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在黄大人心里,本王是个蠢材?”

    司华遥说话时两眼含笑,那双含情的桃花眼噙着笑意,任谁看了都会如沐春风,可在场众人哪敢抬头,不过一句话便让他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仿佛头上悬着一把刀,只要稍稍一抬头,便会身首异处。

    黄耀闻言心里一慌,连忙答道:“王爷息怒,臣绝无此意,若方才言语有何不妥,还请王爷恕罪。”

    司华遥冷笑一声,道:“黄大人这招借刀杀人用得极好,本王不才,竟还有被人当枪使的时候,实在是幸甚!”

    黄耀的心骤然一缩,脸上的得意消失不见,惊恐随之而来,连忙匍匐在地,道:“王爷息怒,臣万万不敢,臣……”

    “拖下去!”

    司华遥不耐烦地打断黄耀的话,这种祸国殃民的小人,死了也活该。

    “是,王爷。”

    胡逸招来两名锦衣卫,架起黄耀就往外拖。

    黄耀挣扎着喊道:“王爷,臣对您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王爷明鉴,明鉴啊!”

    司华遥无视黄耀被拖出大殿,提醒道:“别忘了常大人。”

    原剧情中常山便是急中生智,揭开黄耀借刀杀人的目的,让原身大怒,当庭便斩了黄耀,而他自己则全身而退。自此后,常山更加坚定辅佐赵韩青的立场,暗中帮他培养势力,成了他翻身的一大臂助。既然司华遥知道剧情,就断没有放虎归山的道理,先让他进诏狱待一段时间,好好教育教育再说。

    胡逸应声,道:“王爷若无其他吩咐,臣便先行告退。”

    司华遥挥挥手,胡逸便带着常山退出了大殿。

    “本王还未到而立之年,正是耳聪目明的时候。”司华遥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接着说道:“诸位大人都是明白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都有个数,否则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

    “臣等惶恐!”

    出乎意料的结局,让在场大臣对司华遥更加畏惧,不敢有半点反抗的念头。

    收到司华遥的眼神,春海扬声说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话音落下,人群中走出一人,道:“皇上、王爷,臣有奏。”

    赵韩青看了看司华遥,见他没有出声的打算,道:“讲。”

    “昨日收到急报,河南连降大雨,导致多地农田被毁,颗粒无收,百姓房屋倒塌,流离失所,还请皇上、王爷定夺。”

    司华遥眉头皱紧,道:“此等大事为何不早报?”

    “王爷息怒,臣知罪!”

    司华遥没再搭理他,道:“着各地官府开仓放粮,并征调周围州县官仓存粮用以赈灾,定要确保粮食发放到灾民手中。工部左侍郎杨涵,户部左侍郎高崎,宁远侯孙振。”

    司华遥的话音落下,被点名的三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齐声说道:“臣在。”

    “赈灾一事刻不容缓,你们即刻出发,确保此次赈灾顺利完成。”

    “是,王爷。”

    “切记,若让本王知道谁敢在赈灾时动手脚,本王就灭了他全家,鸡犬不留!”

    “是,臣等谨遵王命!”

    三人没有耽搁,躬身退出奉天殿。

    早朝持续了两个时辰,直到午时才散去,司华遥看着脸色潮红的赵韩青,以及他略显别扭的走路方式,心里说不出的尴尬。

    待他们走出奉天殿,司华遥顿住了脚步,转头看了一眼春海。春海会意,躬身退到了一边。

    司华遥看向赵韩青,道:“本王要回王府,东西……取出来吧。”

    赵韩青的神情一怔,随即慌张地上前,扯住了司华遥的衣袖,哀求道:“王爷,可是奴哪里做错了?若是,奴给王爷赔罪,王爷想怎样都行,求王爷莫要厌弃奴。”

    赵韩青心里恨他恨得要死,却还要献媚地取悦他,是唯恐自己被厌弃,被别人所取代,若真到那时他便只有死路一条。

    司华遥看着他红了的眼眶,突然能体会一点点他的痛苦,心里生出几分怜惜,道:“只要你乖乖听话,人前你便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奴听话,王爷说什么,奴都听。”赵韩青忙不迭地点头,一双凤眼怯生生地看过来,道:“王爷不要走,可好?”

    司华遥第一次发现一个男人梨花带雨的模样,竟也有很强的杀伤力,暗想自己莫不是被原主影响,开始对男人感兴趣?

    想到这儿,司华遥眉头皱紧,甩开赵韩青的拉扯,道:“本王有事。”

    不再和赵韩青纠缠,司华遥转身离开,春海见状看了一眼三喜,连忙跟上司华遥的脚步。

    司华遥走出去十米,突然想起自己初来乍到,根本不认路,随即顿住脚步,转头看向春海,道:“备车,本王要回府。”

    春海连忙应声,招呼内侍备车。

    “王爷,娴妃的贴身侍女翠儿招了,娴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

    司华遥一怔,随即搜索剧情,赵韩青身上的伤是原身打的,原因就是娴妃林灵儿怀了身孕,原身怀疑他背着自己找女人。尽管赵韩青极力否认,原身还是狠狠地折磨他、羞辱他,就是想让他永远记住,他的身子别人不能碰,否则所有人都得死。

    司华遥回头看了一眼,见赵韩青还站在原地,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的方向,随口问道:“谁的?”

    “禁卫军统领高达。”

    司华遥思量了思量,道:“把人交给皇上处理。”

    “是,王爷。”

    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要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司华遥不是圣人,没想过救世,只要好好活下去,找到回到现实世界的方法。

    司华遥上了车辇,喉咙突然有些痒,忍不住咳了起来,这一咳便停不下来,他连忙解下荷包,从里面掏出一个白玉瓷瓶,倒出一粒药扔进了嘴里。直到药力发挥作用,他的咳嗦才慢慢停下,胸口那种憋闷的感觉才好了许多。他看了看手心的鲜红,忍不住一阵苦笑,暗自吐槽:“这就是坏事做多了,遭了报应吗?”

    其实原身变成今天这副模样是有原因的,他原名不叫司华遥,而叫司南遥,是前朝司南皇室遗孤。赵韩青的祖父赵启珍本是司南国的臣子,时任中军都督府都督一职,后被封为安国公,其长女是皇帝司南召的妃子,权势可谓是如日中天,这也让赵启珍的野心越来越大,以致后来起兵造反,几乎全灭司南皇室一族。

    司华遥的母亲华琳儿是太子司南郁的侧妃,当时赵启珍命人围了皇宫,司南郁为了保住司南皇室的骨血,派影卫统领极夜保护华琳儿逃出皇宫,而他则现身吸引叛军的注意。

    极夜不负使命,将华琳儿救出皇宫,连夜逃出京都。极夜带着华琳儿东躲西藏,向来养尊处优的华琳儿因此吃了不少苦,随着肚子越来越大,身体也日渐虚弱,在诞下司南遥后不久便病死了。

    司南遥自小便背负着国仇家恨,极夜是司南皇室培养的影卫,他照搬影卫训练的模式培养司南遥,一开始还颇有成效,可练得太狠,以致司南遥的身体伤了根本,武功虽高却体弱多病,时不时地咳点血。

    司南遥是个天才,三岁便识字,五岁便能通读史书,十五岁参加会试,高中状元,留在翰林院担任编修一职,十六岁任翰林院编撰,十七岁任吏部文选司郎中,二十岁担任兵部侍郎,二十四岁因战功被封为异姓王,二十六岁担任摄政王辅佐赵韩青登基,这简直是开了挂的人生。

    司南遥折磨赵氏皇族,就是为报当年灭国之仇,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司华遥走后,赵韩青回到了乾坤殿,他这个皇帝就是摆设,司华遥从不让他参与政事,大臣上奏的奏折会被送到摄政王府,而他只要乖乖地待在乾坤殿,等待他的临幸便可。

    赵韩青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回到寝殿当中,转头看向三喜,道:“备水,朕要沐浴。”

    在司华遥面前他只能自称‘奴’,只有司华遥离开,他才能自称‘朕’,这是何等的可笑。

    “是,皇上。”三喜领命转身退出大殿。

    殿中无人,赵韩青终于可以卸下伪装,屈辱地红了眼眶。整整两个时辰,他坐在那坚硬的龙椅之上,就好似坐在了刀尖上,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他所受的屈辱。

    “司华遥!”

    赵韩青攥紧拳头,在心里默念司华遥的名字,发誓终有一天,他要将今日所受的屈辱,千百倍的奉还。

    很快,水便准备好了,赵韩青看向纹丝不动的三喜,“你想留下看着?”

    三喜微微躬身,道:“皇上,王爷不知何时进宫,该戴的还是得戴着,省得惹王爷生气,到时皇上也不好过。”

    “滚!”赵韩青恼羞成怒,苍白的脸色变得铁青。

    三喜无视赵韩青的怒气,面不改色地说道:“皇上息怒,奴才告退。”

    赵韩青怒视着三喜的背影,心里明白他们这些人从未把他当主子看,他就是司华遥手心里的玩物,什么时候玩腻了,什么时候就丢了,根本无需费半点心思。

    过了许久,赵韩青终于平复下心情,褪掉身上的龙袍,迈进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