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颜值投票
在观众们焦急的盼望中, 《登峰造星》终于将剪辑师熬秃一把头发赶出来的颜c评选上传至官方平台。
弹幕霎时铺满整个屏幕，点进视频甚至会卡顿几秒。
【来了来了】
【等了整整一天，狗天空太会吊胃口了】
【还没看这个节目, 先来欣赏一下颜值投票，帅哥合我胃口就去追】
【盲猜柚子第一】
颜值投票采用倒叙的方式从第十名开始公布，将不同练习生的投票理由剪辑成一个合集，最后附上该名练习生得知结果的反应。
第十名——
“第一眼就觉得他很酷, 打扮得很有个性。”梁之盛从撕下来的三张头像中抽出一位红发少年的照片, 无奈地笑了笑, “不要总是臭着一张脸啊, 李绪，像一公那样不也很可爱吗？”
“可能会因为不太好相处而忽略他的颜值……”徐案对着镜头指着李绪的照片, “但他是个好人，所以我选择李绪。”
“李绪。”三浦佑树将几张照片叠在一起, 双手分别捏着两侧的边缘, 体态端正得像是一名颁发奖状的礼仪先生, “发色好看, 很显眼。”
【一上来就是你们707搞团建】
【对不起, 柚子太好看我走神了】
【觉得人家发色好看就染呀！爱豆就是要染发！申请柚子一天一个新发色！】
【柚子更适合冷色系吧，想象不出红柚】
画面切给发色如火焰般张扬的红发少年，他惊讶地挑了挑眉：
“我？第十？行吧, 感谢认可。还要说什么吗？”
【希望帅气弟弟可以留到二公】
【这性格看久了居然觉得挺可爱的……】
第九名——
“我一直和他学穿搭！”刘启初单手捏着卡纸的下方, 另一只手摊开放在后方当作背景板, 像一个展示口红的带货直播, “大家可以关注一下他的帐号, 真的很有用！”
“以前刷到过宋老师的vlog, 真人比视频更好看。”曲忻程挠了挠脸颊, “但他一直强调自己不够好看，一会儿羡慕佑树的眼睛，一会儿羡慕佑树的鼻子，一会儿羡慕佑树的下颌线，每次夸他都以为我在安慰他。”
【宋颜晞你要不直说羡慕柚子的脸hhhh】
【晞哥你照照镜子，这还叫不好看？】
【男爱豆容貌焦虑是好事】
【等以后你担放任自己发腮，你就知道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男爱豆普遍不如女爱豆自律，统统给我卷起来！】
镜头一转，宋颜晞错愕地指了指自己：
“我居然入选前十了？……啊，曲忻程是这样说的吗？但正常人当然以为他在安慰别人吧！长得那么好看太过分了！”
……
……
第六名——
“总是笑盈盈的，脾气很好从来不生气！”刘启初竖起大拇指，“绝对是完美的爱豆！”
“长相精致，眼睛笑起来弯弯的，很容易被他的笑容感染。”三浦佑树捏着一张面朝自己的头像，白色的背面看不到他的选择是谁。
经由工作人员提醒，他愣了一秒：“啊？没翻过来吗？”
三浦佑树赶紧把手中的头像翻了过来，露出一位烫着羊毛卷发型的少年。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刚才没注意到。”
【已将呆萌柚加入柚子收集图鉴】
【我还以为柚子为了节目效果故意留悬念233】
下一秒，画面从照片切到真人，苏俊哲眉眼弯弯地比了一个横向的剪刀手，像一只可爱的小螃蟹似的将手指合并又分开：
“谢谢喜欢，希望我能把好心情分享给大家~”
【太甜了！！！】
【好可爱的宝宝！收获今日份的好心情！】
第五名——
“啊？理由？”李绪满脸费解地抓了抓头发，“颜值投票要什么理由？就是好看啊。”
“赵亦枫。”三浦佑树指了指自己的后发，认真地说明理由，“扎了小揪揪，很好看。”
【你俩不愧是一个寝室的，一个一个清新脱俗】
【柚宝四杀】
【仙品，喜欢赵老师的小辫子】
【为什么柚子给出的理由不是发色就是发型？】
【宝宝，选的是脸，不是头发！】
【大概能决定柚子颜值的只有头发】
为了对应三浦佑树给出的理由，镜头先是给后脑勺的小辫子来了一个特写，再移动到赵亦枫的脸上。
听完工作人员的转述，赵亦枫忍俊不禁，从手中抽出三浦佑树的公式照头像：
“这什么理由啊？佑树，下次我也给你扎一个？”
【赵老师！请！】
【看不到柚子果蒂，我死不瞑目！】
【果蒂是什么鬼啦哈哈哈哈】
【如果给柚子扎了小辫子，那我要对赵亦枫黑转路了（草）】
第四名——
“跳《Fairyland》很性感，身材好，有腹肌。”尹梓臻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憧憬，处于长身体阶段的他在身高这轮就败北了，“希望我能变得和煊赫哥一样。”
三浦佑树从抽出一张叠到最前面，理由简洁明了：“白煊赫，个人审美。”
【梁之盛居然猜对了，柚子真的喜欢这种风格】
【他俩有点像，都是高冷酷哥型】
【柚子五杀】
【怎么选人环节又有柚子啊！！！（求生欲：没有嫌镜头多的意思，单纯是开玩笑觉得柚子很会选）】
【目前除了宋，柚子好像都选了】
【说明我们柚子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白煊赫困倦地耷拉着脑袋，他掩嘴打了一个哈欠，旁边是字幕友情标注的「刚起床」三个大字：
“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可以再讲一遍吗？……啊？所以到时候公布颜值第五名配的是这副模样的我吗！？等等等等！可以重来一遍吗！！？拜托了，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看来是不可以呢kkkkk】
【好惨一男的】
【这样子也很帅啦哈哈哈哈】
第三名——
江扬帆停在照片墙前撕下自己的头像，半开玩笑地问：“可以自选吗？”
【我可以接受帅哥自选】
【江扬帆：帅而自知】
“第一印象是温柔的邻家哥哥，接触后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苏俊哲歪了歪脑袋，“喜欢毛茸茸的东西，意外的有些可爱？”
“这次我有理由。”李绪举着照片说，“我妹妹喜欢看他的剧，好像叫《软语》？我陪她一起看过。”
【这算哪门子的理由啊233】
【惊，李绪有妹妹？】
镜头再次切给江扬帆，得知排名的他波澜不惊，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内：
“第三吗？那我知道前两名是谁了。”
【我也知道了】
【谁啊？人太多我忘记还有谁没公布过】
【我不看都知道是从海带组里选】
【啊？原来柚子还没入选吗？出现次数太多，我自动默认他登榜了】
最重要的颜值c位，以Top1和Top2互相穿插的方式共同公布。
公布到颜值前二，无论是练习生们给出的选择理由，还是节目组放出的照片和视频，数量和时长明显增多。
“二选一很难啊，他俩不是一个风格的。”宋颜晞抱着两张头像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艰难地举起黑发的那一张，“曲忻程吧，我有队友滤镜。”
“好松，肯定很多人撕过。”林霄从照片墙上轻松地取下一碰就掉的卡片，“曲忻程，他很适合去演校园偶像剧的男主角。”
“只选一个的话……”三浦佑树低下脑袋，他将手中的卡片像斗地主理牌似的面朝自己一一展开。
快速扫了一眼，他果断地抽出曲忻程的照片：“客观上长得好看。”
【柚子果然没选自己】
【我更喜欢小曲这种没攻击性的长相，但他缺了点气质，好像时时刻刻都神经紧绷】
【柚子的眼型比较冷，不妨碍他很好看的事实，容易一眼万年】
【柚宝你……拿的卡片是不是有点多……？】
【别人选颜值c位，柚子来这进货】
【数了一下，柚子选了七个人，全都前十了】
【柚子考虑以后转行做星探吗？】
“颜值c位肯定是佑树啊，这还用想吗？”梁之盛小嘴叭叭地说出一连串的理由，“冷白皮，五官立体，少见的标准型丹凤眼，头肩比和头身比很好，气质绝佳，连走路都想给他喷干冰加特效。”
赵亦枫蹲在照片墙前，手指捏住最下方的三浦佑树的卡片边缘，偏头看向镜头询问导演组：“我只选一个可以吗？”
“舞台上的镜头是有限的，有时候只有几秒，一个合格的idol需要在短暂的时间里尽可能地被观众记住。”莫黎晃了晃浅金发少年的公式照头像，“我认为佑树的脸可以做到这一点。”
【你们比柚丝还会吹彩虹屁】
【柚子可塑性强，清爽和华丽的造型都能carry】
【关键是柚子的气质好，没有廉价感】
【突然很好奇佑树被抓来前是做什么的】
【空乘（？）】
【男空乘要求身高不超过185cm，柚子的官方身高超了1cm】
【！！柚子那么高吗】
【你没看到一公他比队友高出一截吗】
画面一切为二，左右分别是三浦佑树和曲忻程的机位，下方字幕标注双方的名字。
中间是一行标题格式的文字——
《登峰造星》的颜值c位是？
约莫两秒后，左侧的画面被放大，浅金发少年一人独占整个屏幕，紧接着被他的主题曲ending所替代。
在手指拼凑的爱心散开的那一刻，原来的位置出现一行字幕。
——颜值c位，三浦佑树。
【做法成功！！！】
【民选颜c终于被官方认证了！】
【我们柚宝也有第一名了！（叉腰）】
【恭喜颜c佑树！】
“我吗？”被告知结果的三浦佑树惊讶地眨了眨眼，随后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谢谢大家，我会努力呈现最好的状态。”
镜头后方的工作人员小声地说了一句话，但声音没有被麦克清晰地收入。
三浦佑树恍然地点了点头，他微微翘起嘴角，用双手的食指和中指在脸颊的右侧比了一颗爱心，缓慢平移至左侧的胸口前，恰好是心脏所对应的位置。
“爱意，我已经接收到了。”
左手放下，右手抬起，食指与大拇指捏出一颗爱心。
他真挚地含笑道：“所以，请收下我的吧。”
画面的正上方是四个大字——
致寻星者
【啊啊啊妈妈收到了！好喜欢！】
【666，柚子还是那么会】
【宝宝……请问你是没有创作瓶颈的吗……（幸福地昏迷）（爬起来看一眼柚子）（抱着柚子一起昏迷）】
【我已经三秒没有看到新鲜的柚子了！天空我命令你多拍点物料！】
作者有话说：
颜值投票Top10完整版：
1.三浦佑树*
2.曲忻程
3.江扬帆*
4.白煊赫
5.赵亦枫
6.苏俊哲
7.裴澜
8.莫黎
9.宋颜晞*
10.李绪
打*的是冬宝没选的，他不好意思选自己（）
第42章 第一次顺位发布
前些天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鬼屋吓人, 大多数练习生对节目组的录制通知抱有警惕之心，生怕缺德整蛊再度留下自己出糗的模样。
少部分胆子大的例外，比如赖羽冬。
他每天除了到处蹭课练习, 最期待的莫过于节目组安排大家录制物料，这是除了公演相关最重要的官方镜头，不仅难度系数比唱跳低，一些小游戏获胜还能获得专属奖励。
离第一赛段的投票通道结束不远了, 他必须尽可能多地展现自己。
实力不够, 营业来凑！
于是, 在一分钟限时步数挑战中, 赖羽冬以接近两倍的步数赢得自拍福利，把同组的梁之盛都看呆了。
梁之盛觉得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的室友越来越活泼了。
比起初评级那个只会肢体动作还不怎么说长句的酷哥，现在话变多了, 人也开朗了, 不知道是受舞台还是受粉丝的影响——反正绝对不是一公队友。
也有可能是度过煎熬的认生期。
排名发布的前一天, 节目组把没收的手机暂时归还给练习生, 可以给家人打电话, 但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这次真的要煽情骗眼泪了】
【我已经准备好纸巾了】
【一听到“家人”，我就知道要虐了……】
赖羽冬恍惚地捧着阔别三个星期的手机，久违的触感让他感觉自己像个住在山洞的原始人, 连屏幕解锁都划动得不太麻利。
熟悉的手机壳, 熟悉的屏保, 熟悉的app布局。
连相册里的照片都和记忆中的如出一辙。
赖羽冬：【这是我的手机？】
系统：【是的, 把原世界的手机一起带过来了。】
……原来他不是孤身一人, 是一人一机。
赖羽冬温故了一下现代人类的高科技工具, 便把手机放在一边不再使用。
系统最开始说过, 这里是平行世界，相当于创建一个新的游戏账号再导入他的资料，也可以理解为偷渡来的黑户补了一张假.身份.证。
退一万步说，不管这个世界的父母会不会平白无故地冒出一个新儿子，外国人不可能父母双方都是中国人，难道要解释为他是领养的吗？
从输错名字的那一刻起，逻辑BUG多到不能细想，而系统不可能善心大发地为他完善设定，他唯一能做的只有不要再添乱子。
就像程序员写代码，一堆BUG能莫名其妙地成功运行，但凡更改一下就程序故障了。
赖羽冬担心只有自己不打电话像个异类，结果他抬头一看，整个寝室没有一人在通话。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不打吗？”
梁之盛和家里关系不太好，李绪姑且可以解释为偷带手机，但怎么连徐案都没打？
梁之盛：“啊，明天我可能就被淘汰了。”
李绪：“省得在电话里哭哭啼啼的，矫情。”
徐案：“这个点姥姥应该睡了，不打扰她了。”
“你也不打吗？”梁之盛随口一问。
李绪抢答：“他家里人估计都不知道他来选秀了。”
“嗯。”赖羽冬赶紧点头，正好不用自己编理由。
【太惨了，一屋子的留守儿童】
【他们怎么不上网顺便查个排名？】
【节目组不允许，谁敢光明正大地在镜头下违规？】
【浪费拿手机的机会了】
粱之盛疑惑地瞅了一唱一和的两位室友：“你俩关系什么时候好到这个份上了？这种事都互相说过？”
李绪拒不承认：“我们不一直这样？”
“行行，你说是就是。”梁之盛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干脆我收拾一下行李，明天被淘汰直接提箱走人。”
“急什么？万一你进了，不就白整理了？”
梁之盛对自己的排名不抱期待：“我才五十四名，一公又输了，还不是c位，这不是妥妥凉了？”
梁之盛每说一句话，赖羽冬就觉得自己中了一枪，三个debuff仿佛化作三个无形的箭头血淋淋地插在身上，只能挤出虚弱的一声：“我也一样……”
“你现场票那么高，肯定走不了。”可能是笃定自己要被淘汰了，梁之盛在镜头前有些肆无忌惮，“而且你是颜c，不可能那么早放你走的，最最最糟糕的结局也只是把你遛到三公。”
“是、是吗？”
【你是懂节目组的】
【确实，柚子淘汰肯定会上热搜，颜c一走，路人就觉得这个节目只剩丑人了】
【大胆点，最糟糕的结局是柚子卡位出道】
赖羽冬：“……”
是不是有点过于大胆了？
粉丝有所期望很正常，但卡位出道……
那可是第七名啊！
这是奇迹降临才能得到的最好的结局吧？
虽然他感受到自己的人气似乎是真实的，但哪怕他尽可能乐观地预测排名，最高也不过第三十名。
如果不那么乐观，大概就直接淘汰了。
毕竟一公没有拿到奖励票数，这对下位圈和中位圈的排名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
周四晚上六点，第一次顺位发布直播开始。
入场通道共三条，同公司的练习生一起入场，每个人都需要在镜头前停留几秒摆出一个pose。
赖羽冬是入场较早的一批，他独自对镜头驾轻就熟地做了一个自己最常用的头顶比心，便按照节目组定下的位置入座。
结果他发现许多人的日常动作设计得非常…呃…精彩。
以莫黎为首的肆嘉五子表演了千手观音，金熙恒和裴澜面对面跳了一段大猩猩舞蹈，王逸文躺在地上被褚天弈像包寿司卷似的推了进来，江扬帆被于一真和张铭澈横着抬上来。
也不乏一些个人才艺展示，比如像表演杂技一样从入口一路翻过来的白煊赫，又比如自带变身器来了一段铠甲勇士变身的李绪。
【为了被记住真的很努力……】
【沙雕浓度直线上升】
【认真看完每一组，一个人都没记住，只记住了大猩猩和变身器这种关键词】
【这个节目的正常人已经不多了！】
赖羽冬看呆了，他承认自己有点少见多怪。
原来对着镜头不一定要营业，还可以当搞笑艺人？
而且摆pose不应该是定格姿势的吗？怎么还可以是动态的？从入口就可以设计动作了吗？
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不过，他一个人整不出那些稀奇古怪的登场方式，唯一能想到的只有现场写一幅书法作品。
等他写完估计排名都公布完了。
所有练习生入座，发起人付函宇进场，他说完一串开场词，直入主题：“首先发表的是第五十四到四十四名练习生，第五十五名将在公布完第八名后公布。”
【好狗，非要留个卡位晋级的悬念】
【给人希望结果告诉你连卡位都不是】
【要的就是这种节目效果】
在发布排名前，付函宇会拿着如生死薄般决定命运的手卡，念出由节目组提供的描述。
“第五十四名。”
“这位练习生初舞台表现不佳，但凭借个人魅力……”
赖羽冬越听越觉得在点他的名字，每一条信息都能对应自己，虽然名次有些低，多半撑不到下一轮，但要求不能太高，能苟一轮是一轮。
“恭喜，刘启初。”
对不起，是他自作多情了。
“第五十三名……”
……
“第四十一名……”
……
“第三十七名。”
“这位练习生是受寻星者喜爱的707寝的一员……”
赖羽冬猛地一个激灵。
这一听就知道轮到他了，都把寝室号报出来了，和直接报他的身份号有什么区别？
“恭喜，李绪。”
赖羽冬：“……”
险些站起来的他假装活动腿脚，他只是坐麻了，没有别的意思。
没关系，室友进了也是好事。
接下来发布的十几个名次，赖羽冬觉得好几个描述都在说自己，结果每一次都另有其人。
希望一次又一次落空。
身边的座位越来越空，离最乐观的第三十名越来越近，每叫到一个不是他的名字，心中就多一份焦虑。
简直是二次评级的升级版。
“第三十四名。”
“这位练习生是《Peppermint》A组……”
赖羽冬眼睛一亮，这回绝对是了！
如果不说是哪一组，他不会那么肯定，但这都具体到A组了，他们组的排名普遍偏低，所以他无比自信地认为说的就是自己。
他心想，这个排名好高，等下要好好斟酌一下感言。
“恭喜，褚天奕。”
忘记了，队里还有一个中位圈的。
如同一盆冷水泼在脸上，赖羽冬彻底冷静下来，他怀疑自己是太焦虑才失去平常心，他深呼吸了一下，放松坐姿靠后而坐。
接下来的名次不用管了。
把赌注押在稍后公布的第五十五名，是他最后的希望。
如果连卡位的晋级名额都没有，那他准备在换副本前问江扬帆要一下签名，不管能不能带回原世界，先为他妈妈准备了再说。
排名继续公布。
【秦旭降好多，不是说泰国妹打投很强吗？】
【哭了，于一真不能再掉了啊求求了……二公选一个适合自己风格的吧……】
【27升14？白哥那么猛？】
【卧槽？宋颜晞掉出出道位了？谁把他挤出去了？之前他不是第五名吗？？？】
【妈呀怎么小曲也掉出道位了，还有谁能前七啊？】
【应该是尹梓臻进了】
【另一个进出道位的是谁？】
【有人飞升了？】
排名越靠前，弹幕探讨得越热烈。
处于放空状态的赖羽冬没看进去几条，留意到弹幕提及有人飞升了，他闲来无事地数了一下晋级区和待定区，上位圈似乎填不满前七名。
谁那么厉害，能直接后排飞进出道位？
有一点点羡慕。
当宣布到第八名曲忻程时，赖羽冬附近一圈的座位全空了，只留他一人孤零零地坐着。
他调整姿势，坐直身子。
万一第五十五名是他，镜头扫过来的那一刻不能显得他太散漫。
“现在公布第五十五名，一共有四名练习生候补，将以大屏幕画面的方式公开。”
赖羽冬紧紧地盯着前方的屏幕，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攥在手心的衣料仿佛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拜托了。
一定，一定要是四名候补之一。
作者有话说：
柚子：我想当第55名的候补
柚丝：你不是你没有你不想
第43章 第一次顺位发布
大屏幕跳出四位练习生候选的面孔, 第一眼望过去没有熟悉的浅金色。
赖羽冬断定自己凉了，还没来得及苦中作乐，畅想下一个副本是末世、鬼怪还是古代, 熟悉的面貌让他微微一愣，脑袋嗡地一下像是被炸开。
晋级候选，其中两人是周瑞和梁之盛。
最开始公布排名时，由于精神高度紧张, 赖羽冬自顾不暇, 那些报出来的名字统统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后面大脑放空更是什么也没听进去。
——他俩居然一个都没进！？
周瑞垂着脑袋单手扶额, 整个人状态很恍惚，旁边的梁之盛勾住他的肩膀笑着轻声安慰, 看口型说的是“肯定是你”。
【卧槽好虐】
【707别散啊啊啊啊】
【我不敢看了】
【救命，为什么导播要把镜头切给柚子？看他的表情我也要崩溃了】
【感觉柚子要哭了……】
赖羽冬侧头看向二人, 尽管理性告诉自己, 任务失败后这个世界的走向与他无关, 但他们朝夕相处了那么久, 他控制不住地为眼下的局面感到难受。
周瑞的努力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粱之盛前几天还说想要留下来，可如今他俩不能一起得偿所愿。
而且不是二选一，是四选一。
如果说赖羽冬发现自己不是候选感受到的是遗憾——拿了一张idol体验卡、白忙活几个礼拜, 现在他感受到的更多的是残酷。
他不知道该祈祷谁能晋级。
至少, 希望晋级的是他们中的一个。
赖羽冬鼻头发酸, 他仰起脑袋望着明亮到刺眼的天花板灯, 把尚未成形的眼泪憋了回去, 仿佛顺着身体流至心脏。
屏幕切换成表格, 排名由低到高逐一公布。
第五十八名, 没有。
第五十七名，没有。
这下是二选一了。
【这个时候就不要把镜头切给柚子了5555】
【我服了……周瑞一秒，柚子一秒！梁之盛一秒，柚子一秒！导播以为是刘星分饼呢？】
【淡定，至少柚子强忍泪水的样子很好看，不切镜头我们也看不到】
剩余两名同时公布。
第五十六名，周瑞。
第五十五名，梁之盛。
人名连带着票数一道公布，两人的票差仅几百票，放在动辄票数几百万几千万的选秀届，这个数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画面切为晋级学员的镜头。
梁之盛将周瑞拥入怀中，灰咖发少年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一块漂浮的木板，情绪崩溃地抱住对方泣不成声。
赖羽冬切身体会什么叫悲喜交集。
望着这幅画面，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再度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怕用力过猛把混着粉底的眼泪擦进眼睛，只能低头用指节按了一下眼角，触碰后湿漉漉的。
【他哭了他哭了他哭了！】
【呜呜呜呜，没有人不喜欢爱装高冷的社恐弟弟】
【我隔着屏幕给宝宝擦眼泪T T】
【啊啊啊啊妈妈心疼死了】
【好美…但我心绞痛…】
赖羽冬：“……”
他应该关闭弹幕。
“我一定不会辜负寻星者对我的支持，珍惜这个宝贵的机会。以及，《All Night》B组没能过来的朋友们，很高兴可以和你们一队，你们在我心中是最棒的。”
梁之盛说完感言，走向晋级区域，和站起身的李绪来了一个拥抱。
悲伤的氛围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接下来才是至关重要的环节，第一次顺位发布的前七名是最先向出道梦发起挑战的练习生。
“第七名。”
“他的第一周排名在出道位之外，靠着元气活力的舞台打破寻星者对他的印象……”
“恭喜，尹梓臻。”
【哇，是忙内】
【恭喜臻宝挤进出道位】
【一定要守住！】
“第六名。”
“他的一公定位是vocal，独特的声线……”
“恭喜，赵亦枫。”
【赵老师跌那么多？第一期不是第四吗？】
【自带人气是这样的，赛前排名虚假繁荣。】
【突然很期待究竟是谁挤到前面去了】
【前五一定很精彩】
看破红尘的赖羽冬将自己剥离在外，他调整完心态，进入吃瓜模式，将自己当成正在追综艺的观众，和弹幕唯一的区别是他人在现场。
有一说一，确实很容易被氛围感染。
不再在意自己的排名后，他认真仔细地听了每一位练习生的感言，可能是因为先前哭过一次，不需要华丽的词藻，也不需要浮夸的演技，仅仅是真情流露就能让他泫然欲泣。
【柚子你怎么又哭了hhhhh】
【宝宝一个人坐在那里抹眼泪怪可怜的】
【柚子那一圈咋成真空地带了】
【泪汪汪的眼睛像宝石一样好漂亮w】
“第五名。”
发起人付函宇看了一眼手卡，脸上浮现出惊讶的神情：“这位练习生的排名变化很大呢。”
他神秘地笑了笑，给了一条宽泛的信息：“一公舞台是《Peppermint》组的vocal位。”
赖羽冬掰手指数了数，上位圈仅剩四人，除了徐案都是这组的vocal。
莫黎和江扬帆是第一期的第一和第三，但看付函宇的表情，这人应该是排名上升，那么答案一目了然，是从第六名升上来的苏俊哲。
他自信地分析了一通。
“在正片开播前，凭借主题曲动图万转出圈，被寻星者评为神级ending。”
【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这个指向性太明显了】
【那个ending视频早就播放量过百万了】
【当事人是不是不知道啊hhhh】
【付函宇说出来吓死他！！】
赖羽冬不禁感慨，上位圈的人气太恐怖了。
他上次看到那么快达成万转的还是转发送水果机的诈骗抽奖。
“恭喜，三浦佑树。”
对吧，他就猜是苏……
……？
演播厅内一片哗然，对着排名公布的当事人投以诧异的眼神。
“太牛了。”
“猜到他人气高，没想到那么高。”
“向上爬了多少名啊？”
赖羽冬懵了。
第五名是谁？是他产生幻觉了吗？
为什么是他的名字？
啊？？？
打消疑虑的是与排名一道公开的大屏幕，望着画面里那个泪痕满面地呆住的浅金发男生，赖羽冬突然有点不认识自己的脸了。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不是说不摇号的吗？
【这个小笨蛋是不是不知道自己人气很高啊哈哈哈哈】
【我怀疑他刚才在等卡位晋级的名额】
【柚子没手机，不知道主题曲ending出圈了】
【正常人估计想不到会冲那么猛，而且柚子好像对自己的人气一直没什么自信】
【就算是正主也不可以小看柚丝！】
【宝宝赶紧站起来！这是属于你的第五名！】
赖羽冬猛地想起弹幕提到过的出圈热搜，他一直以为指的是灾难级初舞台，系统反常的“敬请期待”更是让他深信不疑。
结果他完全想错了。
所以，这是他的真实排名？
那他前面的那些内心戏——「谁那么厉害后排飞升」、「上位圈的人气太恐怖」等，岂不是像自吹自擂一样尴尬？
还好周围没人和他闲聊，不然太社死了……
在一片掌声与喝彩声中，赖羽冬慢吞吞地横跨待定区，他像游乐园花车的吉祥物一样，被熟悉或不熟悉的学员轮番拥抱。
“佑树的排名上升速度相当惊人呢。”在晋级学员走上台的期间，付函宇为其补充信息，“第一周是第五十五名，第二周是第二十二名，第三周是第十一名，这周趁胜追击进入出道位，第一赛段总共上升五十名。”
【好牛掰的上升曲线】
【印象里历届选秀没有一顺从淘汰边缘升至出道位的】
【果然节目开播后的人气才是最重要的】
【柚宝好像还没缓过来hhhh】
接过发起人递来的麦克风，赖羽冬依旧恍如梦境，他望着仍坐在待定区的练习生们，无法想象上一秒他还是其中的一员。
他双手紧握麦克风，从胳膊到手腕到指尖都控制不住地颤抖。
“刚才，晋级候选没有我，我就已经放弃了……淘汰感言都想好了……”
赖羽冬抽了抽鼻子，哭到一半突然被喊上来，连形象管理都来不及完成，而天降一份远超预期的大礼，让他不用伪装就紧张得磕磕绊绊。
“以我的能力，站在这个位置……”
他深呼吸了一下，还未掉线的理智在大脑中搜寻合适的措辞：“非常感谢各位寻星者对我的偏爱。”
【偏爱……啊啊啊好喜欢这个词！】
【听起来有点宠溺（？）】
赖羽冬仰起脑袋，试图靠着睁大眼睛把眼泪憋回去，他不想在值得庆祝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
可当他重新看向镜头，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时，有一滴漏网之“泪”从眼角缓缓流淌，落在微微上翘的嘴角，仿若停留在花瓣边缘的晨露。
“今后的日子，我一定会展示更好的自己，不辜负大家的喜爱。”
“谢谢你们。”
说罢，他诚挚地弯腰鞠躬。
【那滴眼泪配合得好啊！！！】
【woc，柚子出神图的频率高到惊人】
【妈妈一定会让你出道的！】
就算不出道也没有关系。
被那么多人包容、夸赞和喜欢，他已经得到太多普通人无法拥有的偏爱了。
晋级区域呈金字塔形，底部是普通座位，顶部是单人沙发，无论是舒适程度还是视角效果都是极致的差别对待。
赖羽冬沿着台阶一步一步地走向最上方的出道位，前来拥抱庆祝的李绪悄悄塞了一张纸巾，附在耳边得意地邀功：“我没骗你吧？”
“……你不早说。”赖羽冬不愿再回忆如同坐过山车般的心路历程。
李绪轻哼道：“那不就没惊喜感了吗？”
【绪佑在说什么悄悄话？】
【梁之盛看着他俩的表情好慈爱】
【虽然编外人员不在了，但707寝全员存活，我知足了】
第五名的位置在出道位的第三排，赖羽冬晕乎乎地坐下后用纸巾按压泪痕，刚才的心理建设全都白做，他很快又要投身于昏天黑地的练习中。
可能是适应了这样的生活节奏，也可能是粉丝给了他出道的希望，他不再觉得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难事。
甚至像个上瘾的抖M似的有点高兴。
排名继续公布。
江扬帆掉到第四名，尽管糊掉的网剧为他带来一定的赛前人气，但续航力不够强，网剧受众极易爬墙换担，尤其是没有大火过的现代偶像剧，第一次顺位发布就人气略显疲态。
苏俊哲升至第三名，初c和大舞担的buff容易吸引追求top的慕强粉，以及少部分追求「初c即是终c」这条迷信定律的粉丝。
又是徐案和莫黎角逐第一名。
两人登上舞台，等待宣布最终结果。
“你觉得谁是第一？”邻座的赵亦枫问道。
“徐案吧。”赖羽冬偏向于自己的室友，但理智上认为第一名是莫黎。
虽然徐案的一公表现出彩，还拿到了全场最高个人票，但莫黎粉丝被天空视频这套骚操作虐得痛不欲生，势在守住第一名。
另一方面，天空视频想借此试探一下莫黎的人气能不能稳住，如果做到这个份上还不能交出满意的答卷，后续恐怕不容乐观。
这一点粉丝应该比他还清楚。
最终结果和他预想中的一样，莫黎第一，徐案第二，两人登上属于自己的位置。
至此，晋级席位坐满。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顺位发布部分排名——
莫黎 1
徐案 2
苏俊哲 3
江扬帆 4
三浦佑树 5
赵亦枫 6
尹梓臻 7
曲忻程 8
宋颜晞 9
瞿君炜 10
白煊赫 14
于一真 17
程景浩 22
秦旭 23
张铭澈 25
金熙恒 28
林霄 30
裴澜 33
褚天奕 34
李绪 37
王逸文 46
吕忠豪 51
刘启初 54
梁之盛 55
周瑞56
舒腾杰 60
黄越如 74
罗非然 87
曾凯 96
第44章 中场休息
【好惨, 薄荷A只进了三个】
【进三个算多的了，蛰萤两组一个没进】
【活该，不敢选热门强队, 最差最糊的两组凑在一起肯定是这个结果】
【薄荷B是全员晋级】
【是不是明天就要发布二公了？】
在弹幕的讨论中，付函宇为本场直播画上句号。
“《登峰造星》第一赛段的排名发布完毕。”
“这一赛段的排名全部清零，第二赛段的投票通道于明天上午九点开启，各位寻星者, 请为你们支持的练习生投上宝贵的一票。”
“未能进入前五十五名的练习生, 很遗憾, 你们将止步于此。希望这一段旅程是你们的起点, 而非终点。”
“最后的时间，请和你们的朋友道别吧。”
晋级区和淘汰区被隔开, 练习生们向中间的舞台聚拢，有人奋急切地从高位冲下楼梯, 也有人在下方找到命运相同的伙伴。
赖羽冬是前者。
他找到同样在找自己的周瑞, 对方一看到他就哭了, 扑上来紧紧地抱住不撒手。
“对不起……约好一起进二公, 我食言了……”
“一直没听到你的名字, 很害怕是我拖累了你……你是第五名真的太好了……”
“佑树，一定……一定要出道……”
赖羽冬一边轻柔地拍背安慰，一边不停地重复“一定一定”。
如果连他也哭出来, 周瑞肯定会哭得很惨。
离开录制现场, 淘汰学员被要求立刻收拾行李, 一小时后乘坐大巴离开《登峰造星》。
“也不知道急什么。”李绪嘟囔着推开707寝的门, 对节目组绝情的安排略有不满, “非要今晚走, 还只给一个小时的时限。”
徐案认真地想了想：“明天走还要吃早饭。”
“是早饭的问题吗？”赖羽冬忍不住吐槽, 乍一听还以为在内涵节目组不舍得放饭。
“明天走肯定要早起。如果是我，宁愿现在走。”梁之盛嘟囔道，“而且人都淘汰了，还要睡一晚，实在是——”
“晦气。”李绪接话道。
“……煎熬。”梁之盛假装没听见。
【骂得好】
【笑死，确实晦气】
【李绪出来后能不能开直播react正片，爱看】
【我很担心哪天707寝的摄像头被掐了】
赖羽冬逐渐想通。
或许没必要劝李绪说话不要太直白，不失为一种圈粉方式。
毕竟娱乐圈活人是观众爱看的，前提是自己不介意遭受非议。
过了约莫半小时，有人敲响了寝室门，床位最近的赖羽冬起身去开。
门外站着的是周瑞，哭过的眼睛有些红肿，他抱了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着各种速食食品：“这是我剩下的存货，你们四个分一下吧。”
赖羽冬眼睛放光：“全给我们？那么多？”
“嗯，我们寝剩下的几个人和我不太熟，我给褚天奕和赵亦枫拿了两包，其他就全给你们了。以后想我就吃一包。”
“那不行，这不分分钟吃完？”赖羽冬故作轻松道。
周瑞不禁失笑：“随你安排。”
【以后柚子熬夜练舞会不会想到周瑞……】
【real组从主题曲就搭伙练习了】
【柚子比刚开始活泼了好多，结果瑞瑞要离开了QAQ】
【认生的柚子刚open自己/哭】
【别刀了，最看不得分离了】
【出去以后一定要再见面啊！】
弹幕刀的不止观众，还有当事人。
只有赖羽冬心里清楚，这一别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任务完成回到原世界，任务失败前往下一个世界，无论是哪一种结局，哪怕阴差阳错地再次见到周瑞，那也是平行世界与他没有交集的周瑞。
到了离开的时间，巴士停在外面，所有淘汰学员拖着行李箱向宿舍楼外走去。
路灯和月光融为一体，遥不可及的天上地下在此刻得以连接。
赖羽冬裹着棉袄站在门的侧边，一张又一张熟悉的面孔从身边经过，有给他留下不愉快记忆的曾凯、罗非然等人，也有印象不错但没机会交流过的练习生。
周瑞拖着行李箱与他轻拥：“一定要出道。”
“嗯。”离别时刻，赖羽冬认为最适合的是一句饱含真意的祝福，“一路平安，身体健康。”
“你也是。”
赖羽冬远远地望着灰咖发少年登上大巴的背影，对方在位置上坐下，隔着车窗与他笑着挥了挥手。
“你不会又要哭了吧？”李绪插着兜，门口的冷风吹得他连连退回室内，“我没带纸巾啊，最后一张在演播厅给你用掉了。”
“你随身只带一张纸巾吗？”
“怎么可能？我……”李绪正欲解释，猛地反应过来这是一个圈套，“反正给你用掉就对了。”
赖羽冬笑了笑，没有拆穿：“做好心理准备的事，我不会那么容易哭。”
而且他已经哭过一次了。
再放任自己哭下去，明天起床眼睛会肿。
虽然二公选曲在明天下午进行，不上舞台只需要素颜出镜，眼睛肿不肿的影响不是很大，但那是针对一般的练习生。
因为一顺排名一跃千里，第一份活儿来了。
在直播结束后，赖羽冬接到节目组的通知，明天早上他被安排去拍正片的中插广告。
他听了受宠若惊。
之前徐案被叫去拍过中插广告，当时连第一期排名都没出，但谁都知道他是节目初期的主要话题人物之一，所以这算是仅次于排名外最直观地证明人气的指标。
赖羽冬对明天的拍摄略有不安，别说广告视频了，他长这么大一共拍过三次大型静态照片，都是学校毕业照。
但徐案安慰他不用担心，拍广告没有跳舞难。
其他人说这种话他可能不信，但徐案这么说，他认为有几分可信度。
……
第二天早上。
不到七点，赖羽冬坐上巴士，和他一起被喊来的还有同样人气上涨的苏俊哲。
可能是练习生的打包价便宜。
“喏，给你。”苏俊哲递了一块巧克力，“我问过莫黎，估计要拍挺久的，吃点巧克力防止低血糖。”
“谢谢你。”
赖羽冬接拆开咬了一口，表情微微一僵，浓郁的苦涩在嘴中扩散，是无糖巧克力。
时间太早，餐厅还没开始供应早饭，早上烧水泡面也麻烦，所以昨晚苏俊哲特地来找过赖羽冬，问他需不需要巧克力，他便欣然答应。
但他忘记了，这是一位血液里流淌着冰美式的狠人，不可能提供牛奶巧克力这类含糖量偏高的食物。
赖羽冬木着一张脸，像喝中药似的三下两下地把巧克力塞进胃里。
虽然中插广告的时长只有十几秒，但工作量非常大，光是化妆至少花费两个小时，还没算上服装造型、现场沟通、核对脚本等同样基本的环节。
拍摄时长更是充满不确定性，两人均是首次拍广告的新人，谁也不知道需要拍摄多少次才能达到满意的效果。
哪怕他俩都天赋异禀，一条过秒收工的场景只存在于想象中，再游刃有余的明星为了保证最终效果也要保好几条，又不是拍两百块一条的土味庆生视频，除非赞助商对中插广告的质量是能播就行。
所以，时间非常紧迫，如果他俩耽误了，那下午的拍摄需要所有人等他俩到场。
而出于合同保密性，广告拍摄不提供直播机位，待正片播出后才会放出拍摄花絮。
“来来来，我给你们讲解一下，很简单的。”工作人员急匆匆地拿着几张文件走了过来，趁着化妆期间讲明白，以此节省时间成本。
中插广告的赞助商是一个新招来的沐浴露品牌，这次推出的是两款升级版新品——说白了，就是换个包装，再弄点新味道，最后就能冠冕堂皇地涨价了。
赞助方的要求是一人负责一个新味道。
工作人员先拉着苏俊哲说明了一下蜂蜜味的拍摄方案，再找赖羽冬提出单独的要求。
“佑树，对吧？”工作人员翻了一页手中的方案，“这边想让你负责的是玫瑰花香味，因为你的吹彩带动图不是很出圈嘛，所以我们这边的想法是让你吹玫瑰花瓣，具体看你发挥。放心，要求不苛刻，过得很快，但为了剪辑素材充足，需要你多提供几版动作。”
摆明了要蹭一波热度。
赖羽冬礼貌微笑：“没问题。”
殊不知这句话是噩梦的开端。
由于场地和人员有限，拍摄无法同时进行，第一次开始的是最先完成妆造的赖羽冬，沐浴露广告追求视觉上的干净自然，所以他的服装是普通的白色衬衫。
拍摄开始。
浅金发少年双手捧起一捧嫩粉色的玫瑰花瓣，清新淡雅的花香在鼻尖缭绕，他轻轻一吹，花瓣漫天飞舞，如散开的彩带般在空中飘落，仿佛迎风飞翔的蝴蝶。
远远望去，弥漫着一股春天的气息。
“——好，没问题。”
工作人员没有骗人，通过的速度很快，只有刚开始赖羽冬不太熟练稍微进度慢了一点，好在他适应得很快，没多久就能达标过关。
然后进入“多提供几版动作”的阶段。
从双手捧到单手捧，从捧一堆到捧一片，从向前吹到向上吹，从笑着吹到吹完笑，从吹一半到全吹完……
所有动作，应有尽有。
有那么一瞬间，赖羽冬怀疑自己正在参与某个游戏的立绘项目，自己则是作为提供不同差分动作的模特，主题是测试肺活量。
为什么吹个花瓣能吹出那么多花样！？
在赖羽冬即将把自己吹晕前，终于听到天籁般宣布结束的话语：
“辛苦了，下一位来，我们抓紧时间。”
赖羽冬松了一口气，他大步流星地逃出拍摄区域，和等候已久的苏俊哲交换。
交接时，苏俊哲笑盈盈地问：“拍广告的感觉怎么样？”
赖羽冬一脸沉痛：“这辈子都不想吹东西了。”
第45章 鬼屋整蛊
*时间线为一公结束后
当广播响起刻入DNA的主题曲时, 赖羽冬正在食堂和刚睡醒的梁之盛一起吃午饭，熟悉的伴奏让他险些条件反射地举起筷子跟跳。
他扬起脑袋看向广播：“课间操？”
【你以为是初中生吗哈哈哈哈】
【谁在吃午饭的时候跳课间操啊你个小笨蛋！】
……他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性嘛。
“刘启初说早上或者中午有通知会放主题曲当起床铃，因为有些人一到休息期间就作息混乱了, 比如我。”梁之盛叹了一口气，被主题曲支配的恐惧涌上心头，“这玩意儿比闹钟还恐怖。”
赖羽冬赞同地点头，闹钟他只听几秒, 主题曲他都听了几百遍完整版的了。
估计又要录物料了。
前些天他投完票稀里糊涂地又被叫了过去, 他以为剪辑素材不够需要补录, 结果毫无准备地被告知自己是颜值第一名, 还被要求对镜头向寻星者营业。
还好主题曲那会儿想了无数套ending方案，不然除了和拍旅游照一样的剪刀手傻笑以外, 他的大脑空空如也。
音乐播放半分钟后停止。
这次和往常不太一样，节目组没有等练习生到录制间才公布拍摄主题, 而是直接在广播里宣布。
“各位练习生, 为梦想奔波到现在辛苦了, 想必大家一定有些真心话想传达给过去、现在和未来的自己吧？节目组为你们准备了疗愈电话亭, 借着这个机会给自己打一通电话吧！”
“疗愈电话亭将在十分钟后营业, 届时请根据指示前往一楼的录制间，我们在此期待大家的光顾！”
【节目组的花活真多，连电话亭都整出来了】
【感觉可以代偶像剧剧情】
【现在还有人用电话亭？好复古】
【这个景拍照不错】
餐桌前的二人面面相觑。
赖羽冬小声嘀咕：“怎么感觉很诡异？”
疗愈电话亭, 说白了就是对着镜头自言自语吧？
这种主题直接以采访的形式也可以进行, 没必要多此一举地包装成电话亭, 难不成是节目组认为这样布置更有氛围感？
还是如弹幕所言, 一景多用顺便拍个照？
“应该是煽情环节。”梁之盛以综艺的套路推测道, “给大家一点准备时间, 酝酿情绪或者打个草稿。是不是没说每个人必须参加？”
赖羽冬摇头：“没说。”
“不是强制的我就不去了。”
【柚宝不会也不去吧？】
【估计不太可能, 社恐应该蛮抵触这种场合的。】
【可我想看柚子哭哭QAQ】
赖羽冬：“？”
他不至于在镜头前把自己说哭吧！
不清楚是节目组摇人还是自己过去排队，如果是后者，为了镜头他肯定是要过去的。
但他几乎没有想对自己说的话，想说的也播不了。
十分钟后，广播准时响起，通知两位练习生前往一楼的疗愈电话亭。
“摇人啊？”梁之盛为无法躲掉的环节叹息一声，他举起餐盘起身道，“走吧，回宿舍想想说什么，希望别那么快轮到我。”
结果刚到寝室他就被广播喊走了，再次回来时的表情甚是微妙。
“怎么样？”赖羽冬好奇地问。
“太煽情了。”梁之盛露出一个历尽千帆归来不再是少年的笑容，“自我被剖析得体无完肤，那一刻我是世界上最真实的人，希望你们永远也不会懂。”
赖羽冬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为什么听起来那么沧桑？体无完肤是这么用的吗？
假装看书实则偷听的李绪忍不住插话：“节目组请了心理咨询师？”
梁之盛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Nonono，你们去了就明白了。”
李绪翻了个白眼：“嘁，卖关子。”
接下来的几十分钟，李绪和徐案相继被叫走，他们带来的反馈让他更摸不着头脑。
李绪：“呵呵，有点东西。”
徐案：“策划很用心，但超出我的接受范围。”
赖羽冬：“？？？”
倒是细说一下呀，亲爱的室友们！
这样搞得他很慌啊！
一边是神秘兮兮不肯透露的室友，一边是上次被系统强开防剧透模式再也关不掉的弹幕，赖羽冬无从推断，节目组究竟做了什么才让煽情环节平等地伤害到了每一个人。
读黑评？揭伤疤？精神操控？
但和节目组公布的内容不像呀。
在漫长的等待中，广播终于叫到了赖羽冬，他坐电梯抵达一楼。
电梯门打开，迎面走来的是脚步飘飘的曲忻程，他的脸色煞白，额头不知为何有些泛红。
两人对上视线，曲忻程憔悴地笑了笑：“喊到你了啊。”
赖羽冬伸手挡住电梯门，欲言又止：“你……没事吗？”
曲忻程虚弱地摆了摆手：“没事。”
【天啊，太子受苦了哈哈哈哈】
【怎么又是你俩】
【柚子的表情都懵了】
赖羽冬莫名有一种即视感，像是大晚上出门先是碰到黑猫，走几步路一抬头又看见黑乌鸦，种种迹象表明今日不宜出门。
但从弹幕幸灾乐祸的反应来看，前方未必是凶险之地。
怀着疑惑中夹杂着一丝好奇的心情，赖羽冬根据工作人员的指示来到所谓的疗愈电话亭。
推开录制间的门，布景和想象中一样的普通。
一个疑似从公司面试间搬来的移动隔音房摆在正中间，两面白色、两面玻璃，内部没有隔音棉，其中一侧的玻璃靠墙而放，后方背景是一块黑色的幕布。
室内打着昏暗的暖光，唯有电话亭所处的位置稍亮，若不是好几个摄像大哥架着相机对准自己太出戏，颇有种误入占卜小屋的氛围。
赖羽冬走进电话亭，不忘社恐人设立刻带上门，面前是一台挂墙电话，下方是标注了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三个按钮。
他按下代表未来的按钮，提起听筒放置耳侧。
果然，按钮和电话全是道具摆件，虽然他理解这是追求拍摄效果和仪式感，但像在玩过家家一样显得自己有点不太聪明。
【我趣，707全员未来啊】
【我比较好感的弟弟都选了未来】
【爱豆当然要积极地向前看！】
弹幕在进入电话亭后变得更稀稀拉拉。
“你好，未来的我。”
赖羽冬权当这是一场即兴的命题作文，按照写作套路水时长，时间差不多就结束。
“此刻的你正在做什么？”
是完成出道任务回原世界参加大二上学期的期末考，还是任务失败被丢到下一个副本末日求生？
“我相信，无论你走在哪一条路上，都有做好每一件事的决心。”
那必须的。
要么挂科补考，要么继续做任务，不做好都得玩完。
赖羽冬倚靠着身后的白板，一边低着脑袋声情并茂地演讲，一边在心中补充吐槽。
正当他轻轻松松地水了约莫半分钟，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拍打声，他本以为是工作人员的东西掉在地上了，但仔细一听好像是靠墙那侧传来的。
他疑惑地偏头看去，一个巨大的血手印按在电话亭的玻璃上。
赖羽冬：“……？”
赖羽冬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黑色幕布骤然从中间被拽开，一张血腥可怖的鬼脸极具冲击性地扑了出来，像是恐怖电影的正面暴击。
他被吓得条件反射地后退一小步。
什、什么情况？
预知到他即将被淘汰索性节约时间送去下一个副本？
连一顺的流程都不走了？
见浅金发少年的反应微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厉鬼拿出比刚才更凶狠的架势，她发出刺耳的尖叫，一个血手印再次按在电话亭的玻璃上，像是挠墙般缓缓下滑，流下几道红色的抓痕。
“……”
赖羽冬唯有沉默。
倒不是他胆量惊人，拥有直面厉鬼不慌不乱的勇气，若是碰上科学无法解释的灵异现象，他保证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
但他后退小半步做的第一件事是低头检查影子，人影从对方的脚底下向外延展，他默默抬起头，顶着不断拍墙的“厉鬼”的视线，观察残留在玻璃上的血迹。
颜色鲜艳，流动速度略快。
显然是道具血浆。
难怪他的室友一个比一个嘴巴严实，有福不一定同享，有难必须同当。
至于途中碰到的曲忻程，估计吓得蹦起来撞到玻璃了，所以脑门才那么红。
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没有换副本真是太好了。
由于宿主本人察觉到真相，那些被防剧透模式屏蔽掉的弹幕瞬间涌了出来，以证实他的推论。
【柚子居然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给npc小姐姐一点面子吧哈哈哈哈】
【这个尴尬的沉默笑死我了】
【终于来了个没什么反应的了，耳膜快要被前面那些人叫穿孔了】
【柚子：我还要待在电话亭里吗？】
见假扮女鬼的工作人员挫败地放弃，赖羽冬将道具听筒物归原处，推开门礼貌地询问：“请问是结束了吗？”
“啊，是的……”
“辛苦了。”赖羽冬看了一眼身后的狼藉，“好像，兑水稀释得太过了？”
导演组为首的人擦了擦不存在的汗：“这、这样吗？我们下次注意。”
【好家伙，你还有建议啊】
【早就想吐槽这个假血流得太快了】
【干脆让柚子吓人得了】
从疗愈电话亭全身而退，赖羽冬在回寝室的路上碰见下一组的赵亦枫，对方向他打听这次的拍摄内容：“节目组真的搞了一个电话亭？”
“嗯。”
“什么感觉？”赵亦枫不解地皱了皱眉，“在镜头前剖析一下自我就疗愈了？”
赖羽冬乖巧点头：“很疗愈。”
【疗愈个鬼啦哈哈哈哈】
【使坏的柚子会被妈妈一口吃掉！】
【柚，你早晚会挨打的/doge】
作者有话说：
冬宝：被吓到了，但不是因为npc
第46章 第二次公演
虽然中插广告的要求花样百出, 但好在进行得很顺利，两人在拍摄前坐巴士抵达宿舍楼，时间绰绰有余, 吃完午饭还剩一大把时间。
下午三点，练习生们再次聚集在三楼的大练习室。
刷掉将近半数的学员，第二次公演的选曲现场一下子空了不少。
赖羽冬站在第一排，这次的站位是按照一顺排名。
和上次选曲不一样的是, 前方有三块歌曲被幕布挡住的板, 板后搭建了两排错开的板, 看不清内部的区域。
也就是说, 和他猜的一样，无法提前得知队友是谁。
发起人付函宇站在正中间：“第二次公演任务的考核内容是位置评价。”
“本次公演曲目一共八首, 分为vocal、dance和rap三大定位，需练习生自行编曲、编舞或者rap重填。每组个人票数第一将获得十万附加票, 同时, 每个定位的第一名再额外获得五万附加票。”
“第二赛段的晋级名额为前三十五名, 其余淘汰。”
“现在公开位置评价曲目。”
【好耶！终于轮到自己选曲了, 不捆绑了！】
【哈哈哈哈我担撑不到下一轮了我没疯】
【祈祷柚子进一个好点的组】
【天空怎么抠抠搜搜的？附加票好少】
【还不是为了让我们投票】
【如果vocal组有徐案的歌, 那我绝对要把天空总部给炸了】
【同一个剧本不至于玩两次吧】
【难讲，上次天空视频吃到甜头了】
幕布降下，八首曲目同时公布。
vocal组三首, dance组三首, rap组两首。
除了dance组的《Bloody》是六人满员, 其余曲目均为七人一组。
赖羽冬率先看向vocal组的曲目, 这些日子他恶补徐案的歌, 一眼确定这回天空视频当了一次人, 没有再上演相同的戏码。
接着宣布的是选曲规则。
“练习生进入通道后拿走桌面上的曲目卡片, 并在对应的曲目前站定一列。完成选择才能知晓队友，所以无法和想要的人同队，也无法避开其他人。”
“选曲顺序按照第一次顺位发布的排名。因为每组有规定的人数，所以排名靠后的练习生可能无法选到自己想要的曲目。”
第五名的好处在此体现，赖羽冬有选曲自由，但他的苦恼是不知道该去哪一组，八首歌的demo放完，他没有一点想法。
哦，还是有一点的。
rap组必须避开。
vocal组和dance组很难取舍，不像一公照着标准答案学就行，二公需要小组在原有的基础上重新创作。
这次偏偏不知道队友是谁，万一他撞大运，同组的人和他一样难以胜任编曲或编舞，那他不敢想象要如何进行下去。
vocal组好歹只是重新编曲，dance组是凭空造物。
撇去极端情况，他比较偏向dance组，往死里练能解决80%的问题，也符合近期他的练习方向。
总觉得再这么造作下去，他可能要把自己练成舞担了。
排名前四的练习生依次被叫上去，赖羽冬还在对着三首dance组的曲目发愣。
dance组——
《Bloody》、《盗火》、《谜面》。
又是三首他没有听过的歌。
他听demo压根儿听不出风格，只听得出快慢。
赖羽冬偷听了一下其他练习生的谈话，再结合弹幕的科普与分析，终于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Bloody》听名字能猜出一二，主打吸血鬼概念，呈现邪魅的风格——弹幕是这么形容的，歌词全英文，调子听起来有点阴间，初步判断是一首很考验表现力的曲目。
《盗火》源自希腊神话普罗米修斯盗取火种，借神话来歌颂英雄主义，舞台风格注重气势，像是绵软无力、松散凌乱的舞蹈肯定是不行的。
《谜面》是律动感很强的hiphop风，demo没有一句旋律，估计整首都是rap，一句话总结：帅就完事了。
因为没有舞蹈片段的视频，无法判断难度，所以现阶段是选风格。
赖羽冬不知道哪个风格适合自己。
好难选，要不两短一长选最长？
似乎过于草率了。
“——第五名，三浦佑树，请做出你的选择。”
赖羽冬拖着步伐走上台，他绕过板子走进被遮挡住的选择区域，一张桌子上摆着八首曲目的卡片，颇有一种邀请自己选择喜爱的刑具的意味。
万能的弹幕，请给他一些高见。
【想看柚子选rap组】
【拉普一下！突破自己！】
赖羽冬：……
这也太突破了。
他默默地移到dance组的卡片前，表明自己的意向。
【柚子跳舞跳上瘾了吗hhh】
【707舞担】
【柚子选《Bloody》吧！】
【看不到柚子跳《Bloody》我要死了】
【我押《Bloody》或者《盗火》】
一眼扫过去，提及最多的是六人组的《Bloody》。
赖羽冬不再犹豫，果断拿起那张卡片。
既然自己不知道选哪首，不如满足寻星者的想法。
【真选阴间曲了！？】
【我以为柚子会选《谜面》，普通地耍个帅比另两首难度小】
【柚子的普通和其他人的普通不太一样】
【孩子喜欢就让他去，妈妈无条件支持！】
【《Bloody》容易出神级舞台】
【但完成不好就是油腻的歪嘴龙王……】
【这话说的，不管选哪一首，完成得好都能封为神级舞台，《谜面》也一样】
什么？《谜面》难度小？
早说呀！
遗憾的是，赖羽冬没有反悔的余地，他已经拿着卡片走向后方完成选曲的区域，准备迎接他的二公队友——也有可能这首歌暂时无人选择。
完成选曲的前四名，只有徐案一人是vocal组，其余三人均是dance组。
苏俊哲从莫黎的身后探出身子：“佑树，选了什么？”
赖羽冬把对着自己的卡片翻了一面：“《Bloody》。”
“哇，我们是队友诶！”苏俊哲拍了拍立在地上的选曲牌，“刚才我和莫黎在猜你会选《谜面》和江扬帆当队友呢，不过，dance组的三首歌都挺适合你的啦。”
赖羽冬走向自己的队列，和两位队友礼貌问好：“请多指教，我会加油的。”
【135一组？行了，热门组出来了】
【又是分票大战】
【《Bloody》组的附加票估计要打水漂了】
【人家不在乎那点票数】
【柚子别慌，体验一下不同于一公的神仙分组！】
【薄荷B的氛围我记得挺好的】
确实氛围很好，尤其在他们组的衬托下，薄荷B组像是世外桃源。
正是因为实力强劲的队友有足足两位，赖羽冬才更慌，生怕自己表现不佳给整组拖后腿，走进来前他压根儿没想到莫黎和苏俊哲都选了这首歌。
但随着一位又一位新队友的加入，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慌得太早了。
“哇塞，我选到热门组了。”第十四名的白煊赫甩着卡片走了过来，随和地循序拍了拍三人的肩膀，“之后合作愉快咯。”
舞担+1
再是第二十五名的张铭澈，虽然他和白煊赫一样在这组没有熟人，但他表现得更为拘谨，初评级是舞蹈加试。
舞担+2
最后是第二十八名的金熙恒，他欣喜地和室友苏俊哲抱了个满怀，又抱了抱前队友白煊赫和临时舞蹈班的学生赖羽冬。
“你怎么来这组了？不像是你会选的风格诶。”苏俊哲好奇地问。
金熙恒耸了耸肩：“王逸文一直在后面祈祷要选到《迷面》，我去哪组都无所谓，就当让出一个名额，不知道他有没有机会选上。”
舞担+3
舞蹈老师+1
《Bloody》组，六人满员。
【柚子这是从地狱到天堂啊】
【把柚子送去深造一下】
位置队列中间赖羽冬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从前至后地把队友们扫了一遍，然后忧愁地站在原地发呆。
dance组全是舞担，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全是vocal担或者rap担才吓人，但六人组有五个实力在平均线以上甚至是Top级的舞担，这就有点吓人了。
有一种差生被塞进重点班并被要求七天内跟上进度的即视感。
他对《Bloody》组最大的贡献可能是退出团队。
开玩笑的，不至于那么轻易就放弃。
再怎么说，五个厉害的队友绝对是好事，他可以厚着脸皮请教不同的队友，压力不会集中于一人，再做不好只能说明问题出在他的身上。
总比来五个曾凯搞他心态强。
苏俊哲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浅金发少年，秒懂对方的忧虑。
他踮脚望了一眼da
nce组的其他两个队伍的配置，可谓是鱼龙混杂，一顺只刷走了一批人，不代表兼具实力差和态度差的练习生全被淘汰，难免有几条幸运的漏网之鱼。
再对比自己组的配置，五拖一，拖的还是一个兢兢业业的高人气颜c。
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苏俊哲不在意组内的高人气学员会分票，脑子不清醒的人才会计较附加票这种蝇头小利。
他只讨厌不认真对待舞台的水货。
是以，他分出一点难能可贵的善心，像逗小猫似的双手抓住赖羽冬的肩膀晃了晃：“没事的啦，一公那么严苛的条件你都能练出来，二公只要在台上跳个舞，我肯定能把你教会的~”
莫黎附和道：“没错，小苏不行还有我，我不行还有金老师，我们轮番上阵绝对能把你教得焕然一新。”
“我怎么不行了？我又不是没教过他！”苏俊哲表达反对的方式是使劲摇晃队友，仿佛这么做就能从他的嘴里摇出正确答案，“你说是不是，佑树？”
赖羽冬被晃得晕乎乎的：“是、是的……”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苏俊哲的语言艺术有点厉害。
低情商：摆烂的队友。
高情商：严苛的条件。
第47章 第二次公演
二公分组的精彩程度不亚于一公。
《Bloody》组上位圈选手开会。
赵亦枫和林霄先后加入徐案所在的vocal组集齐主唱大三角。
程景浩和瞿君炜不知怎么又杠到了同一组。
李绪踩着人数限制的尾巴挤进修罗场般神仙打架的rap组《Listen》。
梁之盛因为是最后一人只能自动加入rap组《平安夜》。
【你们707寝什么时候能同组一次啊！哪怕两人一组也可以啊！（锤桌）】
【完蛋, 梁妈妈这个分组好危险】
【捞捞梁之盛吧，只求他能进三公T T】
【李绪也挺危险的，有实力的rapper都在那组】
【柚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要直面五个舞担，除了他实力最差的居然是张铭澈，你敢信？】
赖羽冬瞅了一眼《平安夜》组，一眼望过去, 几乎不是舞担就是vocal担, 连梁之盛本人也不擅长唱rap。
一顺已经是卡位晋级了, 二顺恐怕……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五十五人选曲完毕,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练习室，这次是一组独享一间。
《Bloody》组的组员们围坐在地上, 第一步不是争c，而是在莫黎的建议下先选出队长张铭澈。
“我们先商量一下谁来负责编舞。”张铭澈一开口就彰显队长风范, 他的年龄在练习生中偏大, 好处是他更加成熟, “你们学舞多久了？我学了六年, 编舞没问题。”
苏俊哲双手托着下巴：“我也六年, 会编舞。”
“四年，会编舞。”莫黎道。
白煊赫粗略地算了一下：“我差不多五年吧，不过以前我是跳breaking的, 接触男团舞只有一年, 但编舞还是没问题的。”
金熙恒掰了掰手指：“十三年？locking、poping、jazz等等基本都会一点, 给很多男团和女团编过舞。”
【《一点》】
【真的是一点吗？我不信。】
舞龄0.08年的赖羽冬不敢开口。
这场是高端局。
虽然金熙恒的舞龄一骑绝尘, 但他没有专横地提出由自己负责编舞, 再借此拿下c位, 而是提议大家共同完成编舞。
“怎么一起编？”张铭澈追问, “是我们一起编一段，还是分段各编各的？”
“我的想法是每人认领一段，这样大家不仅都可以参与其中，还可以展现自己的风格。”金熙恒答道。
“挺好的，谁轮c谁编舞。”白煊赫翻了翻歌词纸，“那副歌和dance break怎么算？”
“这个可以我们一起弄。”
“各自编舞会不会风格不统一导致舞蹈太乱？”莫黎有过几年的男团经验，对此抱有担忧，“每个人擅长的舞种不一样，对歌曲的理解也不一样，如果采用这种方式，我建议编舞前统一定好主题，不然成品可能像东拼西凑出来的。”
金熙恒说：“当然，肯定不能闷头不管团队。”
“金老师，我有一个问题。”苏俊哲乖巧举手，“佑树怎么办？他不会编舞。”
【好办，把part吞了】
【让柚子站边上举牌当字幕吧哈哈哈】
【柚子连夜现学编舞】
【多少有点不顾柚子死活了】
赖羽冬默默抬头，他从队友讨论开始就游离在外，专业领域他没有可以插话的余地，服从安排等于不添乱。
如果最终定为五人轮c，把他排除在外，他也没办法，毕竟他是个坐享其成的“混子”。
“这个问题我一开始就考虑到了，我和你们说说。”金熙恒拿起MP3，“刚才我简单地听了一遍，前奏很舒缓，是偏唯美风的意境，需要靠表现力把观众拉进来，所以舞蹈动作不会很激烈，甚至可能有点简单。”
“所以我的想法是让佑树负责前奏部分，刚好这首歌的前奏挺长的，有记忆点，也能扬长避短。”
“我来翻译一下。”苏俊哲用手肘碰了碰赖羽冬，“意思是需要你靠脸把人骗进来，但也不是纯靠脸，这种意境向的比较考验演技。”
金熙恒点了点头：“嗯，大家认为怎么样？”
莫黎表示支持：“我觉得挺好的，开头做得好很吸睛。”
其余人纷纷赞同，无人有异议。
“佑树呢？”金熙恒偏过脑袋，友善地笑了笑，生怕吓着这位掉到狼堆里的小雏鸡，“最主要的是看你觉得可不可行。有其他想法可以提，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舞台效果肯定是放在首位的。”
“我觉得很好。”
赖羽冬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仅没有删减他的单人part，还以一个很巧妙的方式扬长避短。
留下一个吸睛的开头对整组有利，对个人更有利，倘若换成一公小组，恐怕已经开始抢part了。
无论是主动cue他的苏俊哲，还是一开始就考虑到他的金熙恒，又或者是投了赞成票的队友们，二公组的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弹幕说的对，真的是从地狱到天堂。
“那佑树负责的前奏谁来编？”张铭澈问。
金熙恒自告奋勇：“我来吧，毕竟是我提出来的。”
接下来的时间，五位队友像挑大白菜似的和平地分完各自负责的part，各个摩拳擦掌地准备投入编舞大业。
张铭澈突然发话：“等等，我们c位是谁？”
“……”金熙恒呆了一下，“对哦，是谁啊？”
练习室内陷入沉默。
大家聊得太嗨了，最关键的事居然全都忘了。
“我们组的分part讲究的是一个平均，是不是c位区别不大。”莫黎缓缓开口道，“如果不通过走位和编舞特地强调某个人的存在感，可能只有副歌才能看出谁是c位。”
【为啥副歌能看出来？】
【傻孩子，副歌肯定是c位站中间】
白煊赫想当然地说：“既然谁当都差不多，那干脆让佑树当c位呗，他的part和我们不太一样，说他是c位挺合理的。”
赖羽冬：“？”
啊？
是他听错了吗？一个绝对不可能在这环节出现的名字被提名了？
应、应该是开玩笑的吧？
“也不是不行。”金熙恒思忖片刻，给出同意这个听似荒谬的提议的理由，“佑树的单人part偏表演，多一段副歌c位比较公平，不然他像个没存在感的伴舞。而且副歌是我们几个一起编，到时候谁站c位都不太好，不如让佑树当我们的‘模特’。”
赖羽冬：“？？”
疯了吗？竟然有人支持？
最恐怖的是他居然觉得这个理由挺有道理的，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队长张铭澈发话：“那我们投个票吧，同意三浦佑树当c位的请举手。”
“唰唰唰”几下，除了当事人没有举手，其余全票通过。
“五票，那恭喜三浦佑树成为我们组的c位。”张铭澈带头鼓掌，随之响起一片热闹的掌声。
赖羽冬：“？？？”
玩呢！
未曾设想过的结局出现了。
【你们组怎么选c位像过家家一样】
【柚子：瞳孔地震.jpg】
【原谅柚宝没见过那么和谐的氛围】
赖羽冬深以为然。
不是，选c位那么草率吗？不应该battle个好几轮，为了当c位撕得火药味十足，而他只负责艰难地投出宝贵的一票吗？
怎么什么也没干就把他推出来当c位了？
和他想象中的腥风血雨不太一样呀！
【主要是因为这组的c位是吉祥物，还是要看谁轮c最出彩】
【副歌中心位让出来不亏，总比有些组全程突出c位、其他人沦为伴舞好】
【实占part肯定比挂名c位重要】
【大家都是聪明人】
【挺好的，六人都能得利】
道理是这么说没错，但……
赖羽冬无措地看着白煊赫把代表c位的贴纸贴在自己的练习服上，哪怕是挂名c位，他免不了有一种能不称官的心虚。
突然能够理解周瑞被推上c位的惶恐。
……接受现实吧。
“我来总结一下。”张铭澈举起歌词纸，背面记录队友们七嘴八舌的讨论成果，“围绕吸血鬼通过诱惑人类为自己加餐的主题，sexy风格，舞种不限，突出氛围。像小苏提到的病娇感，可以用表情管理来突出。”
【听起来像六个渣男】
【吸血说成加餐瞬间没那味了哈哈哈】
【从偶像剧变成美食节目】
【《柚惑》】
赖羽冬：？
好像混进去了一个奇奇怪怪的词。
“没别的问题就可以开始了。”张铭澈看向赖羽冬，单独安排任务，“佑树，你先听音乐，把音乐听熟听烂，能学会更好，过几天我们要去录音源。”
“好。”
“还记得怎么听音乐吗？”金熙恒像课上抽查的老师一样重温知识点。
赖羽冬对答如流：“数拍子，分层次。”
在金牌舞蹈班磨练了几个星期，他不再是那个数拍子能把自己数晕的舞蹈小白了，什么大拍啊小拍啊，还有什么小拍分e拍、a拍和and拍啊，这些基础理论统统不在话下。
如果让他在练舞过程中为大家喊拍子，他也能很好地完成这一使命。
“记得就好，按照课上我教的方法去听，基本上不会有问题。”金熙恒又嘱咐了一句，“最好熟悉到连几分几秒加入一个新乐器都记得清清楚楚。”
赖羽冬：“行。”
这他可太擅长了。
第48章 第二次公演
《Bloody》第一次集中会议解散, 每个人马不停蹄地投身于练习任务中。
按照计划，今天之内编完各自的part，明天把所有部分串起来, 出一支完整的编舞。
赖羽冬抱着MP3坐到角落，把空地让给其他人方便他们施展手脚，他把歌词纸背过来放在大腿上，按照惯例先完整地听一遍, 把前奏、副歌、间奏这些段落分出来。
第一遍结束, 第二遍开始听拍子。
赖羽冬拿笔在纸上纪录。
第一排是数字一到八, 代表八个拍子。
下面几行写下自己听到的乐器, 比如鼓、琴、吉他等，包括人声也可以归为乐器的一种, 将对应的拍子像填表一样标出来。
标完再倒回去对照一遍，确定自己记录的没问题。
平时喊拍子不用那么复杂, 但编舞是另一回事。
比如, 舞蹈动作先跟鼓点, 下一秒改跟琴声的滑音, 再过一句去贴歌词。
初学者更容易一昧地关注明显的鼓点, 从而忽略其他几层音乐和歌词本意，而同样的问题也会出现在乐感不好的舞者身上。
听音乐，也是理解音乐。
既然无法预判队友的编舞, 那他只能把所有细枝末节的地方都捋一遍, 反正他记性好, 拍子也是有规律的, 全都记一遍不是难事, 无所事事的环节不差这点时间。
把整首歌捋顺, 赖羽冬握着笔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一直低着脑袋导致脖子和肩膀有点酸。
他揉了揉脖子，环视一圈练习室内的情况。
莫黎戴着耳机跟着音乐现编，苏俊哲反反复复纠结同一段舞蹈的动作，张铭澈想动作想到原地踱步转圈，白煊赫和金熙恒聚在一起讨论哪个动作更合适。
每个人的态度都很认真。
舒服的小组氛围让赖羽冬忍不住再次心生感慨，正当他打算继续埋头苦听音乐，余光留意到结束讨论的金熙恒单手插兜提着水杯往外走去。
赖羽冬洞察秋毫，起身向金熙恒伸出手：“我帮你。”
金熙恒用提着水杯的手摆了摆手：“不用不用，这点小事不用麻烦你。”
赖羽冬眼疾手快地勾住水杯带子，一个眨眼间，水杯通过挂绳转移到他的手指上。
他笑盈盈地对着呆住的金熙恒晃了晃水杯：“再大的事我也帮不了，只能给你们打杂。”
“行行行，那我们组的倒水任务都交给你了。”金熙恒无奈道。
“没问题。”
【饮水机守护者出现了】
【分工明确hhh】
【有人负责编舞，有人负责倒水】
【柚子勾水杯的动作好帅（重点错）】
【反应那么快不去跳freestyle可惜了】
赖羽冬：……
高估他了。
于是，一个下午的时间，赖羽冬多次往返于练习室和走廊尽头的饮水机，甚至还去餐厅帮苏俊哲带了一杯雷打不动的冰美式。
他顺便瞅了一眼餐厅的晚饭，因为他们看起来不打算中断编舞，这种不完工就不离开的架势让他很担心他们的胃。
赖羽冬记住所有菜名，回练习室和队友们报了一遍。
“晚饭吗？”苏俊哲喝了一口冰美式，弯腰放到水杯旁，“你知道我平常吃什么的，简单清淡点就好，麻烦啦。”
莫黎从音乐中短暂地抽身：“可以帮我带一份番茄炒蛋和红烧鸡翅吗？谢谢。”
白煊赫举手：“我想吃鸳鸯锅！”
【你是在想peach】
【把厨房的大锅给他端来】
赖羽冬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个要等淘汰后才行。”
白煊赫：“？”
“噗。”苏俊哲不给面子地笑出声，他用袖子掩着嘴，眼睛弯成月牙儿，“煊赫哥，你现在退赛就能吃到。别说鸳鸯锅了，九宫格都没问题。”
“二十六键也行。”赖羽冬附和道。
白煊赫：“那是手机键盘吧！？”
【柚子快闭嘴吧哈哈哈哈】
【强烈建议剪一个柚子语出惊人的合集】
询问完队友的晚餐意愿，赖羽冬立刻动身，他端着餐盘上上下下跑了好几趟，终于分批将六人份的晚饭全都端到练习室。
所有人全都吃完，他又分批端着碗筷送到餐厅。
回来后，他不忘用湿巾纸擦了一下摆放过碗和餐盘的地面，防止地板残留油和酱汁。
【柚子好细心，连擦地都想到了】
【这叫服务到位】
【柚宝光靠脑子能记住那么多人点的菜名，上下楼端菜也很稳，很有当服务员的潜质】
【不愧是柚丝，连出道失败的路都铺好了】
【服务员听起来比星探靠谱】
赖羽冬心想，被看出来了，他确实打暑假工当过服务员。
但星探又是什么他错过的梗？
饭后休息片刻，所有人继续沉浸在练习中，《Bloody》在耳机里单曲循环了几十遍，赖羽冬没有特地记歌词就已经能闭眼跟唱。
正当他平常心地打算再听一遍，队友的声音压过音乐传入耳中。
“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金熙恒摘下耳机，“我把我和佑树的部分排好了，要不先教一下？教完你们我再单独给他开小灶。”
“可以是可以……”张铭澈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询问，“那么多你全都编完了？”
“是啊。”
白煊赫夸张地叹息一声：“人家跳舞十多年，经验摆在那里，和我们这种磨洋工的没法比。”
苏俊哲抬头露出一个笑脸：“我也编完了。”
“看看人家小苏。”金熙恒斜眼，“煊赫，磨多少啦？”
“四舍五入，编一半了。”白煊赫嬉皮笑脸地举手发誓，“今天保证磨完，磨不完我在这儿睡下！不对，今儿磨不完我就打道回府去吃九宫格！”
【戒赌吧，白哥】
【我们应该在决赛夜见，而不是火锅店】
【柚子：火锅店？不是手机维修厂吗？】
【别逼我笑】
说笑归说笑，练习一点不落下，没有人因为自己的编舞进度被打断而心生任何不满或者提出异议，反倒是想抓紧时间学完，这样才能心无旁骛地投入自己的事。
赖羽冬又忍不住对比一公小组。
曾凯那几个人压根儿不需要编舞，只是在坐享其成的期间顺便学下唱歌，结果听到要扒一段练一段，各个垮起个批脸，仿佛打断的不是练歌，而是毕业论文的答辩。
虽然选秀被淘汰不一定是自身有问题，实力强或者颜值高被防爆照样凉凉，运气和资本高于一切，但有些人被淘汰确实该从自身找原因。
多的就不提了，免得显得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舞蹈和队形我一起编了，我先给跳一遍佑树的部分，如果有更好的想法可以提，我们一起讨论。”金熙恒站在镜面墙前，招呼后方的队友，“谁来帮我放下音乐？”
“我来。”赖羽冬拔下耳机，调试外放音量，“准备。”
音乐响起，金熙恒进入状态。
前奏部分和前面说的一样，没有花哨的舞步，没有复杂的细节，是赖羽冬目前接触过最简单的舞蹈动作，但动作简单不代表难度低，越简单的动作越考验基本功和表现力。
反而把记舞快的优势磨没了。
比如开头需要c位不经意地转动脑袋，乍一看是跟音乐随便扭两下，实则不然，一共卡了三拍，每一拍的动作力求精准，恰到好处才能演出那种自然，否则就是落枕患者活动脖子。
再比如向前走两步的同时抬起手，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的是如同搭着高脚杯漫步于舞会中的慵懒，而不是加完班的社畜走到公司楼下的路边打车。
唯美电影与幽默喜剧只有一线之隔。
教完前奏部分，下一步是教金熙恒轮c的part，在此之前小休五分钟。
金熙恒瞅了一眼镜面墙前的浅金发少年，对方一动不动地蹲着发愣，这副呆呆的模样让他不免有些担心。
教了那么多年的舞蹈，他太了解学生的心情了。
金熙恒走到旁边蹲下：“怎么样？不难吧？”
赖羽冬缓慢地抬起脑袋，墨眸与之对视，他抿了抿唇，略微难为情地袒露心声：“不难，但我怕做不好。”
那种担心拖后腿的想法再次涌上心头。
万一他是唯一的败笔，观众会不会骂他是另一回事，他更担心毁了别人的心血之作。
“慌什么？”金熙恒的心态可以形容为自信与乐观并存，“这才第一天，你不是跳得挺好的吗？”
他拍了拍胸脯：“什么样的学生我没教过？把你们寝的徐案叫过来，我都能把他教会，还愁教不会你？”
【徐案：？禁止拉踩】
【突然想看徐安木去舞蹈组】
【什么都想看只会害了你】
“不是学不学得会的问题。”赖羽冬斟酌措辞，“我怕上下限差太大，可能会……”
脑袋突然被揉了一把，打断说了一半的话。
“佑树，瞻前顾后可不好。”金熙恒收回手，明晃晃的笑意像碎钻般点缀他的眼眸，“你要做的是一往无前地向前冲，是尽情享受音乐、享受舞台，其余的等结束再复盘反思。”
他如良师益友般鼓励道：“热爱比一切都重要。”
赖羽冬盯着对方看了几秒，小声辩解道：“那是苏俊哲乱说的。”
当初苏俊哲为了把他推销出去，蹭上金牌舞蹈课的顺风车，把他吹得天花乱坠，可他并没有多么热爱跳舞，只觉得自己一直在被舞蹈反复折磨。
“这样吗？”金熙恒诧异道，“我看你在舞台上的样子，还以为你挺喜欢的呢。”
赖羽冬摇了摇头：“不一样。”
无论是付出得到回报，还是站在聚光灯之下受人喜爱，对于大部分人都是值得开心的事，但和舞蹈本身没什么关系，换成唱歌、演戏、走秀都一样，更别提他背负着系统安排的任务。
他要是喜欢跳舞，别说舞蹈专业了，舞蹈兴趣班高低得报一个。
“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金熙恒一把拽起坐在地上的浅金发少年，“如果担心你做不好，我还会把前奏全分给你吗？其他人也不反对？说明我们不仅不嫌弃你，还很相信你！”
他越说越来劲：“你的脸是我们队的杀手锏！我要是长你这样，跳大神我都觉得自己世界第一帅！”
赖羽冬：“……”
不至于。
“你俩咋了？”白煊赫路过问了一嘴。
“有人自闭喽。”金熙恒无奈地摊了摊手，“来个说话好听的安慰我们佑树几句。”
白煊赫果断转身招呼：“小苏，快来快来！”
【白哥，你对说话好听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说话有艺术性也算说话好听吗/doge】
【柚子听了不会更自闭吗】
见卷发少年笑盈盈地抬头望过来，赖羽冬赶紧阻止，他深知苏俊哲有多大的杀伤力：“不用，我、我很开朗。”
“啊这样吗？”白煊赫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没事后再度转身摆了摆手，“小苏，不用了！回去吧！”
苏俊哲：“？”
第49章 第二次公演
接下来的时间, 金熙恒把自己编舞的几段全都教完，便拉着赖羽冬去一旁开小灶，其余人要么继续编排未完成的舞蹈, 要么以自己的节奏开始练习。
金熙恒下达第一步指令：“你先把前奏跳一遍。”
“好。”
虽然赖羽冬上过很多次金牌舞蹈课，但那都是少则十几人、多则数十人的规模，像现在这样被这位真货真价实的舞蹈老师一对一指点还是第一次，心情免不了有些紧张。
一遍结束, 他惴惴不安地等待评价。
“唔。”金熙恒捏着下巴, “放低标准的话, 其实还行？”
赖羽冬：“……”
这位也是会说话的。
意思是正常标准不太OK。
“能看出来记动作很快, 说明你是有天赋的。”金熙恒抛出和苏俊哲一样的观点，“节约时间, 优点不细说了，说几个存在的问题。”
他进入教学模式：“第一个问题, 没有衔接感, 不够流畅。”
“你的舞蹈类似于从A点到B点, 再从B点到C点, 给人的感觉是一帧一帧的定格动画, 跳熟练也只是帧数变高，而不是质变成一段流畅的视频。和唱歌一样，你不能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 而是像流水一样完整地唱出来。
赖羽冬虚心求教：“我该怎么改正？”
这个问题他被弹幕吐槽过很多次了, 什么机器人啊高帧PPT啊各种很损的比喻层出不穷, 他不是没试过改正, 但效果微乎其微。
“基本功一时半会儿提升不了, 我说几个能改善的点, 之后你有意识地去改正。”金熙恒伸出一根手指, “一是不能拖拉。动作要干净，做完就停住。”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二是理解舞蹈。跳舞是一帧一帧的很有可能是因为你记舞也是按照帧数，你要理解动作与动作之间、动作与舞蹈之间的联系，不能全靠死记硬背。”
赖羽冬心虚地中了一箭。
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学舞的，仗着记性好一股脑儿地背下来，和上幼儿园就会背唐诗三百首的情况差不多，背能背出来，但一问三不知。
金熙恒继续道：“你应该能感觉到，虽然你很卖力，但效果不尽人意。”
赖羽冬点头：“嗯，动作很散。”
“这是新手常犯的错误，也是第二个问题，没有学会控制力量。”金熙恒循循善诱，“跳舞应该张弛有度、收放自如，而不是用一身毫无技巧的蛮劲，又不是跳广播体操。照这样跳下去，哪怕每个动作用尽全力，别人只觉得你在打军体拳。”
最后，他笑着总结：“其实两个问题是相通的，那就是控制力量和理解音乐。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跳舞也没那么难？”
赖羽冬：“……”
没觉得。
听起来简单和实操简单是两码事！
指出问题所在，后面的一对一教学更有针对性。
有了金熙恒的倾囊相授，赖羽冬明显感受到练习过程变得高效许多，以前长度相仿的舞蹈他能扣一整天的细节，成果还不一定理想。
“只要保证每分每秒都没有浪费，就没必要练到天亮还没收工。”金熙恒如是说道。
作为苏俊哲和黄越如的室友，他听说过《Peppermint》A组的状况，自然也清楚赖羽冬在那段时间的作息。
在他看来，对舞蹈一窍不通的新手自个儿琢磨到这种程度，没疯已经是一个奇迹了，更别提居然能登台演出顺带救个场。
“不是说不能努力，而是要把时间用在刀刃上。现在年纪小熬得动，再过几年到我这个年龄，哪怕能练到天亮估计也要睡到下午了，睡眠不足容易猝死。”
“那我们组好几个猝死预备役。”莫黎打趣道。
赖羽冬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大家都是过命的交情。”
【才反应过来又是你们仨】
【再加上一个苏苏，玩命三兄弟是吧】
【黑白无常见了你们直呼人海战术】
“你们牛。”金熙恒竖起钦佩的大拇指，“事先说明，我做不到熬到凌晨四点，不是我想偷懒，是我这身体一到点就打瞌睡，硬熬没效率。但我学舞很快，你们可以不管我或者固定一个集中练习的时间，其他时间我们各练各的。”
“那今天练到几点？”赖羽冬提问。
他需要根据练习时长对体力消耗有一个大致的把控，同时规划解散后是否留下来加练，以及如果加练该如何安排时间。
金熙恒秒答：“等白煊赫磨洋工磨完，他编完舞我们就收工下班。”
白煊赫嘴角一抽：“搁这儿道德绑架我呢？”
……
按照原计划，今天的任务是各自编完自己的part，明天在此基础上整合，再把其余部分完善。
结果因为组内氛围很好——有问题互相探讨交流，累了开玩笑放松精神，整个编舞过程舒适顺畅使人上头，《Bloody》组竟然一口气搞定了包含动线在内的整支舞蹈。
连声称熬不动夜的金熙恒都奋战到了最后一刻。
“我不行了，好久没熬那么狠了……”金熙恒毫不顾忌形象地往地上一躺，声音虚弱得仿佛下一秒就能当场睡过去，“早餐铺都出摊了吧？啊啊，困死了，我一定要睡到下午再起床……”
白煊赫用脚尖轻轻碰了碰金熙恒的腰：“醒醒，在这里睡着没人管你，顶多帮你关个灯。”
“再锁个门。”莫黎无情地接话。
金熙恒哀嚎：“过分！”
【《Bloody》组怎么来得比我这个准备出发去公司的社畜还早？】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压根儿没有走过】
【通宵赶论文的大学生可以作证，全靠看直播和他们赛博熬鹰，最后我赢了】
【你赢了是因为你还没写完论文】
【我想知道外面还有没有粉丝在等他们下班】
【据说莫黎家的站姐回酒店睡一觉回来了】
赖羽冬默默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数字七。
虽然几个小时前的结论是经常熬夜容易猝死，但收工的时间却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要晚，他最晚一次也不过练到凌晨四五点，说是早上稍微有点碰瓷。
现在真的是早上了。
“我们几点集合？”苏俊哲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难得看到他不够精神的一面，连灌下去的冰美式都无法支撑通宵编舞的体能消耗。
“现在是七点，去掉杂七杂八的时间…… ”莫黎掰手指算了算，“下午两点？”
“两点！？”
金熙恒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把赖羽冬吓得一哆嗦。
【金老师的核心力量针不戳】
【起身很干净哈哈哈】
【看来是不够困】
“回去洗澡收拾再吃点东西，八点才能睡，睡醒吃个饭再消化一下，少说提早一小时起床，那撑死只能睡五个小时。”
金熙恒把时间算得明明白白的，他愁眉苦脸地晃了晃莫黎的衣袖，捍卫自己的睡眠时间：“莫黎弟弟啊，我和你澈哥，一个二十四岁，一个二十五岁，我俩已经到了需要泡脚喝枸杞的年纪了，可否稍微通融一下？”
莫黎铁面无私：“我听队长的。”
苏俊哲笑眯眯地问：“二十五岁的队长怎么说？”
“……”被年龄差连捅两刀，张铭澈干咳一声，故作严肃地板着脸，“金熙恒下午一点集合，其余人晚点集合。”
金熙恒：“喂！一个人能叫集合吗！？”
【让你提大哥的年龄！知错了吗！】
【明明苏苏也提了年龄，他还更过分2332】
【金老师团欺实锤】
最终，经过金熙恒一通嗷嗷乱哭的抗议，集合时间定在下午四点。
以目前坐火箭般的效率，哪怕下午那么晚才开工，一天之内肯定能学完——指零点前，而非二十四小时制。
后天再练习一整天，大后天的课程验收不出意外能够完美应对，剩余几天加强练习顺便录个音源，最后周四录制二公舞台。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时间绰绰有余。
当然，愿意多练的组员可以提前来练习室，但集合时间一秒都不能迟到，迟到者必须接受惩罚。
“怎么惩罚？”张铭澈拔下马克笔的盖子，准备将惩罚内容写在贴在练习室门上的「Bloody」的下方。
白煊赫率先提议：“绕着宿舍楼跑十圈？”
莫黎用手在胸口前比了一个叉：“不行，会影响练习效率的。”
白煊赫再次提议：“负责当天全组的倒水和拿饭？”
赖羽冬大惊：“那我怎么办？”
【宝你清醒点】
【你是偶像练习生！不是餐饮管培生！】
【突然觉得柚宝的性格好适合当队长】
【你不是一个人】
足足讨论了五分钟，金熙恒的脑袋搁在赖羽冬的肩膀上快站着睡着了，张铭澈终于动笔写下由苏俊哲友情提供的惩罚方案。
迟到者在宿舍走廊唱跳主题曲。
晚一分钟跳一遍。
【？不愧是你】
【谁说内娱没舞台？没舞台就创造舞台！】
【期待《Bloody》组第一跳】
【期待金老师的第一跳】
【金熙恒：？】
第50章 第二次公演
下班日记的内容是全组齐念一遍迟到惩罚, 然后一道挥手对着镜头说“晚安”，被弹幕吐槽精力太充沛建议再练两个小时。
实不相瞒，赖羽冬没有困到金熙恒那种地步, 如果以过往的练习作息为基础，他晚睡三个小时不是通宵，而是熬夜。
他甚至打算吃个早饭再睡。
在粉丝的快门声与欢呼声中，《Bloody》组走完回宿舍的下班路, 赖羽冬和隔壁706寝的苏俊哲、金熙恒二人一道坐电梯抵达七楼。
走廊上, 他们和睡眼惺忪的梁之盛发了一个照面, 对方提着塞了一块一次性毛巾的透明牙缸, 拖着千斤沉的脚步走向洗漱区域。
赖羽冬打招呼：“早上好。”
“早啊，准备去练习室了？”梁之盛揉了揉眼睛, 昏昏沉沉的大脑忽略了他们前进的方向是宿舍，“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凌晨三点我回寝室, 下铺还是空着的, 睡眠时间有点少了啊。”
“现在。”赖羽冬答道。
“我们刚回来。”苏俊哲笑嘻嘻地补了一句。
梁之盛：“？”
梁之盛：“你们知道现在几点吗？”
【睡眠时间不少, 因为他们根本没睡】
【笑死, 终于有人理解金老师了】
【每当梁之盛努力扑腾一下, 柚子总比他多扑腾一下哈哈哈哈】
【梁之盛：荒唐。】
……
之后的两天，《Bloody》组每天都在重蹈「说好不通宵却奋战到天明」的覆辙，把金熙恒折磨得够呛, 扬言出节目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体检。
赖羽冬及时向队友传达关切之情：“不行就休息一下？”
金熙恒盯着他看了几秒, 严肃地说：“佑树, 不要用那么真挚的表情说激我的话。”
【男人不能说不行】
【金老师：我可以说我不行, 但别人不可以！】
【柚宝没做表情真的很像嘲讽哈哈哈】
赖羽冬：“……”
是他考虑欠妥了。
好在献祭金熙恒的作息是有成效的, 到了验收的那一天, 面对老师们的严苛要求, 他们组竟是dance组唯一一组被表扬的。
由于这节课专攻舞蹈，一共来了三位老师，分别是发起人付函宇、导师兼演员朱修铭和专业老师曹彦。
“很成熟的编舞。舞蹈风格多变，但连在一起不生硬，每个人的部分都有记忆点，融合得非常好。”曹彦眉头舒展，前两组的表现状况频出，他的眉毛皱得可以夹死苍蝇，终于来了一组让他觉得不错的。
“苏俊哲，意外地适合这首歌，看来不光是可爱风，其他风格也能驾驭。”
“张铭澈稍微有点收敛了，放开一点会更好。”
“白煊赫很有个人风格……”
曹彦循序点评每位组员的表现，大多数是夸奖，偶尔给出几个细节上的建议。
“三浦佑树。”
赖羽冬崩紧身体：“在。”
曹彦不温不火地说：“你是你们组的c位啊。”
“是。”
赖羽冬的回应短促有力，他尽可能让声音多点底气，以免显得自己太虚。
他很担心下一句话是建议换个c位。
“挺好的。”曹彦认可地点了点头，“虽然你是这组唯一一个新人，但没有被比下去太多，开头很惊艳。很大程度上，你需要感谢队友编排的舞蹈和走位，聪明地帮你藏拙了。当然，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最主要还是归结于你自身。”
他难得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每次上课都能看到你的进步，我很期待下次你会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赖羽冬舒了一口气：“谢谢老师，谢谢大家。”
能在曹彦的口中听到那么温柔的正面评价，那颗不安的心稍许平静，让他更加确定自己所做的一切不是徒劳的无用功。
努力，可能不会及时回馈，但一定不会被辜负。
既是展示给旁人的惊喜，也是赠予自己的惊喜。
【恭喜柚子第一次没有被老师点评舞蹈太僵！把金老师的建议听进去了！】
【佑树的学习能力好强】
【我怎么感觉没啥区别，不如队友跳得好】
【+1，不懂粉丝在吹什么】
【前面几位在搞笑吗？】
【这组的舞蹈水平（哪怕把柚子算进去拉低平均线）是dance组最强的，柚子怎么比得过队友啊，你怎么不让队友和跳了几十年的舞蹈大师比？】
【别的不说，柚子比前两组的某些练习生跳得好】
【我只知道柚子不用我溺爱了】
弹幕议论纷纷。
赖羽冬无奈地心想，有一条简直是他的嘴替。
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事实如此。
撇开他不算，他们组舞龄最短的四年，最长的十三年，如果随随便便地追上别人付出的汗水与精力，那他这种舞蹈奇才应该参加奥运会的霹雳舞项目为国争光。
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打好地基，能做到这点就已经胜过很多人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既然连专业的曹彦老师都给出好评，那我就不换着法子夸你们一遍了，说点鸡蛋里挑骨头的个人见解。”朱修铭不紧不慢地发话，“虽然我不太懂你们年轻人的舞蹈，但艺术是共通的，我能感受到你们想通过舞蹈展现的主题——吸血鬼引诱猎物上钩。”
【这个说法比加餐正常好多】
【对不起，我一看到这组满脑子都是吸血鬼干饭】
队长张铭澈主动站出来与导师沟通：“是的，老师。”
“如果你们不表现出过程到结果的变化，观众可能第一遍会理解成一场跨越种族的恋情，歌词又恰好是无法即时听懂的英文，不是每个人都像粉丝一样有时间去看第二遍第三遍，反复抠细节、翻译歌词来解读这支舞。”
张铭澈思考片刻：“您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在最后加入一些揭秘环节？”
“这是思路之一，具体怎么设计需要你们课后讨论。”
“明白。”
“还有一点，虽然你们的表情管理不错，但我希望能精益求精。现在给我的感觉过于直白，需要加强暧昧不清的氛围。”朱修铭指明方向，“你们应该一步一步诱惑猎物甘愿落入陷阱，而不是拿着网兜直接把猎物套走。”
“是。”
【笑死，朱老师好会比喻】
【不愧是演员，这方面抓得好准】
【但很难做到啊，容易用力过猛变得油腻，说不定还不如现在呢】
【所以才是精益求精嘛，高实力高标准】
“三浦佑树。”朱修铭冷不丁地道。
再次被点名的赖羽冬被吓得一个激灵：“在。”
“你负责开头兼c位，可以说舞台风格基本取决于你的表现，这点你必须牢记。”朱修铭目光灼灼，“期待你在舞台上的表现。”
赖羽冬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自己的地位会从吉祥物升级为近似主心骨的级别，本就如山般沉甸甸的压力瞬间超级加倍。
他深呼吸了一下：“我会努力的。”
坚定的语气毫无退缩之意。
……
课程结束，六人围坐在练习室的地上。
导师布置的难题非但没有让《Bloody》组陷入困境，反而让他们打了鸡血一样充满干劲。
前几天太顺利，终于有点挑战性了。
“朱老师提的建议，大家有什么想法吗？”队长张铭澈自然而然地主导这场讨论。
“吸血可以靠舞蹈或者双人互动来表现，把收尾的编舞和走位改一下，这个不难。”金熙恒弹了一下歌词纸的下方，“问题是最后一段的歌词内容对应不了，而且唱完最后一句直接结束，没有用纯音乐收尾，不能额外多编一段。”
张铭澈问：“意思是要么改词，要么再加一段编曲？”
“也可以无音乐跳一段。”金熙恒话锋一转，“但我的建议是不要加，编排得太满了，而且无音乐难度大，可能会弄巧成拙。”
“改词也不合适。”莫黎接过话茬，否决掉另一个方案，“且不提需要英文填词，这首歌的歌词是渐进的、有逻辑的，如果改掉最后一段，情绪衔接会很不自然。或者干脆大改，重新填词再编曲。”
“那是rap组和vocal组的考核内容，而且时间不一定来得及。”白煊赫长叹一声，“可朱老师都这么交代了，我们总不能二公就原封不动地交上去吧？除非正片把那段剪掉。”
见气氛有些凝固，赖羽冬开玩笑说：“有直播，全国人民都看得到。”
白煊赫一脸沉痛：“你说的对。”
【没错，互联网是有记忆的/doge】
【我愿意为我担假装失忆】
“其实不用单独加一段那么复杂吧？”苏俊哲托腮，“伴奏停下后，用一至两秒的动作来表现剧情反转，类似于画龙点睛的效果，只需要那一「点」。”
金熙恒摇了摇头：“在没有歌词的前提下，一至两秒的舞蹈很难涵盖那么大的信息量——It\'s a trap和吸血。精简不了只能加长，所以又回到了原点，变成加一段无音乐的舞蹈。”
苏俊哲拖着长音似是撒娇：“很难涵盖不代表做不到，我们集思广益想一想嘛。”
金熙恒提及一开始的想法：“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双人互动，让一人扮演被吸血的人类。”
“但没有歌词的引导，可能会被解读成吸血鬼之间的自相残杀。”莫黎提出异议，“还是同样的问题，信息量太少了。”
“那个……”
在一片热火朝天的专业讨论中，冒出一个微弱得险些被忽略的声音。
出声的人正是赖羽冬，他顶着五双齐刷刷看向自己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仿真血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