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察回过神来,虽然看不到危巍祎手上的伤口,但是血流了这么多,伤口肯定很深,万一伤到了骨头……

    “松手,危巍祎!”

    他已经没有在用力了,可危巍祎还是紧握着水果刀。

    危巍祎眸色暗淡,不见任何光晕,他像是感受不到痛一样,任由自己的血滴落到蔡察的被子上。

    蔡察的小心脏颤了颤,感觉出来今天的危巍祎有些不太一样,平时就算危巍祎清冷一些,但也不会像眼下这般目光冷得好似挂在屋檐下的冰锥。

    他松了手,刀子落到了危巍祎的手中,

    可在这场较量中,先低头的是危巍祎。

    “好,我答应你,明天我就会找刘律师拟离婚协议,现在住的房子我会留给你。”

    危巍祎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薄唇微动,平淡道。

    他在蔡察的眼中看到一丝惊恐和担忧,可他但是觉得不满足,今日若是换个人在蔡察的面前受了伤,蔡察也还是会流露出相同的表情。

    他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危巍祎弯下腰,抱住了蔡察,闻到了蔡察身上淡淡的药水味。

    他很喜欢闻蔡察,无论是什么时候。

    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将死物困在自己的身边,但是“活物”不行。

    明明危巍祎的身体是温热的,可蔡察却感觉自己如坠冰窟。

    他还没有来得及推开危巍祎,危巍祎就先放开了他,令他感到气压也随之消失。

    危巍祎后退了两步,黑沉的眼睛幽幽地盯着他,“离婚的事情我会处理的,你不用操心,多在医院里住几天。”

    蔡察还没有缓过神来,木讷地点了点头,尽管危巍祎好似很干脆的答应了他,但他心中依旧觉得不安。

    不安的源头就是危巍祎。

    危巍祎身上的西装泡过水,即便现在已经干了,但还是多了好多褶皱,有危巍祎的那张脸撑着,倒是不会显得特别狼狈。

    危巍祎走到病房门房,顿住了脚步,沉默了一会儿,薄唇微动,“你觉得是我出轨,可为什么你掉入海中,他会那么拼命的去救你?”

    蔡察一头雾水,还没有开口询问,危巍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病房。

    “系统,危巍祎这是什么意思?谁拼了命的救我?”

    他在海中感受到一串的电流,被电晕过去后,他就对后面

    很少见的,系统沉默了许久,【……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危巍祎气不过是你先说要离婚,所以说这样的话来栽赃你吧。】

    蔡察半信半疑,但的确有不少人讨厌自己被分手,就算在一段感情中两个人相处的有矛盾,关系已经岌岌可危了,但有些人就是非要自己提分手不可。

    蔡察忽然想到一点,“那他不会蓄意报复我吧?”

    他可是见过不少相亲相爱的情侣分手后变成仇家,恨不得对方下地狱的那种。

    他与危巍祎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在他看来是这样的),保不准危巍祎觉得自己让他失了面子,日后打算报复回来。

    系统有些心不在焉,蔡察又重复了两遍问题,他才回过神来,【应该不会,危巍祎可是主角受,心眼不会那么小的。】

    …………

    自从危巍祎答应离婚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蔡察的面前。

    离婚协议很快就拟好了,危巍祎选的最好的律师。

    蔡察没太在意协议上写了些什么,他又能分到多少的共有财产,他想要的仅仅是剧情能正常进行。

    律师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神采奕奕的蔡察,与他那个日渐消瘦的老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有些想不明白,结束这场不被任何人看好的婚姻,明明受益者是危巍祎,蔡察断了经济来源,并且从此以后,蔡察在北城没了庇护,恐怕也不会有那么好的工作了。

    可蔡察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之后会面对些什么,还在悠闲啃着苹果。

    律师目光顺着拿着苹果的手指缓缓上移,一张干净又明艳的脸藏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中,清瘦的身体藏在宽大的病服里。

    一个即将摆脱婚姻束缚的男人……

    律师抿了抿唇瓣,他的老板很少让自己身边的接触到蔡察,似乎并不是因为蔡察上不了台面,而是一种扭曲的占有欲在作祟。

    “蔡先生,这套房子是危总留给您的,这几天,危总就会把自己的东西拿走,您出院后可以直接住进去。”

    平白得到了这么大的一套房子,律师没有从蔡察的脸上看到丝毫的喜悦。

    “我知道了,谢谢你,吃苹果吗?”蔡察靠在枕头上,慵懒地垂着眼眸,手抬起的幅度也不大。

    律师看着被玉白指尖修饰的更加娇艳欲滴的苹果,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不用了,谢谢。”

    …………

    走出病房的律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苹果,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体温。

    鬼使神差下,他拿起苹果放到鼻下闻了闻,除了清甜的苹果香,他还闻到了另外一抹浅淡的勾人香味。

    …………

    危巍祎来到别墅,拿走属于他的东西。

    收拾旧物时,他翻到了一本因为不停翻看而略微鼓起的本子。

    危巍祎想起自己好像看到过蔡察将本子拿在手中。

    他垂下羽睫,思索片刻,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摩挲着本子的封皮,缓缓掀开了本子。

    每一张纸上都写有字,但是字不多,大部分句子后面画上了对号,有一些句子则没有。

    【六月十五日,遇见危巍祎√】

    【六月二十二日,和危巍祎说上一句话√】

    【八月七日,与危巍祎发生关系√】

    ……

    【四月之前,和危巍祎完婚领证√】

    ……

    【撞见危巍祎出轨√】

    【停止和危巍祎发生关系√】

    【离婚】

    每一张纸上的字都很少,但危巍祎看得却极为缓慢,他一页页翻看,如同自虐一般,心像是被剜去,冷风灌了进来。

    “呵……”

    危巍祎合上本子,肩头耸动,胸口一上一下起伏明显。

    他扬起唇角,自嘲讥讽的笑了笑,冷峻的面容变得扭曲,脖颈上涌出了青筋。

    他用力抓住本子,在上面留下了杂乱无章的褶皱。

    荒谬!太荒谬了!

    一场以离婚为目的的结婚。

    蔡察从见到他第一面起,就开始策划离婚了。

    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展露的笑容……都只不过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

    危巍祎的手不知何时变得麻木,用不上力,本子从他的手中滑落。

    佣人听到声响后匆匆赶了过来站在门口便看到危巍祎低着头,脚边有一饱受蹂.躏的本子。

    危巍祎手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渗透过纱布,染湿了本子的封面。

    佣人心中一惊,小心翼翼提醒:“二少,您的手……”

    他舔了舔唇,一想到再过两天,危巍祎就会和蔡察离婚,先前他一直不敢表露出来的念头正在高过堤坝的水,慢慢渗透了出来。

    他见危巍祎没有说话,壮起胆子,走了过去,看了一眼地上的本子,一个想法出现在他脑中。

    这本子就在危巍祎的脚边,若是他蹲下身子,去捡本子,危巍祎的腿就在他的脸旁。

    佣人微吸一口气,缓缓低下身子,他见危巍祎没有看自己,胆子更大,伸出的手看似是要捡起地上的本子,但实际上手臂贴着危巍祎的小腿擦了过去。

    轻微的触碰让他更加按耐不住心中的兴奋,他有意将身体也贴过去。

    但身体还微靠过去,胸口重重地挨了一脚,他整个人失去平衡,狼狈地趴在了地上。

    “谁准许你碰了?”

    “滚!”

    危巍祎脸上没了笑容,阴戾地看着佣人,羽睫落下的影子印在眼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