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加更)
尖锐的犬齿深陷脆弱的肌肤,血珠争先恐后地冒出来,还没有来得及往下滑落便被吮吸着咽下。
唐袅衣眉尖微蹙地咬住下唇,心脏骤停,尔后再剧烈地跳动。
唇如他人一般是温凉的,舌尖触及伤口卷着温热的血珠。
除去最初的那一下咬得重了些,后面像是在轻柔地啮齿,古怪的痒都聚在那片肌肤。
她的眼中蓄起雾珠,往后仰起的纤细脖颈紧绷出两条清晰的线,趴在木架上十指死死地扣住。
还没弄清实情,身后的人找回了丢失的理智。
季则尘垂下长睫,停止吮吸,冒出的血沿着唇瓣蜿蜒而下,没入粉白衣领中映出一道艳丽的痕迹。
理智虽清醒了,但骨骼分明的手仍旧压在她的肩上,像是无意擒住的弱小动物,森冷地听她鼻音很浓地喘息。
季则尘凝望被眼前的被吮红的侧颈,唇往后移动一寸,那些血便争先恐后地冒出,引诱他俯身舔舐颜色漂亮的血。
他盯着那些血,眼眸浮起一层雾气,神色游离出空感。
凡是到了毒发时,他便会浑身难受,失控时会做出些疯狂之事,杀人或是自残。
而她好巧不巧撞了上来。
少女压抑地哽咽像是几滴不明的水珠,朦朦胧胧地稀疏凝结的水汽,毫无防备地砸在他的心间,开始泛出涟漪的酥麻。
难言的摧毁意,就像是长在阴暗角落里的种子, 窥见一丝阳光便会疯狂地往上抽长,分出无数的藤蔓想要扎进她的身体,汲取她的血肉。
唐袅衣被压在架上,看不不见身后的人为何忽然停下,但感受到握在肩上的手亢奋得发颤,疯狂又压抑的情绪扑面而来。
她心中微惊,顾不得旁的,只想要挣脱身后的人。
她知道他的弱点。
唐袅衣轻抿下唇,以别扭的姿势,手往身后循他的胸口,用力按搓两下耳畔便响起沉闷的呻.吟。
压住她肩膀的手霎时松开。
他单手撑在书架上,另一只手捂着被她用力抚摸的地方,漂亮的背脊微微弯下。
她似乎觉得这点还不够,被松开后倏然转身将他推倒在地板上,柔荑探进绣着莲纹的对襟中肆意欺辱。
直到到抵在掌心的感觉明显,唐袅衣才轻喘地撑在他胸膛,停下看他。
掌下的青年眼神冷森森地盯着坐在腰上,扯开衣领肆意过分的少女。
他的眼中朦胧的雾气凝结成几滴晶莹的泪水,毫无预兆地大颗砸落在地上,醉玉颓山的面上泛起病态的绯痕。
哪怕这样浑身慾望,依旧漂亮得像是天明净的男菩萨,适合放在琉璃打造的盒中供人欣赏。
她霎时清醒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头皮一阵阵地开始发麻。
唐袅衣看着眼前清隽的青年,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神情微讷地动了动唇。
下手太重,让他高.潮了。
唐袅衣失神地看了几眼,忙不迭地撑着虚软的身子连滚带爬地起来。
她提着裙摆转身往台阶飞奔而下, 好几次险些绊倒宽大裙摆,背影极其狼狈也不敢多留。
巨大的落地窗外的光照射在室内,清隽漂亮的青年犹带喘息,侧身蜷缩着颀长的身子,面无表情地盯着,消失在楼道拐角轻飘的裙摆。
外面的阳光很大,照在身上有种炫目的炙热感。
唐袅衣脚尖甫一点下台阶,想起自己是来找季则尘的后身形忽地僵住。
若是就这样跑了,他会不会当做她放弃了?
现在她背脊渗出的冷汗,打湿了最里面一层单薄的春衫,被咬破的侧颈虽没在流血,但汗珠滑过有种抓心挠肝的痛痒感。
季则尘方才是真的很恐怖,根本就不像人。
若她不自救,他可能还会咬她,像是贪婪的鬼魅,吸干她体内的血。
单是如此想着,她浑身冒起寒意。
身上的东西没有解除,她虽然暂时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却没有办法控制季则尘不来寻自己。
命和解除身上的东西都同样重要,但现在他也是真的很吓人。
唐袅衣犹豫不决要不先离开,晚些时候等他清醒后再来。
可当她转过过头,看见上面的人懒散地靠在书架上,在阁楼上低垂眼眸,视线不经意地和她对视上。
此时他似乎已经恢复了理智,刚才的疯狂都不复存在,似在她看,又似涣散着眼瞳,毫无聚焦地落在她的脸上,与温柔糅杂出吊诡的非人感。如同美艳的鬼魅。
唐袅衣手指紧攥着裙摆,看向他的小脸雪白,衣襟上还染着血,像是一只破败的小木偶。
季则尘垂下的眼睫,挡住眸中情绪,殷红的唇微启:“上来。”
唐袅衣咬着下唇,神情勉强和他对视,心中仍旧很犹豫是否要听他的话上去。
一时间两人于上下僵持。
阁楼上的季则尘顿了顷刻,朝着她缓缓拾步而下,雪白沉长的袍摆迤逦地划过木台阶,发出窸窣音。
他每靠近一步都像是踩在心间,扑通、扑通,心震动如雷声。
唐袅衣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到自己的面前来。
高大的身躯挡住了上面的光亮,阴冷的影子覆盖在她的身上。
他神情温和地凝望她,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温柔地转身拉着她僵硬的身子往上走。
“抱歉,刚才是病发了。”
温和的腔调微哑,徐如春风,唐袅衣感受不到一丝温情。
他没有说什么病,但却想起了前不久,她不经意听见两个宦官说的话。
他最近毒发作得有些频繁。
所以刚才她撞见的根本就不是病发作的场景,而是毒发作了。
唐袅衣轻颤眼睫,瞳孔微滞地落在他的竹清松瘦的背影上。
他讲话时,下颌微侧,五官轮廓温情得似待谁都是好脾性。
但握在腕上的手指冰凉得像冰。
她双腿虚软,僵着脚步跟在身后,还不慎踩上了他的衣摆。
险些跌台阶时一双有力的手横亘过她的臂弯,把她的身子稳住。
季则尘转过头,看向她的眼神带有歉意:“可是被吓到了?”
她攥住他腰上的布料,小弧度地颔首。
的确被他吓到了,但现在看见他极具欺骗性的温和面容,刚才的惧怕忽然又消失不见了,心境也跟着他的神情变得祥和。
季则尘弯下腰,自然地揽腰抱起她,宽大的裙摆如芙蓉花,在空中划过盛开的弧度。
唐袅衣没料到他会抱起自己,心下一惊,挣扎着要下去,却被修长的手指按住后颈。
“几步路而已。”
他温情地安抚她慌张的情绪。
唐袅衣没有挣扎了,心中却升起古怪的感觉。
他现在对待她和之前一样,很耐心很温情,耐心得令她想到,他平素对待赤貂的场景。
现在被他这样抱着,她诡异地感觉自己变成了赤貂。
怀中的少女很乖,不像赤貂那般黏人,随意抚摸后背就会用尾巴拂过他的手背,也不会舒服得从喉咙发出呼噜声。
而且触碰她会产生由身心的满足感,很舒服。
季则尘低眸掠过怀中的少女,踱步至窗前将她放在蒲垫上,遂又撩袍跪坐于她的面前,冷瘦的手指撩开她的长发。
看见被咬出的伤口,他眼中蔓出愧疚:“下口用力了些,抱歉。”
太有礼了。
唐袅衣下意识给出同样的反应,急忙摇头,鬓边的小毛球拍打在他的手背上:“无碍!”
一句带着一丝南江腔调的官话。
闻言,他一怔,随后眼眸缓缓弯起,细碎的光似聚在琥珀眸中,温柔出清晨的生气:“那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给你寻药。”
唐袅衣垂头,手指攥住膝盖上的裙摆,不敢看他的眼睛,耳尖有些发红,微不可见地颔了颔首。
这些话总是会从口中下意识地说出去,哪怕她有碍也会惯性说无碍,每次还都不能再改口,只能尴尬的自己认下。
唐袅衣郁闷地听见他转身去拿药,悄悄地抬起头看过去。
青年立在沉重的书架前,取下摆放在上面的木匣子,雪白的广袖露出惨白的手,骨骼分明,手指修长,手臂上还有刚才用刀插出的伤。
唐袅衣转过头,看见了对面蒲垫上随意放在地上的雕刻小刀,上面还染着血。
刚才她来时正巧看见他在用这把小刀自残。
唐袅衣探起身子撑在桌案上,用力将那柄刀拂到桌子底下。
确定看不见了,她悄然松口气。
“在找什么?”
头顶传来季则尘清淡的嗓音。
唐袅衣立即坐回原位,转头无辜地看着他,摇头:“没有,我看看下面的人,能不能看见楼上。”
坐在落地琉璃窗前,很容易被人看见。
她眼含忧虑地瞥向下方,神色带着害怕被人发现的坐立不安。
季则尘提着木匣子,视线略过被拂到角落的小刀,唇微扬。
当真像赤貂,心虚或是害怕惩罚时,就喜将那些东西藏深处。
他没在意地跟着看向身旁的窗,端坐在她的对面,屈指叩了墙面的机关。
唐袅衣听见声音看过去。
季则尘解释:“特殊材质的琉璃,现在外面看不见了。”
闻言,唐袅衣又看向窗,虽然没发现什么不同,眼中还是泄出惊奇。
世上还有这种的琉璃,还能决定外面能不能看见。
季则尘观她眼中的好奇,打开木匣,拿出里面的药瓶,整齐地摆放在桌上。
他对她招手:“靠过来些。”
见他的姿势似是想帮她上药,唐袅衣本来想说自己可以来,但环顾四周却没有找到一面镜子。
她转头又见他看自己的眼神,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来了。
像是对一只初来乍到还认生的狸奴,怕惊到小可怜,所以哪怕他从眸中溢出的喜爱,心如猫爪般想触碰,想摆弄,却又矜持地等狸奴主动上前亲近。
见她迟迟犹豫地盯着面前的药瓶,季则尘似不解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这些外表如出一辙的药瓶。
猜想她或许也产生了好奇,想要碰。
但他不想让她去碰这些东西,因为可能会顽皮地用爪子,装作不经意地抚在地上,在他生气之前,就蹲在面前无辜地眨着眼眸,发出讨好的叫声。
甚至还会用尾巴蹭他的手,以此换取怜悯,从而不被责备。
他不想再养一只调皮的,所以屈起修长的手指叩在桌面上,唤醒她的目光。语气温柔又毋庸置疑:“坐过来,我给你上药。”
唐袅衣听见他略含强势的腔调,察觉到他似有些不悦了,想起刚才他的恐怖,捉起裙摆蓦然移坐在他的身边。
季则尘轻敛眼睫,淡淡的阴影洒在在玉瓷面上,虽略显病容的苍白,依旧温慈出尘,是世间难得的仁慈皮相。
她乖乖地垂着脖颈,露出伤口。
青年跪在面前,上身微立,神情专注地用手腕的红绳束发,淡淡的香雪兰初染衣襟。
清瘦的手由前拨开披散在后颈的长发,冰凉的指尖轻按在凸出的短骨上,宛如屋檐落下了一滴雨在皮肤上。
从未在两人都清醒的情况下,与他这样接触过,唐袅衣脸上升起起热气。
她忍不住偷偷掀开眸,视线落在近在眼前的脖颈上,被吸引得难以移开目光,胸腔的心跳有种欲从喉咙里钻出来的悸颤。
他的脖颈很有美态,透白的皮肤还能窥见浅薄的筋,衣襟紧紧地裹住的喉结上下滚动,透出不可侵的禁欲。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黏在上面,有种口干舌燥地轻吞咽。
季则尘束完她散在身后的长发,往前倾身,看着侧后颈的齿印,用指尖拂过破皮。
语气含着歉意:“抱歉。”
唐袅衣霎时回神,摇头。
他没再多说什么,旋身拿起玉瓶挑开瓶盖,用净手后指尖勾起瓶中的乳白药液。
他凝望着她垂下的泛红容颜:“不会留下伤疤的。”
温柔得让人情不自禁地相信他的话。
唐袅衣矮下头,坐得端正,脑子陷在温柔中已是一片空白,哪还顾得上是否会留疤。
季则尘见她如此乖顺地主动靠过来,眸中微压出一丝笑意,手指按在伤口周围。
她轻嘶一声。
他停下手,抬眸问:“可是按疼了?”
唐袅衣咬着下唇,对他点点头:“有点。”
“那我轻点。”他莞尔勾唇,温和无害。
青年真的很温慈,脾性也甚好,不仅柔了手上动作,还怕她生疼,语气温柔地转移她的注意。
“若是你想解除的蛊能控制我,你还愿意解吗?”
唐袅衣点头:“想解。”
季则尘长睫下敛,神色扑朔迷离,看不清。
这种蛊能利用他,能掌握他,如同拴了一条听话的狗。
无数人都想将他拴在手上当看家犬,她却不想。
他问:“为何?”
见他问起,唐袅衣自然不能实话实说,如此直白地问,她敢这样想,也不敢这样应答。
她绞尽脑汁地想什么理由才能糊弄过去。
最后想起此前梦中尚未结束的引诱剧情,她铤而走险地咬着下唇,白净的耳廓晕出红痕,答得慢吞吞又很羞耻:“不想看见少师受伤。”
按在肌肤上的手指一顿。
季则尘抬起清冷的淡眸,柔柔地盯着她,殷红的唇角微扬:“不想看我受伤?”
“为何不想看我受伤?”他似不解地询问。
唐袅衣很少撒谎,在撒谎时还被他这样看着,薄脸皮上难免有些紧张。
话已经出口了,自然得坚持往下说。
她迟疑地道:“因为爱慕少师。”
这在季府也并不算是秘密,此前那大赵就当众戳穿过,现在刚好拿来用,也恰好解释了从外面回来后,他虽一直没有询问当时,为何会在他失忆时欺骗他。
因为爱慕,所以一切都显得自然,挑不出错的理由,哪怕做出什么都能用一句爱慕掩盖。
他没有说话了。
唐袅衣察觉他的沉默,尴尬之情油然而生,双腿忍不住并起来,正襟危坐地坐着。
如此大胆的表达爱慕,她也是第一次,哪怕是假的也觉得羞耻。
他的反应像是当头的一棒,让她变得紧张,老实地当做刚才自己并未说这句话。
室内归于阒寂。
不同于她的恼悔,季则尘不为之动容,反倒觉得有趣,像是抓住了一只爱撒谎的鸟。
想握在手中反复把玩,直至厌烦。
他明白她说的话是何意,但却不知她说这句话动机。
他漫不经心地敛下长睫,神色认真的给她擦拭药膏。
干枯的血混合着乳白的药膏,在透净的手指上莫名的晦涩,往上轻抬指尖,还能连起黏糊的丝线。
他的目光一顿,再次虚点在上面,往上微抬,又断裂了。
这个画面好像有些古怪,他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凝神沉思地想了想,忽然想起了当时失忆时,曾在一本书上看见过,不知是何人所作著,画面极其真实。
他定睛看着指尖的黏稠,发热潮的古怪反应更甚了,眼瞳微转,定在她的身上。
少女毫不所知地垂着头,乖顺得任由人做什么都可以。
哪怕是掐断纤细的脖颈,破开皮肉,看尽内里的每一寸脉络,都不会有任何反抗。
只会迷茫地盯着,不解他为何突如其来的嗜血。
只是幻想就足够令他血脉翻涌了,他眨了眨眸中亢奋的情绪,喉结轻滚忍不住轻轻地启唇,压下不知从何处开始颤栗的反应。
唐袅衣察觉到擦药的动作停了许久,头顶还传来压抑得类似低迷地喘吟,古怪得有种头皮发的情色感。
唐袅衣下意识抬头。
还没看清后颈便被蓦然按住,整张脸陷在心脏跳动剧烈的怀中。
青年的下颌抵在她的肩上,轻喘的腔调还含着笑意:“我很喜欢你。”
发自内心的话,从第一次被她触碰开始就很喜欢,甚至产生了想一直将她抱在怀中,让她不停地触碰他肌肤的每一寸。
如此古怪的渴望,像是嗜血一样令他渴望,向往,甚至是喜爱。
超过一切的喜欢。
“既然你也说喜欢我,那你留在澜园好吗?”他缓缓埋下潮红的脸。
温润端方的君子陷入在慾望中,耳廓红得如同在滴血。唐袅衣错愕他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迷蒙地攥住他后背的衣裳。
他说的喜欢,想要将她留下,她并不会以为是男女之间的情愫。
反而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何不久之前对他的冒犯都被轻易原谅了。
无论是季宗林、在他院外偷情的陈氏、大赵,还是那些闯进院子,翻找得周围一片乱的陌生人。
这些人季则尘都没有放过,死的死,疯的疯,谁都没有过好下场。
只有她,骗过他,捆过他,甚至三番两次地重复冒犯,他都对她极其纵容。
并非是因为他仁慈、温柔,而是因为他对她有宠爱。
就像是对待赤貂一样,纵容赤貂跳进他的怀中,时不时地发出乱叫,甚至是咬他,吸食他的血,如何冒犯都不会真的生气。
他根本就没有将她当成人,而是当成了赤貂,当成了一只想要养的猫儿,所以才会对她现在说出这样暧昧的话。
一瞬间,唐袅衣忍不住瑟瑟发抖了两下:“我虽爱慕少师,但是不敢妄想留在少师身边,只求能远远地看着少师好,我方才好。”
她软着语气,企图柔化他。
青年温柔慈悲的皮相极具欺骗性,好几次她险些就忘记了,副皮肉下藏着疯狂与冷情的血腥,如同非人的鬼魅,缠上便会被无情地绞杀。
季则尘勾住她后背上长辫子,察觉到她这一刻产生的恐惧,手指一松。
吓到了她。
他漫不经心地覆下眼睫,眸中的疯狂被压下,恢复温慈的冷静:“原是这样。”
他松开桎梏她的手臂,屈指托起她雪白的小脸,温情的目光徐徐地打量她。
少女清丽的面容宛如水中芙蕖,透净出怯生生的纯洁。
此刻她脸上的神情格外有趣。
他露出痴迷,目不转睛地凝望这张脸上,想要伸手触碰却在临了又停下。
他动作转去温柔地拿起一旁的纱布:“既然现在还不愿意留在我身边,以后我再问。”
唐袅衣垂下头,想要抽出自己的手,青年握得很紧。
她疑惑地悄然抬眼。
他表情淡然:“还没有包扎,不要乱动知道了吗?”
唐袅衣不再随意地乱动,抬起尖尖如玉的下巴,颤着鸦黑睫羽,紧盯着他的动作。
睫毛一颤一颤的,悄然无息地诱着人去将指腹,搁在她的眼皮底下感受被拂过,甚至是抚摸那双水漉漉,如浸水琥珀的葡黑眼珠。
季则尘压下喉咙传来的痒意,收回落在她脸上的视线,转而落在她紧绷的颈项上。
看见齿印后他忽然后悔,此前不应该与她承诺不会留下印子。
他想要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单是想起便有种难以言喻的欢愉感。
他眼含可惜,认真,温柔的用纯白的纱布,一圈圈裹住纤细如花茎的脖颈,挡住那颗嫣红的痣,明显的齿印。
缠完上纱布后,他双手绕过,指尖灵活地打结。
做完这一切后,他道:“这几日若是换药的话,也可以来寻我, 知道了吗?”
唐袅衣神色勉强地点头。
许是她被憋得双腮艳似芙蓉,他好似知晓自己系得太紧了,又解开系上的结。
重新系了松结,他眼含满意地打量。
唐袅衣重获呼吸后顾不得其他的,手肘撑在案上,一壁厢捂住胸口喘息。
她绝不会来寻季则尘换药,他缠在脖颈上的纱布很紧,给她一种他想要勒死她的错觉。
季则尘见她喘得急促,眸噙歉意地道:“不舒服要我说,我会轻一点的。”
唐袅衣眨去眼中泛起的雾气,无力地对其摆手,含泪道:“无碍。”
“嗯。”他不置可否地扬眉,提起案上的雅菊茶壶,倒了杯温热的茶,递过去。
“润润喉咙。”
他体贴得无可挑剔。
唐袅衣掀开眼眸,下眼至还洇着红,双手接过他递过来的温茶。
她缓过来后想起自己是来找季则尘,是商议如何抑制体内无法控制的东西。
历经今日之事,她越发坚定自己真的招架不住如此恐怖之人。
“少师,你对这个东西有研究吗?”
她毫无芥蒂地坐在对面,双手捧着茶杯,看向他的眸闪烁着水光,似林间容易受惊的麋鹿。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害怕,而是赶紧将身上的古怪去除了。
不然届时关于反派有关的剧情结束了,她还得和这样杀人不眨眼的愉悦犯有牵扯。
所以她看他的眼神越发殷勤,恨不得现在就让他说出解蛊的方法。
季则尘给她包扎的方式是之前教给他的, 白绸系在脖颈后面,支出来的像是猫的耳朵。
此刻显得她格外可爱,讨好人时唇边梨涡若隐若现。
他心思微动,单手撑着下颌,顺心而为之点在她的梨涡上。
冷白的手指深探入她脸颊上的软肉中,柔软的触感让他微眯眸。
唐袅衣乖乖让他戳,生怕被他冲动之下拧断了头,同时也有些庆幸,她没有在脸上覆一层层白腻粉的习惯。
不然他这一手下去,洁癖犯了,真就在冲动之下拧断她的头也说不定。
她又不由得暗自思忖出,一个略显恶心的想法。
季则尘难忍脏物,或许……她可以不沐浴,不洗头,这样他就说不定离得她远远的。
如此想法转瞬即逝,其实她也有轻微的耐不住脏污。
如此恶毒之事,不仅恶心了自己,甚至她还觉得若是真的做了,季则尘恼羞成怒,眼中容不下太脏的她,直接一手拧断她的头。
少女低垂着头,安静地等他手上的瘾缓解。
季则尘平素极其克制,从不过分表现痴迷,很快便收回了手。
许是戳舒心了,此时他的神情很愉悦,语气带着沙哑的懒意:“是蛊。”
说罢,他抬起手,露出手腕似象征着贞洁的一点红,在苍白非人的皮肤上很打眼。
“这种蛊出自苗疆,中蛊之人会产生强烈的渴望,想被抚摸、亲吻、倾慕、媾.合等亲近的行为, 一旦交合至身体产生情感的高.潮,这种蛊就会自动沉睡,但它也会长大,待到特殊时候就会脱离宿体,变成虫茧,那时候身体已经被这种蛊彻底改变了,之前的受蛊的影响并不会随之脱落,而会一直留着,无可解……”
他缓声地解释如同在佛寺中讲禅解惑,半阖眼眸,如菩萨低眉拈花的温慈目光落在手腕上。
没有任何的慌张,冷静得好似中蛊的并不是他。
而唐袅衣却对这种蛊产生了惧意,苗疆人的蛊无论在何地,都神秘得让人心生敬畏。
这种蛊于她来说已是极其恐怖的存在,竟然能改变人的行为,甚至是思想。
她忙掀开袖口,看手腕上的红痕,登时心凉了半截。
她仰起清丽的脸,殷勤得满眼都是对他的信任和依赖:“那这个还有解吗?”
季则尘颔首:“能。”
唐袅衣眸中浮起期盼:“如何解除?”
青年眨了眨眸,忽然弯了眸,轻‘唔’一声道:“我还没有想到。”
唐袅衣:“……”
她坐回原位,无言地觑他浅笑晏晏的慈悲脸,没做他想。
毕竟他都知道是什么东西了,若是能解除早就解了,何必再等到现在。
受蛊影响的也不止她,他都不着急,想必也并不难。
唐袅衣在心中安慰自己,沉思他的话,还有自己发现的规律。
似乎这个蛊在每次情绪高潮时都会莫名地消失。
她和季则尘是在那座荒废的村庄里就中了蛊, 最初好像的确产生过如他方才所言,强烈的想要亲密接触,但后来就淡了。
是为何会让蛊的影响变淡的?
唐袅衣想起当时季则尘当她是真的夫人,每日都会与她过分越界地接触,乐此不疲得未曾间断过。
她垂下眼睫,眨了眨水眸,攥住膝上的裙摆,匆忙掠过之前那些暧昧的记忆,继续暗忖。
所以是因为情绪达到快感,才能抑制被控制吗?
如果说非得要亲密,那么每次之后,有关梦中本应有的引诱情节,是否会因此结束?
或许她可以直接一石二鸟,解蛊的同时,也顺而将这段梦度过。
如此想着,唐袅衣抬头和眼前的青年对视,面呈犹豫地道:“少师,既然压制蛊虫要……”
明明是在商议正经的事,她看着眼前,像是连多看几眼都似是亵渎的青年,后面的话显龌龊得难以出口。
季则尘单手撑脸,修长的五指骨节分明压在侧脸,看向她的神情似好奇,她接下来是作何打算。
唐袅衣别过头,轻咳嗽一声道:“少师,不如我们先试试,哪种接触能让蛊安静些?”
说完周围的空气,似乎瞬间凝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鸡后面是那种打他一巴掌,小鸟都怕他会欢喜舔她手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