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三个月的时间不过白驹过隙。
繁花小镇对面的高新技术产业园迎来了不同规模企业的入驻, 办公人数在短短数月间突破千人。
商业中心距离产业园不过五百米，有人慧眼识金早早窥见商机，在租金较低的时候租下铺面, 毫不犹豫加盟连锁咖啡店，同时也成为这片办公区唯一一间咖啡店。
占据了负一层和一小块一楼的“多买点”超市也装修完毕，不时有附近的居民开车来囤货。天气逐渐寒冷, 工作室的员工有时候也愿意出来买点食材, 回宿舍和关系好的同事一起打火锅。
自那日离开礼德高中，金济通过了面试，坐上了江延川和易扬的经纪人的职位，同时也代替宋晴繁回到片场。
繁花大厦随着任务的进展，逐渐解锁剩余楼层。
原本在十三楼的办公室全部往下挪了一层, 十三楼从原本的热热闹闹变成空荡荡一片，只剩玻璃墙围起几个空房间, 里面堆放着办公杂物。
但现在, 十三楼的中间放着两条弧形长沙发，还有几把零星的办公椅，沙发前立着移动的电视屏幕。
不远处摆放着从培训室拉出来的桌子, 三三两两并在一起，桌面上还放着奶茶和点心。
点心是梁西靛忙碌了一早上的成果, 奶茶则是从商业中心的店里买来的。
贾瓦作为IT部最小的一员，任劳任怨地搬来音响，两个好哥哥翘起脚坐在沙发上，嘴里还嘬着奶茶。
他幽怨的眼神被他们故意躲开，“我是学JAVA的又不是学数码产品安装。”
新采购的音响对得起价格, 于雯桦刚走出电梯，离了十来米远也清楚听见了声音。
“停一下停一下！”于雯桦挥着双手挡在屏幕前, “人还没到齐呢！”
习宇岩操作手边的电脑，身前的大屏幕也随之停止。
画面定格，一角浮现出手写的字体，《双生》。
于雯桦发现了好久不见的易扬，意外地朝他挥挥手。
“小扬哥，你在片场待到杀青吗？”她帮乖乖坐在沙发上的易扬选了杯低糖奶茶，凑近好奇问道。
易扬道谢，喝了口奶茶摇摇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传媒上课，就周末看江哥拍戏。”
谈话间，坐在电脑桌前的人通通被赶上十三楼，连在一楼办公室侃大山的清洁阿姨也被抓了上来。
除了不能离岗的员工以外，其他员工基本都到了，最后进来的任姿手里还提了个鸟笼。
宋晴繁嫌弃小鸟太烦人，偏偏办公室的女生们就喜欢毛茸茸的，就直接把饲养小鸟的任务交给人事部了。
习宇岩将进度条拉回最前面，按下播放键。
音乐再度响起，四周逐渐安静下来。
《双生》在南瓜视频首播，今天中午十二点放出三集，之后每周五更新一集，全剧十集。
他们今天就是在宋晴繁的安排下，对公司首次投资成果进行验收。
【成功播出第一部作品。】
【您已获得奖励：普通礼券*10、限定礼券*1、金钱200000元】
【办公楼开启区域：十一楼】
【任务7：您的工作室现在还没有建设属于自己的官方网站，请为粉丝建立一个可以查看官方消息的网站吧！】
看到任务的瞬间，宋晴繁秀眉一挑，桌上电脑打开的页面恰好是典聂带领部门，加班加点，赶在昨天交上来的公司官网测试版。
【叮——】
【消息修正，检测到工作室已建设官网。】
【您已获得奖励：普通礼券*10、限定礼券*1、金钱200000元】
【办公楼开启区域：四楼】
【任务8：作为立志要成为娱乐圈标杆般存在的明星工作室，怎么可以只有单一类型的艺人呢，请与其他类型的艺人签约吧！】
宋晴繁刚想要返回主界面，又有新的任务通知出现。
【特殊任务：公司的成长不能缺少员工，愉快的心情会让员工的工作效率大增，检测到本月度生日的员工大于10人，举办令90%参加者满意的生日会，将获得特殊奖励！】
和往常一样，宋晴繁先打开的常规卡池。
事实证明，当你费尽心思得到一样东西之后，这样东西就会突然像不要钱似的，扎堆出现。
【您获得卡牌：R录音棚（装修）、R朱莉（艺人经纪人）、N宿舍（装修）……】
【您获得卡牌：R露台花园（装修）、N章正真（艺人经纪人）、N胡铭（生活助理）、N舞蹈房（装修）……】
两张经纪人卡牌并列出现在背包，都是穿着西装面朝前方微笑的职业照片，宋晴繁却感觉能从他们的笑容里看出命运的嘲讽。
卡池里的场景卡牌大部分都是与公司经营或者娱乐圈相关的功能卡牌，这个R露台花园（装修）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逃生通道的步梯直通顶层天台，从十二层走上去也不累。
天台上寒风凛凛，左侧银杏树的树叶掉落，只剩萧条景色，倒是右侧的森林公园，种满了不知名的树植，依旧是满山茂密的枝叶。
卡牌处于可使用状态，说明可以对天台使用。
使用R露台花园（装修）。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最初只是水泥板铺平的天台变了个样，能容纳十几人的木亭子凭空出现，一旁栽种了几颗长势喜人的野山茶，粉白交织，画下一道粉彩。
水泥镶嵌光滑鹅卵石的步道，还有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绿植，天台三分之一的面积都被绿色覆盖，像步入了小型植物园。
在这初冬里，让人倍感新鲜。
小红点悄然亮起，背包里的R卡褪去了黑雾。
R裴玉和（唱跳歌手）。
花。
鲜花满布的玻璃房，春风和煦，阳光温和洒落，暖暖的像羽毛拂过。
花房的深处，白色藤编的水滴形吊椅，青年盘腿窝在吊椅内，雪白V领毛衣的袖子很长，堪堪露出指尖，衣领下的皮肤很白，锁骨分明。
吊椅旁蹲坐一只软绵绵，蓬松得像棉花糖的雪白萨摩耶，吐着舌头，露出天生的微笑唇。
青年垂头看着小狗，手里执一枝火红的山茶花，凑近小狗的鼻头。
他侧着头，露出眉眼柔和的侧脸，唇色水红，嘴角舒展，颈间滑出的银色吊坠吸引了小狗的视线。
另一侧摆放同样白色的音乐键盘，琴谱散落在琴面和地上，掺着不知何处掉落的花瓣。
他是春季温柔绽放的雪塔山茶，又有冬末冰雪消融的延绵暖意。
【您已成功解锁R裴玉和（唱跳歌手），请尽快与艺人签约吧！】
【恭喜您，获得违约金8000000元】
宋晴繁看了眼信息，打开微博搜索他的名字，裴玉和的账号有一百多万的粉丝，发布了两首自己作词作曲的单曲。
她大概了解情况，看着背包里还没使用的场景卡牌，心里有些猜测。
打开限定卡池，二连兑换。
【您获得SR*1】
【您获得R*1】
宋晴繁没有回办公室，而是乘电梯下到一楼，往教学楼方向走。
挑选了两间面积合适，而且相邻的空教室，使用了R录音棚（装修）和N舞蹈房（装修）。
录音棚的设备明显都是专业级别，装饰也比舞蹈房有质感许多，舞蹈房和外面跳舞机构的练舞室差不多。
另一张卡牌，在宋晴繁的注视下解锁。
R顾放（唱跳歌手）。
舞。
破旧的舞房，暗红的丝绒帘子摇摇欲坠，木质地板被磨得光滑，有些地方用力时，还会嘎吱作响。
青年双手摊开躺在地板上，深邃的眼眸望着头顶摇曳转动的风扇，一丝的清凉驱散不了闷热，汗水浸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
黑色的T恤洗得衣领松垮，覆盖在腰腹上的布料在汗水下紧贴肌肤，没有盖拢的地方露出小麦色的肌肤，隐约窥见人鱼线。
顾放躺着大口喘气，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汗水沿着脸颊滑下，又隐没在耳后的碎发。
他留了狼尾，半湿不干地露出一点，嘴唇微张，殷红的舌头隐隐可见。
舞蹈房的音乐不停，网上随便买的69块蓝牙音响也躺在地上，震动沿着地板传来，音质不好，不时还会断连。
他的黑色眼眸目光坚定，汗水在手臂旁汇成小水洼，似乎能感受他身体上蒸腾的热气。
【您已成功解锁R顾放（唱跳歌手），请尽快与艺人签约吧！】
【恭喜您，获得违约金8000000元】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系统会有意识地帮助玩家解锁艺人卡，抽取普通卡牌时，或许会提高具有解开“？”能力的普通卡牌的掉率。
顾放和裴玉和都是同一家娱乐公司的练习生，不过两人仅存在于对方微博的只言片语中，似乎并无太多交集。
宋晴繁订下明天的机票，约了律师同行，飞往两人公司的所在地。
如果她没有猜错，这两位练习生签约的公司，或许就是业内臭名昭着的，专门靠赚练习生违约金赚钱的娱乐公司公司-
而离A市一千多公里的帝京郊外，正在如火如荼地搭建外景棚。
江延川在休息室脱下脏污的戏服，进闭着眼，胸膛猛烈起伏。
休息室的白炽灯亮得刺眼，他却觉得自己还蜷缩在那个绿色的垃圾桶里，明明是拍戏用的干净道具，鼻尖却能嗅到若有似无的腐烂味道。
心脏在剧烈跳动，耳鸣得厉害。
“江哥？”许泽推开一点门缝，往里偷瞄，见江延川在才舒了一口气。
他进来后转身关上门，嘴里嘟囔着，“我怎么一转头，你就不见了，我在片场转了两圈呢！”
许泽见没有得到回复，觉得有些奇怪，转身看他，只见他嘴唇泛白，额头冒着冷汗。
第22章
“江哥？”许泽试探地靠近。
休息室的光线昏暗, 许泽看得不真切，只隐隐觉得氛围不对。
江延川的呼吸停止了一瞬，鸦睫轻颤, 睁开的黑眸犹如深不可测的幽暗湖水。
他的呼吸逐渐平稳，视线看着掌心停顿两秒，抬头看向门前的许泽, 语气与往常一致, “怎么了？”
许泽再看他，只见眉宇间遮不住的疲惫，随手多开两盏灯，“导演说大约半小时后加场戏。”
“好。”江延川好脾气地应下，也不问为什么。
“看！繁总送来的开机礼物！”
许泽的包子脸上满是高兴惊喜, 从身后拿出花束，献宝似得举到江延川面前。
欢乐的情绪伸出触角拍了拍他。
江延川愣了愣, 敛眸看向怀中的花束, 正中央的香格里拉菊花开地灿烂，白掌高高昂起头，渐变似的奶油杯玫瑰恰好绽放, 暖黄的花芯像软绵绵的流沙包内陷，白瓣雪柳满开, 肆意朝外生长。
他低头，淡雅的花香进入鼻腔，同样奶油黄的包装沙沙作响。
咔嚓——
“这张发微博肯定吸粉！”许泽美滋滋地看着屏幕。
许泽将照片发给经纪人金济审核，没等几秒，对面发来一个ok的表情。他熟练地登上江延川的个人微博, 简单配字就完成发送。
江延川眼中有些许淡淡笑意，也不阻止他, “我自己来处理微博的事情也可以。”
话语刚落，没想到许泽反而紧张起来，明明是江延川的个人账号，却被他护着掩盖怀中。
许泽刻意避开他的眼神，“我可还差一点粉丝数就完成任务了。”
江延川也就随他去，将花束细心放起，又拿起写满字的剧本垂头翻看。
繁星工作室的官网微博有KPI制度，那当然艺人的个人微博也有。
江延川的微博的粉丝基本都是以前出演戏剧的剧粉，在工作室发布了公式照后吸了一波颜粉。
虽然《双生》的宣传比较平淡，但随着前三集的播出，也吸纳了不少路人粉，算上许泽之前锲而不舍的美照抓拍行动，还差不到三万就要达成第一个成就。
现在江延川的团队仅有三人，难得经纪人拒绝了微博的管理工作，许泽要趁团队壮大起来之前，把微博管理大权握在手中，在这之后每一次微博粉丝数达标，他都能拿到对应的KPI分值。
工作室前段时间发布了KPI制度，工作室每年会从总盈利中拿出一部分作为艺人团队的年终奖。
每到年底，工作室就会根据艺人团队一年来的成绩，包括但不限于盈亏、粉丝数量和奖项等，综合计分后算出团队奖金，再按照团队内个人KPI成绩，对奖金进行比例分配。
微博粉丝数量的增长可是占了不小的比例，只是面对公众，难免需要万分小心，许泽除了时不时发布江延川的照片以外，别的是一点不敢动。
江延川知道他在攒钱，也不揭穿他的小心思。
许泽挑了几条和《双生》相关，又是夸赞江延川的微博，声情并茂地读给他听，完成了今日份的江哥赞美工作后。
他的视线扫到那束盛开的花，突然又感慨道：“江哥，繁总对你是真好。在上一个剧组也是，我说你中午没吃什么东西，繁总就请整个片场吃下午茶了。”
许泽手指不停，一边回复评论一边碎碎念，没看见江延川讶然抬头的神情，“我跟繁总说你想去严蓉老师的讲座，结果繁总偏让金哥带着投资合同去替你请假，辛导哪还敢不让你走啊。”
一想到那天的场景，许泽就不禁摇头赞叹：“高，真是太高了！”
江延川愣神，听着自己不知道的背地里发生的事，异样的情绪在心底一闪而过。
房门轻叩两下后被推开。
金济看了看在房间的两人，不露声色地扫了一眼江延川，“延川，下一场戏准备。”
“好。”江延川重新套上手边的戏服，对上面的脏污熟视无睹。
许泽也闭上了嘴，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金济就像老鼠碰上猫。
等江延川整理好衣服出去，化妆老师就急着脸在找他，终于见着人了，连忙拉着补妆，“导演说补一下巷子里的戏，差几个镜头。”
江延川低着头方便她拍粉，睫毛颤了颤-
繁花大厦。
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三集网剧不过一个多小时，已经进入第三集的片尾曲。
“江哥和女二的演技可以啊，就是女一有点僵硬。”于雯桦跟许泽混多了，也跟着他喊。
李珐梧积极点头回应，手里拿着最后一个蝴蝶酥，嘴里不停。
“听说女一是素人，也算不错了，”任姿理性点评，“还挺好看的。”
“我看网上的评价也不错。”贾瓦听见女生们讨论，忍不住插话加入。
第四集的预告播完，在十三楼的人群一哄而散，吃得肚圆的清洁阿姨也动作麻利地开始打扫战场。
易扬走在人群后，又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早已熄灭的大屏。
这还是易扬第一次看完片场拍摄后，又看了放映版本，他生活拮据，以前在片场演完尸体，爬起来换个衣服又去兼职做外卖员，难得的空闲时间都是倒头大睡。
带过他的群演大哥总是夸他有天赋，只是站着或躺着的戏份，易扬不知道他又是从哪瞎扯来的话。
直到结束传媒大学的旁听课程，易扬才抓住一直以来的渴望，为什么明明知道群演不如干别的赚钱的时候，他依旧在影视城苦苦等待。
苦惯了的生活让易扬忽略曾经出现的悸动，而现在，他逃离了忙碌的日子，在喘息之前，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随着人群到十二楼，大家陆续回到工位工作，易扬却一直往里走。
于雯桦余光瞄到，探出头，“小扬哥，走过啦！”
易扬回头，眼睛弯弯，笑得露出虎牙的尖尖，“我去找繁总。”
宋晴繁的办公室也搬了下来，在十二层最里面，走廊的一边就是玻璃墙，坐久了出来走走，看看自然景观也让人舒心。
“什么事？”宋晴繁舒服地靠在宽大的办公椅里，没想出来易扬为什么来找自己。
易扬进了办公室后，就感觉自己有点冒进，深吸一口气后，眼神坚定地看向她，“繁总，我想演戏。”
“嗯？”宋晴繁有些不明所以，手指上的水笔暂停了跳跃转动。
“我在传媒大学学会了很多东西，江哥也在片场教了我很多，希望公司给我演戏的机会！”
易扬紧抿着唇，目光真诚，高中生一样的外表，给了宋晴繁一种热血向上少年人的冲击。
“你当然要演戏，”宋晴繁看向桌上墨水痕迹刚刚干了的本子，“下周金济就会回来带你去试镜。”
易扬没想到得到这样的回答，反而为自己的急切红了耳根。
“不过。”宋晴繁的指尖在桌面轻敲，清脆的声音吊起了易扬的心。
她话语一转，“你要通过了考核才能去参加试镜。”
易扬对宋晴繁说的考核摸不着头脑，还没等细问，就听见了敲门声，见蔡学致像是要汇报工作的样子，也只好带着满腔疑问退了出去。
“怎么你也来了？”宋晴繁见他们一个接一个，好笑道。
蔡学致板着脸，保持一贯的严肃作风，“您吩咐的事已经办好了。”
宋晴繁闻言点点头，随口问道，“送了什么过去？”
“送了一束花。”
听到了回答，倒也是她意料之内。
在蔡学致要退出去之前，宋晴繁喊住了他，“对了，帮我请个老师。”
于是，蔡学致在一头雾水中离开了办公室，不理解宋晴繁怎么要他去市党校找个思想品德老师来公司授课。
易扬比他先一步回到办公室，他的临时工作被安排在营销部，跟着管公司微博运营的小姑娘学习。
胡芸盈看他从老板办公室出来，好奇心滋滋往外冒，“繁总找你有什么事？是不是要出去演戏了？”
易扬听见她的话就知道她误会了，也没解释，“还不知道。”
他向来学习不好，现在对考核的事惴惴不安。
胡芸盈听出了他话里的犹豫，盯了他两秒，见他宁愿避开自己的眼神也还是不说，也不为难他。
她刚把视线放回电脑，工作群就在右下角跳动。
“哇！”胡芸盈捂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大叫，又转身拽住易扬的宽大袖子。
“小扬，你不就是这个月生日的吗？”胡芸盈掌握了公司艺人的基本信息，虽然现在只有两个，“下周三要开生日会！”
易扬没听懂什么意思，只好自己看屏幕。
【繁星内部群】
于雯桦：各位领导、同事大家好，下周三晚上18时将在大厦三楼新食堂举办12月的员工生日会，当月生日的员工欢迎到场参加活动。届时将会邀请五星级酒店的主厨到场准备晚餐，饭后将举行抽奖活动，奖品丰厚。非当月生日的员工可以缴纳100元作为入场费，但不参与抽奖。请各位积极参加~[撒花][礼炮]ps：当月生日同事周四上午享受半天带薪假期哦~pss：不算年假哦！
于雯桦：谢谢繁总！
贾瓦：谢谢繁总！（本人12月生日）
老张：哎哟，我也这个月生日[脸红]
李珐梧：谢谢繁总！（交100元）
“你会去吧？帮我一个忙！拜托了拜托了！”胡芸盈眼睛一亮，双手合十看向他。
易扬迟疑了一瞬，想起宋晴繁说的下周试镜，也不知道周三还在不在，只好回答：“如果我在公司就一定帮你。”
“一言为定！”
第23章
深夜, 微博热搜缓缓升起一个词条。
#神仙公司#
繁星工作室V：12月员工生日会圆满落幕咯[心][视频]
不知名网友A：呜呜呜我不相信，竟然还有QUIRE！
不重要网友B：都是假的！你不要过来啊！我不要看！！
不服输网友C：请问贵公司现在还招人吗？
不成功网友D：已经搜过了，没找到招聘信息[落泪]
好眼神网友E：你别说, 角落那个库库吃的小哥，吃饭吃得好香[流口水]
如果问裴玉和和顾放，这辈子遇到最离奇的事情是什么。
那么第一一定是有人花八百万把他们从扒皮公司捞了出来。第二就是他们刚入职新公司就被连哄带骗上交了一百块, 晚上吃了个莫名其妙的豪华大餐。
吃大餐的时候, 甚至有他们可望不可即的大前辈QUIRE，在他们面前演出。
三天前，他们还睡在前东家租的冷冰冰的地下室，冬天没有暖气，夏天还漏水。
而现在, 他们躺在了独栋别墅的室外躺椅上，享受月光的洒落, 凝望无尽的星空。
“我还是觉得好怪。”顾放枕着手臂, 一手张开伸向空中，虚握一把，像是要抓住月亮。
裴玉和睡在相邻的躺椅上, 肚子上搭了一条毛茸茸的白色毯子，他甚至侧起身, 试图将一半毯子分给顾放。
顾放接过他的毯子，在肚子盖了一角。
“睡觉不盖肚子会生病。”裴玉和见目的达到了，慢吞吞地躺回去。
裴玉和也张开眼望着星空，双眸清澈地像无杂质的水晶，嘴角带笑, 侧过头看向身边的人，“真是太好了。”
顾放阖眼, 锋锐的眉眼难得柔和下来，“是的，太好了。”
新入职的生活助理胡铭，揉着惺忪睡眼出了别墅，终于在花园找到了两个失踪人口。
“你们两个还睡不睡了！都凌晨了！还搁这演偶像剧呢！”
雪白的毛毯掉落在地上，胡铭黑着脸把偷跑出来的两人赶回别墅，花园兵荒马乱。
第二天早上，胡铭左手鼓槌右手铜锣，气势汹汹地闯进两人的房间，把还裹在被子里熟睡的两个人挖出来，带去大厦。
裴玉和缓悠悠地打哈欠，洇出的生理泪水打湿了睫毛，眼睛一路闭着，手指揪一小团胡铭的衣摆。
胡铭理了个板寸，人高马大，胸肌饱满，肱二头肌发达，估计长到一米九，比旁边的顾放都要高些。
比起生活助理，更像是实力强劲的保镖。
裴玉和一头栽进助理的羽绒服里，额头隔着衣服抵住他的后背。
胡铭突然被袭击，侧头看向电梯两侧的镜面，恨铁不成钢，“繁总这段时间都在公司，你们不来刷刷脸，她把你们忘记了怎么办？”
干他们这行，最怕的就是被遗忘，结果他们本人还没有助理上心。
顾放顶着浅青的黑眼圈，面上冷若冰霜，只是双眼放空，明显是在发呆走神。
而裴玉和还埋在蓬松的羽绒服帽子里，一动不动。
繁花大厦的三楼是长桌宴客厅的布局，精致得像是星级酒店，昨晚的员工生日宴便是在那举行。
面前的也是一个餐厅，但明显是普通的员工食堂。
不过空气中飘来的香气并不普通，裴玉和仿佛被胡萝卜吸引的长耳兔，轻嗅两下，耳朵颤动，缓缓睁开眼。
工作日的食堂总是热闹的，今天的早餐一半是蒸点一半是西点，员工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欢笑声不断。
胡铭不过早两日入职，但艺人助理总有八面玲珑的待人接物技能，早早和其他员工混了个熟。
“大铭，这里！”贾瓦叼着蜂蜜小蛋糕向他挥手，其他闻声的同事也笑着打招呼。
食物的香气唤醒了裴玉和的精神，也唤醒了他的胃，他趁着胡铭和贾瓦打招呼的缝隙，立刻端上餐盘排在队伍后面。
顾放也被他顺手捎上，顶着一张冷峻酷哥脸在餐桌旁挑食。
“我不吃水煮蛋。”顾放冷漠避开，不让裴玉和的夹子落在餐盘上。
裴玉和诧异地瞄他一眼，不漏痕迹地扫过他宽厚的肩膀，再低头看看自己瘦削的手腕，默默把水煮蛋放进自己的餐盘。
“过敏吗？”胡铭无声无息出现在身后。
顾放迟疑地看他一眼，摇头。
胡铭板着脸再配上健硕的身材，带来十足的压迫感，他盯着顾放盘子里整整三个蜂蜜小蛋糕，烤色金黄，裂纹漂亮。
他伸出了手，将蜂蜜小蛋糕放到裴玉和的盘子上，再给顾放夹了个新的水煮蛋。
“注意饮食，”胡铭叮嘱完他，又扭头向裴玉和说：“你多吃点。”
裴玉和看看左边的黑着脸的顾放，又看看右边寸步不让的胡铭，最后纠结地垂头看向堆得满满的餐盘，“太多了。”
“我看过你去年的体检报告，太弱了，体力跟不上巡回演唱会的流程。”胡铭不同意地看向他。
顾放听见他说巡回，眼睫细微颤动，想偷偷把水煮蛋放回去的手也停住了。
“好吧。”裴玉和垂头丧气地妥协。
胡铭动作迅速，不知道又从哪里装了一碗没有沙拉酱的沙拉菜，放到他们各自的盘子里。
宋晴繁如常坐在角落的位置，发圈松松地圈住头发，搭在左肩上，她专注地看着手机，不时往嘴里送一口绵密的皮蛋瘦肉粥。
近处响起餐具放置的声音，宋晴繁抬起头，顾放和裴玉和坐在她正对的一张桌子。
“繁总，早上好。”裴玉和歪头浅笑。
宋晴繁放下勺子朝他点头，想起这几次见裴玉和都是穿的白色衣服，确实很适合他。
顾放站在裴玉和身边，跟着他向宋晴繁问好，很快就低下头，全然一副不善交流的样子。
宋晴繁抿唇，压住上翘的嘴角，没想到酷哥才是脸皮最薄的。
【成功拓展工作室艺人类型。】
【您已获得奖励：普通礼券*10、限定礼券*1、金钱200000元】
【办公楼开启区域：十楼】
【任务9：作为全面发展的明星工作室，怎么可以只有男性艺人呢，请扩大您的团队，尽快邀请女性艺人签约吧！】
【员工生日会顺利举行，员工满意度大于90%】
【恭喜您完成特殊任务】
【您已获得奖励：限定礼券*1】
【注意，系统将于12月31日对工作室本年度的工作成果进行等级评定，请玩家好好努力。】
宋晴繁盯着眼前的一行字陷入沉思，想了很久，她发现工作室好像到现在都没做出什么事情来。
真正称得上作品的，也就一部小成本网剧。
宋晴繁怀揣着成绩焦虑的心情，点开了奖池，十连常规卡池没有出什么特别的卡牌。
而限定卡池的两抽也正常发挥，没有意外。
【您获得R*2】
作为从小到大的尖子生，面对即将来临的考试，却脑袋空空，完全有交白卷的可能。
宋晴繁咬着下唇，她接受不了，心里像猫抓一样难受。
正是这时，贾瓦和习宇岩经过她身边。
“对了，你昨天抽到的礼品换了吗？”习宇岩重新穿上外套，随口问道。
“昨天一结束就和小扬哥换了。”贾瓦兴奋地点头，喋喋不休说起昨晚的事，“没想到第一届生日会就正好赶上我生日，运气太好了！”
“确实。”习宇岩说话都酸溜溜的，特别一想到礼品都不差。
隔壁部门有个小姑娘抽到习宇岩一直想要的限量键盘，他想掏钱买人家都不卖。
贾瓦昨天抽到一套C家高端线的护肤产品，除了面部护理，甚至还有身体护理的套装，市价不低，只可惜对他一个孤寡的IT民工来说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所以活动结束后，贾瓦和同样12月生日的易扬交换了礼品内容，思考了一阵，就问易扬要不要交换。
易扬起初有些惊讶，视线随着贾瓦的话语，也落在了他手里的护肤品套装上。
这些对现在的易扬而言完全是奢侈品，他思绪乱转，想到妈妈干裂的手指，想到明年就上大学的妹妹，也想到了即将到来的试镜。
终于还是点下了头。
贾瓦从兜里掏出两张票，手指一戳，在习宇岩面前展开，朝他眨眼，“下周哥们带你去看女神。”
“我靠，”习宇岩抓住他的手，顺着他的手将票拿到面前，手还忍不住颤抖，“这都有？”
“是啊，我看其他人好像也没想换的了，你不是就喜欢她。小扬哥好像不太认识，我就跟小扬哥换了。”贾瓦轻抚习宇岩的狗头，又补充，“没想到小扬哥答应了，嘻嘻。”
贾瓦把最后一口面包塞嘴里，跟小仓鼠一样脸颊鼓鼓，“我好不容易进了大厂的室友都在羡慕我。”
习宇岩帮他拿着空盘子，一起拿到餐盘回收处。
“我们公司确实好，大厂的福利都比不了。”习宇岩点头，他不像贾瓦是应届生，也在大大小小的企业工作过，对比之下更是认可。
“感谢繁总，感谢任姐，感谢典哥！”贾瓦双手合十举过头顶。
虚空感谢完后，贾瓦笑嘻嘻地撞撞习宇岩，两人背对着宋晴繁，连说话前都不观察周围的环境。
两人逐渐走远，声音飘散在空中，渐渐无声。
宋晴繁躁动不安的心徐徐恢复平静，转头看向窗外，冬天总是漫长而阴郁。
不要着急，一步一步慢慢来吧。
第24章
繁总出国了？
员工们各自坐在工位上, 表情认真，后背挺直，键盘按得啪啪响。实际互相挤眉弄眼, 关于老板的情报在暗地里满天飞，八卦在办公室里急速传开。
他们这边在积极讨论，另一边则有三个人在课室里眼神呆滞地听讲。
不知道为什么, 知识就是不进脑子。
园区里的教学楼终于排上用场, 偌大的阶梯课室，三个人紧紧挨着坐在第一排正中央，角落里还有一个健硕的身影。
胡铭比起易扬，更像体育生，还是那种打篮球出身的刺头, 偏偏就他一个在埋头奋笔直书。
讲台上的政治老师本来是面向正中的三位学生讲课，见每次抬头对视的都是三双知识不入脑子的迷茫眼睛, 提问完全得不到回应, 也放弃了对牛弹琴，转而侧身朝向积极做笔记的胡铭。
严肃的小老头推了推圆圆的眼镜，心里点头, 没想到长得最不像好学生的人反而学得最认真。
他决定在教学手册上给胡铭一个优秀的评语，不知道能不能帮助这位年轻人的升职。
政治小老头下课后, 另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进了课室，从公文包里取出牛皮纸档案袋，多媒体屏幕上出现一串案例。
一直延续到晚上五点半，繁花大厦的下班小曲奏起，园区教学楼的麦克风却还没停下。
三人的友谊在课程的折磨中急剧升温, 完全习惯了白天上课，晚上做小练的生活。
今天最后一堂政治课, 小老头过不来，开个了企鹅会议给他们上网课。
下课过了几分钟。
易扬一反常态，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往日都是一下课就元气恢复，积极又急切地拖着顾放和裴玉和往饭堂跑。
裴玉和停下手里的动作，关切地看着身边呆坐的人，“小扬哥？”
顾放沉默地收拾书本，闻声转头，见易扬的书还大咧咧地摊在桌面，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易扬垂头丧气地趴下，头顶的呆毛都无精打采，“明早又去试镜，但我怕又选不上，还害得金哥总是两地跑来跑去。”
他在课程中途跟着金济出去试镜了一趟，没有被选上，听说最后定下来的是投资商的亲戚，金济匆匆安慰他两句，又赶回片场。
“不要沮丧，小扬哥，”裴玉和见不得他无精打采的样子，抓着易扬的胳膊，用力把他从座位上拉起来，“你天天练习到这么晚，一定可以！”
江延川和易扬的经纪人都是金济。于是易扬顺其自然地和江延川住在同一栋别墅，在得到对方的同意下，借用了江延川的专业书和三层的练习室。
练习室的帘子紧闭，灯光在缝隙中偷偷溜出，总是月上梢头才熄灭。
而隔壁别墅的裴玉和和顾放，则爱上了在花园躺椅上赏月的感觉，总是凌晨也能见到邻居仍未熄灭的灯光。
一旁寡言少语的顾放突然开口，“比起这个，你更该担心的是，即使试镜过了，如果你的政治考试不及格……”
他给了易扬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易扬打了个冷颤，全身毛孔竖起，又想起绝对不会放水且十分有师德的政治小老头，明天试镜的紧张陡然消失了。
伴随着奇怪课程的展开，园区教学楼也变得特别热闹。
在蔡学致的请示下，宋晴繁同意了其他部门的员工想要听课的申请，所以他们的工作系统上除了请假和外出，还多了一个上课的选项。
当然，他们如果选修了课程，即使不参与晚上的小练，也要参加最后的期末考核，不及格的则在绩效考核上扣分，可不是想着摸鱼就可以。
李珐梧自从听说公司请了大所专攻娱乐法的律师来讲课，每天准时在法律课上报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每节课的结尾总是以偷税漏税或者其他很刑的真实案例收尾。
其余课程，类似小老头又红又专的政治课，每天分析国内时事政治。
或是由有多年艺人经纪人经验的朱莉，对艺人与粉丝相处距离的资深教学。
甚至请来了名校公共关系专业的教授，进行基础的危机预警和紧急公关等内容的授课，营销部整个部门都被郝赢骁抓来听课。
比起其他员工的自选听课，甚至还能选不听课这个选项，易扬三人可谓是经历了另一个高三。
毕竟蔡学致传达了宋晴繁的中心思想，但凡一门课程不及格，就不要想着可以出去工作。
整整一个月里，三人经历了由内到外的思想熏陶和三观重建，已经连路上见到一只猫闯红灯都要谴责它。
猫：？-
飞机上。
【亲爱的玩家，新的一年已经掀开篇章，感谢您的辛苦工作，您上年度工作室的评定等级为[默默无闻]，您与您的艺人今年没有获得任何奖项哦~请明年继续努力吧！】
【元旦快乐，请到邮箱查收您的新年礼物。】
【您已获得新年礼物：未知卡牌*1】
未知卡牌：有概率开出常规卡池或限定卡池的任一卡牌。[待使用]
飞机正在降落，失重感袭来，宋晴繁身边熟睡的栾冬萱哼哼两声，没有醒来。
宋晴繁随意点下使用，坐起身体，越过半高的隔断，伸手给栾冬萱扯了扯掉落的毛毯。
再低下头，才见到金光闪烁的屏幕。
【元旦大吉，您获得SSR*1】
宋晴繁愣住，指尖轻触卡牌，卡牌被归类进艺人卡牌，底下三个未解锁的问号。
轰鸣声骤响，起落架触地。
栾冬萱在迷糊中被广播吵醒，眼睛都还没能完全睁开，转头看到盯着手机发呆的好友。
“宋小繁？”栾冬萱的话还带着没睡醒的浓重鼻音。
宋晴繁被拉回现实，按灭屏幕，帮她从不知何时卷成一团的毛毯里出来。
国际航班总是漫长，栾冬萱下了飞机就痛快地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手机信息，拉着宋晴繁就要往外走。
“行李？”宋晴繁顺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才发现不对。
“让助理拿，我哥来接我了！”栾冬萱脚步轻快，明显心情很好。
穿越之后，宋晴繁就一直待在国内，对于穿越前的她来说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现在看着眼前熟悉的语言，反而有回到熟悉的领域的安心感。
栾冬萱带着宋晴繁走到商务停车场，外国面孔的男人站在车门旁，喊出字正腔圆的名字，“栾小姐。”
加长礼宾车的车门打开，男人弯腰用手掌贴着车框顶部，栾冬萱拎起裙摆先进。
“哥哥！”栾冬萱提前知道栾聿会来，但见到他还是很惊喜。
她去抱着栾聿的手臂，笑着撒娇道，“怎么今天有空来接我？”
“嗯。”栾聿习惯了她的亲近，知道她有分寸不会弄皱他的西装外套，反而看向后面进来的人。
宋晴繁见到迎接的人的服饰，就知道他是酒店的工作人员，这应该也是酒店的迎宾车，进车后回头朝他道谢。
栾冬萱身旁的男人着一身裁剪得体的三件套深黑西装，同色系的领带低调地绣着银色暗纹，洁白衬衫袖口露出，腕上的手表若隐若现。
栾聿，栾越集团现任首席执行官，也是栾家现任掌权人钦点的继承人。
男人的黑发被整洁梳起，露出俊朗的眉眼，剑眉凤目，鼻若悬胆，棱角分明的薄唇，明明只是同处车内，却能感受到难以忽略的压迫气场。
宋晴繁对上他暗含凌厉的视线，露出疏离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栾总。”
“宋小姐。”
栾聿看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他推开身边的栾冬萱，手腕一转，露出银边黑面的袖扣，宝石上折射闪光的银碎像极了星空。
“去你朋友那坐。”栾聿和栾冬萱说话时，眉宇间透着意想不到的温柔。
栾冬萱朝他吐吐舌头，换到宋晴繁身边，转而挽住她的手。
“明天我也要去谈合作！”
栾聿微不可察地皱眉，不认同道，“原因？”
“我就跟着看看啦，我不乱跑，不乱说话！”栾冬萱向他保证，“繁繁跟我一起。”
栾聿沉思一阵，妥协道，“我让岑秘书带你们到会展。”但也意味着他不同意栾冬萱跟着他。
“好吧。”栾冬萱耸耸肩，知道栾聿说一不二，也不再继续说。
车内安静，栾聿靠在椅背上假寐，他在海外轮轴转了差不多一个月，明天就是最后一个项目。
同时，也是最重要的项目，不容有失。
栾冬萱见他眉宇间都是掩盖不住的疲劳，不再说话，趴在窗边看掠过的景色。
车不久就到酒店，栾聿没有下车，等栾冬萱和宋晴繁下车后，车门缓缓闭上，又开走了。
她们的行李在助理那，还没到，只背个小包就到大堂办理入住。
栾冬萱低头翻找护照，脸上满是担忧，“哥哥这段时间也太辛苦了。”
宋晴繁将两本护照交给前台，一串流利的法语脱口而出，等拿到房卡，转身递给栾冬萱时，就见她瞪大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自己。
“繁繁，你还会说法语！”栾冬萱像发现了什么新闻，笑眯眯地看向她。
“在这边待过几年。”宋晴繁淡淡道，避开她好奇的目光。
系统既然使用能力在这个世界捏造了宋晴繁的身体，总不能让她凭空出现，她的学历履历和穿越前是一致的，只是没有了认识的老师和同学。
连她过往生活过的城市都被程序篡改成了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
再回看，仿佛连旧时读书的记忆都变模糊了，像做了一场梦。
第25章
冬季的巴黎寒冽, 空气包裹着潮湿的冷意，沉沉落下的大雾笼罩天际。宋晴繁上一次来巴黎还是生意盎然的春季，满城的铃兰花开, 五彩斑斓的小风铃在风中摇曳。
岑秘书一早就在酒店大堂等候，看到栾冬萱之后，才重新穿上搭在沙发背上的羽绒外套。
今天的车换了一辆, 岑秘书坐在副驾驶, 将展会的资料往后递给她们。
栾越是国内生物制药的龙头企业，这一届生物科技展会选址在巴黎，栾越的参加是同行可以预见的。
但他们没想到栾聿亲自来了，参会的其他同行窃窃私语，看来这一次展会上有栾越势在必得的展品。
宋晴繁低头, 膝上摆着栾越参会的产品宣传册，彩图精致。
“我哥呢？”栾冬萱把册子丢到一旁。
“小栾总安排了行程和BC集团的负责人会面, 上午由我来带两位参观会展。”岑秘书侧过头回应。
可能因为一直跟在栾聿身边做事, 宋晴繁从岑秘书的侧脸中见到和栾聿相近的神情。
栾冬萱敷衍应声，没想到栾聿直接断了她的念头，连软磨硬泡的机会都不给。
“我还想着去分公司之前, 能让你蹭一蹭哥哥的课。”栾冬萱受挫地靠在宋晴繁身上，嗅到她身上木质玫瑰沐浴露残留的气味。
“不用麻烦栾总, ”宋晴繁浅笑，替她整理凌乱的发丝，“我跟你到分公司学习就好。”
栾冬萱主要管理的是栾越旗下的一家日化企业，成立不久的面向年轻人的牌子，在国内的销量十分不错, 其中一个创新香味的研究所设立在法国。
她这一次来法，主要任务也是视察驻法团队的工作和谈几个小合同。
“好吧。”栾冬萱半阖着眼睛, 时差还没完全倒过来，“其实你找个职业经纪人也可以。”
宋晴繁对她的提议一笑而过，如果找其他人管理公司，估计没过几天就会察觉处处怪异。
栾冬萱也不在意她的回答，鼻子轻碰自己的手臂，发现明明是一样的洗护用品，在宋晴繁身上和她自己身上却是不一样的味道。
铃声打断她们的对话，岑秘书摸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电话。
他隔一段时间回应一声，语气愈来愈严肃，“送医院了？”
栾冬萱手一顿，黑色长发在她手指上散开，她坐直身体，抬眼就是岑秘书紧锁的眉头。
“法国公司这边的翻译呢？”
“我联系一下其他译员，看看有没有在这边的。”
“嗯，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马不停蹄地又打通另一个电话，接连几通电话，都没有带来好消息。
“出什么事了？”栾冬萱见他没有继续联系其他人，才出声问道。
岑秘书知道她和栾聿关系亲密，不像其他豪门内部曲曲绕绕，也不瞒她，“随行译员急症送去了医院，距离和BC会面还有不到两小时，找不到别的译员就只能改期了。”
他神情凝重地顿了顿，忧心忡忡道：“只是，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会面的机会了。”
BC手握最新技术，不一定要将专利授权给栾越，如果被其他企业抢先，对栾越来说是一记重创。
“现在立刻让人从国内飞来，会面时间改成明天也不行？”栾冬萱拧起眉头。
“BC的负责人明早就飞往阿联酋，今天是最后机会。”
即使听不懂他们说话的外籍司机，也偷偷瞄见车内的人缄口不言，氛围凝重起来。
宋晴繁敛眸，看不清眸中的情绪，轻声道：“让我试试吧。”
栾冬萱听见倏地抬头，惊讶地看向她，嘴唇张开，还没想到说什么，就见宋晴繁将手机递给坐在她前排的岑秘书。
“这是我的简历，证书只能提供扫描件了。”宋晴繁没想到在这个世界，还用得上这份差点就要被微信清除掉的文件。
岑秘书讶然回头，他只知道她是栾总妹妹的好友，好像开了家娱乐公司，其他的一概不知，半信半疑地接过手机。
随着页面滚动，岑秘书的脸色愈渐认真，向她要了一份电子版，才将手机还给她，跟司机说要变更目的地。
宋晴繁出神地看着手机，熄灭的屏幕上映着她的脸，眉间隐约可察的期待已久。
“宋小姐，这次项目对栾越来说十分重要，您的简历确实已经达到了栾越的特邀译员的要求，但到现场之后，栾越驻法国的技术员会跟您进行简单的沟通。”岑秘书得到回复后，用词谨慎地说道。
“当然。”宋晴繁明白他是要试译的意思。
等她们到会面的酒店，酒店租借的会议室里已经有别人在，栾聿冷着脸坐在长桌后，另外两个人坐立不安，急得来回走动。
推门声响，栾聿的视线也没有从笔记本电脑上移开，黢黑的瞳仁底下是一贯的冷漠。
“岑秘书，译员来了吗？”技术部长立即站起来，紧盯岑秘书身后的人。
宋晴繁迎上他急迫的视线，“您好，我叫宋晴繁。”
技术部长见她出来，就知道她就是临时找到的译员，也顾不上礼貌不礼貌，当场一键切换语言，噼里啪啦甩了一串法语。
宋晴繁听见他夹杂错乱变形和语法杂糅的外语，等他一段话结束后，几乎是瞬间就开始了交传工作。她的普通话没有什么口音，声音清晰悦耳且不尖锐。
当然，这只是法译汉。
这一场会谈，BC不会带译员，栾越的译员需要进行双向交传。
反复几次对话后，技术部长换成中文对她说话，宋晴繁毫无停顿，熟练顺滑地换成法语重复他的意思。
一开口，就能听见宋晴繁的发音纯正流畅，她几乎不停顿，也没有更正，全程目光冷静，语气平缓，语速在能让人完全能听懂的舒适区。
栾聿在她的传译中抬头，面容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赞赏。
技术部长的语速越来越快，表情越来越轻松，还拽着宋晴繁的衣袖，就怕她跑了，“小栾总，就她就她！”
栾聿与宋晴繁对上视线，唇角微勾，转而向岑秘书嘱咐道，“给宋小姐安排一个安静的房间准备。”
在急迫的时间里看山一般的文件，对宋晴繁来说完全是家常便饭，甚至有太多以防止泄露为由拒绝提供材料的客户，只觉得你作为口译译员，听到什么就说什么。
但如果连译员都听不懂发言人的意思，又怎么能传递出去，这本来就是一个悖论。
所剩时间不多，简单过一遍中文资料后，准备好术语表，法语材料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挑选重点查看。
会面约在同一家酒店的会见室，宋晴繁在去往的路上也一刻不停地阅读材料，按压笔和掌心大小的记录纸张在口袋里。
栾聿在走廊前方等她，宋晴繁最后看一眼术语表，就将手里的资料交给岑秘书。
两人在门口对视一眼，点点头，栾聿敲响了会客室的门。
一如所有人的期待，会面顺利结束，栾越和BC定下了合作的初步意向，具体的合作事宜在之后会有专人对接。
BC的负责人是个十分传统的法国男人，离开时不吝啬对在场女性的赞美，他用带着浓厚口音的英语对栾聿说：“Ivan，你的翻译是个法语非常厉害的美人。”
栾聿谈合作时，全程面带商务合作专用的笑容，嘴角扬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此时听到他的话，怔了怔才回复他。
“你是对的。”
“很遗憾，我明天就要到阿联酋处理其他的事务，但我想待会我们可以一起享用午餐。”BC的负责人友好地提出建议，显然对合作非常满意。
“当然。”栾聿应下。
趁着饭点来临前，宋晴繁在酒店点了份便餐，垫了垫肚子。
毕竟译员在饭桌上的嘴是用来说话，而不是吃饭的。
再见到栾聿时，宋晴繁发现他换了件更休闲的西装外套，同时脱下了领带，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纽扣，露出脖子更下面的肌肤，给人的压迫感减轻了不少。
栾聿也看到宋晴繁西服外套里的衬衫被换成了毛衣，幽邃的双眸看向她，语气是不掩饰的称赞，“很专业。”
“谢谢。”宋晴繁与他相视道谢。
宴请翻译的着装要求，女士不穿衬衫，宋晴繁的宴请翻译经验丰富，自然对礼仪熟记于心，会见结束后就让酒店去购置一件合适的内搭，换下了早上的衬衫。
商务人的饭桌从来不是吃饭这么简单，他们围绕着不久前的谈话展开，在商讨更深入或更有实施意义的方向。
宋晴繁在饭桌上也确实没有吃多少东西，直到这场午宴的尾声，才和他们一同举起酒杯。
白葡萄酒浅金色的酒液在杯中摇晃，高脚杯的杯壁均匀挂雾，凑近就能闻到清新的花果香气。
“Cheers.”宋晴繁举杯晃了晃，含藏笑意的双眼与栾聿对上。
她朝他小幅度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低头浅抿了一口。
栾聿移开视线，或许是促成项目的喜悦太大，亦或酒精度数太高，心底一瞬间闪过异样的感觉，却没抓住。
离席时，BC的负责人有事先走一步，栾聿起身送他，在酒精下猛地一起身，竟然还有些眼前发黑。
宋晴繁注意到他的异状，不漏声色地扶了一下他的胳膊，等BC的负责人离开后，才将一旁的柠檬水放到他面前。
“谢谢。”倒是换成了他在道谢。
项目终于迈出了最重要的一部，栾聿放下心头的大石，瞬间感觉轻松不少。
他迟疑一阵，最终还是开口了，“我还在这边待两周处理其他的收尾工作，你想来吗？”
第26章
宋晴繁在栾聿身边当了两周不称职的助理, 栾冬萱则不甘心地嘟起嘴，独自去处理分公司的事务。
或许这两周对栾聿来说是无语又头疼的记忆，但对宋晴繁来说是新奇又值得学习的。
两周时间眨眼就过了, 按照计划，他们现在应该在机场，但实际上, 他们在火车站。
从巴黎开往双阿尔卑斯山的火车历程三小时, 栾冬萱将还在给岑秘书打工作电话的栾聿拖出火车。
“给！”栾冬萱把行李箱送进他的手掌。
栾冬萱叉腰，吸了一大口寒冷的空气，又转身挽住宋晴繁，“去滑雪咯！”
栾聿跟在她们身后，无奈摇头, 挂断电话，推着三个行李箱跟上前面的人。
到滑雪场的木屋办理完入住之后, 时间已经不适合进场了, 随意点完餐，等着餐厅上菜。
“你回去之后该多接手两家企业了。”栾聿伸出叉子挡住了栾冬萱挑食的动作，将洋葱丝拨回她就的盘子里。
“我不。”栾冬萱生气看向他, 对他的两个提议都不予采纳。
栾聿习惯了她的语气，根本不放在心上, “春晓日化的规模还是太小，你得学习一下管理体型更大的公司。”
“你管就好了，别烦我。”
宋晴繁在一边安静地吃饭，倒是没想到这两兄妹私底下这么活泼。
栾聿换上柔软的圆领毛衣，头发没用发胶, 自然垂落在眉毛上。特别眼前他和栾冬萱拌嘴的这一幕，让宋晴繁不自觉发笑, 从他身上见到朝气，才让人想起原来他也只是二十多岁的青年。
虽然，活泼这个词好像跟栾聿一点都不搭。
栾聿侧过头，见宋晴繁眉眼带笑地看着他们，扭头轻咳一声，也不再管栾冬萱挑食的事。
再往外望去，天完全黑了，沿途的木屋都是尖尖的斜顶，铺盖着不浅的落雪，木屋的背后堆起积雪，黑色铁质路灯亮着毛茸茸的暖黄灯光，照亮了一路。
他们小屋的右边栽种一棵高大的针叶树，细雪层层迭地将它装饰成圣诞节姜饼一样的漂亮树木，靠近看看，才发现顶上树梢还挂了个忘记摘下的圣诞铃铛。
积雪在靴子地下咯吱作响，小铃铛也在风里清脆鸣响。
小木屋的门刚打开，栾冬萱就迫不及待走进房间，整个人飞扑进床里，床垫特别软，整个人陷了进去。
屋外，栾聿把行李箱搬下车，三个箱子堆在一团，他呼出的气息瞬间在空气中变成白雾。
宋晴繁回身，想要接过自己的箱子，刚伸出去的手却和栾聿的手臂相撞。
“我来。”栾聿伸手阻挡她，浅浅一碰就收回了手。
栾聿提起她的箱子，大步越过木屋的两三节台阶，轻松地放进门内，要不是这是宋晴繁自己的箱子，她真的就以为没有多少重量。
他两三下就把箱子都提进屋里，啪嗒一下拉起拉杆，推着黑色的箱子进了靠门的房间，刚越过房门，他停下了脚步。
栾聿直身而立，微微侧过头，他的睫毛纤长，顶灯的照射下在眼下铺上一层淡淡的阴影，轮廓分明的下颚线在光影下格外明显。
“有事喊我。”
“嗯。”宋晴繁见他合上房门，才推着箱子进了自己的房间。
询问过栾冬萱后，宋晴繁就抱着衣服先进了浴室。
她仰面站立，任由水流打在脸上，又沿着脸颊脖子流下，当略带滚烫的热水倾洒在身上的时候，赶路半天的疲惫消散不少。
出来的时候，栾聿的房门紧闭，栾冬萱半掩的房门内传出嘻嘻哈哈的笑声，不知道她在和谁聊天。
吹风机嗡嗡声响，混合室内的暖气，竟然还出了一点汗。
宋晴繁刚关闭吹风机，房门被敲响，栾冬萱的声音隔着门板闷闷的，“我进来咯？”
在听到宋晴繁同意的应声后，一团毛绒绒的粉色人形物体咻地冲进来，弹射到床上。
宋晴繁在她的急切催促下，胡乱收拾一下东西，掀起被子从另一边上床。
“你这边的窗户还能看到星星！”栾冬萱翻身趴在床上，把枕头压在身下，手掌撑起下巴，“今晚的月亮可真圆啊。”
宋晴繁学着她的姿势，也望向夜空，满天星斗，月亮的清辉照亮延绵不断的山脉。
“好久没有跟哥哥一起旅行了。”栾冬萱的姿势不变，愉悦的心情显而易见。
“栾总……”
宋晴繁刚开口，就被旁边传来的哈哈大笑打断，栾冬萱脸埋在被子里，手掌狠狠拍了两下床。
“你这样叫他，我总能想到在家不是下棋就是逗鸟的老栾同志，”栾冬萱擦了擦笑出来的泪水，“你喊他名字就好。”
宋晴繁迟疑道：“可以吗？”
栾冬萱肯定地点头，“当然可以。”
没过两秒，她又埋头进被子里鹅笑，勉强抬起头来，说话也上气不接下气，“说起来哈哈，之前听说妈妈和路家约好了相亲，结果路家的小女儿嫌弃哥哥年纪大啊……”
“栾……”宋晴繁顿了顿，“你哥哥不是也才二十几岁？”
“是啊，不过按我妈的话来说，就是快三十了。”栾冬萱想了想。
宋晴繁胡乱应两声，她对这种家里催婚没有什么经验。
“我今晚在这睡吧，好久没有和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一起睡觉了。”栾冬萱缩进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看向她。
宋晴繁叹一口气，“睡吧。”
于是，栾冬萱的房间空了一晚上，房门大敞。
第二天早起的栾聿见她房间和客厅都找不到人，在宋晴繁房门徘徊了一阵，最后还是从手机里翻出栾冬萱的电话号码。
电话铃声隔着房门响起，声音细微，栾聿松了口气，想要离开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宋晴繁被吓了一跳，一开门直直见到人，见他手里拿着手机，身后又传来铃声，才知道他是来找栾冬萱的。
栾聿略显尴尬地侧过身体，让她先出去。
“她还在睡，”宋晴繁拉上房门，压低声音，“怎么不敲门？”
“这是你的房间。”异性在大早上敲门就有些冒昧了。
宋晴繁读懂了他话下的意思，没想到他是一个比她认知里，更加绅士的男人。
洗漱完毕后，两人坐在餐桌两边，相顾无言，低头沉默地吃着早饭。栾聿明显是工作计划被栾冬萱打乱了，连短短的早饭时间都在处理工作。
栾冬萱顶着一头乱发推开了门，一脸困意，慢吞吞地挪去卫生间，又回到房间，再出来时，又是电量充满的大小姐。
她见到栾聿和宋晴繁面前的盘子都差不多清空，再看一眼挂钟，急匆匆地吃完早餐就坐上约好的车到滑雪场。
意料之外的，栾聿竟然特别擅长滑雪，在确认两人护具都佩戴齐全之后，就一个人到难度更高的滑雪道去了。
栾冬萱的水平和宋晴繁半斤八两，两人跟着教练学了半天，总算能滑上一段。
不过短短半天，即使滑滑停停，栾冬萱也已经举手投降，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捏起雪人来。
宋晴繁比她多滑了一阵，在她身边停下，推起滑雪镜，被远处的一片雪茫刺痛了眼睛。
栾冬萱见她过来，起身拍了拍腿上的雪，“我们去休息一下吧，下午再来。”
“好。”两人还没走出两米远，就听见了远处的惊呼，这条几乎都是初学者的滑雪道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他从远处的雪包上跃起，一个轻盈的猫跳，空中低身碰了下单板，稳稳落地。随后紧跟几个动作漂亮的反拧拉板组合的花式跳跃，甚至铲起一片小型暴雪，在这条雪道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他衣服和滑雪板都是黑色，在纯白的雪地上风驰电掣，不时溅起白雾，像一道利刃自由而无畏地划破风雪而来，是苍茫蓝天翱翔的海东青。
宋晴繁的视线自然被他吸引，忽然觉得不擅长滑雪，但如果看到别人这么精彩的瞬间，好像也是值得的。
栾冬萱双手环抱胸前，难得欣赏哥哥漂亮的滑行，“明明就很喜欢嘛，以前喊他来还不愿意来。”
不过，栾冬萱看着栾聿的身影，心里有些猜想。
宋晴繁没听见她的话，只是见他向这边滑来，不由自主地扯着栾冬萱后退两步，露出的脸颊都能感受到他带来的冷风。
那人在离她们还有一段距离就慢下速度，等他再靠近，宋晴繁才看清熟悉的滑雪服和单板。
栾聿扯下滑雪镜，立起的领子挡住半张脸，单手拉开外套的拉链，他喘着气，嘴唇在剧烈运动后变得红润。
宋晴繁有些惊讶，知道他会滑雪，倒是没想到技术这么棒。
栾聿拿起单板，见两人都明显已经休息了一段时间，提议道：“去餐厅？”
“累了，先去吃个午饭吧，你要是不来，我们就不管你了。”栾冬萱双手搭在宋晴繁的肩膀，压得她跟着惯性往前走两步，余光不漏痕迹地往栾聿脸上瞟。
宋晴繁对上栾聿的视线，捡起地上的装备，“走吧。”
午饭时间往回走的人不少，再晚一点，或许餐厅都要排号了。
入口处人来人往，再厚的雪层也被踩得结实，甚至还有几处滑得能摔到人的地方。
栾聿反应迅速，扶了栾冬萱一把，“小心。”
宋晴繁小心往前走，随时注意脚下，她低着头，便也没看见栾聿不经意往后看的动作。
倒是和栾聿并肩朝前走的栾冬萱，将栾聿的隐秘的举动看得一清二楚，像是印证了她的猜想。
第27章
从滑雪场离开, 栾冬萱特意留了半天时间，到机场前还拉着宋晴繁逛了一圈奢侈品牌的专柜。
栾冬萱还另外买一个新的行李箱，去装她新买的战利品。
与来时不同, 宋晴繁订了直飞A市的机票，栾冬萱和栾聿则回C城，也就是当初拍摄双生的城市。
“回去之后给我发消息。”栾冬萱不舍地告别, 她的航班先飞, 已经到登机时间了。
宋晴繁点头应下，“你也是。”
宋晴繁与她身后的栾聿对上视线，也朝他点点头，望着两人渐远的背影。
在登机口附近找了个空位，这才有时间查看系统消息,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次app的右上角出现了红圈包裹的数字2。
没想到微信的消息弹窗比她的动作更快一步。
蔡学致：[图片：考试成绩汇总表]
蔡学致：这一批学员全部顺利通过考试, 党校和高校的老师都按照计划送回学校了, 接下来是否有其他安排？
宋晴繁打开图片，发现最底下还用红字标注了胡铭的名字，和硬性要求必须修满所有课程的三位艺人一样, 他也修满了课程，而且每一门都是A。
反倒是三位艺人的成绩, 拿A的科目加起来都比不过胡铭一个人，不过总归是及格了。
蔡学致：最近接到几个剧组发来的邀请，具体情况已经发到您的邮箱，其中一个是闵导向易扬发出的试镜邀请。
蔡学致：另，朱莉经纪人最近在询问工作安排的事情。
宋晴繁：让朱莉和裴玉和、顾放接触, 按照计划，他们都是公司第一个男团计划的成员。
机场有些吵闹, 简单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退回到桌面的时候，红圈里的数字变成了3。
两个小圆点在背包，有两张艺人卡牌在不知不觉中解锁了。
R苏杳杳（影视演员）。
包。
粉蓝主题的游乐园，络绎不绝，小贩抓着一把五彩缤纷的氢气球在门口售卖，大门的左右是超大的玩偶雕塑。
带着兔子头箍的女生笑容灿烂，手里抓着粉色心形气球的线，气球飘荡在她头上。
粉色的公主裙上的蕾丝层层迭迭，胸口前是白色拼接的荷叶边，吊带旁是清晰可见的锁骨，收腰的设计，下方是蓬起的花苞裙，踩着一双鞋跟挂着大大蝴蝶结的单鞋。
苏杳杳对着镜头比耶，瞳仁水灵灵，眼睛弯弯，鼻子挺翘，红唇水润，大方地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她的栗色卷发编成鱼骨辫垂在身后，额前细碎的绒毛，兔子耳朵直直竖立在脑袋上。
阳光洒下，将她的发丝变成金色，像是魔法王国里真正的公主，正在熠熠生辉。
【您已成功解锁R苏杳杳（影视演员），请尽快与艺人签约吧！】
【恭喜您，获得《实习合同》*1】
包？什么包？
宋晴繁放空思维想了一阵，翻出了黑色的卡包，这还是之前买围巾的配货。
她将卡包举到眼前，还是对这个解锁条件感到难以置信。实在想不明白，放弃了思考，查看下一张解锁的卡牌。
SR姜喻（唱跳歌手）
歌。
友。
八角房间的采光完美，正中央的少年长身玉立，小提琴架在他的肩膀，琴身显露着悠久的古韵。
偏染了一头叛逆的金发，一边头发别在耳后，侧脸精致，在沉稳而有韵味的古典中添了现代的气息。
合身的白色燕尾服，胸前蓝宝石的胸针闪耀，眉间掩不住的高傲神情，活脱脱一位世家少爷。
黑色的琴谱架立在他身前，琴谱繁复，少年低着头看谱，浑身游刃有余的轻松。
光线猛烈，卡面变换。
一只毛发顺滑的金毛幼崽进了房间，蹲坐在少年的脚边。
姜喻盘腿坐在地上，长触眼睛的头发被皮筋束起，顶着个苹果头，露出带笑的青涩眉眼。
正是少年时。
小提琴放在地面上，琴工搭在上面，他伸手抚摸小狗的脑袋。
小狗的尾巴欢乐乱摆，粉色的舌头顽皮吐出，隔着卡面也像在嗷呜撒娇。
【您已成功解锁SR姜喻（唱跳歌手），请尽快与艺人签约吧！】
【恭喜您，获得SR郭书雪（数学老师）】
【检测到您拥有SR艺人，职业发展为唱跳歌手，获得R邀约（综艺）】
宋晴繁看着姜喻的解锁条件沉思，大概率这张卡要归进男团，又看了看附送的人物卡，有些不明所以。
【您已完成“不务正业的演员”成就】
【您已获得奖励：成就点*1、普通礼券*10】
宋晴繁挑眉，没看懂成就的意思，公司现在的演员只有两位，江延川进了新剧组演戏，这个“不务正业”估计指的的是易扬。
她点进工作群看了一眼，没有什么异常，接着打开微博，发现易扬微博的粉丝数量比她上一次看几乎翻了一倍。
指尖轻触，往下滑动屏幕。
微博里多了两个vlog，封面和吃播博主的封面一模一样，还能看出来背景是二楼的员工食堂。
宋晴繁打开音量，只开了浅浅一小格，点开视频。
*
开场对着繁花大厦的正门，一只手伸进镜头，握着工卡在闸机处一刷，工卡上是易扬笑得傻兮兮的大头照，玻璃门收起，电子屏上出现了时间。
8：30
镜头切换成前摄像头，易扬素颜的脸怼在屏幕上，见一同等电梯的同事看向他，还不好意思地朝她们笑笑。
他凑近手机小声说话，不明显的虎牙若隐若现，“今天我带大家来吃公司食堂。”
又把镜头切回后摄，几个小姐姐站在他身前，电梯缓缓上升。
二楼不过眨眼时间，易扬跟着其他同事走出电梯，前面的小姐姐明显加快了步速。
整洁干净的食堂出现在视频里，米色的地砖被清洁阿姨拖得锃亮，窗旁被照到的地面还有些反光。
厨工穿着清爽的统一服装，头发被套进帽子里，手上带着一次性手套。
易扬甚至在咖啡机旁看到梁师傅，忽然隐隐觉得情况和往常有些不同。
庄重和保安队的成员住在同一栋小楼，不过庄重住在四楼的二居室，暂时还没有邻居，过得比顶层一居室的还要舒服。
昨天他下班经过宿舍一楼的时候，就听到几个约在花园喝茶的保安在说拍摄的事情，过去八卦了一嘴，才知道易扬今天要到食堂拍摄。
庄重一生钻研厨艺，他不知道什么是vlog，也不知道什么是吃播，只知道他担任厨师长的食堂，明天会通过视频出现在许多人眼里。
他不清楚易扬甚至还没出道，没有多少粉丝基础，但是他不允许自己手下的食堂出现任何错漏。
和几位保安员了解清楚事情后，知道这事是贾瓦确确凿凿跟他们说的，就立刻联系了梁西靛。
梁西靛比他清楚公司的发展情况，自然知道明天的拍摄可能会一点水花也没有，但是看着像自己爸爸一样年纪的庄师傅，这么庄重地拜托自己，内心也燃起了熊熊斗志。
两人连夜做了一套更豪华的早餐菜单，食堂的设备比平时更早地开始了工作。
也就是现在呈现在易扬眼前的一幕，视频的弹幕也猛地灌满了画面，宋晴繁还要关掉才能继续看。
自从成品包点从厨房中退出去之后，竹制蒸笼就很少出现在取餐桌上了，现在几个堆迭的蒸笼房占据了第一格位置，几个小姑娘几乎人手一笼。
易扬带着手机凑近一看，只见一个个小蒸笼里放着三件点心。
雪白的菱形上点缀着犹如金箔的桂花糖，四边的磨砂质感像切好的雪块。深浅红色交迭的心形红枣千层糕，表面光滑，切面如宝石。浅粉色玫瑰形状的包子被绿叶包裹，如果用力捏开，还会流出玫瑰糖。
随后是铺满金蒜的小碟蒸排骨，顶上放着牛肉片或者火腿片的tapas，淋面各异又层次分明的小可颂，一盘满眼都是焦香培根片的奶油意面，最后是藤椒牛肉和芒果齐整堆起的蔬菜沙拉。
佘荧在食堂等了一阵，终于见到易扬，连忙接过他手上拍摄用的手机。
易扬空出手来，拿着托盘，每个种类都拿了一份，走到最后，就见梁西靛带着高高的厨师帽，笑着看向他，“要不要喝杯拿铁？”
观看视频的观众突然被送到了咖啡杯前，杯里是新鲜萃取出来的油脂丰富的咖啡液，打奶泡的声音停下。
梁西靛熟练地倒缸，左手捧着咖啡杯匀速摇晃，右手举起奶缸，牛奶奶泡顺滑留下，将咖啡液兑成更浅的颜色。
她动作一顿，右手规律抖动往上推，更厚的奶泡漂浮在咖啡表面，画出一只姿态漂亮的天鹅。
“哇。”围了一圈的员工捧场地鼓掌，像是来观看表演的观众一样。
易扬小心翼翼地接过杯子，让镜头欣赏了几秒，就放到嘴边嗦了两口。
在一旁围观的女同事帮佘荧装了一盘早餐，怕她拍摄完了饿肚子。
佘荧明明和一样拿着同样的手机，却不知道为什么呈现出来的画面又完全不一样了，画面忽然就从粗制滥造的新手vlog，变成画面有叙事感的专业作品。
镜头将易扬餐盘里的食物都给了个特写，最后才回到易扬脸上。
“我开始啦。”
易扬没有盯着镜头，只看着眼前的食物，眼神专注，他全程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每一口都在认真享受食物。
他拿的东西不多，十分钟多点就吃完了，扯一张纸巾擦擦嘴，想起了原来还在拍摄中。
“下次见，拜拜。”易扬朝镜头挥挥手，画面逐渐暗下。
*
此时，航班通知响起，宋晴繁推着行李上了飞机，十几小时后，降落A市机场。
第28章
宋晴繁趁着周末对大厦四楼使用了新抽出来的R图书馆（装修）, 另一边则让采购买了一批桌椅，绕着玻璃墙摆了一圈，还请工人搭建了几个静音室。
周一来临, 十二层办公的员工一个个手捧着咖啡红茶，假装找个空地打电话，实际都专门到四楼转悠一圈。
宋晴繁也不阻止他们, 就坐在四楼的角落, 特意用笔记本电脑办公，换了个环境，连工作都变得有新鲜感。
特意请来搬运和整理书本的工作人员走来走去，书架渐渐被填满，有一部分是蔡学致在群里征集来的书。
许久不见的小鸟坐在桌上, “哇，已经完成好多任务啦, 繁繁好厉害！”
宋晴繁睨了一眼胖了两圈的小鸟, 突然有点后悔不该嫌弃办理禽类托运麻烦，就在出国前把它放在员工办公室寄养。
不过十几天的时间，小鸟已经把自己吃成了球, 宋晴繁甚至怀疑它现在还能不能飞起来。
她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小鸟，一团毛绒的圆滚滚在桌上翻腾了两下。
小鸟生气地啄她一下, 挥着翅膀飞起来，看起来连飞都变得吃力不少。
它叽喳乱叫：“干什么干什么！”
宋晴繁双手环抱于胸前，说出的话冷酷无情，“你该减肥了，胖小鸡。”
小鸟的黑豆眼里竟然能看出人性化的心虚表情, 这段时间它把于雯桦放在桌上的小包坚果都偷偷吃完了。
反正它也不是真正的鹦鹉，宋晴繁也懒得管它, 看了看背包里还没有解锁的艺人卡牌，一共有4张R卡和一张SSR卡。
裴玉和、顾放、姜喻。
如果合适，就组成男团出道，但人数方面或许在加一些比较好。
而男团暂定成员之一的姜喻，就在大厦十二层的会客室里。
依旧是蔡学致和李珐梧处理艺人签约的事情，鉴于姜喻尚未成年，在父母的陪同下来签约，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没想过情况会演变成这样。
“我们小喻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你看这还是他幼儿园唱歌获奖的奖状。”姜妈妈拿着发黄的纸张，热情地招呼李珐梧来看。
姜妈妈堪堪到姜喻的肩膀，身材纤细，五官秀丽，和人说话时目光真挚热诚，性格一眼可见的单纯。
站在她身边的姜爸爸则和姜喻差不多高，两眼笑眯眯，待人和善，虽然中年发福，但站在姜喻身边没有人会怀疑他们是两父子。
姜喻站在姜妈妈身边，欲言又止，垂在腿边的手掌握紧又放松，耳垂羞红一片。
李珐梧拒绝不了，只好也接受姜妈妈的热情介绍。
“咦，我小时候也是读这家幼儿园，好像十几年前就因为拆迁搬迁了吧？”李珐梧见到熟悉的幼儿园名字，反倒起了兴致。
姜妈妈闻言，更热情了，“那你是我们家小喻的学姐呀，之后可拜托你好好照顾照顾他，他这小孩从小就爱害羞。”
“当时幼儿园附近的住户好像还赔了挺多钱。”李珐梧点头应好，随即唏嘘道。
“我们家刚好就在幼儿园旁边。”姜妈妈兴奋回应，“当时赔得可多咯！”
李珐梧笑容逐渐消失，“姜阿姨，您家该不会就是幼儿园旁边，那家差不多有幼儿园一半大的住户吗？”
“呀！你还知道我们家？”姜妈妈一拍大腿，感觉跟她更亲切了。
李珐梧僵硬地转头看向姜妈妈，没想到还有机会见到少年时期的做梦素材本人，话语卡在喉咙中。
姜妈妈拉过姜喻的手，看向他的目光里盛满柔软的爱意，“当时你爸爸又失业下岗，要不是有拆迁款批下来，妈妈都不敢生你下来吃苦。”
姜喻反握她的手，又轻抚她的肩膀，想让她不要再回想以前的苦日子。
李珐梧艰难地维持礼貌的微笑，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不过，”姜妈妈话语一转，又转过来亲切地拉起李珐梧的手，“我们一家都希望小喻开心就好，他喜欢唱歌就去唱，你们公司我们也看了，非常好，就是有一个问题。”
李珐梧见说到正题，表情立即严肃下来，“您请说。”
“小喻刚升上高三，虽然走艺术生的路子，但是文化课方面还是……”姜妈妈的眼神闪烁。
在一旁装雕像的蔡学致终于不再看戏，清了清嗓子，从身后拿出一份文件，“如果姜喻选择与我公司签订合约，我们将全力支持他的考试，之前公司也了解过姜喻的成绩，咳，相对不是那么理想。”
比如满分150分的数学，只能拿下50分。
“但是，我们繁总与这位本市的金牌老师相熟，郭老师去年刚从一中荣誉退休，我们可以请她来辅导姜喻同学的数学。”
姜妈妈激动地拿过文件，见到郭书雪的教学经历和奖项，这可是她们花大钱都不一定能请到的资深老教师。
“好好好，现在就可以签合约。”姜妈妈拍板，姜爸爸还是笑眯眯地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
倒是姜喻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我想知道签约之后的安排。”
蔡学致被姜妈妈惊了一下，他很久没有和这么单纯的人打交道了，听到姜喻的话才重新载入工作思维。
他抬头看了眼姜喻，伸手请他坐在对面空椅子上，等他坐下来，不知道从哪里又拿了一份文件出来。
姜喻低下头，白皙的侧脸，金灿灿的头发，让他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天使。
蔡学致见他翻开文件，跟着他的翻页给他简单地讲解，“第一版方案，你和公司内其他的艺人组团出道，如果你不想……”
“我想，”姜喻打断他的话，抬头抿唇笑笑，“我想和其他人一起。”
蔡学致看他一眼，姜喻的眸子里流出的真诚和姜妈妈的如出一致，还有喜悦和跃跃欲试的期待。
合约签完后，姜家三口子又匆匆离开了，因为高三学生姜喻同学要赶回学校上课，周末才能来公司。
当天下午，在同一个会客室，李珐梧和蔡学致对视一眼，又一同落座，这一次的签约的艺人难得是一名女生。
苏杳杳撑着下巴看对面的人，睫毛纤长，杏眼明亮，略带弧度的齐刘海，栗色的波浪卷发长到腰线，像洋娃娃一样精致可爱。
“你们还招不招普通的文职岗位，让我试试吧？”她眨巴着眼睛。
蔡学致一愣，没想到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低头翻了下简历，“你是华影表演系大四的在读学生吧？”
“对啊，”苏杳杳坦荡荡地点头，一点没有觉得自己的要求有多奇怪，“但学表演也可以当文员吧！”
李珐梧从简历中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神怪异。
"公司发出邀请的时候，应该有明确是以艺人的身份和公司签约。”蔡学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苏杳杳环顾四周，试图继续争取，“或者让我当实习生也可以。”
“苏小姐，现在不是在开玩笑。”蔡学致头疼地说道。
“好吧，”苏杳杳泄气地应答，又问道：“但我辅修的专业大四要交实习证明，公司可以和我签实习合同吗？”
李珐梧闻言，傻傻地看向自己手里的实习合同，觉得不可思议，怎么繁总连这都能预料到。
“当然。”
苏杳杳噘着嘴在合约上签名，脸上写满了不乐意，“我还是想当普通文员，但是怎么每家公司面试都不愿意要我。”
蔡学致的视线落在她精致的脸上，倒也不觉得奇怪。
楼下的宋晴繁同步收到了系统的通知，吸了口香醇的咖啡，又切一块小蛋糕。
【成功与第一位女性艺人签约。】
【您已获得奖励：普通礼券*10、限定礼券*1、金钱200000元】
【办公楼开启区域：五楼】
【任务10：工作室的员工（包括艺人）已经超过五十人，每天都在认真工作，为了奖励各位员工们的辛勤劳动，请举办一项令员工愉悦的公司活动吧！】
轻描淡写间，又从限定卡池里抽出来一张R卡，未解锁的R卡变成了5张。
再看看新的任务，想要完成简直轻而易举，宋晴繁转手就给蔡学致发了个信息。
随手点开微博，后知后觉发现《双生》在昨天已经全剧完播，甚至网上讨论的热度还不小。
双生超话的第一条就是剧评人的简评。
剧评老杨V：受网友邀请，昨天花了一天时间看完辛仁导演的新剧《双生》，听说是小成本网剧，不过后期和布景都看得出来很舍得砸钱[鼓掌]。
这是一部合格的剧，剧情有反转，不看到结局确实猜不到结局，谁能想到是女主有精神疾病，一人分饰两角？
辛导的镜头语言值得各位反复观看，处处不说精神疾病，处处是精神疾病。
不过女主沈杏的演技差强人意，看得出来有很多导演想要展现的情绪和画面拍得不清不楚，听说饰演者杨青梅是素人出演，不过不得不说外形确实贴合剧情。
可是，男主游畅的饰演者江延川和女二陆静宁的饰演者余筱筱，这两位科班出身的新生代演员的演技着实让人眼前一亮，基本功扎实，情感丰沛。
可惜这部剧主要还是围绕女主沈杏展开，两人的角色没有可以深挖的特质，期待之后会在荧幕上看到他们更活跃的表现。
路人粉a：真的好看！大家快冲！
路人□□：昨天看完最后一集，个人觉得这部剧其实结局就是大BE，沈杏的□□逃离了校园暴力，但是她的精神和灵魂一直被困其中，即使施暴者已经离开，被害者永远也逃离不出痛苦的回忆[叹气]。
路人粉c：楼上+1，怅然若失的感觉……
路人粉d：女主演技的确生硬，但是男主真的和高中的校园男神一模一样哈哈哈哈，听说辛导也是在之前的热搜里捞的男主[偷笑]
第29章
叮——
微波炉的门自动弹开, 社畜小红在一旁眼睛亮起，一边端着烫手的玻璃饭盒找座位，一边被烫得直哈气。
坐下后, 小红熟练地打开微博，点进常看的博主头像，心满意足地点开昨天更新的vlog。
刚好拿完外卖回来的小黄拉开她身边的椅子, 亲热地凑近, “又看你的小墙头吃饭？”
“嗯嗯。”小红扒一口饭，看着视频下饭。
小黄打开外卖盖子，让小红打开声音，把手机放到中间一起看，她低头吃了两口自己斥巨资点的水煮牛肉, 又抬头看看视频，越看越觉得嘴巴没有味道。
“别人干活, 我们干活, 怎么别人公司的福利就这么好？”小黄拿着筷子挑挑拣拣，这已经是外卖能点到的最合她口味的饭菜了。
小红看了看碗里的隔夜剩饭，又看了看她碗里漂浮的牛肉, 幽怨地看了她一眼，继续默默吃饭。
视频里的易扬吃完饭擦擦嘴, 朝镜头挥挥手，不过和往常不一样，竟然没有直接进入黑屏。
画面外忽然响起声音，有一种硬读台词的僵硬感。
“小扬哥，怎么不多吃点？明早食堂可不开门！”
“啊？怎么不开门了？”
易扬转头看向发声处, 表情自然地笑笑，又转回来与镜头对视, 眼眸闪闪，像浸在折射阳光的湖面里。
他真心诚意地解释道，“公司明后两天安排了团建，全公司的人都会去，所以食堂明早就不开门了。”
小黄一脑袋具象化的问号，对他们自演自导的炫耀行为极其唾弃。
易扬的手掌明明都要盖上镜头，偏偏又挪回去，语气轻快地补充道，“明天周四，正好回来就周末放假了，而且下雪天去泡温泉好舒服。”
“拜拜。”视频结束。
“啊？”小黄的语气蜿蜒曲折，从不可置信转为悲伤，继而演变成愤怒。
她点开评论区，全是一连串的问号，然后才是来自牛马社畜的怨念攻击。
不是，大家都是打工人，凭什么？-
两辆大巴停在繁花小镇的入口处，一行人早早等在路边，年纪大的相约坐一起，年纪小的互相打闹上了另一辆车。
明明有空余的位置，偏偏姜喻就喜欢挤着别人坐，一手拉着满脸纵容的裴玉和，另一只手拉着不情不愿的顾放，风风火火地赶在第一上了巴士。
顾放抢先坐在最后排靠窗的位置，越过姜喻，将裴玉和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然后满意地靠在椅背上合眼补觉。
大巴最后一排是相连的五个座位，但姜喻不愿意坐隔了一个座位的邻座，非要坐在正中央的位置。
裴玉和见姜喻皱着脸，委屈得连金发的暗淡了不少，只好拍拍自己身边的座位，让他坐下，随即侧过身帮他系上安全带。
见另一边的顾放安静地睡着了，也替他拉出安全带扣上，最后才给自己扣上。
姜喻望着裴玉和的动作，感觉自己想要哥哥的多年心愿已然在实现的路上，心情又美丽了不少。
没等几分钟，员工们都陆陆续续上了车，宋晴繁坐在靠门的第一排，身边没有员工敢靠近，椅背上站了只气焰嚣张的小鸟。
两台大巴前后驶出繁花小镇。
既然是团建，当然要先把气氛炒热。
于雯桦作为负责企业文化的骨干，这时正拿着车上的导游麦说话，她古灵精怪的话逗笑了不少人。
从小镇出发到温泉度假村的路途不过三小时，依旧按照九点上班的时间出发，团建的兴奋让大家都没有困意，还想让她多说一会儿调皮话。
于雯桦拿着麦，想让老板来发言，视线投向宋晴繁，却发现她闭上了眼睛，只好作罢。
她眼睛一转，恰好和过道尽头的姜喻对上，有趣的想法在脑中快速浮现，趁着巴士匀速前进，扶着椅背走到姜喻身前。
于雯桦笑眯眯地把麦克风塞到他手里，“接下来，就有请我们新加入繁星工作室大家庭的姜喻同学，给大家唱两首歌吧。”
姜喻瞪大眼睛，无助地看向四周，一片起哄声在车内响起，连睡在最边上的顾放都被吵醒了，他皱起眉。
他看着一个个脑袋从座椅上冒出，向他透射出友善又期待的眼神，有几个不认识的女同事还暗暗给他打气。
姜喻有些紧张，对上裴玉和鼓励的双眸，他握紧手里的麦。
“好吧，没有音乐，只能清唱一小段。”
在司机的催促下，于雯桦早早回到了前排的座位，只在走廊上冒出个脑袋，朝姜喻疯狂点头，又做了个拜托的手势。
宋晴繁也好奇，她倒是听蔡学致说姜喻在签约前唱过一小段，连一贯严肃的蔡助理都说好听，那应该是能力不弱的。
姜喻在众多目光中缓缓阖眼，嘴唇轻启，声音通过话筒在车内漫延。
他第一句有些紧绷，但又很快地调整过来，这不是一首热门歌，听过的人寥寥无几，人群先是一阵响动，又迅速安静下来。
纯净澄澈的清唱声，如同照入深海的第一缕阳光，穿透数千海里，声调明亮而极具穿透力。
却是温暖，带着宜人的温度四溢开去，驱散了海水的冰冷。
小鸟挥着翅膀落在宋晴繁头顶，小脑瓜跟着旋律一点点，她认真听姜喻的歌，任由它的嚣张举动。
顾放在歌声中睁开了眼，望着前座头顶嗡嗡吹着暖风的出风口，又徐徐闭上眼，眉宇染上弛懈。
裴玉和也许是在场为数不多的听过原曲的人，唇角展开一抹享受的笑容，手在膝上不自觉地打着拍子。
音响设备发出的声音有损，但依旧不掩这悠悠清清的天籁嗓音，唱进了每个人的心里，内心的大树仿佛长出了嫩绿新芽。
一曲终了，姜喻偷偷睁开一只眼，零零散散的掌声先起，又伴随“再一个再一个”的喊声，还夹杂了男生们声线怪异的安可。
“叽叽！”小鸟也扬起脑袋，清脆叫两声。
“很好听。”裴玉和笑意晏晏，又歪头问另一位悄悄睁开眼的听众，“顾放，你觉得呢？”
顾放的视线投向窗外，久久才回应一声，“嗯。”
姜喻的余光偷瞄这坐在窗边的青年，内心突然涌起一股被生性冷傲的大哥赞美的自豪之情。
而撑着脑袋的顾放，还不知道自己在团队老幺心里，已经成为了冷静傲然的大哥。
除了外出拍摄的江延川小组和恰好出差的秦裳舞，公司剩下的员工都被打包打来了温泉度假村，足足三十几人。
直接包下别馆的一栋小楼，员工们各自和小伙伴选好房间就上去放行李了，放完行李就一窝蜂涌进餐厅，毕竟他们到的时间刚好是午饭。
而向来大方的公司，当然是给每一个员工发了自助午餐的餐券。
姜喻依旧双手牵着两个人，霸占了底层的三人间，也没问他们愿不愿意。
大部分房间都完成了入住，胡铭一个人挑了个三人间，住在姜喻他们的房间隔壁。
一楼房间的窗口对着葱葱郁郁的常青植物，难得在冬天看到这幅景色，令人心情开阔。
宋晴繁的房间在顶楼，和下面的房间不一样，顶层的房间有独立的私人温泉池，她就不用穿着泳衣在公共温泉池和员工面面相觑。
室内的暖气过于干燥，宋晴繁用过午饭后，就在度假村内闲逛，偶尔碰见远远朝她挥手的员工。
温泉度假村一般会配备露天泳池和水上乐园，她恰好到了这一片区域。
哗哗的流水声和兴奋的尖叫混合，还传来小情侣扯着嗓子互相叫喊。
她在灌木小道中穿行，越过这一片缀满了红色小果的枸骨冬青，小鸟还被红红火火的果实迷住了眼，一头扎了进去。
冬天来水上乐园的游客少了许多，即使水温恒定，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的时候也是寒冷。
水上乐园的人数寥寥可数，大多一上岸就立刻披上浴巾，然后往温泉区或者水疗池跑。
噗通——
细小的声音响起，宋晴繁闻言望去，一道身影以优雅的姿势后仰跃入泳池，激起水花。
他利落地翻身，低潜后快速游动，再度露出水面的背脊线条流畅，肌肉结实，动作顺滑地如同一条游鱼回归了深海。
这是一个标准泳池，宋晴繁在一旁看他不停歇地游了两个来回，紧了紧外套，觉得有些冷。
这时，叼着红果的小鸟降落在她的肩膀，“繁繁，快看系统消息！我感受到有新的通知！”
宋晴繁微微愣住，低头查看消息，背包里悄然解锁了一张R卡，她还没来得及查看卡牌，系统消息先一步弹出来。
【您已成功解锁R邵明亦（唱跳歌手），请尽快与艺人签约吧！】
【恭喜您，获得R恒温游泳馆（建筑）】
哗啦——
邵明亦双手撑着泳池边，手臂肌肉发力，翻身上了岸。
这才发现他的皮肤意外地白皙，身姿挺拔，肌肉肌理分明，水珠落下锁骨，窝成小水洼，但更多的水洒落地上，又沿着地板流走。
邵明亦头戴黑色浴帽，摘下泳镜，手掌从上往下抹去脸上的水，又一手扯下浴帽，嚣张至极的红发被轻微打湿，随着他甩头的动作，鸽血红耳钉在发丝中若隐若现。
他抓起沙滩椅上的毛巾擦了擦脸和头发，动作一顿，轻撩着眼皮，看了缓步靠近的漂亮女人一眼，又不在意地继续擦拭头发，心里想着怎么拒绝她的搭讪。
宋晴繁停在合适的距离，左肩上坐发了只毛色漂亮的鹦鹉，眉梢轻挑，红唇轻启。
“你，想当明星吗？”
第30章
什么？
邵明亦擦头发的动作停滞, 杵在原地，脸上飞速闪过一抹难以置信，心中百味杂陈。
“这是我的名片, 期待你的联系。”宋晴繁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在桌面。
名片孤零零地躺在桌上。
邵明亦将毛巾甩到椅背上, 拿起浴巾披在身上, 装作无意地点点头。
宋晴繁也不觉得他会立刻答应，道别后就转身原路返回，只是肩膀上的小鸟踩着爪子，180度翻转后一屁股坐下。
“报告！小明在看名片了，小明在查手机, 小明拿着名片走了！”小鸟登高望远，观察地清清楚楚, 甚至见到邵明亦拿起名片时的紧张。
“哎哟。”小鸟两只翅膀捂住屁股。
“走了。”宋晴繁收回手指, 微微翘起嘴角。
散完步，回别馆的路上碰到更多现在才从房间出来的员工，远远还能望见姜喻拽着一脸抗拒的顾放往鱼疗池去, 一边的裴玉和笑得眉眼弯弯。
水闸拧开，热气腾腾的温泉水哗啦往下流, 宋晴繁试探了一下水温，又打开了旁边山泉水的闸口。
窗户敞开，捎带热腾温度的空气涌出窗外，一瞬间里就化成了白雾，升起又散去。
度假村是建在温泉山脉上, 每天访客定额，都是真实的温泉水。
房间里充满硫磺的特殊气味, 温热的水冲刷在皮肤上，将连日坐在办公室的疲劳感一扫而空。
宋晴繁头发挽在脑后，闭眼坐在温泉水中，细幼的碎发贴在脸颊上，脸颊染上红晕。
一只木质小盆漂浮在水面，盆里浅浅一层温泉水，小鸟翻着肚子躺在里面，爪子一抽一抽，“真舒服。”
夜幕将至，别馆前的草地拉起几顶天幕，星星挂灯亮起，桌子上都放着仿煤油灯造型的露营灯。
宋晴繁刚出大堂门口，就闻到荔枝木炭的果香和熟食的诱人香味，还有人群嬉闹的声音。
阿姨们和年轻人们没有共同话题，挤在一顶天幕下，桌面摆满了新鲜水果，有两个阿姨还边聊天边切水果，手边堆放着品种丰富的自制果切。
庄重腰背挺直站在烤炉前，一脸严肃，面对团建烧烤也不能堕了名声，手上的五花串烤得滋滋冒油，肥肉边焦黄。
并排的西式烤炉则由梁西靛负责，烤炉上架着两只绑着细绳的烤鸡，翅膀被捆在身上，看得小鸟一激灵，不敢靠近。
“来咯来咯！”于雯桦和贾瓦两个最小的，最不怕宋晴繁，偏还凑一起起哄。
宋晴繁在他们特意留出的椅子上坐下，刚坐稳，面前就人挤人老老少少地排了一队。
蔡学致被其他同事拥在最前方，表情僵硬地和宋晴繁对上，感觉额角都要在这五摄氏度的天气里沁出冷汗。
他手臂僵直，把手中的碟子举到宋晴繁面前。
不知道藏在哪里的贾瓦掐着嗓子，学公公说话，“老板请用！”
蔡学致倏地回头猛瞪他一眼。贾瓦一点不怕蔡学致，嬉皮笑脸地躲在身材健壮的胡铭身后。
宋晴繁垂眸，一次性塑料碟子里装着两根烤排骨，固然和庄师傅的成品不一样，但起码没焦，也像熟了。
“谢谢。”她把碟子放到桌上，倒要看看后面的人还要做些什么。
下一位是于雯桦，她端着一碟烤肠和鱼丸，发表了狗腿十足的讲话，“祝繁总青春常驻，心想事成。祝公司事事顺利，蒸蒸日上。祝大家身体健康，天天开心。”
放下碟子后，她还假装提起晚礼服裙摆，朝宋晴繁鞠做了个提裙礼，又向后面排队的人重复，才施施然下场。
“好！”大叔气氛组的掌声震如雷，小偷来了都要被吓跑。
然后到清洁部的莲姐，她捧着切成花的果切，跟前面的人一样说几句恭维话，就不好意思地退到一边。
接连几个员工都是代表自己的部门出战，送完东西还得一人一句祝福语，听得宋晴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说还以为是她六十大寿。
最后陈词的是贾瓦，和习宇岩一人一边提着烤网，中间放了比脸还大的战斧牛排。
“祝我们公司，做大做强！”
宋晴繁好笑地看着他涨红的脸，气氛完全被炒起来，觉得他应该去搞传销，而不是当IT民工。
周边的员工将好奇围观过来的游客驱散，就围着烤炉吃得热火朝天，保安军叔还不知从哪里找来桶装的啤酒，一口烤肉一口啤酒。
姜喻心痒痒地看向啤酒桶，拿着杯子想混入其中，还没走两步就被顾放揪住了后领。
“小孩，你去那桌。”顾放往身后指了指，一桌女生看着他两捂嘴偷笑。
未满十八岁的姜喻沮丧低头，被赶来的经纪人朱莉牵到桌上，他一抬头，一圈都是喝椰奶果汁的姐姐。
IT部的三剑客不自量力地混入保安队伍，还没两杯就被灌地找不到北，部长典聂抱着光秃秃的树干说要给它debug。
贾瓦喝酒不上脸，看似没醉，实际已经拨通了好兄弟许泽的微信视频，他笑呵呵得举起手机，看似正常，实际对着手机背面自言自语。
今晚有夜戏，江延川刚结束拍摄，许泽护着他上车，还没来得及坐下，口袋里的手机猛震。
许泽见贾瓦大晚上还打视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一接通看见的是坐在灯光中的宋晴繁。
距离有些远，但宋晴繁视力极佳，贾瓦的手机屏幕出现了许泽的大脸，一角是江延川的脸，他疲顿垂头，不知怎么得身边萦绕着孤独而忧郁的气息。
还没等她看清楚，贾瓦就发觉拿反了手机，傻笑两声调换回去。
宋晴繁听不见他们的聊天，倒是被隔壁女生桌请了过去。
女生们向来更有分寸，桌上的小泥炉烤着红薯和柿子，还有一壶玫瑰奶茶，先给宋晴繁倒了满满一杯。
“繁总，商场那边有没有KTV想入驻？”
“还有还有，我想要服饰店！”
“能不能搞家花店？我想在工位插瓶鲜花。”
宋晴繁没想到还是一场鸿门宴，奶茶都没喝上一口，她们就图穷匕见了。
不过沉思一阵，确实不能就让商场成为空城，回去就让秦裳舞做新的招商企划。
“小鱼是不是每个周末都到园区住呀？”于雯桦好不容易在毕业后见了个比自己小的，还是个小帅哥，就想逗人。
姜喻对她的称呼反应不过来，见她看着自己说话，才迟疑地点点头，“应该是吧。”
又偷瞄一眼宋晴繁，他还不知道有什么安排。
宋晴繁抿一口奶茶，甜丝丝的，但说出来的话一点都不甜，“姜喻周末早上补习数学，下午跟顾放和玉和一起跟老师上技能课。”
“数学课？”姜喻被噎住，狼狈地拍了拍胸口，不可置信地问道，“这周就开始了？”
“后天就开始。”宋晴繁嘴角含笑回看他。
姜喻只觉得天塌下来了，明天也快乐不起来，之后所有的周末都将变得黑暗，猛灌了一大口椰奶。
饭桌响起了没有良心的哈哈笑声，李珐梧掰着柿子，随口一句，“有没有英语课给我上一上？”
宋晴繁听了她的话，一时怔住，目光随即变得意味深长，“英语课也可以有，姜喻也跟着一起吧，你英语也得补补。”
姜喻一听，顿时觉得这两天的快乐就是上刑前的安抚，别有用心。
刚毕业的新人对学习还是抱有热情，胡芸盈也举着手说要参加，反正在宿舍待着也无聊。
热热闹闹的一群人，等到月上中天，才陆续散场。
宋晴繁回到房间，穿着浴袍靠坐在床头，忽然想起来还没查看新解锁的卡牌。
R邵明亦（唱跳歌手）。
水。
室内恒温游泳馆内，泳池空无一人。
酒红短发的青年站在泳池旁的淋浴下，但顶喷没有水落下，他仰着头，一手搭在混水阀。
红发湿漉漉地贴在脖颈，喉结明显，宽肩窄臀，腰身精瘦，泳裤下的双腿笔直结实，背后凸起的肩胛骨线条流畅，有未干透的水珠。
邵明亦不知道在看什么，他的睫毛浓密漆黑，天生像纹了眼线，眼神又总慵懒随性，整个人缠绕着若有似无的吸引力。
他的嘴唇格外红润，唇形姣美，带着勾人亲吻的魅力。
宋晴繁看着卡牌，忽然有些犹豫，这种限制级的卡牌跟未成年卡牌组团出道，粉丝成分会不会过于复杂。
视线不经意落在顾放的卡牌。
唔，好像这位也不逞多让，或许可以内部组一个限制级成年组，专门给姐姐看。
小鸟早早在另一个枕头上睡的四仰八叉，毛茸茸的肚子一起一伏。
宋晴繁伸出手指抚了抚它的绒毛，关了壁灯，“晚安。”
回去也是坐一样的大巴，大家默契地坐在来时的位置，大巴一启动，系统通知就响起了。
【成功举办一项令员工预约的团体活动。】
【您已获得奖励：普通礼券*10、限定礼券*1、金钱200000元】
【办公楼开启区域：九楼】
【恭喜玩家已经完成十个主线任务，之后主线任务的难度将会提高，奖励也会翻倍。】
【任务11：工作室与不少优秀艺人签约，但是工作室的奖项一列还是空荡荡，优秀的明星工作室怎么能允许发生这样的事，请协助您的艺人拿下工作室的第一个奖项吧！】
限定卡池依旧是没有期待感的R卡一张，倒是常规卡池，出了张有点奇怪的卡牌。
【您获得R*1】
【您获得卡牌：R邬辩（编舞师）、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