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屏息凝神,看着他们进了那栋要塌不塌的房子。

    那几道声音越来越远,现在这个时候,正正好,是动手的最佳时期,不是吗。

    千手飞鹤与赛诺对视一眼,直接果断出手。

    “什么人?”

    他们俩一下子窜出去,把那些雇佣兵都吓得手一哆嗦。

    这些人一下子慌乱起来,但是还不等他们来得及做些什么反应,赛诺的赤沙之杖携带者雷元素力量已经贯穿全场。

    千手飞鹤直接进了那间屋子,双手结印,粗壮的藤蔓从地底长出,向着地下室蔓延。

    千手飞鹤跳下去的时候,昏暗的房间里站着许多杂乱的人,正是刚刚进去的那些学者,为首的那人饶有兴趣地看着闯进来的千手飞鹤。

    他早发现了那两道呼吸,这里的实验快要告一段落了,要是利用他们解决掉那些雇佣兵,这不是件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千手飞鹤刚开始还没注意到他,只是环视一周,四周都是杂乱的病床,上面被绑着一些蜷缩着身体的人,有些还在□□,有的已经沉睡过去,没有了知觉。

    几个蓬头垢面的人看起来疯疯癫癫的,跪在地上念叨着“神明保佑、神明保佑”。

    “贵客光临,恕在下空不出什么好地方来招待你。”

    多托雷的目光先是对千手飞鹤挑剔一番,然后又亮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来了兴致。

    他也不急着出手,反而退至人群后,看着自己身前的人拿刀向千手飞鹤袭去,好似稳操胜券一样,自己在一旁看热闹。

    千手飞鹤捏紧了拳头,对他那阴暗黏腻的打量目光感到异常恶寒,只冲他翻了个白眼,直接冲了上来。

    四周都是人质,她让那些蔓延的藤蔓一点点地将人脱离打斗区域,中途也不好再使些伤害范围太大的忍术,只能用体术与这些人对打。

    八门遁甲一开,这几个雇佣兵就相当于几个小喽啰,一个个被踹飞出去,人的身躯将这地下破旧的墙壁砸成废墟,也将其它的几个病房暴露在外头。

    千手飞鹤定睛一看,那些满身长满鳞片的病人还在断断续续地哀嚎,甚至有人痛到神志不清,伸手去扣下那些像是鳞片的痂,把千手飞鹤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让她下手更重了,那些学者可经不住她的摔打,到最后只有那个多托雷一人站着,他好似在感受千手飞鹤力量的运行方式。

    “真是妙啊,不依靠元素力便能增强自己,是怎么办到的?依靠躯体的生命力?真想感受一下。”

    那强烈的眼神好像是已经看见千手飞鹤躺在他的手术台上了。

    谁懂啊,家人们,明明千手飞鹤能把他一拳ko掉的,可是就是有一种不得劲儿的感觉。

    千手飞鹤现在不止起鸡皮疙瘩,还有些毛骨悚然,这是不是就是她的小伙伴说的‘死变态’?

    越想她是越生气,她不反对科研怪人,可太怪就不太讨喜了。

    “你还研究?拿命来研究吧!”

    千手飞鹤可不会和他客气,拳头直接往他脸上撞,让他感受一下什么是温柔的抚摸。

    刚开始还想打个遍体鳞伤留他一条狗命,可越到后面,多托雷骚话不断,千手飞鹤怒气成倍增长。

    多托雷也不是站在原地不动任由她打的木桩子,相反,他还是能过两招的。

    不过,谁叫他是个柔弱但不无辜的学术份子呢?拼体术还真的拼不过。

    他手上拿出了一个半指长的细长小瓶子,“只是来处理一下后续问题,损失一个我,就有点亏大了,虽然看见了心仪的素材,但是……下次再来找你,怎么样?”

    他口气说得是信誓旦旦,自信满满,让千手飞鹤是怒不可遏,拳拳到肉,即使多托雷尽力应付,可也不可避免地被打了两拳,再也不像开始那样从容。

    但是多托雷那么多切片,他是真的不急,甚至想多观察观察千手飞鹤。

    这时候,赛诺也从上面跳了下来。

    “抓住了吗?”

    “能打,别来碍事!”

    千手飞鹤抬手就催生出一根藤蔓,朝多托雷抽去,把藤蔓当做一根钢鞭,招招式式朝着致命的地方打去。

    她可最讨厌这种恶心的人了,打不过还要说两句恶心他,甚至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今天她就让他明白,什么才是真理!

    赛诺看在眼里,拿着赤沙之杖默默退至后方,把边上不良于行的受害者带到安全的地方。

    他是看出来了,千手飞鹤是要这个博士死啊。

    看起来脾气相当暴躁,他收回前言,千手飞鹤要是去当风纪官,手底下绝对抓不了几个犯罪分子,因为都被盛怒之下的她就地正法了。

    这么耗下去也不行,多托雷早就有所准备,将手里的瓶子丢出去,霎时间,满屋子的蓝色雾气从中弥漫。

    实验地点暴露,而这些数据他早就拷贝走了,那么那些素材,转移不走就全都灭口。

    但是他心里也隐隐有些期待,要是千手飞鹤也中招,他说不定还能带个新东西回去。

    想到这里,暗处,他的脚步也有些拖沓。

    可浓浓雾气间,千手飞鹤先前把几面墙全都打碎了,打斗的激烈让那些安静下来的病人与学者全都闹腾起来。

    人们趋吉避凶的本能还在,先前千手飞鹤的藤蔓已经带出去了不少人。

    赛诺又将他们的束缚解开,他们便争先恐后地涌出去,一时间声音嘈杂不堪,千手飞鹤感知力也被大大扰乱。

    那些烟雾在地下室蔓延,好在范围不大。

    偶尔逸散出去些,让逃出去的普通人触碰到后头晕眼花,有些魔鳞病患者甚至加剧了病情。

    赛诺捂着口鼻,既要兼顾自己,还要照料其他,根本应付不来,只能率先出去拉响了信号。

    只留下千手飞鹤在地底,多托雷手里的东西甩出来时,她甚至心里还在发笑,她最不怕的就是这些毒雾了。

    但是这从来没适应过的新东西让她脑子一瞬间暴躁起来,特别是当她发现地下还有一条甬道时,千手飞鹤怒极反笑起来。

    “跑,我让你跑,给我把命留下!”

    查克拉全力输出,冲天的巨木再度出现在提瓦特的土地上,根系顺着地道朝着四面八方涌动,走出一截路的多托雷也不由得心头一惊。

    黑压压的根系疯长,从头顶不断地延伸到地下,将他的前路和后路全都堵住。

    他不擅长武力,更不擅长应付这么狂躁的暴龙,只能叹息一声,脸上还带着些惋惜。

    “失算了,看来,散兵还是有所隐瞒,人类的力量也能力敌神明,这不正是我所追求的?

    千手飞鹤,别着急,迟早我们还会再见的。”

    他这次也是偶然遇见了千手飞鹤,但是早在先前,知道散兵被一个女人击败后,他就已经有些兴趣了。

    散兵能力的调试是他的杰作,这怎么能让他不关注呢?

    只是忙着须弥的计划,才耽误了些,现在看来,散兵当时脸上挂着嘲讽他的笑容,心里就已经打着坑他的念头。

    不过也不打紧,一个分身罢了。

    遮天蔽日的大树破土而出,不仅破坏了活力之家的地下建筑,还让这个充满哀嚎痛苦的地方完全消失。

    树木的根系紧紧蜿蜒向下,汲取沙漠深处的水分。

    而高出山谷的枝桠,让刚刚逃出这里的受害者们嚎啕大哭起来。

    “神明啊,是树王的慈悲!草神大人,呜呜呜……原谅我吧,草神大人……”

    “生命的气息,是草神降下的慈悲!”

    “恶者的报偿,哈哈哈哈哈……”

    ………

    这些人趴伏在树木下,连那些被魔鳞病折磨得神志不清的人都触摸着树根,好似找到了精神的寄托。

    被绑在一起的雇佣兵也不由得心虚地低下了头,他们助纣为虐这么久,迎接他们的是什么,不用说,自己心里也清楚。

    草神的神迹代表了她的怒气,这棵巨木气势如此威严雄厚,带着肃杀之气,这样就更让他们害怕了。

    树木顶端,千手飞鹤蹲在那里,捂着隐隐抽痛的大脑,她算是中了多托雷的招,但是好像这个招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是头脑发热,多托雷也化作了养料,自食恶果。

    现在看着下头跪地拜神的人,她已经不想出面了,不是啊,他们怎么那么疯狂,现在去和他们解释,有人会听吗?

    千手飞鹤认真思索。

    但是树顶与高处的沙丘持平,她在树荫下的身影早就被卡维发现了,他仍然一脸他什么都明白,但是不说的模样。

    只有伊萨克,他睁着星星眼,“草神大人一定是听到了我的愿望才来的,对不对,草神大人是世界上最好的神明!”

    “不是,我不是草神,你别瞎说啊小孩,快去下面找你爷爷吧,我就不去了。”

    千手飞鹤捂脸,一点都不想面对现实。

    底下,赛诺叫来支援的风纪官已经赶到了,他们蹲在地上,检查着那些昏迷不醒的人,疯学者们还在叩拜。

    卡维带着伊萨克走下去,赛诺看见他俩,也不由得抿抿嘴。

    “那是大慈树王?”

    卡维朝树端上望了一眼,须弥的神明换代,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是依然有人相信大慈树王没有逝去,千手飞鹤的力量,让所有人都更加坚信。

    所以卡维没有否认,也没有点头。

    赛诺无法辨别,但这遮天蔽日的树木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他也不在纠结那么多,与风纪官们朝这棵突兀伸长的神树行了一礼,再强行带走了那些扒拉着树干死活不走的人。

    这片地方又重归平静,但是想来,再过不久,须弥的天,就快要被流言覆盖了。

    《大慈树王沙漠显神迹,怒惩恶人救子民!》

    崇尚智慧的须弥人自家日报上出现这么一个消息,那不得轰炸全须弥?

    甚至有人千里迢迢去往活力之家遗址,就为一观那棵神木。

    拍照留念,回来再说一句:“这是真的!树王真的还在!”

    只有千手飞鹤与卡维转身向黄沙里走去,完全不知道流言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