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快十二点,估计人家已经睡了,还是别打扰,真诚道完歉后等明天。
刚准备放下,手机嗡嗡震了两声。
将军的铲屎官:「还没下班?」
方添韵不敢有丝毫懈怠,放下筷子急忙打字:「准备下班了」
「听杜瑞说,你们这次救助了上百只动物?」
!!!
难道大资本家准备发善心了?
「对,两百只猫,五十六条狗,这几天有人来认领了」
方添韵发过去后觉得自己汇报基地详情的行为甚是不妥,于是补上一段视频,岔开话题:「晚上是我同事值班,大概三四点的时候她会发将军的实时状态视频,我怕不能及时转给您。」
她想说把聂瞻拉进三人小群里,但是大老板应该不愿意进跟工作无关的微信群吧?
聂瞻的及时回复解了她的燃眉之急,「下班后就不用发了,有你照顾它,我很放心」
「非常感谢聂总的信任/微笑.jpg」
时候不早了,方添韵快速扒拉几口夜宵,吃得差不多之后收拾桌上垃圾,临走前确认了遍小动物们的状况,做完交接准备回家。
短信“叮”一声,打断她迈出基地的脚步。
【用户(136****)为您叫车成功,祝您出行愉快。订单信息:……】
叫车?
发错消息了?还是大半夜遇上刷单了?
她的疑惑仅持续一秒,微信就来了消息。
将军的铲屎官:「帮你叫了车。放心,这个app是我们公司旗下的,很安全」
「我家离这里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不用打车」
「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方添韵盯着这句话紧锁眉头。
她怎么有种不能想的奇怪第六感?
将军的铲屎官:「我还有两天回宁海,拜托你照顾将军,你的安全我得负责啊」
哦,原来是这么个情况。
「谢谢聂总」
将军的铲屎官:「对了,我能给你提个意见吗?」
「可以!您说!」方添韵屏气凝神,等候发落。
「我只比你大一岁,辈份没那么高,以后可以别用“您”来称呼我么?」聂瞻幽默道:「每次听你这么说,我都觉得自己老得不成样了」
方添韵在屏幕前尴尬地笑着,「好的,我以后不称呼‘您’了」
短暂的接触和交流让她对聂瞻的印象还不错。
绅士温柔,体贴入微。
果然养猫人内心都是很柔软的。
接下来两天,聂瞻不定时发来消息,起初还会用询问将军情况的借口,然而越接近他的归期,行为越发耐人寻味。
比如这天中午,方添韵接到男朋友的电话,两人约好到附近一家饭店用餐。
临近十二点,配送员拎着两大包下午茶和一个十寸蛋糕,按响基地门铃。
“哪位是方小姐?”
方添韵一脸迷茫:“我是。”
配送员小哥把茶水蛋糕放在休息区的桌子上,拿出张单子给她,“你男朋友点的,麻烦在这里签个字吧。”
“我男朋友点的?”
她以为是沈司珩,因为他昨天下飞机,签约成功的喜悦昭然若揭,上午还跟她说要请基地的工作人员喝下午茶。
没想到这么快就兑现了。
方添韵签好单子,送配送员小哥出门,迎面正巧撞见沈司珩拎着满满的咖啡……
“你怎么买这么多?”
沈司珩:“一人一杯刚刚好。”
“你这分明准备的是一人两杯,”方添韵笑着指指桌上,“莫非算好了中午喝水果茶,晚上让大家来杯咖啡提神吗?”
沈司珩的目光扫过铺满整张桌子的水果茶和点心,似乎察觉到一丝威胁,眸色顿时变暗,“看来我家添韵魅力不减,从高中到现在身边都有很多追求者。”
方添韵眨眨眼,“这些不是你买的?”
“不是。”
!!!
沈司珩最爱吃飞醋,而且每次闹别扭哄两天不见好,钻牛角尖独自生闷气,硬生生把自己气得高烧上火的那种。
这回居然被他撞个正着,他的心理活动可想而知该是多么复杂。
她预料得没错,到了饭店,沈司珩说自己不饿,喝咖啡就饱了,让她看着随便点两道菜。
方添韵习惯了他在意的表达方式,点完餐,不紧不慢地解释:“送茶和点心的是我们基地的客户。”
沈司珩哼一声,“什么客户如此大方,送一磅售价最低2800的洛朗蛋糕?”
“我前段时间不是去君州出差,解救了一批被困的动物吗,其中有只西伯利亚森林猫是咱们宁海城首富的。”
“首富?”
方添韵不确定道:“那至少前三?”
“他姓什么?”
方添韵解锁屏幕,将聊天记录毫无保留展示在他面前,“姓聂,”她突然想到,“你可能认识,我上次在名睿山庄见到他了。”
沈司珩往上翻了两下,顿住,语气明晃晃地质问:“你哪天去的名睿山庄?”
哎呀!
她居然不打自招了!
“是不是13号,我妈生日那天。”
“司珩……”
沈司珩憋着两股气,说话腔调带着不悦,“我说过在她不接受你之前不要去名睿山庄,你为什么不听话?”
方添韵局促地缩成一团,“她是你妈妈,我的长辈,你因为我的原因不回家给她庆生,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生日而已,有那么多人为她庆祝,不差你一个。”
“我知道我的祝福算不了什么,可是……”她想替他尽一片孝心,并非刻意讨好。
方添韵的性格他最了解,只要是关于他的事,越不让她做什么就越是反着来。
心善仁慈为他人着想是她的优点,也是致命缺点。
沈司珩听着她的哽咽声,松开蹙在一起的眉头,到底是爱到骨子里的女孩,他不忍心责怪。
“这事就过去了,答应我,以后不要去见她,好吗?”
“嗯。”
沈司珩抽张纸给她擦眼角的泪水,“我刚才没控制住脾气,是我的错,”他抱着安慰了两句,关心道:“她又为难你了?”
“没有。”
“嘴硬,”沈司珩掌控着盈盈一握的纤腰,稍微使力把她带到腿上,“我家添韵怎么这么会为我着想?”
方添韵搂着他的脖子,害羞回应着:“因为你很爱我啊。”
安抚完情绪回归正题。
沈司珩腾出一只手把聊天记录翻到最开始的位置,嘴里念叨着:“来,让我瞧瞧这个姓聂的到底存着什么坏心眼儿。”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沈司珩停在叫车那天的记录,“看来我猜得没错,他喜欢你。”
“不可能,”方添韵笃定道:“人家身边很多优秀且门当户对的女孩子,他怎么会看不上没有身份,在圈子里叫不上名号的人。”
沈司珩继续往下翻,看到还完车费再没有逾矩的行为,心里依旧惴惴不安。
“添韵,你把所有人都想得太单纯了。”
“哪有,好坏我分得清楚。”
“你了解他吗?”
“他是我客户,我费什么劲儿去了解他啊,”方添韵好奇,“难道你真的认识他?”
沈司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点开打字界面,把手机放在她掌心,霸道宣示主权:“现在给他发消息。”
方添韵一头雾水,“发什么?”
“跟他说,你有男朋友。”
聂瞻在发布会快结束的时候失态了,这种情况前所未有。
面对记者的提问,他盯着桌子上的文件一言不发,似有天塌下来连他也搞不定的大事。
参加此次发布会的长铜部门领导和各分行负责人以为资料出现纰漏,大家紧张到擦汗,静待发落,更有甚者连辞职信怎么写都想好了。
然而真相是,导致聂瞻如此失态的原因并非来自文件,是那句:「实在抱歉,明天的饭约我不能去,我男朋友看到你中午送的茶点,误会了」
男朋友?!
她居然有男朋友?!
还第一时间来跟他撇清关系,表明立场?
聂瞻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动情,所追求的女孩竟已经心有所属。
……那岂不是还没开始便落败了!
怎就在追她之前忘了问她有没有结婚,是不是单身了呢?
不过说来也对,如此善良优秀的漂亮女孩若没人追求,他才真的要嘲笑那些没有眼光不识好歹的人了。
他揉着酸疼的太阳穴,很想现在就飞回宁海城,看看那个让她当宝贝似的男人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家世如何,比他优秀到了哪里。
而他,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发布会结束,聂瞻原本要留下坐镇今晚的商业酒会,但他的心不在此处。
通知助理买了最近的航班,把局面交给长铜分行行长后,他连酒店都没回就匆匆赶去了机场。
直至空乘人员提醒旅客们把手机调到飞行模式或关机,他才将酝酿了很久的话删删减减,只留下.体面的两个字,发送:「抱歉」
-
关于拒绝聂瞻这件事,赵曼替她担忧了整个下午。
毕竟像这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物,某天心血来潮冲你勾勾手指,已经用尽了你半辈子修来的福气,应该稳稳抓住。
即使相处后两人性格不合,也不能得罪人家。
方添韵笑她不该贬低自己抬高别人,“感情哪能这么随便,如果见到一个好的就换一个,那一辈子得换多少个。”
“可他是聂瞻啊,不一样!”
“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在我这儿没什么特别的。”
赵曼好佩服她视金钱地位为粪土的精神,但是,“你知道这宁海城有多少人想跟他攀上关系吗?”
方添韵表情平淡,“知道。”
“知道你还推掉!”
“不给男朋友以外的男人单独接触的机会,这是恋爱中的基本原则,再说下午茶又不是送给我一个人的……”
赵曼打断她的话,“我看他就是想借着送给所有人的理由,故意在你面前刷好感。”
“有吗?”方添韵抿抿唇,“我跟他总共见过两次面,没说过十句话。”
“你恋爱都谈三年了,竟然看不出来他对你有意思?”
方添韵只觉得聂瞻这个人挺好相处的,完全没往歪处想。
何况在不了解彼此的前提下,她不信这世间有什么见一面就爱上的事情。
即使有,也是昙花一现,不如经历过困难磨砺出来的感情坚固。
沈司珩乱猜,她可以理解为吃醋,但现在连最好的闺蜜也这么说,她就不得不有所防备了。
“若真这样,我更不能要他给的捐款。”
“为什么不要?”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救这批动物是大家的功劳,他偏偏请我一个人吃饭……你别说,我仔细想想还真不对劲,”方添韵停下浇花,拿小铁铲挖了肥料撒上去,看着陪伴了三年的花花树树,舍不得的情绪涌上心头,“算了,一顿午饭而已,万一吃出了什么问题,我担待不起。”
“那咱至少给聂总留个体面吧,万一他真像新闻上说的那样吃人不吐骨头怎么办?”
“曼曼,你形容得太夸张了,”方添韵一本正经道:“他是原始人吗,还吃人不吐骨头。”
赵曼无语,“别跟我打马哈。”
方添韵抱着花盆换了个位置,安慰愁眉苦脸的人:“放心啦,他那种身份绝对不会为难我这个小女子的。”
“万一真的会呢?”
“作为宁海城首屈一指的大老板,气量这么小,生意早晚得衰败。”方添韵拿剪刀给长寿花修剪枝节,“还有,我没有被迫害妄想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