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暂时先放弃？”
夏油杰眼睛扫过阴云遍布的店长，直觉再让松尾理子哭下去，他很有可能被找麻烦。
松尾理子抹掉眼泪，手掌一拍桌起身：“再来！”
夏油杰扶额，开始庆幸自己在松尾理子招来咒灵时收了不少球。
只是。
夏油杰把玩着黑球，看着少女背对他远去的身影，小眼睛眯成缝。
按照松尾理子‘能感觉到买下礼物人情绪’的说法描述，现在这种反应，确实有些奇怪了。
不像是感觉到他吃下咒灵球后的情绪，倒更像是直接体验了自己服下咒灵球时的感觉。
故意隐瞒，还是本人也不清楚会是这样的效果？
拎着两碗调制好的淋浆朝他走来的少女脸上雀跃的神情一点也不带掩饰，将它们洒在黑球上时，眼睛就像是夜幕中闪烁着的星辰，闪闪发光。
夏油杰忽然就觉得无所谓了。
无论是哪种，最终她都没有刻意隐瞒。
知道这点就够了，不是吗。
夏油杰抓起咒灵球，服用下去，这样想着。
然后扑通的一声，少女眼中闪烁的星辰消失了，只剩朦胧的泪雨。
脸蛋也委屈地鼓成了包子。
夏油杰虚掩住脸，给她送了一杯水。
“笑了吧，肯定是笑了吧？！”
“没有。”
“刚才还好歹遮了脸，现在连掩饰都不掩饰了吗喂？！”
松尾理子气鼓鼓着脸，完全不顾形象咕噜咕噜大口解决掉一大壶水，这才怏怏趴在桌上问他：“呐……每次都是这样的味道吗？”
夏油杰仍然保持着嘴角的弧度：“恩。”
“原因呢？”
“恩？”
“想要使用术式就要接受这种恐怖的味觉摧残，是我的话就直接当自己没有这样的术式，可杰没有放弃吧？宁愿接受这种折磨也要继续使用，为什么？”
夏油杰背靠在沙发上，双手交叠搭在腿上：“为了保护非咒术师。”
“诶——”
声音拉得长长的，表情很难用言语来形容。
“？”
“杰是个温柔的人呢。”
夏油杰怔了怔，没等开口说话，就见松尾理子像是充电完毕的手机，再次恢复了动力似的起身跑到后厨去，兴冲冲地开始研究如何让咒灵球味道能够入口。
期间店主用防贼一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似不经意的走进了后厨足足有十几分钟，最后出来的时候表情恍惚，看他的眼神居然带上了怜悯。
夏油杰：？？？
于是这一次松尾理子出来的时候，夏油杰忍不住问了她和店长聊了什么，却只得到了理子的一句“秘密~”。
而这一次松尾理子再次因为咒灵球的味道反胃，委屈巴巴流泪的时候，店主居然也不露出想跑过来干掉他的表情，反而是一种让他好奇至极的‘可怜的孩子’似的神情。
所以刚才那点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经过五次的不如意的实验后，松尾理子不再考虑正常的蘸酱。
她灵活使用术式和某白毛的黑卡，结合术式和厨艺后，终于在第8次实验中研制出了一款能够调整咒灵球味道的料包。
除了每次改变味道都需要10万円以外，没有任何一点的不足。
为了防止夏油杰吃腻单一的口味，松尾理子还特意调出了数十种不同口味的料包，附有便于携带、口感丰富等特点。
“快快，尝尝哪个味道比较喜欢，趁着还有钱我多做一点。”
“为了让你保持好奇，我就不告诉你哪种是哪个口味了，就当在挑盲盒吧~”
“其实只是没记住吧。”
“开，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会忘记自己做了什么东西？！”
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口袋里手机的振动声。
说不定是悟那家伙发牢骚叫他带特产，也说不定是高专发来的拔除咒灵的紧急通知。
但此时此刻，他却提不起一点拿出来看消息的想法。
这么说来，好像还是第一次。
夏油杰将富含浓郁果香的咒灵球吃下。
第一次对咒灵球会有什么样的味道产生期待。
第一次，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对另一个普通人展开正常的对话。
“好吃吗？”
少女脸上是满满的期待。
让人忍不住想要逗弄，让她露出气鼓鼓、更加鲜活的表情。
实际上他也确实这样做了，也果不其然得到了想象中的场景。
心脏莫名加快了跳动。
他有些逃避似的侧过脸望向店外的天空，‘该回去了’这句话从喉咙中翻滚，最后听到的却是。
——“还有想去的地方吗？”
少女惊喜的亮了眼睛，笑容很灿烂：“有！”
像是被太阳围绕灼烧了神经。
于是那一点懊恼又从大脑中消失。
“……那，走吧？”
虚空中传出了系统轻快的提示声。
松尾理子像是没有听见，如同陷入了热恋中的少女一样，拉住夏油杰的手，带着他向店外，树荫下阳光倾泻的空地跑去。
“走走走，去东京体育馆！”
*
正举办全国排球比赛的东京体育馆人山人海，欢呼声、助威声响彻整个场馆。
夏油杰随手拔除了几个低级的咒灵：“理子对排球感兴趣吗？”
却没有得到回复。
夏油杰好奇地往她专注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到橘发的少年跳跃起来,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将球砸到对方场地的瞬间。
全场静默，然后是爆发式的欢呼，庆祝乌野高中赢得了椿原高校，成功获得了首次比赛的胜利。
对于普通的高中生来说，这个跳跃高度确实是很不错。
夏油杰短暂的进行了评价后，专注力回到松尾理子身上。
然后就听到她喃喃道：“飞起来了。”
“……飞？”
少女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排球比赛场地，或者说，那个橘发的男孩身上，然后直接朝着某个方向跑了过去。
过程中回头向他挥手：“杰你等等，我去要个签名！”
“……”
夏油杰沉默半响，将一直没有翻看的手机打开。
几乎全是悟发来的短信。
说任务无趣，发牢骚说理子白嫖他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以及询问他现在在哪里。
他按照平时的语气回复了讯息，只是省略了自己所在位置的回答，然后关上手机，朝松尾理子离开的方向走去。
到达的时候松尾理子似乎才遇上那个男孩。
在她说出想要签名后，个头不高的橘发少年全身发烫得像成了史莱姆液态，快要人间蒸发了似的。
“感觉翔阳就像是要飞起来了一样！超帅的！！”
“真，真的吗？！”
“嗯嗯嗯！”
得到签名的少女开心得原地打转，然后很快和被叫做翔阳的男孩欢快的聊了起来，聊没了多久两人就互相添加了邮箱，叽叽喳喳的聊起了各种各样的事情。
过程中男孩肉眼可见的放松了起来，与松尾理子一起叽叽呱呱吐槽了起了似乎叫影山飞雄的人，分享了自己喜欢的食物和未来的目标。
两人越聊越起劲。
夏油杰看着，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叫了一声松尾理子的名字。
然后就见到她回头望了他一眼，转头与那橘发少年互相捧着手，眼泪汪汪得倒像是要生死离别了似的。
“以后翔阳每一次比赛我都会来看的！”
“一定要记得联系我啊！只要是翔阳的消息我都一定会看的！！”
说完后就蹦跳着往他这边来了。
夏油杰有些错愣。
——只是喊了一句名字而已。
但不可免的，心中产生了一丝微妙的窃喜。
松尾理子：“我脸上沾东西了？”
“不，只是在想……原来理子是这样性格的人。”
有风卷起少女眉间的发丝，虚虚掩盖住了她此刻的神情。
“那，杰喜欢吗？”
少女眉眼弯弯，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