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野花
清晨, 天边乌云压顶，森林的外围，一群人聚集在这一处, 他们穿着不一, 但身上的衣衫都被黑泥沾染, 脏污不堪。
“真的有效果吗？我看, 一晚上了什么都没有出现, 连影子都没看到。”
“极星主教说可以，就是可以, 你敢质疑主教？”
“”
天蝎打了个哈欠，他依旧是副没睡醒的模样, 风将他的头发吹乱, 凌乱的飞扬，为那张无趣的脸添了抹别样的气质, 听着身后的嘀咕声，他嘴角扯起一抹弧度没有说话。
新入教的信徒总是浮躁的，还有那么几个多话的。
这里是一处森林，周围都是树木, 这一处被昨夜清理出一片不小的平地。
距离他们几步远处, 一个浑身用黑袍包裹的严实的人站在圆圈当中, 那是直径大概三米的魔法阵，昨晚他们几个将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粘稠物质, 按照图纸绘制而成, 那粘稠的液体颜色黑中带紫又有红色，味道奇怪恶心。
不过此时只留下一地褐色的灰烬, 一阵狂风吹来，衣袍被吹的飒飒生响, 卷起地上的残灰飞向不知名的去处。
“灾厄即将降临这片土地，只有黑暗之主可以为我们带来新生，”极星主教沉声开口，双手展开，风卷起了他的衣衫，露出那瘦骨嶙峋的双臂，青筋缠绕微微鼓起，指骨上的红宝石戒指是唯一的亮色。
“黑暗之主，黑暗之主……”
“新生，新生，新生……”
……
满是裂痕的玻璃嵌在巨大的落地窗上，灰尘斑驳的痕迹在‘干净如初’的魔法下，连同整座城堡一起清洁干净。
玻璃的裂痕依旧，灰蒙蒙的颜色恢复了最初透明光洁的模样，但这并没有让室内的光线变得多么明亮，外面此时也是一片灰暗，乌云密布遮蔽了天空，透不出一丝光线，厚厚的云像是吸饱水的海绵，云层间隐约能看见电光闪过。
不一会功夫，天空淅淅沥沥的砸下豆大的水珠，雨越下越大，伴随着电闪雷鸣，窗前狼藉旖旎的野花丛被雨水浸湿，叶片花瓣上残存的液体也都被冲刷了干净，再难寻到几小时前温热的痕迹。
艾瑟斯站在窗前，手中捏着一朵折断的红色花朵，这是一种名叫‘香雾草’的花，因为繁殖能力强大，见缝就长，有水就活的特性，也被称为‘不灭花’，它在一些人口中还有个不算小众的称呼‘蜜意草’，因为那独特的香气被许多情侣夫妻用在生活中，促进双方情感蜜里调油而得名。
鼻尖抵在花瓣轻轻嗅闻，清冽又独特的香气让人有种微醺飘然的感觉，艾瑟斯恍惚中似乎再次闻到了，几小时前绿叶被碾碎后，芬香混杂着血腥气的味道。
深绿色的藤蔓蜿蜒而上缠绕在花瓣的根茎上，柔韧的枝茎光滑没有尖刺，只是束缚着，用不会伤害到对方的力度，留下浅粉的印记。
野花丛中两人的游戏才刚刚开始，笨拙又热情的人类肆意的在这片并不舒服的花草丛中翻滚，体温不断上升，为身旁的枝叶花朵也带去炙热的温度，喘息和枝叶簌簌的声响交织。
根茎被挤压着爆出内里滚烫的的汁液，花朵失去了根茎的支撑软下了身子，坠落在松软的泥土上，又被再次覆盖过来的叶片藤蔓碾压。
恶念催发着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于是，汗水与血液混杂着绿植的汁水，在这片小小的地方不断被榨取，疼痛与欲望交织，不知疲倦的恶龙与一直没有得到感情回馈的暗恋者，放纵地纠缠在一起，茂密地野花丛，掩映着他们拥抱亲吻的身影。
恐怕只有在高处的飞鸟，才可以窥探到那绿叶红花丛中泛着光泽地白皙皮肤，可惜就连这丝可能也早就被恶龙的威压给吓跑了，这是独属于他们的亲密空间。
……
耳边的附魔传讯器闪烁了一瞬微弱的蓝光，短快的魔力波动打断了艾瑟斯更深一步的回想，他遗憾的叹了口气，但身体的满足感前所未有，这让他的好心情依旧。
“殿下，日安，是我，科斯莫。”科斯莫的声音疲惫又带着些笑意，“蜜月时光过得如何，女王可是十分担心您的安危，事情也十分的多，我们已经有很久没合眼了，回来可得给我们补偿。”
王城大乱事务繁杂又麻烦，但这似乎并没有让科斯莫灰心，反而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还不忘打趣‘被恶龙抓走的王子殿下’一番。
艾瑟斯哼笑一声，将手中的红色花朵套了层魔法屏障，合拢手心收入空间戒指中，“看来你那里进展不错？”
“您昨晚告知让我们查询各地龙群活动出没地点的变动，现在已经有了结果，从各地传来的信息来看，目前已知有四只龙正从南海的霍鲁港一路向王成的方向飞来，时速很快，路上没有停留，但引起了不小的恐慌，现在已经靠近康城外围，阿尔泰尔带人赶过去了，看看能不能劝回。”科斯莫手拿着笔站在一面地图前，在龙经过的区域都标记上符号，神情严肃，泛红的眼睛掩不住疲态，“还有两只龙在萨斯边境徘徊，他们在那附近转悠了有一阵了，似乎被边境的迷雾乱了方向，但在昨晚后，也试图朝着王城这边赶来，被萨斯的士兵和勇士们拦截，目前双方都还没有出现死亡，这两件变动，几乎都是在昨晚的吼叫声后发生，与殿下您的预料没有偏差。”
“这就麻烦了，你有什么想法吗？”艾瑟斯眉头紧锁，虽然也有预料，毕竟在传统兽类里吼叫声不是威慑就是呼唤同伴，昨晚看见那样的场景，以防万一他还是通知了科斯莫留意各城市间的动向，做好万全准备。
但六只龙，要知道光一只龙的存在就足以毁灭一座城，六只，这种情况即使知道了，却又不好处理，毕竟作为颇具传说色彩的龙族，他的实力和强大也是人们推崇的主要因素。
如果可以，艾瑟斯希望在不伤害那些龙族的情况下，让他们回到原来的栖息地，就像最初的那样，双方和谐的生活在各自的领地。
“我和赛亚其实私下已经商讨过对策，目前能够以最低成本最快时间和最少的伤害，来解决这次龙族的事的方法是有的，相信殿下其实在有预感之前应该早已经想到了。”通讯器有几秒的安静，科斯莫最终还是说出了这番模棱两可的话。
纤长的睫毛轻颤，艾瑟斯抬起手抵在窗前，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已经看不清几米远外的景象，淅沥的雨声驱散了喜悦，让人心也变得浮躁起来。
“先前您让我们调查的教堂也有了消息，那群人在全城戒严的时候还在外面游荡，传教吸引信徒，抓了一部分违反城市规定的审讯，除了特别狂热的信奉他们的主，没什么异样，但，治疗师在他们里面发现了一个异常者，他中了邪咒已经被重点看护了。”科斯莫抽出摆在一边的报告翻开，又接着说道，“卢比教授那边药品有了新进展，通过不断的实验，最近研究出了一份可以延长抑制效果的药物，几乎没有副作用，目前推广给各城市量产，发狂的人开始减少。”
“狂热教徒？现在这个节点暂时不管他们。药物的副作用是什么，量产主城这边作为主要生产力，尽力援助其他城镇现在康城的瘟疫控制的怎么样了，查清楚缘由了吗边境情况呢？”艾瑟斯沉声询问。
民众狂热的信奉着王权以外的势力，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对于上位者来说，但现在整个博格王都几乎一下子乱了起来，民众们还乖乖的配合着王权的管控，是以往积累下的威严和信赖。
如果在短时间没有显著的成绩让民众信服，人心就会乱，而那时就会被策划这一切的人乘虚而入，王都就会彻底从内部乱起来，外面又有龙族和他国的窥伺。
“女王命亚度尼斯总督带了百名骑士团前往萨斯边境支援镇压，康城那边分派了三百名医疗员由千人士兵护送，已经迅速控制了扩散速度，目前只有王城出现了新的感染者，但现在已经全城封锁，在查清传播突进前尽可能的减少人与人之间的接触，缘由似乎是因为珊瑚石，目前没有死伤，得了瘟疫的人主要表现为，短期内魔力膨胀，低级魔法师魔力可以跨等级直升中级魔法师，即使是中级魔法师也可以通过珊瑚石接近高级魔法师的门槛，之后会在某天突然失去所有的魔力，成了比普通人还要弱一些的无魔法能力者。”科斯莫说。
“妈妈肯定抱怨我吧，这么紧要的时候，我却没法帮他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公务。”艾瑟斯在确认目前的情况基本处于可控状态后，才露出一丝笑意，稍稍放松了姿势。
“不清楚，我每次去见女王时，她都在和其他人开着会，亚度尼斯大人外派出去了，她更忙了。”科斯莫眼眸也忍不住弯起。
“很快我就会回去，带着顾墨一起，等我们哦。”
传讯器闪烁后停止了魔法波动，耳边只剩下淅淅沥沥雨水的声音。
“现在要去看看我可爱的墨墨了，会躲到哪里去了呢？”
第62章 迷梦
辉煌王城, 以往热闹的街道，现在却空荡荡的，店铺都紧闭着门窗, 窗帘也拉的严严实实, 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不止这一条街, 整座城都安静了下来。
路上只偶尔有一两个行人顶着雨水匆匆跑过, 被巡逻队发现后，立刻就会不由分说的被抓走, 不知道带去了哪里。
科斯莫单手撑着额头闭眼小憩，眼下的疲态很重, 旁边的赛亚睡得四仰八叉, 各种信纸堆叠在身上，像是盖了层纸被子, 还有不少滑落在地面。
是侧边信台的杰作，它像是生了故障一般，时不时就在台面上冒出一封新的传讯，由于新的信件实在太多了, 于是便向两侧滑落。
“难得见到科斯莫这副样子, 哎哟哈哈哈, 累的不轻啊？啧啧啧，这是什么, 黑眼圈, 平时那么精心养护的皮肤，这一折腾, 立马就出了问题，不过这都是小事, 只要一百博格币，我可以将我先前研发给贵妇人们的美丽药水打折给你一份，怎么样，考虑一下。”
卢比的声音十分具有辨识性，科斯莫早在对方开口的时候就听出来，本来不打算理会，只想多闭目养神一会儿，对方却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在配上那沙哑的嗓音，就像是一个锯子在耳边不断的拉扯，磨耳朵也磨心神，难受得很。
“嘭！”
掌心与木头相贴，桌子无法承受饱含怒意与烦躁的力道，左边的桌角在几秒的延迟后断裂，整张桌子微微倾斜向一角，索性上面的文件与手札在科斯莫发泄怒气之前，就已经有所准备的附着了漂浮魔法。
“什么！谁！哎呦！”赛亚被那突如其来的巨响惊醒，一下子没躺稳，从沙发上滚落下来，好在离地不高，地上还有柔软的毛毯，唯一受伤的原因是，起身时迷糊间没注意到桌台边缘，一脑袋磕了上去，额头青了一块。
“谁吵吵的！谁！”赛亚一手捂着额头，一手叉腰环顾四周，被气的满脸通红。
科斯莫别开头随手拿起一份文件查看，卢比望望天看看地，背手吹着口哨，两人都没有理会一旁杀气满满看过来的赛亚。
一番友好的拳脚交流后，三人终于落坐在还算完好的沙发上，才算回到了正常沟通的氛围。
“你来做什么，卢比老头，药是抑制又不是彻底解决，你不呆在研究所，在这全城戒严的时候，跑出来干嘛。”赛亚指腹轻轻压在额头青着的那块地方，治疗魔法散发着柔和的绿光覆盖在伤口上，面上还是有些不爽，说话也自然是毫不客气。
“卢比教授，赛亚只是有些起床气，您就当他不存在就好。”科斯莫经过刚才那一通发泄，已经恢复了游刃有余的社交状态，微笑着看向卢比。“您今天来，是药物有什么新进展，还是需要什么帮助呢？”
对方今天难得没有穿那身学院制服，而是换了一身宽松的长衣配着灯笼裤，外面套着一件精绣图纹马甲，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并不搭配，而且虽然用料都不普通，但那件长衣满是褶皱，裤腿的霉印隐约可见，还有些泥点子，像是从衣柜的角落里翻出来随意穿上的。
"我比你认识赛亚的时间长，我明白，他就是这副臭脾气。"卢比配合着科斯莫将这事简单带过，说道药物，他的面色又回到了那副老学究的模样，“药物方面没什么问题，那药剂后续会继续改良，只是个别暂时头疼的副作用，总比发狂死去更好，这是目前最低限度能大批量生产给民众们的药水，并且副作用几乎微乎其微。”
“整个博格王朝都十分感谢您的贡献，这个药物配方及部分成品，昨天已经全部派发给各个城市，今早已经收到了部分反馈，优先给那些已经发现了的中咒人喝下后，许多人已经恢复了部分记忆，并且发狂的也冷静了下来，等到那些治疗师根据药方制作更多的药水后，会分发给每一个人，尽量保证每个人危险降低。”科斯莫起身向卢比行了个礼，这个药物真有用的情况下，对方无疑是最大的功臣，甚至在博格王都度过这次危难后，会封爵也说不定。
卢比摸着下巴的胡子小辫，笑呵呵地接受了科斯莫的赞美，旁边赛亚的白眼被他扭头忽视，作为在魔药魔法两边都十分具有威望和影响力的人，他十分享受这种感觉，“我来，主要是想说一下，关于五元素，也是关于解咒药水的。”
听到熟悉的名字，科斯莫和赛亚短暂对视一眼，看向卢比，等着对方的下文。
“五元素除了一开始的生命之叶，其他的我目前都没有收到，听说你们已经得到了其中三样？得赶紧送来研究所研究了，魔女之泪目前暂时没有消息，但其中之一的龙之鳞片现在出现了，听名字就已经直白的说出了它的来历，最近龙的消息又传得沸沸扬扬的，破坏城镇，咬伤牲畜人类，驱逐其他种族离开并占领他们的领地，不知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猎龙，来集齐这解咒的关键元素，人们还等着这救命的药水，毕竟我的药只有缓解抑制的作用，咒还是存在那些中咒的人身上。”卢比嘴角忍不住咧开，他对于五元素一直是好奇又狂热的，现在龙的出现让他更加兴奋，对于研究传说中可以‘万物可生，万毒可解’的五元素，他跃跃欲试。
科斯莫抬手按了按镜框边缘，看向明显情绪上头的卢比，沉默片刻开口说道，“目前还没有功夫收集五元素，首要是先解决瘟疫和王子失踪的事情，龙族的事情，女王的意思是暂时先派人驱赶为主，至于那些流言，卢比教授常年在实验室里不问世事，也会听到这些话吗？看来研究院里的人消息也挺灵通的嘛。”
“哈哈哈哈哈，别怪他们，也就是我出门的时候偶然听那些路人讲的，哎，不管龙族的事是真是假，但你们，不，是民众们确实需要这五元素不是吗？得抓紧速度了，谁也不知道中咒人会不会还在增加，这咒又有控制人心的本事，到时候若是控制了重要高层，影响王都可就不好了，到时候即使我研究出了药水，也来不及了，哎。”卢比说到这个，刚才的兴奋褪去，像是想到了以后的惨状，眉头忍不住紧皱。
“您说的话，我们会转告女王的，感谢您的忠告。”科斯莫说道。
卢比来这似乎只是为了提醒下事态的严重性，传达清楚意思后就离开了，室内只剩下赛亚和科斯莫靠在沙发上，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说话。
大家都很明白事情的紧急，但现在是博格王朝被不明势力针对，瘟疫、龙族、邪咒、王子被掳、边境骚乱、人心惶惶，以及
科斯莫走到窗前，将半遮掩的窗帘拉开，面色沉重地看着窗外倾盆的大雨，那雨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哗啦的雨声被隔绝在外面，这雨已经下了大半天了，雨量是这几年前所未有的大，现在还不见停，若是一直这么下下去，恐怕会发生更多难以控制的事故，确实得找女王再商谈一下了，殿下那边暂时无法顾及了
丝绸包裹着身躯，黑暗笼罩视野，微薄的空气和有些闷湿的环境里，伴随着雨声，沉重绵长地喘息声听起来有些憋闷。
烟雾在眼前渐渐消散，天空的色彩碧蓝如洗，偶尔有几片单薄的云彩飘过，这里的树干粗糙又笔直，甚至比起龙身更加的高大，它们生长的并不密集，这边有十几株，隔了段距离又有十几株，从上方观察的话，则会发现那是一个个巨大的不规则的圆形，像是特意为巨型野兽留下的温床，红色的野花在这片高大树木林立的绿野中尽情绽放，几乎将每一处土壤都填上嫣红的色彩。
熟悉的花朵将置身其中的顾墨包围，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些花便已经长的超过了额头，甚至更高，枝叶与花朵将他缠绕包裹在其中，花瓣轻柔地扫过每一寸暴露在衣衫外的肌肤，流下浅粉的湿痕，即使力道如此的小心，那些触碰还是会在不经意间在那白皙的皮肤上印上浅粉的痕迹。
枝蔓明明那么柔韧脆弱，但强烈的包裹感和快乐依旧让顾墨头皮发麻，空气被掠夺，忍不住张开嘴大口的喘息试图获得更多的氧气，但很快就被花朵占据了空位，即使将花瓣咬伤，那些围绕着他的野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般，更加迫切的拥挤过来，于是只能被迫吮吸着花瓣的汁水。
身体在失控，四肢似乎被那花汁注入了慢性毒药，酥麻的感觉从脖颈直至腰腹，又从尾椎蔓延到耳根，最后在一片混乱中，顾墨终于再也抑制不住这种憋闷被掌控的感觉，将身上的花朵枝叶一并按压而下，他仰头贪婪地享受着空气吸入肺腑的畅快感。
周围的花叶似乎也认了输，垂下了枝头趴伏在地上，没有再纠缠上来，只有枝叶小心又不肯罢休的绕在顾墨的手腕和脚踝处，像是担心对方的离去。
一阵风吹来，穿梭在这片奇异的森林中，带来一串奇妙的歌声。
好熟悉的歌声
耳边突然传来的笑声打散了眼前的场景，还不等顾墨细细回想熟悉的缘由，那歌声已经随之远去。
被搅扰醒来的顾墨皱着鼻子缓缓睁开了眼睛，与那双熟悉的透蓝色眼眸对上视线，两张精致的面孔脸对着脸，近在咫尺。
第63章 告白
“”
在看到那双漂亮的蓝眼睛时, 顾墨心中的怒气便已经忍不住消散了一些，他对这种亮晶晶又过分美丽的事物，总是会忍不住好感倍增, 但梦中那马上要想起, 却又被突然打断的感觉, 还萦绕在心头, 怅然若失。
“你你竟然还有力气到处跑？这地方已经被我占领了, 你去别的房间建巢休息吧。”
面对那张带着灿烂笑意凑近的脸颊，即使对方眨着那双无辜又美丽的大眼睛, 顾墨心中却下意识觉得对方在憋着坏主意。
这种感觉是没来由出现的，之前从没有的, 不过顾墨相信自己的直觉, 于是立刻板起脸来，咧开嘴露出尖齿, 试图像龙身一般，用凶恶的表情和威吓的声音吓走敌人。
比起最初见到时，那没有褪去少年气的微圆脸颊，顾墨现在的模样, 随着不明原因快速成长, 脸颊的线条已经更加清晰, 深邃的五官配上那深红的眼眸，和故作凶恶的表情, 确实非常有威慑力。
如果他面对的不是熟悉的人的话, 也许会十分有说服力。
“天呐！我好怕啊。”艾瑟斯几乎被顾墨这副虚张声势的模样逗笑，但他立刻作出了反应, 收敛了笑容摆出一副受伤的模样，将两人的距离靠的更近, 埋头缩进对方的怀中。
那个嘴上说着害怕的人，双手却搂抱着顾墨的腰身更紧，不肯退开，就像梦中的野花枝叶一般，以柔韧的枝干温柔又不肯罢休的态度缠绕在身上，若是想要脱离这种掌控，恐怕只有撕碎花朵的根茎才可能逃离。
“那你倒是松开，要知道我的牙齿和你的可不一样，可以轻易咬碎你的头骨。”顾墨的威胁幼稚但又十分写实，可惜在场唯一的人，并不肯听他的威胁，反而特意歪过脑袋，往上移动了些距离。
“那你咬吧，墨墨，是我不该打扰你，实在是做梦的你也十分可爱，忍不住笑出声，结果吵到你了，你要是想咬就咬吧，就是咬断还是算了吧，我死了，就看不到你了，也抱不到亲不到你了。”说着艾瑟斯细心的将后颈的发丝整理到一边，修长的脖颈上还残留着三四个齿印和划痕，一抹红粉的印记像是花瓣的形状，为那白皙的皮肤添了艳色。
亲近的话语说的自然，却让某个的恶龙心跳加速。
“”顾墨垂眼地看着那离得很近的脆弱的脖颈，又偏移开了视线，脸颊忍不住红了起来。
自从在那黑黝黝的地方醒来后，脑子里什么记忆也没有，只有源源不断的破坏欲和烦躁感，但顾墨基本的常识认知还是有的，他清楚的知道昨晚的行为是什么意味，偏偏作为当时情绪不知道为什么上头的冲动方，另一人也完全不拒绝。
两人对于这件事都是半知半解的新手，那场野花丛中的较量，大部分还是在艾瑟斯的主动下完成，明明是个漂亮的藏品，柔韧性和体力却都意外的非常强大，在承受了那么长时间后，明明满脸泪水与汗水交织，却像是着了魔般，还想拉着理智恢复打退堂鼓的黑龙继续。
顾墨在后来脑子已经清醒了许多，饥饿感和破坏欲都被这场疲惫的游戏消耗殆尽，是记忆里以来最平和佛系的时候，他只想着安安静静地在巢穴里睡上一觉，果断撑着对方结束时还没缓过神来的功夫，迅速离开，他怕再晚几分钟，就跑不掉了。
说是离开，顾墨却并没有从这个古堡出去，这是他无意中发现的宝藏之地，在古堡上方的阁楼可以眺望视察周围的情况，没有来打扰他的生物，附近有一片蔚蓝的海，景色十分美丽，他当然不会因为一个藏品的失控而抛下这片绝佳巢穴，而且只是个脆弱的猎物罢了，万一有别的野兽过来，对方正是虚弱的时候，还是得震一下场子才行。
虽然只要顾墨想，随时可以置对方于死地，但偏偏总是轻易放过了对方，也许只是实在舍不得那双富有生机的透蓝双眼，阳光下泛着微光的金发，还有如同珍珠般的无暇肌肤。
如果艾瑟斯死去，那顾墨喜欢的一切将都会变的毫无生机，又死气沉沉，亮晶晶会变得灰蒙最后失去本来的颜色。
这并不是件让顾墨开心的事情，为了让自己保持愉悦的心情，他选择来到那间让他中意无比的顶层四面镂空阁楼，躺在那被魔法清洁干净的大床上，将从房间里带出来的丝绸被子包裹全身，沉入睡眠。
但还是没躲过这个缠人的野花，看不见的藤蔓化作蓝宝石项链挂在了顾墨的脖颈，艾瑟斯的眼中是浓郁又透彻的爱意。
“墨墨，我是如此的爱着你，別躲着我好吗？我会受伤的。”
“爱？”顾墨听到这个词语愣了下，他眨了眨眼看向对方，“像我喜欢亮晶晶，喜欢你的眼睛一样吗？”
作为一只没有几天记忆的恶龙，他还不能明白‘爱’重量。
“比起这种喜欢，也许要更加深刻些。”艾瑟斯愣了下，这是顾墨第一次正面回应了他的爱意，虽然是疑问，但总算没有迟钝的忽视和误解了这份感情。
“为什么，你才被我抓来，为什么会对我有那么深刻的情感，你是想要伪装着让我不伤害你吗？”顾墨想到这个可能性，双眼微微眯起，看向艾瑟斯的眼神有杀机显露。
情绪易怒易燥的黑龙，在此刻忍不住变了脸色，明明先前还担心着藏品死后就不利于收藏，但在知道这份感情的深刻后，想到一切都是欺骗，便忍不住怒气上头，即使不明白‘爱’，但依旧潜意识里觉得这是比宝石还珍贵的东西，知道后便不想失去。
“因为……”艾瑟斯自然觉察了身边的黑龙透出的危险气息，但他依旧紧紧贴着对方，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卖着关子，又不忍心戏弄现在这个情绪不稳的顾墨时间太久，于是抬起眉眼看向对方的眼神认真，一字一句的向对方诉说着心中的情感。
“因为，看见你，就忍不住爱上你了啊，越是和你亲近，便越是喜爱你，这份感情来得快又猛，就像是被丘比特的箭射中般，我生来就是为了遇见你，然后爱你，如果没有你，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顾墨感觉自己被艾瑟斯劈头盖脸砸过来的爱意淹没，那些一知半解的情感像是潮水般，几乎将他的呼吸夺取，脑中原来的愤怒与烦躁都被水流冲散，只剩一片空白，艾瑟斯的眼神实在太过认真，他的感情也是如此的炙热，几乎彼此都被这温度烫到。
在懵然中，顾墨下意识要往后退，但臂膀压着被子，另一头被艾瑟斯紧紧压着，于是这一番挪动也只是原地挣扎了两秒，对方此时并没有强行靠近，两人就这么面对面躺在床上看着彼此，安静地听着外面的雨声。
“墨墨，我只是爱你，我不会伤害你，别离开我……”艾瑟斯垂下眼睫，挡住了眼中澎湃的情绪，他的声音低颤，一滴晶莹的水珠自眼角滑落。
指尖触碰那滴挂在脸颊的水珠，还带着未消散的温度，竟让顾墨觉得烫手，他蜷缩起手指，看向垂着眼睛伤心落泪的金发美少年，内心的复杂情绪让他忍不住抿紧唇瓣，原先陡然而生的退意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相互驳斥，此刻在泪珠盈睫下，触动的内心让脑中情愫一方展露了优势。
“我才没害怕，你眼泪来得也太快了吧。”顾墨这话一说出口，便已经落了下风，小声嘀咕的话，在此刻两人相贴的闷热氛围下，都像是情人间的撒娇一般，让听者忍不住心跳加速。
艾瑟斯看着距离如此近的心上人，对方收敛了故作姿态的凶恶后，示弱的模样也是如此的可爱，让人想要再好好欺负一番，看看会不会哭出来，脑子里都是不太健康的念想，一时间忘了控制脸上的表情，刻意蓄在眼中的泪水滑落。
顾墨也不知道这个叫艾瑟斯的藏品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说着说着又哭了，明明都没躲了，他坐起身，扯过身上的被子往对方那张红通通的脸上按去，试图遮住那双直白的看过来的眼眸，也顺便擦去那让他无措的泪水。
这个人实在太过特殊，第一次见面一点也不害怕顾墨，要知道他当时可是龙的形态，结果对方不由分说就扑了上来抱住自己哭的稀里哗啦，被带走时也是丝毫不反抗，之后更是或抱或搂，最差也得牵着手，一点都不肯分开，亲密的过头。
但偏偏这些行为，顾墨就像是经历了无数次一般，不仅丝毫不排斥，还会在对方靠过来时，就已经配合着握住那伸来的手。
奇怪，但并不讨厌，甚至
顾墨看着乖乖躺在身下的艾瑟斯，即使用被子掩住了面孔，也没有过挣扎抵抗，丝毫不担心会被伤害，对方像是有着莫大的底气和信赖，又或者是，他给予的伤害也愿意全部承受，但却唯独不能接受自己的疏远和离开。
“你想怎么样，你有什么事是想要拜托我的吧。”
艾瑟斯眼前还是灰暗的，被子遮掩着让他呼吸有些憋闷，听到顾墨的话，他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并没有立即反驳，而是沉默了片刻，问道，“墨墨，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第64章 墨崽
“你昨天来这后, 不是一直在找一些东西吗，还在二楼的那个房间里画了个很丑的画，上面有一根我的头发, 你先前也总是想要对我说什么。”顾墨偏头看向外面, 雨似乎小了一些, 清风吹来潮气, 扑面清凉。
艾瑟斯眨了眨眼, 定定地看着一个方向，即使面前看不到顾墨的身影, 但因为心中念想着对方，仿佛就已经透过眼前遮挡的被子看见那柔软的卷发, 和不同于之前的红色眼瞳, 他张了张嘴失语了片刻，忍不住抿嘴无奈一笑。
小动作还是被发现了啊, 刚认识的时候也是失去了记忆，明明是那么容易信任别人的墨墨，从来不在意这些，现在警觉性倒是变高了很多, 也算是一种成长？
“嗯, 我是有事情想拜托威武霸气的龙大人。”手指勾着被子的边缘拉下一角, 艾瑟斯只露出一双眼睛出来，顺滑的发丝因为太过柔软, 滑落散在两侧, 反而让他看着有种凌乱的美感，“可以拜托您帮我一个小忙吗？”
顾墨被这再明显不过的吹捧打断了情绪, 本来冷着的脸愣住，刚才微妙的伤感和恼怒被玩闹的语气冲淡, 他忍不住转过头满脸疑惑地看向艾瑟斯，对上那无辜的视线，有种憋屈的感觉，嘴巴紧紧抿住没有开口。
没看到正生气呢，这就提要求了，这么吹捧几句，难道我就开心了吗，呵。
“真的是一件小事，如果，墨墨可以帮我这个忙的话，你也可以要求我帮你一件事哦。”艾瑟斯坐起身靠近顾墨，肩膀贴着肩膀，笑眼弯弯，“任何事情都可以要求我。”
“真的？”顾墨有些意动，虽然暂时还没有想法，但真的很难抵抗‘任何事情’的诱惑力，他瞥了眼笑得灿烂的艾瑟斯，将信将疑地问道，“小事？你想让我做什么？”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艾瑟斯一见顾墨松口，立刻拉着对方的胳膊站起身，就往外走，看得出来这件事对他来说很迫切，现在有了机会，立马就行动起来。
古堡二层，窗外可以看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快速移动着，片刻后，艾瑟斯在一间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那房门虚掩着，露出一丝缝隙，推开门，空旷的房间里，布置的过于简陋，不知道这间房原先是用来做什么用的，但现在十分的干净，什么也没摆放，除了中间的地板上，用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研制的蓝色墨水，涂画着一幅圆形八角星图案，星星的每个顶角都摆着一样物品，有窗外的野花，有璀璨的宝石，有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生物，还有摆在正上方的角上的一块桌布，一根几不可见的发丝小心包在那方蕾丝桌布中。
中间的位置很大，几乎可以站下十几个艾瑟斯，一张熟悉的床摆在那里，是先前那张被装饰得色彩斑斓的大床，它现在的样子比起昨晚更加的鲜艳，上面缠绕着许多红色的绳结飘带，每个上面还都画了小小的方形魔法阵。
“墨墨，你在床上呆着别下来就好，其他的你什么都不用管，不要下来哦。”艾瑟斯牵着顾墨来到床边，按着对方的肩膀让他坐下，语气认真表情严肃，沉默了一会儿，又笑了起来，“如果你感觉不舒服，下来休息也可以。”
“下来休息，你这魔法阵就毁了吧。”顾墨盘腿坐在床沿，抬眼看向浑不在意的艾瑟斯一眼，眼底情绪复杂，“你也会因为强行中断，而被魔法返流受伤。”
“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墨墨不用担心我，材料都还有，不舒服千万不要硬扛，答应我好吗，你难过，我也会受伤的，我的心会很疼很疼的哦。”艾瑟斯一开始还是煽情的，后面就开始搞怪起来了，他捧着心故作夸张的撇下眉毛，做出伤心的模样，又忍不住自己先笑了起来。
明明是浮夸的表演，但精致璀璨的藏品即使故作姿态的样子，也是美丽又惹人注目的，顾墨移开视线没有再看那张脸，又觉得这个动作逃避的过于明显，于是放松了身体往后仰倒，躺在了这张被精心布置的床上。
柔软轻柔的床垫承托着顾墨的重量，让他狂跳的心也沉静了下来。
“赶快吧，我可不一定有耐心，一直在这呆着。”顾墨闭上双眼静静躺在那里。
这话其实是顾墨对自己情绪的判断。
现在这种不算激烈的情绪才是最舒服自然的状态，但先前莫名的恼怒和挥之不去的烦躁还有饥饿感，也是真实存在并感受过的，顾墨隐约有种预感，那种状态是不正常的，像是大脑被什么恶心的东西操控刺激着神经，让情绪变化无常。
“好那么，我要开始了。”艾瑟斯将身后的门关闭，轻声说道。
一根晶莹剔透的水晶法杖出现在艾瑟斯的手中，如果顾墨记忆还在，会发现那是科斯莫送给他的法杖。
双手微微举起，在空中画下一个圆形的符号，接着蓝色的魔法阵缓缓亮起微光，那亮光随着描画越来越盛，封闭的室内突然卷起一阵风来，将艾瑟斯的金发吹的凌乱，八角上的物品都被提前罩上了防护罩纹丝不动，床上的各种红色布条缓缓向上飘起，金色的魔法阵忽闪忽现。
黑发青年穿着一身暗色衣服，那双深红的眼眸紧闭着，两只手交叠着的放在腹部，看起来难得的乖巧，周围艳丽多彩的颜色将黑龙包围其中，极致的黑与斑斓的色彩划分出明显的交界线，却又十分和谐。
“解咒。”
……
顾墨缓缓睁开双眼，眼前不是古堡的房间里，而是在一片森林中。
有些熟悉，像是刚才阁楼的梦里见过的场景，但又与之前有些不同。
这里没有那么多的红色野花，不过有许多黄色白色的花朵，树木比在梦中见到的更加高大粗壮，清脆的啼鸣响起，让顾墨不由抬头看去，透过树木的空隙看见，一群鸟儿正从上方展翅飞过，它们身型比一般的鸟类要大一些，翅翼展开在这片天空滑过。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黑影慢慢从地面延伸了过来，也遮蔽了上方的空间。
像是照镜子般，但体型的巨大差异，又让顾墨内心不自觉的产生了惧怕的感觉，那是一只黑色的巨龙，双眼是宛若黄金的颜色，在与他对上视线时，竖着瞳孔慢慢放大变成圆滚滚的形状，比起刚才威风凛凛的模样稍稍减少了些攻击力。
这微妙的善意让顾墨稍稍回过神来，但很快就被对方的吼声再度惊到。
“崽崽破壳了！黑色的！”虽然黑龙只是长长的吼叫了声，但顾墨作为同种族还是明白其中意思的。
‘崽崽破壳’？
这附近难道有小龙崽出生？
顾墨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身上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力量，就像是被抽空了魔力，难道是因为那个魔法阵，来不及多想，出现在别人的领地，还是在幼崽附近，肯定不止这一头龙，这对于现在空有蛮力的他来说，可不是一件安全的事，得赶紧离开。
即使现在恢复龙形态的话，恐怕也是不好对付的，而且体型变大就无处可藏了，等于直接正面与对面叫板，但人形的跑步速度在没有魔法加持的情况下，又怎么比得过那么庞大的龙，只是一步便已经足够追上，所以顾墨只是想尽快找一处遮掩的地方。
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附近果然不止一个龙，这里虽然树木林立，但草丛都是低矮的品类，长的也十分稀疏，并不足够遮掩顾墨成年身型，他才跑出几步，还没来得及躲避，两只巨龙就已经踏入这片空旷的地界。
“我的崽崽！乌，是黑色的，不愧是我家可爱的崽，真帅气啊。”黑龙压低了脖子，看向顾墨的方向，声音比起最初的吼声要温柔许多，“看看，才出来就会走路了，这聪明劲，咦，蛋壳呢？我还想收藏起来呢。”
“那当然了，这可是我的崽崽，蛋壳估计被崽崽吃了吧，他出来的太突然，我们都没及时发现。”另一只黑龙也凑了过来，她的体型比起黑龙要稍微小一些，仔细看能发现，并不是纯黑色，眼睛部位有白色鳞片点缀，像是画了眼影一般，她低下头看清了地上那只小小的黑龙崽，眼中满是爱意，“我的崽崽，原来是一只黑色的小龙啊，真是神秘又美丽的颜色，不愧我的崽崽，要给你取个好听又好记的名字，就叫你黑崽吧！”
“”顾墨和黑龙都沉默了。
好熟悉的话语，像是在梦中听过。
顾墨还没捋清为什么对面两个龙看着自己在那里‘崽啊崽’的叫，就又被熟悉的话语带偏了思绪，他僵着身子站在原地没有乱动，保持着警惕紧盯着那两只还在不停说话的两只龙。
“乌，我已经叫黑了。”黑甩了甩尾巴。小声地说道。
“是吗？我忘了，那好吧，还得再想个别的名字。”乌眨了眨眼，沉默了两秒又开始思考别的名字起来，对于一旁受伤甩头的黑并不在意，“唔黑色，墨，墨崽？名字墨，叫墨墨吧。”
“墨？什么意思？为什么叫墨啊？”黑疑惑地歪头看向身旁的乌，又扭头看向顾墨，将那对龙角晃来晃去，想要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顾墨听到熟悉的字，对于用龙角挑衅自己的行为都忽视，他抬起头看向乌的眼神懵然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泪光。
是啊，为什么是墨？
“你睡傻了吧！墨这个字在龙族传承里有啊，黑色的意思。”乌张开嘴吼了过去，又低下头靠近顾墨，满眼笑意的看着对方，声音温柔，“而且听着也比黑好听些，真适合我的崽。”
顾墨楞楞地站在原地，任由那巨大的龙靠近过来，那双硕大的眼睛里倒映着一只幼小圆润的黑龙，是缩小版的龙形态。
虽然有着巨大的差别，但顾墨只是一眼便认定了那是自己还不成熟的模样，那眼前的这两只巨龙，就是
第65章 恼火
两只巨龙的脸紧紧挨着彼此, 一同往这边凑了过来，巨大的身型让他们在这一小片拥挤的地方有些不好控制，周围的树木碍事的遮掩了部分视线, 他们对视一眼, 停下了继续靠近的脚步。
微光闪过, 遮天蔽日的影子陡然消失, 两只龙的身型越来越矮, 直到被那双熟悉温暖的手触碰，顾墨在终于反应过来, 他们一同化作了人形的模样，弱小的体型和柔软的四肢, 而这样做的目的, 只是为了更好的将他们的幼崽搂抱在怀中亲近。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墨突然发现自己也变成了那双眼睛中倒映出来的幼龙模样, 短胖覆盖着鳞甲的四肢，短短的尖指甲，看起来远不如原来形态的锋利。
搂抱着顾墨的女人，轻轻将他贴在自己柔软的胸脯旁, 几缕黑色的长发垂在手边, 被小龙的爪子下意识一把握住, 弯卷的发丝柔软蓬松，像是棉花糖, 就连香气也是甜丝丝的。
顾墨忍不住与那头发玩了起来, 但短小的爪子，并不如长大时灵活, 几次让那缕黑发逃脱，又契而不舍的去够着抓住, 像是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
“看我们的墨墨，古灵精怪的，多可爱啊”
“那当然，这可是我们的崽，也是龙族的小宝贝，要告诉他们幼崽出壳了这个好消息，哈哈哈。”
“墨墨，墨墨，看妈妈这里”
“墨墨”
女人温柔的声音越飘越远，视野再次渐渐模糊，顾墨想要伸向对方的手无力的软了下来，一阵白光遮蔽了他们的容貌，等那阵光芒终于散去，他睁开了双眼。
“墨墨怎么样，还好吗？还记得我吗？墨墨。”耳畔的声音轻柔小心，像是怕声音大了，就会惊扰到什么。
顾墨从恍惚中缓缓回过神来，墨色的瞳孔聚焦着看向身侧，金发的王子跪伏在床边，满脸的汗水，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眸中是担忧与喜悦。
是艾瑟斯，他看起来很疲惫，因为什么？我吗？
我怎么了？
“我，我没事，”顾墨初时的声音一下子没有顺利发出，不由顿了一下，第二句开口时终于恢复正常了，他忍不住笑了笑，因为注意到身旁艾瑟斯骤然一变的脸色，他看起来很紧张，像是害怕着什么。
“我没事，艾瑟斯，是我又发狂了吗？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很抱歉。”
“什么发狂？”艾瑟斯本来想要拥抱对方的动作闻言一顿，激动的羞涩的喜悦的心情停滞在胸口，慢慢被一种酸涩侵蚀，他怔愣地看向顾墨，眼睫轻轻颤动，嘴角僵硬地扯了一下，低下头掩饰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
不会吧，不会没有这几天的记忆了吧
那真是太糟糕了！
“啊，不是吗？那我这是怎么了，不过这次醒来，好像力量又变强了，你们压制我应该很辛苦吧，说起来，阿尔泰尔他们呢？”
前所未有的充沛力量带来了无尽的精力，除了最初醒来时的不适应，现在顾墨已经接受良好，他还没觉察出什么不对，甚至有些兴奋，站起身避开了愣神在那的艾瑟斯，下了床，这才发现这次醒来的不对。
“这里是艾瑟斯你另一处房产吗？装修好特别啊嗯，极简风，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顾墨看着这间只有古怪魔法阵和床的房间，如此大的空间，空荡的有些过分，完全不像是艾瑟斯喜欢的风格，虽然很干净，但窗外的野花绿植却异常茂盛，这并不像常年居住的地方，看起来更像是荒废许久。
“哎？我头发怎么变长了点，我这是睡了很久吗？”
顾墨这时又注意到了微妙的变化，强大的五感和平时的习惯，让他发觉自己的视野有些变高了，更奇怪的是，他抬手摸着自己长度过肩的卷毛，满头问号，头发也变长了，但偏偏在场唯一可以解答他疑问的人，此刻不知道为什么，正撅着屁股把脸埋在被单中，似乎在伪装一只不会说话的蘑菇。
“艾瑟斯你怎么了？是困了吗，要不你躺下睡会儿吧，这样对你的颈椎不太好。”顾墨看了一圈，一直没得到回应，转头注意到一向叽叽喳喳的艾瑟斯，现在却一声不吭地埋头趴在那，想要询问缘由，但说出的话却不由自主转为疑问，岔开了话题。
顾墨愣了愣，虽然不清楚自己变化的原因，但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在意识不清的时候。
艾瑟斯没有吭声，只是微微抬起头往顾墨的方向瞪了一眼，又撇开头去，看向了别处，腮帮子鼓鼓的，一副‘我很生气’‘超级生气’的模样。
“”顾墨眨了眨眼，虽然不清楚原因，但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虚，但又感觉心虚的很奇怪，他实在想不到为什么睡醒后艾瑟斯前后反差会这么大。
这还是艾瑟斯第一次对顾墨流露出非常明显的生气的情绪，但作为当事人的顾墨却没法领会到对方为什么会恼怒。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顾墨慢慢走过去，靠着床边坐下，他抿了抿唇，实在不知道缘由又没有语言天赋的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艾瑟斯，你！”
顾墨试探着开口叫了艾瑟斯一声，刚刚还趴在被子上装蘑菇的人，就一跃而起扑了过来，他现在虽然能反应过来躲开，但还是被对方这突然的动作给懵住了，而且对方是异世界一直以来相伴熟悉的人，于是便没有躲开。
艾瑟斯有力的手臂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熟练地搂住了顾墨的腰身，将毫不设防的黑发青年带着往床里面滚去，两人交叠着滚了两圈，最后停下时，发丝和衣衫都十分凌乱，但暂时没有人分心去管。
顾墨仰面朝上，头脑还有些发晕，他摸不清艾瑟斯的意思，只是僵着身子展开手臂，就这么乖乖躺在床上，抬眼看着撑着手臂在正上方的艾瑟斯。
金色的发丝垂顺在两侧，遮掩了艾瑟斯部分面容，让人没法清楚的捕捉到他眼中的情绪，只有抿紧微颤的双唇，透出一丝恼意和不甘心来。
艾瑟斯生气了为什么还会抱上来，难道生气的对象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艾瑟斯”试探而小声的呼唤，还有着明显的迟疑与不解，顾墨看着近在咫尺的艾瑟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忍不住抓皱了手下的床单。
“嗯，墨墨，我在。”艾瑟斯这次的回应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恰好，只是声音有些低靡。
听见艾瑟斯终于松口回应，顾墨悄悄舒了口气，抬起手轻轻拨开对方额前遮挡视线的头发，将它们别在耳后，那双湛蓝的双眸睫毛忽闪着看了过来，不过下一秒就低下了眉眼看向别处，让人不能看清其中的澎湃情绪。
“艾瑟斯你怎么了是我惹你生气了吗？”顾墨低声询问。
“没有是我自己生自己的气。”艾瑟斯说着，又忍不住抿起嘴，眉心微微皱起，看起来委屈又恼怒的样子，一把握住顾墨靠上来又准备抽离的手，紧紧贴在脸颊上。
“嗯？为什么，哪有人生自己的气的，可以和我说说吗？”顾墨疑惑地眨了眨眼，任由艾瑟斯的动作，他的心神聚交在对方的话上，没有在意其他。
这样敏感又浮躁，恼怒又委屈的艾瑟斯，是书中历险的勇者传说，也是初见时阳光的金发少年，还是一个王都的王子，但此刻，他却像是受了委屈和挫败一般，整个蔫蔫的，打不起精神，哪里还有往日朝气蓬勃的模样。
“……因为我是笨蛋。”艾瑟斯静了几秒，沉痛地说道。
明明顾墨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艾瑟斯却被兴奋喜悦的情绪，带动着的立刻提出解咒的想法，结果连培养感情的时间都没有，就立马回到解放前。
这让艾瑟斯挫败不已，倒也并不后悔，只是有些恼恨自己只会控制魔法的解咒方式，却没有彻底解决更深处的操纵，如果再仔细些看顾着，或者如果再早一点认识对方就好了。
我伤心难过的是，没有保护好你啊。
“噗哈哈。”闷闷地笑声伴随着因为抑制不住情绪的颤抖，顾墨单手捂住嘴巴，别开视线不敢看向上方一本正经悲痛地艾瑟斯。
“墨墨！你笑我。”艾瑟斯震惊的睁大了双眼，眼中还带着残留的泪光，本来心里正难受的揪心，而牵动自己情绪的人此刻却忍笑忍到发颤，还笑出了声音。
“对不起，艾瑟斯，哈哈哈，实在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说自己是笨蛋的样子，真的太可爱了哈哈哈哈哈哈”顾墨努力想要忍住笑意，但看着艾瑟斯不可置信看过来的模样，终于笑出了声，他侧开脸颤颤地笑个不停。
“墨墨，你再这样笑，我可就真生气了啊。”艾瑟斯双眼微微眯起，说着生气的话，嘴角却向上弯起，这副样子倒是与科斯莫每次暗算别人的时候很像。
听着艾瑟斯威胁的话，顾墨扭过头看了眼，笑得更是停不住了，要不是身子两侧被艾瑟斯用手臂拦着，他都想翻来滚去。
“艾瑟斯，你这个表情和科斯莫好像啊。”
顾墨笑的眉眼弯弯，生理泪水坠在眼睫上，他手臂往后试图抽出一直被艾瑟斯握住的右手，想要擦拭泪水，但不知道是自己的力量太大了，还是对方没有防备。
闷哼一声，室内安静了下来，雨声很大，嘈杂的传达到顾墨的耳中，明明在刚才还是安静的只有艾瑟斯声音的室内，现在却变得异常吵闹。
雨声淅淅在耳边作响，急促的心跳声和忍耐的喘息这一刻也是如此的清晰。
唇上濡湿又带着痛意的的感觉也是。
第66章 抱歉
雨水倾盆而下, 室内的空气与刚才彼此紧紧相贴的距离一般，闷热潮湿。
那样亲密又带着疼痛的吻，顾墨却像是晃了神般,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在艾瑟斯的提醒下, 才找回了呼吸。
唇瓣因为刚才的触碰而变得艳红湿润, 唇上再次被温热碰触, 是艾瑟斯的指腹轻柔地按压着抚过那瓣红唇，仔细检查摩挲着, 检查着有没有留下伤口。
顾墨几乎是下意识想要躲避，但此时却发现他现在的处境几乎已经是避无可避了, 身体的两侧都有手臂遮挡, 正上方艾瑟斯整个身子放松了气力，趴在了他的怀中。
“没有伤口, 不过，看着好像有点肿了”艾瑟斯的声音很轻，像是一阵拂面吹来的风，缱绻暧昧, 但偏偏神色专注, 看起来十分在意这可能留下的伤口一般, 他抬眼看了过来，两人几乎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
“艾瑟斯, 你的嘴角破了, 可以起来吗，别又撞上了, 我帮你治疗。”顾墨目光闪躲着不敢多看离的如此近的金发王子，虽然已经适应了艾瑟斯时不时的亲密接触, 但现在的距离和姿势，已经不是用好兄弟来解释的了，他感到无所适从，又有一丝紧张和害怕，只能希望对方赶紧起身。
艾瑟斯愣了下，伸出舌头舔过自己的唇瓣，伴随着一丝轻微的刺痛尝到了血腥气。
果然是破了个小口。
余光注意到顾墨不自在的神色，泛红的脸颊红艳的唇色，可口诱人，明明现在是比起自己更加强大的人，此刻却还是像初见时那般天真又体贴。
而这种善意和体贴，让艾瑟斯根本无法看清顾墨的内心是否爱着自己，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让他痛苦揪心，又欲罢不能。
“嘶好痛啊”轻声地吸气配上示弱软下来的声音，眼睫低垂着轻颤，艾瑟斯抚着嘴角坐起身，虽然依旧压在顾墨的腿上，但好歹作出了让步，给出了适当的余地。
顾墨也跟着起身，虽然刚才的声音很轻，但他的耳朵自然没有漏过，忍不住担心的看过去，艾瑟斯也十分配合，放下了遮掩的手，仰起头微张着唇看向贴近的顾墨，双手自然的撑在后方，一副完全放松绝对信赖的姿态。
就像一朵正在像主人尽情散发自己魅力的花朵，任君采撷。
“唔，是有一小块”伤口很小，微微渗出血丝染红了艾瑟斯的嘴角，顾墨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发觉自己竟然有些口干舌燥。
这种感觉对于失去这段时间记忆的顾墨是陌生的，但对于这具已经尝过甜美滋味的身体却是熟悉而又渴望的，于是即使再如何忍耐地挪开视线，也止不住的不断分泌的口水，和分不清是饥饿感还是欲念产生的欲望。
我怎么
“我帮你治疗吧，一下子就好，别感染了。”
顾墨看向一直在注视着自己的艾瑟斯，有些心虚的抿了抿唇，手中凝聚了魔力靠近虚虚点在那伤口处。
小小的伤口，一个低阶治疗魔法，就可以轻松的在几秒的时间内悄然抹去，指腹抹过那片染着血的唇角，濡湿柔软的触感让人心颤。
顾墨快速收回了手，像是触电了一般，他感觉自己很不对劲，在这之前他是不会做出，摸人唇角这种过于亲密的事情，艾瑟斯也有点不对劲，但这又好像就是平时的他，只是更加的富有魅力和热情。
“墨墨真的不记得了吗？这几天的事情。”艾瑟斯实在是不甘心，他一把拉住身体往后撤的顾墨的手，湛蓝的眼眸像是盛满了星光，他没有刻意的蓄出眼泪，看起来却更是让人怜爱。
“艾瑟斯，你想要让我记起来什么，你可以将全部说给我听，那样即使我想不起来，我也明白，别哭了，你这样，我看着好难过。”顾墨垂下眼眸，抬手轻轻回握住艾瑟斯伸来的双手，于是便被对方扑了满怀。
金色的发丝垂顺的散在身后，微微仰起的脸，看来的目光炙热又复杂，让顾墨不敢深想。
“好啊，我来告诉你……”
最后一个字在四瓣相贴的唇间吞没，艾瑟斯倾身靠近，目光落在那微微红肿的唇上，径直侧脸吻了上去。
那唇瓣柔软的触感，让顾默忍不住想要抿唇躲闪，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艾瑟斯濡湿的唇舌就顶开那并不牢靠的唇齿，顺利地向他的口中探索进去。
一开始只是试探性的轻舔，后来渐渐深入，两人的双手紧紧相握，力道几乎让他们感到轻微的疼痛。
从温柔的舔舐，到有力的吮吸，暧昧的喘息声逐渐加重，衣衫紧贴摩擦着发出细微的声响。
顾墨像是被施了魔咒一般，明明觉得不对，但却又不排斥，明明那么陌生，却又那么熟悉。
就像是吻了数次般，口中狡猾的舌头熟悉他每一寸的敏感点，一次次大胆又热情的舔吻都让顾墨舒服的僵住身子又放松，除了最开始的不适应，到后面逐渐变得沉迷。
唇舌纠缠着在口腔中共舞，直到舌根微微发麻，才短暂分开，变换了角度又再次贴上，舌苔偶尔扫过上颚，激起一阵酥麻的颤栗感，让人脖颈发麻，忍不住上瘾。
强大的五感在这种情况下，几乎让顾墨束手无策，刺激让肾上腺素不断输送，过于舒适的感觉止不住的涌了过来，欲望几乎要将脑中所有杂念清走，只剩下与艾瑟斯一直亲吻下去的念头。
让顾墨感到冲击与害羞的是，刚才脑中甚至还闪过，与对方翻滚在一片红花绿叶中纠缠的影像。
明明只是亲吻，却已经开始想更加过分的事情，这对感情空白至今的顾墨是不小的冲击，让他一时忘了那半推半就的抵抗，于是就被艾瑟斯一鼓作气，倾身压倒。
墨色的卷发与金色的发丝交叠，床幔在一阵轻晃中落下，遮掩了部分的光线，隐隐绰绰中可以看见几件衣衫，随着晃动从床边滑落。
熟悉悸动和炙热的温度，让顾墨晃神，就像是亲手触碰过那衣衫下的肌肤，背脊的每一寸的起伏都是如此的贴合，莹润的皮肤宛如珍珠般光滑白皙，温暖的体温将彼此包裹。
越来越多，越来越细致的画面浮现在眼前，甚至从未在记忆里出现的情态和身体的反馈都是如‘梦’中一致，那这还是梦吗？
是臆想还是事实。
顾墨不由被这个大胆又合乎事实的猜测而震惊的愣在了原地，所有的旖旎在此刻消散了大半，欲念消退，有的是惶恐和愧疚，和被淹没在那些繁杂情绪下，一直辨别不清是友情还是依赖的，最后在各种因素下，转化为从前读不懂又分不清的，终于破土而出的爱意。
原来，艾瑟斯说的的每一次‘喜欢’，都是这种炙热又明确的爱吗？
原来，在忘记一切的时候，我竟然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吗？
原来，我也喜欢着艾瑟斯啊
又怎么会不喜欢呢，这样美好又富有魅力，还如此的喜爱着自己的人。
“墨墨吻我，墨墨，继续吻我，好吗？请不要停下，请热烈的占有我的全部，因为我也是如此热烈的想要占有你的全部。”
艾瑟斯忘情的舔吻着那红润的唇瓣，在注意到顾墨突然停下时，溢满的情绪和得不到安抚而逐渐焦躁的心，让他渴求出声。
明明墨墨在后面一直有给予回应的，是因为想要拒绝，才停下的吗？为什么要拒绝我呢？
顾墨抬手按在艾瑟斯的后颈，轻轻抚摸那金色的发丝，于是像是小狗一般舔舐着自己下巴的人，逐渐被安抚着平静下来。
两人静静地拥抱着彼此，像是回到了之前的每一个相拥而眠的夜晚。
“墨墨……”
“艾瑟斯……”
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艾瑟斯有些不敢听，他往下缩了缩，将脑袋埋进顾墨的怀中，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紧紧搂着对方的腰身，沉默地等待着那不知道是镰刀还是糖果的话语。
“艾瑟斯，对不起……”
蓝色的双眸微颤，水光含在眼眶中，闭上了双眼将那软弱的泪光遮掩，艾瑟斯抿紧唇瓣，只是听着那三个字，脑中已经在思考怎么自然的将这件事带过，但顾墨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所有的想法前功尽弃。
“我之前不该对你做那么过分的事，还是在外面……”耳朵热的烫人，顾墨不由搂紧了埋在胸前的人，眼神飘忽着看着别处，深怕对方抬起头看到自己这么丢人的模样。
“还有之前没有发现你的心意，还误解了，”顾墨想起艾瑟斯那每天或隐晦或直白的告白，心中是迟来的悸动和后知后觉的羞涩，“我也喜欢你，发现的有点晚，希望你不要生气。”
“……我…”那滴含在眼眶中的水珠滑落，嘴角却上扬着，艾瑟斯轻轻蹭了蹭贴着的胸脯，倏地抬起头狠狠地亲了一口满脸通红的顾墨的唇，双眸弯弯，笑的灿烂，“我爱你！”
从第一见面开始，也将爱你直到我的生命结束为止。
第67章 萨斯
一双灰色的眼眸在黑暗中微微睁开, 黑袍笼罩着他的全身，只露出下半张脸，他仰头看向上方, 那里黑暗无光, 但似乎又有什么在暗潮涌动。
“看来, 有虫子打扰了主的休眠, 他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的魔法竟然被如此轻易的解除了, 那个王子殿下没有传言中的那般放荡不羁嘛，哎呀, 好挫败啊。”侧后方的角落，红发男士背靠在墙面, 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虽然说着感觉十分可惜的话，但看样子却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魔法被解除, 记忆就会随之慢慢恢复，虽然主依旧还留在人间的载体中，但恐怕我们很难再与祂建立联系。”
“‘雅典娜’的孩子又怎么会是无名小卒，艾瑟斯在王城也是有名的魔法师, 王室又有多藏书, 这点我早就料到了……天蝎, 你去趟萨斯吧。”极星主教说完这句话，双眼合上, 将手中紧紧握住的一枚吊坠按在胸前, 低下头不再开口。
‘雅典娜’是女王年轻时的称号之一，因为她在前几十年时, 王都边境还有些动乱时，为了镇压周边躁动的国家, 她亲自上战场，所向披靡的战绩而得名。
天蝎没有接话，他瞥了眼虔诚的跪伏在那里黑袍男人，他的前方是一片黑暗的空间，一阵凉风吹来，让他脸色骤然发白，没再多看转身快步离开
萨斯边境，这里地处平地，但树木茂盛，以一条百米宽的河流为分界线，与对面的波罗国划分地界。
波罗国不是什么强大的国家，但却依附于另一强国斯特朗王都，有他撑腰，每隔几年就会时不时来试探博格王都的底线，不过都被边境的战士们及时发现并逼退回去，但最近出了些状况。
来骚扰的那群波罗国人不知去了哪里，却来了两只巨龙，最初发现它们时，是徘徊在分界线附近的迷雾地带，只是隐隐绰绰看见庞大的身影，偶尔会露出龙角与翅翼，但就在前天，它们却突然更加躁动起来，并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现了正确路径，突破了迷雾区域，开始向萨斯边境进犯。
这是对抗巨龙的第二天，也是亚度尼斯来支援的第一天，目前只有两名士兵死亡，是因为被龙的吼声吓破了胆，慌不择路中跑到密林深处消失了踪迹，前去寻找的同伴最后只看到他们的残尸。
作战基地，亚度尼斯面色愁容的低头看着眼前的手札，身上的衣衫全是灰土，墨绿色头发扎成小辫，额头上还挂着几滴汗珠，这恐怕是他近几年为数不多如此狼狈的时候了，但他实在没什么心力来整洁自己，这里是战场。
因为是边境，附近魔法又混乱，没法直接就近传送阵直达，亚度尼斯只能通过最近的一处传送阵来到这里，还没来得及了解清楚情况，就传来了两只龙再度攻城的消息，便立马赶了过去支援。
龙和人的区别十分巨大，它们天生就会高级魔法，并在某一个或多个元素上有着特别的天赋，身体强壮又巨大，鳞片防护性也十分不错，再加上庞大的身躯，还有会飞的翅膀，如果是普通人恐怕一天都坚持不了，就让他们飞进城内了，到时候恐怕就不像现在这般只是到处有流言散播，而是人心涣散。
即使那两只龙看起来并不想伤害人类，但依旧不能保证，它们如此巨大的身型给普通人们带来的威压和可能造成的伤害。
目前作战部队采取的方式是加厚防护屏障，尽量的扩大防护范围，以防止龙从更上方或者侧方绕过，而直接越过萨斯城进入博格王都内部。
但那两只龙似乎并不买账，并且肉眼可见的变得狂躁起来，在亚度尼斯到了没多久，两边刚发生了小摩擦，其中一只黑龙朝防护罩吐火，试图强行突破，强力的火系高级魔法，让那防护罩差点破了个窟窿，幸好当时有一名高级魔法师出现，一直传送魔力修补，与龙僵持了数分钟后，它们才终于暂时后撤。
“得抓紧时间了，龙可不只是这点本事，恐怕这几次只是试探。”亚度尼斯皱眉说道。
“亚度尼斯公爵，这些龙看起来很焦急，听这边看守的人说，距离发现龙活跃踪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几天，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迷雾森林有混淆时间方向的概念，龙又天生精力比其他物种充沛，也许它们出来后才发现了不对，以我们现在的人力，不足以拦截它们，只能拖延着对方，若是它们再飞高些，即使魔法师飞上天与他们正面对抗，恐怕也只是增加一些不必要的牺牲。”说话的是，一直在萨斯边境驻守的军官之一，科菲.贾尔斯。
“什么叫不必要的牺牲，如果龙进入博格王都内部，可能造成的伤亡和破坏，你能估量？你敢保证？！”亚度尼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站起了身怒视着那说话的军官，语气愤怒又失望，“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博格王都的人们，是为了捍卫女王的领土，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亚度尼斯公爵，科菲.贾尔斯。”科菲知道自己失言，不该因为一时的私念而忘记了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他惭愧的低下头。
“你，被革职了，去领十鞭，然后编入冲锋营。”
“是，亚度尼斯公爵，感恩于您的仁慈。”
在科菲沉默离开，一声长叹后，室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没过多久，脚步声再次靠近营帐，一人站在门外喊了声报告，在经过亚度尼斯的许可后，走了进来。
是阿尔泰尔。
“亚度尼斯公爵，殿下和顾墨来了。”
“殿下？他不是？”亚度尼斯倏然抬头，震惊后是油然而生的喜悦，“好消息，是个好消息，不过怎么会和顾墨小朋友来这？”
刚才的欣喜又转为了担忧和疑惑，亚度尼斯来不及多想，此刻激动的心情，让他立马站起身就要出门迎接，还不等他走出桌椅范围，门外就再次传来声响。
“亚度尼斯叔叔，我进来了哦。”艾瑟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是熟悉的语气，一个金发脑袋从门缝处探头进来，附赠一个灿烂的笑容。
顾墨紧随其后走入营帐内，门帘合上，遮掩了外面窥探过来的视线，他稍稍自在了些。
刚来到这里时，顾墨便感觉到不同于王城的气氛，人们站或坐，身上灰扑扑的，他们大部分都是体术方面的战士，有点魔法天赋但并不高，每个人脸上此时看着都十分的疲惫，简单的清洁魔法也没有使用，像是觉得没有必要。
在顾墨和艾瑟斯来到这片区域时，干净整洁的着装，以及金发蓝眼的模样，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他们注视了过来，眼神中似乎多了丝光彩。
也许是因为国家的继承人赶来前线而得到的鼓舞，连带着看向顾墨的眼神也带上了热切，他们挥舞着手臂与艾瑟斯打着招呼。
在门帘合上后，才隔断了那些热情的目光，顾墨看向站在一边阿尔泰尔，虽然只隔了几天，但却有种许久不见的陌生感，但在对方看过来时微弯的眼眸，还是那么温柔沉静，就像是一汪深绿的潭水，包容又平和。
“墨墨，好久不见。”阿尔泰尔低声说道。
“我阿尔泰尔，好久不见。”顾墨走了过去，想要说自己突然变成龙的遭遇，但又怕现在的情况会让对方误会鸡蛋灌饼，又收了话头，化作一句简单的问候。
那种陌生已经消散，两人自然的相视一笑。
“殿下，晨安。”亚度尼斯躬身微低头优雅地行了一礼，“真是非常想念您，女王也是，您怎么会来萨斯？”
“哈哈哈，妈妈那里我已经传讯过了，不用担心啦，我们先来处理下这边情况，能和我说说具体的吗？”艾瑟斯微笑着走向主位坐下，翻看着桌上的手札，神色严肃起来，“唔，又出现了一只龙。”
“是的，在两只龙暂时停下攻城后，没过多久，侦查人员，在远处的海域又发现了龙的踪迹，目前只有一只，我们猜测是被昨晚那两只黑龙的吼叫声呼唤过来的。”亚度尼斯微皱眉心，“昨晚的吼叫让周围几百里的士兵都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并有部分人精神受创送了治疗，两只黑龙据观察正在丛林四处觅食，而我估计等他们吃饱后，恐怕又会有场恶战。”
“黑龙他们在什么方向。”艾瑟斯并没有露怯，只是放下手札看向亚度尼斯。
顾墨听到这话，耳朵也忍不住竖起来，眼睛紧盯着亚度尼斯的方向，听艾瑟斯和他们的描述，那两只黑龙很可能就是自己的龙父龙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萨斯边境，但肯定是因为自己的消失。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最初有些害怕龙与人爆发冲突，但好在目前的消息都是无伤亡，流言也只是流言，作为曾经的人，现在龙，顾墨的立场十分的尴尬，他不想要两边受伤。
为此，顾墨需要尽快作出有力的决策，好在，艾瑟斯的存在让这件事实行起来，不算太过困难。
“殿下，您回王城吧，那里更安全，女王需要您的帮助。”亚度尼斯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艾瑟斯的询问，在看到对方坚定又不容置疑的眼神时，话语顿了下，才说道，“他们半个小时前在河对岸的波罗国树林西侧觅食，那附近有一片红叶林，还有一处水源，很多野兽在那附近活动。”
“好的，我知道了，亚度尼斯叔叔，别担心，我既然来了，就是有把握，至少让自己全身而退的把握是有的，你难道不相信一国的继承人吗？”艾瑟斯微微一笑，神色间的光彩夺目。
第68章 崽崽
正当艾瑟斯与亚度尼斯谈话的时候, 桌上的传讯器急促地闪烁着，红色的光线虽小，在战场前线却让人不容忽视。
“报告公爵大人！两只龙停止了觅食, 往这边飞来了, 现在应该快到边界城墙了, 高度不低, 还在不停上飞, 已经快要超过可视范围了。”
顾墨眼眸微动，他转眼看向同样看过来的艾瑟斯一眼, 两人短暂对视后又移开了视线
几个小时前，荒废的古堡。
“墨墨, 先前萨斯边境传言疑似有龙的踪迹出没, 你还记得吗？”艾瑟斯将身上的衣衫整理好，又从空间戒指掏出几件崭新的衣服递给一旁正发呆的顾墨。
“萨斯边境对, 半个月前？还是上个月，报纸上的信息，我当时还想要去看看。”顾墨听到地名愣了下，接过了衣服攥在手中, 再听到‘龙’的字眼后, 一下子勾起了当时的回忆, 他不由看向艾瑟斯，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我们明早赶过去。”艾瑟斯看向顾墨, 眼神坚定。
“嗯？好。”顾墨虽然疑惑, 但他对于这个邀请非常乐意。
看着顾墨一本正经的点头，丝毫不反对还不问缘由的呆模样, 艾瑟斯轻笑一声，无奈抬眉, “哈，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嗯为什么啊？”顾墨眨了眨眼，顿了一下才询问道，好奇的目光投了过去，毕竟之前还急着到处搜寻五元素，他本以为最后才会去那里的。
“已经核实了消息，确认就是龙，两只黑色巨龙，颜色上有些深浅的区别，高度在5米左右，一个颈长双翼颜色偏红，一个龙角巨大，背脊长满了棱次。”艾瑟斯看着顾墨赤着上身呆坐着的样子，一边耐心说着知道的信息，一边为对方套上衣衫，动作熟练，不忘整理好袖口领口处的褶皱。
“在你意识不清的时候，似乎召唤了其他的龙，在康城附近有四只，不过那边防护不用担心，康城距离王城很近，为此先辈们堆砌了许多防护性的屏障，王城更是不用说，而且还有妈妈，我们先去萨斯那边解决问题，它们是不是和你的联系，也许更加深切，或许可以通过交流谈判，来解决这次的冲突。”
“我明白了，我们尽快出发吧，就现在，而且，我觉得，那两只龙很可能知道我的来历。”顾墨握住艾瑟斯还在整理领口的手，看向对方的双眼，语气果决。“还有很多人等着我们呢，艾瑟斯。”
“嗯。”
边境密林，树木林立，两道身影飞速的在密林间奔跑跳跃，直到靠近百米河岸才停下。
是顾墨和艾瑟斯，他们站在周围最高的树杈上眺望，巨龙身型庞大，树木虽高但还是遮掩不住它们的身姿，一眼便看见了那两只黑色巨龙的身影。
在快靠近时，巨龙突然腾空而起，展开的翅翼让距离不远的两人，一瞬间有种遮天蔽日的错觉。
顾墨仰头看向上空，那黑色的巨大乌云从密林上方，快速滑过一道向上蜿蜒的弧线，朝着更高处飞去。
“爸爸，妈妈”低声的呼唤来不及完全说出口，那两个黑影就已经掠过密林中的顾墨离去。
“墨墨，我们也上去。”艾瑟斯握紧了顾墨的手，用坚定的声音将对方唤过神来。
顾墨看向艾瑟斯，对方的双眼此刻倒映着自己的面庞，比起最初的面容，现在的他不仅长高了，还褪去了婴儿肥，五官深邃，轮廓清晰，不变的是那微卷蓬松的黑发和墨色的瞳孔。
它们还认得出我吗？
一个完全不同于回忆中的陌生模样。
“墨墨，这可不是走神的时候，赶紧追上去，不然等他们飞过了防护罩，就错过了绝佳时机。”艾瑟斯凝视着顾墨的黑眸，神色担忧，但很快牵起了笑容，温暖的笑意似乎驱散了对方些许紧张，“别紧张，别害怕，它们不会认不出你的，你是独一无二的最可爱的小黑龙。”
顾墨撇开脸，避开了艾瑟斯看过来时笑眯眯的眼神，他松开了对方的手，深吸一口气，看向远处的黑点。
因为防护罩为了防范龙的飞行能力，被萨斯城内的魔法师们想方设法的叠加的十分的高，普通人可能无法看到，但在顾墨和艾瑟斯眼中，在各种魔法的加持下，形成了一道五彩缤纷的巍峨高墙。
在阳光下就像是一扇流光溢彩的玻璃，看起来十分脆弱，仿佛能一击即碎。
那两只黑龙并没有强闯，在前一天的试探中，它们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并不打算与人类硬刚，这样只会拖延时间，在补充好体力后，两只龙一致决定，直接飞上这个防护罩的最高处，然后跃过这个阻碍。
人类堆砌魔法再怎么快，也比不过龙飞行的速度，而且这么高大的一扇防护罩，支撑起来可是需要不少的魔力。
“吼～——”一声有些破音的吼叫声从不远处传来，声音并不大，有些短促，突然的戛然而止。
消逝的太快，但那熟悉的声音依旧让两只正在不断攀升的恶龙停在了半空中，他们犹疑着扇动着翅膀，两双兽瞳对视间都是不可置信和疑惑，还有一丝戒备。
底下的人类忙忙碌碌的不断从周围向防护罩接近支援，有几个魔力高深的已经使用飞行或者浮空魔法往巨龙的方向飞去，人类的目的只有一个，在没有正式开战前，尽量将防护罩延伸，阻挡传说中曾经的伙伴‘龙’。
“咦？龙飞走了。”
“什么？！这么快就飞过防护罩了！快去汇报给亚度尼斯大人和女王！”
“不不不！是，龙停下了，飞回去了。”
“放弃了？”
这话没人应答，但大家稍稍放松了刚才紧绷的神经，一些人此时也没有再讲究什么干净整洁的模样，互相挨坐在阴凉的地方休息，但大家依旧满头雾水，他们看着渐渐消失远处的两只巨龙，神色凝重。
“这才来就走，发生什么了？”
“你还想龙留下和你玩过家家吗？！”
“这不是好奇嘛”
“咳咳咳”顾墨红着耳根侧过身，面对着另一边的树木掩口干咳，心跳的速度渐渐平复，比起刚才紧张的感觉，此时都被尴尬和恼怒冲散。
尴尬的是，在艾瑟斯投来的殷切注视下，顾墨酝酿准备了好几秒，才克服了在别人面前大声叫喊的羞涩感，但却开口就破音了一瞬，后面的声音就被立即闭口打断。
恼怒的是，在破音后，某个金发王子怎么忍也克制不住的笑声，一开始还只是左顾右盼抖着肩膀闷笑，后来实在憋不住了，对方就自暴自弃的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抱歉，墨墨，等我一下，哈哈哈哈哈，我是觉得太可爱了才笑的，你相信我，哈哈哈哈哈！”艾瑟斯站在一边，扶着树干弯着腰笑得止不住的颤动，眼角凝出晶莹的泪珠，说一句停一下，白皙的脸都憋红了些，看得出来他确实很努力的在忍耐了。
“艾瑟斯，我们在做正事，你不要笑，这样我喊不出来了。”顾墨捂住脸沉默片刻，也忍不住泄出一丝笑意，但很快又正经了脸色，他抬起头看向防护罩那边，瞳孔在这一刻微微凝住，充沛的情绪让他僵住了口舌，“龙”
“什么？”艾瑟斯没有听清，还不等他抬起头，烈日的阳光已经消散。
这片区域本就树木枝叶繁茂，算不上特别的明亮，但此刻就像是被某个巨兽一口吞没了太阳一般，有一种乌云压顶的感觉，只有微弱的光线能让人模糊分辨出周围的情况。
艾瑟斯扯了扯嘴角彻底没了笑意，他望向上方，与一双铜铃般的兽瞳对上视线，呼吸几乎在这一瞬间被掠夺，身心被无形的压力笼罩，不过对方并不在意他，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妈妈”小声的呼唤是因为不够自信而十分小心翼翼，像是害怕，又像是不敢确信。
顾墨情不自禁的唤了一声后便又抿住了嘴，他静静地注视着那两双看过来的眼睛，手被握住，是收敛笑意靠过来的艾瑟斯。
两只龙扬起脖颈朝着天空嘶吼，一唱一和，就像是在传递着什么讯息，远处萨斯城墙的众人立马拿起武器站起了身，戒备的看向城外，但却空无一龙，也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崽崽墨墨，是墨崽！我的孩子。”
“崽崽！爸爸好想你！！！”
“别吵吵，你吓到我崽了。”
“呜呜呜，崽崽！我的崽崽，出去了这么久还这么瘦，是被虐待了吧！”
明确清晰的吼声，化作清晰的言语传达到顾墨的耳中，他几乎一瞬间热泪盈眶，这是他的家人，他的父母的呼唤。
原来的世界中，在孤儿院长大的顾墨，在这一刻，与他的异世界龙族父母终于重逢。
第69章 重逢
光亮再次照耀在这片树林中, 两个高大的人形身影从阴影处走了出来。
一男一女，身高和体型都比起顾墨要大上一圈，男人黑色的长发随意披在身后, 身上的衣服是黑色衬衫, 修身长裤配着低跟长靴, 女人一头黑色长卷发侧披在胸前, 上身穿着吊带, 外面罩着一件黑色透纱，下半身黑色长裙, 踩着小高跟，随着对方的走动, 裙摆如水波般向两边飘荡。
艾瑟斯自然也明白危机已经解除, 这种时候赶紧向旁边让开了两步，走到了稍远些的地方, 给三人留下了足够的空间，背靠着树干静静望着那边的情况。
两人在走到几步远处时，就径直奔了过来，两双眼睛通红盛满了泪水, 刚才帅气撒然的气势全无, 将顾墨紧紧簇拥着抱在怀中。
树林间的凉感被双重温暖驱散, 顾墨陷入了有力而又包容的怀抱中，这个怀抱有些疼痛有些拥挤, 但同时又让他感到温暖与安心。
这就是他们的爱吧。
黑发青年怔愣地站在原地, 墨色的眼瞳情绪满溢，唇瓣微微抿紧又松开, 泪水在脸颊一颗颗滑落，留下湿亮的痕迹。
前所未有的安心和满足感让顾墨抑制不住内心升腾的情绪, 像是有一抹无形的丝线将他们联结。
“崽崽，别哭，妈妈在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吗，怎么这么瘦，我的墨崽，我的孩子。”
女人的长卷发紧紧贴在脸侧，就像是梦中见到的那般，熟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温柔的声音带着轻微的哭腔。
几乎是在这句话听到的瞬间，顾墨却突然想起来了一些从前没在意过的那些小事，还有来到这个异世界，没有记忆、没有常识、虚弱无力、不会魔法体术还身中邪咒命不久矣，堆积的情绪在这一刻被激化。
于是，眼泪更加的停不下来，但顾墨又羞涩于自己这么大了还哭成这样，但抑制不住的情绪让他止不住的抽噎，只能抿住嘴不哭出声来。
“好好，乖乖墨墨，哭吧，都哭出来就好了，妈妈在这，没有人能欺负你。”乌轻轻拍着顾墨的肩膀，垂眼看着怀中哭的打嗝的孩子，眼中含着泪水，满是对他的心疼。
“谁敢欺负你，墨崽，告诉爸爸，爸爸给你揍回去，呜呜，哭得爸爸也想哭了，呜呜呜——”黑原本还气愤的语气说着说着，看顾墨哭得停不下来的模样，心疼的当即嗷嗷出声，一把将两人都搂进怀里，泪珠大颗大颗掉落，哭得比在场的都要大声。
三只龙哭得停不下来，直到太阳向东偏移了一段距离，才稍稍停下，顾墨此时眼睛鼻尖通红，他不好意思地吸了下鼻子。
不过龙爸龙妈也没好到哪去，后半段几乎都是他们两人的哭声，他们看起来更加狼狈可怜，全靠那两张俊美的脸撑着颜值。
即使哭得乱七八糟，看起来也是梨花带雨的三个人，在平复情绪后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也太埋汰了，离我们俩远点。”乌嫌弃地将黑推开一臂距离，又看向满脸泪痕却一直没有哭出声的顾墨，心疼地垂下眉眼，指腹小心轻柔地抹过对方的脸颊，深怕弄疼了她的墨崽，“哭好了就别哭了啊，再哭这小脸该哭疼了，我的墨墨真乖。”
刚才没有回过神，又情绪上头控制不住，现在清醒过来，顾墨有些羞涩地想要躲开女人温柔亲近的行为，但偏偏对方的力气很大，不仅没有退开，还纹丝不动地被锁在怀里哄着。
于是本就红通通的脸颊，后颈也蔓延上了红色，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我也想要亲亲抱抱我的墨崽”黑委屈地后退了两步，抹了把眼泪，吸着鼻子小声嘀咕，又很快在乌瞪来的眼神中收声
顾墨简单向龙爸龙妈说了下自己醒来后的经历，在邪咒和发狂的事上，他本来不想提，怕他们担心，但又想起自己已经不仅仅是人了，还是个强大的龙族。
如果后面真的发狂起来被人控制，恐怕就会像书中一样成为一只没有思想只有杀戮的恶龙，那时候的顾墨恐怕也不会是顾墨了。
虽然小说中的主角团屠杀了恶龙，解决了瘟疫和危机，但在他们拯救之前，已经生灵涂炭，死伤无数了。
顾墨回头看了眼身后不远处的艾瑟斯，低声叹了一口气，还是将邪咒的事说出。
“什么？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的乖乖崽崽，还有邪咒？你现在怎么样啊？崽崽，是人类干的？！”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顾墨被黑和乌团团围着，左看看右看看，各种治疗检查和驱散的魔法齐刷刷往他身上砸，在折腾了几分钟后，还是远处的艾瑟斯看不下去，靠近过来轻咳一声，把那对父母的注意力短暂的拉了回来。
艾瑟斯脚步微顿，但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过来，自然而然地牵起了顾墨垂在身旁的手，然后又在乌和黑的注视下缓缓松开。
“你是谁，长得倒是挺漂亮的。”乌将顾墨紧紧抱在怀中，不肯撒手，眼睛微眯，扫过那阳光下闪耀的金发和湛蓝的眸子，短暂的惊艳后，再看向艾瑟斯的眼神稍稍柔和了些。
黑刚开始也注意到了这个长得过分高调的金发人类，但因为崽崽就在附近，就没有关注，现在这个人类不仅不知道分寸过来就牵自家孩子的手，还试图凭借着美貌迷惑自己的伴侣，本来欣赏的心情立刻转化为嫉妒和不爽。
“你这个人类真没礼貌，知不知道要保持社交距离，离我家孩子远一点。”
“黑，你太吵了。”乌微微皱起眉头，瞥了眼老大不小却咋咋呼呼的黑龙，十分顺手地轻轻抚摸着顾墨柔软蓬松的卷发，像是在安抚着受到惊吓的孩子。
顾墨往后退了退，这一次没有感受到阻力，乌放开了已经长大了许多的孩子，他实在离开了太久，已经不是像从前一样随意搂抱的小龙崽了。
“艾瑟斯，这是我的爸爸妈妈，”顾墨抿唇向两边介绍着彼此，“妈妈，爸爸，这是艾瑟斯，博格王朝的王子，嗯也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这个词对于顾墨来说实在有些烫嘴，他踌躇了几秒，红着脸坚定又小声的说完，手便再次被身旁笑得见牙不见嘴的艾瑟斯拉住，对方心情十分好的晃了晃。
“爸爸妈妈好，我是艾瑟斯，是顾墨相伴一生的爱人。”艾瑟斯抬头挺胸，顶着对面两道炙热的眼神，笑得一脸灿烂的看向对方，毫不客气的把顾墨的话加工升级了一番。
“等等，谁是你爸妈，我可没人类孩子，还有你撒手不许牵。”黑当即就竖起眉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感觉上一秒还是刚出壳的小龙崽的孩子，下一秒就突然长大并被一个弱唧唧的人类拐跑了，他强烈抗拒叫嚷着。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乌倒是一脸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信息，“听墨崽说，是你救了他，并帮助了他。”
“当时也是无意间碰见的，一只龙出现在野外确实也让我惊到了，不过很快墨墨就恢复了人形，救他，我是有私心的，我对他一见钟情，我是真心喜爱着墨墨，愿意为他付出我的一切。”艾瑟斯抿唇看向乌，眼中是真诚。
“哦？一切？”乌愣了下，微微挑高眉梢，眼中饶有兴味，“你有什么呢？”
“”艾瑟斯在这问话下愣了一瞬，脑中思绪万千，眼睫轻颤着垂下，又再次抬起，湛蓝的瞳孔明亮又美好，盛满了坚定的爱意，“灵魂、身体和心构成了我，而这些在我爱上墨墨的那一刻开始，他们的支配权属于墨墨。”
这话从一个国家的王子口中说出，让人听起来感觉对方似乎卑微到了极点，但艾瑟斯眼中的神色却看起来丝毫没有觉得可悲，依旧坚定而柔软，因为他是如此深刻地爱着顾墨，失去了对方，他从不敢想。
而墨墨想要得到，艾瑟斯也愿意毫无保留的给予。
这场感情也许艾瑟斯是主动方，但绝不是掌控方。
刚才还满脸怒意的黑努了努嘴沉默了下，冷哼一声别开头去，眼不见为净。
靠，碰上恋爱脑了。
好消息是恋爱脑是崽崽的对象。
坏消息是对方看起来比自己还要会立好伴侣人设。
乌微微一笑，没有表达信与不信，只是暂时跳过了这个话题，眼下伴侣什么的都是其次，孩子的选择由孩子自己决定，如果后续出了问题，自然他们做父母的会来解决问题的罪魁祸首。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邪咒的事情。
“‘五元素’你们找了吗？如果说找不到真正解咒的药，那恐怕只有五元素可以解除了，龙之鳞片我们倒是可以提供，我们有一些蜕下的鳞片，还保留着我们的力量，如果需要，也可以直接取。”
艾瑟斯见他们提起邪咒，也严肃了脸色，他看了眼身侧的顾墨。
“五元素其实已经全部集齐了，但制药师我们还没有可靠的人选。”
第70章 金毛
云朵飘来遮蔽了部分阳光, 刺眼的光线变得柔和清凉许多，地上的影子也随之变化了方向。
这时一股强风在树林上方刮过，树叶沙沙作响, 惊起林中魔兽和动物探出脑袋查看情况, 又在平静下来后缩回了巢穴。
顾墨侧脸看向身前的艾瑟斯, 他的金发垂顺在脸侧, 眉目间神色坚定, 微微抬起下巴，透蓝的眼眸静静地仰视着对面高大的两只龙, 即使处于低位，神态依旧镇定自若, 此时的他与先前的他又有丝不一样的感觉, 就像是褪去了伪装的政客。
五元素集齐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顾墨感到有些惊讶, 他记得五元素目前只有生命之叶、黄金之心、无花之果找到了，还有一个就是本就拥有的龙之鳞片，难道最后一个魔女之泪，在他被控制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已经找到了。
心中虽然有着疑惑, 但更多的是欣喜之情, 内心几乎抑制不住的喜悦, 这是今天顾墨知道的第二个好消息。
集齐了五元素，便可以制作出传说中神奇的药水。
而顾墨就可以没有顾虑的好好活下去, 不用再被那些莫名的噩梦困扰, 也不用担心会狂化，或是被控制成为小说中的恶龙反派走向悲剧, 最后还在正义主角团的力量下死相凄惨。
墨色的瞳孔微微放大，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顾墨抿嘴忍耐着内心激动的心情，手被艾瑟斯轻轻捏了下，对方似乎感受到了他澎湃的情绪，也忍不住为他高兴。
艾瑟斯那边和龙爸龙妈们说着话，这边还分着心做小动作，刚才还一本正经的王子模样，立马就破了功，顾墨轻笑出声。
“药师你们人类这才多久的时间，没有厉害的人了这是？”黑轻轻哼了一声，内心依旧对儿子认下的伴侣感到不爽，“这就是你国家的实力，高级魔药师都没有。”
黑这话说的十分挑衅一个国家的威严，乌在一旁没有说话，垂眼看着艾瑟斯，等着对方的回答，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千年前，经历了几国混战，依旧十分强盛的国家，现在会连一个制作药水的高级魔药师都没有。
虽然说那个药水没有传说中那么邪乎，能活死人，但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万能解毒药水，咒术其实就像是人体内的毒，它可以切断咒术的链接，自然就解开了邪咒。
神奇之处在于，这个药水并不难制作，甚至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有了制作过程详解，王室肯定也保留着关于制作药水的手札，难的地方是怎么集齐那五个不知道模样，不知道位置，也不知道现在是否还存在的材料‘五元素’。
“高级魔药师是有的，博格王都现今记录在册的高级魔药师共有五十三人，还有一些没有记录的，有能力根据手札制作成功药水的，评估大概有十人。”艾瑟斯说到这停了一会儿，似是有什么难处，他叹了口气，面露愁容，“但是，博格王都从几月前起，就有不少的人也身中墨墨这个咒术，大多人都是爆发后才发现的，虽然在发现后就立马开始调查，尤其是魔药师都早已经互查过，但依旧不能排除那些高级魔药师，后续没有被下咒的可能性。”
“那按你这个说法，谁都有可能失控，甚至被控制，包括女王，也包括你，你这个国家可真得完蛋了，”黑听着艾瑟斯这过于无边界的猜测，眉头皱的很紧。
虽然说法过于夸张，但确实也有几分道理的，黑也不禁担心起顾墨的安危来，他看向一边乖乖呆在那听他们说话的崽崽，蓬松柔软的卷发，墨色的瞳孔深邃又透着清澈，撑着那白里透红的皮肤非常可爱，便更加不放心起来。
“崽崽，走，跟爸爸回家，我给你解咒去，人类真乱，不和他们玩，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啊？”顾墨愣了下还没捋清楚跟上黑的思路，就被拉住手往另一边走去，而艾瑟斯这边可不肯撒手，一把抱住他的腰被一起拖着走了，脚尖在地上留下两道拖痕，看得出来是怎么也不肯松开的。
“爸爸，你会解咒啊？”虽然有些懵，但顾墨还是抓住了那句话的重点，疑惑地问道。
黑的步伐停了下来，他没有再拉着顾墨继续往前走，艾瑟斯拍了拍土站起身，抬头看向前方伟岸的背影，眼睛一亮。
“天呐，这真是个意外之喜，您会解咒？！请您一定要帮助我们。”
“你不就是知道这件事，才借机提出来的吗？”乌的声音在身后传来，她将胸前的卷发撇到身后，双手抱臂看向那有些狼狈的金发王子，“不愧是王室教育出来的孩子，心思就是灵巧。”
“我的孩子可是你们人类拐跑才被下咒的，凭什么帮你们？而且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包括女王和你都是不可信的，我，只救我的孩子。”黑冷眼看向艾瑟斯，话说的毫不留情。
顾墨抿住嘴巴，他看向艾瑟斯，对方沉默着并没有反驳对方的说他心机的话语。
惊讶后，又觉得合乎常理，艾瑟斯毕竟是一个国家的王子，又怎么会天真烂漫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玩耍呢。
但此刻顾墨心里焦灼万分的是，在异世界身为龙族的他，这边说话反对的人是父母，对面的人是一个国家的王子，也是他的爱人。
这时候向着谁说话，都是与另一边作对。
顾墨从来没想过会是这个情况，但看艾瑟斯沉静看过来的神色，他似乎早已有所预料。
“确实，如果按照我的设想，没有人能逃得过这大范围的猜忌，而且一旦王族成员被人下咒，那一个国家的存亡就会全盘被人操控。”艾瑟斯似乎是想到了那样悲惨的情景，他摇了摇头，接着说道，“但这本就是有所预料的，当然也会为此做一定的防备措施，王族人士出生后就会在身上刻下防护魔法阵，并佩戴息风石用来加强防护，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如果王室被操控，那么幕后的那个跳蚤早就应该出来了，但他没有，着只能说明，他还没有那个能力，或者说他的掌控范围还没有扩大到那么广。”
“息风石？那不是”黑听到熟悉的名字愣了下，看向艾瑟斯。
“是的，在史书上记载着，息风石是龙族特别喜好的一种宝石，是非常稀缺的天然矿物，最初得到的时候，是龙族与人类交换信物，王族现在佩戴着的都是那块宝石切割后的碎片。”艾瑟斯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我说怎么看墨墨戴着这么小个石头在脖子上呢，是你给的？”虽然是询问，但黑说话的语气确实十分肯定。
龙族特别喜好的一种宝石说法倒也不算对，毕竟在龙岛的那矿洞中，到处都有这被取名为‘息风石’的蓝色石头，因为亮晶晶的，颜色又漂亮，龙会选择用它来装饰巢穴。
人类地盘上如果真没有这种石头，那就代表顾墨胸前的这一个吊坠宝石，就是王族的‘息风石’分出来的一小块，对于人类来说，这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稀有宝物，艾瑟斯倒是一点也不吝啬。
就是
为什么这个石头不仅有防护和反向攻击魔法就算了，还有自动清洁和发光魔法，这些也就算了，也就是些为了更好看的装饰性魔法。
这个自动追踪和链接定位魔法是怎么回事？！
黑倏然扭过头瞪向对面那个笑得一脸灿烂天真，却又诡计多端的金毛。
顾墨低头看到从脖颈滑落出的蓝宝石项链，透蓝的颜色纯净，有拇指大小，金银链条缠绕成圆，是个非常精美的装饰品。
这是息风石啊。
“最初遇到墨墨时他就身体不好，虽然那时候已经被人下了咒，但还是防患未然的准备了这颗石头，又因为担心他被控制，附加了许多额外魔法。”艾瑟斯镇定地与瞪眼看过来的黑对视，说得滴水不漏。
乌走上前来，握住顾墨胸前那枚石头感应着内里的能量，还算充沛，“确实是有这种鸡肋的作用，如果不是墨崽还小，那些人类可没法钻空子，制药的事可以答应你，就算是对你救了墨墨的补偿。”
“乌，我才不想好吧。”黑刚想反抗，就在乌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妈妈”顾墨的声音有些轻和迟疑。
但龙爸龙妈还是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自家崽崽的情况，两人视线看了过来。
“怎么了，我的崽崽。”
“墨崽，有什么需要妈妈爸爸帮你的吗？”
顾墨抿唇在脑中组织了下语言，“我在前几天，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控制，变回了龙形态，似乎还被动向龙族传送了不好的信息，吸引了我们的族人出了岛屿，并且已经进入博格王都内部。”
“什么？已经被控制了吗？我看看，让我看看。”操心的龙爸赶忙又凑了过来，单手抵在顾墨额头上施放魔法检查着。
“唔，有控制魔法的痕迹，不过已经消除了，但我还感觉到一股让人恶心又忌惮的力量存在，他很会躲，向只泥鳅，我抓不住它。”黑紧紧皱紧了眉头，担心的轻轻抚摸着顾墨的额角，“看来，还是得把药做出来。”
“墨墨的药肯定是要研制的，至于那吼声，确实，我们也听到了，本来以为你是单独给我们传讯的，没想到竟然是全族吗？”乌还算冷静，她低下眉眼神色温和地看向满眼愧疚不安的顾墨，抬手轻轻抚过他的碎发，“出来了几个？在哪个方向知道吗？妈妈来解决，别怕，龙族不会有事，当然，人族，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最后一句话，乌刻意拖长加重了语气，像是专门说给某个人听得一般。
“多亏有你，妈妈。”顾墨本来忐忑的心一下子松了大半，他不想看到人族和龙族发生战争，也不想那背后捣鬼的人达成阴谋。
“谢谢，妈妈。”艾瑟斯90度躬身，郑重道谢。
“呵呵，真要谈起这个称呼，你还得喊我奶奶，我的妈妈可是和你的祖宗一起战斗的。”
乌掩面轻笑着随口说出的一番话，堵得刚才还伶牙俐齿游刃有余的艾瑟斯僵在了原地。
顾墨也瞪大了眼睛看了看乌，又看了看艾瑟斯，下意识在脑中开始算自己的辈分。
“墨墨！”
突然的喊声让顾墨停下了思索，看向那声音的主人，是已经回神的艾瑟斯。
“墨墨，我们得赶快把其他龙的位置，告诉你的爸爸妈妈。”艾瑟斯牵起的嘴角笑的有几分僵硬，但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他恢复如常。
“啊，对。”顾墨也想到了这事，他看向一边不知道为什么笑的怪异的乌和黑，“妈妈，爸爸，在康城，嗯那个方向，有四只龙的活动痕迹，目前只知道这么多。”
“好了，我们知道怎么办了。”乌很爽快的应下，看了眼黑，“我去吧，你叫他们不一定理你。”
“切。”黑撇过头没有多话。
乌的方法十分简单粗暴，只见她身型逐渐转为异形化作龙的模样，接着慢慢变成庞然大物，一只黑色巨龙从茂密的树林中长了出来，高昂的头颅顶着两弯月牙似的龙角，嘴巴张开，朝着顾墨指去的方向，深吸一口气，然后骤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啸声。
“吼————”
“吼————”
百里内的飞鸟虫鼠在这声音下尽数奔走逃离，远处的萨斯城人们面色苍，士兵们紧握武器面色严肃地站在各处角落时刻准备战斗。
“请一定要平安的回来。”亚度尼斯站在城墙高处眺望，注视着那只龙出现又消失的地方，眼中神色凝重。
康城附近，四只颜色不一的巨龙正准备强行突破那人族的城墙，就听到远处传来的吼声。
“死回来！”
“赶紧麻溜的回龙岛！”
“崽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