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哲也转动调整着自己的护腕。
“黑子,来个猛的。”青峰大辉出声道。
“是。”
吉安川中学的五人兴奋又好奇地看向帝光中学。
“诶？出声的是谁？”
“好像是换上来的控球后卫。奇怪，人呢？”
“好像在那里，你看看是不是？”
“啊,是。这家伙也太难找了吧。”
“真的是帝光中学一军的选手吗？”
“好小只。”
熟悉的质疑,白哉礼弥看向场中的黑子哲也。
站在场中,比起选手更像是误入的粉丝。
“越是轻视，黑子君越能爆发出能量。”赤司征十郎视线将吉安川中学五人的站位收入眼中，“你之前有画过关于传球的热线图,有尝试过跑位的热线图吗？”
那份热线图在与川知中学对战时起了很大作用。
“跑位的？”白哉礼弥松开视野,从展开黑子哲也的数据拉远了看。
“嗯,一会试试。”
“现在先看看黑子君吧，头两球很重要。”赤司征十郎关注点落在黑子哲也身上。
黑子哲也在今天之前的训练都在三军,那里不论是进攻节奏还是跑位都比一军慢。
虽然部活结束的时候,青峰大辉一直有在和黑子哲也练习。
但比赛的节奏与平时不同。
赤司征十郎已经在心里做好了,黑子哲也节奏错拍的准备。
并已经预设好了,当黑子哲也错拍被上野教练强行换下后，自己劝说他让黑子哲也在下半场再上场试一试的话术。
哨声响起。
青峰大辉和灰崎祥吾先动。
在两人动的同时，因为球权又落在帝光中学手中,吉安川中学的五人直接返回半场中摆开阵型,等待帝光中学的进攻到来。
青峰大辉和灰崎祥吾冲了过去。
站在外围的二方翔和大前锋8号按照之前的安排变换了位置。
将两人逐渐逼近阵型的焦点中。
只是篮球还没有传过来。
并不知道两人这么快进入网中的意义是——
篮球在紫原敦传过来的时候被猛地一个转弯提速,给到青峰大辉的手中。
“啪。”
声响让站在后侧的控球后卫震了一下,看向已经起跳的青峰大辉。
伸出手臂送球,才反应过来的周围三人像是慢一拍般下蹲准备移动。
青峰大辉落地。
吉安川中学的三人朝着青峰大辉的位置迈出一步靠近。
从旁乍一看，青峰大辉就像是牵引着三人操控线的木偶师。
控制着三人同时动作。
“我天我天我天！好酷好酷太酷了吧！”
“这球怎么做到的？”
本来情绪轻松说笑的围观吉安川篮球部众人出声。
和第一节才开始时对帝光中学五人的夸赞一样，气氛热烈地鼓起掌来。
有些难理解吉安川中学对对手进球后鼓掌欢呼的行为。
但这种对好球的炽热着实感染人。
白哉礼弥看着这漂亮的一球，在场馆内气氛的烘托下，忍不住站起来叫好鼓掌。
视线朝着上野教练的方向飘去。
上野教练坐在教练组中间,看着球场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青峰大辉进球进得舒畅，开心地跑回去朝黑子哲也伸出了拳头：“漂亮的一球。”
“谢谢。”黑子哲也与他碰拳。
感觉浑身的血液在因为这一球而沸腾着奔流。
自己要冷静。
黑子哲也张开嘴小小地深呼吸了一口。
“下个给我。”灰崎祥吾回防着道。
“啊？你和黑子的配合，没有我和他好吧？”青峰大辉看着灰崎祥吾，有种自己才开始玩就被人横抢一手的感觉。
“少废话。”灰崎祥吾想要看着黑子哲也给点眼神压力，第一眼没有找到人，便转头看向青峰大辉，“跑起来给我打掩护。”
“可是你这么直白，他们都听见了，不如又传给我让他们猝不及防。”
“你现在没有被他们听见吗？”
“你没那么熟练，不如让我先抢点分。”
“吵死了。”紫原敦开口打断对话，并没有什么兴趣地看着两人，“再吵就给我。”
两人因为紫原敦的开口，安静了下来。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更何况旁边还有个没开口的渔翁在虎视眈眈。
“我会根据大家位置给球的。”黑子哲也开口，“请大家都做好准备。”
绿间真太郎看向黑子哲也，应了声：“看着位置公平给球。”
“倒也不用那么公平。”青峰大辉朝黑子哲也明示道。
“那就把他的球减了。”灰崎祥吾跟上一句。
“那还是公平吧。”
紫原敦垂眼看着，不知道这两人的话为什么这么多。
“队长？”控球后卫看向二方翔，并没有先行组织进攻。
在帝光中学几人交流的时候，吉安川中学的五人也在交流。
二方翔看向帝光中学的五——有一个人并没有在两三眼的时候找到。
二方翔眯起眼来：“你找得到对面的那个控球后卫吗？”
“控球后卫？”15号跟着看向对面。
在一众颜色鲜艳高大亮眼的对手中，想要找到那个不起眼的控球后卫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啊，在绿君旁边。”
二方翔跟着看了过去。
“队长，你也觉得是个漂亮的传球对吧？”15号继续说着，毫不掩饰自己的夸赞，“除了力道大了些，打在小黑身上让人心疼，别的没有弱点。”
“无论是速度还是篮球的旋转——队长，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15号顿了顿，了然道：“抱歉队长，我传不出那样的球。”
“不，不是这个。”二方翔压着心情摇头。
当自己听见“让人心疼”四个字的时候，就已经险些给自己队友一拐肘希望对方清醒一点。
无论是立场还是用词，都像是帝光中学埋在自己队伍里的间谍。
累了，真的累了。
自家的控球后卫是个什么怪东西啊。
“不是这个，那是——”15号说完后了然，“队长，你的传球也很漂亮。”
“准确率很高，也很稳。”
“好了闭嘴。”
“是。”15号说完就准备离开。
“等等，”二方翔喊住，“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
“刚刚？”
“就是你一开始过来的时候。”
“我已经说完了。”15号看着二方翔，眨眨眼，随后便笑开，“真是不错的传球，对吧？”
神经病！
二方翔深深吸了一口气，眉头压得更低像是要发火。
但15号丝毫不惧，依旧笑得露出自己整齐的牙齿。
“组织进攻。”二方翔转开视线。
“是，队长。”15号应得元气满满。
持球的时间在对话中已经消耗了不少。
15号将篮球传给在队伍前面的8号，后面四人跑动着跟随队形。
8号来到帝光中学的半场中并没有立即打入内线，等待着得分后卫近了后，将篮球传给得分后卫，自己则作为第一个布局的落子进入帝光半场的三分线内。
得分后卫抬手准备将篮球拿到手中，视线已经在观察篮筐周围的情况。
如果位置好，且篮球到手手感不错，就进行三分投篮。
篮球没有落到自己手中，这个等待的时间有些长了。
得分后卫奇怪地朝篮球方向看去。
篮球转了个弯朝着吉安川中学半场的方向去。
青峰大辉和灰崎祥吾两人已经撒开了腿跑位起来。
连同绿间真太郎都错开了视野朝着对方半场跑去。
“什么？！”
尚未到位的另外三人立即跟随回防。
速度赶超不上青峰大辉。
感到意外后，短短反应的时间对方已经进入了内场的线。
带球的灰崎祥吾却没有再次传球的意思。
看着站在内场的青峰大辉，不慌不忙地上篮。
二方翔起跳，想要从侧旁推开灰崎祥吾的投篮。
高度差了一点，但指尖触碰到了。
“注意补一下。”灰崎祥吾落地，开口朝青峰大辉喊了一句。
“行。”青峰大辉注意着落在筐上的篮球，准备起跳。
3号在此时也来到了篮下，看着篮球准备抢夺篮板。
篮球在篮筐上小跳了一下，靠着篮板滑进了篮筐中。
得分。
灰崎祥吾松了口气，看向险些拦住自己的二方翔。
二方翔咋舌一声，在注意到灰崎祥吾的视线时反看了回去。
“看什么？”灰崎祥吾出声道。
“你看什么？”
“看你怎么了？”
“我也看你，怎么？”
“说真的，灰君和我们队长不是亲戚吗？”3号朝青峰大辉靠近一些，小声搭话道。
“不是吧？我没听说过灰崎有兄弟。”青峰大辉跟着小声回答。
“可他们俩也太像了。”
“就是。”青峰大辉点头。
灰崎祥吾和二方翔同时转过头，朝着两人看来。
3号立即站直身体立正，双手“啪”地贴着裤子。
青峰大辉对上两人的视线没什么反应，反倒是3号的动作让青峰大辉侧开了一步。
“好球。”青峰大辉道，“还以为我得补一下呢。”
灰崎祥吾下巴因为牙齿的磨动而左右移了下，酝酿着，还是没有将想要说的话语说出口。
二方翔看着3号这番的动作，只觉得太阳穴有些突突的。
可是看着3号却丝毫不想搭理对方。
“他们真的好像啊，那人和队长是远方亲戚吗？”
“刚刚那个对话，没点血缘关系说不出来的吧？”
“你看他们的眉眼，是不是有点像？”
“你才注意啊，我一开始就发现——啊队长看过来了，好球！”
“笨蛋，是对面进球了，不是队长进球了。”
“你才笨蛋，我没有混淆。”
“哦哦，那确实是好球。”
“……”二方翔朝着自家的教练看去。空山教练是一副乐呵呵的样子。
“真的好像。”白哉礼弥看着二方翔。
要是将头发染成灰色，几乎就是灰崎家的一员。
甚至在上一节的时候，白哉礼弥还怀着“这两人会不会数据也相似”地展开过二方翔的数据。
毕竟两人都是小前锋。
有些可惜，二方翔的六角图和灰崎祥吾相似度不高。
“是很像。”赤司征十郎接话道，声音听起来还带着笑。
似乎也因为这件事情而感到好笑。
“灰崎君有些大意了。”赤司征十郎继续道，“这一球如果传给青峰，或者他再果断一点地投球，效果会更好。”
“二方前辈跑动也很快。”白哉礼弥回想着之前的数据，“他的速度如果不是愣住了下，有可能追着青峰给压力。”
“很难不愣住吧。”
“赤司也会吗？”听见这句话，白哉礼弥有些好奇地转过头看向赤司征十郎。
“嗯？”
“如果你是对方选手的话，也会因为阿哲突然的传球而愣住吗？”
赤司征十郎看着白哉礼弥，因为倾听而略微前倾了点身体，眼睛中还有着笑意，眉眼柔和：“不会。我看得到他。”
“哦对哦。”白哉礼弥想起来，“因为你看得到阿哲，也许就连最简单的传球应该都能直接拦下来吧。”
白哉礼弥说着，在觉得赤司征十郎这样真厉害的同时，感觉到了有点麻烦和庆幸。
还好赤司征十郎是队友，而不是对手。
但赤司征十郎之前也说过，一旦是拥有同样全场视野观察技能的控球后卫，也能够看到黑子哲也。
可是控球后卫本身就需要全场视野，所以还需要在意的是这个“看得到”的判定。
会不会是因为赤司征十郎的观察技能高于黑子哲也的“隐匿”，所以看得到黑子哲也。
如果黑子哲也对于自己存在感的掌握，高于全局观察的话，是不是能够将自己藏住。
白哉礼弥看着赤司征十郎，手中在记录板上记下这一点。
赤司征十郎只是笑着：“不过像我这样，习惯并能够观察到整个场的人也不多。”
“黑子君和他们在周末打过比赛吗？”赤司征十郎等白哉礼弥写完，开口问道。
“打了，不过是三对三。”白哉礼弥应着。
场中，黑子哲也的传球已经给每个人都传过了。
紫原敦接到球后停顿了一下，虽然是最不流畅的那个，但因为本身是高大的中峰，依旧能够抗住阻拦的压力将篮球送入筐中。
“部活结束后的加训，有时绿间和紫原会来，就打一会2对2。”
赤司征十郎的视线并没有落在球场中，似乎是在打量着白哉礼弥：“难怪。”
“嗯？”白哉礼弥转过头，对上赤司征十郎的眼。
“他并没有三军的节奏，融入队伍也不生涩。”赤司征十郎盯着白哉礼弥，“只有和紫原配合得不太默契。”
“果然是你之前就帮他磨合好了。”
白哉礼弥觉得赤司征十郎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那双玫红色的眼看着有好多情绪，可自己想要分辨时，却又像只是因为眼睛波光流转而带来的错觉。
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真了不起。”赤司征十郎说着，轻轻笑起来。
眼睛因此带了点弧度。
“令人有些羡慕。”
耳边的其他声音都成了背景音，并且加了模糊音效般不清晰起来。
白哉礼弥看着赤司征十郎的笑，呆愣地看着赤司征十郎眼睛中的自己。
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就，做了点提前准备。”
赤司征十郎点点头，又换了几句将白哉礼弥的细心夸着。
没有再含有主观上的词汇和感慨，更多是客观上给队伍带来的好处和提升。
耳边其他的声音又能够进入耳朵中。
那种宛如屏蔽的障消失。
“啊抱歉，我的话有些多了。”
“不会，谢谢赤司。”白哉礼弥接话道。
两人继续看着场上的比赛。
柔韧的布被本就锋利的，加了力量挥舞的刀破开。
帝光中学开始建立起优势。
吉安川中学围观的篮球部其他成员并没有低落，反而有些兴奋起来。
这样的观赛氛围，带给球场中两支队伍都是正向的情绪感染。
只有二方翔觉得自己学校的这些部员们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丝毫没有主场的概念。
甚至有种在客场进行比赛的感觉。
二方翔看着因为黑子哲也的传球，又一次兴奋得想要和自己分享对方传球技术有多么厉害的自家控球后卫。
好半天才将“你是不是缺心眼”这句话忍回去。
需要问吗？他们就是。
整个场上就只有自己还算有点比赛的紧迫感。
其他四个都是会因为对方选手的亮眼操作，而夸赞出声的家伙。
又听到自家的得分后卫夸赞对方漂亮的三分，二方翔朝着2号瞪了一眼。
“……可是，真的很漂亮啊。”2号有些委屈，“要是我能够练成他那样的稳定度，咱们下次一定可以再进两轮了。”
“……”
就，又有点生不起气来。
二方翔觉得自己冷热交替，打完比赛可能要再床上躺两天。
“我感觉能够看到那个，那个——队长你觉得那个人是什么颜色？叫蓝君怎么样？”15号向二方翔汇报着进程，顺便认真地问道。
“随便你。”二方翔先将这个不重要的问题回复了，随后就更为重要的一点问道，“能够看到？”
“之前总会遗失他的位置，现在能够找到了。”15号说道，“虽然还没有一眼望过去就看得到，但有意识寻找的时候，可以在第二眼看到。”
“我也是。”8号说着，说话的时候朝着自己队长的脸多看几眼。
确实跟和自己对位的小灰很像，越看越像：“他现在断球的时候，我能够察觉到。”
“只是来不及捞回来。”
“不过我感觉再过两分钟，我就能够完全看到他了。”
“啊？你也这么觉得吗？”15号说着，语气失落，“我还以为是我在场中快速进步了。”
8号看着15号，很认真地摇头回复：“很遗憾，不是的。”
二方翔看向对面等待己方进攻的帝光中学。
果然在视线望过去的下刻，就找到了那个给自己队伍带来大麻烦的少年。
在他上场的时候，没有人知道他能将帝光中学的进攻性发挥到如此程度。
幸好的是，他的加持似乎有限制。
“稳住不要被影响。”二方翔对着队友说道，“不要因为他们的效果降低了就急着进攻，我们的节奏还是保持着不要乱。”
“如果捞不到的球，不要强行走位去卡位置。跟着队伍的需求来。”
“我们都坚持了这么久了，不要因为最后的这么一两分钟，乱了节奏。”
“是。”
“好的，队长。”
二方翔点头，得到队友们的回馈准备继续。
“队长。”8号叫住了要转身离开的二方翔。
“怎么了？”二方翔看着对方的站位，扫完后才侧头看向半晌没有开口的8号，“遇见什么问题了吗？”
在看到对方表情的那一刻，就知道对方即将要说出一些屁话。
“队长，你有没有什么亲戚是流落在外的啊？”
不仅准备离开的场上队员们停下了脚步，靠得近的围观部员们同样一副竖起耳朵倾听的模样。
“……”二方翔闭上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将怒号和大喊都在脑中完成，然后睁开眼：“没有。”
“好吧。”
众人都是一副失望的模样。
“那，你如果能做那个小灰的哥哥，可以帮我要他们的签名吗？”
“滚。”
听着自家部长似乎真的生气了，场上几人加快脚步离开。
“阿哲在场中的进攻速度很快。”白哉礼弥看着黑子哲也的位置似乎被认出来，对赤司征十郎说道，“他的效应消耗得也很快。”
“好。”赤司征十郎应着，在说话的时候依旧是转头看向白哉礼弥，“你看得到他效应的流逝吗？”
“看不到，只是对面的站位发生变化了。”白哉礼弥向赤司征十郎点了下自己的记录板。
在赤司征十郎说了后，便开始有意识地记录下对方的阵型。
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看不清，但干脆开着技能顶着眩晕进行观察后，能够将对方跑动时阵型的变动看得清楚了一点。
和往日一边观察一边记录一样，白哉礼弥也将队形的变动记录了下来。
赤司征十郎看着白哉礼弥的记录板。
上面是一块块的三角形，叠合拼凑出一个最终的五边形。
直观又有点，抽象。
“赤司呢？”
赤司征十郎仔细看着记录板上图形的变化：“看对面的反应看出来的。”
“厉害。”
还是很抽象。
赤司征十郎抬眼看向白哉礼弥：“这方面，还是你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