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孔少爷在孔长老的溺爱下,灵丹妙药当饭吃,玉液琼浆当水喝。”
“他资质平庸,知道孔长老对寒师叔祖不满,加之自己分到的灵丹妙药越来越少,自然就怨恨上了寒师叔祖。”
“他不敢去为难寒师叔祖,却来找这些被寒师叔祖新招进来的外门弟子的麻烦呢。”
“这几个外门弟子算他们倒霉。”
何不见听完还没说什么,就听见旁边一位外门弟子大声道:“孔承嗣肆意欺凌外门弟子,何师叔祖作为真传弟子理应出手教训教训他!”
他的声音极大,整个学堂内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位外门弟子身边还有几人,闻言应和道:“是啊,还请何师叔祖出手。”
“何师叔祖与越师叔祖,可是和秦停一个世界出来的人,当然要为他出头。”
那边孔承嗣听到这话猛然回头,双眼喷火,当即扔下那几个外门冲过来
“教训我?谁要教训我?谁敢教训我?”
孔承嗣用喷火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何不见一遍,不屑道:“真传弟子,就你?太无宗什么时候有才刚刚引气入体的真传弟子了?不会是冒牌货吧?”
因为萧淡水嘱托何不见不要暴露自己的灵体,何不见就一直运转着他教给自己的隐息匿气决,让自己的修为水平在外人看来基本与越荒州持平。
孔承嗣话音刚落,刚刚大声说话那位外门弟子又抢在所有人开口之前,喊道:“你别小瞧何师叔祖,何师叔祖可是跟寒师叔祖一样的真传弟子,何师叔祖还跟寒师叔祖一起举行了这次招收外门弟子的法会!深得师门看中,可和你不一样!”
他身边的人也跟着道:“是啊,何师叔祖虽然才引气入体,但他可是半年内就从凡人修到了引气入体阶段。”
“半年内就从凡人修到了引气入体阶段,嘶?这……真不愧是真传弟子,待遇就是好啊,不知道吃了多少灵丹,用了多少锻体的灵药。”
“我们这样的外门弟子可没这个福气,哪个不是老老实实自己打熬筋骨,做任务攒善功去换药浴。”
何不见深深看了那个声音最大的外门弟子一眼,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分毫不显,风轻云淡地说:“我记得……你叫王经业是吧?嘴巴够快,嗓门也够大。”
孔承嗣却听不出来那些话外之音,王经业他们一口一个“真传弟子”“寒师叔祖”,让他更是火冒三丈。
“什么真传弟子,半年年突破到引气期,都是灵药堆出来的罢了。和那些新进来一样,都是杂碎。”
“我曾祖管着丹阁,这半年来许多灵药都划给他做药浴,我难道能不知道?”
“我倒要看看你一个刚引气入体的弟子有什么本事,给我撕烂他那张脸!”
越荒州本已经离开了学堂,他发现何不见没跟上来,才又折回来。
他刚到学堂便听到了孔承嗣叫嚣的声音,满脸冰霜地走到何不见身边,低声唤了一句:“师兄……”
何不见闻言神色未变,伸手止住了越荒州的动作,扔下两个字:“谁敢?”
霎时间,整个学堂内鸦雀无声。
孔承嗣身边还跟着两个被派来保护他的人,两人均是筑基期中期修为。
虽然孔承嗣这么说,他们却真不敢动手。
何不见可是太无宗的真传弟子,在太无宗之内对真传弟子动手,他们是不想活了吗?
何不见穿着一身浅鹅黄色的道袍,左手腕上缠着几圈珠串,面如冷玉、鹄峙鸾停,傲然立于孔承嗣之前,未有一丝一毫的惧意或怒意,反倒称得孔承嗣面目狰狞。
孔承嗣见手下没有动作,怒极的他刚想自己动手。
这时人群之外又传来一道声音:“孔公子息怒。”
外门弟子不自觉让开一条路,一位气质文雅的翩翩公子越过众人走到何不见与孔承嗣之间。
外门弟子见到他,忍不住惊呼道:“华凝安师叔!”
“他可是内门弟子中的第一人,不是说不在宗门吗?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华凝安师叔的周身气息,恐怕已经突破到筑基后期了吧?四年半后的内门大比之中,他怕是要一举夺魁了。”
华凝安看了眼何不见,眼中包含的意义颇为丰富,随后他转而对孔承嗣道:“何师叔祖虽然是真传弟子,但不过引气修为,孔公子已是炼气大圆满,何必为难何师叔祖。”
孔承嗣横行霸道惯了,压根不买账:“你算什么东西?”
华凝安倒也不和他计较,反而对何不见说:“何师叔祖是真传弟子,与孔公子打起来也不好看,口舌之争也无意义,今日之事不如就此作罢?”
“作罢?”何不见冷声道,“孔承嗣欺凌外门弟子,侮辱真传弟子,还想撕烂我的脸,我能就此作罢吗?”
现在当着学堂内所有外门弟子的面,连秦停他们这些新入门的外门弟子都看着,他要是认下了这次侮辱,日后还有谁看得起他与越荒州?
“口舌之争确实毫无意义,孔承嗣,你可敢跟我打个赌?”
“赌?”孔承嗣脸上带着嘲讽之色,“你想赌什么?”
何不见自玉佩中取出两粒丹药,使它们悬浮在手上,道:“我这里有两枚丹药,服下后可引动体内沉积的丹毒发作。”
“你既然说我是靠灵药堆出来的废物,那敢不敢和我一起服用这丹毒丸,看看到底谁才是用灵药堆出来的废物。”
孔承嗣当场哽住。
不仅是孔承嗣,连想和稀泥的华凝安和周围的外门弟子都一时被震住了。
修行途中,谁没有服用过灵丹妙药呢?谁体内没有残留下丹毒呢?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孔承嗣自己资质平庸,是靠孔长老给他的灵丹妙药才生生堆到炼气期大圆满的地步。
能引动丹毒的丹药,孔承嗣如果真的服下,恐怕会经脉尽毁、身体崩溃。
对于一个修士来说,失去所有修为,变成一个废人,恐怕是比死还要痛苦。
他们本以为何不见是个好脾气的人,结果谁想到他一出手就要彻底废掉孔承嗣。
孔承嗣脸色难看极了,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却不能说他不敢赌,那他岂不是直接认下了靠灵药堆出的废物的名头?
还是华凝安率先反应过来,道:“何师叔祖何必用这样的毒丹、打这样的赌,何师叔祖忘了太无宗的门规之一,就是不得残害同门吗?”
“同门?”何不见淡淡道,“可孔承嗣不是同门啊。”
华凝安也哽住了。
确实,孔承嗣只是孔长老的曾孙,他连太无宗的外门弟子都不是。
“可何师叔祖,他毕竟是孔长老的曾孙,孔长老是我太无宗的客座长老,怎可这样对他的血裔!”
“更何况,孔长老为为我太无宗炼药,如他得知此事,盛怒之下不再炼药,你作为真传弟子自然不会短缺灵丹,但我们这样的外门弟子、内门弟子,怕是要无药可用了。”
何不见斜昵他一眼,道:“你可是太无宗内门弟子中的领军人物,不维护太无宗也便罢了,怎么频频为一个侮辱太无宗的外人说话?”
“而且,你怎么就默认了孔承嗣服下这丹毒丸后,会彻底废掉?难道你也认为孔承嗣体内丹毒淤积极多,不过是个灵药堆出来的废物?”
“至于炼药一事,诸位不如想想,有这么位孔长老的曾孙在,有多少原本该供给弟子的灵丹,反而便宜了这个外人!”
何不见转而向着孔承嗣伸出手,语带压迫感道:“你敢服还是不敢?如果不敢,便乖乖给刚刚你侮辱的外门弟子道歉,也给我与师弟道歉,再自己扇烂自己那张脸,承认你才是废物和杂碎。”
孔承嗣快把牙咬碎了,他服用可能变成废人,不服便要承认自己是个废物和杂碎。
他环视一圈,只觉得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中都带着轻蔑和鄙夷。
“我怎么不敢?”孔承嗣恨声道,回头看着何不见的目光中带上了怨毒之色,“你可别服下后变成废人,到时还要去求我曾祖救你!”
“少爷!”跟在他身边的护卫神色大变,见他真想服用,当即想拦。
“滚开!”孔承嗣一拳打歪了护卫的脸,对着他们吼道,“我曾祖丹道造诣盖世,这么个破丹有什么可怕的?你们也要拦我?”
孔承嗣伸手从何不见手中取下一粒丹毒丸,死死盯着何不见。
何不见自然不怕,先不提他从没有服下过宗门发给他的丹药,他全拿那些丹药合成提炼了,他是百脉通玄灵体,什么毒性都没办法在他体内留存。
何不见仰头把那颗丹药吞下。
孔承嗣等了一会儿,看何不见没什么反应,当即觉得,这丹药估计就是何不见用来唬他的。
他曾祖就是丹道宗师,他怎么没听过有什么能引动丹毒的丹药?
他要是怕了,反而遂了何不见的意。
孔承嗣也直接仰头吞下那颗灵药。
结果,片刻后,他露在锦衣之外的皮肤泛起一层苍青色。
不多时,苍青色在他身上快速扩散开来,迅速爬上了脖颈、脸颊,到最后他连头发都变成了苍青色。
那苍青色还不断加重,不多时,便转成了翠绿色。
孔承嗣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变了一个“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