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说实话,本王便从轻发落,你若不说,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
宫凡转头看向刘氏,焦急地说道:“贱人,你还不赶紧回话,你是想宫家上下都给你陪葬吗?”
刘氏闻言一阵怔忪,随即想起她的一双儿女,虽然心中害怕,虽然心有不甘,但她必须保住他们。她瑟缩着身子,抬头看了司华遥一眼,道:“王爷息怒,民妇知……知罪!”
“知罪?夫人所犯何罪?”
司华遥的表情自始至终都很平和,就好似在和人闲话家常,刘氏却害怕得不住颤抖。
“民妇善妒,不喜崔姨娘,见宫怜受宠,心中嫉恨,示好不成,便想挑拨王爷和他的关系。民妇知罪,求王爷饶民妇一命!”
“毒妇,你竟存了如此歹毒的心思,简直死有余辜!”
宫凡没想到自己也差点被刘氏利用,心中恼恨至极,却不是发作的时候,连忙匍匐在地,道:“王爷,是臣忙于政务,疏忽了家中的管教,才酿成如此大祸,还请王爷看在与怜儿的情分上,饶臣等一命!”
“连家都管不好,又怎能管得了其他?本王便看在你是宫怜亲生父亲的份上,饶你们一命,这侍郎的位置你就不要再做了。本王给你三日,三日后搬出侍郎府,给继任的侍郎大人腾地方。”
“王爷……”宫凡想要争辩,但当他看到司华遥看过来的眼神时,心猛地一颤,连忙垂下头,道:“是,罪臣遵命。”
司华遥满意地收回视线,道:“走吧,天色不早了。”
“是,王爷。”洪阳放下了车帘,命令车夫启程。
看着马车远去,宫凡的身子一软,跌坐在地上,一副三魂七魄被抽走的模样。
刘氏本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竟捡回了一条命,顿时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宫凡,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爷,地上凉,赶紧起来吧。”
听到刘氏的声音,宫凡回了神,想到自己不仅没升官,还被罢了官,暴怒的情绪便猛地上涌。他站起身,一脚揣在刘氏的胸口,大声吼道:“贱人,我完了,宫家也完了,都毁在你手里!我现在就写休书,休了你这个毒妇!”
刘氏闻言顿时慌了神,顾不得胸口的剧痛,忙说道:“老爷,是宫怜和崔姨娘毁了宫家,不是妾身!妾身跟了老爷二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能这么做!”
宫凡根本不给她狡辩的机会,转身回了侍郎府。
马车没走多远便停了下来,宫怜有些奇怪,便掀开车帘往外看。
洪阳刚好走到车前,道:“公子,王爷有请。”
宫怜愣了愣,随即说道:“好。”
“怜儿。”崔姨娘有些不放心地唤了一声。
宫怜安抚地笑了笑,道:“娘别担心,王爷待我很好。”
虽然他们坐上了马车,但司华遥和宫凡、刘氏的对话,还是被他们听在耳里,司华遥对他们的处置,宫怜只觉得心里痛快,对司华遥的态度也在悄然发生着转变。
宫怜下了马车,来到司华遥的马车前,行礼道:“王爷。”
“本王还有公务缠身,就不送你们去别院了。这段时日,福禄会负责你们的饮食起居,若有需要和他讲便可。”
“谢王爷恩典。”
“去吧,好生照顾你娘,其他不用多想。”
宫怜闻言心里一酸,除了感激,其他话再也说不出口。
司华遥处理宫凡,并非只为了宫怜,还因为宫凡私底下的小动作,虽然他不关心宫怜的死活,却仗着司南遥收了宫怜,在朝中狐假虎威,从中捞了不少好处,甚至为了钱制造了不少冤案。罢官只是第一步,以后的账还得慢慢清算。
至于他这般轻易地便罢了宫凡的官,是否会对他的声誉造成什么影响,司华遥表示不在乎,反正司南遥的声誉已经被他败坏的差不多了,只有这样的任性妄为,才符合司南遥在人前的设定。
第二日清早,司华遥被春海叫醒,在他的侍候下洗漱穿衣,随后便坐上车辇朝着皇宫走去。照例在车上眯了一会儿,直到马车来到奉天殿门前,司华遥才在春海的叫声中清醒,缓了会神,便下了马车。
奉天殿旁边有个小隔间,司华遥径直走了进来,赵韩青已在里面等候,见他进来,连忙行礼道:“奴参见王爷。”
司华遥开门见山地说道:“皇上考虑的如何?”
赵韩青愣了愣,犹豫了一瞬,战战兢兢地说道:“奴选第二条路。”
司华遥点点头,笑着说道:“很好,这样才更有挑战性。既然皇上选了第二条,那从今日起便改了称呼吧。”
“奴……”见司华遥的眼神不对,赵韩青连忙住了口,随即吞了吞口水,试探性地说道:“朕明白了。”
“时候不早了,皇上该上朝了。”
赵韩青下意识地答道:“是,王爷。”
“既然称呼改了,皇上就该有皇上的样子。”
赵韩青逼着自己直视司华遥,深吸一口气,道:“摄政王随朕一起去上朝。”
司华遥象征性地拱了拱手,道:“是,皇上。”
赵韩青看着司华遥的背影,有些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当真要放权给他吗?就不怕他发展自己的势力脱离掌控吗?
司华遥见赵韩青没有跟上,顿住了脚步,道:“皇上先行。”
赵韩青回神,收回飘远的思绪,迈步走了过去,第二次走在了司华遥的前面。
“皇上驾到!摄政王驾到!”
熟悉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一众大臣纷纷跪倒在地,扬声说道:“臣等参见皇上,参见摄政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韩青走在前,司华遥走在后,两人只错开了一个身位,殿中的人都不敢抬头,自然看不到这细小地变化。待两人在各自的位置站定,赵韩青下意识地看了司华遥一眼,随即扬声说道:“诸位爱卿平身。”
“谢皇上,谢摄政王。”众人这才相继起身。
“有本早奏,无本退朝。”
殿中大臣相互看了看,紧接着便从人群中走出一人,道:“臣有奏。”
赵韩青一看是都察院佥都御史苗观,道:“讲。”
苗观答道:“皇上、王爷,臣参奏刑部侍郎宫凡贪赃枉法,以权谋私,为一己私利,不惜制造冤假错案,其心可诛!”
赵韩青瞥了一眼司华遥,道:“哦?可有实据?”
“臣有状告刑部左侍郎宫凡的状纸,还请皇上、王爷过目。”苗观从袖袋里掏出状纸,双手呈到头顶。
春海见状步下御阶,将状纸接了过来,随后呈给司华遥。
司华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未伸手去接。
春海会意,随后来到赵韩青面前。
赵韩青迟疑了一瞬,便接过了状纸,仔细看了看,道:“状告之人在何处?”
“回皇上,此人正在刑部大牢内。”
司华遥自然清楚苗观为何要参奏宫凡,无非是墙倒众人推,昨日他出手对付宫凡的事,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都察院是什么地方,那就是没事也能找出事的地方,更何况昨日的事涉及到他,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既能讨好他,又能露脸的机会。只是他没想到苗观能在短短一夜之间,找到了人告状,还是在刑部大牢的人。
赵韩青又看了看司华遥,见他没有说话的打算,道:“他可知民告官的规矩?”
苗观稍稍抬头,瞄了一眼司华遥,道:“回皇上,宫凡昨日已被罢官,没了官身,也就不用守民告官的规矩。”
赵韩青一愣,随即看向司华遥,道:“摄政王可知此事?”
司华遥转头看向赵韩青,道:“回皇上,宫凡对本王不敬,本王一气之下便罢了他的官,因为时间已晚,便没禀告皇上。”
赵韩青听完司华遥的解释,心情有些微妙,之前司南遥做事从不会向他解释,虽然听起来有些敷衍,但司华遥还是给了他不一样的态度。
“敢对摄政王不敬,宫凡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赵韩青沉下了脸色,道:“这状纸朕接了,刑部尚书蒋冲何在?”
蒋冲听到召唤,连忙出列,道:“臣在。”
“此时就交给你来处理,彻查宫凡所接手的案件,务必做到纠错改错,为百姓伸冤。”
蒋冲瞥了一眼司华遥,道:“是,臣遵旨。”
接下来的早朝,司华遥全程没再说一句话,完全将自己当成了背景板。散朝后,他更是直接乘车出宫,还让人将奏折送到了赵韩青手里。
无事一身轻的司华遥,喝喝茶,赏赏花,不要太悠闲。
下午时分,赵韩青正在批阅奏折,突然听到殿外传来吵嚷声。他仔细一听,是赵明羽和三喜。
“让他进来。”
殿门被打开,赵明羽走了进来,见赵韩青在处理奏折,不禁有些怔忪,随即说道:“王爷已经有月余未曾进宫,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处理奏折,王爷都要被宫怜那个庶子抢走了。”
“宫怜?”赵韩青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赵明羽,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你都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