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其他小说 > 和死对头奉旨成婚后[重生] > 第 121 章 金错刀(二十二)
一时,除了韩莳芳,所有视线都落
谢琅笑了声。
“诸位也真是瞧得起我。”
王公公也一笑。
“谁让逆犯指名要见世子呢,北镇抚与户部也实
谢琅便问“何时去”
王公公“前方战局如火,最好今夜。”
“看来诸位是有备而来呀。”
谢琅搁下茶碗,站了起来,视线却是看向韩莳芳,道“末将来到上京之后,是交了些酒肉朋友,可也仅是酒肉交情而已。按理事涉逆犯,末将不该插手,然既是阁老指示,末将力而为便是。不过,末将也有一个请求,还望阁老允准。”
韩莳芳点头“本辅也知,此事为难你了,你有何要求,管提出。”
“末将与逆犯见面,必须有北镇抚以外的第三人
王公公眼皮掀了下“世子这意思,是不信北镇抚了。”
谢琅一笑“与北镇抚无关,我只是怕人犯万一出了差池,我谢唯慎这张嘴说不明白。”
最终是韩莳芳自案后开口。
“唯慎,你思虑周全,本辅答应你便是。”
树影婆娑,高墙后偶尔传出一声尖锐的夜枭叫声,暗夜笼罩下的北镇抚仿佛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怪兽。
谢琅站
门檐上悬挂的灯笼投下几缕昏黄光线,映着他俊美冷峻侧颜。
“世子,请吧”
王公公立
谢琅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裂骨之痛犹
王公公也不敢出言催促,对方毕竟是谢氏世子,身份贵重,北境三十万大军,那是连京中诸世家都忌惮的存
“夜枭少见,因为此物只爱待
谢琅缓缓开了口。
王公公干笑两声,道“定是值夜的人偷懒,才让这些畜生偷溜了进来,待会儿杂家就让他们统统驱走。”
“不必费事了,离开此处宝地,它们还无处觅食呢。”
谢琅抬步走了进去。
王公公带着两名锦衣卫跟上,户部官员则走
到了昭狱入口,王公公道“按照规矩,世子得解了佩刀入内。”
谢琅干脆利落地卸了刀,丢到一边。
问“人关
王公公道“黑屋子。”
这三字一出,一种无形的阴森气息立刻

子的存
上一世,谢琅一身北境战场淬炼出来的硬骨头,便是
他是因为武艺高强,又是北境军少统帅,所以甫一进昭狱,便直接被关押进了黑屋子受审,一开始就用酷刑重刑。谢琅没有想到,姚松一个半点武艺不通,平日只知花天酒地的纨绔,也被关进了黑屋子里。
黑屋子,顾名思义,是指一间间由石头砌成的石牢,三面石墙,一面栅栏,里面没有窗户,见不到一丝太阳光亮,所以称为黑屋子。
穿过长长的甬道,王公公引着谢琅
跟着后面的锦衣卫点亮了甬道里的灯,谢琅站
准确说,是一团血肉模糊的人。
姚松披头散
几只苍蝇绕着他嗡嗡飞着,不是落
乍然见到光,姚松也没什么特别反应,直到王公公上前,说了句“姚松,谢世子来看你了,”姚松整个人方被触动某种机关一般,剧烈哆嗦了一下,接着艰难转过脸,朝甬道方向看来。
一张布满血污的脸。
看到谢琅一瞬,姚松眼睛骤然透出亮光。
想伸出手,却不可得。
谢琅沉默看着,半晌,偏头对王公公道将他的锁枷打开,我保证他安全。”
“只要世子需要,北镇抚无条件配合。”
王公公一挥手,两名锦衣卫立刻进到牢里,一左一右合力卸掉了姚松身上的重枷。
“你们都出去。”
“我要单独和唯慎说。”
姚松闭着眼睛道。
这话显然是对王公公一行说的。
王公公沉吟片刻,倒真带着随行锦衣卫离开了石牢,转身之际,同那名户部官员道“有劳王大人了。”
王大人毕恭毕敬目送他离开。
等四周安静下来,姚松方睁开眼,看着谢琅笑道“我就知道他们一定会叫你过来的。”
“我也知道你谢唯慎一定会过来的。”
“我姚松朋友遍上京,可真正讲义气的,只有你一个。”
谢琅进了牢里,将手里的食盒放
姚松看着那酒坛笑道“是二十四楼的信陵冬雪,一坛要两百金呢,我果然没叫错人。”
谢琅盘膝坐下,淡淡道“你口中称我为兄弟,今日却是要害我。”
“就当是你欠我的吧。”
姚松不否认,再度笑了声,道“唯慎,我知道,当初你与我交朋友,不是看中我姚松这个人,而是冲着姚氏,冲着我爹那
个兵部尚书来的。”
谢琅没有反驳。
只道“既如此,你为何还要叫我过来。”
姚松仰头艰难喘了口气,靠
姚松两眼直勾勾望着石牢顶部。
昔日锦衣风流,睁着一双桃花眼肆意欢笑不知人间愁苦的纨绔公子哥儿,眼底只有死灰般的静。
“我多想再看一看,外面的太阳,再看一看,上京的繁华可惜啊,可惜啊。”
谢琅视线落到姚松的双腿上。
姚松道“不用看了,彻底废了。”
谢琅默了默,伸出手,放
“唯慎。”
姚松望着谢琅,忽然眼睛一红,滚出两行泪道“以前我是最怕死的,现
“我怕疼,真的怕疼啊。”
“你说,我怎样才能死去呢”
谢琅回答不出来。
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生不如此,每日
姚松无声一笑,笑中继续滚着泪。
“还记得咱们以前常听的那首曲子么。寸寸柔肠,盈盈粉泪。楼高莫近危阑倚。平芜处是春山,行人更
谢琅道“圣上宽仁,只要你说出你知道的事,就还有出去的机会。”
姚松咧起嘴。
“你谢唯慎不是最厌恶心口不一的么,怎么如今也说起这种鬼话骗我了。”
这一瞬,谢琅几乎生出了站起来转身离开的冲动。
姚松道“唯慎,给我倒盏酒,可好”
“好。”
谢琅拎起酒坛,给两人各倒了一盏。
姚松颤抖着将酒盏握
谢琅要帮忙,姚松道“当我是兄弟,就让我自己来。”
谢琅了手,便看着他拼全力,一点点将酒盏挪到唇边。
轻舔了一口后,姚松满意喟叹“好风,好月,好酒。就差秋娘一曲了。”
两人就这样对饮了小半坛,姚松终于放下酒盏,道“唯慎,多谢你带好酒来看我。”
“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姚氏的产业姚氏的产业”
“你不该过来的。”
说到最后,姚松叹了口气。
谢琅站了起来,
“唯慎”
姚松忽然大喊了一声。
“到底是我对不住你”
“你一定觉得我很可怜是不是”
“可我如今看你,也觉可怜。
唯慎,我们都是可怜人啊。”
“你不该过来,你为何要过来”
姚松似哭似笑的声音回荡
谢琅没有回头,大步朝甬道外走了出去。
王公公带着锦衣卫
谢琅没接着话茬,只问“姚松要如何处置”
王公公微微一笑。
“乱臣贼子,历来只有一个下场。”
谢琅淡淡“你们应当不是这般同他承诺的罢。”
王公公道“与乱臣贼子,还要那信誉作甚呢。”
谢琅没再说话,回头,看了眼黑洞洞的昭狱大门,抬步朝外走去。
出了北镇抚,李崖和赵元二人已经牵马
李崖第一时间迎了上来,待看到谢琅冰冷毫无温度的面孔和眸底翻滚的可怖幽沉,脚步一下顿住。
“世子”
他小心翼翼唤了一声。
谢琅没有回应,半晌,看了眼苏文卿,问“你怎么来了”
苏文卿道“我本
他担忧什么,不言而喻。
谢琅道“我没事,劳你特意跑一趟。”
“此地毕竟不同,我怕世子会想起旧事。”
苏文卿隐晦道。
谢琅一默。
苏文卿接着道“再者,姚广义掌兵部期间,兵部曾丢失一批重金锻造的重甲与云弩,陛下命兵部会同锦衣卫调查此事。我也正好过来了解一下情况。方才姚松可有对世子提及此事”
“没有。”
“姚松所交待的事,锦衣卫皆已记录
说话间,户部王大人已经从衙署里出来,毕恭毕敬来到苏文卿面前,面上满是讨好的笑,道“苏尚书,可等到您了,逆臣有重大交代,王公公正等着和您商议呢。”
苏文卿尚看着谢琅。
谢琅道“你自忙。”
闻讯赶来的户部与兵部众官员簇拥着苏文卿进了北镇抚衙署。
李崖看着眼前场面,道“尚书到底是尚书,文卿公子如今果然与以前大为不同了。”
谢琅没说话,径直翻身上马,道“我自己转一转,不必跟着。”
卫瑾瑜回到公主府已是深夜。
刚回到寝房,就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还未及反应,一双臂已自黑暗里伸出,将他紧固
来。
比上一回还要猛烈的疾风骤雨。
“咬吧。”
“用点力。”
癫狂间,上方人喘着粗重气息道。
卫瑾瑜便当真毫不客气咬了下去。
这一下,热潮混着血腥气,将两人紧密包裹。
兽炉里的香袅袅升腾。
周遭空气都滚沸起来,仿佛无形的捆索,越是挣扎,缚得越深越紧。
等再次分开,双方衣裳皆已被热汗浸透。卫瑾瑜冷冷抬眸,一面舔着嘴角血,一边盯着上方人,冷笑“大半夜
谢琅再度粗重地喘了口气,热息混着热汗滚滚落下。
从北镇抚出来,一直到此刻,他方感觉重若千钧的双腿去了些重量,憋闷的胸腔透进了一缕新鲜空气。
卫瑾瑜抬指,揪住他胸口一点衣料,问“什么味道,你去了哪里”
“北镇抚,昭狱。”
谢琅闭上眼,缓缓吐出这五字。
卫瑾瑜动作轻顿了下。
谢琅敏锐捕捉到,问“怎么了”
卫瑾瑜看他片刻,轻笑。
“你堂堂北境军少统帅,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人,还会害怕那种地方么”
“怕。”
“很怕。”
谢琅伸手捧着那张脸,低低开口。
他怕这一世,依旧逃脱不了上一世的宿命。
他怕他所珍视的一切,包括眼前这个人,终将失去。
他从未怕得如此之多。
除了怕,还有憎恶。
从骨子里溢出的恶寒与憎恶。
恨不得立刻释放出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