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张小茂随着平台的组织，坐上前往haven俱乐部总部的大巴车。
车上干净宽敞，上路后主播们很快打成一片。
张小茂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清晨的阳光撒在他光洁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
在闹哄哄的车里，他倒显得安静了。
那张仿若圣子般无暇圣洁的脸，让旁边的人不敢轻易与他打招呼，仿佛隔着道屏幕，偷偷地窥视他。
终于，一位女主播鼓起勇气上前，一车的人大气不敢喘地盯着她。
“你好，小茂。我叫灵灵，播王者的。”
张小茂把视线从窗外的景色转过来，他这两天睡多了，脑袋麻麻的，显得有点呆。
“哦，你好。”张小茂回答，灵灵笑着说：“我正在直播，因为大家很想看看你……”
张小茂慢慢开机，一点不扭捏，对着灵灵的手机镜头摆了摆手：“嗨～”
全车的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个小主播这么平易近人吗，他们总听说张小茂脾气大，今日一上车，又见他高冷着一张漂亮脸蛋，一车人居然没一个敢去认识一下。
灵灵激动得捂着嘴巴狂笑，一句“猫宝”差点脱口而出。
顿了一下，还是矜持地说：“我平常很喜欢看你直播，直播效果特别好！好可爱的……”
张小茂坐在那里仰着脸，“谢谢支持，姐姐。”对灵灵wink一下，大黑眼瞳如水般清澈，又甜又乖。
“灵灵”灵魂差点出窍，紧紧捂住自己的一颗妈粉心。
回到座位上，她按着自己人中，对直播间观众咆哮道：“啊啊啊啊啊啊猫宝长得超可爱的！眼睛特别大，皮肤跟剥壳的蛋清一样，水滑滑的，白里透红，还特别开朗呜呜呜，虽然但是，他叫我姐姐诶！呜呜呜呜呜我早就跟你们说了不是滤镜，他本人长得真的特别夸张……”
坐在后排的万津这时候，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从喉咙里呸了一口。
haven俱乐部内。
总教练看着面前躁动不安的一群小伙子，十分疑惑：“怎么了这是，一个个燥得跟发.情的花孔雀一样。”
嫌弃地上下扫了扫一身正经西装的小姜、冯。
“你们要干什么？要走红毯呐？！”
小冯小姜根本不理睬他，只顾对着镜子照：“诶老杨你不懂。快看看我这领带打好了吗？”
“shoot呢？”老杨管不住他们，开始找靠谱的队长。
小姜抽空甩他一句：“队长刚才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老杨：“……”
管不住了，真管不住了。老杨摇着头去大门口迎接。
梁湾从房间里出来，他早上起床穿的是昨晚精心挑选的名贵白衬衫，在镜子前照了许久，还算满意。
可吃完早饭便又质疑起来。
好像……太过普通。
他对照镜子握拳，手臂肩颈的肌肉绷起来。选来选去，挑了条黑色衬衫，修身的版型衬得身材特别有料，肩宽腰细，配上一张极其硬朗的男性面孔，简直可以原地出道去做男模。
俱乐部一行人站在老杨身后。
看着其他人一身西装，滑稽可笑，梁湾禁不住挑起眉头。
啧，也就是个小主播，用得着吗？
笑死，其实他对小主播感觉真挺一般的。
大巴车停在俱乐部门口，带队的鲨鱼直播工作人员与老杨握手寒暄。车上下来男男女女，一个又一个。
梁湾不自主地盯住大巴车的后门，喉间滚动。
张小茂背着个斜挎包，从车上跳了下来，左右望了望，跟着大队伍走。
梁湾呼吸一停，身旁的队友同样倒吸冷气。
“完了。”小冯说。
“完了。”小姜说。
……怎么会有人长成这个样子……一张小脸又白又嫩，眼睛很大，是明显上挑的猫型眼，瞳仁占比大，水亮乌黑，被一圈密匝匝的长睫毛围住，仿佛有什么动人心魄的魔力一般。
真就挺难以想象的……
梁湾视线胶着地黏着那道娇小的身影，无声地重复。
完了。
主播排队跟队员们握手，旋即依次进入俱乐部。
“我要成死忠了。”小冯抖着嗓子说，小姜带了哭腔：“你早就是了！”
小冯把自己的手在西装外套上擦了又擦：“那我成死忠脑残粉。”
老杨看着自家小孩腿都开始抖了，顺着他们视线看了看。
“那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啊？长得是挺漂亮的，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女孩儿。”
小姜哭丧着脸：“你不懂！他不是单纯的漂亮，他还……特别特别可爱！可爱是无敌的你知道吗？”
老杨：“……”
老杨：“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看上去像是快尿了。”
张小茂跟前面的俱乐部工作人员一一握手，眼神扫了扫，很快锁定到后排梁湾的身上。
这个曾经被他评价过“很凶”的人，身材高大，在俱乐部一众人中十分扎眼。
“嗨～”张小茂人还没过去，先给熟人大.腿发送一波眼神攻击。
梁湾看上去好似面上表情凝滞一瞬，而后把目光转开了，脸冷冷的。
“哼。”张小茂心中暗道，“拽什么拽。”
不过他今天来，是为了线下提升自己的枪.战技术，所以也就大方地没跟师傅大.腿计较。
“姜子，我不行了，我感觉我呼吸不上来了。”
“冯子，我也不行了，他他他要过来了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你们好啊。”张小茂笑出小尖牙，眉眼弯弯着，清纯又漂亮，跟他们握手。
不过他感觉这里队员有点怪怪的，他又不吃人，怎么连头都不抬起来呢。
到了梁湾近前，张小茂还是有点点记仇，伸手就慢了半拍。
然后手就被梁湾拉起来，好似怕他跑了一般，紧紧握在宽大的掌心里。
梁湾与直播中一样高冷，用鼻音，低低“嗯”了一声。
鲨鱼直播带了专业的直播录制团队，从俱乐部门前开始直播。播完提前策划的几个活动，工作人员让大家在俱乐部里自由参观。
“教我压枪！”解放了的张小茂，迫不及待，拉住梁湾的黑衬衫衣角。
他眼睛亮亮的，又圆又大，闪着期待兴奋的眸光。梁湾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会这样看向别人，有点烦躁，拉住他细瘦手腕，去往训练室。
登上游戏没多久，工作人员扛着摄像机进来了。
于是直播间里的观众就听到小主包幽幽怨怨的嘟哝。
“可是鼠标都快拉到地上了，还是瞄不准……”
“这样不对，我看不清人。”
“不是这样的，是这样的，要先拉过来，我才能丢出去呀。”
……
梁湾技术好，有90%的天赋加成，而张小茂的天赋点压根没点在游戏上。
因此梁湾凭借直觉就能打出来的操作，对张小茂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毫无逻辑！
于是就搞成现在这个局面。
张小茂抱着胳膊，仰着小脸，一对猫眼含怨地凝视比他高出很多的梁湾。
“你根本就教不会我啊！”
他学不会，反过来要怪老师没教好他。
并且丝毫没觉得这个逻辑不对，毕竟是梁湾说要教他的，而他这么期待地一.大早跑过来。
而梁湾，站在他跟前，好似犯错的学生，抿住薄唇，盯住小主包气得泛红的脸颊。
好可爱……好漂亮……
直播间观众大多是电竞粉，怎么会不知道梁湾的脾气有多差，根本不会惯着人。
正期待他如何反击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主播时，就听到haven俱乐部的队长，弯下腰，“咳”了一声。
安抚似的说：“那换个方法。”
小主播这才满意一点，警告他：“再给你一次机会哦。”
弹幕集体沉默。
【我不管你是谁，现在立刻从梁湾身上下来！】
【哥？你？哥？你？哥？你？哥？你？】
【啊…………………】
【菜鸡小主包学不会，急眼急眼了】
【玛雅，猫宝你也是出息了，可以质疑世界冠军了】
【你别说，梁湾是世界冠军，也得低头听咱们小主包指挥】
【梁湾无奈又老实听训的样子，，，我笑得想死，，，】
【嗯嗯，听老婆的话，就是好老公，我吃】
【原来世界冠军也是漂亮妹妹舔狗，舒服了】
【最众生平等的一集】
【只有我在乎小主包真的很努力在提升技术吗……】
张小茂为了学压枪，苦苦练了一个多小时，饭点都过去了。
两人去俱乐部的食堂吃饭，梁湾去拿张小茂昨晚就跟他点的“瓦罐老鸭汤”。
张小茂一个人在食堂喝绿豆汤。
虞帜又给他发消息。
【大鲤鱼：宝宝，吃饭了吗？吃的什么，拍照我看看。】
【大鲤鱼：还在生气吗？晚上带你吃饭道歉，好不好？】
【大鲤鱼：宝宝，这样我会担心。】
张小茂对着手机撅了撅嘴，
说不理他，就是不理他。
发来视频通话，挂掉！
发来语音通话，狠狠挂掉！
张小茂把手机反扣，心中舒畅了。
“这不是我们素质主播吗？”张小茂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阴阳怪气的。
那人坐到他对面，“梁湾哥知道你这么会骂人吗？”
张小茂根本不认识他，“你谁？”
万津噎了一下，脸色难看。
“别管我是谁，”万津翘起二郎腿，“你在梁湾哥面前装得挺好的，把他都给唬住了。”
“神经病。”张小茂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翻个白眼，端着自己的绿豆汤就要走。
万津先一步拉住他胳膊，“你别得意，像你这种没有脑子的漂亮白痴，不论多少粉丝，赚多少钱都守不住。”
哗啦——
张小茂把绿豆汤直接砸到他脸上，汤汤水水，淋了万津一头。
“你有病啊！”张小茂什么爆脾气，怎么会忍他。
万津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主播不仅在网上素质低，下线也丝毫不会收敛。
“你他.妈敢砸我？！”万津瞪着眼，把汤碗摔到地上去。
“我还敢扇你呢！还用挑日子？”张小茂抬手就往他脸上打，万津躲了一下彻底被激怒，揪住张小茂的衣领。
张小茂攥着自己的手机，找准时机，狠狠砸到他鼻子上。
两道鼻血顺着人中流了下来。
“你干什么！”食堂门口突然冲进来一道魁伟身影，一把扒开万津，把张小茂护进怀里。
明明惨兮兮流鼻血的是对方。
但梁湾像是怕张小茂哪怕吃一点亏，紧张兮兮地摸着他的脑袋检查他有没有受伤，而后怒视万津。
而张小茂像只取胜骄傲的猫，抬着下巴，在梁湾怀里冲万津做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