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ak组的比赛统计，组长您看一下。”
ak组的预选赛已经结束了，直播厅中的观众也陆续散了，但ak厅二层，监控室中的分析组还没有下班。
“ak组的综合评分是所有组别中最高的。除了有辰宿的原因之外，ak组的top5，也都很值得关注。”
“我看看。”
秃头组长接过分析员送来的简略报告，翻开第一页。
“总分第一，辰宿，第二，卡索，第三……第四……嗯……嗯？”
组长确认了一下top5中那个陌生的名字，抬头问分析员。
“这第五是谁？他的综合评定分都第五名了，可我对他的比赛怎么没有印象？”
“白夜……”
分析员回忆了一下，也摇摇头。
“我们好像确实没有特意看他的比赛，这个人也并不在神庭指定的重点关注名单里。”
“不在重点关注名单，说明这个人战斗力评级并不算高，可他竟然能拿到第五名的评定吗……”
秃头组长想了想，转头对房间角落里喊了一声。
“暮，查一下这个白夜的资料。”
……
无人回应。
组长眉头一皱。
“暮，让你查一下白夜的资料，听见没……”
“查好了。”
组长话还没说完，便被角落那边一个冷淡的男声打断。组长没说完的话冷不丁被堵在嗓子里，心里腾地就冒出几分火气。
“哪儿查好了？查好了你不知道送过来？难道还要我到你那去拿？你这是什么态……”
“在你电脑屏幕。”
男声依旧是那语气平平的调子，没解释，对组长的火气也没有反应，只是这么惜字如金地陈述了半句。
组长嘴一闭，下意识转头去看。果然，自己并没有对电脑进行什么操作，但电脑屏幕上却已经显示出了一行行玩家资料，就连照片都附在了资料旁边。
那个叫暮的信息员让人相当不愉快，不过秃头组长顺了顺气，还是决定先以工作为重。他转向电脑前，只见屏幕上白夜的名字下面，个人资料列得非常详细：
姓名：白夜
性别：男
年龄：27
生日：11月1日
血型：o型
身高：176cm
体重：65kg
职业：机械师
下面还有一些教育履历，甚至连上了哪所幼儿园都列了出来，而显示在最后的，是神庭对他的战力评级——d。
“战力评级才d？d级战斗力怎么可能把比赛评分打到top5？”
战力评级分为abcd加上s，d级就是最低了。在他们的统计中，ak场除了白夜以外，甚至都没有一个d级战力能在预选赛中活下来。
组长看着他这不起眼的身高体重加上战力，又看向旁边白夜的照片。
照片里的白夜穿得很正式，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还系着一条蓝色丝质领巾，看起来很是精致斯文的样子。
“而且这模样长得……就不像个能打的啊。”组长忍不住心生疑惑。
“可能是因为这个比赛评分……评定逻辑不太一样吧。”
分析员试着做解释。
“评分会参考战斗时长、玩家受伤程度、怪物损伤程度，还要参考怪物战力评级和玩家战力评级。”
“或许这个白夜……就是因为他的战力太低，但是最后赢了，所以才得了高分？”
“不会。”
组长摇摇头，否定了分析员的说法。
“如果是这个原因，不至于让他的战斗评分高到top5的程度。你看top5里这几个人，除了他，哪个不是老早就被神庭看好的s级玩家？一个个名字都加红加粗，每个人的战斗都被咱们重点关注过。可这个人……”
组长顿了顿，又叫操作员小京。
“这样，小京，你把这个白夜的比赛录像回放出来。top5的战斗都是要写成详细报告上交神庭的，这个玩家的录像我们得赶紧补看一下。”
***
“嘶——”
“哇哦——！”
“哎？”
“我靠！！”
主屏幕上回放着白夜的战斗过程，监控厅中一屋子人聚精会神地看着，时不时发出或惊讶或激动的声音。屏幕中的白夜骑上机器人的手臂，冷眼望着那方残破不堪的坦克蟹，下一秒，刺目的白光轰然充斥在赛场中，画面里只剩下一片极度高亮的白。而待到白光消退，赛场画面再度清晰，那只超钛坦克蟹便已然化成了散落满场的焦黑垃圾。
一场战斗以怪物灰飞烟灭而告终，录像画面停在了白夜从场中传送出去的那一刻。
“这个白夜，确实……不一般。”
秃头组长稍稍镇定了一下莫名激动的心情，轻咳了一声，转向身后的组员们。
“回放看完了，大家都看到什么信息点了，来做个讨论吧。”
“按照评分标准来看……他这场获得高分的原因，应该有对手损伤程度因素吧。”
有分析员说道。
“怪物不仅是死亡，甚至……都已经完全解体了。”
“而且他的战斗时长并不长，要说自身损伤方面，虽然他受伤了，但不算太严重，战斗完毕之后还能够行动自如，应该也算是加分项。”又有人说道。
“还有组长！你看！这个怪物的资料！”
操作员小京在电脑上调出一个页面，转过屏幕展示给秃头组长。
“废弃坦克蟹……伽玛星机械组合怪，超钛升级版，难度等级……”
组长念着坦克蟹的怪物资料，表情一顿。
“难度等级……s！”
“对！”
小京点点头。
“ak场刷新出来的s级怪物一共就只有三只，这个坦克蟹就是其中之一。坦克蟹攻克难点在于超强防御，一般的攻击很难对它造成伤害，记录显示之前也有好几个玩家和坦克蟹对战过，但是没有对坦克蟹造成任何损伤，玩家就失败了。”
“只有三只s级，就被这个d级玩家遇到一只，运气有点差啊！”
“d级玩家对战s级怪物，居然还赢了，怪不得他评分这么高！”
分析组组员们纷纷议论道。
“不过虽然他本人是战力d，但是他的武器很厉害！”
“没错，能攻击到超钛的武器，肯定不是一般的武器！”
“我看他的武器，怎么感觉……像是pkl5啊。”
组员中那个精通武器的分析员有点迟疑地说道。
“pkl5？”
众人向他投去目光。
“嗯。”
这分析员点点头。
“pkl5是神庭军队的专用大能量版激光炮，有两种攻击模式——冲击模式和灼烧模式。pkl5攻击的时候会发出高亮的白色激光，冲击模式能量稍低，但胜在灵活，灼烧模式能量巨大，但只能定点攻击。每一条特点都和这个机器人的攻击很符合啊……”
“只不过武器已经被改装在机器人里了，看不到外形，不能确定真的是pkl5，况且他一个平民，是怎么拿到神庭军队的武器的？”
“那……在报告里就写上‘疑似’两个字吧。”
秃头组长对武器的问题做了指示，想了想，又开口道。
“还有一点，我觉得也值得关注一下。小京，你把回放进度条拖到他刚入场的时候。”
小京依言操作，主屏幕上很快便显示到白夜刚刚进入角斗场的画面。画面中，白衣男子孤身一人面对着体型巨大的坦克蟹，完全看不出他会在之后的战斗中，迸发出怎样巨大的战斗能量。
“你们看，这个白夜刚入场的时候，他身边谁也没有，他的机器人也并不在场内。而到这里。”
组长又让小京向后调整了一下进度条。
“这里，他的机器人突然就凭空出现了。”
“对哦！”
一经提醒，组员们也关注到了这个问题。
“他的机器人从哪儿出现的？”
“我怀疑，和空间卡有关。”
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空间卡？你是说他把机器人放在空间卡里了？”
旁边的人疑问道。
“可这么大的机器人……要怎么从空间卡里掏出来？”
“唔……我也没想明白，不过以这种凭空出现的方式，除了利用和空间卡类似的空间技术，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现在看来，至少应该是和空间技术有关，不过具体原理如何，还需要我们进一步去咨询专业人士。”
秃头组长说着，将咨询的工作指派给了某个组员，便将讨论暂时中止了下来。
“top5的战斗报告，三天后就要上交神庭了。小京，辰宿的报告还是由你负责，第234位的报告你们几个分配一下，至于这个白夜……”
组长考虑了一秒。
“他的情况比较复杂。艾德。”
组长对那个精通武器的分析员说道。
“你把刚才大家讨论的结果汇总一下发给我，白夜的报告，就由我来处理吧。”
***
玩家全部离场了，观众也都走光了，分析组做完了他们的工作，也终于能下班了。
“哎，小京。”
离开监控厅的路上，艾德和小京一边走一边闲聊。
“你刚才说ak场总共就刷出3个s级怪物，除了白夜那个坦克蟹，还有什么？”
“还有辰宿的机械蚁群，也是s级。”小京回答。
“那也是s级？”
艾德怔了一下，第一反应，是这个s级有点简单了。
不过再细想想，一般人如果没考虑到蚁后的存在，或者没有能力将角斗场炸成那样，那就只有被机械蚁群轮死的份儿，根本就伤不到蚁群的核心。
不是机械蚁群不够s级水平，而是辰宿太过强悍啊……
“那还有一个呢？”
艾德停了会儿，又问道。
“还有一个就是电磁食人鱼了。ak场评分排名第二的那场。”
“哦！那个是很要命。”
排名第二的那个玩家虽然没被神庭划作重点玩家，但他的比赛分析组却是关注了。
——因为被他所终结的电磁食人鱼，是ak场打败了最多玩家的怪物。
在电磁食人鱼的场次中，角斗场直接变成了一片深湖，玩家需要与食人鱼群在水下作战。水下作战时呼吸是第一道难关，且食人鱼群牙齿锋利，速度极快，想要在水中打败它们，难度相当的高。
而除此之外，最致命的则是它们的放电攻击。水是导电体，很多玩家准备不足，刚一下水，马上就被电死了，之后有了前车之鉴的玩家们穿了绝缘防护衣，也配备了呼吸装置，但仍是一个接一个地血染角斗场。可轮到这个排名第二的玩家上场时，这个人竟然赤|裸上身，只戴了一个潜水面罩便下了水，而下水后只花了不到十分钟，居然就毫发无伤地取得了胜利。
“你知道在他之前，电磁食人鱼可足足打败了二十四个玩家呢。”小京感叹道。
“咱们ak场的top5，好像只有他和白夜不是夜枭组的人吧？”
“对。”
“也不知道ak组的正式场，这两个人和夜枭组，特别是和辰宿遇上之后会怎么样。”
艾德在脑中预想着下一次正式场的情况。
“你说他们是会结盟，还是会敌对？万一这几个人互相看不对眼打起来了，那还不得把副本都给炸翻了。”
“唔……”
小京看起来倒是对艾德的想象没什么兴趣。
“不管结盟还是敌对，他们这些大佬反正都是死不了。我倒是希望正式场别再这么打打杀杀，让实力没那么强的人……也能多活下来一些。”
“嗯……”
小京的语调越来越弱，艾德点点头，一时间也没有接话。
分析组的成员，包括秃头组长在内，其实都只能算是神庭外雇的普通打工人，全靠神庭下发的免赛许可证，他们才能躲过这场生存竞赛。
大多时候，他们都会下意识地将自己置身事外，仿佛他们真的是和比赛绝缘的神职人员。但偶尔的，他们也会突然警醒：那残酷的竞赛距离自己，其实仅仅只隔着一张许可证而已。
如果自己参加比赛将会怎样？
分析组中几乎每个人，都在有意回避这个问题，似乎对强者更关注一点，对弱者更漠视一点，那横死赛场的境遇就永远不会发生在自己头上。
只是在这热闹散场后冷清的走廊里，那一幅幅死亡的画面还是不经意，触到了小京的神经。
“总之，我们就先把大佬们的报告好好完成了吧！”
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艾德有意避开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嗯！”
想太多也是没有意义，小京便也顺着艾德的话端，用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