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里的男人神色也瞬间僵硬，有些惊异地看着镜头。
陆栩呆滞了两秒后匆忙用手掌捂住了前置摄像头：“哥哥…我…一会儿回你。”
过了两秒，手机里传来男人很低的一声“嗯”。
陆栩立刻将视频挂断，脸上逐渐升腾起一丝热意。
他抬眼瞥了眼浴室里的镜子，镜子里男生的身体□□，头发乱糟糟地顶在头顶，末梢挂着硕大的水珠，身上是一道道水痕，皮肤有些泛红。
自己刚刚…应该没露出来什么吧…
*
裴遇盯着被挂断的视频通话界面，很久以后才退出了微信。
他闭上眼仰躺在沙发上，眼前不断闪过刚刚一晃而过的画面。
男生裸着上半身，肤色莹白，头发末梢的水珠一颗颗往下滴，砸在肩膀上，肩颈线条很流畅，肌肉分明，隐含着爆发力。颈窝处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沟，水珠被积蓄在里面，然后顺着男生贲发的胸肌流下，形成一道道水痕，再往下延伸就看不到了，但却愈发地引人遐想。
木羽的身材出乎预料地有性张力，不知道胸前的肌肉捏起来是不是软的…
裴遇难以自抑地一遍遍回忆着刚刚的画面，直到将每一个细节都深深烙印在脑海里，突然他有些难受地哼了一声。
裴遇猛地睁开眼，看向身下。
居然…已经有了反应。
裴遇有些羞耻，这在裴遇前30年的认知中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只是看到了男生裸着上半身的样子，居然就…
裴遇闭了闭眼睛，将自己躁动的心平静下来，身下的反应过了很久才消退下去。
裴遇坐起身，时间太晚，他并没有回父母家，而是选择先回了自己在q市的房子，诺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到处都是冷冰冰的，他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大的空虚。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裴遇快速捞过手机打开，是木羽打开的视频通话。
他点击了接通，很快男生的脸就露了出来。
男生似乎已经洗完了澡，头发还没有吹干，有些潮湿地搭在额前。跟他对视了一眼后，男生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尴尬的神色，耳根子微微泛红：“哥哥，刚刚我在洗澡，不小心点错了。”
裴遇嘴角微勾：“我猜到了。”
随即他又想到了什么，开口提醒道：“下次洗澡的时候别把手机放在浴室。”
男生乖乖地点了点头。
裴遇注意到男生的背景跟之前不太一样，他开口追问：“你现在在哪？”
陆栩简单回答：“我在q市一家宾馆里。”
他想了下，补充道：“哥哥，我今天在这边应聘上了一个临时工作，薪酬很好，可能要在q市多待上一段时间。”
裴遇点点头，愈发确定了今天在商城看到的应该就是木羽。
两个人此刻就在同一个城市，甚至距离最近的一次间隔不过数十米，裴遇看着屏幕里男生的眉眼，心中腾起一股冲动。
“q市是我老家，我现在在这边休假，你想跟我见一面吗？”
陆栩的神情微滞，不是说回s市了吗？怎么就在q市了呢？！
现在改口说自己在s市还来得及吗？
陆栩嘴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随后挤出一个惊喜的笑容：“是嘛哥哥？你也在q市啊。”
“真是太巧了，真没想到q市居然是你老家啊。”
裴遇心想，还有更巧的，几个小时前我还在商城看到你了，但是这件事他不打算现在告诉对方。
陆栩维持着惊喜的表情寒暄了几句，最后一句终于说到了重点上：“哥哥，我也想跟你见面，但是…我最近有点忙…这个新老板很严格，上班时间还会查岗，我最近可能抽不出时间跟你见面。”
裴遇的眉毛微蹙，但很快又放了下来，理解点头道：“是应该先好好忙工作，我给你带了一些礼物，那等我们都回s市以后再给你吧。”
陆栩松了口气，刚想点头，脑袋突然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他用余光瞟了一眼，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狗狗祟祟地窝在他的头顶上听他们聊天。
系统：【陆栩，快点答应见面的事情。】
陆栩皱眉，在脑海中追问：“为什么？”
【后台进度条动了。】
“进度条怎么会动？”陆栩满脑子问号，他现在又没有跟x要钱。
【是x送你的礼物！一定很值钱！】系统掩盖不住兴奋的语气，【上次你找他借钱也只借了那么一点，对他来说根本无伤大雅，但这次礼物还没拿到手进度条就动了，说明这是他用心准备的大礼！去拿吧，拿到了说不定离彻底攻略他又前进了一大截！】
陆栩有些无措，真的要跟x见面吗？但想到自己就是怀着这样的目的才在网上撩的对方，似乎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犹豫。
对方要送自己很贵的东西，只是见个面的功夫就能拿到，应该迫不及待地答应才对。
陆栩改口道：“哥哥…我又想了想…我应该有时间见面的。”
裴遇的眼底涌上一抹喜色：“真的？”
陆栩肯定地点了点头。
裴遇看着屏幕对面的人，几乎处处都长在自己的心坎上，还这么乖这么可爱，心好像化成了一滩水：“你选个时间吧，地点我来定，好嘛？”
“好。”
陆栩将时间定在了后天晚上，裴遇答应之后两人又聊了几句，就挂断了视频。
视频挂断之后，陆栩躺在了床上，系统也顺势窝在了他的旁边。
陆栩盯着天花板上的一处，放空着大脑。
系统能感受到陆栩的心绪，似乎有些不平稳，它开口道：【你们都视频了那么多次了，只是见个面，你随便应付一下就好。】
陆栩默不作声，系统又说：【陆栩，别忘了，你可是渣攻，以你的颜值，去见个面只会对任务更有利，对方陷得越深，你渣了他以后我们收集的积分越多，到时候帮你延续的寿命也能更长。】
“也不用太长。”陆栩轻声说。
【什么？】系统没听清，追问道。
“没什么。”
手边的手机又振了一下，陆栩拿起手机看了眼，x又发来了两条消息。
他点开两人的对话框。
x：【记得把头发吹干。】
x：【晚安。】
*
q市别墅区里，裴遇开车进了前院，刚从车上下来大门就打开了，吴姨匆忙迎了上来。
“裴少爷，你可算来了，夫人一大早就起来了，一直等着你呢。”
“吴姨，好久不见了，我妈身体怎么样？”裴遇拎着东西跟着吴姨往里走。
“夫人身体很好，就是一直担心你。”
裴遇垂下眉眼，自从他坦白了性向然后不顾父母反对申请了国外的研究生后，他就再没回过这个家里，母亲来s市找过他几次，但是当时他也别着那根筋，怎么也不愿意回家服软。
他知道其实父母打心底里还是不接受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的事实，他们总觉得只要跟他冷战的时间够长，就能把他们的儿子扭转回“正常人”。
他们按照精英教育的方式花费心血培养出来的儿子，不可能有这样的毛病和污点，尤其是他的父亲，他自己就是教授，更不能容忍自己教育出来的儿子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
这几年，每当他和父亲的关系看似缓和了些许的时候，只要在电话里谈及这个问题，到最后总会不欢而散，母亲倒是比前些年接受了许多。
裴遇跟着吴姨进了大门，刚换掉鞋子，二楼就匆匆传来一阵脚步声。
裴遇抬头去看，母亲正着急地下楼。
“妈，你慢点。”
裴母今年已经56岁了，流逝的时间在她脸上留下了轻微的痕迹，但她总体又还是端庄秀丽的，身材也并未走样。
“小遇，什么时候到q市的啊？也不提前说一声，我让老陈去机场接你。”
裴遇笑着开口：“昨天晚上到的，太晚了在滨湖湾休息了一晚上。”
裴母快步走上前来，拉住了裴遇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秀眉微蹙：“瘦了。”
裴遇失笑道：“妈，你看错了，我没瘦。”
“我说瘦了就是瘦了。”裴母音量提高了些许，“今天多吃点。”
裴遇点头答应。
“你爸知道你要回来，今天没去学校，在书房等你呢。”裴母指了下楼上。
裴遇神色微顿，有些紧张，手心冒出了一丝汗意。
“去吧。”裴母劝道，“我跟你爸说过了，这次他敢打你，我就上去削他。”
裴遇笑出声，心底的沉重散了些许。
他看了眼楼上那个熟悉的房间，转身上楼。
敲了两声门，书房里传出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进来。”
裴遇推开门，屋子里，父亲正坐在书桌后面看着书，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
裴遇有很长时间没跟父亲单独见过面了，上次还是过年的时候一大家子聚餐，远远看了一眼。
这次见面，父亲眼角的皱纹多了不少，鬓角已然全白了。
裴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哟，看看谁回来了，裴遇？你还知道回家啊，我还以为你打算死在外面了。”父亲开口就是一句嘲讽。
裴遇倒也没有什么反应，父亲的性格向来如此。
对待外人绅士有礼，对自己的孩子反而严苛至极，嘴毒得近乎刻薄。
“爸，生日快乐。”裴遇走近了些，轻声道贺。
“哼。”裴父冷哼了一声，“看见你这个逆子我就头疼，快乐不了一点。”
“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按部就班成个家给我生个孙子孙女？”
裴遇的神色沉了下来，这些话他听了无数遍了，结果都是一样的，父亲理解不了他，他也不可能妥协。
“爸，今天不说这些了行吗？”裴遇转移话题道，“我给你带了礼物。”
说着他从手提袋里掏出了几件b国名酒，还有一组皇家专供茶叶。
裴父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但很快又将头扭了过去，脸耷拉着嘟囔道：“带的什么破玩意，一堆花里胡哨的东西。”
裴遇不接他的话茬，只是默默将东西放在了书桌上，然后转身就要出去。
裴父一直对着墙梗着的脖子终于转了回来，突然开口道：“裴遇，现在有对象吗？”
裴遇向外走的脚步一顿，神色惊疑不定地转头看向裴父，一时不敢肯定他指的是什么…
裴父皱起了眉头，神色不耐：“回答，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问你个话这么磨叽。”
裴遇摇了摇头，如实说：“没有。”
裴父瞪大了眼睛，脸色铁青，有些难以置信的样子：“没有？！”
裴遇一时之间有些迷乱了…他还没有找男朋友，父亲怎么是这个反应。
裴父似乎被他气得头疼，一只手摁住了自己的太阳穴不停揉压，另一只手冲他摆了摆：“滚出去，你个糟心玩意，看见就烦！”
裴遇回头瞟了眼，麻溜地离开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