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最终以季维时昏倒,沈不弃催促秦澈赶紧走结束。

    秦澈看到这一地狼藉,明白今天估计是看不成沈不弃的腺体了,黑着脸又叮嘱了些关于精神安抚的事才无奈离开。

    毕竟谁也不知道如果今天秦澈真的再去碰沈不弃的腺体,季维时会不会表演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

    秦澈倒是不在乎季维时什么反应,奈何沈不弃在意啊,如果季维时今天真出点事,沈不弃别说再给他看腺体了,估计连门都不让他进。

    那不是秦澈想要的结果。

    他走后,沈不弃小心翼翼把季维时半抱半扶弄回了床上。

    虽然很累,但他看着季维时的脸,莫名又有些高兴。

    艾缇丝和赵迩说的都不对,alpha不一定需要omega,也不一定需要beta。

    或许,阿时需要的,是他。

    这种想法跟沾了蜜的羽毛似的,一缕缕在心口扫荡,甜甜的痒痒的。

    沈不弃捉着季维时带着手链的那只手看了又看,怎么看怎么喜欢。

    再想起阿时不顾一切维护他的模样,心里更高兴了。

    在季维时旁边躺下,又是一夜好梦。

    早上醒的时候,他脑袋迷迷糊糊的,往旁边一摸,竟然没人,顿时紧张得出了身冷汗。

    起身就要下床去找季维时,还没碰到地脚就被人托住:“别乱动,会着凉的。”

    沈不弃这才发现季维时正蹲在床头柜边,神情专注地给他穿鞋,青筋分明的手掌包裹着沈不弃的雪白的脚踝,另一只手勾着修长手指挑开鞋带。

    沈不弃赶紧要收回脚:“太脏了,别碰了。”

    季维时却微微一笑:“才没有呢,小忆身上都是香香的。”

    对上那双熟悉却看不透的黑眸,沈不弃莫名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想起正事,问季维时:“阿时,你还难受吗?”

    季维时手上动作一顿,笑道:“好了呀,小忆,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沈不弃被他看得耳尖发烫:“没事……”

    但是季维时却嘴巴一嘟,眼眶泛红,摆出委屈的模样:“但是小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理那个秦澈啊,他以前对我不太好。”

    说罢,放下沈不弃穿好鞋的脚,趴在他的膝上,乖巧可人得过分:“我昨天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好害怕啊,我好害怕他欺负小忆,呜小忆对不起。”

    他这一哭,弄得沈不弃手足无措,搂着人哄了好一会儿。

    又仔仔细细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谁料季维时听到他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之后,哭得更狠了,眼泪把沈不弃的睡裤都洇出深色,又哭又蹭的。

    不知怎么后来又变成他对着沈不弃的后颈舔了又舔、吮了又吮。

    最后磨蹭到时间沈不弃才去打了饭上班。

    今天老板还是没回来,不过陈紫媗没请假,她一进门就看到赵迩在沈不弃旁边转啊转的。

    沈不弃万年不变的表情都有些烦躁意味了,赵迩还不走。

    陈紫媗那火蹭一下就窜上来了,可怜的小沈哥,昨天一天她去看演唱会时他恐怕没少受折磨。

    她年纪小,但是人古灵精怪,恶心人一套一套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指着赵迩手上的识别手链惊讶道,“小迩姐,你是不是戴错了呀,这个好像不是你的。”

    识别项链能直接标示身份,因为别的区来的人越来越少,识别手链也就不再被视作什么必须佩戴的保命东西。

    反而当成一种标记物。

    如果戴上别人的识别手链,就相当于是受那个人的庇护。

    往往适用于短暂性关系中。

    她这一说,就是赤裸裸点出来赵迩最近已经有了某种关系,还要来缠着沈不弃。

    赵迩脸色一僵,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是邻居给我的。”

    她眼睫忽闪忽闪,再抬头,眼中已经蓄满泪水:“他怕我一个人住不安全。”

    陈紫媗拖长调“哦”了一声,搬了个椅子坐到沈不弃旁边:“这样啊,那小迩姐你快回去吧,沈哥这机甲碎片有的也怪锋利的,别再让你不安全了,到时候你邻居还怪担心呢。”

    赵迩被气得深吸一口气,绷着泪去看沈不弃,想得到他的一些反应,谁知道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仿佛周遭只有空气。

    赵迩脸上一阵青一阵紫交替闪过,咬着牙走了。

    陈紫媗则像一只斗胜的小公鸡,朝着赵迩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在包里掏出一个八音盒。

    “小沈哥。快看!”

    沈不弃兴致缺缺抬头,注意力却瞬间被她手里那个八音盒被吸引走,那个八音盒并不大,做工精巧,是木质的,刷着一层纯白的漆,顶上立着一枝玫瑰花。

    他接过来,轻轻上劲儿,那玫瑰花本来聚合的花瓣便随着音乐播放层层舒展。

    八音盒的工艺有了几百年了,但玫瑰花瓣慢慢绽放的创意很是新奇。

    陈紫媗笑眯眯道:“小沈哥,这个是给你和季哥的,是6区那边的特产。我爸爸说得给你个礼物,感谢你上次找我,但我觉得挑的那些领带好丑,都不如这个好看,你看看喜不喜欢。”

    沈不弃点头表示喜欢,看着那朵玫瑰的眼神亮晶晶的。

    下班时都盯着那朵玫瑰花看。

    不过很快就有真玫瑰吸引走了沈不弃的目光——季维时恢复了雷打不动接他下班的习惯。

    他这回没在外边等着,直接进来牵住了沈不弃的手,沈不弃本来是想多研究研究那个八音盒的构造,他这一牵,也没法研究了。

    红着耳尖让人等一下,自己收拾好就走。

    他要收拾的是一些剩下的零件,他想给季维时做一件礼物。

    具体是什么还没想好,但是这个玫瑰花的工艺,他有点想借鉴。

    季维时“嗯呐”一声,脾气很好的样子,又拿出一兜子糖给屋里每个人分了些。

    糖是祁秋水赶早送来的,因为沈不弃记得季维时刚来的时候不喜欢那糖,一颗糖都不敢往家里买。

    高昊阳接了糖笑道:“哎哟,跟发喜糖似的,下次再给可就得是喜糖了啊!”

    他还是那么热心,话说到了季维时的心坎里。

    后面的赵迩面色却不太好了,她这一天都在生闷气,一个当会计的账算错了好几次。

    而现在,这个面容昳丽得不像话的alpha递给她糖,她又羞,又有几分自惭形秽。

    从前没见过也就罢了,现在见了才知道,她想撬人家的墙角,何止是自不量力,简直是脑子坏了。

    发完糖,季维时刚背过身,脸“唰”就冷了下来,刚确定关系那会儿,他就送了沈不弃一个最新光脑,那光脑连着他的,可以实时监测沈不弃每天的状况。

    他处理完4区的事情就会看一看。

    平时这个赵迩还算安分守己,偏偏在他易感期精神力暴动时,做幺蛾子,彻底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他这次来,就是为了敲打她。

    当然,给她的糖也和别人的不一样,是他特别准备的“好东西”。

    吃完这几天人都不会太舒服。

    现在他的脾气已经收敛了很多,若换到以前,那药就该是要人命的了。

    发完糖,沈不弃正好也收拾完了,牵起季维时的手要回去,季维时却破天荒躲了一下,手腕轻轻一转,一枝还带着露水的玫瑰花就出现在手上,那玫瑰花花瓣层叠舒展,和八音盒上的竟有些重合。

    他微微一笑:“没有糖了男朋友,玫瑰花好不好啊?”

    沈不弃听到那称呼,僵到了原地。

    半晌,拿过玫瑰,声如蚊呐:“好。”

    两人并肩,依偎着离去。

    玫瑰在光下明媚,恰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

    老板和他们恰好错过去,他回来的时候,只剩下高昊阳还在加班。

    高昊阳看他行色匆匆,眉眼中满是疲惫,给他端了杯水,觉得应该扯点闲篇,但想了一圈觉得都没啥意思,就挑了刚刚的事说:

    “哎哟老板,你是没看到,小季刚刚又来接小沈回家了,那板正的风衣往身上一穿,啧啧啧,还有那气势那身高,真俊啊。”

    老板应了声,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但高昊阳已经开了头,总不能停了,只好硬着头皮接着说:

    “看他俩那腻腻歪歪的样子,是要结婚了呢,还有啊,老板你最近记得说说小赵,人家两个那么好,她老凑过去膈应人嘛那不是。”

    老板却猝然抬头,眼中满是猩红:

    “你说什么?”

    高昊阳吓了一跳,声音也有些气势不足:“啊,我说小赵膈应人……”

    老板几乎是在嘶吼:“不,上一句!”

    高昊阳被吓着了:“小沈和小季要结婚了?”

    老板听到这句,仿佛全身力气被抽空,他扶着椅子缓缓坐下,眼中空洞无神,摆摆手让高昊阳赶紧下班回家。

    高昊阳看他这个样子哪还敢多待,收拾收拾东西麻溜走了。

    他走后,老板手上的光脑又亮了:

    卡斯珀,我的乖孩子,不要忘记今天我们说的事情哦,不然你知道后果的,宝贝~

    他看着那光脑,下意识抓紧衣服,等松开时,那块衣服已经一团糟。

    缓缓闭上眼,卡斯珀无不悲哀地想:

    抱歉啊,小忆,我要对不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