谢琅于圈椅中抬头,卷起袖口,露出臂上一块已经腐烂多时的疮口,外面夜枭饥饿多时,嗅得腐肉味道,竟直接冲破窗棂,一头撞了进来。
锦衣卫听闻动静,迅疾奔了进来。
谢琅已于这间隙将一只竹管绑到夜枭腿上,放了出去,代价是臂上腐肉被啄掉一块。
也许这封信,永远到不了信人的手中,然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方式。
锦衣卫握着火杖扫视一圈,见除了窗户破了一块,室内并无异样,才退了出去。第二日,刘公公便带着御医过来为谢琅治伤,同时,北镇抚所有值房窗户外都被加了道铁网。
这一夜的深夜,二更鼓响之后,值房门再度缓缓开启。
刘公公提灯进来,道“世子请吧。”
谢琅端然而坐,问“去何处”
刘公公言简意赅道“世子去了便知。”
谢琅心中并无多少惧意,倒有些好奇,皇帝究竟打算如何
待谢琅展袍站起,刘公公道“因要出北镇抚,按着规矩,恐怕要委屈世子则个了。”
刘公公一挥手,两名锦衣卫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副镣铐。
谢琅伸手,由锦衣卫将镣铐戴
出了值房门,院中放着一顶暖轿,外表看与寻常暖轿无别,但谢琅一眼便认出,这是北镇抚专门用来押送重要犯人用的轿子,轿壁无窗,内里皆用特制的钢丝制成。
“世子,请吧。”
刘公公亲自上前打开轿门。
谢琅坐了进来,四名锦衣卫抬起轿子,旁边另有两列锦衣卫随行,一路往外行去。谢琅于轿中闭目沉思,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终于停下,谢琅出轿一看,竟是到了城门楼前。
城门显然已经做了布置,守门士兵皆已换成了锦衣卫。
刘公公道“世子请上楼去吧。”
“有人
北风呼啸,天际飘着小雪,谢琅戴着镣铐,迎着风雪,一步步往城门楼上行去,越往上走,便越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这是上京城的主城门。
上一世,他兵围上京,最后攻破的便是这一道城门。
这里是皇帝噩梦所
谢琅只是有些意外,皇帝缘何如此胸有成竹,为了消灭自己的噩梦起源,竟敢把他挪出北镇抚。
谢琅继续往上走着。
城门楼上空空荡荡,除了石雕一般防守
一身绯色,长身玉立,风华无双。
只是看一个背影,已经足以令绵延数里的灯火都失了颜色。
镣铐撞击声戛然而止,谢琅
“他们怎么让你过来了”
卫瑾瑜转过身,仍旧是惯常的清冷面容,淡淡道“我不过来,如何能有幸见到世子这般狼狈模样。”
彼时繁星映诸天,诸天星芒又悉数汇集到那张清绝若玉的面上。
两人隔着纷飞的雪花对望。
谢琅恍然
谢琅接着垂目一扫,
谢琅走了过去,看着那酒壶问“这便是为我准备的东西么”
这间隙,卫瑾瑜也走了过来。
一手拎起酒壶,一手执起白玉杯,注满酒液。长风将年轻公子绯色袖袍吹得扬起,也卷

卫瑾瑜抬眸,漠然看着对面人及他腕间锁铐,问“你不想知道,这是什么酒么”
谢琅一笑,这张俊美的面孔原本犀利蓬勃,此刻素来幽沉的眸中,却漾着柔色。
“他们既让你过来,便知道,无论这是什么酒,我都会悉数饮下。”
“是么”
卫瑾瑜伸手,将酒杯握回自己手中,慢慢转动着,道“此酒名醉骨,顾名思义,饮下此酒,你全身骨头都会如泡
谢琅没说话,直接伸手去夺酒盏,卫瑾瑜轻巧避开。
少年郎转着酒盏,施施然行至城墙一处矮垛前,俯视而下,望着那条一望无际绵延至远山的官道,忽问“你知道,这城门楼有多高么”
谢琅不知何时跟了过来,道“十丈。”
听说野猫为了求生,可以从十丈高的城墙上跃下,断腿求生。你说,若是一个人从这里跳下去,会如何
▅若兰之华提醒您和死对头奉旨成婚后重生第一时间
谢琅霍然转过头。
少年郎容色清冷如故,一双乌眸冷冷逼视着他,仿佛
风声雪声
这已是城门之外,身后便是辽阔天地,甚至是向北,回北境的路。
“世子”
两道身影自后传来,竟是李崖和赵元,二人策马而来,身后跟着此次随谢琅一道进京的十八亲卫。
谢琅问“你们怎会
李崖看着他腕间镣铐,红着眼睛答“是二公子让我们过来此处,提前等着世子的。”又匆忙将腰间另一柄刀解下“这是世子的刀。”
一匹玄色骏马亦闪电般自暗夜里飞驰而至。
谢琅脑中轰然作响,一把夺过无匹,翻身上马,道“你们先走,去十里外等我”
语罢,竟是调转马头,往城门方向折返回去,和自四面八方涌出的锦衣卫迎面战成一团。
“去帮世子”
李崖和赵元见状,也一咬牙,驱马追了上去,和那些锦衣卫厮杀
谢琅戴着镣铐,行动不免受限,但靠着一身惊人武力,硬是
等终于折回到城门口,他拖着镣铐,周身浴血,宛若修罗。
城门内,卫瑾瑜手里握着一柄长刀,袍袖飞扬,静静立
喊杀声同时
大批兵马正手执火杖,奔驰而来。
谢琅踉跄走到卫瑾瑜面前,一点点扒开紧闭的城门,伸出同样染血的手,目光灼灼道“瑾瑜,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他声音已经带了哽咽。
卫瑾瑜目光依旧如冰一般冷。
提着刀,慢慢走到谢琅面前。
这是一柄谢琅从未见过的刀。
刀柄上嵌着一块紫玉。
刀身金银交错,凛冽若秋水,光可鉴人,十分崭新,显然是新铸的。
卫瑾瑜慢慢抬起刀锋,道“那日
“从今以后,我们一刀两断,互不相欠。”
刀锋照着谢琅,毫不留情落了下去。
只是未落
“跟你走做梦吧”
卫瑾瑜冷冷留下一句,直接将刀丢到了谢琅面前,而后一脚踹上了城门,彻底将那张脸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