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这片天就像漏了一般, 下着雨就没个停。温度也开始往下降,坐在家里都能无端的感觉到凉意。
沈知意也脱下了薄外套穿上了双层的卫衣,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在院子里把家里的小鸡仔数一遍, 看看有没有少一只。
在一个星期前, 家里的小鸡仔终于全部出壳了, 一个一个的全是毛茸茸的小鸡仔, 把家里的沈知意和云牧安萌的哇哇乱叫。
小鸡仔全身都是黄色的,身上的绒毛也是浅浅的, 摸着非常舒服,沈知意甚至觉得自己能一口一个。
黑豆也非常喜欢这些朋友,每天都要去逗这些小鸡仔, 即使被母鸡啄的到处乱窜, 还是死性不改, 过一会儿接着去逗这些小萌物。
他们还得经常注意着这些小鸡仔, 因为小鸡仔现在实在是太弱了,可能淋一场雨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她调制了玉米面粉给小鸡仔喂食的时候, 胡景城冒着大雨到了沈家。
“牧安牧安,咱们出去找木耳去!”
沈知意听见之后问了句, “这么大的雨还要出门?”
胡景城说道,“就是因为大雨才没人和我们抢啊,我妈今天上山的时候,捡到了好多的木耳, 山里还长了很多很多的蘑菇呢!待在家里多没意思,走吧走吧。”
沈知意不意外,毕竟连续不断的下了这么久的雨, 到处都透着一种阴雨天的湿气,山里肯定更是湿滑, 长蘑菇也非常正常。
云牧安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因为他也在家待烦了,正想出去玩,这时候正巧有个理由,不出去才意外。
“等等我,我去换个衣服,马上就来。”
袁兴萍在旁边说道,“你小心着点,别去那些危险的地方,深山里也不许去!”
云牧安已经披上了雨衣下来了,“知道了妈妈,我不会去的。”
不仅穿上了雨衣,他还背上了家里的背篓,两个小年轻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才一个小时不到,云牧安就回来了,背篓上还有满满一背篓的黑色木耳,其中混杂着泥土碎屑、青草和青苔。
“妈,山里好多的木耳和蘑菇啊!我不认识蘑菇,所以就没捡,怕有毒,但是木耳也很多的,咱们一家人都去,多捡些回来。”
在八九月份的时候,天气太干燥,没有雨也没有水,不仅热死了很多人,山里的树也因为缺水而枯死了。因为树不能移动,一个地方没水源那树也就活不成了,枯死的树比人多得多。而这一段时间又是连绵不断的雨,把枯死在山里的木头桩子完全侵湿了,那些木头因此开始腐烂,而这就是木耳最喜欢的环境,于是山里的木耳便一茬一茬的开始生长。
沈知意看着这一背篓的木耳也非常意动,木耳是非常好吃的食材,清香诱人,炖汤、炒菜都行,更重要的是,木耳晒干之后更是可以保存非常久,根本不担心放坏的问题。
接着她也换了衣服,直接带着两个麻袋上山了。
云牧野和他爹还有沈知阳也紧跟其后,准备到山里捞一票大的。
沈知意把裤脚挽了起来,穿了一双防水的雨靴,雨点落在她头上,甚至都能感觉到那股下落的力道,有点像一颗小石子落到头上。
这雨感觉越来越大了。
因为这里差不多都是泥巴路,湿湿滑滑的,他们只能小心翼翼的走到路旁边刚长起来没多久的小草上,这样不容易摔倒。
到了山里,果然有非常非常多的木耳,他们长在倒在地上或者已经半干不干的立在原地的木头上,生机勃勃的汲取木头桩子最后的养分,黑色里隐隐露出棕色,叶片肥厚又宽大。
沈知意把手里的编织袋抖落开,把树桩上的木耳一片一片的摘了下来,有些还粘着木头桩上的树皮和木头碎屑,不过这时候他们也没空一片一片慢慢整理,先把东西拿回家再慢慢清洗。
四五个木头桩子上的木耳就能装满一麻袋,他们带来的四个麻袋根本不够用,不一会儿就装满了,因为木耳不重,沈知阳和云牧野一人扛两个麻袋就回家了。
沈知意接着继续摘,没东西装了之后就趁旁边的人回家的时候从空间里拿出来另外的编织袋,一片一片的继续往里面装。
等他们回家了四五次,这片山坳里的木耳也被他们摘了一大半,沈知意拍拍手上的碎屑的泥巴,原本手上还有木耳身上的黏黏的汁液,也早已被雨水冲走了,她已经记不清他们家到底摘了多少麻袋的木耳了,只觉得好像有点多。
回家的时候,她没有扛麻袋,旁边的云牧野扛着一个麻袋的木耳,腰都没有弯一下。
回家之后,她才知道他们今天一天的收获确实有点多。
家里的麻袋已经占满了客厅的大部分位置,奶奶和袁兴萍正在厨房里一点一点的清洗木耳身上的泥巴和其他碎屑,旁边的簸箕上已经摊了满满一簸箕的木耳,桶里也有了满满一桶。
这……
这么多的木耳都是需要晾干再密封保存的,他们簸箕都用完了,接下来晒哪里合适?
幸好他们家的空房间多,给地上垫上一层塑料膜,没有多的塑料膜就垫上他们找回来的宽大的窗帘,再把洗好的木耳晾在这些房间里,等它们干了之后就可以用密封袋子装好收到旁边的库房里。
这些木耳让全家人足足洗了两天多,幸好这时候不缺水,倒了一盆又一盆的污水,等到倒的水变得越来越清澈,他们的木耳才全部洗完。
山里还有很多的蘑菇和木耳,但是他们再也不想去摘木耳了。
摘木耳的时候的确非常快乐,但是回家洗木耳的时候把大家都累的不轻。
他们不动之后,村里人倒是都行动了起来,他们大多数也看到了沈知意一家人或者胡家人去山里摘木耳,这一麻袋一麻袋的往家里扛让他们也眼热的不行,于是他们也带着家里的家伙上山了。
沈知意一家刚摘完的木头桩子,才两三天没到,上面的木耳又长了起来,虽然个头没他们家的大,叶片也没有他们家的肥厚,不过村里人也不嫌弃,也摘进了手里的编织袋里。
一时间,整个村里到处都飘着蘑菇和木耳的清香。
又过了几天,雨还是在不停的下着,沈知意看了看院子里种的菜,已经有些蔫巴了,还有些菜的根都已经开始烂了。
沈家人每人拿着一把刀背着一个大背篓,直接到了他们家另外一块菜地里,这里离他们的家比较远,他们还走了一会儿才到。
雨太大,地里的泥巴差不多已经被雨泡软了,这块地的菜再不收全部都要坏,于是每人负责一小块,把地里的小青菜、小白菜、花菜和葱姜蒜全部收回家了。
至于另外几块地里的土豆,这时候大概也没长多少,大概只比大拇指大一点点,虽然心里也不得劲,但是没办法,不能这时候收,只能等着天上的雨停。
收完家里的菜没过多久,田大根抱着家里的孩子火急火燎的往他们家来了。
“袁医生在家吗?”
沈知意一听这话就警惕起来。找医生,肯定是生病了,但是她还没忘记上次袁阿姨去田家,把田宇和程然的命救回来了,蔡国兰可没个什么好话,还到处说袁阿姨医术不行,这种白眼狼,还是不要理会最好。
想到这里,沈知意语气便有些不善,“怎么了?你们找袁阿姨干什么?”
田大根着急,“找人干什么,当然是救命啊,不然我来这里是玩的吗?”
沈知意更气了,这什么态度?上次他们家的账还没算呢,还想来白嫖他们家,想什么屁吃。
“我管你来干什么的,我们家没袁医生,‘她医术不行,你不知道庸医害人吗?’赶紧回去吧,我们怕你们家又怎么了到时候怪到我们头上。”
田大根眼睛一瞪,“你们在胡说什么呢?什么医术不行,哪有你这么贬低人家袁医生的?”
沈知意肉笑皮不笑,“这可不是我说的,原话是从你们家蔡国兰嘴巴里出来的,所以我们才怕耽搁了你们家的病情,所以你还是另外找人吧,我们家恐怕治不了。”
田大根当然知道这事,蔡国兰在家里也念叨了好几次了,他也对袁兴萍没治好家里的孩子心有不满,所以就没有制止蔡国兰的行为。
没想到这时候被他们知道了这事,田大根眼里闪烁着心虚,“小丫头片子别胡说八道,袁医生!袁医生!”
袁兴萍从楼上下来了,她刚刚也听到了沈知意的话,她也没糊涂,这时候当然是要和家人统一战线,“不好意思,就像您媳妇儿说的,我医术不行,这种病我可能还真的治不了,您另外找人吧。”
田大根说了几句软话,但是袁兴萍不接招,最后田大根只能放了几句狠话抱着怀里的小丫头跑了。
袁兴萍坐在客厅里戴上了眼镜,打开电脑继续看小视频,最近她迷上了各种各样的教做美食的小视频,家里都不愁下一顿吃什么了。得看袁兴萍刷到了什么视频,有没有兴趣学这种菜。
沈知意磨蹭着到了袁兴萍的旁边,“阿姨,刚刚有没有解气?”
袁兴萍摸摸她的脑袋,“有啊,谢谢团团,你可比我家里那个闷葫芦和二哈贴心多了。”
沈知意被她的比喻逗笑了,漂亮的眉眼弯弯的,眼尾微挑,又亮又水润,像是一颗散发着香味的水蜜桃。
接着沈知意又扭捏着想问什么,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模样。
袁兴萍侧眼看到了她纠结的小模样,眼里带着笑意,知道她要说什么,就是不开口,等着对方主动。
沈知意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问道,“阿姨,程双那孩子……”
袁兴萍终于忍不住笑了,“还以为你能忍到明天呢,放心吧,我刚刚认真瞧了一下,暂时没有危险的。”
她确实没骗沈知意,她刚刚注意了一下这个女孩子,她手捂着肝脏左右的位置,而且肚子好像也非常难受,而且还有些恶心干呕的症状,她猜测,可能是因为寄生虫的原因。
村里的人吃的饭菜大多都是自家种的,而且肥料多是自家沤制的农家肥,里面的寄生虫卵更多,孩子只要一不小心就容易得这个病。
这种病一般不致命,但是如果对方拖的时间太久或者非常严重的话,也可能致命。
不过只凭蔬菜什么的,也不可能有太多的蛔虫,对方大人为人实在是不怎么样,救了人没准还会被讹上,她虽然心善,但是也不想搭上自己,所以这次她也就硬着心肠不准备理会了。
沈知意听了解释,想到以前课本上那些长条图,觉得有些恶心,“阿姨,咱们家有药吗?”
袁兴萍点点头,她儿子倒是心细,药品这方面,基本上方方面面的药品都准备齐全了的,连有些心脏病,哮喘药都备上了,这种打蛔虫的药当然也有。
于是沈知意到仓库里扫荡了一圈,各种药品分门别类的都贴好了标签,治什么病的都有,还写在了箱子上。
她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打蛔虫的“肠虫清”,盒子上也写着用法,成年人一人两片,吃一次管半年。
沈知意就拿了一板药出来,以防万一,今天家里所有人都要吃这药。
真要是有了这病,虫子在肚子里乱窜,到时候治都不一定能完全治好。
田大根把程双抱了回去,田美丽焦虑的皱着眉,“爸爸怎么样了?双儿这是什么病?”
田大根b黑着脸,“人袁医生高傲着呢,不愿意给我们看病。”???
袁医生人挺好的,地震之后免费帮人包扎,给人消毒治病发药,还有上一次田宇吃了毒老鼠,都是她把他们家人救回来的,怎么会不救人呢?
蔡国兰皱着眉,“不可能吧,是不是你搞错了,我再看看去。”
田大根不耐烦了,“去什么去,还不是因为你,上次到处和人说袁医生没医术,把儿子治毁了,现在人不愿意碰我们家孩子了,你说怎么办?”
蔡国兰没想到是因为自己,有些尴尬,“怎么这人这么小气吧啦的,我这不是不小心嘛,又不是故意的,连小孩子都不愿救,想必也不是什么好医生。双儿,过会儿就不痛了,忍一忍就过去了,外婆去给你倒杯热水去。”
说话间,蔡国兰真去给痛的死去活来的程双倒了杯热水。
田美丽对袁兴萍也有了些不满,不就是老人家几句闲话,怎么还当真了呢。不过看到女儿这么痛苦,她还是有些心疼,准备再去求一求人,毕竟他们确实不懂这些,只能求着对方帮忙。
田大根却阻止了她,他田大根这么大年纪,第一次被沈知意这年纪的丫头指着鼻子骂,给她脸了。他还就不信了,找不到医生了。更何况,这次他们家人上次被袁兴萍医治之后,确实身体虚了太多,虽然在慢慢好转,但是这也是他们心里的一块疙瘩。
“别找那女人了,说什么医生,没准就是个半路出家的骗子,去镇上找一找夏伟医生,治病几十年都没出过乱子,而且他是个男医生,比较靠谱。”
蔡国兰也接话,“没错,夏医生在镇上几十年了,哪个病人不知道他,肯定比这个女人医术好,咱们去找夏医生。”
说着说着,他们越说越自信,仿佛镇上的夏医生就有灵丹妙药,妙手回春,能活死人肉白骨一般。
接着就抱着程双走了,田美丽也跟着去开车。
程浩去山里摘木耳回来的时候,家里人都走没了,就剩个程然在家门口玩泥巴。找来找去,又找到了在床上睡觉的田宇,问对方话,他也是一问三不知,问多了他还觉得烦,不理人了。
只能问自家儿子,程然断断续续的把外婆外公说的话大概重复了一遍,程浩也大致明白了,于是只能忍着焦急的心情,在家里等着众人回家。
其实村里不止她程然得了这个病,村里很多孩子都不约而同的开始肚子痛,甚至一些大人也开始肚子痛,难受想吐。
王贵一家和吴三石一家就同时到了沈知意家,他们也难受,肚子里像是有东西在打闹一般,痛的厉害,而且还一直上厕所,差点把这几个大人孩子的拉的都虚脱了。
沈知意皱眉,一个人是巧合,那么一群人就不可能是巧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你们这么多人都肚子痛,症状还差不多?”
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们是从最近开始肚子痛的。比如王贵一家,差不多都是从前天开始,肚子隐隐的不舒服,只是个肚子痛,原本以为忍一忍就没事了,没想到忍了两天,越来越难受,到了今天,甚至还一家人开始抢厕所,实在是痛的受不了了,才来沈家找沈医生帮忙。
袁兴萍仔细看了看他们的症状,都是差不多的得了相同的寄生虫病。
“寄生虫病?那应该就是我们前几天吃的田螺的原因。
前几天村里的几个孩子跟着一起去摘木耳,但是其中几个小孩路过村子里的水田的时候,发现里面有田螺,孩子有些馋肉吃了,就掏了几斤回家,我们家孩子也跟着掏了几斤,我们一家都吃完了。”
不仅吃完了,后来他们大人又去田里捡了几十斤回来,现在还有几斤在家里的盆里养着呢。
王贵一家也跟着附和,“田螺肉?我们家也吃了,是在摘木耳的路上掏的几十斤田螺,也拿回家炒来吃了,没想到竟然是没炒熟,下次……”
袁兴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都这时候了,拉的腿都站不稳了,还想着吃呢。
“不是没炒熟,无论你在锅里煮多久,很多寄生虫是杀不死的,你们谁家里还有田螺的,最好回家扔了,不然吃了肚子还要更痛,要是吃多了,按照现在这条件,不能手术也没有药,应该是救不回来的。”
面前的几个人吓得面无血色,当即保证马上回家就把剩下的田螺肉扔的远远的。
袁兴萍不想再当冤大头了,他们虽然有药,但是这样白给他们,长久之后,必定会让他们有一个固定思维,这是他们应该做的,以后没准还会养出好几个仇人来。
所以这次她不会再把药白给他们了。
“你们回家用白熟艾一升,加水三升,煮成一程式内服①。这样试试看有没有好转,要是还没用的话,再给你们另外的药方。”
来求医的几个人连连道谢,赶紧回家煮药去了,再这么拉下去,他们身体受不了。
而在家等着家人回来的程浩怎么也没想到,他把人等回来之后,女儿并没有被治好,反而因此丢了命。
起初他们一家四口人也算是顺利,到了镇上之后,看到镇上洪水滔天的景象,他们也不敢把车子开进去,只能把车子停到路边,紧接着就去镇上的医院方向走。
镇上的医院建在整个镇上的地势最高处,倒也非常幸运的没被洪水淹没。
他们到了医院门口,没想到这里像是个难民营似的,非常多的病人躺在走廊上,还有些根本不是病人,但是他们的家被淹了,没被淹也回不去,回去了就出不来,没粮食就得被困死在楼上,所以有家回不去的他们只能在镇上找个地方暂时休息一下,而没有哪里比医院更合适了。
这里地势最高,洪水淹不到,而且这里能遮风避雨,没有人驱赶他们,生病了还能及时拿药,所以这里差不多聚集了镇上的大部分幸存人口。
田大根抱着孩子,一家人躲避着地上随便躺着的人,到了平常夏医生待的办公室。
没想到夏医生根本就不在办公室里,问旁边的人,也没人给他们回话,他们只能站在医院干着急。
这时候,来了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看起来非常斯文。田大柱直接就冲上去了,“医生!您是镇上的医生对吧,我外孙女这是怎么了,您帮忙看看。”
那人连忙摆手,“我不是医生,我就是来看看医院有没有……”
还没说完,田大柱赶紧说道,“医生,只要您把我外孙女治好,您要什么都行,我们车上还有几十斤粮食呢,要是不够我们还能回家拿!”
听到这话,那男人当即眼睛一亮,不说话了,接着又看了看捂着肚子的小女孩,眯了眯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来治病的对吧,来,把她抱到病床上来,我来看看。”
田大根赶紧把程双抱到了办公室的病床上,那男人看了看这个办公室,最后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听诊器,像模像样的在程双肚子上听了几分钟,接着把听诊器挂在了脖子上。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田美丽确实担心极了,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总觉得面前这人不怎么靠谱。
但是看到对方似模似样的检查流程,她又觉得是自己多心了,便没再多话,只是询问女儿的情况。
这男人说道,“你们孩子这个情况很简单,我看了一下,不是什么大问题,等一下我开点药给她,今天她可能会睡一会儿,醒来也还是会疼一会儿,不过等药物见效之后,最迟明天,大概她就会好了。”
接着他到了旁边的柜子旁,打开了柜子,挡住几人的视线之后,从自己衣服前面的兜里掏出一瓶药,接着从里面扣出来了三颗药,接着又把瓶子放了回去。
“就是这个药,吃了她就能睡过去了,接着等明天到了就行。”
这个医生把三片薄薄的药片递给了田美丽。
田美丽接过这个药片,一直在对着这个男人说谢谢。
这个男人也没说别的,只是提了一句,“你们说你们车里有几十斤粮食是吧?”
田大柱懂了,立即说道,“是的,医生,我马上去给你拿。”
这个医生却说道,“不用,我和你一起去吧,反正我今天也休假,准备回家了的,正好碰到你们了。”
碰到一家傻子,顺道赚个外快。
其实他根本不是这个医院的医生,都这时候了,哪个医生还死守在医院里呢?大多早就已经逃毁了老家,他其实原本只是这个医院的护工,平时来推推病人啥的,根本不会看病。
刚刚也是因为对方说有粮食,他才准备骗对方一把,把粮食拿到手就走。他家里虽然还有物资,但是存粮确实不够了,家里老人还有病,今天也是来医院库房拿药的,正好他包里也有一瓶安眠药,他家里有个常年睡不着的病人都是吃两颗,这孩子那么痛,多吃一颗应该也不致命,只是让对方睡一觉而已,他把东西拿了就回家,也不干多事,这不算谋财害命吧……
这么想着,他跟着田大柱冒雨来到了他们车前,把这辆车里的粮食搬了出来,给粮食袋子上盖了一层塑料膜防止被雨淋湿,扛着粮食就走了。
这时候的田美丽已经把药给自家女儿吃了,原本还在捂着肚子不停哭喊打滚的程双慢慢安静下来,最后沉沉的睡着了。
两人更加信服这个医生了,以为明天一早醒来这孩子就没事了。
因为这时候已经天黑了,他们也不准备在镇上耽搁久了,直接带着女儿回去了,不过他们没发现,此时的成双呼吸已经开始渐渐微弱了……
回家之后,他们把孩子放到了床上,因为那个医生的话,也没把孩子叫起来吃晚饭,就这样让她一直睡。
到了第二天,程然醒来之后,程双还是没什么动静,他也不管,穿好衣服之后,直接跑去吃早饭去了。
田家人也没管程双,让她继续睡,看到村里人成群结队的向山里走去,他们也在家待不住了,背着背篓拿着编织袋,冒着大雨就上山了。
程然一个人在家非常无聊,准备去床上把自己姐姐叫醒和他一起玩,叫了几声根本没人答应,于是他又爬上床拍她的脸,结果看到一张惨白的脸,把程然吓得摔倒在了地上。
田宇因为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在家休息,听到程然的尖叫,有点不耐烦,“叫什么叫,小兔崽子,一天不挨打就上房揭瓦了是吧。”
程然瘫坐在地上指着床上的程双,“姐……姐姐她……”
“她怎么了她?”
田宇把被子一掀开,就看到了已经全身发白的程双,而且身上一点热度都没了,身子都已经凉透了。
“卧槽!怎么回事!”
田大柱刚一到家,就看到家门口站了一堆人,“你们站在我们家门口干什么呢?”
高婶子一脸沉重,拍了拍田美丽的肩膀,“美丽啊,别太伤心,世事无常,谁知道……”
旁边的王凤也过来说了几句,“这是怎么照顾的孩子?怎么就突然没了呢?你们大人也真是不上心。”
王凤老公直接一把把人拉了过去,“这时候了你说什么呢,闭嘴,非要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田美丽一脸茫然,这是在说什么呢。
他们一家拨开人群,进了家门才知道,他们昨天还好好的女儿/外孙女,一晚上的时间,人就没了!
田美丽甚至人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可能呢?他们昨天已经带去看了医生了,医生说只要睡一晚上就能好了,人怎么就突然就没了呢?
不可能,这是在做梦!
田美丽疯了一样跑上楼,把被子掀开、把衣柜打开、还把桌子也掀了,嘴里还念叨着程双的名字,到处找人的模样……
旁边的人都不忍心看,唉,也是造孽哦,这让一个当妈的人怎么受得了。
沈知意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吃午饭,瞬间没心情了,筷子都掉在了地上,袁兴萍也震惊异常,放下了碗筷。
“怎么回事?不是说田家人昨天去镇上找夏医生治病去了吗?怎么今天回来人就没了?”
云牧野去厨房给沈知意重新拿了一双筷子,沈知阳在旁边说道,“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内幕,不过听说好像不是夏医生看的病,不知道这家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反正不关我们一家人的事,咱们也不要去管。”
袁兴萍皱着眉点点头,“怎么就……我当时没同意治疗对方,大概他们这阵子也看我不顺眼,最近我就少出门,免得和对方起矛盾。”
虽然这事根本怪不到她头上,毕竟对方也是受害者,而且还死了一个孩子,体谅对方这时候正伤心,她也就避着点对方。
田家一家老小在家发了一天的呆,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昨天还好好的人……
“是那个医生!是他,不知道给我的双儿吃了什么,肯定是毒药,我要去杀了他,杀了他!”
田美丽眼眶肿得已经不能看了,头发也散乱不堪,双眼无神的四处乱飘,说着话就要出去。
蔡国兰也憔悴不已,眼里有愤怒,也有哀伤,更多的却是仇恨,“是那个袁兴萍!就是因为她,因为她我们才去镇上找医生被骗的,要是她愿意治我们双双,我们双双也不会……”
程浩红着眼眶一拍桌子,“够了!你们有完没完,明明是因为妈你先不管不顾的抹黑人家,她才不愿意给我们家孩子治病,你怎么这时候了还死性不改,能不能找找自己的原因?”
田美丽尖叫一声,“你凭什么在这里和我妈吵?你不去找罪魁祸首却来找我吵架?我不伤心吗?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们一家人……”
程浩突然觉得这一家人完全无法沟通,女儿没了,他怎么可能不伤心,但是再伤心还是要讲道理啊,这关旁边沈家人什么事?
看到田美丽哭的要抽过去的模样,心里泛酸,算了,都是在气头上,便也没和他们犟,独自走到楼上平复心情去了。
但是蔡国兰没有心情玩自我消化那一套,她就是要发泄出来,就是因为隔壁的沈家人,要不是她,她们怎么会跑大老远去找一个庸医治病,都怪沈家人,是他们让她失去了外孙女。
越想越气,接着她就拿着一把菜刀跑出了家门。
沈家一家子都在家里休息,因为家里的背篓已经有好几年了,背篓底子和筐都坏了,前两天一碰,就有一个细小的竹签插进了肉里,还是用针挑才把这竹签挑出来。
于是沈知阳在旁边砍了几根竹子,用篾刀砍成了细细的竹条,准备重新编几个背篓。
家里的几个年轻人都不会这个手艺,但是奶奶会,沈奶奶年轻的时候,家里没钱,什么都是自己做,久而久之,编制这些家里常用的竹制品的这些手艺也就学会了。更何况沈知意那天买的U盘里的视频资料,也有木工手艺这一块儿的,他们能跟着视频一步一步学着做,要是学不会还能中途暂停,奶奶也能在旁边指导。
客厅里不方便,沈知阳便在院子里搭牛皮布的架子地下一片一片的片竹条,竹子碎屑掉了一地,清淡优雅的竹香混着雨雾的湿润气息飘荡在客厅里,比名贵的熏香更加清新空气。
“袁兴萍你给我滚出来!你们一家子杀人犯!还我的外孙女,我的双双啊,你死的好惨啊,外婆这就给你报仇!”
外面的吵闹声院子里当然能听见,原本还在干活儿的几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无奈的叹了口气。
怎么这一天天的就没个消停呢,他们家已经够低调了,体谅对方现在伤心的心情,怎么现在还要在他们家来闹。
沈知阳和云牧野放下了手里的刀,撑着伞就到了院子门口,打开了门,果然是蔡国兰。
她正淋着雨,疯婆子一般散乱着头发,脸上也尽是疯狂的神色,拿着手里的刀在乱挥。
袁兴萍也想出去看看,毕竟对方是冲她来的。
沈知意把人按在了沙发上,她袁姨是个文化人,干不出来大庭广众下和人撕'逼'的事,对上这些常年不要脸的村里人,出去了也只有吃亏的份,还是待在家里安全。
“咱们别管,这竹片还是不平,咱们用刀好好磨一磨。”
说着又拿了竹条过来,递给了袁兴萍,袁兴萍惯性的接过了竹条,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不去就不去吧,去了也是给对方添火,继续干活。
沈知阳是真不明白,“你们家人到底想干什么!都死了一个了,怎么还这么拎不清,这丫头没了关我们家的人什么事?来这里闹人就能回来了?”
蔡国兰听不进去,“把双双还给我们!”
田大根则更直接功利,想着来都来了,虽然他们确实打不过对方,怎么说也得向对方要点东西回去,哪怕是几十斤粮食也好。
到现在,他念叨着那个骗子,不仅把他们家孩子治没了,还骗了他们家的粮食,简直禽兽不如。怎么着也要在沈家要回来一点。
这时候雨很大,旁边也没有围观的邻居,沈知阳皱着眉,“你们心里大概都清楚,这不关我们的事,现在是登鼻子上脸了是吧,是不是真的要继续这么闹?要来真的?”
他们的气势开始变了,明明人还是那个人,但是他们站在那里就有极强的威慑力,连蔡国兰叫骂的声音都变小了,不敢再胡乱骂人。
田大根压抑着自己心里的胆颤,硬着头皮道,“就是你们的不对,怎么说也得赔偿我们家的损失。一条命,一千斤粮食不过分吧!”
沈知阳冷笑着,“你们是在梦里还没睡醒吧,找不到罪魁祸首赖上我们了?想要粮食?只要你们一家子有本事来我们家抢,我们就给。”
接着啪的一声他就把门关上了。
第52章
蔡国兰在门外不解气, 拿着手里的刀疯狂的往沈家的门上砍,因为院子里的是木门,不一会儿蔡国兰的刀有了缺口, 沈家的院门也有了一个大洞。
不给他们家一个教训看来这事是没完了!
云牧野提着手里的篾刀把院子门打开了, 也没说话, 蔡国兰看到对方出来了, 气势更加摄人,又怂了, 不敢往人身上砍,又在旁边哭天抹地。
云牧野直接黑着脸走了,沈知阳也跟在他身后, 伞也没打, 淋着雨怒气冲冲的就到了田大根家。
他们来可就不是只砍门了。
田家的院门是打开的, 他们直接冲到了他们家里面, 看到什么破坏什么,木头桌子和椅子全部被他们摔坏了, 接着又是家里的各种柜子和箱子,他们也不抢东西, 只摔木制家具,摔不坏的就提刀上。
旁边的田宇根本不敢上前,在旁边疯狂的叫喊,“你们停下, 你们要干什么!别砍了,杀人啦!”
客厅挨着里面一些,摆着的一副棺材, 他们倒没有这么禽兽,这个东西他们没碰, 绕过了这个小棺材,到了厨房,又是见到什么砸什么。
从始至终,他们都非常冷静,只砸东西,不伤人,这样做的最终目的就是要给田家一个教训,让田家知道他们家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能任由他们拿捏、闹腾。
这时候田家的人也回来了,看到家里一副被抢劫过的模样立时就怒了。
他们家是造了什么孽哦,刚死了亲人又招来几个恶魔。
“你们两人干什么!是土匪吗?我的椅子!我家的凳子哦。我要杀了你们!”说着说着越来越气,提着手里的刀就上了!
云牧野一个错身就把田大根手里的刀夺了下来,接着把他的手错到身后抓住了。
接着传来一声惨叫,田大根已经重重跪在了地上,一条腿姿势扭曲,原来是云牧野一脚把人踢跪在了地上。
“杀人?你们敢吗?不过我们可是真的杀过人的,不信就亲自试一试,反正现在没有法律能管到我们。别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们的底线,这一次是我们给你们的最后一次警告,下一次,我们劈的就不是你们家的桌椅板凳了,是你们的身体。”
“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了!”
阴恻恻的威胁完了田家人,他们家这时候没有一人敢说话,都颤抖着身躯僵硬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云牧野起身,把放在田大根腿上的脚挪开了,最后说了一句,“真正对不起程双的人,是你们自己。”
因为他们的无知才让程双从一个小小的病症后来越拖越严重,还给她吃了剂量过多的安眠药,最终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田家一家子人在沈家人走了之后,还怔怔的回不过神来,看着满地的狼藉,相顾无言。
沈知意和袁兴萍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终于把这三个人等回来了。
“没出事吧?”
沈知意第一反应就是看他们身上有没有血迹,看到他们身上干干净净的就松了口气,毕竟他们刚刚出门的时候,像是要去杀人一般,那煞气她都感觉到了。
三人摇摇头,拿起客厅里架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滴水的头发,“我们没干什么,就是砸了他们家的桌子和椅子,没伤人,就是给了他们一个警告。”
袁兴萍放心了,“这样就行,只要他们不再来无理取闹就可以了。”
云牧野在旁边沉声道,“放心,他们以后不敢再来闹的。”
他们也没有直接去洗漱洗澡,换了一身衣服披上雨衣就去了山里。
毕竟现在时间还早,而且家里的木门坏了,他们需要重新找一个木头做门。
两人在山里绕来绕去走了很久,最后终于在接近深山的边缘找到了一根足够粗的木头。
他们两个成年男人都抱不住。
“这根?”
沈知阳想了想,“这有些粗了,木头还是湿的,更重,咱们两人不一定抬得动。”
接着他又抬头看了看,这棵树已经长的非常高了,树上还有很多鸟窝,他还能听到鸟儿在树上的叫声。
“算了,这树长这么多年也不容易,换一根吧。”
接着两人又在山里饶了几圈,发现了一棵黄花梨木,黄花梨木材质坚硬,耐腐蚀,不易干燥,不易变形,而且表面和松树不一样,没有粗糙的切痕,切痕基本上都非常光滑,做门当然也非常合适。
两人在原地比划了一下,这棵黄花梨树直径大概有二十公分左右,树干垂直挺拔,长的非常漂亮。
“就它吧。”
两人掏出手里的电锯,不一会儿这棵黄花梨树就倒在了地上。
两人熟练的把木头扛在了肩膀上,动作统一又利落,中间甚至没歇息就直接扛回了家,把木头放到了旁边的院子的屋檐下两人才换衣服洗澡。
木头挑好之后两人就不着急了,吃完了午饭才开始测量院门的尺寸,再在木头上画上记号。
这时候的田家人已经完全安静下来了,不再怒火冲天的逮谁咬谁,气氛低迷的准备给程双办一个体面的葬礼。
村里的人大部分差不多都去给他们帮忙去了,但是唯独沈知意家和李刚家没动静,两家人就像不知道这事一样,在家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
这时候也没地方给他们买菜买粮食的,所以大家伙基本上都是从自家带一点菜或者米来田家,也算是全了他们作为邻居的一点心意。
他们来的时候田家的客厅还没收拾,到处都是桌椅板凳的残骸。
不知道内情的村里人咋咋呼呼的说田家的人太暴躁,孩子去了确实生气,怎么能把家里的家具砸了出气呢,这可都是手艺特别好的老木匠打出来的,现在想找这种质量的凳子都已经很难了。
况且把家里的东西砸了以后还不是要重新再制,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做吗。
和沈家和田家离得近的知道内情,但是在正主家也不好大声说他们的闲话,只能私底下悄悄说,不过现场人不多,不一会儿所有人都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姜芳和王贵媳妇在一边聊天,姜芳和沈家关系一向非常好,另外一人因为受过袁兴萍的恩惠,两人态度倒是出奇的一致,觉得这田家的确实是无理取闹了,否则沈家的人也不会在这时候来他们家干这种事。
因为这件事大家伙讨论的太过火热,反倒掩盖了另外一件事。
在看到冯老五一家提着一袋十几斤的田螺来的时候,王贵家的媳妇儿才惊叫起来。
“你们怎么带这玩意儿来了?”
冯老五皱眉,有些不高兴了,这还是他顶着大雨在田里和池塘里摸了一天多才摸了这些田螺来的,怎么着还有些嫌弃的样子。
冯老五的媳妇儿也是不高兴,“田螺好歹也是一道肉菜,我家男人在田里摸了一两天才弄回来这些,想着和大家一起尝尝,怎么还不乐意的样子,不想吃你就别吃。自己只带了几颗土豆,还嫌弃上我们带的肉菜了。”
王贵媳妇儿是个内敛的人,被说的满脸通红,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反驳,只是呐呐的说了句,“家里只剩土豆了,而且田螺吃了得病,我家……”
蔡国兰出来听到了这句话,原本就不开心的心情雪上加霜,把不敢发泄在沈家的怒气发泄到了王贵媳妇身上。
“你说什么呢你,我家出事了你高兴是吧,现在还来这么咒我家,你们才得病呢,你们全家都得病,全都病死了才好!”
王贵媳妇儿被说的眼眶通红,气急了也说不出话,“我……你……”
蔡国兰冲进厨房一把把王贵媳妇儿带来的土豆扔到了王贵媳妇脚边,“你回去吧,我们田家不稀罕你的帮忙,东西也带回去,免得我们吃了得病。”
王贵媳妇憋着一口气就把土豆带走了,既然人家不稀罕,她也不热脸贴他们家冷屁股,都这时候了,谁家比谁高贵呢,尾巴翘的比天高,难怪死人,她家不死谁家死。
王贵听到刚刚发生的事情之后,也沉了脸直接回家了,他可不是那种不顾媳妇儿的男人,既然骂他媳妇儿,那他待在那里也没意思。
吴三石也知道王贵媳妇儿的意思,只不过他刚刚并没有在厨房,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人都已经走了,那田螺也已经下锅了。
他只得过来说道,“这田螺不能吃!”
一个说不能吃那可能是闹事,第二个说不能吃的,那他们就开始起疑心了。
“老吴,怎么个说法?这田螺怎么就吃不得了?”
吴三石说道,“你们不知道啊?我还以为大家都知道了呢。
我们家思思就是吃这个田螺得了蛔虫病,整天在家捂着肚子说肚子痛,还窜稀之类的,我有时候也觉得肚子痛,然后到袁医生那里去问了问,是因为这田螺里有寄生虫,我们吃了田螺,那虫子就到我们肚子里去了。幸亏袁医生给了我一幅药方,我回家吃了之后才渐渐好转,否则肚子还痛着呢。王贵家也知道这事,她应该是这个意思,没坏心的。”
在场的人都明白过来了,原来是这样。
还有好几户吃过田螺的人家正摸着自己同样隐隐作痛的肚子,露出恶心的模样。最近下雨下的厉害,田螺也多,所以村里吃田螺的人同样不少。
这放在谁身上知道了这件事都得犯恶心。
一大波人跟在吴三石后面找他要药方,吴三石也不藏私,直接就说了,还把袁医生说的各种细节和防护知识也告诉给了大家。
厨房里忙着炒菜的几人看着锅里的田螺面面相觑,原来是这样啊,刚刚王贵媳妇儿应该也是这意思吧,怎么就不说出来呢,弄的两家人都难看。
蔡国兰也知道了这事,她也是觉得王贵媳妇儿说话说不全,就算被骂也不怪自己,谁叫对方支支吾吾说话都说不明白。
田美丽听说这事之后也大哭了一场,她大概也明白了她女儿得的什么病了,就一个小小的寄生虫,最后闹人都没了,要是当初她不听她妈的,求一求袁兴萍,她肯定会愿意救人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但是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晚了,人都已经没了。
沈知阳和云牧野正在家里院子门口试试新做的门怎么样,开关了好几次,感觉没什么问题之后,便把原来木门上的锁头给取下来了,换到了新门上。
原来的木门也没扔,他们两刀就把旧门给劈成了一块一块的,扔到了旁边的柴块堆上,生火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扔火堆里。
旁边热闹的田家今天也消停了下来,好像早上的时候,已经找到了地方准备把人埋上山了。
沈德昭从家里拿了一把自家种的韭菜到了沈知阳家,“这是我妈让我拿来的,我家门口的韭菜长好多了,吃也吃不完,你们家要是想吃就可以直接去割。”
沈知意接过韭菜,里面还夹着几根绿色的草,被她发现了,拿了出来。
沈德昭也不见外的坐在他们客厅里开始唠嗑,“田家的小孩儿今天终于埋了,唉,田美丽哭的哟,看得我妈都差点跟着哭了。”
接着他又想到最近两家人闹矛盾,便说道,“算了,不提他们了。我妈因为王贵媳妇和你们家的事,也假装自己得了蛔虫病回家了,其实她一个田螺都没吃。不过幸好我妈回家了,掌勺的不是我妈,这次炒菜的几个媳妇儿被暗地里说的,可惨了。不过也不能全怪她们,菜和佐料都没几个让他们怎么发挥。
这还是我第一次吃这么简陋的席面,一个桌子上就几盘菜,还都是素的,油盐都不够,吃起来寡淡无味的,唯一的一点肉沫沫还是在菜里夹着的,不说我都没看出来。”
沈知意啧啧两声,“他们家不是厉害的很吗?怎么混的这么搓了?”
沈德昭说道,“舍不得呗,我抱柴火去他们家厨房的时候,看到他们家还吊着好几十块腊肉呢,这次席面我猜是一块腊肉都没舍得拿出来,扣的嘞。而且这家人也是离谱,谁家能干出把来帮自家忙的人骂回去的事啊,原因还是他们家理亏,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家人脑子是有点问题,以后离他们远点。”
沈知意赞同的点点头。
接着他又八卦的问道,“我听说田家的桌椅板凳全部都已经被砸烂了,据说是你们家的人干的?”
沈知意也不反驳,“你看到我们家换新的门了吧。”
沈德昭点点头,新的门颜色还是鲜亮的黄色,非常明显,刚刚他进门的时候还闻到了一阵木材特有的清新香味,也是那门散发出来的,他觉得这门可比原来那门看起来高级多了。
沈知意说道,“那天蔡国兰来我们家发疯,把我们家原来那门砍烂了,没办法了,我们也去他们家疯了一圈,这才不敢再逮着我们家咬了。”
沈德昭竖了个大拇指,“你们牛'逼。我今天还看到他们家正在林木匠家里求爷爷告奶奶的想要让林木匠帮忙打一套桌椅板凳和箱子呢,也是活该。”
今天中午,沈家餐桌上多了一道韭菜炒鸡蛋,吃起来味道还不错,沈知意想着下午去二妈家挖几根回来种着,以后想吃了就直接在家里院子里割。
沈奶奶坐在家门口,看着外面的天气叹了口气。
沈知意在院子里种自己刚刚挖回来的韭菜苗,“奶奶,叹啥气啊。”
沈奶奶忧心忡忡说道,“这雨也不见停,地里的土豆该泡坏了,前面一段日子缺水缺的厉害,还要大家伙浇水,这一阵子怎么突然这么多水,你们辛辛苦苦了两个多月,最后……”
沈知意说道,“这有啥,老天爷要下雨,我们也阻止不了啊,没了就没了呗,我们家里也不是没有存粮,够我们吃好久了,饿不死我们的。”
更何况她还有那么大一个空间呢,里面种的东西足够他们一家人活下来了,就算地里的土豆全部被泡死了,她最多只会有些惋惜,感叹两句他们前面的努力都白费了,并不会多么痛苦。
下雨天大家伙基本上都在家,地里的活儿都没的干的,村里闲不下来的大家伙又开始给自己找事干了。
红薯差不多全部都已经挖回来了,家里种的红薯多的人家,已经准备好要开始做红薯粉了。
因为雨下的非常大,好几户人家把家里的红薯放到院子里,不一会儿红薯就被落下的雨滴清洗的差不多了,不过各种小坑里的泥巴还是要他们自己用手搓或者用刀削。
接着就是一个大难题。
村里没电。
他们做红薯粉的第一个步骤就是用机器把红薯打成红薯泥,接着用水反复冲洗这些红薯泥,把红薯泥上的粉质冲洗下来,再沉淀,最后风干。
现在他们第一步就出了问题。
村里好几户人家有把红薯打成红薯泥的机器,但是这时候根本就没电了,他们也没有发电机,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接着几户人家商量了一下,准备找有发电机的人家借一下发电机,还合计了一下村里哪些人有发电机。
“村长家有,好像还有两台,他们家赵路民弄回来一台,赵德柱那天又从军人那里买了一台回来。”
“阳子家也有,不过好像他们家的发电机也很少用,经常晚上也是黑黢黢的,应该是没油。”
“胡大树家好像也有吧,我记得我见过他们家晚上还有电灯呢,整个家亮堂堂的。”
……
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决定借村长家的,因为村长家毕竟不止一台机器,搬走一台另外还有一台备用。
赵德柱听说之后直接同意了,毕竟他们家最近也要做红薯粉,趁着这个机会一起做了。
最后只是说了句,“我们家的油不够用了,机器你们可以搬走,但是油你们得自己想办法。我家两台都是柴油发电机,别喂错油了,错了的话机器可能会坏。”
村里人东拼西凑的,还真弄来一大盆油来,机器打红薯泥的速度非常的快,这油还没用完呢,村里的红薯全都已经打完了,剩下的油就被赵德柱拿回了家,还说下次村里要用电接着用这些油。
但是过滤的这一道工序也非常繁琐,要不停的淋水、换桶、换盆、淋水。
姜芳家过滤的时候,还找沈知意家借了好几个大盆出去。
这种没有太阳的天气他们沉淀出来的红薯淀粉也只能等它慢慢干,而这时候,沈家的木耳也放在家里晾了好几天了,但是还是没有干透,他们只能打开发电机,一袋一袋的收起来用家里的烘干机把这些木耳烘干。
烘干机日夜不停的工作了两天,才把这批木耳全部烘干。
接着他们才把家里的真空打包机拿出来,把木耳一包一包的打包,最后放到了旁边的仓库里。
把木耳收拾完之后,一家人坐在家里又没事情干了。
沈知意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再这么坐下去,她电脑里的综艺也要被她看完了,那以后多没意思。
看到一家人往仓库里走,沈知意也蹦蹦跳跳的跟了上去,“这是干什么去?”
云牧野抓住她的手,“给自己找点事情干,去仓库里清点一下咱们家的东西,不然有些东西烂在角落里了或者生霉生虫了多可惜。”
他们家空余的房子实在是太多了,平时也没怎么分类,只要一间空屋子差不多放满了就放另一间去,所以大部分的房间里都很乱,而且放的东西没有章法。
不过他们略过了袁兴萍已经处理过的药房那间,这里面的药确实是整理的清清楚楚,什么药都有,什么口罩消毒水都在里面放着。
首先清理出了家里的放稻谷和玉米的房间,中间还有几袋子红薯、土豆、花生、各种豆子……
是他们主要的物资存放点。
稻谷和玉米粒装在他们买回来的大仓里,旁边的小仓里也放的有,是因为大仓里装不下了才装到了旁边的小仓,旁边的花生和各类豆子也是都晒好了之后放到这里的。
这些东西都能保存很久,他们也就没拿走,还是放在这个房间里。
粮食多的房间也非常容易招惹老鼠,所以房间角落里还放着很多的粘鼠板,他们粘鼠板也换了好几张了,不过这些老鼠跟死不完似的,还在往这里跑。
这间房间收拾好之后又去了下一间……
一个上午的时间,他们才收拾完五间房间,大概才一半,但是大家伙都已经有些累了,准备明天再继续。
不过他们也不算没有收获,他们在一个房间里找到了好几塑料袋的零食,是他们在几个月前买的,那一阵子他们买的零食太多,可能随手放进了房间里就忘记了,要不是今天收拾库房,在一个角落里翻出来了这几袋零食,恐怕这几袋零食要放到过期。
说起来他们一家子也有几个月没吃过这些东西了,连一向都不碰这些的云叔叔都拿了一个鸡爪子去啃了,可见是真的把大家素着了。
“后面几间房子里还有没有这种好事啊?我愿意天天收拾房间!”
沈知意吃着一包牛肉干,“我猜后面几间房子里没有这些零食了,毕竟这确实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
下午几人吃零食的时候,家里来人了。
高翠笑着说道,“都在呢?”
沈知阳说道,“高婶子吃饭了吗?”
果然他们华国人问候人的第一句话就是吃了吗。
“吃了吃了。是这样的,你们可能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上次我们家里的鸡得了鸡瘟死了,已经好多天没有鸡蛋吃了,这不是前两天听说你们家母鸡抱窝了嘛,这不就想来问问你们家,能不能卖几只小鸡仔给我们。”
沈知阳明白了,他们家里的母鸡抱窝之后,有了十五只小鸡仔,三只公的,剩余十二只全是母的。要是全部让他们自家养,不是养不起,不过完全没必要。
他们家五只鸡下的蛋都吃不完,要是这十几只鸡长大了,一起下蛋,他们家就更吃不完了。
“行,婶子想买几只小鸡仔啊?”
高翠在旁边看了看沈家的小鸡仔,它们还是稚嫩的模样,神采奕奕的跟在自家鸡妈妈身后,探头探脑的观察这世界,碰到一个小石子都要去啄一下。
这小模样着实让人喜欢。
原本只想买三只的高婶子立即改变了主意,“五只,买五只小鸡仔。”
沈知阳点了点头,趁着高婶子回家拿粮食的时间,沈知阳到鸡圈里抓小鸡仔去了。中途还被母鸡啄了好几下,不过没啄破皮,痛一会儿就没事了。
虽然没有明确的说明,但是高婶子还是按照地震前的标准,一个小鸡仔大概也就几块钱一只,而家里的谷子大概也就一块钱一斤,五只小鸡仔,高婶子提了二十几斤的稻米过来,沈知意也收下了。
刚进家门,把谷子倒出来放到了仓库里,外面就又闹哄哄的。
沈知意屁股都还没在沙发上坐热乎,又起身到了门口开门,“这一天天的,怎么就这么多事啊,这些人又怎么了?”
这一看,原来是程浩来了,额头上还破了个洞,一直在流血。
沈知阳对这个男人印象还不错,问道,“这是怎么了?”
程浩捂着流血的脑袋,“怎么了?还不是家里那几口子人闹的。”
他也不好明说,今天田家又因为程双的事情发生了口角,他丈母娘和岳父把他女儿都折腾没了,他心里也有一口气。他也只是为沈家人说了几句话,和田大根和蔡国兰对刚了几句,额头上就被开了个口子。在他看来,事实就是这样,没必要逃避责任,他们只想着把事情的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不想承认自己害死了外孙女,这就是懦弱。
沈知意也不问了,直接回家把家里的医药箱拿了出来。
这种伤口沈知阳也会包扎,因为上午累着了,袁兴萍正在楼上睡午觉,也就没打扰她,他们几人就解决了。
程浩忍着脑袋的胀痛,到了谢,“谢谢了啊。”
沈知阳说了句,“没事。”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对方又来了,这次提了一袋子的冰冻鸡爪,“给你们的,就当作给以前的赔礼道歉,这次的医药费了。”
沈知阳也没客气,直接接过了,程浩还没离开的时候,他就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做这些鸡爪子吃了。
沈家人不知道,程浩回家之后,田家人看到冰柜里原本两袋的鸡爪不见了一袋,又和程浩大吵了一架,差点又升级成全武行。
沈知阳和沈知意在家开始给这些鸡爪子剪指甲。
边剪的时候还边数了数,这袋装的鸡爪子不多,但是也不少,一共有六十三个,省一省,也够他们家人吃上个两三天了。
沈知意在旁边用刀把鸡爪子从两根脚趾间剁开,这些鸡爪子个头够大,从中间劈开了也能啃一会儿,而且这样可以吃的更久,“哥,咱们是做成柠檬鸡爪、还是卤鸡爪、还是泡椒鸡爪啊?”
只是说道这些名字,沈知意就开始下意识的吞口水了,已经很久没吃这种小吃了,还有些想的紧。
“柠檬?你有柠檬?”
沈知意悄悄凑到他耳边,“我空间里的小冰箱里还有两个,不过再不吃就蔫巴了。”
沈知阳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你把柠檬拿出来了怎么圆谎,说你做梦梦出来的?”
云牧安突然从他们身后跳了出来,“说什么悄悄话呢?”
沈知意尖叫一声,接着就是一阵追打,“你这臭小子,吓死我了!”
云牧安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下次再也不敢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两人停下打闹之后,云牧安看到家里刀板上的鸡爪子也不淡定了,高兴的加入了剪指甲队伍,也加入了讨论。
沈知阳建议道,“要不咱们就做成泡椒的吧,家里正好有泡椒,泡椒的鸡爪里面还可以泡胡萝卜、芹菜、洋葱也可以。”
云牧安震惊,“咱们家还有这么多菜?”
他们家不是天天吃白菜和青菜吗,还有黄瓜和丝瓜,怎么有这些菜他怎么不知道?
沈知意点头,“有啊,那天我们去地里收青菜的时候不是有胡萝卜吗?那天我们只收了长在外面的,长在地里面的还没收呢,不知道胡萝卜长没长好。至于芹菜,咱们院子里就有一小块吧,没长好而已,就短短的一小截。”
云牧安高兴了,“那就是胡萝卜啊,我还以为那是长的杂草呢,我还说你们怎么不把这些草拔了,而且长的还挺整齐。”
沈知意把手里的刀放下了,“我去地里看看胡萝卜长多大了,剩下的鸡爪子就拜托哥哥了。”
云牧安也想跟着去,把手里的剪刀放下了,“拜托哥哥啦。”
接着飞快的跟上了前面沈知意的脚步,披上雨衣就跑了。
两人到了地里,拔了一个看起来长的最壮实的胡萝卜,下面的萝卜还没有她的手指长。
“确实没长好啊,不过为了我的鸡爪,就苦了你们了。”
沈知意扯了大概六七根的胡萝卜才停手,把上面的胡萝卜叶子掰了,只留下了下面的可以吃的胡萝卜,在原地呆了几分钟,手上的泥土全被下下来的雨水洗刷干净了。
他们的脚上也沾满了湿湿的又粘的泥土,重了大概好几斤,在家门口找了跟棍子,把脚底下的泥巴块捅没了才进了家门。
回家的时候,沈知阳已经把鸡爪子的趾甲剪完了,甚至都已经砍好了,完全不需要他们帮忙。
沈知意在院子里屋檐下洗着没洗干净的胡萝卜,刚摘起来的胡萝卜上面还有些浅白色的须须,都被她用刀刮干净了。
沈知阳在旁边叫到,“安安,你去厨房生火,把鸡脚煮熟。”
他刚来的时候,还不会生火,还是沈知阳一点一点的把人教会的,在夏天干旱的那一阵子,平白坐在家里汗水都能躺着流下来,更别提生火的时候了,每次生完火之后,他的衣服都能拧出一盆水来。
不过这时候并不热了,在灶台旁边生火倒也算不上是个折磨人的活儿,反倒还挺暖和。
用清洁球把面前的大锅洗干净,再给锅里舀水把爪子放进去,再倒了一点白酒和葱姜去腥,这一套流程他已经非常熟练了,接着就只等鸡爪子煮好就行。
他的手机昨天充好了电,今天发电机没开,省省也能用一两天,这时候就可以接着看自己追的那篇小说了。
上次看到男主角掉到山崖底下了,接下来的剧情他大致也能猜到,但是这作者笔力深厚,文采飞扬,俗气的剧情在他笔下也能写出一朵花来,让他欲罢不能,完全沉浸到了剧情里面去了。
沈知意把胡萝卜清洗干净之后,又去院子里挑芹菜去了。
不过这几根芹菜比她刚摘的胡萝卜还要矮小,她都不忍心把这几根发育不良的芹菜薅秃了。
不过还是鸡爪子比较重要,她硬是矮个子里拔高个,挑出来两三根长的还不错的。
至于其他配菜,找不出来了,实在是找不出来了。
沈知意把菜洗好之后回了家,问道,“哥,咱们要不要把鸡骨头挑出来啊?”
好像鸡骨头挑出来吃着比较方便。
沈知阳说道,“不用,太麻烦了,而且没有工具,不挑骨头能吃更久。”
那倒是,挑完骨头的鸡爪子,她能一口一个,不一会儿就能把所有的爪子肉炫完。
爪子煮好之后,沈知阳把早已经准备好的调料拿了出来,放到了一个盆里,再把红红绿绿的胡萝卜条和芹菜条也放了进去,揉吧揉吧,混着盆里的所有调料全都倒进了他们以前收集好的塑料罐子里放到了旁边。
沈知阳对着两个吃货说道,“现在还不能吃,鸡爪子还没入味,还要等个三四天,听到了没有?”
沈知意和云牧安眼神飘忽的回道,“听到了!”
两人只能把桌子上还没吃完的小零食拿出来解馋,一口气炫完了好几袋豆干小零食。
楼上睡觉的几人才下楼,就闻到楼下飘着的淡淡的酸酸香香的味道,激的人食欲大开。
“什么味道?”
云牧安立即把面前的鸡爪子罐子抱了起来给袁兴萍看,“我们做了泡椒凤爪!妈妈,咱们过几天就有鸡爪子吃了。”
袁兴萍诧异,“哪里来的鸡爪?”
沈知阳在旁边洗手,顺便解释了一下鸡爪子的来源。
袁兴萍点点头,没想到这田家女婿倒是个明白人。
“有人在家吗?”
院子里又来人了,沈知意赶紧跑着出去看看是谁。
“婶子?您来是?”
王凤提着一袋子的花生,沈知意目测大概有十几二十斤。
“听说你们家的小鸡仔不是破壳了吗?我来看看,不知道你们家的小鸡仔还卖不卖啊?我家里好久没吃蛋了,现在就想买几只回去养着。”
沈知意点头,“卖的,婶子想买几只啊?”
王凤高兴了,赶紧说道,“三四只都行,来来来,这是我今年我家种的花生,新鲜着呢,卤着吃炸来吃都好吃,榨油也行,别嫌弃。”
沈知意接过花生,进屋把花生倒进了自家口袋里,把这个布袋子拿去还给了王凤,这虽然是个布袋,村里人也是舍不得白白送给其他人的。
沈知阳捉了四只鸡崽子给了王凤,王凤高兴的把四只鸡崽子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生怕被雨淋湿了,道完谢就急匆匆的走了。
沈知意仔细数了数家里院子里的鸡,还剩下六只了,一只公的和五只母的小鸡仔。
“哥,咱们不卖了吧,就留下这六只。等他们长大了,我们就把现在下蛋的四只鸡全吃了!”
云牧野在旁边问道,“馋肉了?前不久不是才杀了一只吗?”
沈知意掰着手指数了数,她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吃的鸡肉了,随口说道,“已经是一个多星期之前了好吧,早忘记鸡肉啥味道了!”
他们家里充满着宁静祥和的氛围,不过几人正准备从院子里回家里的时候,地表突然震动起来,他们也感觉到了这股摇晃。
云牧野在沈知意旁边,立即把人拉到怀里蹲在角落里,云玉书也把靠近他的袁兴萍护在身侧,其他人也各自找了安全的地方蹲着了。
不过才一会儿,大概五六分钟的时间,就没动静了。
“怎么回事?又地震了?”
第53章
想到不久前的那一场地震, 死亡的人数和毁坏的建筑,没有人不为此感到害怕担忧。
要是再来一次,这……这又得死多少人?
“难道真的又……地震了?”
心里不安的情绪到达了顶点, 沈知意直接冲到了院门外。
看到大家伙她家周围都没事, 房子没事, 人没事, 连家里的牲畜都是安全的她才放心的回家。
云牧野跟在她身后,把人拉回了家, “刚刚的震动感并不强烈,即使是地震,这次的地震范围应该也不远, 所以不可能是上次那种全球的大地震, 而且我们这里只是小小的晃了几下, 村里肯定都没事的。”
沈知意眨了眨水润的眼睛, 细密的睫毛跟着煽动了几下,上面的水珠随着她的动作掉了下来。
即使知道是雨滴, 但是还是很像是哭了一般,让人不自觉心软了下来, 心生怜爱。
云牧野身手摸了摸她的脸,她的皮肤被雨水滴的有些冰冷,“别担心了,这次不可能再发生那么大的地震了, 这世道总要给我们留下一线生机,否则大家还怎么活?”
云牧野担心人感冒,便把她拉到了家里, “赶紧先去洗个热水澡,我出去看看情况, 下楼的时候记得喝包冲剂。”
沈知意看着他点点头,眼里有不自觉的依赖。
洗完澡出来之后,云牧安已经把冲剂给泡好了。
不仅仅是她,家里所有人都喝了几包,生病了确实不划算,还是得预防,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感冒。
“其他人都出去了?”
云牧安点点头,“对啊,他们都不怎么放心,穿着雨衣打着伞就出门了,不过走了有一会儿了,应该快回来了吧。”
沈知意坐到沙发上靠着沈奶奶,这个时候她就想着靠近一下自己熟悉的爱的人,这样可以给自己安全感,也能给自己充电。
沈奶奶摸摸沈知意的脑袋,“团团长大了。”
沈知意故意撒娇,“没长大,我一辈子都是奶奶的孙女。”
“是长大了,那个孩子也是个好的,你们两人在一起奶奶也放心,什么时候结婚啊?”
在老一辈的思想里,谈恋爱就是奔着结婚去的,而结了婚,就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
虽然这时候大概也没有地方给他们结婚登记了。大家现在都挣扎在生存线上,哪还有精力搞这些花头。
不过在老人家眼里,沈知意是家里的宝贝,该有的婚礼也要有。
沈知意的耳间爬上红晕,但是她也没反驳,只是有些被家里的长辈调侃的羞涩,“奶奶,还早着呢。”
她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就结婚呢,至少再玩几年。
沈奶奶笑着转过头,最近的气温确实降低了,继续用以前买的毛线织毛衣,手上这个就是织给沈知阳的,只差一只袖子了,马上就能织好。
沈知意的那件毛衣早就已经织好了,是用的粉白配色,而沈奶奶手上这一件是用的棕色和黑色的配色。
沈知意倒是很喜欢她哥哥的毛衣的配色,毕竟这颜色耐脏。这时候了,没必要再那么讲究。
沈奶奶却不同意,“姑娘家就应该穿的漂漂亮亮的,我的团团怎么能和你哥哥一样穿的黑黢黢的,白□□粉的好看。”
沈知意只得无奈妥协。
沈知阳和云家人回来的时候,沈奶奶的衣袖已经织了一小截了,看到人回来了也不继续了,紧张的看着他们,都想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身上也非常狼狈,衣服上有很多泥水,甚至头发上也沾了很多泥巴,粘在一起,凌乱不堪。手上也多了很多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出去的几人神色也是沉重的,沈知意刚刚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赶紧去把家里的医药箱提了出来,还带了几条毛巾,给他们手上的伤口消毒。
“……怎么了?刚刚是发生了……”
沈知阳叹了口气,刚过上几天平静日子,又整幺蛾子。
“村里刚刚发生泥石流了。”
“泥石流!”
沈知意震惊了,这怎么又发生泥石流了?
难怪他们刚刚感觉到地震一样呢,原来是因为泥石流。
“在哪里?”
沈知阳说道,“就我们去隔壁杨家沟的那条路,有一个山丘,现在那里半块山壁都塌了,全是泥水混杂着石头,冲下来把整条路都堵死了,连山下的那条通往其他村的公路也被堵了。
而且住在最角落的那家人,五个死了三个,我们只救出来两个人。”
沈知意眉头拧的更紧,住在那边的就一户人家,“是赵家?”
沈知阳点点头,“只有那两母子活下来了。”
沈知意的眉头松了,“陈琼和赵军活下来了?”
“嗯。”
“那还好,啧,那几个死了就死了,这世上还少了几个祸害。”
不是沈知意幸灾乐祸,但是这赵家的几个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赵家老两口年轻的时候一直生女儿,没一个是儿子。于是两人为了生个儿子一直生,最后生到了第五个才生出来个儿子。
那时候计划生育不许超生,他们就一直没给家里的女儿上户口,为了逃罚款,有人来检查就把女儿赶出家门。至于上学,那就更别想了。
这赵家儿子一出生就被老口子宠的宝贝一样,割猪草、洗碗、做饭、洗衣服什么活儿都让四个女儿干,她们活的跟旧社会的奴隶似的,有妈相当于没妈,有爸相当于没爸。儿子就在家里舒舒服服的享福,可见这四个女儿在赵家过的是什么日子。
到了十七八岁,赵家就把女儿嫁出去了,还收了不低的彩礼钱,沈知意一猜就能猜到这是要存钱给赵家儿子娶媳妇儿用的。
那赵家儿子被父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宠着长大,理所当然的长歪了。和沈知意那个死了的爸爸一样,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整天不务正业,偷钱、打人、酗酒、赌'博,村里没一个不恨他的。
好不容易花了大价钱娶了陈琼回来,也不珍惜,不是打就是骂。
沈知意记得非常清楚的一件事就是陈琼怀孕的时候,吃了两个鸡蛋,这赵家婆子就哭天抹地的拿起扫把要打人,心痛家里的鸡蛋,还说这鸡蛋是留个儿子吃的,根本没把陈琼当人,生了儿子之后赵军这孩子也是跟着一起挨揍。
沈知意和沈知阳从小时候的恨自己的亲妈到理解,这家人起了功不可没的作用。
要是在村里过得这样的日子,那真还不如跑了算了。
陈琼这人就没有沈知意亲妈那么狠的下心,也没有她做事的果决,根本没想着跑,只是觉得自己一辈子就这样了。原本就文弱的姑娘现在变得阴森森的,整天也不出门,不说话,一直待在家里,把沈军这孩子也养的阴阴沉沉的。
沈知意回来之后,有时候碰到这孩子了,她也没见过他笑过。
沈知意甚至觉得这陈琼可能已经被打的心里变态了。以前还有人劝她和那男人离婚,她却说她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已经习惯了。
软弱的态度让帮她的人都觉得没意思,久而久之也就没人管他们一家子了。
沈知意有时候碰到了他们一家子,看到弯腰驼背的孩子,背上还背着一个比自己都大的背篓干着活儿,觉得这爹妈都不是啥靠谱的人,只是可怜了这孩子。
好在苍天有眼,今天一场泥石流没伤到其他人,直接把这一家子的三个恶人收拾了,留下了陈琼和赵军。
对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来说,一个软弱的妈总比一个家暴的爸爸、爷爷、奶奶好吧。
虽然现在他们的家没了,但是这怎么说都比以前动不动挨打的日子过得舒畅。
沈知意催促着刚回来的几人赶紧去浴室把自己清洗干净。
等他们洗完出来之后,沈知意已经给他们煮好了黄桃银耳汤,热乎乎又带着清淡甜意的汤水下肚,让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这时候他们也有时间讨论着这突如其来的泥石流了。
沈知阳想了想自己刚刚上山看到的光秃裸露石块的地表,加上自己的猜测,把事情大概还原了一下说了出来。
“我去山上观察了一下,泥石流突发的那片区域,山上的树大多都已经枯死了,加上最近的雨太大,把那地方的整个山的泥土都淋的松软了,才会发生泥石流。”
沈知意则想的更多,“那其他地方有没有可能发生泥石流?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只几分钟就能冲垮这一整片的房子和树木。”
她虽然去现场,没见到当时的场景,不过末世前新闻里她也不是没见过泥石流,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且我们家后面就是一片山,有没有可能……”
沈知阳说道,“不可能,我们这里的山和那边的山情况不一样。那边的山,山上的树基本上都已经被村里砍得差不多了,加上前两个月太阳晒的厉害,山上没有植物了才会发生泥石流。而我们后山这片山全是深山老林,平时根本没人去,树多的数不清,上次我和牧野上山找树做门的时候,山上的土地紧实板结,近段时间是不可能有意外的。”
云牧野跟着点点头,确实是这样的。
沈知意也知道自己问了傻话,那块山头那么秃就是因为偏村北边住着的人多。而且那片山非常平坦,路好走,所以村里人才爱去那边砍树。他们后山这片山连着国内排行前五的大型山脉,一进深山可能就找不到路出不来的那种,植物非常多,暂时是没有泥石流的危险的。
“没危险就好,这些日子,出现的各种天灾人祸防不胜防,每天都生活在未知里,提防着人还要防天灾,真刺激。”
沈知意想到赵军那个孩子,又有些担心了,“他们那家被冲塌了?那赵家母子怎么办?”
“我们去的时候,赵家的房子已经没了,完全被压在了泥石流下面。赵军和陈琼一个出去割猪草,一个去山里捡蘑菇去了,所以他们才能逃过一劫。雨还在下,山上的石头和泥巴还在往下掉,我们挖了几块石头就不敢再逗留在那里了,就那两母子还在那里挖石块。准确的说就陈琼一个人,她儿子在旁边站着没动。不过这么久了,救出来应该也没气了。”
别说他们狠心,村里确实没人愿意为了赵家这几个人赔上自己的命,村里差不多的人都没管就回来了。
沈知意一愣,“那这么冷的天,天上还在下雨,这两母子接下来怎么办?他们家里的家当应该都还在那被冲毁的房子里了吧。”
沈知阳站起身,把头上的毛巾放在盆里,要去洗衣服了。
“谁知道呢,船到桥头自然直,赵德柱会安排好的。你们的毛巾放进来,我拿去一块儿洗了。”
才说这事没多久,晚上赵德柱就来敲他们家门来了。
沈知意一家在餐桌上听到敲门声,云牧野放下碗筷就撑着院子屋檐下的伞出去了。
刚开门就准备说什么的赵德柱见到云牧野,把要开口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耸了耸脖子就要往里面走。
独自面对云牧野,让他觉得有些压力,这男人虽然没说话,但是总让他觉得有点害怕。
沈知阳见到赵德柱进来了,也放下了碗筷,“村长。”
赵德柱一进他们家,就感觉到了屋子里浓浓的暖意,黄色的灯光把沈家的客厅照的暖融融的。
虽然是在农村,但是此时的沈家却是少有的干净。茶几旁边的地上甚至有一块不大的地毯,黑豆正趴在上面眯着眼睛睡觉。桌子后面是柜子和内嵌式的储物格,都放着瓶瓶罐罐和各种袋子。
旁边的沙发也从夏天的竹席换成了柔软的棉花沙发,上面铺着棕红色的沙发套,还有好几个毛茸茸软乎乎造型各异的抱枕,和整个房间的装饰异常和谐。
此时最引人注意的却是他们家的餐桌,上面的香味一阵一阵的传过来。
赵德柱瞥了一眼,桌子上面没肉菜,就是几个炒素菜,还有个番茄炒蛋,一碗汤。怎么做的,怎么就这么香呢,甚至让已经吃饱了的他此时也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好久没进沈家来了,他们家的装饰和陈设看起来和村子里的其他人家格格不入,让他不自觉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城里的某个人家家里。
见赵德柱没说话,沈知阳不得不再次开口,“村长,您这次来是?”
赵德柱回过神来,“啊,哦,是这样的,村里今天发生的泥石流你们一家好像也去了,应该知道事情的经过,赵家两母子现在也没地方住,他们从废墟堆里掏出来的东西也不能一直淋雨,村里好像就你们家有空房子,就想问问你们家,你们那老房子不是一直空着没人住吗?能不能让那两母子暂时住在你们的老房子里。”
沈知意诧异,拧着眉问道,“村长,你没开玩笑吧?我家那房子大家都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塌了一大半了,另一半也是摇摇欲坠,屋顶的瓦片也被村里人拿的乱七八糟,屋子里面渗水不知道多严重。而且这时候这么大的雨,我们家那老屋迟早也要全塌,这房子让他们住?您确定不是想活埋他们两母子?”
赵德柱也有些尴尬,他已经问了好几家了,人家都不同意,他才想着来沈家试试看,想着把人安排到沈家新家住,毕竟沈家是村里数一数二过的好的人家,家里房间也多,想着他们可能不会同意才退一步把他们安排到老屋去,确实没考虑那么多。
既然沈知意不同意住到老屋,那他也就直说了,“那老屋太破的话,你们的新房子不错啊,我看整个村子里就你们家的房子最大,房间也多,而且人家两母子也可怜的紧,人又老实,不会动你们家东西的,收留收留那两母子怎么样?”
沈知阳抱着手臂看着赵德柱,这是把他们家当冤大头了?
“村长,要说村里的房子,最气派的得是您家吧,那么大的三层楼,只住了您家三个人,难道您家不比我们家要合适?怎么就想着我们家了呢,您作为村长不是更应该以身作则?”
赵德柱赶紧说道,“这怎么能行?我们家两个男人呢,那一个寡妇带着孩子,不合适。”
云牧野靠在门口,那身长玉立的身姿莫名有种压迫力,“放我们家就合适了?我们家还有三个成年男人,一个即将成年的男孩子,这传出去就好听了?”
赵德柱在客厅支支吾吾了一会,又叹了几口气,想不到反驳的话。
沈知阳说道,“村长,您还是回去另想他法吧,我们家不可能收留她们,村里的房子多的是,怎么就盯上我们家了?”
赵德柱看着这家人确实不乐意,说道,“我也只是看他们可怜,如果你们家不乐意就算了,我再想想办法去。”
沈知意思考了有一会儿了,说道,“村里白老头的房子不是还留着吗,让他们两母子住那里去呗。”
白老头和沈家隔壁的已经去世了的魏老太太一样都是村里的五保户,都是孤寡老人一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为魏太太的房子修的时间太久,或者是这房子有些偷工减料,魏老太太的房子在地震的时候就被震塌了,还顺带把人也给砸死了。而白老头则更倒霉,房子没塌,好好的在那里,不过家里的东西却全倒了,他人也被家里的衣柜砸下来砸到脑袋,当场死亡。
所以白老头的房子这时候倒是好的,也没啥裂痕,住他们两母子完全足够。
赵德柱想了一下,“这怎么行,那房子里可是砸死过人的,不吉利……”
沈知意笑了一下,忍不住讽刺道,“那他们就住您家吧,您家多吉利,风水宝地,顺风又顺水,明年就发财。”
赵德柱被噎了一下,想了想,确实没其他法子了,“行吧,我去和他们商量一下。”
看到村长走了之后,沈知意才开始吐槽,“这赵德柱当村长是越当越回去了,怎么这么老糊涂了,这么离谱的事情也能开口。”
沈奶奶拍了拍沈知意的手,不赞同的说道,“他都当了几十年的村长了,现在也有点老糊涂了,怎么可能样样事情都考虑周全,有时候事情处理的不好也可以理解,别骂人。”
沈知意咬着筷子看了看自家奶奶,一时间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在理解赵德柱还是在骂赵德柱。
“别咬筷子,吃饭,都要凉了。”
沈知阳提醒沈知意,还顺道给她夹了一筷子的白菜。
这时候和夏天不一样,气温降下来了,饭桌上的饭菜也凉的快。
云牧野也回到了餐桌上,继续吃晚饭。
第二天早上醒来,鼻尖还是那股湿润的气息,沁润肺腑。
洗漱完吃完早饭之后,沈知意照常在院子里数完六只小鸡仔,就去后院菜地里蹲着了。
家里的白菜、青菜、茄子和剩下的几个番茄吃得她的胃都要流酸水了,根本没啥胃口,她得蹲一蹲菜园子里的菜,看看什么能吃了。
青椒倒是长的还行,过会儿摘几个就回家炒瘦肉吃,胡萝卜没长好、芹菜没长好、菠菜也没长好,还有上次种的韭菜也才长了浅浅的芽儿。
啧,挑来挑去,怎么就没一个能吃的菜。
盯了几十分钟的菜,沈知意突然发现了菜园子里有些不对劲。
院子里的蔬菜或多或少好像都有些损伤。青椒的表皮有几个开始发黑,旁边的胡萝卜叶子也开始泛黄,前两天还精神的芹菜颜色好像也比昨天自己摘的时候黄了一点……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因为下雨太久没有光合作用的原因?
沈知意下意识排除了下雨太久没太阳这个原因,因为她时不时会给院子里的蔬菜浇空间水,这让他们家的蔬菜长的非常的水嫩,比谁家的蔬菜都漂亮,她空间里的蔬菜也从没晒过太阳,但是就是长的青葱,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
又是几天后,沈知意站在家里的一只小鸡尸体的面前,百思不得其解。
这只小鸡她记得,因为它头上有一个小黑点,非常显眼,昨天明明还精神的很,怎么今天突然就死了?
而且院子里的菜也开始慢慢变黄了,不是她的错觉,而是因为这些菜的改变是肉眼可见的,好几个还没长大的青椒已经开始发黑了,青菜也开始慢慢变黄,好几个青菜已经全黄了。
沈家人不得不把院子里的青菜和辣椒什么的都摘了回家,没办法,要是留这些菜继续在地里,等到他们明天一起床,大概什么都没得吃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变黄了?”
沈知意有气无力,“不知道,两天前我看到院子里的青菜还好好的,只是有一点点发黄,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今天就发现已经全黄了。”
他们拧着眉一起看着院子里的土地,旁边的葱姜蒜还好好的长在地里,没有什么毛病,就是地里的蔬菜什么的黄的厉害。
而且家里的小鸡也无缘无故死了一只,身上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痕迹,他们只能考虑是吃错了东西。
家里现在只有五只小鸡仔了,再死他们明年就没鸡蛋吃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只能把原本自由自在浪的飞起的鸡妈妈和小鸡仔放到了旁边的鸡笼子里养着,每天精心给他们调配吃食,不许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一家人蹲在屋檐下研究到底是怎么回事,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
“算了算了,先回家。”
几人又到家里观察家里的蔬菜,确实是有很多变黄的部分,这些变黄的蔬菜已经不能吃了,只能拿去喂鸡或者喂猪。
检查了一会儿,他们突然发现所有的青菜和白菜都是从根上开始坏的,它们的根从外面看没什么问题,但是他们是从根部的那里一刀切了拿回家的,根部的部分外面一圈是正常的白色中带着点绿色,而中间却开始发黑腐烂,甚至最中间已经变得空空如也了。所以上面的菜叶子才变枯黄。
“怎么回事?全部都是从根上烂了?”
沈知阳和云牧野皱着眉挨个检查了一遍,确实都是这样,没有一个例外。
云玉书戴着眼镜看了看,说道,“可能是最近下了太多雨,把它们的根系泡烂了吧,缺少日照。”
家里除了沈知意和沈知阳,都觉得是这么回事,便没有再大惊小怪的把这些菜翻来覆去的检查,再折腾几遍,这些菜都要被他们玩熟了。
沈知意和沈知阳对视了几眼,到了院子里,沈知意先开口,“不可能吧,我浇了我空间里的水的,不应该会有这种情况,肯定有别的原因。”
沈知阳问道“什么原因?水浇少了?”
沈知意纠结片刻,也叹了口气不知道到底是为啥么,“算了,不想了,想也想不出来,那现在怎么办?”
家里不可能一直不种菜,不种菜以后就没得吃,她空间里的菜倒是够一家人吃,但是她不可能在家里的菜吃完后还平白无故的变出来蔬菜硬塞到家里,只能在现在家里还有蔬菜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加一点,让家里的蔬菜吃慢一点。
但是就这几篮子菜,不可能吃不完,而且这菜放久了就会变黄,到时候她要是拿出来水灵的新鲜蔬菜,一样能被人看出来。
除非她向家里人坦白,否则不可能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把菜拿出来吃。
沈知阳当然也明白,叹了口气,“不能就这样坐吃山空,你的空间暂时也不能暴露,这样吧。”
沈知阳想了想,最后说道,“咱们在家里种菜吧,用你空间里的土,到时候菜长的又快又好,而且还不需要什么光照,时不时浇点水就行了。”
沈知意点点头,立马回家把家里种菜这个主意说了出来。
“行,现在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在家里种菜也是一份保障,免得后面家里没得吃了。”
几人说干就干,把家里的纸箱都找了出来,不止是纸箱,还有那种结实的,塑料的带孔的筐。不过这种筐家里没几个,剩下的都是装着军火,家里没几个人想去碰那些东西,所以大多数都是家里原来网购或者他们收集物资的时候留下的纸箱。
这些纸箱被他们折叠起来放到了旁边的空房间里,前两天收拾房间的时候整理出来了,倒不用他们花费时间再到处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找。
沈知意在家把她前一段时间缝的床单和衣服的结合体又给一块一块的剪了,因为她哥说,“给纸箱下面垫一块这种布料,既透气,又可以吸水,到时候蔬菜也能长的好。”
云家人虽然到了这里有几个月了,但是对于种地种菜这回事还是一知半解,加上沈知阳说的好像有道理,他们也跟着照做了。
这时候家里正好有这么大的几块没用的布,剪完大概就差不多了,不需要他们再另外找布料来剪。
接着他们到了院子里挖泥巴,但是这泥巴太湿,不能直接放进纸箱里,否则这纸箱直接就毁了。
于是沈知阳和云牧野两人在旁边屋檐地下能遮住的地方搁置了一块木板,接着两人再把地里的泥巴挖起来放到了木板上,等这些泥巴稍微干了之后就能进纸箱里了。
当天晚上,沈知意和沈知阳拿着锄头在空间里挖了大半个晚上的泥巴,又把泥巴一点一点的装到了已经铺好透气布料的纸箱里。
“哥,好累啊。”
“别说了,你哥我也累。”
接着两人把纸箱放到了空间里堆着,等到接下来几天里,泥巴干了之后,他们把院子里的那些泥巴装进纸箱里,沈知意再找机会偷偷换掉就行。
“住在一起还是有些不方便啊,给家里种个菜都还要偷偷摸摸的。”
沈知阳把最后一捧泥巴塞进了箱子里,说道,“你有了这么一个东西,虽然能让我们过上舒服一点的日子,同时也是把危险带到了身上。这时候你不小心着点,被其他人知道了,你的日子还会好过吗?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候,全球天灾,谁不想有一个移动的空间。到时候别人把你抓走,我想找你都找不到。”
沈知意点头,“我知道的,哥,所以我只告诉了你嘛,连奶奶都没说。”
沈知阳笑了笑,“不说是对的,咱们先出去吧。”
两人出来之后,把身上的脏衣服都换掉了,洗了个澡,把衣服也洗好了才睡觉。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看到走廊上挂着一长串的衣服。
明明他们前两天开发电机的时候才用烘干机烘干了洗好的衣服,才两天,怎么又洗了有这么多衣服?
沈知意摇摇头,幸好家里的衣服够多,够大家换的,否则照他们一家子换衣服的速度,他们穿到最后没得穿了,还得穿睡衣出门。
下楼的时候,沈德昭也在他们家客厅坐着,还带来了姜芳做好的豆腐。
“我妈昨天在家没事,推了一锅豆腐,她让我给你们家送点过来。”
沈知意看到家里的餐桌上确实有一个盆,里面装了一大块豆腐,没有被刀切开,白白嫩嫩的,上面还有没有沥干的水,吃起来应该非常糯。
接着沈德昭又一脸好奇的盯着他们家里堆成山的纸箱,里面还露出一个角的布料,“你们家这是又要干嘛?做什么稀奇玩意儿?难道家里又要生小鸡仔子里了?用这些纸箱来做窝?不过用不了这么多吧。”
沈知阳说道,“不是,你们家没发现吗?家里的菜都被雨水泡烂了,外面已经不适合再种菜了,我们准备在家里种菜。”
沈德昭家的菜地并没有在他新屋前后,反而离的有些远。他们家里人不多,炒一颗白菜混着家里的咸菜,一家人能吃两天多,加上昨天家里又做了豆腐,暂时就没去家里的菜地看看情况,要是沈知阳家都这么说,那他得去家里的菜地看看情况了。
“那我先回家看看情况,你们记得把豆腐吃了。”
“诶,先别忙,你们家的盆……”还没拿回去。
可是沈德昭说完话就直接跑了,沈知意都没叫住人。
算了,她把豆腐切成一块一块放在家里的盆里,再给里面添上一些水,沈知意想着过一会儿就把二妈家的盆送回去。
他们去院子里看了看昨天晾在院子里的泥,已经有些干了,可以装到纸箱里面来。
前面的两个人用铲子一铲子一铲子的往纸箱里面铲土,而沈知意则在旁边带着塑料手套慢慢往里面捧泥巴。
捧了几下之后,沈知意突然发现这些泥巴上面好像有很多白色的小点点,不怎么密,相反还很稀疏,均匀的分布在这些泥巴的各个角落。
她捏碎了一个块状的泥巴,发现里面也有些白色的点状的东西,接着她靠近了一点,仔细看了看,发现不止白色的,还有红棕色的点点,棕红色的可比白色的点点要多,也在泥巴里,虽然单看都不怎么密,但是加起来,整个泥巴上都是这两种的点点,这红棕色和泥巴的颜色非常相似,让她差点没发现。
沈知阳发现沈知意盯着手里的泥巴看,说道,“不要偷懒,认真干活儿。”
正在偷摸把手机拿出来的云牧安瘪了瘪嘴,又把手机塞了回去,前几天看的那部小说它还没看完呢,正准备找出来戴耳机听小说,就被沈知阳发现了。
不过他旁边不是有几个人挡着吗?阳子哥是怎么发现的?
沈知意丝毫没意识到是在说自己,还在那里看着手里的这一块泥巴看,看了一会儿,就把手里的泥巴放到了纸箱里,拿下一块。
她一连观察了好几块的泥巴,上面基本上都有这种白色和红色的点点。
这是什么土里的稀有物质吗?以前没听说过啊?怎么回事?
“沈知意,那泥巴有什么好看的,你都看了二十几分钟了!”
沈知意茫然的看了看自家哥哥,然后扬起小脸傻乎乎的“啊?”了一声。
看着那张漂亮又有几分秾丽的面庞,沈知阳责备的话到了嘴巴边又说不出来了。
云牧野知道沈知意不是会躲懒的人,里面肯定有什么原因,便道,“怎么了,怎么老是看着这些泥巴?”
沈知意就把手里的泥巴举起来,“哥,这个泥巴上面有很多的点点,这是什么东西啊?我已经看了好久了,每块泥巴上都有这东西,是不是以前也有啊,不过我怎么不记得?”
听到沈知意这话,他们都凑了过来,人太多,还差点挤不过来。
“不用都看我手里的,这里的所有的泥巴都是这样的。”
沈知意示意大家自己拿一块看看。
于是大家都没干活了,蹲下开始研究起泥巴来。
泥巴上面附着的白色的和红棕色的点点非常小,要是不注意还注意不到,就连他们有意识的找,也还是认真的看了一会儿才看到。
沈知阳拧着眉肯定的说道,“以前地里泥巴上绝对没有这玩意儿,这到底是什么?”
“盐?”
“有点像,不过为什么会有棕色的盐?而且为什么地里会有盐?”
“地下水渗上来的?还是天上掉下来的?”
“不是盐吧,也可能是土里的什么稀有物质渗析出来的。”
没人能给出一个具体的答案,研究了一会儿没个答案。
“别看了,看不出什么的,还是赶紧把箱子装满,回家种菜去。”
第54章
几人忙活了一上午, 终于装满了几十箱的泥巴,还有几十个纸箱空着的,因为没有干泥巴了, 他们只能再把地上被水泡着的泥巴又挖起来在木板上晾着, 明天再装箱。
大家一起忙活着把纸箱抬进了家里。
他们家的房间非常大, 空房间也多, 走廊也宽,随便哪里都能摆十几二十个纸箱。
“幸亏当时找了个这么宽的地基, 建的房子也宽,否则我们这时候只能看着这些纸箱哭了。”
沈知意得意的扬扬脑袋,“还不是多亏了我!”
几人正商量着准备旁边走廊上放一排纸箱, 大门两边大概能放十一二个。接着他们家一楼还剩下角落里的四个空房间。就算一个房间留下中间的过道, 大概也能放二三十个纸箱。
接着沈知意又数了数他们今天的战果, 一共有六十个纸箱, 随便两个房间就能放得下。
正准备往这些纸箱里种种子,沈德昭穿着雨衣又急急忙忙的赶到了他们家院子里。
“都在家是吧?”
沈知阳说道, “怎么了,过来说。”
沈德昭说道, “没时间了,你们快来帮帮忙,我家两只猪从猪圈里蹦出来了,现在我们家里三个人抓不住!”
沈知阳闻言赶紧回家换上了脏衣服和雨衣, 旁边的人也都去换衣服去了,沈知意却躲在一边没动静,沈知阳走的时候说了句, “团团,你在家照顾好奶奶。”
沈知意赶紧回了句, “好!”
人走完了之后,沈知意看到奶奶又回客厅继续织毛衣了,她便到了放纸箱的房间里,一口气把全部的纸箱都换完了,因为人都还没回来,她又进空间挖了一些泥巴,拿了几个旁边已经准备好的空纸箱,给里面添满了土。
为了逼真,她还给空间土的纸箱里上层撒了一些外面带白色点点的泥巴。
撒完之后她就一个人在房间里种菜。
外面的泥巴她不敢自己种,空间里的土那她可就不客气的随便嚯嚯了,无论什么姿势,无论什么种子,无论有没有肥料,都不影响她种下的种子会长成水灵灵的小白菜。
唔,可能还需要一点空间水的辅佐。
只是刨个坑把种子扔进去,沈知意的速度非常快。
她空间里有很多包的种子还是今年在北城工作的时候买的,还没打开,这时候可以种在筐里了。
沈知意细心的把相同的种子放在了一块,不一样的种子的纸箱之间有一定的距离,这样就不会很乱了。
等沈知意差不多把这些纸箱种完了,沈知阳几人才回来,他们身上到处都是泥巴,还有些臭味,一看就经历了一场大战。
沈知意说道,“你们先去把衣服换来洗了,我已经把箱子里的种子都种好了,你们不用再动手了。”
其他人不清楚沈知意的实力,只是出于对家人的信任,便真的去了楼上自己房间的浴室里洗澡了。
沈奶奶听到之后,连手上的毛衣都不织了,看着沈知意,“团团种的菜?”
语气里的不信任连沈知意都能听出来。
沈知意想到自己高中的时候,奶奶让她在老屋旁边种豇豆,结果那个夏天,她们一家的豇豆都是二妈家送的,家里的豇豆种子一颗都没活。
沈知意心虚的说道,“奶奶,我现在已经会种菜了,您别担心,咱们一两个月后肯定能吃上新鲜的菜。”
沈奶奶接着又把手里的毛线拿起来,笑着说道,“已经学会了?学会了就好,只要自己有了这门手艺,到哪里都不会饿着。”
沈知意悄悄嘀咕道,“现在我不会饿着,离开我大家才会饿着呢。”
云牧野下楼之后,去纸箱旁边逛了几圈,看到旁边窗台上几个沉甸甸的种子袋子,他们离开的时候里面的种子差不多就那么多,没少?
云牧野擦头发的手一顿,真的种好了?
他蹲下来,随手在一个筐里刨了一下,里面还真有几个芝麻粒大小的种子,他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种子。
算了,种了就行,不必这么追根究底。
沈知意想起来自己还没把二妈家的盆还给他们,于是撑着伞带着盆就去了沈德昭家。
“二妈?”
家里没人,沈知意叫了一声,声音从旁边单独的小茅草房里传来,原来沈德昭一家人正在猪圈前蹲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二妈,我把您家的盆还了,在您家灶台上。”
姜芳高声回答道,“好。”
沈知意回家之后,大家正在张罗着做午饭了。
今天终于不是只有青菜吃了,还可以煎个豆腐炒着吃。
豆腐的豆香浓郁,口感细腻,质地嫩滑,对吃多了绿菜叶子的沈家来说,这道菜完全不亚于一道肉菜,是他们家的救星,能让他们换换口味。
在他们家的餐桌上,也没那么多的规矩,大家都在说着话。
沈知意这才知道,原来沈德昭家的猪能跑出猪圈,就是因为沈德昭一家子出门收自家的青菜和地里的萝卜去了,已经到了中午给家里的猪喂食的时间,但是他们今天忙晕头,完全忘记了给家里的猪喂食,于是家里的两只猪闹脾气跟抗议似的,直接从猪圈里跳出来了。
把两只猪赶回圈里的时候,沈德昭一家人还在计划着怎么加高加固猪圈,沈知阳还给了一些建议,比如给猪圈上方绑上木头,或者直接用砖头抹上水泥重新再盖上几层。
沈知意回想了一下沈德昭家里的猪圈高度,好像是才一米多一点,他们家的猪能跳出来她也不意外。
“咱们家的猪圈够不够高?它们能不能跳出来?”云牧安问道。
沈知意想了想家里的那到她胸口的墙,“我们家的墙要是它们能跳出来,也别当猪了,直接去参加奥运会吧。算了,现在也没有奥运会可以参了。”
云牧安吃着吃着,突然喊了一声,“啊!”
旁边的袁兴萍顺手就是一巴掌,“你叫什么叫!”
“咱们的鸡爪子可以吃了!”
沈知意也兴奋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旁边橱柜里的罐子。
她差点忘记他们做的鸡爪子了,还是云牧安这小子脑袋好使,果然是他们一家人里最新的一个脑子,能记事。
……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村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发现了自家菜园子里的菜变黄了,不能吃了,大家伙儿和沈家人有了一样的猜测,都觉得是被水泡坏了。
于是便有人在家里的院子里搭起了架子,再把院子里的菜地挖了几个沟渠,把水全部排了出去,还有人因为菜地比较远,于是便和沈家一样,选择直接把菜全部收回去了。
各家各户都有自己的办法,不过和沈家一样选择在家里种菜的却是少有,大多都选择直接在地里重新种一批菜。大家伙儿都觉得,只要搭上一个棚子,遮好了雨,不让这些雨落到菜地里就行。
不过才过三四天,他们村子里的人就发现了问题。
即使他们已经在家里的菜地里挖了几条排水的沟渠,但是那些原本绿油油的菜还是变黄了,有些甚至已经开始发黑腐烂,不过和沈知意家一样,大部分人家里的葱姜蒜这三样菜还是长的好好的。
大部分村里人开始后悔了,要是早知道不淋雨家里的菜也会变黄,还不如直接把这些菜摘回家呢。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现在收地里的菜,叶子全黄,也只有菜心还有点点绿色能吃。
不过这时候大家伙也不慌,只觉得现在地里的菜没了,再过一个多月,地里种的这一批小白菜熟了就又有蔬菜吃了。
甚至用不了一个多月,最多十几天,基本上菜地里就能长出菜苗,而有些菜苗长的又密,口感清脆又细嫩,也挺好吃的,比如萝卜苗。村里人就喜欢在萝卜苗还小的时候,采一大把回家炒来吃,或者直接煮熟之后放凉了拌凉菜,也非常爽口下饭。
不过这一次却出乎了大家的预料,几天过去了,大家收回来的菜要吃完了,菜地里的种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放平时,大家肯定也不会这么在意,但是现在大家伙都没菜吃了,每天就盯着园子里的菜苗子,还等着它们长出来呢,所以就不是一般的着急。
“不对啊,平时不都应该开始冒头了吗?不应该一点动静没有啊。”
“老王,你们家的菜地里怎么样?菜苗子长出来没有?”
王贵眉头皱在了一起,像是一团乱麻,“没有,家里菜也要吃完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冯老五嘀嘀咕咕小声骂了几句娘,村里人同样的境遇让他诡异的觉得安心了不少,接着就撑着伞离开了王家,继续去沈松洪家看看情况。
在知道沈家也不例外之后,大家开始觉得更不对劲了。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天气变冷了,种子发芽变慢了?
那行吧,那就再等一等。
结果这一等,又是一个多星期过去了,这菜地里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这下大家是真坐不住了,冯老五甚至顺手把李鹏家院子里的菜地扒拉开了,只见里面的菜种并没有长出嫩芽来,而是已经腐烂,一颗种子早就已经变得破破烂烂。
“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没有淋雨了,菜地里也没有被水淹,种子怎么会腐烂?”
在李家院子里的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措。
于是众人约着一起到了赵德柱家。
“村长,您说说这该怎么办?为什么我们家里的种子长不出来,全都烂在地里了。”
赵德柱抽着家里风干的旱烟,感觉好像有一股霉味,但是因为因为旱烟烟味太大,又像是自己的错觉。
“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你看看我家的菜园子,还不是一样没什么菜,也长不出来,我是村长不是土地老头,还能管地上长不长菜啊?”
沈知意在旁边回想着自己家里的纸箱,每个箱子都有浅浅的绿色,甚至有些不该这个季节生长的蔬菜都能长出来,还让家里的人都惊喜了好一会儿。
箱子里面的菜苗已经长的比她手指都长了,大概有……
沈知意看了看旁边云牧野的手指,眼睛一亮,大概有他的手指长了!
她觉得无聊,又把旁边云牧野的手指拎出来玩了一会儿。
可能是因为最近一点时间没闲着,一直在砍树、砍竹子、做门……云牧野的手上有了很多细小伤口的结痂,把他原本骨节分明的手指衬得有些伤痕累累,让她有些心疼。
沈知意摸了摸他手上的结痂,摸着摸着就觉得有些好玩,把他的手指掰成了各种形状,再用自己的手指和对方的比了比,大概长了自己的一个指节的样子。
旁边的沈娇看着沈知意玩着云牧野的手指,对方也纵着她,时不时看沈知意一眼。
沈知意一副不识愁滋味的娇憨模样,让沈娇嫉妒的肝痛。
最近她家里不好过,不,不是最近,是从今年六七月开始,他们家的日子就不太好过了。
前一段时间家里不能去沈家挑水就被家里人骂了,还被家人把责任都推到了她脑袋上。近几天她家里爸爸妈妈因为菜地长不出菜的事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骂她们姐妹俩没出息、没本事,怨她们姐妹俩不是男孩,撑不起事,这让她觉得非常压抑,总想着逃离这个家。
为什么沈知意就能过的这么幸福呢,为什么她们一家能生活的这么安逸,明明几个月前还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她还有令人羡慕的工作,还有高昂的工资,还有数不清的追求者……
怎么在自己一不留神的时候,这些都变了呢?
“村长,那咱们总要想想办法吧,再这样下去,咱们什么都没得吃了。”
这次开会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坐在凳子上皱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冯老五开口说道,“我刚刚刨开地上的种子看了看,那种子已经烂了,但是却并不像是被泡烂的。”
黄奇峰老婆何桂花说道,“肯定不是被泡烂的啊,我家里的菜园子上面搭了个棚子,一滴雨都落不进来,怎么可能是因为被雨水泡烂了的呢?”
冯老五不耐烦的开口,“你让我说完行不行,臭婆娘别插嘴!”
何桂花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你个废物骂谁呢,老娘还不能说话了?这里被你承包了?”
本来就因为菜地的事心焦,被这么一激,冯老五也生气起来,提起凳子就要上。
何桂花也丝毫不怵,她也把身下的凳子提了起来,瞪着眼睛凶悍的盯着对方,只要对方一有动作,她也会马上提着凳子就上。
赵德柱厉声呵斥,“好了,都这时候了,还闹什么闹,都想不想种菜了?”
旁边的人见状当然是劝架,还是把这两人劝了下来。
赵德柱又开口问道,“冯老五,你要说什么,继续说。”
冯老五看着黄家两口子,冷哼一声,“说什么说,看他们的吊样子,应该有办法种菜了,还来开什么会?”
何桂花张口又要骂人,“我艹……”
赵德柱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让众人都安静下来,“还在闹什么闹,要说就继续说,不说你就滚回去!”
冯老五这才不情不愿的说道,“我看到那种子不是被泡烂的,好像是被什么虫子咬坏的,种子肚子上都被蛀空了。”
沈知意玩手的动作一顿,想起来她那天在泥巴上看到的各种白色的和红棕色的泥巴,现在冯老五又说……
虫子?
难道那些白色的和红棕色的点点是虫卵?
沈知意意识到如果她的猜想是对的,想到那天自己看到了那么多的密密麻麻的虫卵,如果真的孵出来,那地底下还能种个屁,种什么那些虫子咬什么,估计什么都不能种了。
要是真的是虫卵,那这么多的虫子,以后会不会从土里钻出来?会不会变成虫灾?
那他们以后怎么办?一家人去空间里生活?
意识到自己想的太悲观了,沈知意停止了自己发散的思维。
云牧野看着沈知意不复刚才悠闲的神色,反而充满了忧虑,微微低头,凑到她旁边,“怎么了?”
沈知意回头趴在云牧野耳边说道,“如果冯老五说的是真的,那天我们看到的那些白色的和棕红色的东西,会不会是虫卵?”
云牧野听到沈知意的猜测,也皱着眉。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相反,这种可能性非常大,不然说不通为什么村里人种的菜都长不出来,而且种子还被蛀空了肚子。
接着他又想到家里长的健健康康的菜种,也没被虫子咬,说道,“别多想,咱们家里的种子不是长的好好的吗?”
沈知意一囧,这是她空间里的泥巴啊,当然没虫子了,相反种在她空间里的种子,长的可好了。
不过她也不能明说,只能在心里吐槽一番。
今天开了个大会,结果屁都没开出来,还让沈知意有了更多的问题。
“团团,你们家的种子长出来了吗?”
沈德昭跟着沈知意一起走出了村长家门,不抱希望的顺便问了一句。
结果沈知意纠结的点了点头。
“长出来了?!!”
“怎么长出来的,我去你们家看看去。”
沈德昭这下真有兴趣了,沈知意家的菜种能长出来,证明并不是毫无头绪的,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沈德昭跟着沈知意到了他们家,看到纸箱里翠绿色的菜苗,真的长出来了!
他激动的难以言表,“为什么你们家的能长出来?因为没有在院子里种菜?我就说当时你们家为什么不做个架子直接遮雨,还非要把泥巴一点一点的装到纸箱里,原来是因为这样蔬菜才能长出来,我马上回家试试。”
沈知意中途一句话没插上去,听到人要跑了,赶紧把人拉住,“别,别忙,我们这样也不一定能……”
沈德昭说道,“好了,别谦虚了,肯定是因为没有把泥巴装起来种的原因,你们家都长出来了,我回家试试去。”
沈知意满心苦涩,完了,解释不清了,这要是二妈家的蔬菜最后长不出来,那她不得愧疚死。
接着她灵光一闪,想到院子里的葱姜蒜长的好好的,一点没有被咬的样子,便心下一横,说道,“不是的,我家里的这些蔬菜都在和葱姜蒜交叉着种,而且挨的还非常紧密,越近越好!最后才长起来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你回家试一试去。”
沈德昭一愣,接着恍然大悟,“我就说吧,我们家里的菜就剩下大蒜三兄弟了,怎么他们长的好好的,家里的其他菜都不长呢,原来是要一起种。谢了,妹妹。”
沈知意脸上挤出来一个痛苦面具,“不客气。”
见人走了,沈知意马上蹲下查看纸箱里的泥巴,她记得自己给最上面的一层都撒了外面院子里的泥巴。
带上手套之后随便摸了一把泥,拿起来在窗户底下看了看,瞪大了眼睛,好像这样就看清楚一点。
沈知意发现上面还是有很多的点点,白色的点点变得密密麻麻的,而棕色的点点已经看不见了,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虫卵,她也不敢确定。
“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沈知阳过来之后,“别想了,咱们凭肉眼看不出什么名堂的,我们决定过两天去县里走一趟,看看他们军方有没有相关门路,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
沈知意叹了口气,确实是这样,自己扣破脑袋也想出来这些问题的答案,没准还和标准答案南辕北辙,还是不要难为自己了,在家乖乖躺平吧,过两天再去县里看看。
不过……
“哥,县里的瘟疫的事情解决了没有?咱们就这样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沈知阳也皱眉,“不清楚,现在信息太封闭了,但是咱们要是在家里,一辈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危险,我们也要去一趟。毕竟,土地,是我们生存的根,要是咱们连土地都不能种出粮食了,那咱们还能靠什么生活呢?”
沈知意也叹了口气,说的也是,不能在家里闭门造车,还是得去市里打听打听最新情况。
“晚上的时候,咱们在家里找一找有没有防护服,我记得原来家里好像准备了防护服的,穿着防护服去,也能安全很多。”
沈知阳点点头。
多亏了上次他们整理了一番家里空房子里杂七杂八的东西,今天晚上他们非常容易的就找到了防护服。
数了数,一共有二十几套,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这次去市里也只是去探一探消息,没准备多待,穿一套防护服也足够了。
这次的行动云牧野被留在了家里,沈知意和沈知阳去市里。
毕竟家里有老人和半大的孩子,还有这么多的物资,总要留一个能打架的在家撑着。
出门的时候,他们开了那辆越野车。以防万一,车里塞了四套防护服,还有一摞的口罩、手套和好几瓶消毒水,生怕两人在县里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情况。
两人开车离开村里的时候,沈德昭一溜烟又跑到了沈知意家。
沈德昭知道云牧野不是个多话的人,便问旁边的云牧安道,“阳子呢?他们两兄妹去哪里了?”
云牧安回答,“去县里了。”
沈德昭疑惑,“去县里干嘛?这时候县里的瘟疫消了?你们家缺什么了?缺什么我们家有啊,去县里多危险。”
云牧安摇头,“不知道去干什么。”
他确实不知道,家里人没和他说,大概是怕他这个大嘴巴,别人问什么就漏什么出去了。
下雨天路很滑,而且到镇上的时候,镇上的水已经淹的很深了,他们走这条路根本过不去。
于是只能绕道,走原来的一条老路。
老路并没有铺水泥,到处都是人的脚印和车轮的印子,看起来就非常容易滑。
沈知意一直在旁边叫着慢点慢点,毕竟他们这路就是建在一个半山腰上,只要车子真的打滑了,没准就得往山下飙。
不过好在这是越野,车轮上的花纹印记较深,和地面的摩擦力也很大,加上他们一路上非常小心,所以一路走来倒是没什么危险。
只不过原来二个小时的车程,被他们开成了三个多小时。
出了乡村土路,到了旁边的水泥路上,沈知阳的车速明显快了很多,一直到能透过雨雾,能隐隐见到县城仅有的几十栋楼的轮廓的时候,沈知阳才把车速降了下来。
接着能清晰看到城市的时候,沈知阳直接把车停了下来,穿上雨衣之后,两人直接把防护服套到了身上,手套也戴在了身上,接着把口罩也带了上去,防护服也防水,两层保险。
沈知意看到自己这一层又一层的装扮,只庆幸现在气温没那么高了,否则自己没传染瘟疫也得被热晕。
两人把车放到旁边的路边上了,把车窗和车门关好之后,把车锁了。
这里离县里还有一截路,但是两人担心给车上传染了什么病毒带回去,所以两人也就准备直接走过去,就不开车了。
因为这一截是水泥路,倒是没有村里的泥巴路滑,两人也走的顺利,大概走了二十几分钟就到了现在的县中心。
不过他们站在旁边的断裂的水泥路上就不能前进了。
上一次他们来还热热闹闹的县城,现在已经被洪水淹了绝大部分。
不过幸好现在的县中心是原来的郊区,地势比原来的县中心要高一点,不过也高不了多少,眼见着没几天也要淹到现在的县中心区域了。
能撑这么多天也还是多亏了云县强大的地下排水系统。不过再强大的排水系统,遇上久下不停的暴雨也得歇菜。
他们走上原本称得上繁华的街道上,脚下的洪水已经淹到了他们的脚脖子。
不过幸好他们穿的是雨靴,还有防水的防护服帮他们挡住了大部分的雨水,他们衣服里面是一点也没被沁湿。
路还是那条路,他们也知道该怎么走。
沈知阳牵着沈知意快步走在街上,准备到他们换物资的军队驻扎点去一趟。
旁边时不时也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有穿着雨衣的人,有穿着防护服的人,有用塑料袋套住自己的人。无论是谁,脸上都有一张口罩,或者自制的口罩,说明这时候的瘟疫还并没有完全褪去。所以他们身上这一身衣服也并不突兀,只不过装备过于豪华,旁边的人都不自觉的投去了羡慕的眼光。
两人疾步走向了军队驻扎处,走了几分钟,两人终于到了地方。
这里和他们刚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原本较为宽敞的露天广场上面搭了架子,有一块布料搭在架子上面,挡住了大部分的雨。
两人到了广场上才知道,原来里面也在滴水,是上面的篷布沁进来的雨水,滴在了里面。
不过这无关紧要,只是时不时有一两滴雨而已。
广场上的人非常多,大家都挤在一起看旁边的公告,旁边穿着防护服的医生叫喊着让大家保持安全距离,但是没有几个人听,大部分的人都想知道最新的防疫情况,所以都挤作一团。
他们来的主要目标并不是瘟疫相关的情况,便没有往那边挤,另外一边也有很多的公告,两人挑了个人少的地方,看了起来。
他们面前这份公告是关于招工的公告,和上次贾燕告诉沈知意的情况差不多,不过这公告都已经发霉发黑的情况来看,应该贴了很久了,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效。
两人接着又走到下一处,是几个星期前的防疫的情况,上面的死亡人数和得病人数,看得沈知意心惊肉跳,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接着他们找了半个多小时,才在一个名为“农业局最新公告信息”里找到了相关的蛛丝马迹。
沈知意两兄妹把这份公告看完了,大概说的就是最近因为某些情况,县里的种植基地里不能种地了,政府需要研究具体情况。现在暂时需要减少用人,裁剪一部分人员,接下来就是贴的裁员的人的名字。
沈知意看了看这份公告发出来的时间,和他们家在家的箱子里种菜的时间差不多。
所以说,军队的人已经发现了相关问题,就是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找到应对这次事件的措施。
沈知意有一种直觉,这次的土地事件也绝对不是只有它们南城发生了,肯定是整个国家甚至世界都有这个问题。她也不相信军队里没有和上面更高一级的联系方式。
国家研究院的人指不定早就已经知道了什么原因,虽然不知道对应措施有没有制定出来,但是只是原因她们也要问清楚。
就是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告诉他们。
再在各处找了找,就没有任何关于土地方面的公告信息了。
两兄妹对视了片刻,准备直接去找军队的官方人员问问情况。
可是这时候沈知阳却看到了一个熟人,正行色匆匆的从前面行政楼出来。
沈知阳立马拉住了这个男人。
“李昌哥,请问一下您现在有没有空?”
李昌突然被人拦下,暂时走不了,只得认真看了看眼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两人,但是他们穿的太多,李昌看他们的眼睛只觉得陌生又有点眼熟,记不起来这两人是谁。
“请问你们是?”
沈知阳说道,“我是你上次来村里卖东西的人,这次来县里就是想了解一些问题。”
李昌想起来了,主要还是因为沈知意漂亮的脸蛋和那过于惊艳的眼睛,所以经过这么一提醒,他马上就想起来了面前这两人。
李昌看了看四周,到处都是人,嘈杂的厉害,而且头顶还在渗水,时不时也会滴到他头顶,让人感到烦躁。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跟我来吧。”
接着李昌就在前面带路,两人跟着去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这里的环境非常简陋,十几平米的办公室里有两张办公桌,桌子上有几个蓝色的文件夹和几张纸,笔筒里只有孤零零的两支笔,旁边甚至还有两个杯子,里面有牙膏和牙刷。
这里明显是一间有两个人的办公室,另外一个人现在没在。
环顾四周,只有两张凳子和一个上下铺的铁床,床底下有盆和桶等生活用品,还有两双拖鞋。
“没凳子,你们不嫌弃就坐旁边的床上吧。”
沈知意不习惯直接接触别人的私人物品,拒绝了,还是坐在了李昌拿出来的凳子上。
李昌也没和他们墨迹,直奔主题问道,“你们是来问什么消息的?”
沈知阳说道,“就是不知道军方知不知道这事,我们村里的地里种不出来东西了,扔到土里的种子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啃了,村里人都很急,所以我们来问问看。”
李昌叹了口气,“最近我们都在忙县里瘟疫、洪水、搬迁的事,确实疏忽了,还是上面给我们发消息的时候我们才知道现在这些情况。”
李昌笑了一下,“就连我也是今天开会的时候才知道这事,你们来的还真是时候,早一天就不一定能得到答案了。”
“你们可能不知道,在十天前,天上下雨的时候,出来一堆东西。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是天上下的雨里的,还是土里自己长出来的,不过现在也没有人探寻得出来源了。”
沈知意开口问道,“是土里那些白白的,还有棕红色的点状的东西吗?”
李昌诧异的看了看两人,没想到他们竟然注意到了,比他们云县军方都要敏锐。
“没错,我们上级给我们发的文件上显示,八天前土里的那些白色和棕红色的东西就是最近种不出植物的最根本原因。”
接着李昌苦笑了一声,“别说你们,我们军队里的营地里也长不出作物了。前面一阵子我们种了几百亩的地,庄稼都长的有我们大腿高了,就这么短短的几天里,全部死绝了,前面的努力全部化为了泡影,我们的负责人差点以死谢罪……”
沈知意和沈知阳紧靠想象也能知道军方现在的困难,那么多人的生死都系在他们身上,还有整个县,那么多张嘴巴要吃饭,要靠着他们活下去,现在庄稼又全部死完了,压力肯定大的离谱。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重。
还是李昌自己先开口说道,“算了,不说这些了,至于你们问的问题,我只能把我自己知道的告诉你们。
那些白色的和红色的东西,确实都是虫卵,不过白色的是已经死了的虫卵,棕红色的是活着的虫卵,那些东西都喜欢潮湿阴冷的环境,它们孵出来的时候,水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如果缺水或者是高温的情况下,那些虫卵就会变成白色,也就是死亡的状态。
如果这些虫卵孵出来了,那无论多么恶劣的情况下,它们都能存活。
也就是说,虫卵状态的它们是最脆弱的时候,而且这些成虫在土里就像在水里一样,能到处乱窜,根本没有他们去不了了地方,现在只要有土的地方就有它们的身影。孵出来的虫不再需要水了,即使是在温度非常非常高的时候,这些成虫也只是沉睡下去而已,不会死亡。上面把他们这种行为称为‘夏眠’。”
“那它们会不会在除了土地里的其他地方存活?”
这是沈知意目前最担心的情况,要问清楚。
李昌说道,“这你不用担心,上面也实验了很久,它们是不愿意出土的,在外面的地方是见不到它们的身影的。”
沈知意大大松了口气,疑惑也解了很多,但是还是有些不明白,“那它们能活多久?是不是我们在这一批成虫死了之后把泥土晾着就能把它们杀死?”
李昌苦笑了一声,“不行。”
沈知意皱眉,“为什么?”
第55章
窗外的雨滴急促又密集的敲打在窗户上, 雨滴顺着窗户又滑落了下去。
李昌刚知道的时候也觉得难以置信,但是研究院的研究结果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们不信。
“因为它们进化的太快了, 只有第一批的虫是卵生的, 在实验室经过多次实验之后, 发现它们的繁殖方式并不只有卵生, 分裂、胎生、甚至他们还能在同类身上寄生,什么方式都有可能, 你说的那种方法已经试过了,根本没用。”
沈知意眉头拧的紧紧的,这些都是些什么怪物, 为什么会进化的这么厉害?
沈知意想把所有的问题问的清清楚楚, “那他们依靠什么活着呢?吃土?”
“土壤里的微生物、小虫子、植物……都能成为他们的养分, 它们不挑, 什么都吃。”
沈知阳想到家里还活着的葱姜蒜,问道, “那我们家里的葱姜蒜还长的好好的,这是为什么呢?”
李昌听到这话, 看向了他,“是吗?报告里说,这些东西非常难消灭,但是会厌恶一些刺激性的气味, 大概葱姜蒜就是他们讨厌的刺激性的味道了吧。”
他刚看到报告以后就还在想到底是什么刺激性的气味,原来是这种刺激性的气味。
李昌说道,“因为这份报告我带不出来, 但是也不是什么绝密资料,过会儿我把我记得的东西写下来你们带回去慢慢看吧。”
沈知意和沈知阳看了看李昌, 这人真的还挺好的,接着对他说道,“谢谢。”
他也摆摆手,就当报答他们上次给的那一瓶水吧。
他现在都还记得在那炎热的酷暑里的那瓶水,那清列的水划过他干涩的喉咙的感觉,不亚于救了他的命一般,让他又活过来了。
“时间不早了,中午的时候直接在我们食堂吃吧。”
沈知阳问道,“会打扰到你们吧,我和我妹妹带了午饭的,就不麻烦你了。”
李昌说道,“这有什么,你们带的东西都是凉的吧,这天气吃点热乎的好,加上我们马上也要搬迁了,这时候没那么多讲究。”
说着话的时候,李昌就带着他们到了食堂里。
食堂还有人专门守着,门口也有阻拦的机器,李昌拿了一张卡刷了之后沈知意两兄妹才能进去。
这时候食堂的人还不是很多,他们排队的前面也只有五六个人。
食堂里面既有军人,还有医生,也有普通的县里的居民,他们每个人都端着餐盘,上面盛了大家的午饭,不过数量都不怎么多。
旁边有人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沈知意还听见有人在嘀嘀咕咕,“怎么食堂这饭越来越少了,原来这菜还能打两勺呢,前几个星期也能打一勺勾一点,现在连一勺都打不满了。而且这玉米饼也越来越小了,啧……”
“别抱怨了,听说现在官方存粮减少,种植区那边好像也出了事,有的吃就不错了,没准哪天就没得吃了,还得怀念现在的日子。”
要排到他们的时候,沈知意看到食堂旁边有一个小黑板,上面写着,“套餐一,一个玉米饼、咸菜、一份小菜、汤。套餐二,一个馒头、咸菜,一份小菜。”
沈知意看到其他人的餐盘之后,大致明白了这份小菜就是炒萝卜片,白白的萝卜片泡着水,看起来不怎么好吃,小汤就是一碗水,上面飘着一丝蛋花。
大部分的人都对着食堂橱窗里面的馒头咽了咽口水,但是还是选择了玉米饼。
大家当然都想吃香软的馒头,但是这时候明显是用料扎实的玉米饼吃了更顶饿,馒头就那么拳头大一个,还是松软的,实际那么一捏,还不到半个手的大小,吃了也不顶事,还不如吃玉米饼。
不过那些坐办公室的文职人员明显就不那么纠结了,直接选了一份白白软软的馒头,他们不用和旁边的人一样做体力劳动,一份馒头明显也足够他们支撑一下午了。
任何时候,都有贫富差距,就连现在这种天灾艰难求生的时候也一样。
终于轮到了沈知意,她选了一份儿套餐二带馒头的,沈知阳选了一份套餐一,带玉米饼的那种。
她还和沈知阳商量着过会儿给他分一半,他也给自己分一半尝尝味道怎么样。
端着餐盘到了餐桌上,还没开始吃,接着又来了一个人。
沈知意记得对方,是那个和李昌一起来他们村里的小士兵。
“队长,你今天吃啥,这两人是谁?”阿常端着玉米饼坐到了李昌旁边。
“两个村里人,来问问我们一些消息。”
阿常看着沈知意吃的是套餐二,说道,“你怎么吃这个馒头啊,馒头虽然好吃,但是不顶饿的,不一会儿肚子就饿得直叫唤,我亲身体验过,肚子里空的难受。”
沈知意笑着说道,“没关系,我不怕饿的。”
接着她把馒头分了一半给沈知阳,又自己动手把他餐盘里的玉米饼分了一小块给自己。
这餐饭吃的沈知意非常难受,做玉米饼的玉米面明显非常粗,这玉米饼好像还有一股糊味,她的牙齿都咬的发酸,咽下去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喇嗓子。
这碗汤也是清汤寡水的,一点鸡蛋味道都没有,沈知意甚至觉得自己只是喝了碗水。
那萝卜也是清淡的厉害,只有一点盐的味道,让原本就不怎么喜欢吃白萝卜的沈知意更没什么胃口了。
不过这些食物份量不多,沈知意才吃几口就吃完了,倒也没有浪费食物。
吃完午餐,李昌回到办公室就把他记得的东西写完了,没用上多少时间。
主要是大致的情况已经告诉了他们,很多内容就直接缩写了,写在纸上的也是些边边角角的补充。
沈知意和沈知阳蹲在广场上看最新的搬迁公告的时候,商量着过会儿还是给李昌一些谢礼。
毕竟没有他,他们不会这么容易就得到这些内部消息,可能会花费他们更多时间和精力,给一些东西也是应该的。
沈知意悄悄凑到沈知阳旁边,“咱们给他一套防护服怎么样?我发现虽然这里暂时没什么危险,但是他们不是过两天要搬到旁边新田市那边去了吗?搬迁途中可能会有感染的危险,他没准就用上了。不过除了这个咱们还要不要再送点其他的东西啊?”
沈知阳点头,“可以送防护服,其他的东西就没必要了,就像粮食什么的,给了也是充公,但是对这么多人来说,我们就算给他们几十斤粮食,杯水车薪,和没给也没什么区别。”
他们在公告栏前面小声说着话,面前就是一则搬迁消息。
消息的大概内容就是,因为云县的特殊地里原因,再过不久,他们县里就得被淹了,经过组织商讨,和与新田市友好交流沟通了一番,决定全县搬迁到新田市去。
新田市是南城的偏西部的一个市,一个建在山地的城市。那里海拔较高,现在的降雨量来说,近段时间内是淹不到新田市的,所以这里相对比较安全。
接着沈知意叹了口气,“新田市好远啊,以后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再回来,要是我们以后再想探听什么消息,可能再也没有这么方便了。”
他们这里到新田市的距离也没有很远,以前坐大巴差不多要七八个小时,但是现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加上那截高速路好像出了意外,他们只能走土路。那样他们即使开车,他们大概也要一天一夜才能到新田市,和他们去省里的距离差不多了。
他们都知道,县里的人这一搬走,在新田市安了家,大概以后想要回来就难了。
人具有社会性,到时候他们的家当、朋友、爱人都在新田市,怎么可能还会形单影只的回到这样一个光秃秃、什么都没有的县里呢。
“走一步看一步吧,别伤心,走吧,看看李队长写完没有。”
沈知意跟在沈知阳身后,回到了李昌办公室里。
“这是你们要的资料,可以带回去看看。”
李昌把桌子上的一张写满了字的纸递给了他们。
沈知阳也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一套防护服,说道,“李队长,我们也不知道怎么谢你,今天我们多带了一套防护服,你拿着吧,这种艰难的时候,更要保护好自己。”
李昌看着这件白色带蓝色条纹的防护服有些怔愣,“……我不能要,这是你们的……”
在县里忙着防瘟疫工作的他知道现在要找一套完整的、整套的防护服有多难。
现在连医院也凑不出几套了,他们平时出任务也是只能尽量多穿一点,戴上口罩,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作用,他的很多同事、朋友都在瘟疫中感染去世了,就是因为缺少了这套白色的衣服。
沈知意说道,“相比较我们,你们更需要这东西,我们村里平时也用不上防护服,而且我们也没带别的什么东西,只能把这当作给你的谢礼。想想你的家人,保护好自己是最重要的。”
李昌红着眼眶接过了防护服,吞咽了几下,哑着嗓子说了好几声谢谢。
沈知意两兄妹和他道完别就走了,李昌把人送出了办公室,站在门口一直看着兄妹两人离开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回去。
顶着风雨,两人到自家的越野车前把外面的防护服都脱了下来,接着就扔到了空间里,接着两人才坐上车,给双方撒了足够的消毒水才离开云县。
沈知意通过后视镜看到这座云山雾绕的城市慢慢的后退,最后看不见那几栋楼之后,才叹了口气。
“以后大概这里就没人了。”
沈知阳也听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了,“没人就没人吧,后续我们大概也不会再来了。”
接着车子又开上了来时的泥巴路,转了个大弯,已经完全看不到云县了,她把身旁的背包拿了过来,把李昌手写的资料看了起来。
这上面说官方把这种虫命名为了“叶虫”,因为在显微镜下,这些虫子大部分长的非常像树叶。
凭他们的肉眼是看不到这虫子的,他们长的非常的小,但是破坏力极强,除了他们不喜欢的味道,他们分布的的确非常非常的广,只要有泥巴的地方就有它们。
据已有的资料判断,森林是叶虫最少的地方,几乎没有。
专家猜测,是因为有树的地方泥巴里的水分含量最少,导致它们的虫卵在山林里的破壳率太低,死亡同类太多,这种恐惧刻在了它们的基因里,所以导致他们并没有往森林地区聚集。
不过其他地方的虫子却非常密集。
沈知意看完这些资料,只能无奈的叹气再叹气,她能说什么呢。
这老天爷简直不给他们留活路,现在连地里都不能种农作物了,他们还怎么生活?
回到家的时候,差不多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一家人都在客厅里等着他们两人,即使知道没什么太大的危险,但是还是忍不住担心他们。
虽然在车里已经给两人消过一次毒,但是为了家人的安全,他们还是又给身上撒了一遍消毒水。
回到了家里,两人把雨衣脱了,把雨衣搭在了走廊的架子上,雨水从雨衣的头顶滑落而下,最后滴到了地上汇成了一个小水洼。
他们已经全部进屋,云牧野还拿了沈知意的外套过来,沈知意接过外套穿在了身上。
接着他们直接把李昌写的资料给了他们,让他们自己看,沈知意中午没怎么吃饱,现在已经有些饿了。
到厨房看了看,发现了几个面粉炸的团子,虽然已经凉了,但是嚼吧嚼吧还是挺香。
端出来和沈知阳吃一人几个,没一会儿就把面粉团子吃完了。
看资料的几人已经开始皱起了眉头,看到有缩写不懂的地方,沈知意就开始解释,这么一套流程下来,大家差不多都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云牧安都听明白了,在旁边拍着脑袋庆幸的说道,“幸好听了团团姐的话,把泥巴晾干了放在了纸箱里,那时候是最开始的一批‘叶虫’对吧,有好多白色的点点,肯定都是死了的虫卵。
那天我还听到旁边有人还说我们家还专门把泥巴挖起来种蔬菜,说我们是吃饱了撑的,现在让他们来见识见识,我们就是有先见之明,只有我们家能种菜,别人家都没得吃,嘿嘿。”
云玉书把云牧安拉到旁边教训,这孩子也太嚣张了,要是真的出去这么说,他们家没准会变成众矢之的,他们家那点土还可能被全村人觊觎,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袁兴萍看完报告后,也是第一时间看了看家里的几箱土,上面的蔬菜苗子在一阵风来之后,颤颤巍巍的偏偏倒倒,最后拍了拍腰,摇了摇脑袋,又站了起来。
没想到,他们家无意间的举动,这几箱泥巴现在大概是村里的唯一的‘净土’了吧。
沈家人形成了一致的默契,决定还是把他们家里的泥巴能长蔬菜这件事咽到肚子里,否则他们家可能还真可能被村子里的人逼着交出这些泥巴。毕竟相处了这么久,都知道这些人的秉性,都不是什么绝顶善良的人,威胁利用什么的,他们做的也非常顺手。
好在几天之后,沈德昭家里的蔬菜因为沈知意灵光一闪的建议,也慢慢长起来了,虽然那苗子看起来就不怎么健康,一整个病蔫蔫的模样,倒让他们家蔬菜能长起来有了借口。
沈德昭赶紧来沈家,“真的谢谢你们了,这方法还真有效,我当时要这么干的时候,我妈还不同意呢。我说你们家的菜长起来了才同意让我试试,现在我妈终于不用担心以后没吃的了。不过我今天去地里看了看,我们家地里的土豆已经坏的差不多了,真糟心。”
沈知意眼神一挑,她们家的土豆还没去看过呢,不过大概和大家伙儿也差不多,毕竟那些虫子哪里都有,啥都吃,没道理他们家的土豆不能吃,而且他们家里的土豆还是加了空间水的土豆,长的更好,没准被吃的还更加厉害,她都懒得去看了。
谁知道云牧野说了句,“我们家地里的土豆也没了。”
沈知意靠过去用肩膀蹭了蹭对方,“你去地里了?”
云牧野点点头,“今天你们走了之后,下午去的。”
沈德昭无不婉惜的说道,“咱们可是整整挑了一个夏天的水,自己缺水也要让地里的土豆有水,没想到现在还是没了。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直接留着那些水给自己洗个痛快澡呢。”
眼看着要到晚饭时间了,沈德昭道完别一溜烟就走了。
沈知意在客厅里和大家伙说着她和沈知阳知道的最新消息。
“他们食堂里吃的也不怎么样,还是我们家里吃着舒服。”
袁兴萍说道,“村里确实比城市里好些,你今天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做。”
袁兴萍最近在视频里学会了很多道菜了,加上时不时还去姜芳家里逛一逛,会的菜更多了,而且味道都还不错。
“咱们把冰柜里的猪肉拿出来吃了吧。”她有点馋肉了。
“行,今天用猪瘦肉给你炒个辣椒,再炒个木耳,要喝丝瓜鸡蛋汤吗?”
沈知意点头,他们家里的鸡蛋汤那才叫鸡蛋汤呢,哪像今天那食堂里的,水清的都能见碗底了。
吃饭的时候,众人又聊起了云县搬迁的事,沈知意把她知道的消息也说了一遍,说着说着,一顿饭就吃完了,不注意,肚子还吃撑了。
沈知意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消食。
今天也算是累了一天,沈知意觉得自己能睡个好觉,却没想到在大晚上的,一个惊天巨雷霎时间就把她给吵醒了。
醒来一看,时间也才半夜三点多,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她突然又听见窗外传来呼呼的响声,好像是起大风了。
沈知意裹紧了自己身上绿色碎花被子,翻了个身砸吧砸吧嘴巴正准备继续酝酿睡意,没想到屋子外面的风却越来越大了,声音大的像是怪兽的怒吼,一阵一阵的。
听到动静的沈知意就觉得明天起来的时候,村里又要倒好几棵树了。
接着沈知意果然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声音,那声音,沈知意确定就是他们家周围的树断了。
担心砸到家里的屋顶,她还是起床看了看,没想到刚开门,猝不及防的就被扑面而来的风雨糊了一脸,雨水直接往她身上淋了过来,睡衣全被打湿了。
她赶紧把门又关上了,在浴室里换了衣服,又穿上了雨衣,做足了准备才把门打开。
这次的衣服没湿,不仅因为她身上的雨衣,还因为风又换了个方向吹了,所以整个走廊又感受不到风雨了。
沈知意无语了片刻,就这样走出了门,家里人差不多都起来了,在楼下看着家里各处的情况。
还没检查完,风忽然又变大了,正在院子外面的沈知意没准备差点被吹跑,还是旁边的云牧野拉了她一把,吓得几人赶紧进屋了。
“好大的风!”
她刚刚甚至感觉自己的双脚被吹离地了。
云牧野看了看刚刚被他牵着的纤细手腕,说了句,“你太瘦了。”
沈知意反驳,“才不是,就是因为风太大了,你们也差点被吹走对不对?”
沈知阳说道,“至少我没被吹起来,双脚没离地。”
沈知意瞪着她哥,企图用眼神变成利刃扎他。
“啪!”
旁边柴房和猪圈上传来陆陆续续的声响,沈知阳一听就知道,“家里的瓦片被吹下来了。”
听这声响,大概还砸的稀碎。
几人赶紧行动起来,从仓库里拿来塑料篷布,把干的透透的柴房里的柴火遮挡起来,否则这些柴火被淋湿之后,在这种阴雨天气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干。
幸好他们反应及时,即使最上面一层的柴火淋了点雨,但是也只有那一点,下面的也没有被淋湿,还是能燃起来。
至于猪圈里的猪,淋了好一会儿雨之后,沈家人才带着篷布来给他们遮上了。
只遮上还不行,风雨太大,他们还需要用软铁丝或者较粗的线把篷布绑在旁边的支撑的木头上,这样才更加牢固。
回家之后,除了沈知意,一群人只得又去换了身上的脏衣服,留着明天早上洗。
还有很多事情,但是这一时半会儿的处理不完,加上这时候也已经三更半夜了,大家现在也困了,于是众人检查了一遍柴房和猪圈之后,直接上楼睡了。
因为前一天晚上的折腾,沈知意第二天按照自己的生物钟醒来之后,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去浴室洗了把脸才清醒了一点。
打开门到走廊灯时候,沈知意发现外面还是有风,但是小了很多,至少已经不能把她吹起来了。
下楼之后,他们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吃着早饭。
“起来了?还以为你要多睡一会儿呢,所以就没叫你。”
沈知意打了个哈欠,“生物钟就是这时候,睡不着了。”
双眼无神的吃完了早饭,被旁边路过的云牧野撸了一把毛,她又清醒了一点。
“今天咱们要把猪圈和柴房的瓦片重新盖上对吧,但是那些瓦片是不是全部被摔碎了,哪里还有替换的?”
沈知阳想了想,“先去老屋的屋顶看看能不能凑齐瓦片,如果不能的话,咱们就只能再去一趟那个啥村子里买瓦片了,”
沈知意回了句,“是三石村啊,你上次还去他们村里运瓦了呢。”
沈知阳无所谓的说道,“只要能记住路线就行,无所谓什么村子。”
没想到他们到老屋的时候,已经有一大群人在他们家屋顶扒拉瓦片了。
沈知意再好的脾气也有些发怒了,“喂,你们这样不问问我们,就自己来拿了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站在屋顶的村里人无所谓的说道,“这不是情况特殊嘛,团团,你就看在我们一个村的份上,让我们拿点瓦片回去。我们家里的房顶上的瓦片全被昨晚上那股妖风掀起来了,家里全湿了,现在屋里还淋着雨呢。”
沈知意冷笑了一声,“牛叔,我记得您家里屋顶上为了方便晒粮食,是做成了水泥坝的形式吧,哪里来的瓦片?”
牛建强尴尬着笑道,“我说的那是我家的猪圈,猪圈上的瓦片全掉了,所以才来你们家里借点。”
沈知阳说道,“我们家的猪圈还没修好呢,你们这是准备要把我们家老屋拆了来补你们家的疏漏了?”
大家伙儿看着主人家不乐意了,有点脸皮的人都自觉的把东西放下下来了,直接回家准备另外想办法,不过还有几个死皮赖脸的还是想顺些瓦片回家里。
牛建强说道,“阳子,你看我都从这废墟堆里找出来这么多好的瓦片了,还找了一个早上,你就……”
“对啊,我们都找好了。”
沈知阳说道,“可以啊,家拿粮食来换吧,多少斤瓦片就多少斤粮食,因为大家帮我们的忙找出来了这么多片的瓦,我算大家便宜点,给大家多加两片瓦怎么样?”
牛建强不乐意了,往常都是随手就能拿的东西,现在还要粮食了,那怎么行。骂骂咧咧的走了,还不忘顺走沈知阳说的两片瓦的功劳钱。
旁边的人见牛建强走了,加上不乐意给粮食,也不满的骂着娘走了。
即使把人都赶走了,沈家人在屋顶上的瓦片全部清理了一番,也没多少完整的瓦片了,他们盖柴房都盖不起来。
回家的时候,沈知意还在不高兴,“怎么这么爱占便宜啊,真烦。”
沈知阳说道,“没办法的事,村里人就这样,你不能指望他们素质有多高。”
几人商量了一番,准备马上就去三石村买一批瓦片回来,否则去晚了他们村可能就没存货了。
沈知意没迟疑,把老屋的瓦片弄回来之后,直接和她哥开着车就走了。
顺着山间土路左拐右拐,到了三石村的村口。
他们村口还有一个类似于路障的东西挡住了路口,不知道防范着哪些人。
沈知阳在村口按了两声喇叭,不一会儿三石村的村长就出来了,站在路障后和他们说话。
他们见到人之后就下车了,因为他们穿着雨衣,有些看不清,对面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沈知阳说道,“村长,我是永安村的。”
听到这个名字,三石村的村长明显有些不高兴了,语气都冷淡了下来,“哦,是你们啊,来干什么的?”
沈知阳说道,“来买些瓦片的,村长,您大概知道昨天晚上吹大风了,家里屋顶的瓦片全吹下来了,现在需要来买一点回家备着。”
三石村的村长不乐意的说道,“哦,可是我们不想卖给你们。”
明显还是对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
沈知阳也不慌,说道,“村长,村子里的地里不能种粮食也不能种菜了吧。”
听到这话,三石村的村长这才提起了兴趣,“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
沈知阳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对方也知趣,接着路障就打开了,兄妹两人进去之后,被直接带到了瓦片厂。
这厂子是村长儿子集资开的,相当于是三石村村长的产业,卖不卖就他一句话的事。
几人坐下之后,还喝了口热水,三石村村长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们可以告诉您,但是我们要两千片瓦片。”
多要一些,回家存着,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大风,有备无患。
三石村的村长脸一沉,“太多了,不可能。”
沈知阳也没多话,继续道,“又不是不给您报酬,我会告诉您如何种作物,也会给报酬的,两千片瓦片,一麻袋蔬菜,一袋玉米,玉米大概有一百斤,您看怎么样?”
三石村的村长思考了片刻,他们家最近没菜吃了,他们的这一麻袋蔬菜让他有些心动。
还想讲讲价,沈知阳看出来了,直接说道,“这是我的最高价,不可能再给多了。”
看出来沈知阳是认真的,三石村的村长思考了片刻,同意了。
仔细想想,就是那个怎么种蔬菜的方法都很珍贵了,还能捞到玉米和蔬菜,他也没亏。
见对方同意了,沈知阳示意沈知意去车里给他们拿东西,其实是让沈知意把空间里的那两麻袋蔬菜弄出来,一麻袋给三石村,另一麻袋拿回自己家吃。
沈知阳在旁边把沈知意说的和葱姜蒜一起种的方法说了之后,就在旁边数起瓦片来。
沈知意直接把车开进村里了,沈知阳出去把车里的玉米和蔬菜拿了出来。
三石村的村长见对方没骗人,也跟着他们一起数起瓦片来,还让自家人跟着帮忙一起给他们家装车。
两千片瓦片装了有一个多小时才全部装上车,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三石村的村长不放心还是说了句,“要是你们骗我的话,我会来你们村里找你们的。”
沈知意说道,“没骗人,家里就是这么种的,现在已经长起来了,不过可能长的不怎么健康。”
虽然他们家不是这么种的,但是旁边二妈家的菜好歹也长出来了不是?
想也知道,有两种植物吸取一块地里的养分,肯定不怎么健康,不过只要能长出来就行了。
开车到了村子门口,就碰到了同样来村里买瓦的人。
因为昨天晚上的风着实大,大部分村民家都被狂风吹过,瓦片肯定也掉的厉害。
三石村最近大概要热闹起来了。
沈知意透过雨雾,发现还是熟人,竟然是他们一个村里的人,车里坐着的是牛建强和冯老五。
他们显然和看到了沈知意兄妹俩,冯老五还探出头来打了声招呼,牛建强显然对早上的事有意见了,眼睛半睁不睁,不看他们两人,爱搭理不搭理的模样。
沈知意也不是什么讨好型人格,对方这态度她也懒得打理,加上早上的事她也还在气头上呢,只懒懒的和冯老五回了句话就和对方错开车走了。
冯老五特意够着脑袋看看他们车上的后车厢,对着牛建强说道,“嘿,强子,你看沈家兄妹俩的车,后面的篷布遮的这么严实,还是这么鼓,这是买了多少瓦片啊,真是有钱。”
牛建强瞥了一眼后视镜,只看到一片黑乎乎的篷布,“怎么看出来的,我只看到两个抠搜鬼。”
冯老五当然知道早上发生的事,只不过他去的早一些,把家里那筐瓦片弄回去了沈家兄妹才到他们家里的老屋去,让他后来再想去也不成了。他明白牛建强心里不得劲,他能把瓦带回去,牛建强就不行,肯定心里不舒服。
即使有沈家的瓦,也不够,他家三间大瓦房呢,还有猪圈和柴房,还有一个厨房,他在沈家找的那点瓦,还不够他们家猪圈盖的,冯老五还是得和牛建强一起来三石村买瓦片。
小声在心里嘟哝,还说沈家人是抠搜鬼,换在牛建强身上,他做的肯定比沈家人还抠搜。
村里谁不知道牛建强是出了名的锱铢必较,谁要是拿了他家里一根针,他能让对方还一个草船上的箭。
见沈知意兄妹俩走了,三石村村长又把村里的路障挡上了。
牛建强见状,赶紧下车,“喂,老头子,我们要进村子,你挡路干嘛。”
三石村村长像没听见一样,还是继续向前走。
刚刚他可看见了,他们和那两兄妹认识,这两人也是永安村的人,他就是不乐意卖瓦片给永安村和杨家沟两个村,谁让这两个村的人上次对他们趁火打劫,现在终于轮到他对着这两个村的人爱搭不理了。
车上的两人急了,赶紧下车,直接翻过路障,进去追着三石村的村长问话。没想到反倒让村里人抓住了,差点打起来,两人只得灰溜溜的出村子回家了。
永安村和杨家沟来买瓦片的人大部分都铩羽而归,有几个能买瓦片回家的不是有粮就是有武力,让三石村主动退让。所以沈家人是怎么买回粮食的,倒让村里人非常好奇。
沈知阳直接把车开到了院子里的牛皮防水篷布下面,外面雨太大,有地方躲雨他们也不会傻乎乎的真在外面一直淋雨。
一家人忙活着把东西卸下来之后,一块一块的叠在了鸡窝旁边的空地方。
“现在去盖还是等一等?”沈知阳准备现在去,雨太大,如果不尽早把瓦片盖上去,就怕那些塑料篷布遮不严实,柴房的水堆起来了,那垒在下面的柴火全部得遭殃。而且家里的猪要是淋了雨恐怕得生病,这时候又没有什么兽医,病了可就没那么容易好了。
可是沈知阳又担心如果他们现在去盖上了瓦片,晚上又吹风怎么办。现在他们村子里的那棵槐树还断在路上没人管呢。
云玉书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今天晚上再看看有没有大风,如果还是有大风就先等等,不着急,等一两天没事的。”
沈知意则去家里的空房间逛了一圈,看了看他们家上次没用完的铁皮,上次他们从边角开始割的,所以现在他们剩下的铁皮也不算太小块。
她比划了一下,剩下的三块较大的铁皮大概能盖住他们家的猪圈,不过柴房大概就不行了。
这时候她有些懊恼,怎么当时不多割一片呢,弄的现在东西也不够他们家用的。
沈知阳倒没这么觉得,他们有这些东西算是比较幸运的了,谁也不能预料到后面的事情,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那咱们今天把猪圈盖好,再给猪圈上也焊上一层铁皮,至于柴房,就先等一等吧。”
第56章
雨下的很大, 就像天上的云漏了一般,从云层里狂泄而下。
沈知意家门口,一群穿着灰扑扑的人站在雨里面面相觑。
他们并不是约好的一起上门, 而是听牛建强说沈家成功从三石村买回来了瓦片, 所以来他们家问问情况, 取取经。
敲了一会儿门, 沈知意才听到院子里的门响。
不怪她听不见,只是这时候雨声、电焊声、铁皮被挪动的哗哗声……夹杂在一起, 这小小的敲门声确实不怎么听得见。
他们一进门就首先看向了沈家屋顶。
他们家只有两层楼,站在院子里就能轻而易举的看到屋顶边缘的情况。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他们家屋顶虽然也有被风吹下来的瓦片, 但是只有边缘的几片被吹下来了。更重要的是, 他们家屋顶不知道什么时候装上了一层铁皮, 再大的雨淋在他们家, 也是砸在铁皮上,根本没有影响到他们家的瓦片。
因为有了这铁皮, 昨天晚上的大风也没怎么影响到他们的屋子,只是把他们家的猪圈和柴房嚯嚯了一遍, 和他们村里的其他人家的一片狼藉根本就没得比。
一群人又看着在屋顶上忙活着给猪圈盖上瓦片的云牧野和云玉书,旁边还有个拿着电焊在焊铁圆柱子的沈知阳,一时间嫉妒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家人也太厉害了,在他们还在为两三片瓦片愁眉苦脸的时候, 这家人早就已经给自家安排上了铁皮屋顶。
就像他们三两岁还在上幼儿园玩泥巴的时候,旁边的孩子已经三岁读诗、五岁背楚辞了。
比不了,根本比不了。
还是沈杰先开口, “知意啊,你们家的铁皮是哪里来的?”
沈知意敷衍着回复, “建房子的时候的建筑材料没用完的,一直堆在家里,这两天才拿出来用了。”
沈杰眼睛一亮,“能不能……”
现在这些人一撅屁股,沈知意就知道他们要放什么臭屁,赶紧说道,“没了,我家里铁皮已经不够用了,做完这个猪圈,连我们家的柴房都没有铁皮可装了。”
沈杰遗憾的看了看旁边的铁皮,看了沈知意一眼。
那里面“你们怎么回事,怎么不多囤点铁皮在家”的意味太浓,她一下就看明白了。
她都已经懒得和这些人讲道理,比如这些东西是他们家的,他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就算他们家的铁皮足够,她也不可能让这些人拿到一分半点。
旁边的人差不多都听到了沈知意的话,眼里都有些遗憾的味道,不过一会儿,他们就想起来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了。
“知意啊,好像那个三石村的村长很不待见我们村的人,你们家是怎么说服对方的?”
沈知意瞥了眼这些人,大家伙差不多都在看着她,想从他们家这里得到答案。
沈知意在众人的瞩目下开口说道,“可能那时候村长心情好吧,我们多给了些粮食对方就同意了。”
至于对方什么时候心情好,到底多给多少粮食,那她是不知道的,毕竟人心又不是不变的,今天一百斤,明天可能就一千斤了呢。
旁边的何桂花怀疑的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沈知意笑了笑,看到屋顶干活的他们的瓦片用完了,低头拿着手里的瓦片递给了屋顶上的两人,回来之后说道,“当然是真的。”
这答案也不算太离谱,他们大多数人都相信了,于是他们离开沈家之后,又开着车到了三石村,一直和对方的人磨嘴皮子,最后靠着多给了好几百斤的粮食,终于买到了足够的瓦片。
沈知意看看时间,差不多已经要到晚上了,看着他们还在忙着,于是自己进屋开始准备晚饭了。
把剩下的一块豆腐切成三角状,裹上鸡蛋液在锅里煎成金黄色,再放上调料翻炒几下就能出锅了。
接着再把她空间里的莴笋拿出来炒了,还用家里的木耳凉拌了一个菜,旁边二妈家送来的蘑菇也能炖个汤,家里飘荡着蘑菇的清香,让人食欲大开。
虽然没几个菜,但是每个菜都份量十足,拿着家里最大的碗也才堪堪装下。
把菜放在灶台上温着,她和云牧安又出去看了看他们有没有干完活儿,没有的话还能去帮个忙。
不过也不需要他们帮忙了,焊铁皮的工作也到了收尾阶段,占了大半个房间的铁皮终于被用完了,他们把最后一个角的铁皮焊上之后就下来了。
吃饱肚子睡了一觉,当天晚上天气就安静了下来,就像昨天晚上的风是一场错觉一般。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把柴房上的瓦也盖上了。
安排好了家里,沈家人关上门过上了自己的日子,村子里的人和事他们也没有关注,只有沈德昭时不时来一来他们家,给他们透露一点村里人的消息。
村里人就跟看唱台上唱戏的一般,听着今天这家人因为买瓦的价格比那家高,就非要去三石村找村长要个说法,明天又听昨天还闹矛盾的两家人,其中有一家没有葱姜蒜的种子,拿着鸡蛋去找另一家和好,就为了另外一家人的葱姜蒜的种子。
没错,沈德昭家已经把家里蔬菜能生长的原因告诉了村里人,毕竟村里人都喜欢在各家去串门,特别是在下雨天,姜芳又是个人缘好的,别人家看见了,问起来总不好不说。
就这样,整个村里都知道了。
最近家里的蔬菜已经开始慢慢减少甚至要到没有的地步了,即使沈知意把空间里的蔬菜拿出来混着一起给大家吃,最近也不敢了。
毕竟一团蔫蔫的菜里混进来一个新鲜水嫩的蔬菜,就像一群乌鸡里混进来一只凤凰那样明显。
除非那天厨房她掌勺,并且没人帮她,她才敢把空间里的蔬菜拿出来炒了,毕竟已经下锅的菜是看不出放了多久的。
去年挖的土豆只剩下了两麻袋,而且还全部蔫了,有些甚至已经变青了,上面的土豆芽长的比她手指都长。
这时候的他们并不能浪费,而且还是在今年他们家里种的土豆全都没了的情况下,只要他们撇开上面长的土豆芽就能继续吃了。
云牧安拿着一个青色的土豆问沈知意,“团团姐,我们老师说土豆变成青色就是有毒了,不能吃的,那咱们这土豆要不要扔了?”
沈知意说的,“哦,书上说的不全对,变成青色其实也能吃,就是吃到嘴里有些麻而已,我从小吃到大,要是你觉得危险扔了也行。”
云牧安瞪大了眼睛,他还以为书上说的有毒是完全不能吃呢,没想到竟然能吃!
那他手里的青皮土豆还扔不扔?
沈知意说道,“扔了吧,麻麻的味道也不好吃,吃着难受,咱们今天去地里挖野菜去!”
家里没绿色蔬菜了,总要想想办法,家里的第二批蔬菜还没长起来,她们总不能坐吃山空,今天看到视频里的博主在山里挖野菜,让她灵感迸发。
虽然田地里什么都不剩下了,只剩下一些味道特别刺激的,或者生命力特别顽强的野草,但是靠近山林的地方没啥叶虫,还是有存活的野菜的。
“野菜?长什么样?好不好吃啊?”
沈知意把挂在家门口的雨衣披在了身上,说道,“野菜也分很多种的,比如我就喜欢吃春天长起来的野蒜,采回家凉拌上之后,特别下饭,就着大米饭我能吃上两大碗。不过现在这些时候野蒜比较少了,鱼腥草也少了,咱们去找找水芹菜,这种野菜包饺子也好吃。”
云牧安根本就没听过这些野菜,不过“鱼腥草”的大名还是听过的,当即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他没吃过,但是听说这个菜可难吃了。不过在听到沈知意说“比较少”的时候,放了心,没有就行,他就怕有这玩意儿。
一家人在家没事干,听说找野菜,一个个的都干劲十足,背着他们前两天才编好的新背篓就要出门。
沈知意好笑的看着大家伙,“用不了这么多的背篓,一个背篓说不定都装不满,这和我们上次摘的木耳不一样,大家伙悠着点。”
沈知意说完,但是没人听,袁兴萍说道,“没关系,背着空背篓出去溜一圈也开心,在家里实在是闷坏了。”
……行吧,你们开心就好。
现在村里的田地里非常奇怪,这么多雨水的情况之下,应该有非常多的草,但是现在大多数的地里、田里都是一片荒芜,时不时只有几根独苗草冒了头头。
这些地方别说找野菜了,就是找几根草都得费劲巴拉到找。
靠近山林的地方,地里的绿色才多了起来。
他们蹲在山林周围,沈知意正拿着一个水芹菜说道,“就这种,长这样的,叶子有点尖,边缘还有些齿状,就是了,不要找错了。”
云牧安直接把她手里的野菜拿了过来,“我不记得,那就直接对着这种菜找,总不可能找错了。”
行吧,这也是一种方法。
接着沈知意又看到了野地里还有苜蓿,这也是一种可以吃的野菜,而且比水芹菜的吃法多得多,不仅可以直接炒来吃,还可以做成饼,还能凉拌,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她小时候家里穷的厉害,地里的粮食蔬菜大部分要卖了给他们兄妹两人换学费,所以她经常和她哥来地里找野菜,而苜蓿就是她比较喜欢吃的其中一种。
她惊喜的对着他们说道,“这也是可以吃的野菜,你们看到了也可以采,不过不要混在一起了,水芹菜要拿回家包饺子的,苜蓿可以拿回家炒鸡蛋或者混了面粉蒸成饼。”
云牧安又过来看了看她手里的苜蓿,接着在大家记住了不看了之后,他又把沈知意手上的苜蓿拿了过去,这也是他的对照组,可以用来找苜蓿。
几人干劲十足,绕着山林一块地一块田的找,地毯式的搜索,最后收获竟然真的不错,至少把他们背来的两个背篓装满了一大半。
回家的路上,一家人有说有笑,碰到了迎面走来的王凤,看她走的方向,应该是要回家。
她手里提着一条鱼,用三根枯草穿过鱼鳃系了一个结,用手提着。
看到沈家人之后就把手里的鱼遮遮掩掩的往身后藏,沈家人也不是不识趣的人,看到之后就当没看见,打了个招呼目不斜视的准备回家。
没想到对方却主动问道,“哟,找野菜去了?哪里找到的这么多野菜啊,我看看,有苜蓿也有水芹菜呢,这么多……”
云牧安的背篓被猝不及防的一拉,路上因为太湿滑,他人也差点摔倒。
沈知阳把人扶稳,转头就对着王凤假笑着说道,“王婶子,我看您身后的那条鱼真肥啊,这是哪里来的?我记得您家没鱼塘啊,我家好久没开荤了,给我们也指指路子?”
王凤把鱼往身后又藏了藏,笑得有些勉强,“什么路子不路子的,哪里的鱼,不就是河里的,蹦上来了碰巧捡到了罢了。”
沈知意说道,“河里的?我还以为是村里哪个池塘里的呢,真要是池塘里的,咱村里没两家吧,那婶子你……”
王凤飞快的说道,“别胡说,真是河里捡到的,好了,不和你们聊了,我要回家了。”
说着飞快的就走了,因为路太滑还摔了一跤,直接滑了一米多远,坚强的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回家了。
沈知意两兄妹把人挤兑走之后,脸上虚假的笑容终于支撑不住了,“切,还欺负我们家小孩,什么东西。”
云牧安感动的看了看两人,“阳子哥,那王家没有鱼塘吗?”
一行人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沈知阳说道,“没,我们村里有鱼塘的就两家人,牛建强家有一个,还有一家就是住在村子最边上的沈姚一家了。
不过牛建强家里的鱼塘就没收拾过,里面淤泥非常多,他们家的人还时不时向塘子里倒废水,他们塘子里的鱼早在去年就已经死光了,不过他们家还时不时能有点鱼吃,不知道哪里弄回来的。
比较之下沈姚家里的鱼塘里的鱼就多了,好像听说每年他们家卖鱼就能赚很多钱。不过今年夏天的时候,太阳太诡异,他们家的鱼塘被晒干了,大概前一阵子又到哪里找来了鱼苗,养起来了。
我有时候就怀疑,这牛建强家吃的鱼,就是在沈姚家里偷的。”
云牧安想起来了,他们去杨家沟的那条小路过去,是有一个池塘,时不时还能看到塘子里有一圈圈的涟漪,里面肯定有鱼,大概就是沈姚家的池塘了。
“刚刚王凤的神色不对劲,非常紧张,而且刚刚说话的时候眼神也在闪躲,肯定是在说谎,我猜刚刚王凤提的鱼就是沈姚家的。”
云玉书嘲讽自家儿子,“哟,名侦探·牧安上线了啊。”
沈知意却赞同的点点头,“我也这样觉得。”
不过这和他们也没什么关系,一家人还是赶着回家做他们的苜蓿饼呢。
这一大背篓的苜蓿还是非常难洗的,而且其中还有可能混杂着他们找错了的野草,家里其他人可能也认不出来,沈知意和沈奶奶就在旁边一点一点的慢慢检查,其他人就在旁边清洗水芹菜,准备把这个剁碎之后包饺子。
冰箱里的肉还剩下不少,他们一家也有好几天没吃肉了,还是有些馋,于是他们把冰柜里的瘦肉和上次没炒完的一点点肥肉拿了出来,混在一起也剁成了肉沫,配上调料,和水芹菜一起做成了馅儿。
等沈知意和沈奶奶把苜蓿清理了一遍之后,饺子已经包好了,就差下锅了。
因为都是自家人一起包的饺子,皮薄又馅儿多,还多煮了一会儿,其中有好几个饺子刚下锅就散架了。
不用猜,这大概就是云牧安和云玉书包的,毕竟两父子以前从没有干过这活儿,现在第一次包饺子确实不怎么熟练。
袁兴萍把散了的饺子皮捞了起来,放到了他们碗里,“你们两人包的,你们两人就负责把这些散了架的饺子处理了。”
理亏的两人没话说。
沾上家里的醋,这水芹菜的饺子确实有一股鲜香,里面的野菜配上特意调制的调料也有一种从没感受过的脆嫩和新鲜。
“好吃!”
沈知意也点点头,她也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了。
一大锅的饺子,原本以为吃不完要吃两顿,结果他们一顿就消灭了一大半。
只能把剩下的贴上保鲜膜放进橱柜里,晚上再吃。
现在的天气并不热,他们也不用担心会放坏。
晚上的时候,他们一家在家蒸了苜蓿饼,因为数量太多,今天没吃完,剩下的留着明天炒鸡蛋。
吃着饺子混着苜蓿饼的时候,空气中传来了阵阵若有若无的酸菜鱼味儿。
沈知意深深吸了口气,“真香啊,是不是王凤家在煮鱼?”
云牧野吃着手里的饼,又喝了一口饺子汤,“想吃鱼了?明天去沈姚家问问,看能不能给我们卖一条。”
沈知意想了想,摇摇头,“算了吧,家里还有这么多肉呢,我们家虽然还是有存粮,但是还是得省着点吃,免得后面没粮食吃了,饿肚子。”
见她是真心拒绝,云牧野也就没再劝说,毕竟家里确实还有肉,而且还有四只鸡没吃呢,家里的小鸡仔眼见着一天比一天大,杀鸡吃肉这件事也不是那么久远的事情了。
这天沈知意坐在沙发上,突然转头看了看自己旁边的云牧野,问道,“今天是几月几号了?”
这问题把他问的一懵,确实是不怎么记得了,村里的日子每天感觉都差不多,和流水一般,轻轻巧巧的就过去了,时间也仿佛被拉长了,他们根本没有在意时间的流逝。
还是旁边的沈奶奶直接就说出来了,“十二月八号啦,去年这时候团团还在学校呢,今年大家都在家里,在家陪了奶奶大半年呢。”
云牧安把自己的手机打开,确实是十二月八号,沈奶奶没记错。
“奶奶,您记性真好!”
沈奶奶笑眯眯的,“人老了,就记着这些小事。”
沈知意看了看手机,二十四节气的大雪都已经过了,怎么他们这里气温好像一直在二十几度左右的样子,最低也有十几度。
往年的时候,他们这里的气温早就已经低到了零度左右,村里人也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袄,大家都裹得跟头熊似的,没想到今年他们只穿着双层外套就度过了这些日子。
不过这些时候,也没谁去专门记这些气温变化了,自从天上的紫太阳出现之后,没几个人能猜对天气的诡异走向。
这暴雨也连着下了接近两个多月了,他们村子里因为建在半山腰,地势高,倒没什么影响,除了平日里出行有些阻碍以外,和以往根本没什么不一样。
不过前几天的时候,村里有人回娘家,路过镇上,听说水大的不行,已经淹了大半个县了,县里地势低矮的所有交通道路全部被洪水淹了,他们的车直接被拦在半路走不了了。
简而言之,已经出不去驸马镇了。
这倒是让村里人又紧张起来,他们都还有亲戚在其他村里呢,要是出不去了那还有些麻烦。
不能走镇上,他们倒是可以绕着山路去,不过那就麻烦的多,那些全是小路,没有公路,不能开车,走个一天一夜也不是没可能。
大家忧虑着忧虑着,过了两天又不忧虑了,毕竟自己干着急也没用,洪水也不会因为他们的着急就褪去,他们家里淹不着就行了。
吃饱喝足的他们不知道,镇上的人因为洪水太多,家基本上已经没了,正穿着雨衣往山上走来,寻找一片生机。
赵德柱正在家里把自己的旱烟拿出来晾一晾,毕竟上次的时候,他就已经吃到了霉味儿,这么潮湿的天气,要是再放久一点,没准还会生虫。
“村长,村……村长!”
赵德柱不耐烦的说道,“啥啥啥,啥事!”
一天天的,他这个村长当的好像他们的妈一样,天天叫天天叫。
住在村口的小剑咽了咽口水,怎么今天村长的脾气好像不怎么好啊。
声音都小了很多,“村长,村口好像来了很多人,他们正要往村子里来呢。”???
“什么叫很多人?”
小剑心道,怎么这都听不懂,就是很多人的意思啊,村长别真是老糊涂了吧。
“就是来了很多人,他们说想要住进村里来,想要我们给他们找几间空房子。”
什么东西啊?他怎么听不明白,什么人就这么大脸,还要他主动给对方提供住所?
旱烟也不晾了,直接把小剑拉住,让他去村里多叫几个青壮年到村口撑场子,他先去看看情况。
到了村口,他还真被乌泱泱的一群人给惊到了。
这些人加起来,怎么说也有一百多个了,怎么这么多人到他们村来了,而且他们也不认识。
这群人又老又少,有男有女,赵德柱还真猜不透这一行人到底什么来头。
“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村干什么来了?”
对方领头的人,说话了,“你是这个村里说的上话的人不?”
赵德柱说道,“我是这个村的村长。”
对方好似松了口气,“是说得上话的人就好,我们是驸马镇上的人,因为今天早上的洪水已经淹到了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我们不得不搬家了,就想到你们村子里避一避,雨停之后,洪水褪了,我们就回去了。”
“不过您放心,我们会给租金的。”
赵德柱嘀咕了一句,“上次这么说的两家人还在村子外面住着呢,这天上下雨,谁又能说的清到底什么时候能停。”
因为雨太大,他声音也不大,对面没听清,问了一句,“您给句话,就说同不同意?”
赵德柱赶紧摇头,都这时候了,谁知道对方说的是真是假,真要是放进村子里了,以后出事了怎么办,上次那两家人至少还和村里人认识呢,这批人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不行不行,你们去其他村子看看吧,我们村子不行。”
这时候小剑找的村里人也到了,他们乍一看到这么多人,也吓了一跳。
听到对方的要求之后,第一反应也是不同意,他们村里哪里来的地方给他们住?况且他们也不可能让外人进来。
大家东一嘴西一嘴的开始说道,“不可能,你们走吧,我们村子里不接待外人。”
“对啊,你们还是走吧。”
“村长,可别让外人来我们村里。”
这种物质缺乏的紧张时候,正是特别排外的时候,他们不可能让更多的人来掠夺他们有限的资源。
那领头的人给了旁边人一个眼神,旁边的女人就跟商量好了一般,把自己身旁的孩子给掐了一下,孩子无缘无故被掐,马上就哭了。
“哇—”
“求求你们了,我家孩子已经淋了一天一夜的雨了,再淋下去,他的身体会受不了的,可怜可怜我们吧。”
“对啊,我家孩子也开始发烧了,大家都是一个镇上的,怎么就不能帮帮我们呢?”
一些机灵的孩子,已经开始和自己家人打配合了,“哇——妈妈,我好冷!”
“这天气,我们到哪里找住的地方啊,求求你们了,就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行,哪怕就是个猪圈……”
一些有了孩子的女人,确实有些动摇了。这让他们还怎么狠心啊,这确实太可怜了,那孩子哭的脸都白了,再淋雨,确实得生病。
云牧野把他们一套流程看得明明白白,先是提出要求,不同意就换另外一套方案,这还是有预谋的啊。
赵德柱也有些心软了,不过他却没有立即同意,村里的人也没有说话。
村里有些狠心一点的男人,还是在坚定的拒绝,“要生病了就滚远点,别在我们村外面站着,晦气,要是传染给我们了怎么办?”
“就是,有这哭的时间,还不如早点离开找另外的地方去,反正我们村不欢迎你们,快滚。”
云牧野这时候觉得村里那些大男子主义的男人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现在这情况之下还是有点用的。
外面的人听到了,脸也黑了,这些人油盐不进的,那就别怪他们硬闯了。
“喂,兄弟,这样说话似乎不太礼貌吧。”
“谁和你是兄弟,我就是没素质,就是没礼貌又怎么样?”
接着那领头的男人说道,“都是一个镇上的人,帮一帮怎么了?”
“那真不好意思了,我们可不是观音菩萨,没那个善心。”
“那你们可就别怪我们硬闯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那些人还真就打算一股脑的往村里冲。
他们当然不可能让他们就这么进来,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双方还真就这样打起来了。
沈知意被云牧野拉到了村子后面,他们村子里来村口的人也才几十个,他们两人也是因为刚好在家门口被拽过来的,对面却有一百多个人,在人数上比他们村里人要多。
可是村里很多人带上了锄头、铲子等“武器”,对方可没有,被这些武器打到肉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而且这时候了,要是他们受伤了,伤口一直淋雨,感染的可能性非常大,应该说不感染的可能性几乎没有,没药的情况下,一个小小的伤口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所以他们也并没有非要和他们硬碰硬的意思,现在的打架在云牧野看来也只是小打小闹。
对方抓一下他们的头发,这边挠一下对方的脖子,只要看着村里的人拿起了锄头之类的武器,他们就又退缩了,一时间竟然僵持了下来。
沈知意在后面看着这混乱的场面,透过各种打闹的人群,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躲在女人后面的一个男人。
即使已经过了很多年,沈知意依然记得这个男人,那个在自己初中的时候,就见识到了人性丑恶的男人。
她现在看到那男人就能想到他干的恶心事,想要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沈知意的眼神变了,云牧野当然能感觉到,只是他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怎么好像要杀人的模样,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这么生气。
云牧野凑到她耳边,“怎么了?”
低沉性感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智,她示意对方跟着她的眼神,“那个穿蓝色外套,头发杂乱,嘴巴下面有颗痣的男人,你看到了吗?”
云牧野顺着她的示意,还有她的语言描述,一眼就锁定了目标。
那是一个气质有些猥琐的男人,明明身高在这群人里不算矮,而且长相也不算太凶恶,甚至可以称得上和善的长相。
不过此时他闪躲又鄙亵偶尔又有一丝阴狠的眼神让他的气质瞬间猥琐起来。
“怎么了?那人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沈知意之前从没有对一个人有这么大的恶意,这让他不禁有了不好的联想。
沈知意深呼了口气,“这人不是好人,他……不能让他进村子。”
即使鼓起勇气她暂时也没办法在大庭广众之下把那件事说出口,而且还是在云牧野面前。
云牧野盯着那人看了几秒钟,“行,他们不会进来的。”
他们当然也包括那个男人。
他也不可能让他们进来。
熊泽从小到大都不是个学好的,从初中的时候开始,他就没一天是完全在学校里待着的,一直在外面和社会上的男人一起混,收保护费。
索性从小到大都没闹出过什么大事,因为年纪小,所以进局子也就是口头教育两下就出来了。
高中的时候,他因为成绩太差,体育还过得去,就走了体考的路子,直接进了一个不好不差的体校,毕业之后又因为老家舅舅在学校当主任,直接走了关系进学校当老师了。
当了老师他也没个老师样子,看到初中的漂亮孩子,他的邪恶心思就冒出来了。
毕竟,来镇上读书的基本上都是村里的孩子,他们家人可从没和她们说过什么男女安全生理教育,父母外出打工,只有老人在家带孩子,这些孩子在他手上可以说是待宰的羔羊,随便他怎么揉捏,都不会选择反抗。
从他开始干坏事以来,从没翻过车,毕竟有些孩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少部分知道了的,因为周围的流言蜚语和他的威胁,根本不敢把事情说出去。
只是没想到自己后来会在一个小丫头上翻了车。
他现在已经记不清那女孩子的样子了,只记得好像很漂亮,当时的自己一眼就喜欢上了,心心念念就想得到她。
至于现在,他已经不想其他的了,只想找到她,再把她折磨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她体会体会自己在牢里受过的苦!
当时的他原本以为这也只是任人宰割的小东西,没想到兔子急了蹬腿也能把他半条命给登没了。
那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出现了那么多人,他太过慌乱,加上现场证据确凿,直接被抓起来判了十五年。
家里人和他断绝了关系,女朋友嫌弃他是个人渣,和他分手了。
这十几年来,没有一个人来看他。
因为在牢里不敢惹事,毕竟没人再给他擦屁股了,没想到这竟然算表现还不错,中途还有减刑,今年五月份才刚刚出来。
出来之后的他心里充满仇恨,马不停蹄找到了他前女友,把那女人的老公孩子和她都杀了。
接着又开始到处找沈知意的消息,从她的名字、学校,到工作的城市,最后饶了一大圈了她老家。
中途发生了太多的事,地震、干旱、洪水……这些都让他差点没命,但是也让他逃过了警方的追捕,他命大,一路上还是挺了过来。
今天他终于找到了她老家,据说她早就已经回了村里了,家里只有她和她哥哥还有一个老婆子。只要找准时机,他就把他们一家子全杀了!
现场情况太过于混乱,双方吵吵闹闹的,而且打的有来有回,谁都不肯让谁。
云牧野慢慢挤到人群前方,看着那男人躲到了众人的身后,眼神不善的盯着他们的村子。
这确实不是个好东西,那赤裸裸的恶意连旁边的孩子都感觉到了,觉得不舒服,离他远了些许。
云牧野看了看他们的距离,身边的人,确实不怎么方便下手。
于是云牧野直接身手碰到了他们这边最前方的冯老五的穴道。冯老五只觉得一只腿突然一麻就失去了知觉,不知道怎么的就跪在了地上,还把旁边的沈杰和李刚也给压倒了,因为站的太密集,顺带着把这里一块儿的人都撞的偏偏倒倒的。
对面的人看到他们这边人摔了,好像看到了一个突破口,高兴的往这里冲了过来,人太多太冲动,连带着熊泽也被挤了过来。
熊泽也没有反抗,毕竟今天他的目的也是冲进村子里,找到沈知意家,然后再想办法动手。
云牧野眼看着人就要到他旁边了,他却后退了几步,到了特意回家拿了把自己在县里买的西式厨刀过来的黄奇峰身后。
那把刀刀头尖利,刀刃弧形很大,有点像中国的匕首,非常显眼,云牧野刚刚就看到了。
黄奇峰在拥挤的人群里感觉到身后有人推了他的手一下,接着他手里的刀就捅进了什么钝钝的东西上了,紧接着就是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吓得他连忙收手。
他不想伤到人,拿把刀只是想吓唬人而已。
但是这时候太挤了,根本没有空间让他把手伸回来,反而因为拥挤的人群,刀又前进了几分,那声音叫的更惨了。
熊泽正准备顺着人群往里面冲的时候,只觉得肚子突然剧痛,他低头看去,一把西式厨刀直接桶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顺着拿刀的手臂看过去,看到一个男人,那男人也非常惊恐,明显不是故意的。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他?
这时候他想到了那个前女友死前说的话。
“你会遭报应的!”
在即将找到那女人之前死去,这就是他的报应?
第57章
“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黄奇峰惊恐的破音的声音在人群里分外明显。
接着拥挤的人群被他的声音吸引了过来, 全都诧异又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现场只能听到雨水滴滴答答的声音,两方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那个来村里逃难的男人跪在地上颤抖着看着自己的肚子,嘴角流出了血, 肚子上插了一把刀, 露出来的那一截银白的刀刃滴着血, 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慢慢被雨水稀释。
而他们村里的黄奇峰正抖着手维持着拿刀的姿势还没有放下来, 五指弯曲,朝向手心, 中间留了个刀柄的空隙。
对面没想到这个村里的人这么狠,说不让他们进村还真的不让,并且还直接动手杀人!
村里人也愕然的看着黄奇峰, 他们怎么不知道黄奇峰是个这么狠的人, 说动手就敢动手!
没人还记得他刚刚说的那句话, 事实摆在眼前, 怎么可能不是他干的呢。
“不……不是……我,我没……”
黄奇峰声音小的只有他身边的云牧野能听个大概。
这时候, 促成这一切的云牧野声音沉沉的,但是非常具有穿透力, 即使雨声非常大,但是在场的人都能听见,“我们已经警告过你们了,我们村里是不会收留外人的, 你们要是现在还不走,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句口头上的警告听起来没什么威慑力,但是加上熊泽肚子上那把刀, 说服力直接翻了好几倍!
赵德柱也收拾了自己惊慌的心情,哑着嗓子开口道, “对……对!我们村里不留外人,你们,带着你们的人赶紧滚,否则别怪我们动手!”
这时候的他们也只是缺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而已,并没有到穷途末路的地步。这个村子不留他们,大不了他们到下个村子去,或者是再下一个,总有一个村子能留下他们,或者中途就能找到没人的破房子,再不济,一个山洞总能找到。
但是为了留在这一个村子,自己受伤或者更严重的丢掉自己的性命却是非常吃亏的。在还没天灾的时候,他们肚子上插上一把刀都非常有可能没命,更何况缺医少药的现在,这时候要是自己的受伤了,那他们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撑过去。
他们中已经有人转身干脆利落的离开了,他们还不想死,这个村子没人情味,又排外,进不去也没关系。
接着,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最后只剩下了几个人。
他们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男人,接着也转身离开了。
赵德柱慌忙的说道,“这个……这个男人你们也带走!”
他们没人转身,也没人回头,这男人他们又不认识,只是半路硬挤进来的而已,这时候还带个累赘干什么。死在村里回不来他们还能把他的东西据为己有,带回来也不一定活的下去。既然是他们砍的人,他们就应该负责把人处理了。
站在村口的永安村的村民在这些人走了之后,都安安静静的,没人说话,他们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昏迷了的男人,接着眼神复杂的看了看黄奇峰。
黄奇峰这时候才感觉到百口莫辩是什么滋味。
这时候他已经没刚刚那么慌张了,至少说话声音不抖了,想着现在也没警察来抓人,而且被他捅的人明显也没有家人,他也不担心对方家人来找他偿命。
“真不是我,刚刚在人堆里有人挤我,我的刀子不知道怎么就捅进去了,不关我的事!”
旁边的人神色更微妙了,明显不相信。
他们都是拿家里的锄头、铲子、木头棍子什么的来村口壮壮声势,就黄奇峰一个人拿了把锋利的刀,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
就连和黄奇峰一向不怎么对付的沈八万也突然有了后怕的情绪,看了看对方,竟然想感谢对方的不杀之恩。
原来他还对自己留了一手,那自己以后还是少惹对方为妙,免得惹毛了对方,和自己鱼死网破,现在的自己还没活够呢。
“行了行了,他们既然已经走了,那我们也回家吧。”
接着旁边的小剑拉住了赵德柱,眼睛明显的瞟了几眼地上昏死过去的男人,“村长,那……这人怎么办?”
赵德柱神色一肃,逼着自己不去看那人,“这人关我们什么事,又不是我们村的人,他们自己人都不管,我们还能管的了?”
小剑点点头,他妈在家已经做好饭了,他得回家吃饭,管这人干嘛。
大家收拾了几下乱糟糟的村口,三三两两的一起,但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绕开了黄奇峰,神色各异的准备回家了。
黄奇峰叫了几声平时和自己说得上话的人,可是他们就当没听到似的,急匆匆的就走了,听到了的人回头敷衍了几句也快步离开了村口。
黄奇峰脸色红了黑、黑了紫、紫了绿,接着他绕着地上的男人走了一圈,踢了对方几脚,“妈的!都怪你!是你自己扑在我刀上来的对不对?就想赖上我家,想白吃白喝,别做梦了!在这待着吧你。”
“有本事告我去,呸!”
说完他就神色匆匆的离开了。
站在旁边家门口看完了全程的程前艾和钱东海一家人心有戚戚,幸亏他们来的早,否则这村子他们根本就进不来!刚刚他们可看到了,现在这村子里的人宁愿杀人都不愿意再让人进了。
云牧野淡定的走在沈知意身旁,沈知意绷着脸不说话一直往前走。
云牧野面色淡定,但是心里已经打起了鼓。
他确信刚刚沈知意看到了他的所作所为,是不是觉得他这样栽赃陷害别人太卑劣了?所以现在不想理他了?
越想越慌,但是现在人太多又不太方便说这事,只能按耐着心慌准备过会儿好好和她解释一下,刚刚那他已经感受到了,那男人手里有血腥气,肯定手里已经沾了血,担心他会对村子不利,所以他才会对对方动手。
终于和村子里的大多数人分开了,云牧野张张嘴,“刚……”
沈知意却涨红着脸,差点蹦起来了,直接跑了两步走到了云牧野前面,面对着他倒着走了两步,兴奋的说道,“你刚刚真TM厉害,好解气啊,我都不知道那种情况下怎么才能教训到他,你轻轻松松就办到了,真棒,哈哈哈哈。”
云牧野担心人摔倒,把人拉到身侧,让她好好走路,“不要说脏话,好好走路,当心脚下。”
虽然说着教训人的话,嘴角却已经压都压不住了。
“你真的太棒了,那人渣就该死,就应该捅他刀子,为那些女孩子报仇,可能还有一些长的好看的男孩子。捅了刀子还不关我们的事,想想就爽。”
沈知意确实太开心了,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原本看到那男人的怒火,现在全部转化为了兴奋和高兴。
云牧野是个很会抓重点的人,他听到了“好看的”这三个字大概就能猜到那人在哪方面惹到了沈知意。
他好似不经意般问道,“你认识那人吗?”
沈知意一怔,还是说道,“我原来在离村里不远的白沙镇上初中,那男人是学校的体育老师,他利用老师这个职业的便利,欺负了很多无知的漂亮孩子。那时候同学都懵懵懂懂的,不怎么懂这些方面的事情,被欺负了也只能憋着不说,还有好几个退学自'杀的……”
说着说着,她的情绪也跟着低落了起来,云牧野皱着眉,眼里的黑气越来越浓郁。
他从没想到原来那人是这样的人渣!他就说沈知意一直是个善良的女孩,怎么可能对一个男人有这么浓重的杀气。
突然后悔没有直接一刀了解了那人!
好在沈知意很会自我调节,又开心起来,笑嘻嘻的说道,“今天你帮她们报仇了!你是英雄!”
云牧野小心翼翼的不触碰到她心灵的伤疤一般,只跟着她附和,“那人确实不是好人。”
沈知意说道,“不提那人渣了,咱们回去做好吃的去!我想蒸酸菜包!”
云牧野说道,“好,回去就做。”
接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停了下来。
沈知意问道,“怎么了?”
云牧野说道,“我包里的钥匙好像掉了,可能是刚刚人太多挤掉了,我回去找找。”
沈知意一怔,着急的回头,“那咱们一起找,家里每人一把,丢了就没了!而且现在配不到钥匙了。”
云牧野把人拉着,“你先回去吧,不是还要做包子吗?你先回家醒面,我大概知道丢在哪里了,直接捡了就回来。”
沈知意说道,“那好吧,我先回去了。”
他看着人走回家之后才转身,整个人充满着戾气,路过的人刚想和他打声招呼,话还没说出口,马上就跑了。
沈家这女婿给人的感觉怎么好像比刚刚要杀人的黄奇峰还要恐怖?
沈知意回家把面发好了,刚把酸菜切好,云牧野就回来了。
他身上的雨衣挡住了大部分的雨水,一滴一滴的雨珠掉在地上,好像比透明的雨滴颜色要深一点,不过家里却没人注意这点小小的细节。
“不喜欢吃包子的人可以热一热昨天的冷菜,今天最好把冷菜吃完,放久了就变质了。”
云牧安说道,“哥哥哥,你们刚刚是不是打架了?我怎么就这时候去拉屎了啊,唉,真后悔,现场应该特别热闹,我也想去玩。”
云牧野敲了敲他的头,“还想着打架?今天可是有人拿着刀捅人了!这么危险还想去?”
“什么?这么刺激!真想去看看现场!”
云牧安围着云牧野绕来绕去,就想问清楚今天发生的事情。
无奈,他只能把内情省略了,按照一个局外人的视野把事情说了一遍。
“哇哦,没想到这个姓黄的今天还男人了一把!”
沈知阳在旁边说道,“那人没那个胆子,肯定不是故意的,当时大概把自己都给吓着了。”
沈奶奶说道,“这么危险啊?你们可要注意着点自己的安全啊,下次不要去了,就呆在家里。”
沈知阳说道,“奶奶不要担心,以前我们不都是一起行动的?现在我们才不傻呢,每次只去一两个人,充充场子摸摸鱼,其他人就留在家里。”
沈知意把包子馅剁好了,到了旁边的种菜的房间里。
这里一箱箱的蔬菜全部都已经长起来了,长的最快的就是绿色的生菜,这种菜种着非常划算,只要不把它连根拔起,想吃的时候掰几片菜叶子,过几天又能长起来,可以一直吃很久。
她今天就掰了几片生菜叶子,准备过会儿去煮个汤,吃包子的时候喝个热汤,保证营养均衡,让身体暖呼呼的。
旁边的几个青椒、辣椒树也长起来了,上面还开了几个白白的小花苞,她不知道在空间外,这些花需不需要授粉。不需要的话最好,要是需要的话,这大冷天的,也没见到几只蝴蝶或者蜜蜂,最多在灯光下有几只扑棱蛾子,不知道那玩意儿能不能授粉。
下午的时候,袁兴萍又去到了姜芳家,她今天在视频里看到了一个新菜单,想和对方分享。
反正家里也没事,沈知意也就跟着去了。
姜芳家里的土筐倒是造型各异,有纸箱,也有木头箱子,最多的就是竹筐。
沈松洪会编竹筐,现在下雨的时候,他在家没事就会编几个竹筐,这种竹筐即使不种菜了平时也能装些其他的玩意儿,倒也不会没用。
她们到的时候,沈松洪正在砍竹子,看样子又要开始编竹筐了。
姜芳正在家织鞋子,旁边还有很多吃晚饭出来遛弯的女人。
两人刚一到,她就进家门搬了板凳出来。
“来坐,下雨天也没什么好玩的,来坐着和我说说话。”
“团团,你们家要不要竹筐?我家老沈编了好多了,在家堆着也没用,你今天回家的时候拿几个回去。”
沈知意可不会和自家人假客气,笑眯眯的说道,“谢谢二妈。”
接着沈知意就开始坐下听八卦。
说着说着,他们就开始说上午的事情。
“没看出来,这黄老头还这么有胆识。”
“有个屁的胆识,我看就是被人堆挤的,我当时在现场呢,他看到自己捅了人,脚抖的跟筛子似的,就差尿出来了。”
“那我家男人说是他捅的人,据说那人流的血可多了!”
“不知道,我没敢看,我就觉得可惜了那把刀,那么锋利的刀,回家切菜切肉多好,怎么就想不开拿去捅人呢,我亲眼看着他都没把刀收回去就跑了,这时候的物资多难找啊,他还白白丢了一把刀,我都想把那把刀捡回去。不过插在那人身上,我不敢捡。”
“你胆子也太小了。”
“切,这么说你就敢捡了?”
“我也不敢,不过医生肯定敢干这事,袁医生应该也敢吧,当医生的,在人身上开口子的事情,肯定干的特别利索。毕竟不利索可能就没红包收了,听说你们当医生的收红包可利索了,袁医生当了这么多年医生,收了多少钱啊?说说呗。”
没想到话头就这样拐到了自己脑袋上,袁兴萍正在帮姜芳整理毛线团,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沈知意却在实时监听她们的对话,脑袋灵醒的说道,“那是,我袁阿姨以前拿的手术刀,比咱们拿的菜刀时间都久,那口子划拉的,比您在家里说三道四的劲儿都利索,您要是不信,我让我袁姨给您试试,不仅口子划的利索,缝针也厉害,我看您鼻子下面那道口子在脸上完全没用啊,整天在外面喷粪,要我袁姨帮您缝上吗?包您完全看不出痕迹,王婶您要试试吗?”
那人反应了几秒钟才回过味儿来,沈知意在骂她,气的脸都红了,“我说沈知意,你还没嫁过去呢,就这么护着了,缺男人了啊?要不要我给你找个男人啊?”
这话就难听了,不止沈知意和袁兴萍,就连姜芳也沉下脸来,沈知意怎么说也是她晚辈,在她们家门口这么欺负人,当她姜芳死了吗?
袁兴萍气的涨红了脸,“这位女士,您自己先开口挑衅,说不过一个小孩就开始人身攻击,这是不是……”
还没说完就被姜芳拉到了一边,袁医生素质太高,骂人怎么能和讲道理一样,都躲到她身后。
“王娟,你再说一遍?我艹你爹的,我家团团也是你能这么骂的?”
姜芳张口就是一串国骂,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应该被屏蔽的***打不出来的字。
“我再说一遍又怎么了?我就骂,你们一家人就是***,你***,***”
袁兴萍听得合不上嘴,她虽然在村里来了也有这么久了,但是不怎么喜欢出来逛,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激烈的骂人大战,这些字眼她听着就皱眉。
沈知意早就见识过了这些村里人骂人的模样,也不生气,她们骂人的话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骂着骂着还要想一会儿词的都有。
这王娟是牛建强的媳妇儿,大概因为上次不让他们拿沈家的瓦片,记恨上了,随时找他们的茬,就等着和他们吵一架呢。
才几分钟,事情已经发展到了姜芳提起扫帚要和人打起来了。
王娟赶紧跑了,跑到半路还要回头骂他们一句,“我艹你们家***”
唉,这日子过得一天天的,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沈知意赶紧把人拉着坐下了,“二妈,别生气了,她就是个疯子,平时有事没事就喜欢找事。”
姜芳才没生气,“我会和那种贱'人生气?我看你也是心大的厉害,下次再听到人说这种话,别客气,直接叫你男朋友去撕烂他们的嘴!”
袁兴萍在旁边阴恻恻的接了一句,“叫我去直接给他们缝上也行。”
一直是温温柔柔的袁兴萍这次看着是真生气了,连姜芳都抖了抖,袁医生说的话怪吓人的。
旁边的人赶紧岔开话题,安慰着沈知意。
她们可不像那个王娟,傻缺一个,村里现在就这一个医生,还能给得罪了,她们的身体可不是什么铜墙铁壁还不生病,以后总有求人家的时候,可得哄着来。
看看旁边田家的例子摆在前面,现在那一家人还愁云惨淡的,每天脸挂的比家里的院墙还长,起因不就是因为蔡国兰那张讨人嫌的嘴巴惹到了袁医生。
一个下午的时间,除了这个令人讨厌的小插曲,沈知意又听了很多的八卦。什么这家的小媳妇儿结婚的一晚上突然发现男方有病,第二天吵着嚷着要离婚的,什么在外打工五六年年,中途一直没回家,今年经历了各种灾害终于回家的男人,却发现媳妇儿生了个三岁的儿子……
不仅把沈知意听的入神,袁兴萍也被这些八卦震惊的忘记了生气。
沈知意在回家的路上还在不停的嘀咕,“袁姨,你说这些婶子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咱们现在不仅没电话、没微信,而且连路都走不了多远,她们的八卦却传的比什么都快。”
袁兴萍也摇了摇头,她也不清楚。
不过她现在却觉得,不能这么一直待在家里,要出去和村里其他人处好关系才是真,就像今天,她被人骂,除了沈知意,没人愿意站出来为她说话。
加上他们一家以后大概都会住在村里了,一直和村里人不熟,这也不是那么回事。
又过了几天,天上的雨也不像是在一滴一滴的下,而是一盆一盆的接连不断的往下倒的模样,让人不仅怀疑这是天上要下雨准备淹了整个地球。
他们站在村口,沈知意被头顶直线一般的雨水砸的站不稳,要靠扶着旁边的人才能站稳。
他们村里的这个方位是能看到他们山脚下的景象的。
他们村里的山脚下原本只是一条小溪的模样,在往年正常年份里,里面的水流也不大,大概半米左右的宽度。
可是此时的山脚下,那条小溪直接变成了几十米宽的河,洪水一浪拍打着一浪的往山下咆哮着而去,看得所有人心惊肉跳。
“这……前天还没涨到那颗枫树那里吧,这怎么才两天,就淹了这么高了……”
他们前两天也来看过,山脚下的那里原本有一颗枫树,昨天离河水大概还有几米,今天就直接看不到那棵枫树了。
“要是再这么下雨,这不得迟早淹到我们村里来?”
赵德柱说道,“别胡说,想要淹到我们村里,还早着呢。”
“村长,这雨下的我害怕,要不咱们砍树做个木船摆在村里吧,免得到时候淹起来了搞的我们措手不及。”
赵德柱看着这倾盆大雨,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这离谱的建议的可行性。
沈知意却已经带着沈家人回去了。
这雨太大了,简直就像直接泡在水里似的,他们坚持不住了,还是先回家吧。
身上早已经湿透,还是先回房间洗个热水澡,把头发吹干之后就下楼喝一包冲剂。
他们家屋顶的铁皮也被雨水砸的丁零当啷响,要是放在以前,沈知意宁愿相信这是哪个孩子在他们家房顶上敲锤子的恶作剧,也不愿意相信这是在下雨。
“咱们不会真要徒手造方舟吧。”
云牧安在沙发上嚎叫一声,躺在上面没动弹了。
“雨要是真这么一直下,造方舟也不是没可能。”
沈知意喝着杯子里的冲剂,这冲剂原本非常苦,但是又被人为的加了甜味,喝起来感觉有点怪怪的。
看着旁边盒子上的“儿童冲剂”字样,觉得有些好笑,她就说呢。
这时候了,他们也不挑,儿童就儿童吧,喝了总也有免疫作用。
“可是我舍不得咱们的家。”
语气低落,看起来还惨兮兮的。
“咱们还没完呢,事情也没到那一步,哭丧着脸干什么。”
沈知意拍拍他的肩膀,“往好的方面想,没准这是最后的疯狂了,过两天就天晴了呢。”
……
云牧安出神的盯着已经躲在云层后面几个月的太阳,此时的太阳已经露出了半个脸,此时早上的阳光并不刺人,直视太阳也没事。
五彩的霞光映在天上的云朵中,红黄为主色调,蓝色和浅紫色为辅调,肆意泼洒在白色的、胖乎乎的白云上面。
“团团姐!你的嘴巴开过光的吧!怎么你说两天后雨停就停了!我知道了,你是天道的亲女儿!是不是,团团姐,你有这么牛逼的隐藏身份怎么不早告诉我呢?我又不会出去和别人说,就咱们家自己人知道!”
沈知意刚一下楼,云牧安就蹦跳着过来缠着沈知意吹彩虹屁,“女神,为你打call!”
她在今天早上开门的时候才发现外面雨停了,而且还听到了有鸟叫的声音。
终于不用每次出门都穿雨靴和雨衣了!她甚至都觉得自己那两个月没换的雨衣都有一股味道了!
不过一下楼,碰到个比她还兴奋的人,突然就冷静下来了。
“别在这里烦人,什么神机妙算,那就是你团团姐胡说的,这雨也是碰巧停的。跟着你哥和知阳跑步去。”
沈知意也转过头,笑着说道,“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云牧安转身就跑,“我不去,他们就跟疯子一样,一跑就是几千上万米,要知道我在学校里的时候,跑一千米就累的跟狗一样。”
还没跑上楼,就被刚下楼的云牧野捉住了,他也听到了云牧安说的话,“就是因为跑一千米就累的像狗,所以才要锻炼。”
沈知意喝了一口水,“我也去,等等我。”
雨终于停了,顺便出去看看情况。
绕着村子跑了一圈之后,沈知意有些累了,按照自己的节奏开始慢慢走,顺便准备到村口的一角去看看那颗枫树现在能不能见到了。
虽然雨已经停了,但是山上的洪水却不是那么快就能泄完的,那肆虐的洪水夹杂着折断的树枝、泥土和石块从山谷奔泻而下,不断加入奔腾又汹涌的河流里。
这老天爷下了这么久的雨,看来这一两天之内是泄不完了。
别说看枫树了,那棵枫树在不在、有没有被水冲走她现在都不确定了。
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慢悠悠的回家吃早饭了。
今天他们家也准备做豆腐了,上次大家吃完了姜芳送来的豆腐,有些念念不忘。家里的蔬菜也只有生菜和几颗小白菜能吃,不过白菜只有小小的几个,它和生菜掰菜叶子吃法不一样,吃一个少一个,家里的几颗菜可禁不起这么浪费(沈知意:咳咳,其实是可以的),吃生菜也吃腻了,干脆就决定今天也在家里推豆腐。
昨天下大雨的时候已经把豆子都打成了豆泥,今天直接过滤之后加石膏粉就行。
早上回家的时候,奶奶已经顺便舀了几碗豆浆出来了,给他们放在灶台旁边的,这样即使他们来不及喝,也不会冷掉。
沈知意回来的时候,还顺便给自己的豆浆加了几勺糖。
喝起来,那浓浓的豆香,和以前街边小店里的掺了很多水的豆浆喝起来明显不一样,口感细腻、入口顺滑,让人喝了一口就有浓浓的满足感。
在他们家刚把成型的豆腐压在石板下的时候,外面也开始热闹起来了。
经过袁兴萍的努力,她确实和村里大部分的女人都说的上话了,毕竟她身上温柔可靠的气质真的能让大多数的正常人喜欢上。
现在外面正有人在叫她。
“袁医生,袁医生。”
“诶,在呢!”
“袁医生在家啊?准备准备,咱们去挖野菜去!”
“来了!”
袁兴萍因为上次沈知意的指导,也能认识两种野菜了,出去挖野菜还能给家里添一道菜,为什么不去。
刚放晴,村里大部分人都高兴的厉害,但是这次放晴他们也不能像上次下雨那样,脱光了在院子里洗澡。
于是大家只能走街串巷的在各家各户的门口绕两圈,打两声招呼,再高声说两句话,也能发泄发泄心里的高兴情绪。
中午的时候,袁兴萍背着一背篓的野菜回来了,里面不仅有上次沈知意说的那两种野菜,还有其他种类的野菜,全是村里的女人教的,也能让家换换口味。
云牧安被袁兴萍命令着坐在家门口分捡野菜,沈知意在厨房里扎耳挠腮的想办法准备把空间里的新鲜蔬菜拿出来,这时候外面又吵了起来。
云牧安跟个猴子似的,马上就蹦了起来,跑到了门口,“妈,我看看热闹去,你先在家忙着。”
“个皮猴子!看热闹站远点。”
外面的牛建强抓着沈姚的衣领就不放了,“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赔我家的鱼,我还真就不走了!劳资耗,也要耗死你!”
云牧安悄悄挪到胡景城旁边,“这两人咋了?”
胡景城撇嘴,“这个牛建强碰瓷呗。”
“碰瓷?”
云牧安疑惑,这怎么碰瓷?他看了看周围,也没车啊。
胡景城悄悄把人拉到旁边,“今天早上不是雨停了吗?我给你说,我们家可开心了,我爸就打算去沈姚家里买条鱼回来煮来吃,就当庆祝一下,今天吃顿好的。
没想到沈姚没在家,我和我爸就到村里到处找,就看到沈姚提着一串雨在牛建强池塘边,正要上前去呢,结果沈姚就被牛建强先拉住了。”
“嗯?拉他干嘛?”
胡景城到现在都觉得离谱,靠云牧安更近了,声音也小了很多,“我们刚开始也不知道啊,靠近了才知道,牛建强说沈姚手上那一串鱼是偷的他家的,非要对方三倍赔偿,赔他十二条鱼。”
云牧安第一次被人的无耻震惊到了,“知阳哥不是说牛建强家的鱼塘是个淤泥池,根本没鱼吗?沈姚到哪偷他们家的鱼?”
胡景城说道,“是啊,但是牛建强不承认,非说自己家的鱼塘里有鱼,加上这几天他们家还能三天两头的吃鱼,所以大家伙都不确定了。”
云牧安疑惑,“那他们家的鱼是哪里来的?”
胡景城说道,“还能是哪里的,偷的沈姚家的呗,村里除了他们家,哪里还有鱼啊。这可真是连吃带拿,偷人家的鱼还不算,现在还算计上人家手里的鱼了,还想让他再给他送上十几条,无耻,太无耻了。”
两人说话间,旁边两人的争吵也到了白热化阶段。
“我没偷你们家鱼,这是我自己家的,别想污蔑我。”沈姚气的脸都紫了。
“不是我家的?那你刚刚趴在我家塘子边干什么来着?是刚从我们家塘子里抓鱼上来吧,被我抓住了还不承认,赶紧的,还我十二条鱼我就既往不咎,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牛建强一副气急的模样,说他看到沈姚偷鱼说的跟真的一样,说的有模有样的。
云牧安却好像看到了他眼里的算计和精光,看得他觉得十分反胃,这男人真坏啊。
“我刚刚趴在那里是因为我的鱼掉了去捡鱼去了,怎么可能偷你家的鱼?你家塘子里啥垃圾都有,臭的跟茅坑一样,还能养鱼?你想骗谁呢。”
沈姚死也不松口,这牛建强就是个死皮赖脸的玩意儿,要是现在同意了,确实省了一桩麻烦事,但是后来肯定得被他扭着缠着吸血,现在肯定不能同意,还得坚决的甩掉他。
今天早上的时候,牛建强刚一打开家门,就看到沈家几人绕着村里跑步,俊男美女、身高腿长的一家人肆意挥洒着汗水,村里不少年轻男女都在自家家门口偷偷的看着他们。
牛建强当然也不例外,不过相比较其他羡慕、爱慕的目光,他却是觉得这几人太显眼,看着他们就觉得不舒服,想到自己在他们家吃的亏,更不舒服了。
心里憋着一股怨气,没过多久,沈姚又提着几条鱼从他家门前走过,这明显就是村里哪家人买鱼了,这是给他们送鱼去,他早上就有的怨气现在更大,嫉妒的不得了。
怎么,现在村里就他一家人过得不好是吧,那他也要让其他人过得也不好,全部跟着他一起糟心,他才开心。
于是他就故意找沈姚的茬,接着却觉得,坑沈姚几条鱼也不错,反正他家里的塘子里的鱼多的是,好多人都偷偷的去偷,他偷了几次觉得麻烦,不如直接让对方一次给自己送个十几条,没准他还能拿去卖粮食,多爽。
“谁说我家鱼塘脏了?谁说的?我家鱼塘虽然泥巴多了点,但是还是能养鱼的,你这是污蔑,我告诉你,我家鱼塘正常着呢,你手上这几条不就是在那里面捞的?”
沈姚不想和他进行车轱辘一般的对话,这鱼他还要送给村里的好几家呢,别人粮食都给了,他不可能不送鱼去。
家里也还有一堆事要做,鱼塘也还没喂食,不想再这里浪费时间了,他直接看了看这一圈看热闹的人,各个眼神猥琐,怎么看都像是要提着鱼就跑路的人。于是他径直走向了旁边的胡景城和云牧安那里。
“你们帮我拿一下。”
接着云牧安手里就多了两条鱼,胡景城手里也多了两条。???
这是怎么个意思。
接着两个孩子就看到沈姚直接捡起旁边的一块石头就走到了牛建强旁边。
牛建强是个典型的欺软怕硬的人,看到沈姚那杀气腾腾的模样,就有些怂了,边后退边说,“你你你你要干嘛?”
沈姚绷着脸,“不是要我赔吗?要鱼没有,要命一条,你想坑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接着牛建强看到对方扬起手里的石头就要砸过来,他吓得慌忙跑路,“今天我就先放过你,你等着,以后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沈姚冷笑一声,“怂蛋。”
接着把手里的石头扔了,拍拍手,从目瞪口呆的两人的手里的鱼拿了回来,还说了句,“谢谢啊。”
第58章
这件事就和笑话似的, 一天的时间没到,就传遍了全村。
对村里的人有点了解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没人相信是沈姚偷了牛建强家的鱼。
还有人嘲讽道, 就牛建强家那臭水塘子, 能养鱼, 才有鬼了。
天气刚放晴的第二天, 赵德柱就叫人开会了。
大家伙儿凑一堆,叽叽喳喳说起来就没完。
年纪大一点的老人, 就在愁这地种不了粮食,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年轻一点的人,就在讨论自家的事情和自己的烦心事, 几个扎堆的女人就在讨论昨天牛建强那事……总而言之现在大家伙儿都有的聊的。
赵德柱首先咳了两声, 让大家安静下来, 接着就开始说道。
“我也不说其他废话了, 咱们今天直奔主题。今天叫大家来,是有几件事和大家商量一下。”
“第一件事, 是事关于我们村安全的大事。
上次你们去三石村买瓦片的时候,大家大概已经看到了, 三石村的人给他们村子门口搞了个路障,挡住了大部分去他们村的人和车。而我们村里啥都没有,镇上的人来闯我们村子的时候,我们也只能硬碰硬的和他们对着打。
我想了一下, 觉得这样不行,上次是其他人受伤,要是下次轮到咱们了怎么办?
所以咱们怎么着也要给村里搞点防御设备, 至少下次发生上次那种事情的时候,是我们村子占上风。”
这事一提, 大家差不多的人都看向了旁边一语不发的黄奇峰。
自从上次黄奇峰捅人之后,他后续也偷偷摸摸的去找过那个受伤的男人,但是他到村口的时候,那人已经没在原地了,他只能站在原地抠抠脑袋,以为对方醒来之后就走了。
至此之后,村里人对他客气了不少。虽然他自己还是有点后怕,但是村里人走路都要让着他先走,要是他找其他人借个什么东西,对方也不再推三阻四,直接就借给他了,甚至有些不重要的东西就直接送给他了。
这和以前完全不同的待遇让他有点漂了,他觉得自己最近还挺有面子。
不过这几天好像大家伙儿装的有点累了,或者觉得他有点得寸进尺了,又慢慢变得跟以前一样,看到他了最多打声招呼就走了,和几天前跟他说话都要让他先开口的样子大相径庭。
现在他们又提了这事,看向他的时候,黄奇峰站直了身子,脑袋都扬高了不少。
看什么看,劳资可是敢捅人的人!以后对劳资客气点,再用自以为凶狠的眼神瞪了其中几个人。
赵德柱也瞥了一眼黄奇峰,看到他的样子,翻了个白眼。
猪鼻子插大葱,装相。
“现在大家一起来讨论讨论,咱们要不要给村里建个外墙。或者直接去山上砍木柴或者竹子,用这东西做成村里的围栏。”
旁边的沈九龙第一个同意,“可以啊村长,建了外墙,村子也安全的多。不过要是建外墙,那咱们从哪里开始建?要不要把村里的地也围进去?如果围进去,那也太多了吧,哪里有那么多的转头和水泥。”
“对啊,咱们没有水泥和转头了啊,想当初,我们家建房子的时候,找那点水泥,可是求爷爷告奶奶,差点没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都给赔进去。”
“木头和竹子?这也不结实啊,只要有人想进来,直接就能爬进村。”
“要我说啊,没必要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上次咱们一样东西没有,不是照样把人赶走了?”
“我也这样觉得,还不如想想咱们村里土地的问题,上次我地里刚埋进去一颗土豆,隔天去刨开一看,就已经破破烂烂的了,这土里大概是不能种粮食了,咱们以后到底应该怎么办?”
“家里不是能种菜吗?”
“你家那几个箱子装起来的小土包能种玉米和水稻?”
“……”
院子里的人都开始讨论起来,一时间叽叽喳喳非常吵闹,赵德柱根本听不清这些人说的话。
“好了好了,都安静一下,我知道这些事情没个结果,所以不是叫大家一起来讨论吗?要说就好好说,咱们这是开会,别弄得跟菜市场似的。”
沈姚说道,“村长,建围墙我没意见,到时候我也愿意出一份力,但是那砖头和水泥咱们哪里去弄?”
赵德柱一噎,“所以才要和大家一起讨论,这不是大家集思广益解决这些问题嘛。”
沈知意嗤笑一声,偷偷吃了口家里蒸的馒头,顺便掰下来一点喂了喂旁边的黑豆。
想办法,没这些东西能想啥办法,她空间里倒是还有很多水泥,砖块也还有剩下的,但是她就是不拿出来。
村里这么多奇葩,她可不想当冤大头养着这些白嫖怪。
“村长,我觉得村里那些碎石块就可以,那些石块平时摆在那里也没人用,咱们用来建围墙正好。”
沈军成说的那些碎石块就是村里人老屋的转头啥的,地震后虽然大家伙儿都已经把里面能用的东西翻遍了,不过找找,总能找到能用的。
虽说用那些砖头、石块确实可以,但是没有水泥只有石块也是白搭。
“村长,别听他的,那些砖头碎石可以倒是可以,但是哪里来的水泥给他们造,要我说,还不如就用以前的老一套。咱们以前的老房子没用砖头水泥不照样建起来了?咱们用村里的黄泥混着麦秸,不仅结实牢固,还不费事,原料到处都有,这不比那啥砖头水泥的实际?”
赵德柱看了看小剑,赞赏的笑了笑,“小剑今天脑子灵醒了啊?这个建议不错,我觉得可以。大家伙儿觉得怎么样?”
村里人大多都没啥意见,毕竟黄泥和麦秸都不需要他们亲自去寻找原材料,也不需要他们付出什么代价,非常不错。
赵德柱见没反对的声音,便一锤定音,“那暂时就定下来黄泥和麦秸为原材料,给村里建个围墙。围墙就围村里的房子,至于土地什么的,就没必要了,反正现在地里种不出什么玩意儿。”
大家看着赵德柱,表示没意见。
“这事情就放在一边,咱们再讨论讨论另外的事。
昨天杨家沟的村长来了我们村一趟,他说咱们附近的几个村子,有想法在附近弄一个集市,毕竟现在镇上暂时是去不了了,而且镇上也没啥商铺了,咱们自己要是搞个集市就能去交换些需要的物资了,而且谁家要是有多的物资,也能去集市上去卖,还能给家里挣个进项。”
这话题一说出来,所有村里人都沸腾了。
要是说这,那他们可就有兴趣了。
王凤第一个开口,“村长!在哪里?集市开在哪里?远不远?我们都能去卖东西对吧?那我这两天回家检查检查家里的仓库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可以卖的。”
高婶子也高兴极了,“真的吗?那我也要去,都好几个月没上过街了。上次去县里的都是家里的男人,让他买个东西也买不好,让他买毛巾、买清洁球,他给我买了个抹布!那玩意儿还要买?家里不是随便扯块布就能当抹布用?这次能逛集市,我自己去!”
姜芳也偏过头高兴的对着沈知意说道,“团团,要有集市了,要是有机会,咱们卖野菜去,昨天我们一家子去野外挖了两背篓的野菜,家里吃也吃不完,不知道家里的野菜能不能卖的出去。对了!我得让我们家老沈这两天多编几个竹筐,到时候到集市里卖,肯定有销路。”
沈知意说道,“能,现在很多人家里没菜吃,咱们卖便宜一点应该能卖出去,竹筐也能卖出去。”
旁边陈琼拉着家里的孩子,脸上也有了笑容,她也好久没逛过街了,比村里这些人还要久,自从自己……
算了,不想那些晦气事了。
这次上街就给儿子买一件过冬衣服,看看街上有没有毛衣和裤子。儿子最近开始长高,衣服也越来越短了,以前的衣服现在开始穿不了了。她们两人在那塌了的房子里弄出来不少粮食,应该足够给儿子置办几件衣裳了。
沈姚面容也柔和了很多,他家里池子里的鱼也长大了,村子里的人虽然也在买,但是毕竟村里人少,也不可能天天吃鱼,要是能到集市上去卖,能多出不少销路,也能囤回来不少粮食。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念头和计划,大多数人都是高兴的,毕竟在村子里待久了,说起要逛街,确实是比过年还要高兴。
赵德柱却给大家泼了瓢冷水,“什么都还没定下来呢,瞎嚷嚷个什么劲儿,现在就是让大家伙儿来讨论讨论,这地方应该建在哪里。
村子附近哪里最适合,大家都想想。这地方要大,而且离我们附近的几个村子要近一点的,最好路也好点的,方便大家开车去。”
“村长,你这么多要求,我怎么知道哪里合适?”
“不合适的地方也要说一个,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这可是几个村子一起订地方,最后投票出来一个合适的。要是其他几个村子选的地方胜出了,离咱们村子太远,到时候你们就等着走一天一夜吧!”
这么一被骂,村子里的人才正经起来。
“要我说啊,那就咱们村子门口公路边,平坦、地方大、而且车也好来!”
“你这也太明显了,其他几个村子肯定不同意。我们去杨家沟的那条路,路中间的山下面不是有一个平坦的大空地嘛,那里最合适!离我们两个村子都进,杨家沟和我们村一起投票,一准能成。”
……
大家东一句西一句的,讨论的热火朝天,赵德柱最后记了三个地方,都是离村子不太远的地方,到时候再从这三个地方里挑一个出去和其他村子的人选的地方竞争。
离开前,赵德柱通知了建围墙的时间,就是从明天开始,每家每户的青壮年都要出来出份力,至于老年人和女人什么的,就不用来干活了,直接在村子里帮大家做饭就行。
没错,从明天开始,一直到围墙建完,村子里的人就要一起吃大锅饭了。
差不多的年轻人都挺稀奇,毕竟他们除了吃席以前从没吃过大锅饭,都在和家里的长辈问东问西的问个不停。
在这期间,每家每户都要从家里拿五斤粮食来村里,就当给自己的伙食费了。
会开完了,大家伙儿都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有些人还沉浸在要去集市的兴奋里,还有的人为了那五斤粮食不高兴,他们家本来就没有两个人,去村里吃大锅饭的肯定也没这么多人,五斤粮食,他们肯定吃不回来,这不得亏死,不行,明天得悄悄少拿点粮食来,吃饭的时候还得多吃点。
沈知意一家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前两天刚打出来的陈米装了一袋出来,因为懒得拿家里的秤砣来称,大概差不多就行了。
“建围墙,靠不靠谱啊。”
沈知意坐在家里,双眼无神的盯着桌上的电脑。
电脑已经被她玩没电了,因为这两天还没打开发电机,电脑也还没来得及充电。
“这种时候,建了总比没建好。”以后说不一定还会遇到什么人,有准备肯定比没准备好。
“也是,那明天袁姨、云叔和奶奶就在家吧,我们四个去就行,这也不是什么好活儿,村子里做的饭也不怎么样,在家里比较好。”
袁兴萍说道,“没关系,我们在家里也没事干,还是去吧,你们也不要太担心,我们也不是那么老实的人,跟着摸鱼我们还是会的。大不了我就去跟着炊事班做饭。至于你云叔,最近在家坐着,肚子上的赘肉都出来了,是时候去锻炼锻炼了。”
沈知意一想,这样也行,做饭的活儿不累,而袁兴萍最近学了很多菜了,厨艺也还可以,这样安排最好。
接着他还偷偷瞥了一眼云玉书的肚子,不知道袁姨说的是不是真的。
因为衣服有些大,看不太出来,云叔看起来还是那个儒雅的云叔,听到自家媳妇儿的拆台也没说什么,反而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村里的人呼朋引伴的往村子里有黄泥的地方走去。
接着沈知意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泥巴里不是有虫子吗?这虫子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筑墙啊?
沈知意当初并没有把他们拿回来的信息告诉村里人,所以他们至今不知道土里不能种植物的原因。
要是她现在突然说出这件事,那也太突兀了,但是如果憋着不说,她又觉得如果因为虫子的事情,建的墙没什么用,一推就塌,那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接着她就悄悄把自家的几个人拉到了旁边,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们几人也没意识到,如今沈知意提出来这个问题,倒也确实把他们为难住了。
看着前方兴致勃勃的男人、女人、甚至孩子也跟着一起来了,他们也开不了这个口。
他们早就知道虫子这件事,而且昨天开会的时候不说,这时候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连家里的粮食都拿来了,村子里的锅碗瓢盆都拿来了,这时候去告诉他们这泥巴的事情,这不是故意找揍嘛。
他们只能继续跟着去上工。
沈知阳没啥底气的说了句,“没事,这些虫子大概也没啥用的。”
家里的几人都用无语的眼神盯着他,他也只能回了个无辜的眼神。
“阳子,你们一家在后面说什么悄悄话呢,快跟上!”
沈德昭在前面看到了沈知阳几人掉队了,赶紧喊人。
“来了来了!”
他们到了地方,拿着锄头就往地上开始挖黄土,眼看着黄土挖的差不多了,旁边赵德柱指挥了几个男人回家挑水,又指挥了几个去弄些麦秸过来。
这时候就要数孩子是玩的最开心的,毕竟有水、还能玩泥巴,家里大人还能跟着一起玩,这多开心啊。
沈家人纠结的看着这些泥巴,想到这里面有很多的虫子,他们就下不去手。
于是沈知意说道,“我去抱麦秸,”
说完就跑路了。
云牧野父子和沈知阳说道,“我们去挑水,”
接着也跑了。
见他们是去干活,也不是偷溜,赵德柱也就没说什么。
今天除了个别孤寡老人,其他人几乎是全村人都出动了,就连几岁的孩子都在这里跑来跑去的玩泥巴。
一时间,大家伙都觉得还挺新鲜。
不过在这时候,就有些偷奸耍滑的人,这种人大家伙基本上也没人拿他们有办法,他们人来了,可是就是在原地懒洋洋的,半天不动一下,说他也不听,能有什么办法,还能拿着鞭子抽?
好在这种人也不多,暂时干这种事干的明显的就两个人。一个就是田宇,明明身体已经大好了,现在还是动不动就装模作样的,说自己喘不上气、使不上力,才干几分钟的活儿就到旁边坐着休息了。而另一个牛建强则更加明目张胆,直接在原地蹲着逗孩子也不动手混一下泥巴,对于这种赖子,谁也那他没办法。
挑水不是个轻松活计,反而很累。
一个上午过去了,挑水的几个人脱了身上的外套,只穿了短袖在身上,身上差不多都出了汗,衣服也变得透明了。
沈知意抱完麦秸就在厨房跟着帮忙,在挑水的几批人回来的时候,娟子抱着她家几个月的小孩子,突然靠了靠沈知意的肩膀。
沈知意迷惑的看了看她,眼神里全是茫然。
娟子神秘一笑,“团团,有福气啊。”
“啊?”
娟子眼神一瞥,沈知意的视线跟着她一转,就看到了云牧野在旁边。
他衣服下摆已经汗湿了,贴在他身上,明显让他觉得不舒服了,就身手理了理,不经意间就露出了腰腹间的六块腹肌和线条流畅的人鱼线。
那薄薄的皮肉覆盖在结实的肌肉上,线条流畅又优雅,完全是完美的、普通人身上根本看不到的倒三角身材。
沈知意突然就意识到了娟子在说什么,脸颊突然就被蒸熟了,脸红红的左瞟右看,连耳尖都染上了红晕。
接着沈知意又意识到旁边的很多女人都在有意无意的看着云牧野和他家哥哥看,更离谱的是,甚至还有几个在看着云叔看脸红了的!
有些人看完之后还凑在自己熟悉的人身边不正经的说笑。
沈知意突然就不羞涩了,不过脸还是红的,心里的怒火蹭蹭上涨,也涨到了脸上。
他们家的男人怎么就这么不知检点!不守男德!
这地方是他们秀肌肉、腹肌的地方吗?没见到还有这么多的人?
娟子还在她旁边说道,“团团,你们家是高质量人类男性聚居地吧,看的我这个已婚已育的女人都心动了,怎么当初不再多等等,找个像你们家那么优秀的男人。”
沈知意说道,“这有什么好的,招蜂引蝶,不知羞耻!”
娟子看了看她,突然就笑了,差点把她怀里的孩子给笑醒,好不容易给哄睡着了,可不能醒了,娟子降低声音悄悄的对着沈知意说道,“吃醋了?别气,虽然她们能看,但是也只有你能摸啊!不仅能摸,以后还能干点别的呢。”
沈知意被这调侃说的耳朵尖又开始变红了。
什么她摸不摸的,谁敢信,他们两人现在最亲密的接触竟然是牵牵小手的阶段,摸腹肌,她倒是想,也没这机会啊,撇嘴.jpg
“要炒菜了,我先去帮忙了!”
沈知意在这里待不下去了,找了个借口就赶紧溜了。
灶台上的各家各户也忙的火热,姜芳忙着炒菜,旁边的人忙着洗碗端盘子,而有一个人忙着偷厨房的米……
沈知意大声吼道,“王娟,你干什么呢!”
厨房里所有人朝王娟看去,之见此时的她正蹲在角落里,把袋子里的米往自己衣服上的口袋里装。
孙琼眼睛一鼓,上去就是一个巴掌。
她脾气暴躁,见不得这些事,她家赵德柱昨天在家里愁眉苦脸的念叨着建围墙的事,就怕出乱子,上午还在愁这米可能不够吃,转眼这王娟就开始当老鼠了,别说什么够不够吃,这些大米可能还不够她偷的。
沈知意简直就是见识到了世界的参差,怎么连这种集体粮食都偷?牛建强家里是没吃的了吗?还是他们两口子马上就要饿死了?
两口子一个讹人、一个偷东西,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种人就睡不到一个被窝里。
孙琼从她兜里摸了大概三四两米出来,她兜里不仅有米,而且还摸出来了好几个土豆和几片菜叶子。
沈知意眼尖,看到那菜就是她今天早上送来的生菜叶子,毕竟除了她家,没人还能种出质量这么好的菜叶子。
她简直无话可说,这……
把东西拿出来之后,孙琼就拉着王娟出去了,沈知意没跟着,因为这时候厨房里太忙了,她得跟着帮忙。
不过在王娟再次回来的时候,脸上是没有一块好肉了,看得沈知意还挺解气。
中午的时候,大家都围到了村口,这时候并不是吃席,所以也没安排桌椅板凳,大家端着碗直接去舀饭舀菜就行。
蒸笼里蒸的大白米饭,旁边有几个大桶,那种桶是是沈知意家里平时喂猪装猪食的那种桶,很大,能装的菜也很多。
就简简单单两个菜,还有一个大盆,里面有鸡蛋汤。
菜就是大锅菜,还有一桶咸菜。大锅菜里有萝卜、青菜、土豆……基本上大家伙带来的菜,都炒在了一起,因为油盐放的足够多,所以味道还可以,至少比看上去要好吃。鸡蛋汤也是扎扎实实的鸡蛋汤,里面到处飘着蛋花,随便一舀就是一碗蛋花汤。
吃饭的时候,云牧安一双筷子正要夹他们家的生菜叶子的时候,就被沈知意拦着了,“生菜刚刚被王娟塞进她里衣的兜里了,你别吃。”
旁边的云牧野父子俩和沈知阳吃饭的动作也僵硬了,他们刚刚好像……
不仅是他们,沈知意旁边的人也有些惊讶。
这是什么操作?
云牧安差点把手里的碗都扔了,声音里带着颤抖和不可置信,“她为什么要把生菜塞进她的里衣兜里?”
沈知意眼神飘忽,“好像是想把大米和菜偷回家,不过被我们发现了,就把东西搜出来了。”
整个大锅菜里,就这生菜叶子瞧着比较诱人,绿油油的,大家都很喜欢吃,好几个人基本上都是挑着生菜叶子吃。
现在突然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大多数人一个眼刀看向王娟,里面就一个信息。
想刀了她!
云牧安在家里吃生菜吃多了,也不是很稀奇,正准备把菜叶子扔了,旁边凑过来一个老头,“孩子,你不吃生菜?那给我行不行?”
他也听到了这个消息,不过倒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也是洗干净了的,吃了也不得病,这有什么。
云牧安也大方,直接把自己碗里的两三片绿叶子全挑给了对方,直到自己碗里没有绿叶子了,他才安心。
虽然知道已经洗干净了,但是还是觉得有点膈应,要是不是只有这两个菜,而且不许剩饭,他已经倒了重新打一碗饭菜了,还是不打菜的那种!
沈知阳直接凑到沈知意旁边,“怎么不提醒我们?”
“你们怎么了?吃不得?又没毒。”
沈知阳:???
他今天惹到她了?
这也只是一个小插曲,下午的时候,众人接着干活儿。
挑的水已经够多了,不需要挑水了,现在只需要揉泥,或者挑泥巴去村口。
下午一两点钟,厨房也没什么忙的,她们也要来帮忙。
于是沈知意回家拿了几双手套出来,给自家人一人扔了一双。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问题,但是最好还是不要直接接触为妙。
旁边的人见状,嗤笑一声,没见过玩泥巴还要戴手套的,这是什么城里人的操作?
沈家人戴着手套在村口用泥巴砌墙,即使现在天气不怎么热,但是不停弯腰、起身的活动,沈知意还是觉得非常热,脸上还出了不少的汗。
她顺手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接着继续在人堆里砌墙。
云牧野在她旁边,看到她热的满身是汗,身上的衣服也湿了,贴在皮肤上,还隐隐能看到她纤细的腰肢,霎时间就皱起了眉头。
沈知意突然就被一件衣服给阻挡了视线,手忙脚乱的把衣服拿下来,就看到云牧野蹲在自己身旁看着自己,“累不累?你先和妈回家吧,看看奶奶,顺便睡个午觉,这里有我们几个就行了。”
沈知意正准备拒绝,听到他说回家看看奶奶,她就没说话了。
奶奶一个人在家,他们早上也已经把午饭弄好了,只需要老人家在家热一下就行,沈知意还是有些担心,回去看看也放心。
她说道,“那……那你们先忙着,我回家看看就来。”
云牧野说道,“不用那么着急,回去就好好休息,我们家已经来了这么多人了,不缺你一个,好好休息,换个衣服。”
沈知意一想,也是,不过她为什么要换衣服,下午还要继续干活呢。
在人堆里找到了袁兴萍,拉着她先回了一趟家。
奶奶已经吃完了午饭,把家里的碗筷也收拾好了,正和来家里的秦老太太熟络的聊着天。
虽然袁兴萍干的活儿不重,也知道摸鱼,但是几十年没干过农活儿的人,一下子来学砌墙,还是有些累的慌。
沈知意在家里的仓库里找来了两张止痛贴,给袁兴萍都贴上了。
“阿姨,我给你捏一捏,没准过会儿就不疼了,要是不捏开肌肉,明天还会更酸痛。上次地震后我和我哥去县里,回来之后他给我捏了肌肉,酸痛感才好了很多。”
袁兴萍当然知道其中的道理,不过她也知道沈知意应该也累着了,不想麻烦她。
“不用担心,我根本没怎么忙活,不累,我先给您按按。”
两人相互按完之后还真去睡了一觉,下午到村口的路上,还碰到好几个刚从家里出来的。
原来不止他们家的人摸鱼啊,那她们就走的更安心了。
到了村口,上午那只建了短短几米的土墙,现在已经足足有二十几米左右了,进度非常快。
沈知意还特意看了看高度,这土墙大概有两米多高,如果是单单是人,不借助工具的话,那确实是进不来的。
沈知意还发现,他们建好的土墙顶端,上面还有很多碎玻璃和碎瓷片,这种放在墙上防贼也是一绝。
不过这时候大家都坐在旁边没动了,沈知意走到云牧野旁边,蹲下,还没叫人,他自己就醒了。
“怎么没动了?”
云牧野说道,“暂时没泥巴了,上午混的泥巴全部都已经用完了,村长说休息一会儿咱们就继续去混泥巴去。”
沈知意点点头,接着也坐到了他旁边。
云牧野凑到她耳边,磁性的声音低沉悦耳,“怎么了?感觉你今天不怎么高兴?”
听到这句话,沈知意回想起来中午的事,又不开心了。
蹙眉看着他,眼神里的明明白白有着指责,“刚刚你们怎么还脱衣服呢,村里这些人都会说闲话的,你们应该注意点,不要为了一时的凉快不顾自己的名声……”
沈知意还在旁边絮絮叨叨,云牧野迷茫的眼神慢慢变得明晰,沈知意的意思是中午的时候他们脱衣服,让其他人看到了,接着她就不开心了。
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这是……吃醋了?
他觉得有点好笑,想逗逗她,便说道,“没关系,他们也只能看而已,你要是想,还能摸到,要试试吗?”
试试?
试啥?
沈知意眼神开始发飘。
看着她飘忽不定的眼神,轻笑了一下,把她的手隔着衣服放到了自己的腹肌上。
虽然隔着衣服,但是还是能感受到他衣服下面冒着热气的皮肤,紧实又富有弹性,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沈知意像被烫到了一般,马上收回了手,做贼似的左看右看,见大多数人都脸上盖着草帽在休息,没人发现他们两人的动作才松了口气。
接着说道,“别闹!”
这地方可不是干这些的时候!
接着她的手指动了动,好像还在回味刚刚的感受。
啧,刚刚就应该趁机摸上一把!她前半辈子还没摸过这种质量的腹肌呢!
云牧野也没继续逗人了,只是靠在树上,看着天上几朵白云飘过他们头顶,身手摸摸旁边冒着热气的脑袋。
他的手掌宽厚又有力,有种让人安静的力量。
沈知意也沉静下来,脑袋顺势还在他手上蹭了两下,让他心里跟着发软。
跟着看了一会儿天上的几朵白云,看着它们飘来飘去的,又被微风吹到他们头顶的时候,大家伙儿开始陆陆续续的起身了。
“那么多的黄泥,怎么几个小时就用完了?这才建好了二十多米吧?这得建多久啊。”
“吵什么吵,我们建的墙比较高而且厚度也那么厚,肯定用的泥巴要多一点,这样才能防的住人吧,要是到时候真一把就能推倒,还不如不折腾这一下呢。”
“也是,村里别的没有,泥巴倒是不少,别说建个围墙了,就算建个长城都能建起来。”
下午的时候,沈家人还是带着手套揉泥巴,旁边的有些村里人看不惯。
“都这时候了,还把自己当大小姐呢,揉个泥巴还要带手套,做作。”
沈知意说道,“我乐意,我家有手套,我不想洗手,你管的着吗?”
接着沈知意故意把手套取下来,双手白皙紧致还干干净净的,还能摸兜里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之后继续戴上手套揉泥巴。
旁边的有些人也有些理解了沈知意,手没脏确实也有好处,拿什么东西也方便,再说了,人家家里有手套戴,也没用其他人家家里的东西,他们确实管不着。
旁边的姜芳说道,“团团,来帮我挽挽袖子,我袖子掉下来了。”
大家都不怎么想让衣服上沾到泥巴,所以双手的袖子都挽上去了,不小心掉下来之后,双手又有了泥巴,确实不方便再把衣袖挽上去,不过沈知意的双手保护的好好的,还能帮她们拿东西、挽袖口,方便了很多。
所以也就没什么人故意找茬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王娟恨恨的看着沈知意,就是因为这人,她才没能顺利的把粮食和菜偷回去。
那么水灵的菜,她想到自己一点没吃到就心口疼。
接着她又看了看那吃的香喷喷的一家人,更不开心了!
直接放下手里的碗筷,直奔赵德柱那里。
孙琼脸一黑,这是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你来干什么?”
王娟大声吼道,“不公平!”
赵德柱也听说了王娟干的那些SB事,看她颇为不顺眼,“什么不公平?不能让你偷米回家?这是给你连吃带拿的地方吗?”
旁边吃饭的人都有意无意的转了个放向,看向赵德柱这里,听到了这句话,大家都笑出了声,明显都知道了王娟干的事。
王娟一噎,但是还是顽强的说道,“就是不公平,凭什么我们一家出五斤米,有些不要脸的人家拖家带口的来吃,连着来了六七个人,我们家也才三个人,明显就是我们家吃亏!”
说完还故意看了沈知意一眼,明晃晃的表示自己就是在说沈知意一家。
这句话说完,吃晚饭的有些人倒是在暗自点头,因为他们家确实没几个人,这么说来确实吃亏了。
赵德柱深吸了口气,“那你想怎么样?”
王娟眼睛一亮,接着眼睛恨恨的看着沈知意,“让那些不要脸的人给多拿米出来,最好拿个三五十斤,把多吃的都给补上!拿几十斤蔬菜也行!”
沈知意翻了个白眼,接着站起来说道,“村长,今天是第一天,我们就不论了,那从明天开始,咱们就一天一天的带粮食来,两餐一天算,成年男人带八两,女人和孩子每人带六两,至于菜的话,每家至少出一种,您看怎么样?”
赵德柱沉思片刻,“这样行。”
免得到时候又有些人说人多的占人少人家的便宜,麻烦。
第59章
这方案提出来, 没人反对,大家伙儿反而更舒心了,按人头分不按照家庭分, 明显更公平。
吃完晚饭, 大家三三两两的就回家了。
今天下工比较晚, 回家的时候周围已经完全黑了。
天上的月亮也被云层挡住了大部分的月光, 回家的路也变得昏暗,看不太清。
回到家的时候, 沈奶奶正在院子里收棉被。
经过了两三个月的雨季,家里的棉被和衣服都变得潮湿,甚至放在箱子里的棉被已经开始生虫了。
沈奶奶下午的时候就把家里压箱底的棉被全部搜罗了出来晾晒在了院子里, 棉被、床单、被套什么的太多, 一直到现在沈奶奶还没把东西收完。
回到家里的众人只能跟着一起收棉被。
“你们房间里的被子也要拿出来晒晒了, 这么好的天气, 就适合晒衣服。”
奶奶眼睛有点看不清楚了,所以没看到, 他们棉被里竟然有开始长虫子了。
一个白白的茧紧紧的贴在棉布上,中间的小鼓包里肯定孕育着一个扑棱蛾子。
沈知意沉默着把那个白色的茧撕了下来, 准备明天不去修围墙了,就在家把这些床单被套全部重新洗一遍,再晒干,把这些虫子统统消灭。
接着她突然想到了自己放在家里的几千件衣服。
沈知意:……
第二天, 沈知意和袁兴萍没去村里办忙建围墙了,昨晚上的时候,家里人拿着煤油灯照亮在房间里大概翻了一下那些衣服, 果然有些衣服里面开始生虫了。不仅衣服里长的,也有窗户外面爬进来的, 要是他们不理会,且不说干不干净,大概过不了多久,他们的衣服全部都要被这些还没长出来的虫子咬的破破烂烂。
听到外面陆陆续续响起来的说话声,沈松洪一家人也挑着一担空水桶出门了。
正巧碰到了走到他们家门口的沈知阳,疑惑的问道,“嗯?袁医生和知意呢?”
沈知阳摇摇头,“他们今天不来了。前一段时间下雨太潮湿,昨天发现家里的箱子里的旧衣服开始长虫子了,今天她们在家洗衣服晾衣服呢。”
姜芳一拍大腿,想起来自家的衣服,“哎呀,我们家里的衣服也在压箱底呢,肯定也长虫子了,今天看起来有个好太阳,我也得回家收拾收拾,那我也不去了,你们去吧。”
因为衣服太多,肯定不可能全部手洗,洗衣机洗快的多。
云牧野和沈知阳特意把家里的发电机打开之后才出门,方便家里的三人洗衣服、烘干衣服。
因为衣服被套太多,不仅洗衣机在洗,一些夏天的短袖她们就手洗,烘干机装不下的就晾在外面晒着。
三人在家忙忙碌碌了三四天,整个院子都飘着清淡的洗衣粉的清香,到处都是竹子木棍撑起来的衣架子,上面晾着颜色各异的衣服,衣架不够用了就直接搭在架子上甚至院子里的树杈子上,连二楼阳台上满满的都是衣服。
烘干了的衣服都被她们一件一件折叠起来放进了那原来那间已经打扫干净,还消过毒的房间里了。
要是情况允许,沈知意更愿意把这些衣服全部都真空包装之后再放好,不过家里没那么多的真空包装袋,不仅没有那么多的真空包装袋,连衣柜也不够用,所以这些衣服还是只能一件一件的放在地上,接着再在上面搭上一层塑料布遮着。
这天家里的几个男人干完活回来之后,到库房里拿了几盒止痛贴出来,问道,“还没洗完啊?”
沈知意叹气,“今天刚刚洗完了家里的所有衣服和被套,不过院子里很多衣服还没干,烘干机和洗衣机都快转冒烟了,大概还有一两天才能全部搞定。你们围墙建的怎么样了?”
云牧野说道,“外墙已经建了上百米了,从村口建到牛建强家的池塘那里了,大概还有两三天的工期就能建好。”
其实大概已经建了三分之二了,只要把他们的村口挡住,村后面就是绵延千万里的群山,山路陡峭,进去了基本上就出不来了,所以他们只需要防着村前方就行。
“那太好了。”
云牧安从浴室出来,把刚换完的衣服放到了自己的洗衣盆里,倒上洗衣服准备洗衣服。
“团团姐,你今天没去上工不知道,村里的牛建强和沈姚又差点打起来了。”
沈知意问道,“咋回事啊?”
云牧安抠脑袋,他也不清楚到底怎么了,好像就是因为几句口角,两人还打起来了,“好像是牛建强说沈姚是小偷,还说他跟村里的陈寡妇有一腿,说他看到沈姚晚上偷偷摸摸的去白老头的老屋子和陈琼偷'情啥的,被沈姚听到了,结果两人就打起来了。”
沈知意:……
不用说,肯定是牛建强造谣,她可从没发现这两人有什么暧昧,这么造人黄谣,被打也是活该。
又过了两天,村里的围墙已经建完了,家里的衣服被套也差不多全部洗完了,沈知意坐在沙发上松了口气。
当初买衣服的时候,她就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光是洗衣服就花了她这么多天的时间,不仅是洗了上面的虫茧,还有些霉斑沈知意也尽力的洗了,不过没啥效果,最后只能在太阳底下晒一晒,消个毒。
不过趁着这个机会,她还悄悄的把自己在县里买的棉衣放进了衣服堆里。
反正当初他们也没把这堆衣服翻完,根本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这些棉衣,放进来了也不突兀。
免得过几天气温下降之后,找不到衣服,那时候找不到机会把空间里的衣服拿出来。
沈知意对着家里的几个男人说道,“围墙建好了?你们最近也没事了吧,什么时候去砍些树回来打几个木箱或者衣柜吧。我们家里的衣服太多了,堆在地上非常容易生虫,经常这么来一次,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嘛。”
云牧野点点头,“行,我们休息两天就去。”
沈知意还专门区村口看了看。
建完的围墙看起来很高,不过总感觉有些不好看,时不时还有往外凸起的部分,也有突然凹陷的部分,非常明显。大概是村里的哪个人抹泥巴的时候没用心或者是根本不会,所以建出来的围墙就不是那么好看。
不过整体看起来还是非常壮观的,在沈知意看来,平常人基本上是进不来村里了。
村口也用木头桩子做了路障,长长的一根挡在村口,车子什么的也进不来,整体看起来还不错。
虽然有计划要给家里添置箱子和衣柜,不过他们还没上山砍树,村里的人已经开始上山砍柴了。
最近气温开始降低了,大家伙儿都得趁着这些时候给家里储存足够的柴火过冬,毕竟到了冬天,冰天雪地的,找柴火就没有现在容易了。
这时候气温改变,树木开始枯萎,树叶开始簌簌的往地上掉,叶子干枯轻巧,正是他们收集柴火的好时候。
云牧安在家里的柴房里摸索出来一个抓耙,样子有点像电视里猪八戒拿的武器九齿钉耙,不过家里这个是竹子做的,更加轻巧,目的也不是为了杀人、打架,而是为了在山林里更好的收集枯枝烂叶。用抓耙前方的钩子在地上这么一扒拉,那些能生火的干透了的松针就轻松被扒拉到了一起。
“这个看起来有点酷,我想要一个!”
不止他想要一个,家里这么多人,一个抓耙明显不够,正巧旁边有竹林,沈知□□色了几个大小适中的竹子,砍下来就准备做抓耙。
沈奶奶在旁边指导,沈知阳和云牧野动手,原本就不怎么复杂的玩意儿,一个上午的时间,他们就做了六七个,其中还有几个做的歪歪扭扭的,竹子上面的钩子都没对齐,大的大小的小,手熟之后,做出来的就非常顺手了,轻巧又灵便。
一家人排队一样的进山砍柴了。
根本不需要他们再砍树,地上倒下的几根干树就足够他们一家人在家劈好几天了。
沈知意、云牧安和袁兴萍就用背篓背山里的干了的松针和枯黄的烂叶,这些枯黄的叶子背回家是非常方便的引燃材料,不然光是几根光秃秃的木头,把打火机里面的汽油用完了也点不燃一根木头。
沈知阳、云牧野和云玉书就负责抬木头,回家劈柴。
三人抬了一天的木头,木头就堆满了大半个院子。后面几天根本不用再去山里抬木头了,直接在家劈柴就行。
沈奶奶就坐在已经劈好的柴堆旁,在木头里面找黄白色的肉虫,这些虫子在木头里,把木头啃了很多,很多木头甚至就是因为这些虫子就死了。
沈奶奶把自己能看到的虫子一个一个的找了出来,旁边的小碗装满了之后,就放到了旁边的鸡窝里,没几下就被家里的几只鸡给啄完了。
他们第一天抬的木头全部被劈成柴火之后,就已经装满了家里的柴房,剩下的只能往院子里的走廊上堆着,而原本走廊上的种菜的箱子被他们抬到了房间里。
不止有木柴,还有好几个大大小小的树根疙瘩也被他们拖回家了。
这玩意儿虽然长的又大又扭曲,树根又多。但是放家里,个头大禁烧,冬天的时候放进火炉里烤火却是最好不过,一个树根疙瘩能烧一两天。
眼看着家里的柴房已经被他们囤满了,他们才开始在山里找木柴做箱子。
他们这次进山又进了后山,危险却又树种多的地方,不仅砍了花梨木,还砍了很多红木,笔直又粗壮的松树……只要他们看上眼的,很多都被砍回来了。
毕竟就算他们不用作木材,也能当木柴,冬天的时候直接当柴火烧了。
上一次做门的时候,他们就有了一点经验,加上几人又去林家请教了一番,再把沈知意买的U盘里的视频看一看,大差不差的也学会了。
家里刚好做好了三个木箱子的时候,村长就宣布开会了。
沈知意拉着云牧安去开会,其他人继续在家里干活儿。
赵德柱看着明显没有几个人的院子,枯树皮似的脸上有着不悦,说道,“人呢?怎么就这么几个?都干什么去了?”
王凤磕着自己刚在家里角落找到的、晾干的南瓜瓜子,她周围地上已经扔了很多瓜子皮,“村长,大家最近都在山里找柴火呢,没时间来开会。”
赵德柱又看了看,大部分人家里都来了一两个人,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孺。
不过他要说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每家家里有个知道的,回家说一声就行。
“那行吧,现在我们开会。
今天上午,杨家沟村长来我们村口了,带来一个消息,赶集的地方已经定下来了,这次因为参加的村子太多了,地方又分散,所以定的地方离我们这里还是有点远。”
刚听了两句,大家伙儿就在院子里闹起来了,都在兴奋的说着要赶集的事情,一个两个的都在讨论自家缺什么,要去买些什么,接着又听到说地方有点远,这就让大家伙有些不满意了。
高婶子说道,“村长,咱们写的那三个地方没被选上?”
赵德柱说道,“咱们村写的那地方,只有我们村和杨家沟的人投票,但是我们两个村地势最偏僻,离他们其他村子太远了,没被选上也正常。”
沈知意了然,如果参选的村子太多,那他们村确实不占优势,毕竟他们村是离山里最近的一个村子,也就离城里最远。
平时他们村出去赶集什么的也是最不方便的,政府修路的时候也是他们村最后,中间还因为山路太曲折扯了很久的皮,最离谱的就是,据说当年某个岛国攻打种花家的时候,打到云县来也没进他们村,因为他们嫌弃山路太远太偏僻……
总而言之,如果参与的村子太多,他们村子确实没什么优势。
姜芳来村长家开会的时候,手里也拿着两个织针不停的织着毛线,问道,“村长,那地方选在哪里的?我们走路多久能到地方?远不远?”
这也是现在大家伙儿最关心的事情了,听到姜芳问出了声,所有人都安静了,竖起耳朵听赵德柱说话。
“地方就在离三石村不远的一段公路边,前几年不是有城里的投资商差点看上他们村,准备在那里投资农家乐吗?还在他们村子不远的公路边的田地里修了一块地,就铺上了一段水泥就突然撤资了,就那水泥地上边。
那里地方大,可以容纳的人多,是我们几个村子的中间地段,所以基本上就定那里了。”
沈知意点头,那地方她也知道,上次和沈知阳去三石村的时候还看到了那个地方,那地方确实又平坦地方又大,大概有四五个足球场那么大,一半水泥地一半土地的,她当时还问沈知阳为啥水泥地没铺完呢,不过她哥也不知道。
“那里也行,咱们走上个三四个小时就到了。”
“没那么慢,上次我专门去那里拜佛的,那里有个佛挺灵验的,我走过去也就两个多小时就到了,不过这次我们要是背粮食去的话,大概要慢一点了。”
沈知意倒是完全不担心,因为这一段路完全是好的,没塌方、路也没断裂,他们家可以开车去。
“好了好了,消息带到了,你们回家和自家人说说,哪些家里没来人的,也帮忙顺便带个话。”
“村长,那里什么时候开始赶集啊?”王娟对这事倒是积极的厉害,赶紧出声询问。
“那里已经有人了,你们以为呢,咱们和杨家沟是最后知道消息的两个村子,早在前几天他们其他几个村子就已经开始去集市了。”
回家之后,沈知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家里人。
沈家人倒是没太兴奋,他们家根本就不缺什么东西,用不着买什么,去逛街大概也是干逛,去不去无所谓。
不过在家里待久了出去看看也行。
村里大家伙儿连柴火也不捡了,直接在听到消息的第二天,天不亮就开始有动静,在家里丁零当啷准备了一早上,等到天刚灰扑扑的擦亮,挑着东西、背着粮食,起身赶路了。
就连平时最懒惰的孩子,在被父母叫起来之后,也没发脾气,揉了揉眼睛之后,乖乖的起身吃早饭,跟着大人一起赶路去集市。
沈家人倒是不急,照例起床跑完步之后,才开始慢慢吃早餐。
沈知意吃着手里的酸菜包子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问道,“怎么今天村子里这么安静?刚刚出门跑步的时候,没几家开着门。”
沈知阳起来的早一点,说道,“他们早就起床了,都去三石村那水泥坝的集市去了。”
沈知意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么早啊!”
她现在还有些困呢,怎么这些人和打了鸡血似的。
“咱们也准备准备,可以出发了。”
沈知意和云牧安赶紧加快速度,三两下就把手里的包子吃完了,喝了几口水才咽了下去,接着去换了一身衣服,下楼的时候,袁兴萍和云牧野手里已经提了三个塑料袋的生菜叶子了,旁边云牧安也提了一袋子的青椒和五六个紫色的茄子。
因为他们家里的蔬菜在这几天已经陆陆续续的长出来了,差不多都在同一时间成熟,早在前几天,他们又种下了下一批的蔬菜,就怕这一批蔬菜吃完了家里就没得吃了。
这些蔬菜不仅不应季,而且还长的非常好,家里人却都不觉得奇怪,毕竟现在这天灾频发的时候,也不是个正常的时候。
他们一下子吃不完这么多的蔬菜,坏了又可惜,于是今天他们就想着去集市上卖着试试看,要是卖不出出去也没事,拿回家里也能吃。
留下奶奶和黑豆在家看家,沈知意摸摸黑豆的脑袋,因为平时吃的不错,还经常吃带油水的饭菜,现在的黑豆已经长的又高又壮实,对着家人就是摇头摆尾的卖萌,遇到不认识的人就龇牙咧嘴的大叫警告,那尖利的齿牙,看起来非常具有威慑力,他们出门也放心。
“在家好好看家哦,我们中午就回来。”
黑豆摇着尾巴伸着舌头傻乎乎的盯着他们笑,看着他们开了两辆车走了,想要追赶的时候,沈奶奶在家里叫了一声,它又跑了回去,绕着沈奶奶的大腿转圈撒娇。
四个轮子跑的当然比两个脚走的要快的多,即使他们比沈家人先走好几十分钟甚至一两个小时,但是开着车的沈家人还是轻而易举的追上了他们。
看到挑着竹筐在路边歇息的姜芳一家人,沈知意赶紧叫他哥停车,“哥哥哥,停一下,带上二妈一家。”
姜芳听到沈知意在叫她,扭头就看到了趴在车窗边的沈知意,“二妈,快上来。”
沈德昭直接把十几对竹筐放到了皮卡车后车厢,他们也跟着上了后车厢,接着车子就又启动了。
接着沈知意听到了后面有人在叫她,她扭头一看,原来是王凤和她男人。
沈知意不喜欢这个大嘴巴,赶紧说道,“哥,开快点,别让她追上!”
沈知阳闻言还真踩了一脚油门,看到后视镜里远去的背影,沈知意微笑,得意的趴在窗户上向后面看了看,直到看不到人影了才扭回头。
一路上沈知意看到村里的顺眼的人,都会叫沈知阳停车,等到他们到地方的时候,他们的后车厢早已经塞满了人了。
一个一个挑下了车,把东西也卸完之后,两兄妹收获了连声的道谢,沈姚甚至还拿了一条鱼递给了他们。
沈知意直接摆手,“别别别,我们不要,载大家也只是顺带而已,大家赶紧占地方卖东西去,多卖一点粮回家囤着也好。”
沈姚早就知道沈家人心善,这下还真是坐实了。他们现在不要,他准备把手里要卖的鱼留下一两条,回去的时候就说卖不出去,专门送给他们。
大家伙儿听到沈知意这么说,也就散开了,逛街的逛街,卖东西的也在找地方。
他们家也有几袋子蔬菜要卖,于是沈知意双眼环视了一周这个地方,准备找个合适的地方摆摊子。
这地方是个不规则的平地,但是大家摆摊也没乱摆,差不多都是一排一排的摆着摊,中间留了一个足够宽的过道,让人能够从中间过去。
这样一排一排的大概已经排了五六排了,离得近的村子差不多的人都已经到了,这时候就剩下里面的有些差的位置了。
现场人非常多,热闹的超乎想象,大家在地摊上吵吵嚷嚷的进行着推拉,都想让自己占到便宜。
沈家人也不挑,拿着手里的蔬菜就绕过了前面的摊子,到了后面的空地上,跟着前面几人的规律,在一个老头旁边摆好了摊子。
这里大部分的人差不多都是直接在地上铺一层塑料布之后,就把家里的东西摆上了,有些讲究的,还会在面前摆个桌子、放个箱子之类的东西。
不过他们家没那么多讲究,直接把几个塑料袋的蔬菜摆在面前,接着拿出来一个纸壳子铺在地上,沈知意和云牧野就坐上去了。
家里其他人看了看坐着的两人,问道,“你们去逛街吗?”
沈知意说道,“你们先去吧,我没啥兴趣。”
刚刚过来的时候她就瞟了眼这个集市,全是卖的工具啥的,一点吃的零食没有,那她就不逛了。
于是其他几人嘱咐了两人几句话就直接一起去前边逛街了。
见人两三下就没了影,沈知意从兜里摸出手机,看起了自己专门传到手机里的小说。看着看着就觉得坐着不舒服,靠到了旁边云牧野的身上。
他啥也没说,只是默默的变换了几个姿势,让她靠的更舒服了。
那老头看了看他们一家人,打量了一番,这一家人穿的干净又利落,卖的还是品相这么好的菜,想必是个不差粮食的,于是开口问道,“小伙子,要不要我家的炭?去年刚烧出来的,没有烟尘又禁烧,小伙子,要不要?要的话就算你便宜点。”
云牧野看了看对方摊子上的木炭,他眼尖,一眼就看到里面好几个没燃完的木材。像这种炭火,拿回家一点燃,立马烟尘滚滚,呛得人眼泪都要出来,就这质量,也能说是好炭?
沈知意却无聊的紧,把手机放下之后顺口问了一句,“大爷,那您家的炭怎么卖的?”
那老头一喜,赶紧说道,“十斤米就能换我一斤炭了,怎么样,够划算吧?不然用你们面前的蔬菜换我的炭也行,不过也要五斤蔬菜换一斤炭。”
沈知意:……
他们看起来很傻吗?明明家里后山就有一大堆的木头,他们干嘛要用几十斤米还有蔬菜换这些熏死人的炭?
看着两人没理他了,还给了他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那大爷也明白了,这虽然是肥羊,但是也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只能悻悻然回头了。
沈知意的摊位位置不怎么样,但是面前的蔬菜质量实在是好,虽然农村最不缺的就是蔬菜,但是现在大家伙儿的地里都已经种不出粮食来了,蔬菜当然也没有,各家各户想尽办法才有那么几根独苗苗长起来,还没见过长的这么好的菜,于是来他们这的人也很多。
不过大多数的人买菜是假,想知道他们家为什么能种出这些菜,探听里面有什么诀窍和秘密才是真。
敷衍走了好几波想知道怎么种菜的人,终于来了一个单纯的,想买菜的人了。
沈知意认真的报出一个价,“十斤粮食一捆菜。”
他们的菜都是在路上的时候,沈知意拿着家门口摘的棕榈叶捆好的。
他们没有秤,沈知意也懒得和他们掰扯其他的,就想了这个办法,把带来的菜一样放一点,均匀分配成了十份,每份的份量肉眼可见的差不多,剩下的,就让顾客自己挑了。
这个顾客在几个袋子里挑挑拣拣,可能心里已经有了想选的菜,抬起头看似嫌弃的说道,“你这个菜也卖的太贵了,咱们家里谁还没种菜,就这么几根菜,根本不值这个价。”
沈知意知道这是砍价的必要流程,没说话,继续看手机,懒得和对方扯,于是云牧野接话,“嗯。”
对方眼睛一亮,“确实不值这个价对吧,帅哥,你看你也觉得是这样,给我少点吧,这样吧,你另外出价,我再看看合不合适。”
云牧野,“十斤粮食一捆菜。”
对方:……
“不是,帅哥,你拿我开涮呢,你少不少,不少我不买了。”
云牧野,“嗯。”
对方这次谨慎了,问道,“到底是少粮食,还是少了不卖?”
云牧野,“我不少,你走吧。”
……
对方差点被气笑了,“哪有你们这样卖东西的,连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直接赶客。”
云牧野,“嗯。”
……
“行行行!十斤就十斤!我要这个两个茄子的这捆!”
接着对方递过来一个布袋子,里面装了十斤的玉米粒。
云牧野提了提,大概是十斤左右,便没有再称重,直接把那把菜拿出来递给了对方。
旁边的老头见旁边的这两人竟然卖出去了,不禁有些嫉妒,他这摊位,一个来问价的都没,旁边就已经走了好几批人了,难道是他这摊位的风水不好?
沈知意听完了云牧野卖东西的全程,觉得有些好笑,接着越想越觉得想笑,直接扑在他手边笑瘫在了他身上。
“你讲价真有一套,差点把那人气死了,哈哈哈,你刚刚说话好气人。难怪云叔说原来你们家里的人都不爱和你说话,原来是这样。哈哈哈哈。”
云牧野:……
他真不是故意的,和不熟的人说话就那样。
不一会儿,又有人来问蔬菜价格了,云牧野按照刚刚的流程又来了一趟,这次这个人直接被气走了,一捆菜都没买。
沈知意又开始笑,眼泪都笑了出来,云牧野无奈的看了看四周,在自己的脚下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个黑炭,可能是旁边大爷家的炭不小心滚过来的。
他把两人没用的纸板拿了过来,直接在上面写着,“十斤米一捆菜,不讲价!”
不讲价下面还画了双横线,表示这是真的。
沈知意看着云牧野把纸板放到了旁边,用一个石头抵着,确定来摊位的顾客都能看到才继续回来坐着。
沈知意终于缓了过来,不再笑了,从背后的背包里拿了一瓶水出来喝了两口,又递给了云牧野,他也喝了几口,沈知意又把瓶子放回去了。
不一会儿,他们旁边来了几个人,对着云牧野说道,“大哥,你旁边没人吧,我们能在这里卖东西不?”
云牧野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沈知意点点头补充道,“这里没人,你们愿意在这里就在这里吧,不过这里的地势不太好。”
他们就是看到沈知意两人的摊位能吸引人,不停的有人来,他们才过来的,根本不在意这里地势好不好。
于是他们说道,“那好,我们就在这里摆摊了。”
之见他们从后面的包里掏出来一个塑料布,铺地上了,然后另外两个男人从包里拿出一只只的熏干或者风干的肉放到了塑料布上。
沈知意看到这个肉的第一反应就是皱了皱眉,上次云县的那几个人卖老鼠肉引起的瘟疫不知道造成了县里多少人的死亡,所以她对这些风干成一团的肉没什么好感。
不过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些肉非常小,只有手掌不到的大小,甚至还能看到小小的翅膀,难道这是卖的风干的鸡?为什么不留着生鸡蛋呢?难道是生病死了的小鸡仔?
旁边先开口说话的那男人看到沈知意正聚精会神的盯着他们家的卖的麻雀,有些得意。“美女,你想买我们家的麻雀吗?算你便宜点,二十斤粮食一只麻雀,怎么样,要不要?”
沈知意这才回神,原来不是老鼠也不是病死的鸡仔,是麻雀肉,她就说怎么那玩意儿还有翅膀呢,原来是鸟。
接着她就从厌恶变成了好奇,她还从来没吃过鸟肉呢,不知道这些鸟肉好不好吃。
“你们这卖的也太贵了,这一只麻雀连我的手掌大小都不到,吃两口就没了,还卖二十斤粮食,太贵了。”
她没说她不买,只说这价格她承受不了。
对方却不这样觉得,说道,“我们卖的才不贵,这可是肉!肉现在多珍贵,想必你们也清楚,大部分的鸡肉猪肉在夏天的时候都得病死了或者被地震弄死了,有这些家禽的都是少部分人家,现在肉多珍贵啊,而且抓这些麻雀可费了我们不少力气,我们卖这些价格完全算是在做慈善。怎么样,你们也应该很久没吃肉了吧,一口价,二十几粮食,买不买?”
沈知意:说出来你们可能不相信,前两天他们家才吃肉,还是因为家里冰箱没通电,肉化开之后不得不吃了。另外家里还有三只鸡等着他们回家宰,而且家里的母鸡又有一只开始抱窝了,过不久他们家又会有一窝小鸡仔,根本不愁肉吃。
沈知意摇摇头,“不要,卖太贵了。”
对方见沈知意不上钩,撇嘴,“行吧,那你们可别后悔,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沈知意敷衍的说道,“嗯嗯嗯,不后悔不后悔。”
接着又打开自己的手机,开始看自己刚刚没看完的小说。
虽说大部分的村里人家里都有腊肉,说缺肉那还真不缺,不过谁家也不会嫌弃自己家的肉多,看到沈知意旁边那家卖麻雀的,也会问一问价格。
在听到他们的报价之后,一般也会讲价,但是他们坚持不降价,也就没有人花那个冤枉钱。
云牧野写了纸板之后,来他们家问价的也就少了很多,而且也没几个人来买他们家的蔬菜。
他们这个角落就像被遗忘了一般,刚刚还有不少人来问价,现在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也没人过来。
不过卖麻雀的几个人可没有沈知意舒服,毕竟他们没手机玩,也没有一个男朋友可以靠着。
有些无聊,卖麻雀的几个小伙子就坐不住了,嘀嘀咕咕以一会儿之后,两个人直接就跑路了,在这里看摊子的两人还不停的嘱咐道,“别逛久了,过会儿回来和我们换班!”
“知道了知道了!”
这两人不知道是不是太无聊了,又开始和沈知意搭起了话。
“诶,美女,你们家的菜长的真好,是怎么种的?有什么诀窍?”
沈知意不想搭理他们,便开始敷衍人,“你们都说了是诀窍,我要是告诉了你们,这不就不是诀窍了,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这一句话就把他们堵的没话说了,真TM有道理啊,他们还真没办法反驳。
但是他们也不气馁,继续搭话,“你们家的菜卖的真贵,十斤粮食一捆菜,大家家里都有种菜,怎么可能花那么多粮食买你们家的,降价吧,卖不出去的。”
沈知意:“那你们家的麻雀就不贵了?那大家伙儿家里还都有腊肉呢,买你这玩意儿干嘛?粮食多了吃不完?至少我们还挣了十斤粮食,你们还一斤没挣呢。”
来啊,互相伤害啊,谁怕谁。
发现对方是真油盐不进,他们想通过pua的方式买好菜的计划直接胎死腹中。
接着双方就安静了,这时候那卖炭的老头开口了,“你们两家人都卖不出去,不如我用我家的炭换你们家的剩货,这样吧,也不占你们便宜,二十斤炭换你们家的麻雀,十斤炭换你们家的蔬菜,怎么样,够可以了吧。”
沈知意都懒得搭理对方,卖麻雀的直接凶狠的看向了对方。
“滚!”
这下三方都安静下来了。
第60章
集市上全都是附近几个村的普通村民, 大家伙儿卖的东西都是日常能用到的,大部分都是自家做的或者自己家长出来的东西。
这里比沈知意预想的要更热闹一点,交易的商品种类不多, 但是数量却不少, 甚至很多被时代淘汰了的东西也被挖掘了出来。而且现在基本上卖的东西都是村里人家能用得上的、实用的东西, 像是县里集市上卖的什么金链子、银链子、U盘什么的, 这里都是没有的,有的只是各家各户种的菜、家里囤的多余的种子、野外挖的野菜、竹子编制的各种工具……
整个市场上卖的最多的就是自己手工编织的竹制品, 什么竹笼、竹筐、背篓、竹篮、甚至连竹子做的刷子都有,这种刷子的主要左右就是清洁厨房,把撕的细细小小的竹条绑在一起, 就能和清洁球一样洗锅刷灶台, 非常好用。
沈知阳逛街的时候, 原本以为他们家没什么可买的, 结果在第一个摊位那里就停住了脚步。
停这里的人非常多,围在一起的人太多, 他们一家人差点没挤进去。
因为对方卖的是铁制的农具,锄头、镰刀、篾刀、锯子……
差不多的农具都有, 不过做的并不精致,能看出来是摊主自己在家打造的。
“这稍微宽一点的锄头和窄一点的锄头分别怎么卖的?”里面的声音他们也能听到。
“一个锄头把五十斤粮食,不分宽窄,不讲价, 我这里的锄头都是只有锄头把,自己回家找木头安上。”
“老李,你这个卖的也太贵了, 能不能便宜点,都是几十年的邻居了, 怎么着也得少点吧。”
沈知阳听到这话只觉得这邻居脑子不好使,都是邻居了,就不能私底下去他家买吗?私底下好讲价的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的,所有客人都围在这里,怎么可能会为了某一个人破例?
果不其然。
“不行,一斤都不能少。”
“老李头,这些东西卖完了你回家还能继续打铁啊,便宜点,我还能多买几样。”
“不能便宜,这些锄头是我家里最后一点铁打的,以后我也不会再打铁了,你们爱买不买,不买就算了,别挡在这里,不买的赶紧让开!”
对方的语气非常凶狠,不少人都被他这态度赶走了。
不过留下的也不少,毕竟这些锄头把可是家里的必需品,前一阵子年轻人回家的人多,他们家里的锄头把或者是不够用,或者是已经用的磨损严重只能换新的,只能在这里买新的。
沈知阳合计了一下,他们现在家里的锄头有两把,一把锄头宽一点的,用来除地里的草,另一把锄头长一点的,用来挖坑。这都是奶奶在家置办的,他们家现在多了很多人,锄头也不够用,这时候再买两三把锄头把回家正好,到时候再一起找一下合适顺手的木头安装上去。
大多数人都因为这高昂的价格望而却步,都在摊子前面观望,他们大部分人家里都有几千斤的存粮,虽然不缺粮食,但是也不是让他们来浪费的,能少一点当然最好。
他们想要先到别处去看看,等人走的差不多了再回来和这个摊主讲价,但是因为摊主刚刚说的话,他们又不敢真的走了,要是他们离开以后,这摊子上的锄头卖完了怎么办,那下次可能再也遇不到卖锄头的人了。
沈知阳不想在这里叽叽歪歪的浪费时间,直接回头从家里的车上扛下来一袋玉米粒,这袋玉米粒他在家用带秤砣的秤称过,九十斤。
他虽然也想直接装个整数,但是这个麻袋是以前奶奶买肥料的时候留下来的麻袋,装不了多的玉米粒,他们就只带了这些。
沈知阳直接把装玉米粒的麻袋抬到了老板摊子前。
说道,“老板,我们今天只带了这一麻袋的粮食,在家称了称,有九十斤,不知道能不能给个小小的十斤粮食的优惠,让我们选两个锄头把?”
那老板看得出来,这麻袋确实是装的满满当当的,而且这一圈,只有这年轻帅哥是安心买锄头的,直接把粮食都扛来了,虽然少了十斤,但是也不是不可以讲价。
他又不是不能讲价,不过讲价也是要看技巧的,就像刚刚和他同村的那个蠢货,他都不想和对方多说一句。
摊主脸色和缓,装作思考片刻,“行,九十斤就九十斤吧,你自己挑两个锄头把,镰刀和锯子都不是这个价,是三十斤粮食一把,你自己先选着,看看要不要再买点其他的东西。你们家粮食没那么多,我就直接把你们的麻袋拿走了。”
沈知阳点点头,他们家的镰刀和锯子什么的也有多的,不需要买。都是沈知意当时在买那几十台机器的时候,店家送的,送的都是当年卖的便宜的农具,比如镰刀,三五块钱一把的这种,不过却没送锄头,所以现在只能花更高的价钱来买。锯子更不需要,这里的都是需要自己动手的这种锯子,而他们家的,是需要用油用电的电锯。
挑挑拣拣,最后挑走了两个看起来最规整的锄头把,这时候旁边的人也开始心急起来。
怎么还真有人用这么高的价格买锄头把啊,正常不都应该冷落摊主,等到要散场的时候再去和摊主讲价吗?
这人不按套路出牌!
沈知阳一来就把他们今天带来的所有粮食都用完了,他们要是遇到了想买的东西,只能干看着。
不过好在现场熟人也多,只要他们拉的下脸,找村里其他人借粮食也是可以的。
接着又逛了几圈,虽然遇到了很多卖的还不错的东西,比如竹制的刷子,竹子制作的篮子,簸箕,高粱制作的扫把……这些他们东西看得他们手痒,都想买。
不过兜里没粮,两手空空的他们只能干看着。
沈知阳摸摸下巴,“这些东西不复杂,咱们回家自己做去。”
除了他们开头买的铁制的锄头,其他东西确实都不是那么精贵,他们实在是想要,自己在家都能轻易找到原材料自己制作。不过可能做出来的成果没有这些人制作的好看罢了。
逛了一圈,回到了他们卖菜的摊位,多了一个纸板,云牧安蹲在地上数了数,摊位上原本有十把菜,现在还剩下九把,只卖出去了一把,看来这菜有点难卖。
不过就几把菜而已,他们也不是非要卖出去不可,卖不出去也能拿回家自己吃,也不浪费。
沈知意把手机收了起来,问道,“逛街怎么样?好玩吗?”
沈知阳说道,“这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坐在这里休息呢。我刚刚用咱们带来的粮食买了两个锄头把,回去就找两个木头上上去。”
沈知意点头,感叹了一句,“这时候还有打铁的?买了不亏,以后可能还买不到了呢。”
沈知阳把地上的几颗菜收进了塑料袋里,云牧野提起了旁边的刚卖的十斤玉米粒,几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有几个人走了过来。
“唉,这就准备收摊了?那你们手里的蔬菜怎么卖的?”
沈知意意外,刚刚这两个人不是来问过价吗?怎么还来问一遍。
对方赶紧说道,“怎么要收摊了还卖这么贵?就不能便宜点?五斤粮食两把菜,我全都要了怎么样?也免得你们拿来拿去。”
沈知意:……
这是趁火打劫吧,怎么可能一下降价那么多?
云牧安说道,“我们不卖,怎么可能卖这么便宜,大妈,你们走吧,我们要收拾东西回家了。”
那大妈可能也知道自己给的价太低了,于是稍微给高了一点,“那六斤,六斤怎么样?这个价格可以了吧。”
沈知意说道,“对不起,现在我们已经收摊了,别说六斤,就是十斤粮食一把菜我们也不卖了,说不卖就不卖。”
接着他们看也没看这几个人,侧身就走了。
两个大妈在原地小声叫骂了几句,“怎么这么装啊,我们又不是非要不可,给他们十斤粮食都不卖,也不看看他们值不值这个价,我呸!”
接着她们还是回头看了好几下,看着他们是真准备离开,而不是到另外一处摆摊,才知道这几个人是来真的。
“还真有人把菜拿来了又拿回去,这几个人是傻的吧。”
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沈知意对着家人说道,“我先去和二妈说一声,我们先回去了,看看他们有没有粮食要我们顺便带回去的。”
沈知阳点点头说道,“应该的,我和你一起去。”
姜芳家主要卖的就是竹筐,地上还有几个塑料袋,里面装的是她昨天去野外好不容易搜罗来的野菜,也想着挣点粮食。
结果今天来卖竹筐,这些野菜直接就被这些买主当添头了,卖一个竹筐就要求添几根野菜,想着野菜也不值钱,他们基本上也就直接同意了。
结果他们家和隔壁同样的价格卖同样的竹筐,因为有了添头,他们家生意要好得多,隔壁根本没人买,倒成了意外之喜。
沈知意到的时候,姜芳正在和一个女人讲价,双方你来我往,不浪费一点粮食,几斤几两算的清清楚楚,最后好不容易谈拢,终于卖出去一对竹筐。
再看他们身后,已经有了三个麻袋的粮食了,看来他们家的竹筐生意不错,卖出去了不少。
和姜芳说了他们要回去的事,姜芳马上就让沈松洪把身后的粮食挑到了沈家的车上,因为背后还有三对竹筐没卖掉,他们可能还要等一会儿再回家。
沈知意直接说道,“那我们回去之后,把东西卸下来放我们家里,到时候二妈你们直接来拿就行。”
这不是以前家家都不缺吃的的时候了,粮食这种比黄金还值钱的玩意儿还是得好好收着。
“行,谢谢团团啊。”
沈知意说道,“不用客气。”
他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这时候旁边沈姚的摊子前起了争执声。
他们扭头看了看,发现还是熟人,是高晴和安曼超在沈姚的摊子前看鱼,结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开始吵了起来。
沈知意和沈知阳现在看到这一家人已经完全没用任何感觉了,就当没看到这一家人,直接准备离开,却没想到双方越吵越厉害,好像准备动手了。
沈知意这时候不想离开了,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曼超厉声问道,“你这鱼早就死了,谁知道有没有病,还卖这么贵?是想坑我们吗?”
沈姚无语片刻,“你们觉得有病就不要买,我又没求着你们买。”
安曼超像是没听到一样,抓住了他话语里的漏洞,高声指着沈姚面前的鱼,“这大家伙儿可听到了的啊,这人承认了自己卖的鱼有问题,卖带病的鱼还这么嚣张,你厉害啊。”
沈姚赶紧澄清,“说什么呢?我没承认,是你在污蔑我!我的鱼是今天早上才从塘子里抓起来的,因为缺水才死的,没病!”
“精神病怎么会承认自己是精神病啊,你自己的病鱼肯定也不敢承认。”
牛建强此时也蹲在旁边看热闹,还幸灾乐祸的接了一句嘴,“没错,我就是和这个男人一个村子的,他卖的鱼有病。”
原本不信的人可就炸了锅了,这同村的人都作证了,这还能不是真的?
不少刚买的鱼的人都跑了过来,“退粮食!退粮食。”
“这鱼有病你也往外面卖?怎么这么缺德啊,TNND,今天算劳资倒霉,给我赔粮食!”
……
沈知意知道安曼超和牛建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加上沈姚早上碰到他们的时候,桶里的鱼大部分都还在张嘴巴呼吸,因为缺水,现在死了也不稀奇。
这时候的沈姚百口莫辩,只能不停的解释,“真的没病,这个男人和我有仇,他故意污蔑我……”
但是这时候的人非常多,根本没人信。
眼看着有人要拿着手里的鱼扔向沈姚,沈知阳赶紧上前一步,把那人的手接住了。
“兄弟,这样扔人不太礼貌吧。”
对方正在气头上,瞪了沈知阳一眼,“关你什么事?”
沈姚没说话了,眼睛凶狠的盯着安曼超和牛建强,眼睛慢慢变红了,把手里的鱼也扔了下来,直接拿旁边的带铁钩的秤就要上去打架。
沈知意赶紧对着沈姚说道,“冷静啊,先别生气,我们给你解释一下。”
接着她说道,“各位,我们和这个卖鱼的男人是一个村的,他这鱼真的没问题,早上的时候还是活的好好的,只不过现在缺水了而已,真的不是病鱼。”
“那你怎么证明你不是和这个奸商是一伙儿的?”
沈知意一脸“你没病吧”的眼神看着对方,“我就是和他是一个村的啊,但是他家的鱼没病也是我们村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这两个人,一个是故意讹人想占便宜。另外一个,我们村有名的死皮赖脸不当人的赖子,你们相信他们不相信我,那我们也无话可说……”
说着还指了指那两人。
“你说什么呢?劳资……”
听到沈知意明晃晃的骂人的话,安曼超和牛建强都怒了,不过看到沈知意旁边的云牧野和沈知阳,他们打不过,他们也只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沈知意给了他们一个白眼,接着说道,“这鱼不管你们要不要,但是不要掀人家的摊子,要是还是想要来退粮食的,一个一个来,沈姚会退给你们。你们不买,我们村里的人还是要来买的,毕竟我们村里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村里的几个在鱼摊附近的人也说了几句话。
“他家的鱼没问题,我前天刚吃。”
“我也买过,确实没事。”
“不买就别砸人家摊子啊,我们村里的人还要来买呢。”
听到这番话,原本将信将疑的,大部分人都明白了这是真的。
毕竟这在这里的都是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沾亲带故的也认识几个,正巧其中一个买鱼的认识姜芳,和她唠了两句,明白了怎么回事,提着鱼就走了。
但是还是有一两个人不信,和沈姚退了鱼。
沈姚一句话没说,给对方赔了粮食,把鱼也拿回来了。
眼见着白捡鱼吃的主意失败了,安曼超愤然瞪了沈知意几眼,还不干不净的骂了几句,“管什么闲事!多事的贱'人。”
云牧安直接跑过去给了他一脚,最近他经常陪着家里的两个哥哥锻炼,脚上的力气也不小。
安曼超抱着腿吸气。
“怎么,还想打人?”
沈姚处理完想要退粮食的人之后,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快步走了过去,直接把石头砸到了正抱着腿的安曼超脑袋上。
顿时,安曼超的脑袋血流如注,双手捂都捂不住。
“md!打的就是你!敢坑劳资!我打不死你!”
接着就是一顿暴揍!
安曼超以前就是一个四肢不勤的小少爷,怎么可能打的过常年做体力活儿的沈姚,所以结果就只能被按在地上打,毫无还手之力。
原本蹲在地上还在为了一个小竹篮讲价的高晴听到了声音,转过头,看到自己的儿子被压在地上打,脑袋上的在不停的冒血,顿时心跳都被吓的差点停了。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给我住手。”
沈知阳看到扑过来的高晴,面色平淡的走过去,把沈姚控拉住了,“别打了。”
沈姚果真停下来了,站起来之后,心里的郁气散去了不少。
“我警告你,下次再来闹事,我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了!”
安曼超嘴里的腥甜味让他反胃,吐了几口口水,看到自己的妈过来了,赶紧告状。
“就是他们,这群人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赔钱,让他们赔钱!”
沈知阳都懒得理这个二世祖,准备直接带着沈知意离开。
高晴却怒气勃发的看着他们,“我不知道你们竟然是这么冷血的人!自己的弟弟都不知道维护,反而去帮着外人!”
沈知阳装作没听到一般,看着过来的姜芳。
她可能也是才把高晴认出来,霎时间像是见鬼了一般,惊悚的看着高晴,又突然转头看了看兄妹两人,看着他们面无表情的脸,又强行暗自镇定,以为沈知意两兄妹不知道高晴的身份。
沈知阳差点没绷住笑出来,不过声音里也有着明显的笑意,“二妈,我和妹妹先回去了,你们的粮食都装上车了吧?”
姜芳连忙点头,慌乱的说道,“装好了装好了,你们是要回去是吧,赶紧走赶紧走。”
愤怒的高晴想要叫住人,但是她却连他们两人的名字都没记住。
其实上次遇到的时候,已经知道了两个孩子的名字,但是回来了几个月,现在突然又想不起来了。
说到底,还是不上心。
沈姚这时候赶紧提了两条鱼过来,这是他专门在他摊子上挑的、没有伤痕的漂亮的几条鱼,因为价格贵一点,他没卖,“这两条鱼就当作给你们的谢礼了,不要推辞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
沈知阳顺手就接过来了,“好吧,谢谢你了。”
接着他又说道,“我们准备回家了,你的粮食需要我我们顺便帮你带回去吗?过会儿你直接来我们家……”
沈姚说道,“那就谢谢了,我今天不卖了,和你们一起回去。”
于是就换沈知意提着两条鱼,其他几人把沈姚的粮食一麻袋一麻袋的扛到了车上,接着几人上车开车就离开了。
云牧野一家人坐在越野车上,沈知意两兄妹坐在另外一辆车里。
云牧安说道,“妈,刚刚那女人说的弟弟是啥意思?”
因为他们迟迟不回来,担心有什么意外,袁兴萍刚刚也带着云玉书到了他们吵架的那里,在旁边听到了高晴说的话。
袁兴萍平时察言观色的本领不差,更何况沈知意和那女人相似的外貌,是普通人就能观察出来的事,袁兴萍也隐约猜到了什么,但是没说。
这毕竟是兄妹俩人的家事,他们虽然现在亲如一家,但是如果是关于他们的以往的那些不愿提及的往事,他们也不会去揭人伤疤,他们不知道也没关系。
于是袁兴萍说道,“我比你还晚来呢,你都不知道的事我能知道?”
云牧安沉思片刻,“也对,妈妈来的比我还晚呢。那哥哥和阳子哥当了那么多年的战友,肯定知道!”
云牧野说道,“我怎么会知道,他又没主动说起来过。”
袁兴萍担心自家儿子回去乱说话,就说到,“没准是这女人看你阳子哥长得帅,乱攀亲戚,想占便宜。”
云牧安想到以前自家逢年过节来的一些根本不认识的人,一来就叫自己贤侄、干弟弟、更离谱的是还有一个中年人竟然叫他爷爷,都是为了攀扯上关系,觉得自己哥哥和妈妈说得对,于是便没再纠结这个话题了。
回家之后,他们把车里的东西卸下来了,姜芳家里的粮食暂时放到了他们家院子里,沈姚家的粮食也没几袋,顺便也帮着搬回了家。
沈姚接着又从家里的盆里捞出来两条四五斤的活鱼硬塞给了他们家。
沈知意觉得沈姚够实诚,于是也顺手把自己早上没卖出去的蔬菜拿了两把送给他。
双方都接受了。
他们觉得可能已经有些晚了,其实回家之后看看时间,也才上午十点多。
沈知意回家之后把袋子里的蔬菜拿了出来,把棕榈叶解开之后,就把外面有些放坏了的烂叶子挑了出来,拿去喂了鸡。
剩下的则放进了冰箱里。
外面的沈知阳和云牧野正在找木头安装刚买回来的锄头把。
因为家里要制作箱子和衣柜,他们找回来的木头非常多,一个不合适还能找第二个,非常方便。
挑好木头之后,他们在锄头上试了试,了一点点,不过只要他们把树皮剥掉,大概就合适了。
把皮剥了又磨了磨,接着只需要调整一下大概的长度,在合适的位置锯掉多余的部分就行。
中午吃了一大碗的饭,下午的时候又睡了个好觉,起来之后,姜芳一家人才回来。
幸好大头粮食都被沈知意家带回来了,他们剩下的粮食也不多,三人一人拿了个一二十斤粮食也就回来了。
相比较村里的其他人家,还要背着、挑着几百斤的粮食走个三四个小时的山路回家,他们算是非常轻松了。
“二妈回来了?你们家粮食在这里。”
沈知意指了指院子门口的三麻袋粮食。
姜芳示意家里的两个男人自己搬回去,她则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沈知意的脸色,说道,“团团,今天那个女人……”
沈知意问道,“哪个女人?她怎么了?”
姜芳算是确定了,这两兄妹根本没把人认出来,她也放下心来,不认识最好,不认识最好,免得以后有扯不清的人情债。
后知后觉意识到姜芳在说谁,其实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心上的沈知意:……
算了,不提了,他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挺好的。
沈知阳和云牧野看着这些木材不知道怎么下手。
两人看了看对方,做计划的时候,两人挺顺利,但是现在真要上手了,还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办。
于是决定还是先看看视频里是怎么教的。
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都在试探性的锯木头、划线……
因为缺少某些重要工具,两人最后把视频里的高端精致的木头箱子简化了又简化,最后决定只要做出来一个大一点的带盖方盒子形状就行了。
两人嚯嚯了不少木头才开始渐渐有了手感,做出来的木头箱子像是那么回事了。
不过他们也不笨,刚开始只用他们砍回来的松树练手,毕竟松树是里面树种最不适合做家具的种类,能砍回来也是因为这棵树太直了,看着好看。
被他们练废的松树也被他们堆在了院子走廊上,当做了柴火,风干之后就能燃烧了。
家里的几个男人整天忙的飞起,沈知意这几天却没事了,在姜芳家去听八卦,偷学织毛衣技巧的时候,被王凤偷偷拉住了。
沈知意第一反应就是:有诈!
这女人在村里也不是个什么好相与的,虽说不是那么讨厌,但是平时也是话多的要死。
果然,王凤开口第一句就让她感觉到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王凤笑眯眯的,“团团啊,你们家最近过得挺好的吧。”
沈知意警惕的像只猫咪,耳朵也竖起来,只要对方一有动作能马上炸毛逃跑,“不好!要没粮食吃了!正愁怎么办呢!王凤婶子,您家有粮食吗?可以借给我们家一些吗?”
王凤被噎了一下,想挖苦对方,你们家一个个长的人高马大的,皮肤也是健康的白里透红,连家里的那只狗都是油光皮滑的,说没粮食,骗谁呢。
不过想到自己要干的事,生生忍住了,强行挤出一抹笑,换了另外一个切入口。
“婶子家也没多少粮食了,实在是没粮食了就先节衣缩食的过一阵子。团团啊,你和你对象过得真好,你看看你对象,长得又高又帅,村里哪个女人不羡慕,而且能力又高,谁都不敢欺负……”
沈知意警铃大作,这是在打云牧野的主意!
这男人背着她又出去招蜂引蝶了?
不对不对,这一阵子他们都在家里,除了早上村里跑步,他们连门都没出,没干什么啊。
“不好!我们不好,他平时屁都不放一个,和他交流费劲,最近我们在吵架,吵完了正在冷战。”
王凤深吸一口气,“吵架好啊,哪家两口子不吵啊,越吵感情越好。”
“不对……团团,就是说我是想说,你哥……”
除了我男人,竟然还觊觎我哥!
沈知意身上的毛完全炸开了,“婶子,我家里有事,我要回去做饭了,不然云牧野又要和我吵架了,婶子再见!”
王凤深吸一口气,这个沈知意,怎么跟个泥鳅似的,滑不溜手的,让她找不到什么进攻的弱点。
沈知意跑回了家就把门关上了,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云牧安在他们旁边,把他们弄地上的卷卷的木头屑戴在了脑袋上。
“怎么了?团团姐,后面有狗在追你啊,别怕,咱们让黑豆咬回去。”
沈知意回家喝了口水,“那王凤,不知道今天发了什么疯,不止一直和我聊云牧野,还聊到了哥哥,我直觉不是什么好事,我就跑回来了。”
云牧安一撇嘴,“那还不如被狗追呢。”
沈知意无比赞同他说的话,把他脑袋上的卷卷的木屑拿了下来,“你这是什么造型?”
“嘿嘿,好看吧,这些东西我发现还挺好看。”
沈知意也跟着嘿嘿一笑,“好看,我回去拿手机给你拍照!”
云牧安赶紧把头上的东西拿了下来,“别别别,不好看,一点都不好看,不拍照。”
自己这时候玩一玩儿可以,要是真的留下什么照片之类的,绝对会成为黑历史,那就大可不必了。
不过沈知意跑的了人,没跑的了庙,这王凤穿了一身干净衣服,不死心的又上门了。
王凤这人平时大奸大恶没有,小毛病一大堆,加上嘴巴话又多又藏不住事,基本上没几个人愿意和她深交。
她的娘家也在这附近的村子里,这次上集市还碰到了不少娘家人。
这不一聊天,这就碰上了一桩事。
她侄女今年回家了!
说起她这个侄女,她也是只能摇头。从小就不学好,在初中的时候就跟着学校里的男生混社会,才十五六岁就直接跑到了那男人家里为那个男人生了一个孩子,后来因为那男人老家那里比他们村里还穷,吃不好还要被打骂,又回来了,一直到现在二十三了还没人要。
其实也不是没人要,看上她那侄女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她那侄女眼光高,还看不上那些人,一直拖拖拉拉的到了现在还没嫁出去。
这次上集市的时候,对方看到了沈家一家人,不知怎么的,就看上了沈知阳。
打听来打听去,最后发现这男人还没结婚,而且还是在自己姑姑村里,再进一步打听,长得帅、人品好、家里人口简单,最重要的是,听说家里过得还非常好,时不时就能吃上肉,种菜也是一绝,家里的菜种的绿油油漂漂亮亮的,拿出来卖别人也是挣着抢着买。
这可不就是一个上天赐给她的绝好的对象吗!这不得赶紧的抓紧!
王珍珍回家哭着闹着要和这个沈知阳相亲,家里被闹的没办法,而且他们也想赶紧着把人嫁出去,于是只能亲自上门把事情和王凤说了一遍。
王凤被自家哥哥嘱咐了一百二十遍,一定要把这亲事说成功而且不能往外透露王珍珍以前的消息,只要事情成了,事后就能给她一百斤粮食都媒人谢礼。
王凤虽然贪财,心里也垂涎这一百二十斤的礼钱,但是她的理智也知道这事根本就不靠谱。
不说她侄女长的非常非常的普通甚至称得上有些难看,就凭她十几岁干的那事她也配不上人家清清白白的沈知阳啊。
“哥,不是我不帮你,这事大概是成不了,你也不看看珍珍长啥样,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王凤哥哥被噎的难受,也知道他妹妹不是故意讽刺人,事实就是这样,便有些恼怒,“怎么可能看不上,我家珍珍多好,现在娶个媳妇儿有多难他们不知道吗?我们只要五百斤粮食的彩礼,相当于白得来一个媳妇儿,他们还能不乐意?”
王凤嘴巴一撇,“可能还真不乐意,怎么可能值五百斤粮食,就是个二手……”
“你先去说和说和,别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赶紧开口把她嘴里的精准吐槽给打断了,听着糟心。
于是王凤这才开始想办法和沈家搭线。
不过打这个主意的明显不止王珍珍一个人,当时王珍珍明目张胆的打听人家的行为也让不少人注意到了沈知阳这个男人。
跟着一听,这是真优秀啊,配王珍珍这不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浪费了嘛。
他们这些家里又不是没好人家的女孩子,也跟着打听打听去,听说都是二十四五的年纪了,肯定也想着找媳妇儿了。
虽说这些事一般都是男孩子家主动,不过男方家里除了个老人家就没大人了,老人家没精力管这些事,他们也理解,女方主动一点也没关系。
和王珍珍一个村的秦家也有一个女儿,今年正好二十岁,上了一个专科,还没毕业就碰上天灾了,只得回家,现在也在家待着。
秦家也通过歪七扭八的关系找上了永安村里的高婶子,想着高婶子帮她们家说和说和。
王凤刚准备上沈家的时候,高婶子就来了,两人还碰巧碰上了。
“王凤?你来沈家干嘛?”
王凤看她一眼,“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想来就来。”
两人进院子之后,看到沈知阳和云牧野正在认真的磨木头,时不时弯腰查看,时不时拿起锯子锯木头,怎么看都是勤快的好男人。
沈知意从椅子上坐了起来,“王婶、高婶来啦?”
沈知意刚准备搬凳子,就被高婶子阻止了。
“团团啊,不用麻烦了,我今天来就是想说件事,说了就走。”
沈知意闻言,“啥事?婶子您说。”
王凤在旁边抱着双手不说话,等着高翠走了她再说。
“也不是啥重要的事,就是想问问,你家哥哥最近有没有想找女朋友?”
沈知意一愣,嗯?这她还真不知道。她哥最近有找女朋友的计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