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兰砚而言,没有任何生灵比墨悠更重要。
他能够漠然的看着任何生灵或种族走向覆灭,但这个行列里绝对不包含墨悠。
看着台上单手拿长枪,恣意潇洒的身影,兰砚的眼眸深沉。
即使墨悠把实力下调到了2%,在全力以赴的状态下,也不是他们三个人能比的。
甚至于,对方用什么能力,墨悠就会和她运用同样的能力。
两种相同的异能触碰,往往是墨悠更胜一筹。
这场对抗赛,被墨悠单方面打成了指导赛。
三场比赛下来,几个人都气喘吁吁的站在比赛台上。
恨不得现在就退出星网,躺在床上好好的睡上一觉。
墨悠把早就碎成几块的长枪还给系统,从比赛台上撤离。
下一刻,她就又出现在了兰砚身边。
没有了比赛台上实力参数导致的压制力,墨悠精神力耗尽导致的疲惫渐渐消散。
兰砚知道现在并不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但还是忍不住的望向墨悠,轻声询问一句,“你不是曾经说过,做任何事情都不能着急。为什么现在教他们八首时,反倒急了不少。”
其实兰砚更想直白的问一句,她是不是又要牺牲自己来平息什么天灾。
但最后忍住了,换了这一句委婉的询问。
墨悠举动停顿了一下,长眸眨动,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问题。
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墨悠抬眸望向他,“只是想早点教会他们而已。”
兰砚看着她的眼睛,企图能够从她的眼睛中看出别的什么用意。
但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面对墨悠的坦然,兰砚只把刚刚的猜测当成一种应激后的反应。
他抛却学过的各种礼数,抓住墨悠的手腕,把虚拟网络调整成单人聊天模式,神色认真甚至带着疯狂,
“如果您再做一回牺牲自己挽救苍生的举动,我恐怕……”
“恐怕什么?”
“彻底颠覆这个世界。”然后把您寻回来,带您去虚无中生活。
兰砚的性格,墨悠从始至终都很清楚。
能够被神明和神兽称为‘杀神’,总是有些原因的。
在这一刻,即使是在星网中,墨悠也能很清楚的察觉到他精神海中那黑色区域的蠢蠢欲动。
“兰砚。”墨悠右手食指点在他眉心,神力印刻在上面,“别想,凝神。”
感觉到温和的神力,兰砚渐渐从恐怖的设想中脱离。
精神海中妄图往外扩散的黑色区域又趋向于平静。
他周身那骇人的杀意渐渐消退。
星网机械的系统音在此时响起:恭喜千依获得第一名,洛泽获得第二名,宁柠获得第三名……
后续的内容墨悠没有听见,她拉着兰砚直接从星网中退出。
打开舱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兰砚从虚拟舱中拉出来。
“主神。”兰砚抬眸看着墨悠,原本的浅金色眼眸染上一点血红。
相比较之前,多了几分妖诒。
墨悠看着他的眼睛变化,立刻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另一只手摁在他的后脖颈处。
“我不会瞒着你做任何事,不要乱猜。”
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让兰砚想要抱住她。
可手臂刚刚抬起来一点又被理智压下去。
手垂落在身侧,视线陷入黑暗,唯独熟悉的气息环绕着他,让他的理智逐渐把疯狂的思绪驱逐到边缘,重新关入深不见光的牢笼中。
等到兰砚彻底冷静下来,墨悠才松开手,和他拉开距离。墨悠席地而坐,隔空拿到放在桌子上的保温杯,沉默着喝了半杯蜂蜜水。
“兰砚,我曾经说过的,旅途从始至终都是一人独行。”
没有谁能够从始至终都陪着谁。
他们都只是对方旅途中陪伴走过一段风景的友人过客。
只有坦然看待生死别离,才不会被其他情绪影响到。
“主神,我做不到。”兰砚眼睛中的红色已经消退,可那执着却从始至终都没有消散过。
甚至于随着时间的流逝,越积越深。
“总能做到的。”墨悠伸出右手,轻轻放在他的左眼旁边,语气认真,“一定能做到。”
曾经新生的初代神,在最肆意的年纪,经历了两场痛彻心扉的永别。
在痛苦中学会了‘旅途’的含义,斩断了个体情绪。
现在经历了无数事的初代神,已经能够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当初和陨落的初代神一模一样的话,安慰叮嘱新的神明。
每个生灵都有存在的意义。
墨悠给自己找寻的意义是守护,守护苍生,守护万种生灵。
兰砚也该寻找到属于他自己的存在意义,而不是纠结于她的存在与否。
“不过现在我还在,你可以慢慢找。”墨悠话音一转,语气温和。
她想着,她肯定能活到他找寻到意义的那一天。
兰砚望着近在咫尺,笑容温和的神明,眼眸闪了闪。
他找到了意义的。
守护她就是意义。
这个话题太过于深奥,也总带着伤感,谁都没有接着谈论这些。
把保温杯剩余的蜂蜜水喝完,墨悠带着兰砚离开王宫。
作为上位者,总是会有忙不完的工作。
从前是兰砚一个人忙,现在是墨悠和他一起忙。
军总部中,明渊和齐木两个人坐在各自的办公室里,手就没有停下过。
就连明玥都忙的脚不沾地。
兰砚带着齐木去开线下会议的时候,墨悠坐在办公室里旁听线上会议。
明明是墨悠的性格更加温和,兰砚更杀伐果断。
可是开会内容却恰恰好好是反过来的。
兰砚在和文官一起开会,墨悠在和星际军官一起开会。
时间紧迫,由明玥暂时充做她的助手。
这场线上会议是在讨论对居民星球污染源的布防问题。
有人主张用机器人全时间段勘测异常情况,出现异常再派遣最近的星际军去支援。
有人则是希望星际军全时间段看守污染源区域,避免任何危险发生。
两派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就差吵起来了。
墨悠就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吵。
没有阻止,也没有直接给出什么建议。
在这场会议中,她一直扮演着倾听者的身份。
等到他们再也说不出新的理由之后,保温杯被墨悠放到桌子上。
杯子和桌子发出的碰撞声足以让正在争执的人全部安静下来。
“一个星时到了,你们的结论是什么?”墨悠看看右边的参会人员,又看看左边的参会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