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其他小说 > 被迫嫁给貌美世子后 > 31、第 31 章
    紧接着,兰楚尧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谢时鸢送的?”

    宋忱赶紧说:“嗯,没有骗你了。”

    兰楚尧喃喃低语:“真有意思……”

    后面不知道在说什么了,宋忱没听见,他忐忑道:“你不会再要了吧?”

    兰楚尧却说:“不。”

    宋忱吃惊:“啊?”

    兰楚尧:“既然这样,我也不瞒你了。我要这东西,其实是为了找人,找一个很重要的人,关系到生死存亡,所以我一定得要。”

    什么?只是一个簪子而已,这么严重吗,宋忱吃不下饭了:“找什么人啊?”

    “见君子的东家。”

    “啪嗒——”

    刚捡起来没多久的筷子再次落在地上,娇贵的筷子经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灾难,从中间裂出条断横,躺着脚下无人问津。

    兰楚尧不紧不慢夹了一筷子菜。

    宋忱垂眼看自己绞在一起的手指,不想听到那个答案:“找他做什么?”

    “做生意,这位东家是个有手段的,前途不可限量,我想用这簪子搭上他的线,与他合作。”兰楚尧方才不说,现在不知为什么坦白得十分痛快。

    不过,做生意?

    原来是这样啊,他还以为……

    宋忱默了默,想到兰楚尧说的话,在凳子上动来动去。有件事大家都不知道,其实见君子的东家是他二哥。

    真是巧了,谢时鸢送的簪子和二哥有关系。

    宋忱眼睛咕噜转着,难道谢时鸢那天不是想试探他,是因为兰楚尧想找二哥,他查到了什么,想让自己帮兰楚尧?

    好像说不通,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兰楚尧呢?

    宋忱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全写在脸上,他只是问:“东家很难找吗?”

    兰楚尧:“难找。”

    宋忱眨眼,兰楚尧的爹可是礼部侍郎,这么大的权力都查不到,那肯定是二哥不想被别人知道,故意隐瞒的。

    那就不能坏二哥的事。

    而且兰楚尧站在谢时鸢这边,不确定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宋忱低下头,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耻,因为他即便想要补偿谢时鸢,也从来没想过要伤害自己的家人,甚至所有一切都是基于他们的安危。

    所以他不会告诉兰楚尧的。

    想了想,宋忱做出让步:“我可以把簪子借给你。”

    可兰楚尧现在不满足:“你对这位东家,可有了解?”

    宋忱心头一惊,他看出什么来了?不敢直视兰楚尧,他矢口否认:“不了解!”

    兰楚尧发出道意味不明的笑声,支着脑袋,懒洋洋瞧着宋忱,好像一切尽在掌控。

    宋忱不想和他说话了,说多错多。

    兰楚尧没由头道:“谢时鸢有没有说过,你很可爱?”

    他的脚抵在桌边,腰上金玉垂在价值连城的貂毛上,明明一副闲散贵公子的气派,却处处透着不怀好意。

    宋忱站起来,像炸了毛的刺猬,竖起高高的防线:“我已经说把簪子给你了,其他也帮不到你什么,你别问我,我要走了。”

    说话的时候,他在兰楚尧的目光下把簪子抽出来,放过去,然后迈开腿。

    一大桌子菜没吃几口,大冷天一小会儿就凉了。

    兰楚尧知道拦不住宋忱,目送他离去,人快到门口才出声:“哎,宋忱,等等。”

    宋忱顿了顿,还是转了头。

    兰楚尧沉思着什么,没有看他,自顾自说话:“奇怪,以他的性子,应该会喜……嗯……罢了。”

    他摇头,没有继续,然后面朝宋忱,正色道:“饭没吃成,我还是有罪过,今日就算了,你且先去,我改日再找你。”

    宋忱哪有再见他的想法,赶紧逃也似的离开。

    一路上心神不宁。

    脑子乱糟糟的,想回去躲会儿,谁知马车在侯府停下,还没下去,就听见一道满含怒气的声音:“我才出去一年,天都翻了,我到要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忱脑子轰隆一声,一把掀起帘子。

    “二哥?”

    那人扭头,身着象牙白的锦缎长衣,看着极薄,却不见他冷,该是什么独特的料子。加上面容白净,清秀温雅,不像个市井商人,倒像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文弱书生。

    正是宋萱。

    他微微一愣,迎上来:“三弟?”

    宋忱只觉得祸不单行,他面露急色:“你何时回来的?”

    宋萱一门心思想别的事情,竟也没察觉出他的异样,拉住他说:“你回来的正好。”他皱眉看了眼谢府大门,“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跟你二哥解释。”

    两家当时结亲匆忙,想着宋萱知道也回不来,家里就没支会他,后来也就忘了,所以他一直不知道这些。

    如今这一年到了尾巴,宋萱突然回来,乍一听到风声,被惊得说不出话,还没回府,忙登上了侯府的门。

    宋忱把手指放嘴巴里咬着,这是他紧张时惯有的动作:“就是……你知道的那样,我现在是侯府的人了。”

    宋萱一个酿跄,差点没撅过去,素来温和的人,此时血气一下上了头,扒开他的手就往里冲:“我去找谢世子。”

    宋忱赶紧拉他:“二哥,别去!”

    兰楚尧正找他,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但宋萱不知道,他用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劲,眼睛都变红了:“你别怕,二哥给你做主!”

    宋忱顾不得什么,大喊了一句:“是我喜欢他,非要跟他在一起,你别去找他!”

    宋萱俊秀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你成天跟我在一起,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宋忱低头,小声说:“你去江南以后我见过他,就喜欢他了。”

    宋萱清润透亮的眼睛此时睁得极大,不敢相信这是他乖巧的三弟说出的话。

    宋忱甚至还强调了一遍:“真的是我自己要和他在一起,你不要去找他麻烦。”

    宋萱一口气没上来,斩钉截铁:“我一个字也不信。”

    宋忱无计可施,只好搬出父亲:“父亲知道,你不信可以去问他。”二哥不好糊弄,他说什么不管用,当务之急是把人先弄回家。

    宋萱在生意场上那么精明的脑子硬是卡了壳,好在宋鸿嘉还是有用的,他听进宋忱的话,换了方向,掐着他的胳膊把他拉走:“你跟我回去,我去问二叔。”

    宋忱不敢反抗,顺着他的意。

    走了没几步,砖瓦上的冰柱融化了,咔嚓落下来,就在两人刚才站的地方。

    两人都无心顾及。

    马车嘚嘚奔向了宋府。

    宋萱和父亲两个人的夹击,不是谁都抗得住的。

    可宋忱早在父亲那表过态,宋鸿嘉受不了儿子祈求的眼神,后来没为难他,反倒是帮他与二哥解释起来。

    宋忱就在一旁坐着,不敢看二哥的表情。

    晚上,经历完二哥的质问,宋忱灰头土脸回到听雪阁。

    沐浴后瘫在了床上,精疲力尽。

    谢时鸢回来时,宋忱刚刚醒,整个人呈大字仰躺,正对上他冷淡的双眸。

    宋忱:“……”

    他心虚坐起来,往里挪。

    谢时鸢目光在他脑后停留了几秒,见他洗漱过,又在旁边的桌子上扫了一圈,什么也没见着,脸色更冷。

    但他什么也没说,如往常一样忽视宋忱,自顾自解衣。

    宋忱方才没注意,脱衣服时落下一件衣服在床上,没放过去,现在还在谢时鸢床那边。他想拿过来,手还没探出去,谢时鸢就命令道:“把衣服拿开。”

    嘴里那语气,好像碰一下就会染上瘟疫。

    宋忱顿住,垂首手指抓着被子,好半天没有动作。

    谢时鸢不耐,还想说什么:“你听见了——”

    声音戛然而止。

    光洁的被子上晕开几朵水花,悄无声息地融在底下的棉花里。顺着往上看,大滴大滴的泪水从宋忱眼眶里坠落。

    看见这一幕,谢时鸢从头僵到脚,全然凝滞了。

    眼睛不知道是怎么长的,宋忱哭不完,眼泪一直扑簌簌往下掉,不过他一点声音也没有,就好像哭的人不是他。

    不知过了多久,谢时鸢动动手指,背过身,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耐:“够了。”

    宋忱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

    怎么就哭了呢,在不在乎你的人面前哭,没有用的,谢时鸢才不会管他,哭的孩子不仅没有糖吃,还会变成别人眼里的笑话。

    而且明明是他欠谢时鸢的。

    可他越擦,脸上的泪就越汹涌,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宋忱真的很难过。

    满目泪光中,听雪阁开始褪色,模糊,然后和谢时鸢一起消失,像一场伸出十指却触摸不到的虚梦。

    谢时鸢离开了。

    宋忱不知道他没去别处,谢时鸢只是坐在听雪阁长廊下的亭子里发起怔来,那是宋忱经常呆的地方。

    小厮送来一坛酒。

    亭子挂了灯笼,把他的面容照在酒盏中,他与里面的人四目相对,却看不懂对方的心思。

    谢时鸢凝眉,把酒饮尽了。

    辛辣,碰过的口腔喉咙都如被火烧着,到肚子里又开始发热,可外面还是凉的,整个人落入了两重天。

    就像……

    想到某些记忆,谢时鸢缓了缓。

    手底下有人姗姗来迟,谢时鸢回过屋,他们都以为他要歇了,所以没汇报今日的事情,打算放到明天。

    谁知谢时鸢又出来了,那就还得报。

    影卫行了礼,把今日之事一板一眼说了,包括宋忱和兰楚尧的接触,包括他和宋萱在门口的纠缠等等。

    除了不知道兰楚尧带宋忱故意避开他们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其他都原原本本还原,一字不落。

    影卫说完后,许久没得到回应。

    谢时鸢仿佛没听到。

    影卫看不见,他手里的杯子多了几道裂痕。酒应该渗出来的,却完好无损淌在原处——杯子被内力控制着,还是原来的样子。

    似冬夜漂泊的雪,悄无声息把一切都埋葬,洗脱了所有颜色,掩盖了种种情绪。

    那天晚上不知道怎么收场的,反正宋忱蒙在被子里,哭得厉害。也许是哭累了,睡着了,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后来没有意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于是错过了谢时鸢带回来的,用手绢包着的一小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