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人！谁知道哪个是魔域的奸细，哪个又是好人？”
“这可是海域，有哪个魔域之人敢来这里？”
“魔域之人大部分畏水，难不成是那些高等先脉……”
……
大殿内议论纷纷。
海王听着他们的吵闹声，心底越发烦躁。
“够了！”海王的声音响彻大殿，众人立即安静下来。
海王转过头，看向莫兰缨，冷声开口道：“莫兰缨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拥有那肮脏的血脉，我看定是那灵石被人动了手脚，想要引起我们海妖一族的内斗！”
海王的话掷地有声，让众人皆惊，不敢再多言。
海王走上前，抓住莫兰缨的手腕，“跟我来。”
莫兰缨脸色煞白，却也乖巧地跟着海王走了。
海王带着莫兰缨走到牧斯也面前，“神子殿下，还希望神子殿下能够相助，请您为吾儿测试这先天血脉！”
牧斯也低头看了一眼莫兰缨，随即伸出手。
如白玉般的指节轻点在莫兰缨眉心，一束蔚蓝色的光芒从他的指尖散发出来，笼罩在莫兰缨身上。
光芒越来越盛，渐渐地笼罩莫兰缨全身，莫兰缨周身浮现出一抹蓝色光圈，光圈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内。
众人只见莫兰缨的双腿化作蓝色鱼尾，漂浮于半空。
他身上的肌肤渐渐蜕变，青涩的鳞片慢慢变得坚韧，而他的身躯也慢慢地由少年蜕变成真正的成人。
这便是海妖族的成人礼，他们一旦到达这个阶段，那么成长便是飞速的，很快就能成长为一名强者！
莫兰缨的眼睛缓缓睁开。
一束蔚蓝色的光芒射进了莫兰缨的眼瞳里，他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湛蓝的光辉，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条蓝色竖纹，像是图腾一般，隐约有金光闪烁。
他缓缓落在地上，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我的先脉开启了！”
“恭喜殿下！”
众人见状，纷纷齐声贺喜。
海王也是满脸欣慰的笑容。
莫兰缨双手紧握成拳，感受体内充盈的海妖之力，眼中满是激动。
“你叫莫兰缨是吗？”
忽地，牧斯也开口了。
莫兰缨动作顿住，回想起刚才经历的一切，脸上的笑意顿时褪去，“是。”
“很好。”牧斯也点了点头，将目光移向海王，语气平静地说：“恭喜海王，他确实没有魔域血脉。”
说完，他伸手将柏乌手里的灵石拿起，“这块灵石也没有问题。”
海王松了一口气，“既然两者都没有问题，那一定是有心人等做了手脚，等查出究竟是何人，本王定不会饶恕他！”
牧斯也不置可否，转了转手中的灵石，抬脚走向奈维迩，“这是你的。”
奈维迩一怔，没有接过灵石。
他能感受到那块灵石散发出来的磅礴的生命元素，像是一团火焰一般，让奈维迩忍不住握紧拳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旦碰到这颗灵石，他绝对会立马暴露魔域血脉。
“小殿下？”
奈维迩看向牧斯也，目光闪烁，似乎是有些犹豫。
牧斯也看出了奈维迩的顾虑，笑着说：“放心，这块灵石没有任何问题。”
奈维迩听此，他看着牧斯也手里的灵石。
良久，他伸出手……
然而，还未触碰到灵石，就见那灵石被一只修长的手掌抢先夺走。
“这灵石倒是有趣。”
低沉醇厚的男子嗓音传入耳中。
牧斯也抬眸，对上了北斯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
北肆收起手中的灵石，目光与牧斯也对峙。
看着几百年未见的儿子，北肆面上并没有太多情绪，他当着牧斯也的面收起灵石，随即站起身，牵着奈维迩离开。
看着他的动作，牧斯也没有阻拦，目送两人离去，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为何这人总是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神子殿下？”柏乌低声唤了一句。
牧斯也回过神来，收敛起思绪，“查一下星夜殿。”
离开宴会大厅，奈维迩跟在北肆的身边，看着北肆俊美无铸的侧脸，心中有些忐忑。
眼前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拥有魔域血脉？
若是不知道为何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帮他拿走灵石？
“你……为什么要帮我？”奈维迩忍不住问道。
北肆停下脚步，扭过头看着奈维迩，“嗯？”
“那颗灵石……”奈维迩提醒道。
北肆的视线扫过奈维迩的脸，淡淡开口：“我看你被那莫兰缨吓得不轻，所以帮你接过来了。”
说着，北肆取出一个锦盒递还给他。
奈维迩怔愣，看着北肆递来的盒子，有些疑惑。
“灵石确实没有问题，你若是害怕，就装盒子里，不要拿出来。”
“……谢谢。”奈维迩低声说道。
“嗯。”北肆点头，他看了一眼天色，发现时间还早，“要回去吗？”
奈维迩闻言一怔，缓慢地摇了摇头，随即慢吞吞地开口问道，“……我今天能跟着你吗？”
北肆挑眉，“哟？今天不排斥我了？”
奈维迩抿了抿唇。
“……算了，我还是回去吧。”
奈维迩说完，转身就走，没走两步就被北肆一把拉住。
“等会儿。”
奈维迩一怔，扭头，对上北肆的眼眸。
“想去哪儿逛？”
“我不是想要逛街……”奈维迩小声解释。
北肆脚步微顿，“是想过生日？”
奈维迩：“……”
奈维迩被北肆带到了附近一家餐馆，选了一个露天的座位，让奈维迩坐下。
他点了菜后，将菜单交给侍者。
“刚才宴会上都没见你吃什么，肯定饿坏了，像你这年纪，可不能这么饿着，万一长不大可就不好了……”
奈维迩看着北肆那张精致的脸庞，不禁失神。
上辈子他虽然跟在这人身后许久，但却从来没有记住他的面容，他知道那是因为对方不想让他记住，所以他才会记不住，不过虽然记不住长相，但他却记得，北斯大帝是一个很好看的人。
是那种无数次回眸都会被惊艳到的长相。
“想什么呢？”北肆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只是在想，认识这么多天了，我竟然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北肆挑了挑眉，“北肆。”
“北肆……”奈维迩低吟着北肆的名字，他微垂着头，遮挡了眼中的情绪，“北斯大帝的北斯吗。”
“肆意的肆。”北肆嘴角扬起一丝浅笑。
“北肆、肆意……”
奈维迩念叨着，忽然抬头看着北肆那双黝黑的眸子，问道：“原来如此。”
北肆眼皮微掀，“什么？”
奈维迩脸上挂起单纯的笑容，“没什么，感觉你的名字与北斯大帝一样，很特别。”
“是吗。”北肆笑了笑，直到饭菜被端上桌子，都没再说什么。
“对了，”奈维迩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既为神使，为何对神子如此淡漠？神子可是除了北斯大帝以外第二个被世人敬仰的神圣。”
奈维迩觉得很奇怪，按理说牧斯也是他的孩子，而作为父亲，几百年不曾见过自己的孩子，竟然会如此淡漠……
他甚至怀疑，传闻中牧斯也根本就不是北斯大帝牧伽倻的孩子是真的。
但这怎么可能呢……
北斯大帝，北斯伦弯大陆的统治者，他怎么可能会让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继任当作神子呢？
不过，奈维迩看了眼淡定布菜的北肆，又觉得也不是不可能，眼前这人的性子无常，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奈维迩不由想起上辈子神子为神族大战魔域而神陨的事情，儿子都陨落了，他也没看到这位出现在世人面前，反而他灭世后才出现。
奈维迩突然有那么一刻后悔，想要获得眼前人的信任这条路真的可行吗，他连自己最亲近的使徒，甚至连孩子都能抛弃，他一个拥有魔域血脉的外人真的能相信吗？
奈维迩心里有些烦躁，但是面上仍旧维持着平静。
“神子？”北肆看出奈维迩的好奇，笑了笑说道，“我不过一个小小神殿使者，哪里能跟神子说得上话，再说了我敬仰的可是北斯大帝，又不是神子。”
奈维迩：“……”
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自己敬仰自己的。
“没想到神使大人竟然如此敬仰我父神。”牧斯也的声音突然响起。
奈维迩和北肆同时朝门口看去。
牧斯也已经换上一套日常服，一头及肩的银发用一根皮筋固定，看上去比先前成熟稳重许多，他的眼睛是银灰色的，瞳孔中映照着他们的倒影。
牧斯也走进餐馆，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不介意我们坐在这儿吧？”
奈维迩收回目光，扯了扯唇，到底没说出不让他们坐的话。
柏乌朝着餐厅侍者招了招手，低语了几句，很快餐厅被清空，整个露台只剩他们四人。
北肆看着一桌三人，目光微微动了动。
“方才在宴会上不便开口询问，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教一件事。”牧斯也率先打破沉默。
“哦？你说吧。”北肆放下筷子，示意牧斯继续说下去。
牧斯目光扫向奈维迩，迟疑了一瞬，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星夜殿乃是我父神的寝宫，且早在三百年前便已经被封锁，你说你是星夜殿的使徒……但父神从来不会让使徒进入星夜殿……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什么星夜殿的使徒，你到底是谁？我的父神，究竟去了哪儿？”
“神子大人都不知道？”北肆挑眉，看着牧斯问道，“我一个小小的使徒怎么会知道呢？”
牧斯抿唇，“你手中的令牌是我父神的贴身令牌，你……”
“你是我父神……的爱人吗？”
“噗……”
“咳……”
奈维迩擦了擦唇，忍俊不禁。
牧斯也：“……”
北肆也笑了笑，“神子殿下想多了，这是星夜殿的令牌不假，但是我并非北斯大帝的爱人。”
牧斯也：“那……”
“北斯大帝我不太清楚在哪，至于令牌，三百年前，在下有幸被北斯大帝救过一命，他见我根骨奇佳，与神族又有些缘分，便送了我这块令牌。”
北肆看着牧斯也。
“神子殿下还有什么问题吗？还是想要留下来与我们一起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