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第 131 章
“怪不得他这么瘦, 这样吃饭能不瘦才怪。”小金毛仰头看着重新坐在桌前发呆的程三岸。
吃不好，喝不好，还要时刻担心听到乱七八糟的声音, 能健康才奇怪。
宗居崇斟酌着该如何养这个小孩。
“他现在应该是觉得，自己是他大伯和二姑的负担。”宗居崇语气平和地说。
小金毛焦躁地甩着尾巴：“他大伯和二姑看起来很不错啊，难道他们的心声说过那样的话？”
宗居崇摇了摇枝丫：“不一定是他们说, 我看他们确实关心这个孩子, 可能是他们的家人和村里人说过什么。”
久病床前还容易无孝子, 更别说程三岸年纪这么小, 真要养起来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更别说大伙过得都不太富裕, 他们两家人有怨言很正常，村里人说点闲话更是再常见不过。
但明显程三岸是将那些话记在了心里。
宗居崇恍然：“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虽然目前可以确定程三岸还算清醒，但他和小金也不能突然冒出来。
“我们该怎么做？”小金好奇地问。
宗居崇先是用五个积分购买了一大批这个年代常见的物资, 主要是食物。
小金难得见宿主从系统中买物资，他看得目不转睛。
宗居崇解释：“我们装作系统跟他沟通，这些是任务奖励。”
“系统？”本来就是系统的小金懵逼了一瞬，“宿主，咱们突然跟他说话, 他又没见到人, 程三岸会不会以为自己病得更重了。”
宗居崇当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 他从身上摘下一片叶子, 画了个静心符：“我们慢慢来。”
“那……我们是什么系统？”小金问出这个问题, 感觉怪怪的。
“嗯, 不知道这孩子喜欢什么啊，叫人生赢家系统好了, 等他学会认字读书之后，让他自己选择以后的职业。”宗居崇没有想太久直接说道。
“绑定理由可以是经过检测, 他智商高还有特殊能力，所以我们跟他绑定。”宗居崇继续说道。
“我懂了，宿主你是想告诉他，他不是疯了，他是有异能！”小金毛瞬间明白了自家宿主为什么要编这么个绑定理由。
“差不多吧，我们作为系统就能经常陪着他，如果等他读书识字之后不想要读心术了，咱们也能将碎片剥离。”宗居崇点了点枝丫，小金跟自己真是越来越默契了。
“这主意不错，我在行！！！OK，那我先编辑一个人生赢家系统界面！！！”对于小金来说这简直就是专业对口。
他快速设计好了一块半透明光屏。
上面有大大的人生赢家系统标志。
初级任务就围绕着基础学习展开。
“设定一个新手礼包。”宗居崇说道，“要让他看到实物，不然就算有静心符安抚，他也会觉得自己病得更厉害了。”
小金摩拳擦掌：“哦，对对对，新手大礼包！”
“不过宿主，咱们给了他新手大礼包，他要是把东西给他大伯和二姑，把他们俩人吓到了怎么办？”小金还记得程三岸一开始可是被以为是鬼上身了。
虽说现在有了扫盲班，很多人的思想改变了不少，但村里难免还是有人相信这些。
而且这个世界有灵气，还真能出现鬼，只不过因为灵气稀薄，鬼难以形成，能力也非常有限，附身这么高难度的活，整个小世界能做到的鬼都屈指可数。
“那就准备一些不容易被发现有问题的东西当大礼包，比如粗糖块和铅笔之类，就算他突然拿出来，他大伯和二姑也只会以为是以前他父母战友过来看他的时候，偷偷塞给他的。房间一直是程三岸自己打算，里面到底有什么藏没藏东西，他们也不知道。”
再不济，他们还在旁边看着呢，大不了就想办法帮程三岸糊弄过去，总不会让他再被当做鬼上身。
小金挥了挥爪子表示自己明白了。
一树一统边商量边修改，很快就将人生赢家系统设计好了。
他们设置的奖励除了物资奖励外，还有高产种子、读心术屏蔽卡等等。
“好了！”小金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开始吧。”宗居崇看向一直坐在木凳上发呆的程三岸。
他已经坐在这里半个多小时了，动作都没变一下。
宗居崇将小金编写好的程序同那一小块系统碎片结合，并用神识沟通那碎片，这样宗居崇和程三岸就能像是系统跟宿主一样通过灵魂沟通了。
【资质检测完毕。】
【经检测，目标智商和精神力均远超绑定水平。】
【系统绑定中……】
【叮！系统绑定成功！】
本来安安静静坐在木凳上的程三岸，如同弹簧一般从木椅上跳了起来。
他四处查看。
没有人？！
没有人那他怎么会听到那些声音？！！！
宗居崇赶紧打出静心符。
静心符落在程三岸身上，程三岸明明应该惊慌，但此时他竟然觉得自己并没有多害怕。
他甚至冷静地分析，自己这是又被鬼缠上了？还是自己病得更严重了？
通过灵魂波动，宗居崇清晰地感应到了程三岸的想法。
他用温和的声音说：“宿主你好，我是人生赢家系统。你可以叫我小宗。”
可以通过自家宿主知道他在说什么的小金：“？？？？”
小金：“宿主，你这是照搬我的话啊。”
宗居崇：“……”
第一次当系统还有点不习惯，只能用小金的经验了。
程三岸没有说话，而是重重地晃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想要将那声音从脑袋里晃出去。
宗居崇赶紧又给这孩子贴了张静心符。
“宿主，你不用害怕，我不是鬼，你也不是病了。”宗居崇用万分肯定的语气说。
程三岸晃脑袋的动作一顿。
他没病？！
可是大家都说他病了。
他怎么可能没病呢？
骗子！
听到他的灵魂在说什么，宗居崇心里叹了口气：“宿主，你本来就没有病，你只是有读心的特殊能力而已。读心就是你能听到别人心里在说什么。”
读心？
程三岸的眼睛瞪得溜圆。
“你应该有感觉的，你听到的都是见到的人的心声，不是什么奇怪的声音。”宗居崇继续肯定程三岸的能力。
“你只是得到能力的时候太小了，没能理解这种能力。”
程三岸重新陷入了沉默。
他心里乱糟糟的。
这么多年的思想钢印，让他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竟然是没有病的。
“你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不是会来给你读书听吗？你知道的吧，有些人就是比较特殊，你只是特殊的那一个而已。”宗居崇用比较简单好理解地话来解释。
“正是因为你特殊，我才选中了你，要帮你成为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程三岸的手指动了动，心中的天平有些向宗居崇倾斜。
可是多年的压抑和暗示，让他没办法这么快就扭转过来。
宗居崇见状只能稍微下点猛料：“只要你完成我说的事，我会给你糖，给你奶粉……还有粮食种子，你可以将东西给你大伯和二姑，你不是一直想要报答他们，照顾他们吗？”
他这话戳中了程三岸隐秘的内心渴望。
“这孩子活着也是受罪，还要拖累他大伯和二姑，真是可怜啊。”
“程大还真要养他侄子一辈子吗？他又不是没有儿子！”
“这孩子身上的鬼真被赶走了？我瞧着不像啊，咦！还是离着他远一点吧。”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不想着家里，胳膊肘子光望你娘家拐，他这么大的人了，还啥活都不干，你还能养他一辈子吗？！”
“要是我就把这孩子丢山上，自家人都快饿死了，程大可真是个大傻子。”
……
那些声音回荡，似乎还在程三岸耳边，他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无力地蹲在地上，似乎这样就能躲避掉那些声音。
宗居崇赶紧又给这孩子补了一张静心符。
“不要怕。你还记得你大伯、二姑给你看病的医生还有你父母的战友心里想过什么吗？他们都希望你好，不要害怕。”
顺着宗居崇温柔的话语，程三岸下意识地想起了那些他曾经听到的话。
“程排长和小章的儿子怎么会是这样？可怜啊，好人怎么没好报呢，他们要还活着，得多心疼啊。”
“我爹娘生我一场，平常也没亏了我，我怎么就是泼出去的水了？我就养他一辈子能怎么着？我又不是不干活！这是从我嘴里抠搜出来的点粮食。”
“我当大哥的，还能不管自家弟弟的孩子，我弟弟弟媳可是英雄，嚼舌根的人也不怕报应。”
“堂弟怎么吃的那么少？还不爱吃荤腥，得想办法掏几个鸟蛋煮给他吃。”
……
想起这些，程三岸逐渐冷静下来，宗居崇没有继续劝，而是慢慢等他放下捂住耳朵的双手。
小金毛看得心惊胆战，生怕程三岸心态崩溃，那可难办了。
还好，程三岸比他想得要坚韧得多。
程三岸虽然还是不相信宗居崇的话，却也没有再那么抗拒。
在他的内心中，也期盼着自己不是个疯子，不是个累赘。
他缓缓站起了身坐到床边发呆。
程三岸好像不能判断现在发生的一切是真实还是虚幻，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应对。
宗居崇等他彻底冷静下来才趁热打铁道：“宿主，系统绑定后你可以使用系统面板，并且能够领取新手礼包。”
宗居崇说完将小金制作地充满科技感的系统屏幕亮了出来。
蓝色的光芒映入程三岸的眼眸，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十分温和，程三岸没法理解自己眼看看到的东西，他试探着伸出手，他的手指穿过了光屏，如同手穿过水面般轻松。
他不认识字，但也知道这光屏上的是字。
程三岸困惑了，这些如果都是自己想出来的，那他是怎么想出自己不认识的字的？
他不懂。
整个世界在他面前都是朦胧不清的，正如他现在的心情。
“宿主你只需要想着点哪里，哪里就能操作，不需要用手，你也不用同我说话，在心里说话我就能听到。”宗居崇简单解释一下之后就没有再具体说明，怕这孩子越听越觉得，自己是他想象出来的。
“现在发放新手礼包。”宗居崇赶紧说道，“本次新手礼包包含，红糖块一包，铅笔两根，记事本三个，奶粉一包。心声屏蔽卡一张（限时两分钟，宿主在心中确定使用后生效）。”
真是很接地气的新手礼包了。
小金其实还想要往新手大礼包里塞更多东西，但宗居崇担心他们表现得太积极，让程三岸警惕起来，最后就只放了这么点东西。
听到心声屏蔽卡这几个字程三岸眼皮跳了跳。
他第一次有意识地主动在心里跟宗居崇说话：“卡？”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小金毛忍不住坐直了。
这孩子能沟通！
能沟通就好！！！
“就是能够帮你暂时不听别人心声的小卡片，使用一次只有两分钟的时效。两分钟后你就能继续听到别人的心声了。”宗居崇解释道，其实卡片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主要还是宗居崇的神识屏蔽能力，新手礼包里的屏蔽卡只是小金设计的有华丽特效的小卡片而已。
他……可以不听那些声音？
程三岸听懂了。
但他不敢相信。
“新手礼包发放成功。”宗居崇一边说一边将东西放到了床边。
程三岸愣愣地看着自己右手边多出的东西。
刚才这里还什么都没有！
糖、铅笔、记事本……还有一张小小的金色的小卡片。
他的手指动了动，过了很久他才拿起一根铅笔、
这笔摸起来的感觉，真的就是笔！
自己难道不是病得更重了吗？
这些都是真的吗？
他又去翻看空白的记事本，黄软的页面，里面的纸张上有青蓝色的横纹。
这本子真好，用来写字肯定很舒服。
他用手仔细摸了摸那还算光滑的纸面，偶尔还能从纸页看到一点点秸秆碎。
最后，程三岸的目光落在了那张小小的卡片上。
他还是不太能相信宗居崇的话。
宗居崇循循善诱道：“宿主，你要是担心我在说谎，可以等中午你大伯家的人过来给你送饭的时候，试一试这张卡片。”
闻言，程三岸麻木的双眼亮了亮，他没说话。
好像不回答就可以保护自己。
小金用爪子拍了拍自己宿主：“宿主他不会以为你是鬼，在防着你吧。”
宗居崇：“……”
还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现在就只能等了。
今天中午程大伯很忙，来送饭的是程三岸的大堂哥程茂学。
宗居崇通过神识察觉到他过来，提前对程三岸说：“宿主，现在你的大堂哥程茂学跟你的距离是五十二米。”
程三岸动了，他将折叠好的被子压在那一袋子红糖块、记事本、铅笔上面，手中只留下那一张小小的金色卡片。
这些东西都是突然冒出来的，不能让人看见。
不能！！！
程三岸紧紧抿着嘴有些孩子气地仔细压平被子角，将东西藏得严严实实。
小金和宗居崇：“？？？”
“宿主，他还知道藏？看来他能理解你说的话，只不过不信任咱们，所以今天上午才再没搭理我们。”小金毛恍然道。
宗居崇：“……”
小金还真是心直口快，他当然也看出来了！！！
“还有三十一米。”宗居崇还是尽职尽责地装系统报数道。
程三岸不再跟被子较劲，而是慢慢挪步到门口。
“还剩十米。”宗居崇看他似乎想要开门，就又尽职尽责地报了一次。
果然，程三岸的手放到了木门的门栓上。
他费了些功夫才不太熟练地将门栓抽开。
程茂学端着一碗菜汤和一个窝头来到门前。
听到门栓声，程茂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赶紧先把饭菜放一边，然后掏出钥匙开锁。
锁打开的时候，程茂学感觉到门从内打开了！！！
程茂学双手还保持着开锁的姿势，木门已经半开了，阳光撒入昏暗的房间，程三岸一拉开门就赶紧往后退，一直退回到了暗处。
即使如此程茂学也被吓了一跳。
【这怎么了？小岸竟然来开门了？！】
‘用卡’。
程三岸在心里说。
宗居崇立刻用神识将程茂学包裹起来。
“心声屏蔽卡一张使用成功，限时两分钟。”宗居崇说道。
有一道柔和的特效光芒在程三岸眼前升起。
程三岸再次鼓起勇气看向大堂哥。
没有声音！！！
他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第132章 第 132 章
程茂学不知道堂弟为什么要看他, 他抽动了下嘴角对着堂弟笑了笑。
然后他就看到自家堂弟的双眼慢慢变红，眼泪哗哗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程茂学有些慌，堂弟怎么哭了？
这是怎么了？
“弟, 你没事吧？你刚才摇头了！！！”程茂学小心地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放在身前示意自己手里什么都没有，不会伤害到他, 希望这样能让堂弟放松点。
程三岸轻轻地摇了摇头。
程茂学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程三岸这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三岸你好了！”他激动地脱口而出。
他年纪大, 别的孩子不记得, 程茂学还是记得堂弟小时候既聪明又听话, 是从两岁那天被‘鬼上身’之后才病了的。
程三岸结果又摇了摇头。
程茂学顿时就跟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那是从头凉到了脚心，原来堂弟不是听懂了自己说什么, 堂弟这是自己说什么都摇头啊。
他还以为堂弟好了。
唉。
宗居崇一看就知道程茂学理解错了。
程三岸第二次摇头还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不过程茂学很快就安慰好了自己，堂弟能主动看他，而不是躲在角落已经算是不错了。
“我给你拿了菜汤和窝头，你趁热吃。”程茂学一拍脑袋想起来了自己的任务是送饭来着。
他赶紧把放在外面的饭菜端进来，他还想要跟程三岸多说几句话, 但两分钟已经过去, 程三岸再次听到了大堂哥的心声。
【我得多跟小弟说几句话, 回去跟老爹说说。】
没等程茂学再开口说话, 他就被程三岸轻轻推了出去并关上门。
程茂学：“？？？！！！”
堂弟这是主动碰自己了？
碰了自己之后也没发疯？
不错啊！！！
哪怕被赶了出来, 程茂学也挺高兴。
“宿主, 你现在相信我说的了吧，只要你完成任务, 达成成为人生赢家的目标，就能得到种种奖励, 哪怕你以后不想要读心的能力都可以。”宗居崇等程三岸关上门继续引导道。
程三岸十分心动，但他没有主动回应宗居崇，而是和平时一样吃了两口窝窝头，喝了几口菜汤，就结束了一顿午饭。
“宿主，他防范心很强啊。”小金毛沮丧地甩着尾巴。
这个小孩可不好糊弄。
“不意外，他能听到别人的心声，见过太多口不对心的人了，在这种环境长大，任谁都要有防范心。”宗居崇毫不气馁，这才第一天，慢慢来，不着急。
虽然程三岸没有回应他们，但宗居崇能感觉到他动心了。
只是程三岸不确定宗居崇的声音算是什么东西，所以保持着警惕。
等程三岸慢吞吞地吃完饭，他才又主动在心里问了宗居崇一句：“什么，任务？”
小金毛听到动静原地弹射而起。
好耶！
宗居崇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平稳：“第一阶段的任务，宿主要先进行文化知识学习和体能锻炼，一个人生赢家怎么能没有健康的身体和基础的文化知识储备呢。第二阶段的任务，宿主要进行职业和未来选择，并在系统的指导下完成未来目标成为人生赢家”
“宿主放心，刚开始的任务都是比较简单。”
宗居崇说着先列出了几个初级任务。
程三岸发现自己眼看奇怪的屏幕上的字变了。
只可惜他不认字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
宗居崇读给他听：“学习任务一：掌握五个常用字。奖励牛奶糖一块。”
“学习任务二：掌握十以内的加减法。奖励盐十克。”
“学习任务三：跟读五言诗一首三遍，奖励牛奶面包一个。”
……
“锻炼任务一：慢走两分钟，奖励鸡汤一碗。”
“锻炼任务二：按摩肢体三十分钟，奖励退烧药一颗。”
……
这些任务都很简单，宗居崇刻意放慢了语速读出来。
程三岸微微歪头，基本理解了宗居崇在说什么。
他在心里小心翼翼地回应：“我想……慢走。”
“好的宿主，锻炼任务一已经接受。”宗居崇立刻操作光屏让其单独剩下锻炼任务一，并开启计时功能。
程三岸虽然还看不懂屏幕上显示的是什么意思但大概已经能知道，自己做出决定之后屏幕上的画面会跟着改变。
程三岸一板一眼地绕着房间慢慢走。
他的身体很弱，走两分钟对他来说也不算特别轻松。
小金亦步亦趋地跟在程三岸身后，就像是一条小尾巴。
宗居崇见状想起他们看的故事线中有提到程三岸很喜欢小动物，他对着小金招招枝丫说：“小金给你个任务。”
小金立马从程三岸身边跑到宗居崇跟前说：“什么任务？”
“待会，如果程三岸选择学习任务，你来教他。”对于一个系统来说，教导孩子认字读书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小金挥了挥爪子：“好的宿主，保证完成任务。就是我现在是小金毛，会不会吓到他？”
“他都觉得我可能是鬼了，你看他被吓到了吗？我看他的性格很坚毅，而且他应该喜欢小动物。”宗居崇笑道。
“有道理。”小金点点头。
一树一系统商量的功夫，两分钟时间到了。
宗居崇提醒道：“时间到，锻炼任务一完成，现在发放任务奖励。”
很快破旧的桌面上就多出现了用瓷碗装着的香喷喷的鸡汤。
因为担心太油腻，程三岸吃了之后会受不了，鸡汤是撇过油的，里面也没有鸡肉。
程三岸眨了下眼，刚才他一直睁着眼睛，可就是没有看到这鸡汤是怎么出现的，他很困惑。
但目前宗居崇没有伤害他的举动，而且似乎是真的想要他好，他抿了抿嘴，突然大步走到桌边端起鸡汤就喝了起来。
小金惊喜道：“宿主，他喝了，他这是信任我们了吗？”
宗居崇；“……”
“并没有，我感觉他想要试试我们给的食物有没有毒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宗居崇说道。
小金：“……呃，咱们任务目标真聪明，就是有点冒险。”
万一他们是坏人呢。
不过对于程三岸来说，他也只能够这样尝试了。
温热鲜美的鸡汤入肚，这是程三岸从未尝过的味道。程三岸下意识放慢了喝汤的速度，改为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味。
宗居崇见状心想正好不用提醒他喝慢一点了。
程三岸很慢很慢地喝完了那一小碗鸡汤。
额头上发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整个人的精神都稍稍好了一点。
程三岸放下碗，那光滑的瓷碗瞬间就消失了。
好厉害啊。
宗居崇听到程三岸在心中这么说。
“我，我想认字！”程三岸回味着鸡汤的味道在心里说道。
宗居崇立刻回应：“好的，宿主，学习任务一已接受，现在请系统小老师教导你完成识字任务。”
宗居崇说完，桌上就多出了一根削好的铅笔和打开翻到第一页的记事本，光屏也切换成了学习模式。
小金毛闪亮登场，落在了桌面上。
程三岸：“？？？！！！”
宗居崇还是第一次从程三岸麻木的脸上看到好奇的神情。
“你好啊，我是你的老师小金，以后将由我教导你文化知识。”小金毛挺起胸膛用脑袋蹭了蹭程三岸的手背。
温柔的毛茸茸的触感让程三岸感觉十分惊奇。
他其实很喜欢小动物。
因为小动物不会发出那些奇怪的声音。
但是他是被鬼附身的人，村里的狗见了他就叫唤，根本不愿意让他摸，后来他被关起来了，就再也没有见过小狗。
这只狗金灿灿的胖乎乎的，看着还像是在笑，可真好看啊。
他从来没有摸过小狗，小金毛主动蹭他，他没忍住伸手轻轻撸了一把小金柔软的毛毛。
“好了，我们开始学习吧。”小金毛乖乖跟程三岸亲近了一会。
程三岸虽然不知道小金是不是真正的狗狗，但是一只狗狗说人话教他学习，他反而比见到活人轻松自在很多。
宗居崇知道程三岸现在的心理是不健康的，但他也没有逼着他改变的意思。
程三岸又没读过书，哪怕聪明理解能力和认知能力也很有限，现在先让他轻松地开始学习更为重要。
小金从教导握笔姿势开始教程三岸识字。
当然了小金的毛爪子肯定是做不了示范动作了，只能由宗居崇控制屏幕小程序展示一些图片和动画。
写字的时候小金倒是可以用狗爪牢牢握住笔。
看得程三岸眼睛亮亮的。
一只可爱的小狗狗，坐在桌边，认认真真地握笔教他读书，他都有些想用手指戳一戳小狗老师的爪子。
刚开始学习的五个字也很简单就是‘一、二、三、四、五。’
程三岸学得很快，不到十五分钟就能掌握着五个字的听写了。
就是他多年不说话，说和读真的有些困难。
小金一遍遍地重复，程三岸就是不开口。
“一。”小金温柔地说，“说啊，放心系统会帮忙屏蔽掉声音，不让外面的人听见的，你试试喊出来。”
程三岸咬着唇，喊出来？
爷爷奶奶他们都不喜欢自己大喊大叫。
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慢慢来，不着急的。要不你喝口水，这个水甜甜的，是教学期间免费送的。”小金推了推一杯加了金桔汁液的水。
因为要练习读，宗居崇突然想起该给程三岸提供水，他就弄了一杯加了一点点金桔汁液的水，帮助程三岸保护喉咙。
对于突然出现的食物，程三岸都有些习惯了。
他有些紧张地端起木杯子喝了一口水。
真的甜甜的。
甘甜酸爽的水入口，给干燥的喉管带来一阵清凉。
他那像是生了锈的嗓子，好像多出了一股力量，他发出了一声略有些粗糙的含混的声音。
如果仔细听能够听懂他在说‘一’。
小金赶紧鼓励道：“很好，再来一遍‘一’。”
他字正腔圆地再次领读。
有了个开头，之后就简单多了。
程三岸双手捧着木杯子，一边跟读一边时不时喝一口酸甜的水。
“任务完成，奖励已发放。”在程三岸掌握听说读写一二三四五这五个字之后，宗居崇发放了一块奶糖，这奶糖用一张油纸包着，方方正正的，看着很是可爱。
程三岸小心将糖块拿起来，他四处看了看，这里没有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他只能将东西放到床边。
“我、想继续、学习。”程三岸这一次不是在心里说的，而是下意识开口说话。
虽然语调有些奇怪，但宗居崇和小金都听懂了他在说什么。
宗居崇立刻回答：“可以。学习任务二已接受！”
万事开头难。
在程三岸开始做任务后，一切就顺利多了。
程三岸比起身体锻炼任务，更喜欢学习任务。
但他为了能把奖励都拿到很努力地完成所有任务，他最喜欢的奖励是屏蔽卡，每次得到屏蔽卡他都会能跟给他送饭的人对视说话交流，只是每次时间都很短，时间一到程三岸就会把人推出去。
搞得程三岸的家人都以为他这病虽然好点了，但是好得一阵一阵的。
时间飞快而过。
四个月后。
“锻炼任务三百零二，俯卧撑三个，奖励奶糖两块。”
“锻炼任务三百零三，健身操五分钟，奖励桃子两个。”
……
宗居崇刷刷刷地念完了新刷出来的任务。
程三岸听着有些郁闷。
又没刷到屏蔽卡，他都攒了一盒子奶糖了。
为了让程三岸方便藏东西，宗居崇还奖励给他了两个木箱子，程三岸可以将东西放到箱子里，再把箱子藏在床底，这样哪怕宗居崇不用幻术迷惑进来的人，这房间里面那么黑，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房间里多出了东西来。
“小宗，这次没有屏蔽卡吗？”现在程三岸已经能正常跟宗居崇和小金沟通了。
他稍微长胖了一点点，说是长胖了其实更应该说，他距离正常体重近了一点，头发也没有以前那么枯黄，这段时间他的头发张长了许多，半长的头发已经到肩膀处了。
程三岸现在看起来终于有点少年的模样了。
宗居崇回答道：“屏蔽卡很珍贵的，因为宿主你的能力很珍贵，想要屏蔽这样的能力也很难。”
当然了，宗居崇更多是想要程三岸明白，他的异能不是病不能完全依靠屏蔽卡。
“我知道了，就是……我还想多跟人说说话。”现在程三岸还是只敢在有屏蔽卡的时候跟人交流。
宗居崇鼓励道：“宿主，你现在知道你听到的是他们的心声，你完全可以选一个你觉得心声好听的人交流啊，慢慢习惯，这样你以后没有屏蔽卡用，也能跟人交流。”
暂时还拿不出碎片，总不能一直靠他来屏蔽，程三岸总是要先学着跟人说话。
程三岸觉得有道理。
他犹豫了片刻说：“大堂哥上次来的时候跟我说大伯和二姑想要给我剪头发，今天中午过来，我……想试试不用屏蔽卡。”
“那宿主加油！！！”宗居崇鼓励道。
程三岸双手紧张地搅在一起：“我还是先把锻炼任务做了吧。”
他需要运动来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
在中午到来的时候，程三岸已经把新刷出来的五个锻炼任务做完了，他将放奖励的两个箱子拉出来，将奖励的东西分类放好。
他看着满满的箱子说：“小宗我能把奖励的东西送给别人吗？”
以前他不敢将东西给别人，怕害了别人。
但是现在已经过去好久了，小宗一直都在帮自己，好多东西他也吃过了，没有问题，他还越来越有力气，这些应该都是好东西。
小金：“宿主，小程这是信任我们了？”
宗居崇回答道：“应该是有些信任了。”
可真不容易啊。
不过想想他自己刚跟小金绑定的时候也怀疑小金有别的意图。
“当然可以。奖励给宿主的东西就是宿主的了，宿主怎么处理都可以。”宗居崇对程三岸说。
程三岸嘴角微微勾起，眼睛弯成了月牙。
“真好。”
“宿主你准备怎么说这些东西的来历？”宗居崇问道。他没有主动给程三岸想说辞而是引导他自己去想。
程三岸想了想从箱子里挑出了些水果糖和牛奶糖：“就说是我父母战友偷偷给我的。”
别的他不准备多说，反正来看他的人很多，他不说是哪一个，大伯和二姑也没法去求证。
宗居崇见他有心中有数夸奖道：“很不错的主意。宿主真棒。”
程三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宗老是夸他，弄得他都有点脸热了。
另一边，程二姑已经准备好了剪刀和毛巾。
马上就要农忙了，今年可是大伙搞大队以来第一次收获。
程大伯很上心，现在他是生产队队长要管的事很多。程二姑就想着趁着今天还没开始收麦子，他们俩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去小岸那边，帮他剪个头发，忙起来就顾不上了。
她自己可干不了这活，小岸要是挣扎她一个人怕捡到伤了小岸。
“走吧，剪刀、毛巾和晌午饭我都拿好了。咱们过去吧。”程二姑去队里叫了程大伯一声。
正是回家吃饭的时候，村里人见到两人往老屋方向走都忍不住叹气。
程家几个孩子倒是都争气，孩子也多家里也兴旺，就是这么个小子拖后腿。
也有羡慕程大伯和程二姑拿了好处的。
不过他们也就敢背着程大伯和程二姑说说，可不敢在他们面前说，不然就是找骂。
“你说他们还真养那孩子一辈子？有这么个累赘，以后还能有好？”
“田都收了，县里来人不是看着他们写了那什么协议吗？都按了指印的，这还能不管？那得多没良心啊。”
“你这话说的才是人话，孩子是有病，可也给东西了，人家爹妈还都是烈士，全家都跟着光荣，咋了这时候就是拖油瓶了。”
“我看他侄子算是好照顾的，你们还记得不，以前外村那个疯子，成天往外跑，根本找不到人，后来不就被土匪杀了。”
“就是，要我我也乐意照顾！”
“就你得了吧，程队长人家家里有鸡蛋都是紧着他侄子吃，这你能行？”
“哎，我听说那疯子能跟人说话？小疯子他大堂哥说的，说他快好了，真笑死人，谁见到了？我看他是胡乱说的。”
“别疯子疯子的叫！多难听啊，说不准他就好了呢。”
“嘿，多少年了都没好，想啥好事。”
……
程大伯和程二姑知道他们背地里议论，但都这么多年，俩人都习惯了。
现在日子已经算是好过了。
“我瞧着小岸最近壮实了点，可他就吃那么点东西，是不是水肿啊。”程二姑等来到老屋子外头的小路，见没有人了这才压低了声音说。
“我瞧着不像，你说是不是小岸有别的东西吃？”程大伯想了想，侄子那模样不像是水肿，更像是胖了点。
程二姑皱起眉头：“小岸能从哪儿弄到吃的？”
“也是。”程大伯也想不通。
“我看小岸好多了，上回他就跟我说话了，还叫我姑，我跟我家那口子说他还不相信。”程二姑有些不服气，小岸就是好多了，说出去大伙还不信，觉得他们是打肿脸充胖子！
“现在小岸又不敢见外人，他们光见到小岸发疯，没见到他说话，可不就不信吗。等咱们小岸能出来走走了，他们肯定就信了。”程大伯还挺乐观。
很快两人来到小屋前。
他们一打开外面的锁，木门就被打开了。
房间内的那几个小口都没有被木头堵上，今天的阳光有很不错，屋子里难得不算昏暗。
房间内照旧很干净整齐，程二姑一看就知道小岸一直有打扫。
等俩人进来，程三岸将门关上。
程三岸深吸了一口，然后对着俩人露出了腼腆的笑容：“大伯、二姑。”
程大伯和程二姑异口同声地应道：“哎！”
【我就说我侄子好了吧，等我侄子能出去走了，让村里人看看！！！】
【小岸这回又来开门了，今天病应该好了，就是这病怎么一阵一阵的，要是能一直都好就好了。】
听到两人的心声，程三岸脸上紧张的笑容更自然了些。
宗居崇趁机劝道：“宿主，虽然有些人会心口不一，但也有心口相同的。”
程三岸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他想，不用屏蔽卡，他好像也能跟大伯和二姑交流！
第133章 第 133 章
“大伯, 二姑，我有东西要给你们。”程三岸指了指桌上的水果糖和奶糖。
程大伯和程二姑还沉浸在程三岸又好了一点点的喜悦里。
突然看到那么多糖，程大伯有点懵地问：“孩子, 这些你哪儿来的？”
“那些叔叔阿姨给我的。”程三岸被程大伯盯着，很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那模样装得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要不是宗居崇和小金知道内情怕都要信了。
小金：“啧啧啧，没看出来啊, 程三岸演技这么好。”
宗居崇晃了晃枝丫：“按照正常时间线发展, 程三岸是个社交恐怖分子, 跟谁都能说两句话, 不然他后来也不能把这片的经济盘得那么活。”
不得不说这金手指来的相当不是时候, 如果这能力给四十多岁的程三岸那完全叫如虎添翼。
程大伯听侄子说是叔叔阿姨送的，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他小弟和弟媳妇那些战友，不然谁能拿出这种好东西。
“人家给你留着自己吃, 你拿出来做什么赶紧收起来。”程二姑跟她哥想得差不多。
“我来时还跟你姑说，你最近胖了，平时也没见你多吃饭，我还担心你是水肿了。”程大伯帮着程二姑将今天带的晌午饭、剪刀和手巾拿出来，絮絮叨叨地说, “这下我们是放心了, 看来咱们小岸就是壮实了。”
程大伯心想：‘侄子什么时候拿的这些糖？我怎么不记得了？那时候又是修房子又是给小岸看病乱得很, 说不准是那几位同志偷偷塞给他的, 真是费心了。’
程二姑想得更多些：‘这事可不能让自家男人知道, 他要是知道小岸手里有好东西, 肯定要自己把东西都给弄到自家来。这是小岸父母战友偷偷留给小岸的，小岸乐意给那是一回事, 自己去要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不需要程三岸仔细解释, 这俩人就给他想好了理由。
“你们吃，我还有。”程三岸能够听到程大伯和程二姑的心里话，却也越来越自在，这个能力好像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可怕。
“咱们先剪头吧。”程二姑也不跟他争笑眯眯地说。
程三岸能够听到程二姑的心声，知道她是不想要刺激自己，才不跟自己争。
他轻轻叹了口气，乖乖任由俩人帮他洗头剪发。
这一次他太配合了，程大伯和程二姑反而有些不习惯。
程三岸的头发终于不再是长短不一的了。
一天热过一天，程二姑直接给程三岸剪了个比寸头稍微长一点点的发型。
清爽利落。
“好了，你赶紧吃饭吧。”程二姑用手巾将落到程三岸脖子里的头发擦干净，擦不下来的就用手一点点摘掉。
这些小头发要是落在衣服里那可有的痒痒了。
程大伯也没闲着，帮着程二姑将剪刀什么的仔细收到篮子里，这种东西他们可不敢落在小岸这里，哪怕是他好转了那也不行啊！
“宿主，建议你现在跟你大伯和二姑提出你想要读书，为将来你能识字做铺垫。”宗居崇见程三岸状态还不错开口提醒道。
程三岸觉得很有道理，自己以后很大可能是要暴露自己识字的。
现在就开始铺垫，以后就没人觉得自己认字奇怪了。
“大伯，二姑，能不能让春桃他们有空时过来教我读书，这些糖算我的学费，我想要念书。”程三岸眼睛看向桌上的糖，他知道大伯和二姑不想要拿，这么说他们应该就不会拒绝了。
春桃是他堂妹，她出生的时候世道还很乱，春桃是早产儿，身体一直不好。
宗居崇和小金对视一眼。
小金喜滋滋传音道：“宿主，他反应很快啊。”
“那是当然，他一直很聪明。”宗居崇干脆地评价。
“读书？孩子你说什么？你想读书？”程大伯一激动声音就忍不住拔高。
程三岸坚定地点了点头。
程大伯吸了吸鼻子，有点想哭，他别开脸忍住了。
他小弟当年就是个喜欢读书的孩子，还考上了新式学校，外出读书时认识了弟妹，弟妹刚生下孩子没多久，就跟小弟一块走了。
小弟离开的时间太长了，自己都快忘了他们长什么模样了。
“好，我回去给你春桃妹妹他们说，到时候让他们过来教你读书。”程大伯激动地说。
他忍不住想：‘侄子这是愿意见人了，那距离侄子病好还远吗？我还担心以后我老了，家里人嫌弃这孩子，现在好了，只要小岸的病能好，我就放心了。这孩子可真像是他爹和他娘，病好了第一件事就想着要读书。’
程二姑也很高兴：“这糖你留着自己给他们吧。”
她心想：‘这好人让小岸做，孩子们能跟他多亲近亲近，将来也好有个帮衬的。’
程三岸听到了他们的良苦用心，突然又有点想哭。
他微微垂下头忍住了想要流泪的冲动。
“太麻烦了，我不要，这些还是你们给他们把。”一直很安静的程三岸将桌子上的糖果放进程二姑拿的篮子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两个推出门去。
他最近力气大了，趁着程大伯和程二姑不注意，还真就轻而易举地将他们两个推了出去。
俩人面面相觑，真没想到程三岸那小身板还能把他们俩常年干力气活的人推出来。
“唉，这孩子，脾气真倔啊，跟他爹娘一个性子。”程二姑赶紧用垫在篮子底下的破布将糖块都包好了，无奈地说道。
“这不挺好，咱们小弟和弟媳可是英雄，像他们还不好吗？”程大伯脸上带着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涩。
说心里话，作为大哥，其实他更希望小弟跟他一样在村里种地，起码人还能活着。
可是小弟和弟媳有自个的主意，他这个当大哥的也不能拉他们后腿不是？
“这个给你，你给几个孩子，让他们别乱说，有空的时候来教小岸读书。”程二姑用手巾包了一半糖给程大伯。
程大伯将毛巾卷了卷用胳膊夹着：“成，你也先回去吧，下午我把毛巾”
俩人结伴走了一阵，就分开各回各家了。
这个点他们大队的小学早就下课了。
孩子们跑回家吃顿饭下午再去上课，中午休息时间长，还能帮家里干点活。
程大伯一进门就看到他小闺女春桃正坐在一张小板凳上，时不时给灶里添点枯枝烧水，几个大的在院子里洗衣裳，趁着中午天热这会将衣裳晒上，晚上就能干。
程茂学时不时就要看一看这一大堆孩子，生怕他们又是水又是火的伤到自己。
不过他们村里孩子都这样，小小年纪就能干活了，他虽然盯着，但也没多担心。
程大伯看着还没他腿高的小闺女烧火，心里一酸，他走到灶边，摸出了一块牛奶糖剥开油纸塞到她口中。
“爹，甜的？！”瘦瘦巴巴的小孩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你自己吃啊，你堂哥给的，你姐姐哥哥他们都有。”怕这孩子将糖吐出来不敢全吃了，他摸了摸她略有些枯黄的头发说道。
“堂哥？！”小孩含含糊糊地发出惊讶又疑惑的声音。
“嘿，你堂哥病快好了，还让你们去教他念书呢，这是他给我的，让我给你们当学费，以后咱们春桃就是小老师了！”程大伯越说越高兴，一把将坐着的春桃抱了起来。
“真的？爹你没说胡话？”春桃含着糖声音有些模糊，她往外瞅了瞅天色，这是大白天啊，自家老爹应该没做梦，堂哥真好了？！
“爹！我可也听见了，我的糖呢！”
“对，我也听见了。”
……
原本在洗衣服的几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会就都围到了程大伯身边。
见几个弟弟妹妹围过去，程茂学先去关上了院门。
别把村里人引过来，不是他们小气，就是到时候问起来又是一堆事，不好弄。
“人人有份。”程大伯将糖分给孩子们，程茂学这个成了家的也不例外。
“你们几个干什么呢，烧水烧得火都快灭了。”李大婶风风火火地从屋里出来不解地问。
程大伯笑呵呵地把孩子们和媳妇都叫进屋里，把程三岸那边地事说了。
“要念书？这孩子真是好多了啊。”李大婶有点发蒙，她嫁过来这么多年，早先也是照顾过程三岸的，要说没感情肯定不至于。
但是后来不是他疯了，他们家又穷还要养这么多孩子，她心里难免有点怨气，送饭之类的活她就不想接手。
程大伯也看出来了，他也不逼她，后来生活好点了，也就成了习惯，真论起来她好多年没见过程三岸了。
现在听到他要好，李大婶先是忍不住高兴，随后就有点纠结。
“咱们现在是大队生产了，田都是国家的，那点东西你别想太多，等小岸好了，也是干活挣工分，大队里给粮食和钱，日子一样过。”程大伯这段时间为了大队生产的事见了不少人，能看不出来她的想法，他赶紧把人拉到一边小声说。
李大婶叹了口气，随便用抹布擦了擦因为做晌午饭有些湿漉漉的手说：“你说啥都有道理，行了，他能好我也高兴，让孩子们多去看看他吧，说不准他见的人多了能好的快点。”
她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反正小岸能好，她还能不高兴吗？
“我就知道我媳妇心眼好。”程大伯笑呵呵地说。
“行了，别给我说好话了。”李大婶瞪了他一眼，就回身对着几个吃糖的孩子说，“别都吃了，省着点，还有啊，这事你们别乱说，这东西你们吃了，教书可得好好教，知道吗？”
“知道！”
“娘你放心吧，我学习可好了。”
“就你？我上次考试分还比你高呢。”
“你分高算什么，老师说我文章写得好，有灵性。”
……
孩子多就是这点不好，一点事就吵起来，没个消停。
“行了行了，轮流去，都去行了吧，别吵吵。”李大婶一锤定音！
另一边程二姑回了家，当着她公婆的面把话说清楚了。
徐家两老都还算公正，当年程二姑能嫁给比他们家还穷的徐乡明，也是看重了这一点。
结果也没让程二姑失望，自家男人不让她管小岸那几年，公婆却不怎么说她，这已经是很难得了。
“小岸好了是喜事，人家孩子一定要给东西，咱们也不能糊弄，你们让几个孩子轮着去，跟他们说好了别太闹腾，病人最受不了闹腾……”徐老汉叮嘱道。
“爹这些你们留着，都给几个孩子我怕他们一下子就吃光了。”程二姑点头，分了一些糖给家里，她自己自拿了一大半。
徐乡明一见有糖笑得见牙不见眼，他给媳妇使眼色，让她多拿点。
这是程三岸给的，就是给他们一家的，东西到了爹娘那里，肯定要分给二弟他们。
还有不知道程三岸手里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程二姑懒得理他，知道他是心疼自家孩子，只是他们住在一块，不可能不跟爹娘说，而且有爹娘管着，自家男人有什么小心思，她也不用担心自己
徐家两老知道他们这个大儿子什么脾气，徐老头指着他：“人家孩子刚好，你以前也没给人送过饭，孩子都不认识你，你可别私下去找人家，要是孩子因为你发病，我可饶不了你！”
徐乡明蔫蔫地应：“行，我知道了。”
程家老屋。
“宿主今天很厉害。”宗居崇等程大伯和程二姑他们走了说道。
程三岸被夸得不太好意思：“没有，小宗，我，我觉得你说得对，这个能力好像也不是太糟。”
“嗯，宿主，我认为你前期可以接触亲人先习惯心声，然后在慢慢适应村里人的心声，这可能有些困难，因为宿主长期被认为有精神疾病，大家对你的接受度可能并不高，可一个人生赢家怎么能困守在一个小房间内。”
“现在发布，长期任务一：走出老屋跟三十个陌生人接触并交流，完成时间不限，奖励恢复药剂一管（可治愈绝大多数伤病，提高身体机能）。”
“这么厉害的药？”程三岸眼睛瞪圆了，他很好奇小宗到底有多少好东西。
宗居崇：“宿主，你先问的是药，不是感叹接触三十个陌生人难。宿主进步很大啊。”
程三岸一愣：“挺难的，但我更好奇这药真这么厉害吗？”
不过自己好像真的变了许多，这种感觉还不错！
“那是当然。”宗居崇干脆地回答，“用通俗的话来说，只要你有一口气，喝下这管药剂就能救回来。”
灵丹妙药啊！！！
程三岸顿时感觉接触陌生人好像也不太难了。
“我同意接这个任务。”程三岸干脆地说道。
宗居崇：“好的，宿主，长期任务一：走出老屋跟三十个陌生人接触并交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个长期任务在，程三岸突然有点紧张又有点激动，他忍不住开始期待未来会遇到什么样的人。
会不会是跟大伯和二姑一样诚实的人，还是心口不一的人。
他面上带着微笑吃了一顿午饭。
然后开始一天的学习和锻炼。
从这天开始他的堂兄弟姐妹和表兄弟姐妹轮着过来教他读书。
哪怕最近大队里很忙，他们每隔上一两天也要来一趟。
程茂学很快发现他们堂弟是个天才！！！
只要是教过的字他很快就能掌握，而且下次再问起来，他都还记得！！！
“我看堂弟你情况越来越好了，有没有想过哪天出去走走？老是在屋里多闷得慌。”这天程茂学抽空来教他读书的时候说。
程茂学上过扫盲班，他觉得再过几天他就教不了堂弟了。
“我在想。”程三岸抿了抿嘴说。
他还有个长期任务呢。
“明天队里要组织秋种，到时候大队里的人都要上工，村里头没啥人。过了秋收村里不忙了，大伙就要干手工活，到时候村里头的人就多了。”程茂学暗示最近就是好时候，特别适合出去逛逛。
程三岸嘴角抽了抽，大堂哥这暗示得太明显了。
他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害怕的。
程茂学心说：‘自己太着急了？’
一听大堂哥又要乱想，他赶紧说：“我再想想。”
“行，不着急啊，慢慢来就行。”程茂学安慰道。
送走了大堂哥，程三岸下定了决心：“小宗，择日不如撞日，明天我就出去走走。”
宗居崇和小金忍不住偷偷欢呼了一声。
不容易啊，从春天到了秋天，程三岸终于愿意走出这个小屋子了！！！
宗居崇控制着屏幕的小程序在程三岸面前放起了绚烂的烟花。
“恭喜宿主即将走出重要的一步，现在发布临时任务：离开老屋散步十分钟以上，任务奖励牛肉辣酱一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程三岸觉得这次小宗说话的声音有点欢快。
他被小宗喜悦的情绪感染，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个临时任务我接了！”
他看向木门的方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明天他就要从这里走出去了。
第134章 第 134 章
秋种这天阳光并不热烈。
对于要在田地里忙活的众人来说, 这实在是个好天气。
时间到达上午十点。
程三岸换上了一件干净的旧长裤和圆领长袖，他长高了一点点，这些旧衣服有些不合身了, 胳膊和一小节小腿露在外面。
他的脏衣服都是自己洗一洗然后晾在屋子里，也就是他们这里气候干燥，衣服虽然会有点阴干的味道但不会发霉。
昨天他跟给他送晚饭的二姑说了他今天想要出来走走, 外面的锁就没有关上, 二姑还给他留了一把钥匙, 方便他出去之后将门锁上。
他拿着钥匙站在门口深呼吸。
程三岸动作熟练地拉开门栓, 将木门打开。
不算热烈的阳光撒入屋中, 程三岸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他已经习惯了昏暗的环境，突然站在阳光下，他有些不适。
宗居崇赶紧调整光屏颜色, 程三岸发现他眼前有了一层棕色的屏幕。
他的双眼顿时舒服了许多。
“谢谢小宗。”他在心里对小宗说。
“不用谢宿主。”
宗居崇和小金毛就跟在程三岸的身后。
外面果然没有人，本来程家老屋距离村子中心就有点远，距离山脚比较近。
今天大伙要忙着秋种，老屋外面就更没什么人了。
程三岸有些不熟练地将锁锁好。
拿着钥匙他一步步走向村里人踏出来的村路。
“变化真大啊。”程三岸在心里说，“我上次出来的时候, 路两边还都是草, 这回外面的草都给收拾了, 路也平整多了, 还有几个新建的房子, 我以前都没见过。”
他上次出来, 还是县里的医生帮他看病的时候，那是个十分温柔的中年女同志, 说话很温柔，心里的话也是担心他, 但那时候他突然被带出来还是很害怕，大喊大叫，还挠伤了她的胳膊。
现在想想真是不应该。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他身上，程三岸整个人都懒洋洋的。
他伸出手感受着阳光从他指缝中流过，感觉整个人被一种温暖的力量安抚着。
他独自一个人走在村路上，却并不觉得孤单，他将村里每一处地方都仔细看过，不论是以前就有的还是这几年新建的屋子，他都忍不住仔细打量，就好像要把这十几年的时光一下子都补上似的。
“小宗，我以前还在这里挖过苦菜，以前这里没房子的，没想到现在有人住了。”程三岸一边走一边跟小宗说话，好像这样就能宣泄出一些些他的喜悦。
宗居崇和小金毛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给程三岸一点回应。
大部分时候还是程三岸一个人在说。
大多数人五岁以前的记忆都是很模糊的，但是程三岸不一样，他明显还记得他两岁前的一些事。
他们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
突然宗居崇察觉到了前方有人！！！
在老屋里装系统的这段时间，宗居崇和小金毛也没闲着，他们趁着程三岸休息的时候将附近逛了一遍，只要是附近住的人他们都认识。
前面来的两个人，宗居崇自然认识，而且他们还比较特别。
那是一对姐弟。
姐姐巩含杏今年十四岁，很会念书，今年已经开始上中学了，每学期扛着粮食去县里上学，很少回家。
弟弟巩含田今年十一岁，学习不太行，勉勉强强读了两年学了点算数和识字就读不下去，但他种地是一把好手，年纪小小就能挣六个工分。
宗居崇觉得他们特别，原因是他们按照故事线的发展来说，将来他们应该是程三岸的妻子和小舅子！
“宿主你看到什么了？”小金毛发现自己宿主不走了好奇地问。
“我看到了，原本程三岸的妻子和小舅子。”宗居崇恍然想起，这个时代学生是会放农假的，今年已经算是放得晚的了，巩含田应该是去接他姐了，他从小就长得高大，这几年分了地也没了土匪，能吃的东西也多了些，他长得就更高大了，对外说是十六七岁也有人信，这个年纪的男孩唬外人是足够了。
“啊？！是他们啊！”小金惊讶出声，随即他想起来按照故事线程三岸确实有伴侣和后代，大概是宿主养出来的崽子都是单身，弄得他都忘了这事了。
按照故事线巩含杏跟程三岸因为只差一岁，巩含杏读书很厉害，明明是跟程三岸差不多一块上小学，但她只用了三年就读完了，程三岸也聪明不过他更擅长实践方面的知识，写文章之类他不行。
上完小学程三岸没再继续往下读，而是在大队里干记分的活，后来成了生产队长，巩含杏则是一路读完了高中，分配到了县里工作。
他们虽然几乎是一起长大的，但并没有多少交集，走的路也不相同。他们是县里搞联谊舞会的时候碰上的，因为是同村，还是旧相识，两人格外亲近，自然而然就在一起处对象了。
俩人对外都是社交恐怖分子，在家中的时候却都喜欢安静，性情很相投，就这么携手度过了一辈子，平平淡淡的，没什么波澜，但确实是令人羡慕的一生。
只不过现在来看，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
宗居崇：“顺其自然吧。”
说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养的崽还真都没成家，不知道三岸会怎么样。
“宿主，前方巩含杏和巩含田直线距离同你还有四十五米。方向在你右手边。”宗居崇没再纠结这件事提醒程三岸道。
“巩含田？他们是谁？是村里人吗？巩假的孩子吗？巩家我记得，可他们家有没有孩子，我记不清了。”程三岸反问道。
宗居崇第一反应是程三岸不知道他们的大名才没想起他们是谁，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俩人都比程三岸年纪小，程三岸发疯的时候，巩含杏才是个不到一岁的娃娃，巩含田还没出生，程三岸是真的不认识他们。
“宿主你不认识他，那他们就算是陌生人了。”
程三岸稍稍有点紧张地点头。
宗居崇回想了下以前小金鼓励自己的激动语气，现学现卖道：“宿主！”
“前方有陌生人！！！”
“任务！！！上啊！！跟他们说话！打招呼！！！”
“你是最棒的！！！”
程三岸：“……”
小金：“……”
“宿主，我没这么夸张吧？”小金难得被自家宿主无语到了，宿主你的高冷人设毁了你知道不？
宗居崇毫不在意地伸出枝丫揉了揉小金毛的毛脑袋。
咳咳咳，总之，程三岸现在是不紧张了。
那点紧张都被小宗吓走了好不好！！！
“嗯，我去试试。”程三岸在心里说道。
两个陌生人呢。
这倒是给了他灵感，村里的人那么多，总有他没见过、不认识或是不记得的，应该都算是陌生人吧，这样的话，他或许不需要出大队就能把长期任务做完。
想到那神奇的药剂，他顿时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前面那人是谁啊，我怎么好像没见过？”巩含杏远远看到路那边似乎有个人影。
她眯起眼仔细看了看，这人跟他们年纪差不多，长得瘦瘦高高的，五官端正，长得不错，就是不认识。
村里还有她不认识的人？！
别看她在外面读书，但那也是能认出村里每个人的，跟谁都能说两句。
“我也不认识，这谁啊，来我们村。”巩含田挠挠头不解，“嘶，这人也太白了点吧，白得都不太正常了。”
这要不是白天，巩含田都要以为遇到鬼了。
巩含杏灵光一闪，这么白这么瘦跟他们差不多大，自己还不认识的人，只有可能是那个还一直被关在老房子里的程三岸！
爹娘不是说程三岸疯了吗？
现在瞧着挺正常的啊。
而且他好像朝着自己和弟弟走过来了！！！
“哎，弟，你看他像不像是程三岸啊？”
“不知道啊，姐，上回县里来医生给他看病，都是给他包着被子的，我们根本没见着啊，你忘了？”
“还真是，问你也是白问。”
少年少女头碰头地压低了声音讨论。
一时间也得不出个结论来。
巩含杏心说问问不就知道了，光跟她弟商量也没用啊，她把弟弟拉到自己身后，自己笑盈盈快步朝着程三岸走去。
正在心里练习该怎么打招呼的程三岸：“？？？”
“三岸是吗？我是巩二丫，小名杏儿，你还记得吗？”她没走太近，在距离程三岸两米远的地方打招呼，声音清清脆脆的，像是清泉流过，光是听这动静就能想象出她是个多爽朗的少女。
少女梳着一条麻花辫，露出了发育良好的额头，一双杏眼正合了她的名字里的杏字，只要看到她目光就会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她相貌清秀倒是其次，穿着打了补丁的灰布衣服，都没法遮掩她身上那种蓬勃的生命力，才是最吸引人的地方。
程三岸：“！！！”
‘不是吗？我猜错了？’
程三岸不回答，巩含杏都要以为自己想错了。
他垂下头有些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我是程三岸，你们好。”
板板正正的一句话，却惊得跟在自家二姐身后的巩含田差点跳起来。
“你？！真是你？！”巩含田惊讶地指着程三岸喊。
巩含杏赶紧把弟弟的手指按住，指着人说话多不好，本来程三岸瞧着就不太舒服了。
“哈哈哈，今天天好，你出来走走啊？”巩含杏笑盈盈地说，虽说他们年纪差不多，但真要论起来都没见过面，巩含杏对程三岸十分好奇，但是怕太热情吓到人家，就随便找了点话说。
“嗯，出来走走。”程三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回道。
两句话说完，巩含杏这么活泼的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程三岸更有点不知所措。
虽然他能听出俩人没恶意，但面对陌生人还是有种习惯性的惊慌。
这是这么多年养成的，一时之间还改不过来。
宗居崇和小金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有点无奈。
小金感叹道：“宿主，他们不会黄了吧，你养的孩子都是单身狗啊。”
“这个是孩子们的意愿，再说我看他们相处挺好。”宗居崇一本正经地说。
小金：“……”
宿主什么时候学会睁眼说瞎话了？！
这叫挺好？
巩含杏心里疯狂呐喊：‘二丫，快想点什么能说的啊，这么面对面不说话太不礼貌了！！！’
听到她的心声，程三岸忍不住露出了个微笑，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
“那什么需要我们陪你走走不？”巩含杏一想这人许多年不出来了，别不认识村里的路啊，这要是走丢了可麻烦了。
巩含田有点犹豫，他还得下地挣工分呢。
“不用，我自己走走就行了。”程三岸委婉地拒绝了她的好意。
巩含杏嘴上说：“这样啊，好啊，那我们就先走了，你慢慢走。”
她心里想的是等到了田地那边，她得跟程家人说一说，起码得找个人跟程三岸一起走啊，不然走丢了怎么办。
程三岸：“？？？”
他非常想要开口拒绝她的好意，但是他又不能说自己已经知道她想什么了，他只能面露微笑尴尬地微微颔首自己先闷头走了。
“我去放书包，你赶紧先去跟程家说说，找个人过来看着他，别给人走丢了。”等确定程三岸走远了听不到了，巩含杏才压低了声音跟自家弟弟说。
巩含田老老实实地应了。
程三岸确实听不到了，但宗居崇听到了。
他心说怪不得刚才小岸的表情这么奇怪，这小姑娘还挺热心。
宗居崇提醒道：“恭喜宿主，任务完成度2/30。”
“这么简单？”程三岸觉得自己刚才活像是个小傻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就算完成了？
“对，仅是交流就算完成任务。随着宿主你情况的改善任务难度才会增加。这是第一个长期任务，奖励比较珍贵，任务难度也比较低。”宗居崇本来也不打算为难程三岸，程三岸每次只要进步一点点就够了。
程三岸恍然地点头，自己要完成的锻炼任务和学习任务也是越来越难，奖励却跟以前差不多。
他脚步轻快地走在村路上，甚至有点想要再遇到几个陌生人。
只是在看到陌生人之前，他堂妹春桃就蹦蹦跳跳地来找他了。
春桃年纪小身体弱，只用干捡柴火的活，捡来的柴火是拿到大队里煮猪食的，今年秋他们除了种地，大队还养了十几头猪，要是今年养得好，以后就能建养猪场，要是不成就另说。
“哥！你在这儿呢！我一直找你。”春桃远远看见他跑得更快了，自从程三岸开始读书，春桃经常见程三岸，早就跟他熟悉了。
听到声音，程三岸转过身：“春桃慢点跑，小心点别摔了。”
“没事哥，我早就不摔跤了。”春桃像是一只小燕子轻快地飞到程三岸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
“哥，你不知道刚才小田哥在田里一说看见你出来走走，大伙都惊了，哼，我们说你好了没人信，这下总信了吧。”春桃语气中有说不出的小得意。
程三岸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牛奶糖塞给春桃。
“你哥我以后肯定会经常出来呢，不得吓到他们啊。”程三岸对着堂妹说话倒是轻松多了，甚至还能开个玩笑。
“嘻嘻嘻，嗯，他们肯定会吓一跳，小田哥和杏姐就吓了一跳呢。”春桃没有吃牛奶糖而是藏了起来，准备以后慢慢吃。
‘都说了哥好多了，他们还不信，这下信了吧！’春桃有点生气地想。
程三岸忍不住笑着逗春桃：“真的？你哥我这么厉害。”
“嗯嗯！！！”春桃重重点了点脑袋，看上去在没心没肺地傻笑，但小手却拉着程三岸走到阴凉的地方。
宗居崇和小金对视一眼，默默守在他们身后。
第135章 第 135 章
“他二姑, 三岸还真好了啊？”刘大娘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听到小田说的话，心里那个痒痒啊, 可还干着活呢，大伙都看着，她不能去看热闹, 只能加紧干活空出点时间来问程二姑。
刘大娘嗓门大, 不止她想问, 很多人都想问, 这会他们都竖着耳朵听呢。
“嗨, 我们说了，他的病慢慢好了，你们以前也不信啊。”程二姑只觉十分扬眉吐气, “昨天他就跟我说了要出来走走，我给他留了门，本来我想着他还得墨迹几天，大姐你也知道他挺久没出来了，没想到啊, 他是说到做到, 跟我小弟那是一模一样的性子。”
她笑得见牙不见眼, 还故意扯着嗓门说话, 半边地里的人都听见了。
“嘶, 还真没想到, 以前也没见得了疯病的人能好。”刘大娘啧啧称奇。
程大伯忙得团团转，心情却好得不得了。
以前村里还传什么, 他们程家人有问题，这才生出了个疯子, 小弟弟妹成了英雄都不能堵住他们的嘴。
还有那说是他们上辈子不积德，这辈子就是来还债的之类的恶心话。
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可难受得很，现在他总算能松口气了。
另一边，程三岸没再碰上其他人，大队里实在太忙了，能像是他这么闲逛的，还真就他这么一个。
程三岸第一次觉得他应该干点什么，大家都干活，自己不干，好像不太对。
但他又有点畏惧一下子见太多人，现在他面对一两个人的心声还可以，人多起来就太乱了。
他或许可以找大伯问问，大队里有什么他能干的活。
“哥，哥！你想什么呢？”春桃轻轻晃了晃程三岸的手。
“我，我想队里有什么我能干的活。我想试一试。”程三岸低头对着春桃笑了笑说。
春桃嘟着嘴说：“哥你不是要养病吗？”
程三岸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没有说话。
宗居崇劝道：“宿主，不用着急。”
程三岸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他还是将自己关在那个小屋子里，他还能装什么都没看见，但是现在他承认是有点着急了。
空空荡荡的村子好像也没那么好看了，他希望能看见人群，最好能跟大队里的人一起工作。
“春桃，你能带我去田边走走吗？”程三岸突然低头跟春桃说。
春桃都不晃程三岸的手了：“哥，你说真的？”
“真的。”程三岸肯定地说。
小金毛甩着尾巴略有些焦急地问：“宿主你不劝一劝小岸吗？田里人可多了！！！”
“我刚才劝过了，他既然决定了，我支持就好，而且他还有两张‘屏蔽卡’，我再给他画几张静心符不会有问题的。”宗居崇一边说着就一边开始画符了。
小金毛：“……”
既然宿主准备得这么周全，应该没有问题……吧？
春桃也担心，拉着程三岸走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可是再慢，他们大队拢共就那么大，在接近晌午的时候，他们还是走到了田边。
将田地分割成小块的田埂已经全部消失，大片的土地连成一片，高低不平的田地能挖土填平的都经过了初步的平整，现在远远看上去那就真跟一张画布似的，又大又平整。
以前村里只有寥寥几户人家有播种机和牲口，现在是整个大队的人一起耕种，有专门养牛的和播种的活。
这是程三岸从来没有见过的场景，他站在原地瞧了好一会。
春桃歪着脑袋，将半边身子靠在堂哥身上，不知道大伙干活有什么好看的。
宗居崇时刻监测着程三岸的身体状况，目前他除了心跳稍微快了一点外整体状态还不错。
但是他也没掉以轻心，据他的观察和总结，程三岸的读心术大概会在跟目标距离在五米以内的时候触发，而且跟程三岸看不看那个人基本没有关系，而是一个人只要进入了程三岸五米以内，心声就会被程三岸听到。
目前程三岸的状态好，有可能是因为他离着工作的人们还有十来米远，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心声。
到了晌午程大伯正通知大家去阴凉的地方歇一歇，他们待会再干。
今天不到五天就组织起来耕种了，不歇一歇可不行。
“哎呦，程队长？那是你们家春桃和小岸不？他都能来这儿了？！”
程大伯顺着声音来处看去，就见吴大爷指着前头喊：“那是小岸吧？都这么高了，上回他出来都没见到人。”
程大伯赶紧看过去，还真看到了程三岸和自家春桃。
程二姑已经快步走过去了。
“小岸，你……”程二姑一时语塞。
总不能问小岸你怎么过来了？
听着像是不想要小岸过来见外人一样。
可她又担心啊。
虽说大队里都是乡里乡亲的，可小岸这不是十多年都没见过他们了？！
“姑，我没事，我就过来看看。”程三岸率先开口安慰。
他很想要证明自己不再是一个要悉心照顾的病人。
程二姑虽然担心但还是说：“你自个住了那么久，见到人都不知道该叫什么了，我先带你去见见本家的几个长辈。”
程三岸被程二姑领着去见人。
“这是你三叔公，那是你姨奶奶……”
“三叔公好，姨奶奶好……”
程家人多，程三岸被程二姑带着见了一圈的人，不是程家亲戚的人也凑过来看程三岸。
“小岸啊，我是你钱三伯，就住在你们家东头，我跟程大哥可是拜把子的兄弟，小时候还抱过你呢，你记得吗？”
“我我，我你刘大娘啊。”
“哎呦，小岸还真好了，别挤我，让我瞧瞧。”
……
程三岸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二姑说一声这个该叫什么，程三岸就乖乖叫一声。
宗居崇根据程三岸的心声和反应判断哪些人他还有印象，哪些人他完全不认识。
“任务完成度3/30。”
“任务完成度4/30。”
……
“任务完成度20/30。”
“任务完成度21/30。”
……
“长期任务一：走出老屋跟三十个陌生人接触并交流，完成时间不限，奖励恢复药剂一管（可治愈绝大多数伤病，提高身体机能），任务已完成。奖励已发放到宿主你的储物箱里。”
听到任务完成了程三岸下意识松了口气。
程三岸微笑得脸都有些僵了。
纷乱的心声听得程三岸脑袋都有些晕晕的。
不是每个人都希望程三岸能够好转，也有人在心里嫉妒怎么什么好事都让程家赶上了，程三岸这么个疯子都能突然好了。
还有想要看程家以后会不会为了地和房子的事闹起来的，等等。
还好他有心理准备，勉强还能维持冷静。
“大伯，二姑，我有点累了，我先回去了。”程三岸说道。
听到侄子要回去，程大伯赶紧带着他从人群中挤出来：“行了大家都吃饭去吧，别凑一块了，不嫌热啊。”
正是晌午最热的时候，围在一块当然热了。
但是病了十几年的程三岸突然好了，这事可不多见啊。
程大伯和程二姑他们好容易才将侄子送回老屋里。
“小岸你歇着吧，待会我让春桃过来给你送午饭，我跟你二姑先走了。”程大伯用旧手巾擦了擦汗，就跟程二姑走了，他们得赶紧吃点东西然后去上工。
程三岸等他们走了赶紧从床底拖出储物箱。
还真在最左边的箱子里，发现了一瓶放在透明玻璃瓶中的墨绿色药剂。
这药剂是宗居崇最近利用空闲时间，摘了周围山上的草药炼制的，因为这个世界灵气太低，里面还添加了宗居崇结出的金桔的汁液，这才勉强达到了能够治疗绝大部分伤病的效果。
程三岸仔细将药剂保存好问宗居崇：“小宗，你不给我发布下一个长期任务吗？”
万一以后他家人受伤了怎么办，一管药剂好像不够用。
“小岸这么快就学会薅羊毛了。”小金毛感慨道，腼腆谨慎可爱的小岸说长大嗖的一下就成长了啊。
被薅羊毛的宗居崇：“……”
宗居崇一板一眼地说：“长期任务一：走出大队跟六十个陌生人接触并交流，完成时间不限，奖励恢复药剂一管（可治愈绝大多数伤病，提高身体机能）”
这次的任务难度直线升高了，大队外的陌生人可就真是十成十的陌生人了。
程三岸在心里感叹了一下第二支药剂不好拿，
不过因为小宗提前说过任务会变难，他也只是稍稍感叹了下就平复下来，默默开始接收今天的学习和锻炼任务。
有了第一回外出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渐渐的大队里的人都知道程三岸已经好了。
程三岸趁着程大伯高兴，跟他要了个煮猪食的工作。
这工作可是个技术活，猪食容易糊，煮不好猪吃了容易生病，猪仔长身体的时候哼哼唧唧地要吃东西，原本煮猪食的赵大娘有点忙不过来，程大伯原来是想着让程三岸打打下手，至于工分就跟那些帮忙捡柴火的小孩一样记三四个工分就行。
可程三岸的动手能力是真的好，看过几遍之后就能上手了，赵大娘高兴得见牙不见眼的，谁不喜欢干得少挣得多啊。
原本她还有点害怕程三岸，怕他犯疯病，结果现在一看，程三岸不仅力气大干活麻利，人也好相处。
有赵大娘一宣传，大队里人渐渐终于都相信程三岸是真的完全好了。
宗居崇建议程三岸暂时就安静学习和挣工分，毕竟人的固有印象是很难改变的。
哪怕现在大家都觉得程三岸好了，但总有人会担心程三岸的‘疯病’复发。
这些固定印象需要时间来冲刷改变。
程三岸觉得小宗说的有道理。
他勤勤恳恳地煮了半年的猪食，宗居崇给他发布了些相关的任务，奖励给他关于养猪经验的书，他活干得好，村里人都高看他一眼，以前村里人高看他还是因为他爹娘是英雄，现在则是高看他有这份手艺。
程大伯高兴地都想好了以后他们大队的养猪场起来了，小岸就能在养猪场里干活，不靠他爹娘留下的情分找工作，往后也肯定不愁吃穿。
但是程三岸却上门郑重提出，来年春他想要上学，早晨和放学之后回来煮猪食挣工分，今年年底分的粮食和钱能当学费。
“等开学的时候我带你去学校考考试，咱们就别从一年级开始上了。”程大伯发现自家侄子很有主意，不需要自己操心，突然有些失落。
明明是好事，程大伯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
程三岸安慰道：“大伯，那还是得麻烦你，我都不知道小学门口朝向哪里。”
一听程三岸这么说，程大伯瞬间来了精神：“嗨，多大点事啊。”
程茂学摇了摇头，自家老爹还真是好哄啊。
程三岸这次过来还有个目的，那就是让大伯开个证明，明天他想要去县里一趟。
他还没忘记自己有个长期任务没完成呢。
“让你哥跟你去，正好过年也得备点年货。”程大伯指了指程茂学说。
程三岸心里叹了口气，他不用仔细听大伯的心声都知道，大伯这是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出远门。
在大伯心里他就还是个小孩。
“行啊。”程茂学一下子就答应了。
程三岸到底没拒绝大伯的好意。
第二天，程茂学早早就来老屋这边叫他。冬日农闲，大队里都是组织干些手工活和修补农具，冬天把该修该补的活干完，春种的时候就不会掉链子，还有趁着冬天结婚的。
俩人靠两条腿走到了县里，他们脚程快，拢共就花了一个半小时。
程三岸干了半年的体力活，肤色已经不像是一开始那么苍白。整个人瞧着劲瘦有力，再也不是以前那种弱不经风的瘦。打眼一看就是个白净斯文的小伙子，任谁都很难将他跟疯子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冬日不光是他们大队农闲，大伙都一样，来县里的人就多了。
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程三岸好奇地东张西望。
程茂学喋喋不休地跟他说着县里的供销社、学校和工厂。
程三岸耐心地听着，突然纷乱的心声中有一道声音被他敏锐地捕捉到。
【那老家伙终于死了！！！】
【这么冷的天，推他到院子里好几天了，他愣是冻不死。】
程三岸的脚步一顿，他一转头正看到一个眼眶通红的中年男人匆匆而过。
“那家里是老人没了吧。我看他脚腕上扎了麻绳。”程茂学叹了口气，“冬天就这样，不少老人熬不下去。”
他们大队今年冬就已经走了俩老人了。
程茂学见堂弟皱眉看着中年男人离开，他拍了拍堂弟的肩膀：“弟，别看了。”
“他……”程三岸刚说了一个字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抓坏人可是讲证据的，他能说自己听到了这人在想什么？！
可是放下不管，当什么都没发生，程三岸又有些不甘心。
宗居崇察觉到了宿主的情绪波动问道：“宿主你听到了什么？他干了什么？”
如果宗居崇利用种种手段也是可以读心的，但是没必要。
程三岸回过头跟在堂哥身后继续往前走，心里回答道：“我听到他说他把老人推到院子里冻死了。”
小金毛：“？？？！！！”
怪不得小岸突然就从高兴变成低落了。
“宿主想要他受到惩罚？”宗居崇问。
程三岸肯定地回答：“当然了，可我不认识他，也没有证据，说出来不会有人信的。”
说到这里程三岸忍不住更低落了些。
虽然在村里他遇到了很多心口不一充满恶意的人，小偷小摸的也有，早些年土匪流寇更是多得很，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没了，他虽然有家里人护着，但也是见过死人的。
但那时世道这样，没有办法。
刚那人瞧着人模狗样，身上的衣服都没几个补丁，瞧着不像是过不下去的模样。
想到以后他还会听到无数这样的心声，却没有办法说出来，程三岸就感觉有些胸闷。
程三岸被周围的人当成了疯子十几年，他根本不敢暴露自己的能力来证明自己的话。
可他到底还是个善良的少年，难以视而不见。
宗居崇在那个还没走出他神识扫描范围内的嫌疑人身上做了个标记，然后说道：“触发临时任务：主动帮助一名陌生人，奖励真言符（可以让人不受控地说出心里话。）”
程三岸：“？？？！！！”
第136章 第 136 章
“能让人不受控地说心里话的符纸？！真有这种东西？！”程三岸险些惊讶出声。
“对。”宗居崇提醒道, “本次是特殊临时任务，请宿主不要太过依赖奖励道具。”
程三岸嘴角勾起，在心里说：“谢谢小宗。”
他不笨, 早就发现小宗发布的每一个任务都是在帮助他。
他能感觉到小宗对自己的关爱。
“总之谢谢。”程三岸忍不住又说了一遍。
宗居崇笑着回答：“不用谢，宿主，我来就是为了帮助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
程三岸重新打起了精神。
他开始注意周围有没有人需要帮助。
程三岸的运气还不错, 他们甚至还没走到供销社, 两人就碰到了一个小夫妻带着两个孩子。
那两个小男孩都是五六岁的样子, 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一看就是双胞胎。瘦一些的小男孩跑在最前头，他爹娘根本追不上他，还要照顾另一个小孩, 忙得恨不得多长出一双手来。
跑在最前面的小男孩一边跑还一边往回看爹娘和兄弟有没有追他。
结果就是脚一崴，直愣愣地要摔倒。
程三岸十分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一眼就看到了男孩要摔倒，他迅速上前跨了两步将那小孩抱住。
“谢谢这位同志，让你慢点, 别跑这么快, 你这孩子, 非得摔了才老实了。”女人追上来先跟程三岸道谢。
“我这不是没摔吗？”小男孩噘着嘴很小声很小声地反驳了一句。
“没事。”程三岸放开那小孩对着赶上来的小夫妻两人笑了笑。
“快, 说谢谢。”女人抓着男孩的手说。
小男孩干干脆脆地说：“谢了哥。”
还挺自来熟, 怪可爱的。
一直都是别人把程三岸当小孩, 哪怕是春桃都刻意照顾他，现在在外面他终于能当大人了, 感觉还挺新奇。
仿佛有一种无形的责任和力量注入了身体，让他忍不住露出了个爽朗的笑容：“不用谢。”
嗯, 这种感觉还不错。
小夫妻带着俩孩子走了，程三岸收回目光。
“临时任务已完成，奖励发放到宿主你的左手口袋里了，请查收。”宗居崇将刚刚画好的真言符放到程三岸口袋中。
“小弟你刚反应真快，我都没看清你怎么过去的。”程茂学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十分骄傲地说。
“那是，喂猪喂出来的力气和速度。”程三岸说着还抬了抬右胳膊。
程茂学一愣随即笑了。
没想到自家堂弟还挺爱开玩笑。
程三岸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左手口袋，里面果然有张薄薄的纸。
“小宗，这个要怎么用？”程三岸在心里问。
“拍到那个人身上就能自动触发，触发后符纸会处于隐身状态，时效为三分钟，三分钟内此人会不受控地说出心里话。”宗居崇解释道。
其实一般的真言符没有隐藏的功能，他这是为了程三岸的安全特地加的隐匿符文。
“我明白了。”程三岸抿了抿嘴开始想该找个什么借口来支开堂哥，找到那个人。
那人瞧着不像是临时来县城的办事的人，周围哪家办丧事应该还是比较好打听的。
程三岸在心里想好后开口道：“堂哥，我突然有点累，不太想走了。”
“累了？哪里累了？是不是刚才撞到了？”程茂学立刻问道。
程三岸摇了摇头：“可能是县里人太多，我有点不得劲。我在马路边坐一会就好。”
程茂学稍稍放下心：“那你赶紧坐。”
他说着还从背篓里拿出了个旧水壶，让程三岸先喝两口水。
程三岸喝了水又在马路牙子上坐了一小会才起身，接着跟程茂学朝供销社走，等到了他就说：“这人太多了，堂哥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要是堂哥你出来见不着我，那我就是去找地方上厕所了，你在这儿等我一会。”
其实程三岸非常想要进去看看。
这是除了看病以外，他第一次出远门。
但办正事要紧，程三岸忍住了。
大不了下次再来再看！
“成，你想买点啥，我给你买。”程茂学现在也不放心他进去，一下就答应了。
程三岸不缺东西，任务奖励就足够他满足日常生活的，他只说要买两块新手巾和一块香胰子就行。
程茂学记下了。
目送程茂学进去了，程三岸赶紧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没等他打听，就听宗居崇说道：“宿主，我能帮你指路到那个人目前所在的位置。”
其实刚才宗居崇都想好了让小金帮忙把符纸用了，把最后结果转告程三岸。
但是没想到程三岸将事情安排得很妥当，只需要他导航。
“小宗你真厉害啊。”程三岸不止一次在心里称赞道。
“一般一般，宿主你沿着直线往前走一百三十米……”宗居崇也不耽误赶紧指路，他还把小金留在供销社门口盯着，这样如果程茂学突然出来，他也好通知宿主赶紧回去。
程三岸的体力那是相当好，别的不说，今天大队里杀猪分肉，他可是主力人员，肥猪让他按住，那根本就是动弹不得。
在宗居崇的导航下，不到十分钟，他就找到了那个中年男人所住的巷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装作迷糊的模样，走进巷子，往里一看就发现左手边第三家在发丧。
这家的条件还不错，邻里关系也好，这家人发丧一条街的老街坊都来帮忙，中年男人面色憔悴步伐凌乱地忙前忙后，活脱脱一副孝子模样。
程三岸怕自己遮掩不住表情，微微低下头，遮住了他眼眸中的嘲讽。
他自嘲地想，小宗还说自己有‘演技’，现在瞧着自己还差得远。
来来往往都是街里街坊的，程三岸这么个陌生人过来有点奇怪，
巷子口看热闹的老婆婆就扫了他一眼。
‘这谁啊？以前没见过。难道是来拜老陈头的？’
‘别不是那什么间谍吧。’
程三岸嘴角抽了抽，这老婆婆还真是够小心的，他刚一露面就被发现了。
他装作看到发丧就害怕地不敢往里走的模样，问身边看热闹的老婆婆：“婆婆，我来借口水喝。我这儿有证明，是长山大队的人。”
程三岸一边说还一边憨憨地掏证明。
人家老婆婆也是上过私塾的人，看了证明就放心了。
老婆婆见他那怂样笑呵呵地说：“你这小子长得高高大大的，胆子咋这么小。”
‘年纪轻轻就怕死喽，自己这么个老婆子都不怕呢。’
她迈着小脚去给程三岸倒了一碗水。
程三岸笑着接过，他一口气喝完，实际上他一边喝一边再找机会接触中年男人。
机会来的很快，中年男人跑到巷口来迎接一个白发苍苍地老人和两个看起来是老人家属的年轻人。
程三岸抓住时机将符纸放在手心，他将水碗还给老婆婆道谢假装要离开，后退时不小心撞到中年男人的同时他快速将符纸拍到男人身上！！！
符纸果然在拍到男人身上的一瞬间就消失了。
要不是他手心中还留存着那复杂光滑的手感，程三岸还当自己是出了错觉。
“抱歉抱歉，我没看见，对不起，对不起！”程三岸很是慌张地抓住男人的手连连弯腰道歉。
那模样真叫一个真诚又惶恐。
莫名其妙被撞了一下中年男人陈九昂心里不爽快，但老头子的老战友过来参加葬礼，事关他以后的人脉关系，他可不能生气。
他想说没事。
但话到嘴边变成了：“你没长眼睛啊！”
陈救昂：“！！！”
他……他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程三岸垂下头一副任打任骂的窝囊样：“实在对不住，我没看见。”
陈九昂还沉浸在刚才说了实话的震惊中，心里烦得很，可又不得不应付程三岸，他想要说真没事不怪你你走吧，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滚，别在这里碍眼。”
看热闹的老婆婆：“？？？”
虽说这小伙子撞了人，但小陈这是怎么回事？吃枪药了？！
而陈老头的老战友杜友胜本来还体量陈九昂丧父的心情，老伙伴走了，他也心里难受，可人家孩子好好地道歉了，咋还能不依不饶呢。
本来他还想着帮陈家小辈一把，现在看来得好好想想了。
到底是自己看大的小辈，杜友胜没拿长辈的架子，还是说了两句软话：“小陈啊，这小同志道歉了，你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爹死了你心里难受……”
“哼，那老头子好容易才死了，我高兴着呢！”陈九昂脱口而出。
杜友胜和老婆婆瞬间惊地说不出话来。
“你，你说什么？”杜友胜颤巍巍地指着他严肃地问，“陈老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杜家的小辈赶紧扶住自家爷爷，给他顺气，怕老人家一下子厥过去。
陈九昂急得想要捂住自己的嘴，到底怎么会事？他怎么把实话说出来了？！
他不想说这个啊！！！
但是嘴根本不由他，他喋喋不休地自曝道：“还能是怎么死的？冻死的！这几天天冷，我把他推到院子里，他中风好几年了，光躺着还不死，真是个老不死的！”
话音一落，整条巷子都安静下来。
除了程三岸是装惊讶的模样。
众人是真的惊讶。
陈老头这两年是中风偏瘫了，但他好好的时候，那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铁匠，年轻的时候也是参加过革命的，老陈头就这么一根独苗，好吃好用的那是紧着他，哪一点对不起他了？
老婆婆这么疑惑也就这么问了：“你这个丧良心的，你爹对你掏心掏肺，不过是让你养几年你都容不下！你说他哪点对不起你你要这么作践他？！”
“他？看看他，看看这个臭老头，别人混到什么样了，他灰溜溜地回来当个破铁匠，我还得谢他？！”陈九昂狠狠打自己巴掌，话还是从口中溢了出来。
杜友胜面色铁青捂住胸口，差点被气晕过去。
杜家人急忙忙地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胸口，杜友胜面色才稍微好了点。
陈九昂的老婆冲出来，一边打他一边哭：“你乱说什么？杜老，他是爹走了，人有点疯了，脑子不好使，他乱说的！！！”
“这些话、你们、跟公安、说去吧。”杜友胜喘气如牛，不太顺畅地从口中挤出这么一句话。
也就是他身体素质好，不然还真要被气死！！
没能死在战场上，死在这里，他真是要死不瞑目！！！
陈九昂双腿一软竟是跌坐在了地上。
‘完了，全完了，我怎么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完了，全都完了，我怎么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陈九昂的嘴虽然被媳妇捂住了，但是话音还是流泻了出来。
程三岸看到中年男人现在的样子，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他眨巴了眨巴眼睛，趁乱偷偷溜走。
这里乱糟糟的，大伙也没注意到他，他这么个不重要的人跑了也没人在意。
而且他身份没有问题，还大大方方的亮出来给老婆婆看了，就算公安找上门来，他也可以说他病刚好什么都不懂，不想要跟公安干警打交道，更别说他一到巷子里就一副好欺负的模样，溜走就显得更为合情合理了。
不仅如此，他还在程茂学出来之后，装作很是紧张的把刚才的事描述了一遍。
当然其中的内容是九分真一分假。
“哥，刚才我觉得口渴，带来的水喝完了，我就去找人家借水，那边那条街很热闹，我想着那里应该是住了人，结果一看是在发丧，我没敢进去就在外面跟个老婆婆借了点水喝，谁知道我出来的时候跟人撞了一下……”
听到堂弟有这么离奇的经历，程茂学连说这也太奇怪了，最后还安抚堂弟回去给他弄点艾叶水洗一洗。
程三岸这一套遮掩动作真是行云流水。
宗居崇都忍不住称赞道：“宿主做的不错。”
“真的吗？这其实不算我的功劳，是小宗你的符纸好用。”程三岸挠挠头说。
别说他还有点小兴奋。
更重要的是，那位陈姓老人不会不明不白的死去。
这么想着，程三岸突然觉得能听到罪犯那些龌龊的心思，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
回去的路上，程茂学一路护着程三岸，那模样好像担心白天撞鬼似的。
路上程三岸回忆着刚才的一幕幕。
福至心灵。
程三岸在心中问：“小宗是不是我选择什么职业和目标，你就会提供相应的学习资料？”
“对，在宿主你确定奋斗目标后，我将会全力辅助你达成目标。”宗居崇给出了肯定答案。
程三岸干脆地说：“那我决定了，往后我想要抓罪犯。”
既然我的能力不是个错误，那它或许能有别的用处。
第137章 第 137 章
“啊啊啊啊啊！！！！宿主, 小岸这目标跟他原本的故事线偏离的也太大了吧？以前他是生产队队长，公社社长，现在他不会是想要当刑警队长吧？！”
目前来看确实是这样。
宗居崇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发展。
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 程三岸能够听到别人的心声。理所当然地能听到很多龌龊的事，让他视而不见，他做不到, 既然不能做到视而不见, 那还不如利用这份能力。
“宿主, 你想好了？如果你选择其他职业, 会轻松一些。”宗居崇提醒道。
毕竟即使日常生活中会遇到中年男人那样的事, 可到底是少数，真要是从事相关职业，那将来可能一直跟罪恶打交道, 很难说怎么样的选择更好一些。
“我，我想好了，其实…一开始我不太想要读心的能力，但。”程三岸在心中斟酌着词汇，他想了想说, “刚才, 我一点都不紧张, 还挺高兴, 我觉得我想干这个。不是说想给别人贴符纸, 我的意思是我想看到犯罪的人受惩罚, 不然，死的人就太可怜了。而且他们在心里得意的声音让我恶心。”
“如果这些声音能少一点, 我会更高兴。”
宗居崇耐心地听完了他的解释。
“既然宿主已经决定了，那么我会全力帮助你。”宗居崇听明白了, 这个决定不是程三岸头脑一热随便下的，而是经过了思考。
程三岸听到小宗的话，感到一阵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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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你说什么？他不承认他说的话？刚才那么多人都听到了，他这是把我们当傻子！！！”杜友胜的拐杖重重地点着地面。
“我们可都听到他说他把他爹推到院子里冻死了。”来作证的张家老婆婆也激动地说道，“他不会是想要装疯弄傻吧？同志你们可不能被他糊弄过去！”
吴队长无奈地说：“你们先消消气，我还没说完呢，我们帮陈老先生尸检，在他大腿上发现用指甲刻出的遗言，外加上你们的证词，还有邻居的证词，总不会让他跑了的。”
他并没有说得太详细，毕竟案子还没查完，很多信息都得保密。
陈老先生表面上是发烧病逝的，所以一开始也没想过要尸检，现在查看过后才发现他在大腿上刻了是他儿子想要杀他。
可惜他中风太严重，右边身子不能动，左边只有手还算灵活，说话更是含糊不清，不然陈老先生的邻居也不会什么都没发现。
说来他以前也不是干这一行的，他原本是在部队里，最近省里建设公安系统，一部分人跟他一样从部队转到这一行，一部分人则是吸纳的建国前从事相关职业的人，还有一些是新招的人。
省里现在就是七处办公室。
他们这处公安局拢共两辆破旧自行车，骡车多一点有个五辆……破案主要依靠经验和摸查。
自己承认自己杀人的案子，吴队长也还是第一次遇到。
真是神了！！！
“嘶，说起来，我是来问你们陈九昂他撞到的同志是谁？怎么没见一起过来？”吴队长将话转到正题上，“我们想找他了解了解情况。”
“他啊，你们没来前他就走了，看着是被吓到了，我看过他证明，他是长山大队程家村的，长这么高，人白白净净的很瘦，名字我记不清了，光记着他姓程。”张老婆婆年纪虽大，但记性很好，一下子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吴队长将事情记下了，准备抽个时间去走访一下，虽说目前来看案情很清晰，但陈九昂为什么会突然说实话实在让人想不通，还是要仔细查。
他不算是太聪明，但是个细心负责的人，不想稀里糊涂就结案。
至于大伙偷偷说的鬼怪作祟，他是不相信的，他见的死人多了，可从来没见过鬼。
这世上真要是有鬼，哪里还有这么多冤假错案啊！！！
另一边程三岸已经回到了老屋子里。
程大伯还真给他找了艾叶干去晦气。
“大伯，我没事。你还是大队长呢，说出去别人都要以为你没文化了。”程三岸现在不信这个，但还是乖乖任由大伯摆弄自己。
“说的什么话，有文化就能不敬畏鬼神了？我知道封建迷信要不得，扫盲班都教了，可这不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吗？咱们也不求什么保佑咱们，别惹上事就成。”程大伯自己有自己的道理。
程三岸一想自己大伯说的也对，就没再反驳。
‘小岸真是倒霉，好容易出去一趟还能碰到这么奇怪的事，那男的也是没良心，自己的爹都能害死，听小岸的意思，他们家条件还挺好，真是白瞎了，养出个白眼狼来。’
程大伯心里碎碎念着，最后还将程三岸今天穿的衣服都给收拾在了一起。
“这个我拿回去给你洗一洗，然后你再穿。”程大伯不容拒绝地说。要不是小岸也没多少好衣裳，他都想要把这衣裳给烧了。
程三岸赶紧说：“大伯，我自己洗吧。”
“别，你歇着。”程大伯摆摆手，抱着衣服就走了。
程三岸：“……”
“小宗，我是不是现在就可以学习抓犯人的相关知识了？”程三岸只能先将注意力放在学习上。
唉，出去一趟本来以为自己是大人了，回来还是被当做小孩子来看待。
怎么说呢，感觉有些温暖又有些酸爽，总之这滋味十分复杂。
“可以，宿主想要从事相关行业，那你是想要当警察还是当法医……”宗居崇说着列出了相关职业和需要的资料。
详细资料是宗居崇刚才从商城购买的，花费了五个积分，碍于本世界的科技水平，目前很多技术都处于摸索阶段，这些资料不够完整。
但对于现在的程三岸来说已经足够了。
光屏上出现的职业和科目资料看得程三岸眼花缭乱。
“我……我能不能先都学，等到以后再决定专精于哪一项？”程三岸弱弱地开口。
宗居崇和小金：“？？？！！！”
以前没看出来啊，程三岸的胃口这么大！
程三岸眨巴眨巴眼睛，显得有几分无辜。
他已经发现小宗对自己挺好的，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要求，小宗都会答应。
自己现在想要多学点东西应该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
毕竟程三岸只是好学，又不是想要天上的月亮。
“好的，只要宿主你不嫌累。”宗居崇平静的语气中愣是透出了一丝无奈。
孩子自己要卷，他表示当然要支持啊。
“对了宿主，你的长期任务二，完成度5/60。”宗居崇想起来他差点忘了提醒长期任务进度了。
“对，我今天跟好几个人说话了。”程三岸也忘了，现在突然听到提醒，有一种作业自己完成了的惊喜感，“我得找个借口再出去一趟。”
他现在倒是挺想有公安找过来跟他了解情况了，这样的话他的任务进度就又能往前推进了。
程三岸干劲十足，快过年也没有影响到他学习和工作的热情。
今年他们大队养的猪仔基本都成活了，其中程三岸起了很大的作用，他根据宗居崇提供的资料在山上摘了些草药混在猪食里喂猪仔，黑皮小猪仔长得胖嘟嘟的。
他们这里的猪大多要八九个月才能出栏，长到两百斤就算不错，他们大队的猪仔也就养了八个来月，今年养的十六头猪中，拢共只有四头猪长到了两百多斤，其他的猪都是一百多斤。
今年有三头猪卖给了公社，另外他们还杀了三头不再长肉的猪来给大队里的人分些肉，好歹也过个肥年。
留下的九头猪，其中七头是母猪，只有两头公猪，为的是配种生猪仔，要是顺利今年就不用卖猪仔了。
吴队长顺着张老婆婆给出的信息找过来时，程三岸正在帮着程大伯他们给母猪配种。
吴队长和个小队员站在猪圈外等。
“老吴这边弄得挺安静，闻着也没味。”小队员是个城里的年轻人，警察学院刚毕业，还见过猪圈，乍一看觉得可新奇。
吴队长带他来走访调查也是为了让这孩子落落地，干他们这一行光会读书可不行。
“你这就不知道了，猪爱卫生。脏了容易生病。”吴队长摸出了根自己卷的汗烟吸了一口。
他心不在焉地想，今年冬没下雪，路倒是好走，就是不下雪明年田地里的虫子怕是要多，最好还是要下两场雪。
程三岸听到有人叫他，他忙活完手中的活才出来。
吴队长就见一个白白瘦瘦的少年出来对他们腼腆一笑：“请问，两位同志是？”
“叫我老吴，叫他小李就行，我们这次来是想跟你了解一下陈家的案子。这是我们的证件。”吴队长说道。
因为只是来补充询问证人，他们今天也没穿制服。
“我，我也不知道什么，那个，我们找个地方说吧。这边人太多了。”程三岸挺高兴的，心想两个陌生人到手！！！
但是表面上程三岸装作很是紧张的模样，先带着他们去了自己住的小屋。
来时吴队长已经打听过了，这位小同志的爹妈都是烈士，以前这孩子有疯病，这一年来才慢慢好转，病了十几年啊，也是怪可怜的。
因此他对程三岸的态度很好。
“小同志你别紧张，我们就是问一问，毕竟你是重要证人，我们按程序办事，你别害怕。”吴队长尽量放轻了声音抚道。
程三岸垂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那我问了。小李你记录。”吴队长说。
“你那天去县里是为了什么？”
程三岸实话实说：“我没去过县里，好容易农闲了想去逛逛，买点东西。”
没去过县里？记录的小李抬起头满是同情的看了程三岸一眼。
‘对了，听说他一直被关在这里，这个屋子这么昏暗连窗户都没有，真不知道住在这里日子该怎么过。’
吴队长继续问道：“那你怎么突然到了清水巷。”
“我，没见过那么多外人，有点紧张害怕。”程三岸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显得有些不安。
“我害怕，我就没进供销社，我和堂哥带的水喝完了，我就想着去借点水喝，那条街有动静我就过去了。”
“你怕人怎么还敢自己借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问问。”吴队长敏锐地发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程三岸心里感叹这位老吴的敏锐，还好，他和小宗早就排演了好几遍，有漏洞的地方小宗都帮他补上了。
程三岸扯了扯嘴角：“我，不想什么都靠着我哥他们，我觉得好点了，就……想自己……我看出那边在发丧本来想跑，巷子口有个老婆婆看见我了，我就没跑，跟她要了水喝，她人挺好的。”
吴队长心中了然。
这个年纪的孩子，想要表现自己也没错。
小李不比程三岸大多少，听了他的话忍不住点了点头，他心想这位也是倒霉碰到这种事。
“那你和陈九昂是怎么起冲突的？”吴队长当然知道他们俩是不小心撞到了，他这样问，只是想要听听程三岸怎么说，能不能跟实际情况对上。
虽然他很想要相信程三岸，但他毕竟是在陈九昂突然说实话前接触的人，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
吴队长这么负责，程三岸非但没生气，还挺高兴。
“我喝完水想赶紧走，谁知道就跟他撞上了，我都道歉了，说对不起了，他还骂我。我大伯他们都没骂过我。”程三岸说着有些委屈，声音都有点哽咽了。
小李不赞同地看了自家队长一眼，看看，把人都说哭了。
吴队长：“……”
成吧，这孩子刚好，哪里受过这种委屈。
他的声音不自觉更温和了些：“你为什么不等我们过来，直接走了？”
“我有点害怕，我撞了他被骂也就被骂了，谁能想到他还敢杀人啊，我还当他跟我以前一样发疯了呢，可他说的那些话好像是真的，他……冻死他亲爹。我下次保证不跑了。”
吴队长闻言赶紧说：“我们没有怪你的意思。”
程三岸的话没什么问题，只是连他都不知道陈九昂为什么突然说实话。
这个案子真是神了。
宗居崇和小金时刻注意着吴队长他们的反应，如果程三岸应付不过去，宗居崇就准备用些术法来帮程三岸打掩护。
但是一顿问询下来，明面上节奏是由吴队长带着，实际上程三岸才是主导问话的人。
宗居崇和小金就放心下来，看程三岸表演。
吴队长又问了些细节，确定程三岸没问题，他这才带着小李跟他道别。
“那没有别的情况，我们先走了，今天耽搁你上工了。”吴队长站起身跟程三岸握了握手。
“没事，今天就是给猪配种，我不太会，只能帮着打下手。”程三岸笑了笑说。
“听你们村里人说，明年你要上小学了？”吴队长关心地问道。
“对，我这不是好了，就想着要念点书，我哥姐他们教过我认字和算数，大伯说要带我去考试，让学校老师看看我上几年级合适。”说起这个程三岸语气轻快了许多。
看着他这模样，小李也忍不住跟着高兴，比起跟命案打交道，还是程同志这样的事更让人开心。
“对，现在国家正是建设发展的好时候，多学一点长些本事总是没错的。”小李万分赞同道。
“我，其实，有件事，想要问问两位同志。”程三岸在将他们送到门口时说，“不知道能不能问。”
“你先说啊，说来听听。”小李笑着应和。
“那个人，不会被放出来了吧？”他含糊地问。
程三岸还是有点担心，符纸失效之后中年男人会翻供。
吴队长只是说了句：“这个你放心。”
程三岸微微一笑，真好，他忙活了半天总算没白费力气。
“我还有一个问题。”
“我想问问，像我这样的，怎么才能进公安局工作啊？”程三岸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吴队长一听好奇地问：“你咋想的？怎么想干这个？”
“就，这回，我看到陈家的事，心里挺难受的，不想再看到这种事了。”这句话程三岸没有说谎。
吴队长难得也放松地点了点头：“好小子。”
他仔细地说道：“你是烈士后代，政审肯定没问题，我们现在会从部队里收人，还有就是要以前有经验的，剩下的不是跟小李这样招来的，就是从大队和村干部里挑。别的地方什么政策我不知道，咱们省你想要干长久了你这身体先得好，还有起码要有个小学文凭，读完高小。小李读过警察学校算是高级人才了，能考上那是最好，出来那都是抢着要。没考上也行，咱们现在缺人，去年就收了两次人，你要看贴在告示栏里的公告……”
吴队长说的仔细，程三岸认真听完后说：“谢谢。”
“嗨，不是什么保密消息。”吴队长其实不太看好这孩子从事他们这一行，他性子太软和了。
‘这孩子的身体瞧着也不太好，干文职工作都够呛，还是得多锻炼啊，唉，不能给孩子泼冷水了。’
能够听到吴队长心声的程三岸：“……”
第138章 第 138 章
送走了吴队长两人, 程二姑过来问他有没有事。
程三岸摇摇头：“没事，他们就是问问我那天的情况，我把我知道的说了, 两位同志就走了。”
“呼，那就成。这事你别跟外面人说知道吗？”程二姑松了口气。
程三岸乖乖点头。
大队里的人还挺好奇这是咋回事的，怎么连警察同志都来了, 程二姑没让程三岸他跟这些人攀扯, 她自个去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了说。
这么一件稀奇事够村里传很久了。
还有人猜, 是不是三岸八字轻招鬼, 可真要是有鬼, 这也没影响到小岸啊。
而且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好事，跟小岸发疯可不一样。
虽说总有人会往那些方面想，但到底也没有说到程家人面前的。
程二姑说这件事之前就想到了会有人又想她家孩子被鬼缠上了。
可要不说清楚, 万一有人嚼舌根说三岸摊上事了，惹得警察都来查他了，那可不成，还不如让他们说说那些怪力乱神的事，反正现在讲究科学, 也没人敢说得太离谱, 这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很快程家众人就把这件事丢到了脑后。
年节到了, 程大伯让程三岸回家住了两天过年。
放点土炮仗, 吃一顿团圆饭, 这就是过年。
小岸还偷偷给几个孩子塞了点好吃的。
程三岸父母的战友寄来了些东西, 程三岸和程茂学去邮局拿。
有寄粮食的，有寄衣服鞋袜的, 还有寄书的……
这一次程三岸终于能给这些叔叔伯伯阿姨婶婶门写回信了。
他先是道谢他们的照顾，然后就是委婉地说明他现在有劳动能力了, 不需要再给他寄东西，如果他们还记得自己以后寄信给自己就好。
除了信以外程三岸还给他们回寄了些肉干，他终于能寄一点回礼了。
大队里分了肉，他让自己二姑将自己那份做成了肉干，他得到的奖励里就有肉干，混在一起吃，这样拿出来肉干时也不会有人怀疑。
过年虽然热闹，但很快他们就开始新一年的工作了。
他们大队的养猪场正式建立，程三岸因为干活干得多且好，新一年的工分提升到了六个工分。
这也是因为他还要上学干不了一整天，不然起码也得给他记十个工分。
程大伯在小学开学前带着程三岸到学校，孙老校长知道程三岸的情况，让人给他出了两张卷子让他做。
程三岸写完卷子，孙老校长当场就批改了。
“嗯，不错，你这成绩直接上四年级没问题，不用担心跟不上。”老校长满意地点头。
还好，程三岸病好了，他今年才十六，他们小学一共五个年级，上完学校他才十八，还是正好的年纪，疯病到底没耽误了这孩子。
“真的？”程大伯很是惊讶，小岸才学了多久，这就能上四年级了。
茂学跟他说小岸是个天才，他还当茂学夸张了。
原来是真的！！！
“怎么，小程啊，你还信不过我的眼光？”孙老校长以前是教私塾的，后来改成新式教育，建国之后一直在小学当校长，他管程大伯叫小程，还真不算占程大伯便宜。
程大伯憨憨笑笑说：“哎呀，校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惊讶吗？我们家小岸才开始学认字大半年。”
这下轮到孙老校长惊讶了。
“大半年？！！”
“对啊，我们小岸不是这大半年才病好吗？以前啊，就是家里几个小孩去给他读读书听，他根本没怎么学，也就是这大半年才开始学。”说着说着程大伯的胸膛忍不住挺了起来。
嘿嘿嘿，真骄傲。
宗居崇和小金深藏功与名。
“我是听说小岸这一年多病开始好，只是…我还以为小岸以前也能偶尔看看书。”孙老校长没想到时间还真就只有大半年，“这么看小岸说不准不用读两年就能念完小学，没想到小岸这么聪明。”
程三岸听得有些脸红，他不觉得自己多聪明，主要是小金老师教得好，而他早就发现小金给他看的学习资料很全面，跟现在的课本不太一样。
“宿主，不用妄自菲薄，你确实很聪明。你这大半年可还要挣工分，又不是全心全意学习。”宗居崇实话实说。
听到小宗这么肯定自己，程三岸稍微安心了一点。
“哈哈哈哈，哪里，孩子勤奋。”程大伯敷衍地客气道。
孙老校长没在意程大伯的嘚瑟，有个好苗子他也高兴，他带着程三岸看了看学校，又跟四年级的老师说了声，开学的时候程三岸会来上学。
寒假一过，新任小学生程三岸就跟春桃他们一起上学了。
春桃现在上一年级，她很是不放心地跟着哥哥姐姐送程三岸到班级门口。
程三岸的同学对他都挺好奇的。
他们或多或少听说过程三岸的事。
以前都说程家村有个疯子，很可怜，现在则是都说他们村那个疯子好了，还来上学了。
同一个大队的小孩还好，程三岸已经在大队里干了半年的活了，他们早就习惯见到他了。
“听说他刚好啊，不会再发疯吧？”瞧着他走进课堂，坐在最前头的少年压低了声音问身边的人。
“不会的，你们不知道，程三岸在我们大队养猪可厉害了，他早就好了，不要乱说。”他同桌正好是程三岸他们大队的人，连忙帮着解释。
面对向自己投来好奇目光的人，程三岸已经能做到微笑以对。
有时候解释是无力的，行动才能改变众人的固有印象。
疯子这个词已经扣在程三岸头上十几年了，他也不期望短短时间内就能改变。
他只是每天老老实实上课，放学后精心照顾养猪场的猪仔，完成小宗布置的学习和锻炼任务，另外他还要学习破案需要的知识。
每天都忙忙碌碌，根本顾不上在意某些流言蜚语和带有恶意的心声。
渐渐地，程三岸发现他竟然可以忽略自己听到的大部分纷乱的心声了，哪怕到了人群中，他也能维持淡然。
“小宗，我发现那些像是说‘饿了困了’之类的不重要的心声，我都可以忽略了，以前的我肯定做不到。”这次不用宗居崇和小金提醒，程三岸就发现了自己的进步。
宗居崇趁着这个时机问：“那宿主，你现在还想要剥离听心声的能力吗？”
程三岸愣了愣。
他恍然想起，小宗刚出现的时候说过将来可以帮他剥离掉听心声的能力。
日子一天天地过，他差点都忘了这件事了。
那时候他非常不想要再听到别人的心声。
可是现在他觉得有这样的能力好像也不错。
“我……”程三岸犹豫了片刻说，“我想我既然有了这样的能力，以后就要让它有些用处。”
他决定了，不再去想什么剥离能力的事！！！
宗居崇和小金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也很高兴。
“恭喜宿主，已经开始能跟自己的力量和谐相处了。”宗居崇说道。
程三岸难得有些调皮地问：“那我有奖励吗？”
宗居崇：“……”
宗居崇：“并没有呢，宿主。”
程三岸爽朗地笑了笑，本来他也是开玩笑的，没指望有奖励。
程三岸的生活步入正轨。
宗居崇终于可以将一部分心力放在修炼上。
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他就有个疑惑，那就是这个世界到底哪里特别，让它成为了高级小世界。
虽然世界的等级是综合判定的，但宗居崇还是有些搞不懂。
在有了足够的时间和精力之后，宗居崇开始尝试参悟这个小世界的法则。
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发现，时间长了，宗居崇终于有了发现。
这天夜里，宗居崇让小金守着沉睡的程三岸，自己来到程家村周围的山林里修炼。
“这个世界的灵气在不断减少。”宗居崇望着满是繁星的苍穹灵光一闪道。
这个世界要彻底走向科技的道路！！！
明明小世界在改变，但这个世界的规则运转却十分稳定，大概是天道有意选择了这样的道路，而不是一种退化，这似乎是一种进步，剥离掉细枝末节强化主干。
这里的未来一定不会像是他曾经去过的星际时代，哪怕科技发达实际上还是有灵气的存在，灵药炼药也是很重要的一项技术。
“单纯靠科技的世界吗？”
宗居崇似有感悟，小世界的发展不一定要靠灵气存在。
依靠着体悟这个世界的法则，宗居崇的实力再次提升。
“宿主，你好像变得更强了？”小金毛不太确定地问。
宗居崇：“对，我感觉等参透完这个世界的法则，我就可以化形了。”
小金毛绕着宗居崇转了好几圈，毛尾巴甩成了风火轮，替自家宿主高兴。
四年的时间匆匆而过，程三岸读完了初中。
虽说小学学历就能参加招聘考试了，但在宗居崇的建议下，程三岸还是决定再读几年书，想要考警察学校程三岸也是能做到的，但是比起读书他更喜欢实践工作，在读完初中后，宗居崇就没再压着他继续读。
让程三岸去做他喜欢的事似乎更好。
这四年大队的养猪场逐渐壮大，公社对其也越来越重视。
养猪场现在能养两百来头猪，大队里的人在养猪场工作，每年都能分到猪肉和钱。
程三岸爸妈的战友来看过程三岸，发现他现在过得确实很好，不需要他们再贴补，这才彻底放了心。
不过他们和程三岸还是保持着书信来往。
宗居崇研究出了一些适合本地猪的饲料配方，作为任务奖励发放给了程三岸。他们养猪场里的猪很少生病，肉质鲜美，连县里的工厂都从他们这里进货。
程三岸作为养猪场的骨干消息还是很灵通的，招公安干警的公告一贴出来，很快就有跟他关系好的工人托人到长山大队告诉他了。
“小岸你真想去啊？”程大伯劝道，“你看你现在在咱们养猪场里待遇多好，多少城里的工人都羡慕。你干嘛要去参加这个招人啊？这活还危险。”
‘抓罪犯多累啊，在养猪场多好，小岸到底怎么想的。’
程二姑也说：“可不是，小岸你养猪很有一手，为什么不想干了？”
‘抓罪犯很危险啊，小岸才多大，还没对象没孩子这要是出点事，他们怎么和弟弟弟媳妇交代啊！’
程茂学也说：“弟，我知道你想干这个，一直在打听消息，但是我还是想让你好好想想。”
‘唉，小弟很有脾气，自己劝他应该没什么用，但是该劝还是要劝一劝的。’
春桃坐在程三岸身边，她倒是很支持堂哥，但爸妈不让她说，她就只能眼巴巴看着大伙劝堂哥。
程大伯他们几个当然不觉得抓罪犯是什么不好的活，但是换成到程三岸身上他们就有些坐不住了，明明有更安全的活干啊！
程三岸安静地听他们说完，然后笑着说：“我只是说去试试，说不准我还选不上呢。”
程大伯叹了口气，要是四年前他肯定觉得三岸说的没错。
可现在不一样了，三岸这几年干活干得身体一天比一天壮实，别看他现在还是瘦，伸手一摸那肉可硬着呢，而且他也算是看明白了，比起死读书，三岸动手能力更强，什么东西那都是看几遍就会了。
前年他们养猪场来了几个小贼，三岸正好在养猪场里一个人就把他们都给捆了。
现在程三岸说什么选不上的话，他是文化课不行啊，还是体力不行？还有政审什么的，三岸只要不出意外怎么都能过啊。
现在就是看有多少人想去了，要是人多，说不准还能把小岸挤下来。
程二姑和程大伯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孩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他们是根本劝不住了。
“唉，你想去就去吧。”程大伯最后无奈地说道。
程三岸乖乖点点头。
他们一看程三岸这模样，实在是拿他没有办法。
安抚好了家人，程三岸就开始准备起来。
到了选人的日子，他早早拿着程大伯写好的证明和介绍信去了县城。
程三岸参加完笔试和体能检查，感觉自己表现得还不错，确定没什么问题，他就去了家跟他们有合作的国营饭店，一边谈下半年的猪肉供应一边吃饭。
现在他们养猪场算是公社的一个小工厂，猪肉基本上是供不应求的。
他是想要谈下半年供应少点，国营饭店的人是想要多点。
谈得当然不会顺利，国营饭店的大厨气得差点没把程三岸踹出去。
“宿主，你考得不错，还有心情工作。”宗居崇在回去的路上问。
刚才他简单算了下程三岸笔试的成绩，满分说不上，答对个百分之九十还是没问题的。
体能就更别说了，这年头的测试项目跟当兵的日常拉练项目差不多，难度不低，现场测试，程三岸是第一名，
“还可以，这次不行还能等下次，如果这次行，我还得安排好手头的活。”程三岸现在自信淡然多了。
他养的幼崽越来越独立，宗居崇有些欣慰又有些不舍。
另一边，吴队长这几年每当要招人的时候都会注意一下有没有程三岸。
倒不是多想要再见到这孩子，就是很好奇，这孩子说那些话是一时兴起还是真心的。
他工作这些年下来，越发觉得干他们这一行太累太难，全靠一口气吊着。
吴队长有时候希望程三岸来，有时候又不希望他来。
黏黏糊糊的，不像是他平时的性格。
今年招人他就没再去看。
但他没想到今年他不看了反而有了结果。
小李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喜滋滋地说：“队长！队长你干嘛去了？没去看体能测试啊，来了个高手，特别厉害，跑得快跳得高，那障碍那么高他一下子就攀过去了。”
“咱们这儿哪年没有高手。”吴队长淡定地说。
小李一听笑了：“那您不知道这高手名字叫什么吧。”
吴队长让他这么没头没脑的一说，先是一愣，随即问道：“难道是程三岸？”
“对！就是他，人家说到做到，真把自己练成高手了！”小李嘚瑟地说，可惜了队长没看到，不过他看到了！！！
吴队长心中有种莫名的喜悦，他脱口而出：“好小子，真是说话算话！”
第139章 第 139 章
程三岸最近在等消息的同时, 整理养猪心得。
除了饲料配方以外，最需要注意的就是母猪生小猪该如何照顾。
猪容易受惊，照顾起来并不简单, 程三岸尽量写得详细。
小金毛趴在书桌上看程三岸写，总觉得这孩子的画风被他们带跑偏了。
宗居崇在公安局附近放了他一株分出来的枝丫，考试结果一出来宗居崇就知道了。
程三岸只见眼前突然升起了一束烟花。
他心头一动放下手中的铅笔：“有结果了？”
“恭喜宿主即将开启新的工作生活。”宗居崇回答道。
“真的？太好了, 我还真怕自己选不上！”程三岸难得有些激动地说。
其实他也犹豫过要不要考警察学校, 说实在的, 程三岸不太喜欢在学校生活, 真要让他选他更喜欢养猪, 待在学校他觉得不太自在，但不去读书，想要进入公安系统的路子就太窄了。
他还想着要是招不上, 他就努力成为大队干部，然后调到公安部门。
没想到第一次就成了！
“鉴于宿主要开启新生活。宿主可以选择三样礼物。”宗居崇说着调出了他和小金早早设计好的礼物清单。
他们商量好的，程三岸被选上了，他们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哪怕在程三岸眼里他们不过是系统而已。
“礼物？不是奖励？”程三岸敏锐地反问。
“对，礼物, 是我和小金送你的礼物, 但你只能挑三件, 请宿主挑选吧。”宗居崇示意他可以从光屏上的礼物里选择三样。
程三岸还是第一次收到小宗的礼物, 他兴致勃勃地看向光屏。
上面琳琅满目的物品, 看得他眼花缭乱。
“高产小麦种子一百斤, 黄金二十斤，静心安神符十张, 隐匿符十张，转运符十张, 高产蔬菜种子大杂烩十斤，化肥配方十种，巧克力二十盒，夹心饼干三十盒，麦芽糖两罐……”
程三岸觉得他都挺想要的。
但纠结片刻，他还是挑了三样。
一是高产小麦种子一百斤。
二是转运符十张。
三是化肥配方。
转运符他准备遇到危险的时候用，至于其余两样东西，小麦种子他可以悄悄掺入仓库里，因为他猪养的好在大队里说话办事很有分量，去仓库也不是什么难事，化肥配方则是可以匿名投给化肥厂。
要是地里产量高，乡里乡亲的生活能过好了，也能避免大伙为了一点吃的用的起冲突。
“你选的礼物只有一样是自己用的？”宗居崇有点担心自己和小金把程三岸养得太实诚了，将来会吃亏，还好他有读心术，想要骗他也不容易。
“小宗你都列出来诱惑我了，我当然想要啊。”程三岸很调皮地说。
“说得对，是我的错。”宗居崇笑着说。
“那我给你补一个礼物吧。”宗居崇说着给了他五张护身符，那是五块翠绿的玉质叶片吊坠可以随身带在身上，“新工作平平安安。”
“谢谢小宗。”程三岸问出了这些年他心里的疑惑，“小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不然呢？”
“我本来就是来帮你成为人生赢家的，当然要对宿主你好。”宗居崇理所当然地说。
程三岸却摇了摇头：“小宗，我问的不是这个。”
他并不缺亲人的疼爱，他知道被爱护是什么感觉。
如果只是想要帮自己成为人生赢家根本不需要对自己这么好。
只要按部就班地给他发布任务就行了。
宗居崇用枝丫轻轻揉了揉程三岸的脑袋。
程三岸感觉什么东西摸了摸他的头。
“可能是因为你讨系统喜欢吧。”宗居崇说道。
程三岸噗嗤一笑，他隐隐知道这不是真正的理由，不过他体贴地没再问。
将礼物仔细收起来，程三岸用左手将化肥配方抄写下来，放到信封中，准备找个机会寄给县里的化肥厂。
第二天她去了大队仓库一趟，将宗居崇给他的高产种子掺到了小麦种子里。
做完这些，他就安心地等消息。
五天后，邮局邮递员把聘用信送到了长山大队。
程大伯拿到信，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当然是因为自家侄子有本事，想要干什么都能干成，当警察那也是铁饭碗，任谁都说不出个不好来。
难过当然是不想侄子冒险，明明有更舒坦的路，侄子还不乐意走。
“唉。”他叹了口气，子女都是债啊。
程三岸收到信却很高兴，心中充满期待与兴奋。
看到程三岸这么高兴，程大伯也说不出丧气的话了，只是叮嘱：“我跟大队里的干部商量商量，把你的活交出去，你这些年帮养猪场不少忙，饲料配方还是你弄出来的，年底该给你分的粮食和钱不会少了你的，你去了县里公安局往后就得住宿舍了，房子怎么安排你得想好了，咱们这种旧屋子要是不住人几年就要坏，你看要不租给大队里，让大队里给你看着点……”
程大伯絮絮叨叨地说着零零碎碎的杂事，程三岸听得很仔细。
屋子确实不能这么放着，程三岸将其租给了大队，这里收拾收拾还是能当仓库或是办公室的。
他这些年攒下来的糖和食物，他分成了两份送给程大伯和程二姑两家。
程三岸自己则是只收拾了个小小的包袱，轻装上阵，在规定的时间去信里所写的化宁县公安局报到。
******
化宁县公安局。
李长遂也就是小李，今天特地将制服收拾得干干净净平平整整，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一俊小伙。
“我说李哥，你干啥呢？对象要过来啊？”有人好奇地问。
“什么对象？今天不是有新人要来吗？我得弄得精神点。”小李一本正经地说。
几年前他还只能跟在吴队长身后跑呢，现在也能独当一面了。
他们也是有缘分，程三岸正好分到了他们局里，上回考试的时候，他都没敢上去打招呼，不然让人看见了还要以为自己要给程三岸开后门的，今天就不一样了，他可是前辈了，得有前辈的样子。
“行了别挺了，我说李哥，你再挺小肚子也还在。”有个女同志实在看不下无奈地说。
“唉，这几年我也没吃多少东西啊，咋还能有肚子。”李长遂浑身上下都瘦的很，就是肚子上的肉从好几块肌肉化为了小肚子，太影响他成熟伟岸的形象了！
程三岸拿着介绍信、证明、聘用信等等资料来到二层小楼前。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前灰扑扑的小楼在他眼里都高大了几分。
新的生活要开始了！！！
“你好，请问你也是来报到的吗？”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程三岸转头一看是个高挑的女同志在跟他说话。
“是，你好，我是程三岸。”程三岸友好地跟她握了握手。
“我叫邹诗，我见过你，你做引体向上的时候我看到了，你都能做五十来个真了不起。”邹诗有点羡慕地说。
她是大队干部，通过内部调职过来的，主要是工作是干文职和跟下属部门联系的活，体能要求低一些。
“呃，我也就力气大。”程三岸谦虚地说。
邹诗可不信，程三岸好像是养猪场的工人，能被选上肯定笔试成绩也很高。
两人结伴走进小楼，保安给他们指了路，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报到的地方。
程三岸一进到报到的办公室就看见了精神奕奕的李长遂。
他差点没认出来，仔细看了好几眼才不太确定地问：“是，李同志吗？”
“哎呦，这，这不是程同志吗？你怎么来了？”李长遂可是主动包揽了接新人的活，就是为了这一刻。
‘看看，看看我，是不是很不一样了？我可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了，我也是前辈了，以后你就得叫我李哥！！！’
程三岸：“……”
他强忍着笑意装作惊讶地说：“我来报到，李哥几年没见，我差点没认出来，没想到李哥在这里工作。”
“哈哈哈，这不是巧了。”李长遂笑呵呵地说。
他帮着程三岸和邹诗办好了入职的事。
他们这边正办着，第三个新人也赶来了，那是个很高大健壮的青年，体能只比程三岸差一点，但真论起力气来，程三岸的力气还真没这个叫金新军的人大。
“程同志？！我那天考完试就想要跟你说说话，没想到你走了，你咋跑得那么快的，我都没看清你咋跑的就没影了。”金新军一来就锁定了程三岸，一把抓住他的手晃来晃去。
幸好程三岸能够听到金新军的心声，知道他没有恶意，纯粹就是好奇他这么瘦体能怎么这么好的，还有就是想要跟他打一场试试谁更厉害。
还挺友好的，就是握得他手有点疼！！！
宗居崇和小金看着他们相处的不错，相视一笑。
要是繁忙危险的工作里还要跟同事斗智斗勇，那也太累了。
宗居崇和小金这次就着重观察了下这里的工作环境，硬件上当然不算好，办公的地点就是这栋二层小楼，而他们要管辖的区域却很大，整个县就一个公安局工作能少才怪。
临时宿舍还是处有些破旧的宅子，宅子被分隔出了十来个小房间让他们住。
据说已经在建分配的楼房了，就是现在还没建好。
但是局里的人相处得都还不错。目前局里有两个小队，一队队长就是吴队长。
为了避嫌吴队长没有特地来见程三岸，金新军和程三岸要分到不同的小队，邹诗则是要干文职，岗位都是定好的他们不用争，二队队长一下子就看中了健壮的金新军。
吴队长挑了挑眉：“行，那我要程三岸。”
“唉老吴今天你怎么不跟我争了？”二队队长见吴队长没意见反而奇怪了。
“我不给你争你还不乐意了？老何你不会是脑子有问题吧？”吴队长毫不示弱。
倒不是他们俩关系不好，只是他们争人争办案工具惯了。俩人一说话就容易顶起来。
“既然你们都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安排。”局长摆摆手，让他们出去争，别在他面前吵吵。
吴队长没有犹豫回答：“好嘞。”
他站起身长腿一迈就出去了，二队队长奇怪地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这老小子没憋什么好屁。
“小岸是吧，你由小李带吧。”吴队长出来后把程三岸领走，“有什么问题你直接问他。”
今天小李招摇了一早晨了，他也算是看出来了，小李这是想要带新人，既然这样不如就让他带程三岸吧。
“好的队长！”李长遂毫不犹豫地答应。
程三岸没什么意见，他对着兴奋的李哥笑了笑，淡定得不像是个新人。
李长遂先让程三岸去宿舍收拾东西，下午开始工作。
倒不是他抠，不给程三岸更多时间适应，实在是他们的工作太多了。
上到命案，下到村民械斗，他们都得管。
哪怕有些工作可以交给下属的派出所处理，但他们的工作依旧很多。
程三岸下午一来就被李长遂带去处理一场纠纷。
李长遂骑着一辆旧自行车带着他，这四年过去公安局的自行车多了不少，他们现在出外勤要轻松多了。
“舟山大队有湖，这几年他们养鱼种藕，挣了不少，在咱们县除了你们长山大队就属他们好，隔壁的平成大队只有地，发展的没有他们好。”李长遂解释着情况，“昨天晚上平成大队的人去捞鱼被逮住，打起来了，伤了几个人。还不知道伤得多重有没有生命危险，咱们得去看看。”
程三岸了然地点头，他也抓到过想要偷他们猪仔的人，不过只要能找出人是哪个大队的，基本上两边的大队长私下就能将事情解决。
但是打伤打死了人就不一样了。
他们过去的时候，两边正闹哄哄地吵着呢。
还有将受伤的人抬到两个大队交界处的，不少青壮都拿着农具，那模样瞧着一言不合估计又要打起来。
程三岸还能听到心声那感觉就更乱了。
‘不就是点鱼吗？乡里乡亲的，还真下失手他们是不把我们大队看在眼里啊！’
‘孩他爹受了那么大的罪，肯定得让他们陪！不然就亏了。’
‘唉，抓住人打一顿就行了，闹到这样就好看了？’
‘我们辛辛苦苦养的鱼，都让他们都捞了，还成了我们的错了！’
‘还真有公安过来啊，要不还是算了？’
……
“行了行了，都别吵了！！！”李长遂熟练地从自行车车把上摘下一个大喇叭扯着嗓子喊。
耳朵被震得嗡嗡的程三岸：“……”
他说这喇叭什么用处，原来是这么用的。
程三岸从自行车上下来，李长遂板着一张脸，瞧着有几分不好惹，跟在局里时的模样不太一样。
“老赵，老张，你们就看着，让病人躺这里？”李长遂一下子就指出了人群中的两个大队长。
人群这下是安静多了。
赵队长和张队长走了出来。
舟山大队的张队长一上来就诉苦：“同志，也不是我们把人撂这儿的，我们的鱼还被偷了呢。”
‘唉，打得太重了，有理都要成没理了，那些臭小子下手没个轻重，到底是乡亲要是结下仇，往后可没什么安生日子过。’
“那不是给你们送回去了？说什么偷不偷的，咱就说你们打了人看病弄啥的怎么算？同志，你说都是乡里乡亲的，谁能想到他们还能下死手啊！”赵队长毫不相让。
‘他们可不能轻易被欺负了，本来就穷，要是不硬气点，往后舟山大队的人眼里还能有他们？！’
“你们送回来，鱼都死了！我们损失大着呢！”张队长喊道。
“先把人送村医那边去，至于你们慢慢说。”李长遂没等他们吵完先说道。
‘两个大队的人明显不是想要结死仇，那就能谈。’
果然李长遂给了这么个台阶，张队长和赵队长顺着也就下来了，他们先把人送到村医那边，该治伤治伤，伤严重的该送医院送医院。
还好，虽然拖得有点久，但没有人死，李长遂悄悄松了口气，跟两队人掰扯起来赔偿的问题。
舟山大队的鱼死了，但到底还回去了，损失不算太大。平成大队这边只有两个重伤员要住院，其他的病患村医就能处理。
最后掰扯了半天，天都黑了才达成了协议，药费舟山大队账上出七成，平成大队账上出三成，鱼的事下不为例，死鱼就让舟山大队的人分下去。
一下午过去，回去的时候换成了程三岸骑车，李长遂在后头坐着休息。
“咋了，小岸，不说话呢怎么？是不是跟你想的不太一样？你还以为咱们这里光凶案呢？”李长遂的声音有些哑。
程三岸单手将自己水壶摘下来反手递给李长遂：“有点不一样，李哥你先喝点水，这水是我烧开了带着的，你别嫌弃。”
李长遂笑着接过：“谢了，咱们命案少，这种事才多呢，不过我觉得挺好的，要是命案多了，我们才要头疼了你说是不是？”
他宁愿就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虽说有时候那是真头疼，恨不得把所有人包括自己都突突了一了百了。
李长遂拧开水壶盖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水。
“李哥说得对。”程三岸这一下午下来也有点累，但他选了这条路就肯定要走下去。
而且李哥说的确实对。
没死人是好事！！！
宗居崇和小金跟在他们身后。
小金毛有点心疼地说：“宿主，这也太辛苦了。”
“小岸不觉得苦，那就好。”宗居崇说道。
回到宿舍，程三岸简单地擦了擦身体，找出一块饼干啃着。
宗居崇说：“恭喜宿主完成第一件案件，系统奖励盒饭一份（宿主放心香味蔓延不出去。）”
他说着一份香喷喷的卤肉饭出现在桌上。
程三岸顿时觉得手中的饼干不香了。
“小宗你心疼我啊？”程三岸拆开饭盒，卤肉、鸡蛋、青菜、米饭出现在他面前。
宗居崇冷酷地说：“没有，这是奖励。”
程三岸吃了一口米饭感觉一天的劳累都消失了，笑眯眯地说：“哦，没有，我要伤心了。”
宗居崇：“……”
我没看出你哪里伤心。
“好吧，有点，第一天工作辛苦了，吃饱了就去睡觉吧。”宗居崇无奈说道。
程三岸重重点点头：“好！”
第140章 第 140 章
两个月后, 公安局食堂。
“三岸，快点，有急事！”李长遂招呼程三岸道。
程三岸急忙忙地将口中的饼子咽下去, 拿起帽子就跟李哥出门。
“今天早晨舟山大队的人在湖里捞出了一具新鲜尸体。”李长遂一边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前段时间咱们不是处理过舟山大队的事吗？这件事队长就交给我们了，咱们可得把事情办好。”
“钱同志要跟我们过去, 老钱同志的师父可厉害了, 在民国的时候就是有名的法医, 她要不是家乡在咱们这儿, 想着离家里近一点, 咱们局里还请不到她，钱同志等着了，咱们得快点。”
“舟山大队？上次被偷了鱼的大队？没闹起来吧？”程三岸几口将饼子吃完问道。
“嗨, 能不闹起来吗？舟山大队的人怀疑是平成大队的人故意使坏，还好两边队长这次把人压住了，没打起来，这真要是打起来了才难办。”李长遂快速说道。
两人走到院子里，一位消瘦的中年女同志提着个箱子正等着他们。
“这就是钱同志, 你应该还没见过, ”李长遂简单介绍道, “这是今年新来的程同志程三岸。”
“钱老师你好。”程三岸非常有礼貌地说。
“你好, 咱们赶紧去吧。”钱淞直截了当地说。
三人没再耽搁, 程三岸骑一辆自行车带着李长遂, 钱淞骑着自己的自行车跟在后头。
“你只管骑，钱同志力气大着呢。搬那种发起来的尸体都不在话下。”李长遂怕程三岸瞎客气放慢速度迁就钱同志, 笑着说道。
程三岸：“……”
钱同志可真厉害！！！
他立马加快了踩脚踏板的速度。
钱淞不紧不慢地跟着。
小金毛被宗居抱着跟在他们身后。
小金毛抓了抓下巴：“宿主，你说真是报复吗？怎么会？这两个月他们那边不是都没事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 报复这种事拖上几十年都有可能。”宗居崇摇了摇枝丫，这种事哪里说得准。
真要是报复的话，这两个大队之后的关系可不太好处理了。
杀了人还丢到人家湖里，不仅狠还毒。
程三岸几人很快就到达了舟山大队湖边，民兵和派出所的同志已经将周围控制起来。
不过程三岸看湖边那杂乱的脚印，就知道现场必然是没有保护好。
“李同志你可来了。”舟山大队的张队长瞧着一下子老了十来岁，看到李长遂就扑过来哭道，“你可得给我们大队做主啊！那孩子才多大，就十岁，还没长大呢就没了！”
程三岸静心一听，听到的却是张队长的哭声，他不是装的，是真的在哭。
看得出张队长很伤心。
“张队长你放心，你先说说死者是什么情况，我们才好调查啊。不然把犯人放跑了就不好了。”程三岸拿出个本子语气温和地说道。
听程三岸这么一说，张队长勉强说了说具体情况。
死的这人也姓张，是张队长没出五服的本家小孩，他是真心难过，这孩子的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他们家里老人走得早，两口子生了不少孩子，但养活大的拢共就两个，一个是死了的小闺女张钦歌，另一个是个十七八岁的大小伙，那小伙子厉害考中了中专，毕业之后分到机械厂工作了。
两个壮劳力外加有个当工人的哥，这孩子就养得格外娇了些，但孩子虽然养得娇性情却好，张队长很喜欢那乖巧的小丫头。
现在是初春，天还冷着，他们家根本不会让孩子来湖边。
问完了张队长，程三岸和李长遂又询问了张家父母和赶回家的哥哥、其他村民还有平成大队的大队长等人。
程三岸一心二用，一边记录着，一边听他们的心声，以及观察他们的神情。
虽然读心术很有用，但程三岸也没有过度依赖自己的能力。
可是一顿询问下来，他们愣是没找到个嫌疑人。
平成大队的人觉得他们冤枉，他们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屎盆子就往他们身上扣。
舟山大队的人也觉得委屈，盯着程三岸他们就怕他们向着平成大队的人。
“嘶，这家人应该没结什么仇啊。”李长遂翻了翻笔录。
“非要说，就是他们过得太好了。”程三岸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注意力集中了那么久，他也有点疲惫。
“对，你这个方向不错！真要是报复没必要选这个小姑娘啊。不过也有可能是柿子挑软的捏。正好挑中她了。”李长遂压低了声音说道。
他们来到湖边。
这里被围了起来，钱淞借用了湖边一家人的旧棚子检查尸体。
小姑娘被安置在一块木板上，小小的身体躺在上面，因为是溺亡她的死状让程三岸不忍心细看。
虽然在系统教学中，他学过解剖的知识，但真看到尸体的感觉还是不同的。
他强忍着心中的不忍仔细打量受害者的尸体。
钱淞戴着白口罩简单检查过尸体说道：“溺亡，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天下午，湖水比较凉具体死亡时间要等回到局里再判断，指甲里有皮肤组织，她身上没有抓痕，这皮肤组织大概率是别人的……”
总而言之，几乎可以肯定是谋杀。
李长遂心里暗骂了一声，谁这么黑心烂肺的向个没什么力气的小姑娘下手！真是畜生！
程三岸沉默不语，突然他的视线被小姑娘腰间的一块淤伤吸引。
这淤伤的形状，如果他没看错的话……
“钱同志，你看这里像不像是脚印留下的淤青？而且看颜色这脚印的痕迹像是生前留下的。”程三岸突然开口。
钱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真有一块形状比较像是鞋尖的淤伤，只不过因为湖下石块太多，这孩子的后背留下了很多伤口，这块伤口混在其中看起来并不明显。
程三岸这小伙子眼力很好啊！
“这个印记非要说是脚印，有些小。”她的话戛然而止。
“什么意思？有点小？”李长遂反问到一半也停了下来，他左手化拳重重砸在右手手心上，恍然道，“我们确实还没问这两个大队的小孩！”
“我再看看，你们先去排查。”钱淞摆摆手，示意自己要忙活，让他们先去查问。
“好。”李长遂应了一声。
“根据供词，两个大队的人都没在昨天下午看到死者来湖边，而死者父母给出的说法时，他们是在晚饭后发现孩子不见的，他们去学校和孩子经常玩的地方找了，今天还没有找到，清晨的时候才在张队长的指挥下打捞。”程三岸不需要翻看证词就快速总结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犯案的是孩子，小孩身形小有优势，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没人发现异常。”
李长遂紧紧抿着嘴没有说话。
但程三岸听到他在心里回答；‘有道理。’
两人找到张队长和赵队长，说马上就要放学了，让大队的孩子过来。
张队长和赵队长只以为是常规询问，没往深处想。
小孩大多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被叫到大队里的时候一个个还挺活泼。
张队长平时应该也没啥架子，这会还有好几个他们大队的孩子问他叫他们过来什么事。
程三岸站在一旁，观察着这些孩子，努力听他们的心声。
突然他注意到了一个跟张队长聊天的男孩，他视线总是往自己和李哥身上瞟。
程三岸立即专注去听那个男孩的心声。
‘这两个人谁？不会是警察吧？’
‘怎么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人到了湖里不应该是沉下去吗？难道是给捞出来了？！’
程三岸眯起眼，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侧身对着李长遂的耳朵说：“李哥，那个穿蓝衣服的男孩他刚才偷看我，眼神不太对劲。”
“嗯，我知道了。”李长遂轻声回答。
“张队长，这孩子挺活泼的啊，那就从他开始吧。”李长遂笑呵呵地对着张队长说。
张队长看了看身边的张敏学笑道：“这孩子是他们的头呢，学习也好，胆子还大。”
虽然他们关系出了五服了，但姓张的孩子，张队长都忍不住夸一夸。
李长遂笑着点头。
张柱学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李长遂快速将其的神情纳入眼底。
果然有问题。
‘怎么突然找上我？我被发现了？不可能啊，那时候根本没别人。’
‘还是我想多了，就是随便挑人？’
‘恩，我不能害怕，让他们看不来就不好了。’
听着张柱学的心声，程三岸基本可以肯定凶手就是他了！
可是为什么？
还有证据呢？
他将种种想法压在心底，带着张柱学进入大队给他们腾出来的办公室。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啊？几岁了？”李长遂语气温和地问。
“张柱学，小名柱子，今年九岁。”
‘看来没被发现，自己得小心点。’
李长遂先问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张柱学逐渐放松下来，甚至有些不耐烦了。
“昨天你有没有见过张钦歌？”李长遂骤然问道。
“没，没有。”张柱学结巴了一下。
‘果然，他们怀疑我了？我让人看见了？还是我偷的东西被发现了。’
‘不可能啊，我把东西藏在山里了，只有我知道在哪儿。’
偷的东西？
程三岸一翻前面的口供，看到死者的哥哥无意中提到了他刚买了一个很小巧的旋动式原子笔，那是金属做的，只有机械厂的人才能买到，非常好看，他妹妹喜欢，他就拿给他妹妹玩了。
程三岸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地说：“你见到她了，你不仅看到了她，你还看上了她的原子笔。”
“你怎么知道？！”张柱学下意识反问道。
李长遂猛然抬起头锐利的眼眸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只有九岁的孩子。
“我们怎么知道不用告诉你，你只管交代，你是怎么把死者踹进湖里的就行。”
‘玩了！他们知道！他们都知道！’
张柱学到底只是个孩子再也装不下去了。
“我，这不怪我，她拿着笔在我眼前晃，她就是个丫头片子，凭什么过得比我好！我可是张家的男丁！”
李长遂心中发出了一个疑问：‘就因为这个？’
程三岸也很想要问，就因为这个？
不过哪怕再震惊，他们两人还是保持冷静继续询问下去。
张柱学开了口之后，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他爹就是打得平成大队的青年重伤的人之一，这两个月在家里张柱学他爹几乎天天骂平成大队的人，张柱学动了杀心之后就想到了嫁祸给平成大队的主意。
他骗张钦歌说要带她去湖边玩条件是让他看一看她的原子笔，张钦歌爹娘和哥哥都不让她去水边，明明大队在湖边，她都怎么去过，小孩子玩心重，张柱学这么一骗，张钦歌就答应了，还跟着他悄悄绕过去没有让人发现。
之后就是张柱学趁着她不防备把她踹进了湖里，张钦歌不会游泳，最近大伙忙着耕田，湖边有人巡逻，但两个月过去了，没再出事巡逻的人就少了点，正好让张柱学抓住了空子。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张柱学藏起来的笔，钱法医那边也用张柱学的鞋子跟脚印做了对比，基本吻合。
证据确凿，还了平成大队的人清白。
但舟山大队的人就没多高兴了。
张柱学的爹娘拉住程三岸和李长遂撒泼，愣是说他们是栽赃，孩子怎么可能为了一根笔杀人。
这个问题程三岸和李长遂也想问。
证据面前撒泼也是没有用的，张队长恨大队里出了这么个坏苗，直接让人把撒泼的人抓起来。
张柱学家里可不止一个孩子，看到大队长面色不善，他们下意识不敢再纠缠程三岸他们了。
大队长可是直接管着他们，要是他们真让张队长恨上了，以后日子可不好过，哪怕张队长不对付他们也够他们受的。
‘都怪我，要是我不把笔给我妹就没这回事了。’
人群中张钦歌的哥哥心声传入了程三岸耳中。
程三岸强打起精神整理了下被扒拉皱了的衣服走到张钦歌哥哥身边，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想太多，那孩子觉得自己是男丁，看不上你妹能过得好，难道你还能为了他的想法就让你妹吃糠咽菜？是那孩子心术不正。”
闻言青年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程三岸发现这人眼睛都是红的，眼下更是一片青黑。
“谢谢。”他嘴唇蠕动了下，吐出两个字。
程三岸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忙活了好几天，案子终于定下来，犯案的人不到十岁，目前只能收容教育和劳动改造，程三岸心中不太舒服，但想到劳改农场的生活条件，他的心情顿时又稍微好了一点。
办公室内，程三岸双手搅在一起，脑袋靠在手背上，似乎这样能让他平静一些。
“宿主，你还好吗？”
“事到临头，我发现我自己还不够冷静，不够强，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程三岸实话实说。
虽然他被当成疯子，但亲人对他还算爱护，虽然爷爷奶奶爱他更多是看在他是父母唯一的血脉上，但他们也在战乱的时候尽力保护了神志不清的他。
现在他想一想，觉得自己还算幸运。
可越是这样，他越有些难以接受那纯粹的恶意。
宗居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就在这时邹诗走过来说：“李哥，小岸有人你们的信，是机械厂的一位同志寄过来的。”
李长遂长了一圈的胡茬看起来也很憔悴，他揉了揉眼睛说：“机械厂的？”
程三岸也抬起头来。
他们凑过去一看，竟然是两封感谢信，是张钦歌哥哥寄来的。
信里他先是道歉自己前段时间太忙，没有来得及感谢他们。
之后又说现在他父母的身体已经好多了，小妹也已经下葬，感谢他们那么快就破案。
给程三岸的那封信中，还感谢程三岸开导他，日后他会继续在机械厂好好工作，他偏偏就是要带着爹娘过好日子，给大伙看看。
“我还是第一次收到感谢信。”李长遂忍不住笑了起来，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程三岸心中也感到一阵温暖。
“小宗，我感觉好多了。”程三岸仔细地将信件收好，在心中说。
这份工作虽然会让他见到许多他没法忍受的黑暗，但也有光明，为了片刻光明，他愿意面对黑暗。
宗居崇和小金松了口气。
“恭喜宿主，破获职业中第一桩凶杀案，奖励四寸水果蛋糕一个。”
“小宗你又把我当孩子哄。”程三岸无奈一笑。
“那奖励宿主不要了？”宗居崇故意问。
程三岸赶紧说：“我没说不要啊，等我回去再发给我吧，我到了宿舍再吃。”
宗居崇笑道：“好的宿主。”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了熟悉的系统提醒声。
【叮！主线任务完成：帮助程三岸顺利成长至独立生存。任务奖励：1000点积分。】
【本小世界任务完成，是否脱离世界？】
【未回应，则十五分钟后自动脱离！】
宗居崇干脆地说：“暂不脱离。”
这个世界程三岸的事业才刚刚起步，自己也还没有参悟够这个小世界的法则，他怎么会走呢？
小金毛懒懒地打了个滚，他就知道宿主才不舍得离开呢！
*******
五年后。
邹诗迈着轻快地步伐来到程三岸的工位前：“程哥，县里有联谊舞会你去不去？你可是咱们局里最俊的男同志，还是队里副队长，肯定有很多女同志喜欢，不去可惜了。”
说起来他们同时来局里上班，她闺女今年都三岁了，小岸竟然还单身！
在一旁趴着用光屏玩游戏的小金瞬间站了起来。
来了来了！！！
联谊误会！！！
宿主养的崽子会不会脱单就在此刻了！！！
原本在修炼的宗居崇也将注意力投了过来。
“不去。”程三岸翻了翻手中的旧案档案，最近农忙，局里反而清闲了点，每当清闲下来他就申请查看旧案资料，这几年他还真破了好几桩案子。
“小岸只对案子感兴趣。”李长遂一副果然如此的了然模样。
在队里他第一服气的人原本是吴队长，现在是他们程副队。
那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破案。
“唉，劳逸结合才能更好工作，小岸你真不去？”邹诗努力争取，她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弃。
程三岸又翻了一页档案说：“不去。”
邹诗无奈道：“周六下午在县化肥厂办联谊舞会，化肥厂、机械厂、县委还有咱们局里，总之好多单位都参加，总能遇到你喜欢的女同志，这活动可是我帮着组织的，保证热闹，票我给你放下了，你记得去啊。”
“唉，现在的同志啊，都不喜欢结婚了。”吴队长端着一杯茶水慢悠悠地喝着。
自从他手里头多了程三岸这么一位大将之后，工作都清闲了点。
以前他哪有心思喝茶水啊。
现在二队队长见到自己就龇牙咧嘴的，一副自己抢了他左右手的模样，幸亏全新军也很优秀，还跟程三岸关系不错学到了不少东西，现在也是一员虎将，要不然二队队长见到自己都得跟自己打架。
“队长，我们要为社会事业奋斗，结婚太耽误功夫了，再说了，结婚的同志很多啊，你别光盯着我们，你往周围一看，全都是结了婚的同志。咱们组里就我俩单身，这概率多高啊，”李长遂双手一摊说道。
“就你贫嘴。咱们第二批房子要分了，你们现在结婚，分房的时候还能分大点。”吴队长斜了他一眼。
“嘿嘿，我自个住个小房子多爽快啊。”李长遂笑道。
吴队长：“……”
他是彻底没话说了。
程三岸笑了笑，继续看自己的档案。
“宿主，你真不想去？”宗居崇都有些疑惑，难道自己养的孩子真都是独身主义者？
“我就是觉得有些耽误时间。”程三岸在心里回答，“而且我还年轻，以后在想结婚生孩子的事就好。”
宗居崇一听小岸这是有成家的打算啊，看来自己想多了。
既然如此那就顺其自然吧。
只不过邹诗和吴队长还没放弃，联谊那天邹诗给局里打电话说她忘拿外套了，让程三岸和李长遂帮忙拿一下。
程三岸和李长遂：“……”
李长遂：“老邹就不能想个更好的借口？”
没办法他们只能去了一趟。
邹诗在门口等着他们。
说起他们县的化肥厂啊，还有一段故事，前几年不知道谁寄来了些化肥配方，化肥厂试验过后发现那些方子都是真的，省里很重视拨款扩大的化肥厂，现在化肥厂在他们省都是有名的厂子，不少别的省的同志过来学习。
邹诗一看他们来了就拉着他们进到联谊舞会。
“程同志？”程三岸本来想要找个机会离开，突然听到人叫他。
他转身一看正见拿着一份资料的巩含杏。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外衣和长裤，瞧着不像是来联谊的。
巩含杏将手中的资料交给县委的同事，然后走过来笑着说：“我同事让我给她送资料。你呢？”
联谊会上送资料？
好吧大概又是个找不到好借口的同事。
“我给我同事送外套。”
闻言巩含杏了然地噗嗤一笑，她那双杏眼还是那么明亮，读书工作并没有丝毫影响她身上的生气和活力。
程三岸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他转头就要介绍一下身边的邹诗和李哥，结果一看他身边哪里还有人，那俩人已经溜了！！！
宗居崇和小金毛也悄悄退到了角落。
“宿主，你说小岸能搞到对象不？”小金毛有点担忧地道。
“看缘分吧。”宗居崇也猜不出来不过目前来看，他们倒是挺投机的，而且很有缘分。
两人好久不见，一个忙着读书工作，一个忙着破案，哪怕是一个大队里的人，一年也根本见不到几面。
现在聊起来还真有很多话说。
一直等到联谊舞会散去，两人才告别。
“小宗，我突然觉得我年纪也不小了，是该结婚了。”
宗居崇：“……”
不是小岸，你变得也太快了点吧？
作为一棵树，宗居崇表示看不懂。
但是他还是帮自己小岸发了个屏幕烟花。
“恭喜宿主，即将迈入人生新阶段，奖励芋泥蛋糕一个！”宗居崇说道。
程三岸心中甜滋滋的，不光是因为遇到了巩含杏，还因为他知道自己是被爱着被照顾着的。
这种感觉很让人窝心。
程三岸跟巩含杏逐渐亲近起来。
两年后他们才正式开始搞对象。
对此程家和巩家人都很高兴。宗居崇也终于参悟完了这个世界的法则，可以尝试化形，考虑到他化形很有可能引起异相，宗居崇决定等找到个合适的世界再化形。
又过了两年程三岸和巩含杏结婚了。
宗居崇有些新奇地参加了自己养的小孩的婚礼。
说是婚礼其实就是简单地请两家人和对方的朋友吃了一顿饭，然后两人一起拍了张照片就结束了。
他们都很忙，能够抽出时间来办个仪式就不容易了。
一年后，到了宗居崇要走的时候，程三岸的大儿子已经出生了。
小夫妻笨拙地学着照顾一个孩子。
宗居崇和小金暗中帮忙，巩含杏只觉得他们的孩子好像格外好哄。
“宿主，恭喜你任务完成，系统即将解绑，您可以选三样礼物。”宗居崇最后一次为程三岸放了个烟花。
刚刚把孩子哄睡着的程三岸一愣。
“我现在算是人生赢家了吗？”他问道。
宗居崇反问道：“你不是吗？”
程三岸垂眸一想，他不缺衣食，家庭美满，夫妻恩爱，干着自己喜欢的工作，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好像真的已经是人生赢家了。
“小宗……你会去找新的宿主吗？”他犹豫了片刻问道。
宗居崇顿了一会，肯定地说道：“不会，宿主你是我唯一的宿主。”
程三岸笑了，只是笑容有几分说不上来的苦涩。
“那你将来要去做什么？”程三岸尽量用愉快的语气问。
“去旅行。宿主完成了任务，我也完成了任务，我工作结束了。”宗居崇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程三岸呢喃道，“那你将来还会回来看我吗？”
宗居崇想了想又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宿主，如果可以我会的。”
“真好。你自由了。其实小宗，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我囚禁了你。”程三岸心中的声音很温柔平和，“现在你能离开，我为你高兴。”
哪怕他心里有些低落。
不！
不是有些低落。
是很低落。
“宿主，不是你囚禁我，是我自愿留在你身边的，你做的很好。”宗居崇强调道，“是我自愿的。”
如果他想走，十年前就能走了，再不济两年前，在他参悟完这个世界的法则时他就可以走了。
不会等到现在。
程三岸眨了眨眼，一滴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滴落。
“谢谢。”
“谢谢你陪伴了我这么多年。”
宗居崇闻言默默伸出枝丫轻轻摸了摸程三岸的脑袋。
“选礼物吧。”我的孩子。
程三岸含泪点了点头。
他眼前的光屏上花花绿绿的有好多东西。
奶粉、转运符、护身符、急救药剂、高产水果的种子……
他选了奶粉，急救药剂和高产水果的种子。
“宿主礼物放在你储物箱里了……有缘再见。”
【系统解绑中……】
【解绑成功。】
宗居崇养大的孩子，总是看着自己离开。
但这次不同，这一次是他养的孩子只知道他是个系统，或许这样离别的痛苦能少一些。
“我们走吧。”他对小金说。
小金：“好的宿主。”
程三岸站在原地仿佛被石化了。
“怎么了？”巩含杏发现他不太对劲，走到他身前担忧地问道。
程三岸一把抱住了巩含杏，平日清亮的声音中夹杂了鼻音：“我，没事，就是突然发现，我不是小孩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巩含杏差点笑出声来，平时多稳重的人，怎么突然就伤春悲秋了。
怪可爱的。
她任由程三岸紧紧地抱着她，她温柔地伸手轻拍着程三岸的后背：“哪有，我明明就养了一个大孩子和一个小孩子，不要怕，以后有我陪着你呢。”
程三岸用下巴蹭了蹭巩含杏的肩膀，明明还在落泪但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该高兴，为小宗高兴，为自己有这么美好的生活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