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了,在这所有发生之前,我和邓布利多见了一面。
我和他说了我的梦境前半段,包括火龙、深湖和高高的树篱。
邓布利多一开始还表现的比较轻松,他往嘴里塞了一块酸味小松饼:“唔……最高机密——看来我只能代替巴格曼拜托你不要把我们的比赛项目说出去了,维拉。”
“比赛内容!他们要去对付火龙!”我惊讶了一瞬,但很快抛掷脑后,说起后半段梦境来。
那道绿光——我不知道它发生的时间、地点以及发射的人,但出现在比赛项目之后总让我感到不安。
白胡子老人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这次会是谁呢,教授?”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梦见阿瓦达索命咒了,“会是哈利吗——我听说穆迪教授说有人将哈利的名字投进去是为了害死他!”
邓布利多闭上眼睛,好像在思考。
“为了这次比赛,魔法部做了长久的考虑和准备……”半响,他慢慢开口,“伏地魔非常虚弱,在没有恢复之前,他不可能发射出阿瓦达索命咒。”
“可能是别人的发射的呢?”我急道。
“除非这道咒语是发射给别人的——伏地魔不会允许哈利死在别人手里。”
“那如果伏地魔真的恢复了……我是说,他要怎么样才能恢复?他消失了很多年,不是吗?”我尝试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是的,问题就在这里——他是怎样重生的呢?”
“重生?”我不解,“伏地魔没死呀。”
“当灵魂和肉身破碎成他那个样子,确实该用上这个词了。”
我有些好奇,“他灵魂破碎了……当年杀死哈利那个死咒反弹的力量有那么大吗?”
“噢……”邓布利多微微笑了一下,“当然不止,但这是另一个故事了。”
“我会认真注意的,维拉——三强争霸赛已经不可能停下,我只能向你保证,我会认真对待你告诉我的事情。”邓布利多那双清透蔚蓝的双眼凝望着我,在这双眼睛里我看不见衰老,“我们都不希望任何人死去。”
“希望不要有任何人死去。”我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那股自从得知要举办三强争霸赛后就开始萦绕的不安减轻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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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这几天很不开心,这是显然的。
斯莱特林甚至发明了一种专门嘲讽哈利的徽章,徽章平时写着:支持塞德里克·迪格里——霍格沃茨的真正勇士!但只要按一按,字体就会由红转绿,变成:波特臭大粪。
这个徽章很是流行,至少在我看来,霍格沃茨除了格兰芬多其他三个学院的已经差不多人手一个了。
但塞德里克不见得为此感到高兴。
“任何人都有可能陷入和哈利同样的境地,不是吗?”他甚至生出一点哲思和忧患来。
“噢,如果是你,恐怕你不会,”我慢慢说,塞德里克很惊讶地看向我,我便说下去,“因为不像哈利——至少会有三个朋友坚定相信你不是自己报名的。”
凯瑟琳和亚伦就在旁边点头。
塞德里克露出一种被感动到的表情。
我在某天去找丹尼寄信给卡尔森的时候偶遇了哈利。
这段时间来我一直有意识地避免来到这个地方,因为猫头鹰棚屋旁边就是弗雷德和我告白的天台。
我始终难以忘记他那天罕见的沉静和认真,让我每次想起来心头都微微酸涩。
那个不该发生的吻——我有时候会想——那个因为我懦弱而渴求爱的心而发生的吻。
但在那个场景下,它就是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哈利就倚在围栏旁,眺望着远处,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走过去,站到他旁边。他好像被吓了一跳,见到我又松了口气:“是你,维拉。”
“我来寄信,”我指了指猫头鹰棚,“你呢?”
他犹豫了一会儿,“我就是想上来待一会儿,顺便……看看小天狼星回信给我没有。”
“噢,小天狼星!听说他住在他的祖屋里,是吗?”我问。
“才没有呢,”说到这个,哈利笑了一下,“他讨厌死那个地方了……他在外面和卢平一块住。”
“真好。”我真心实意地说。
哈利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
我们之间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我犹豫着要怎么开启话题安慰他的时候,哈利突然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
“我以为至少会有几个人相信我,”他很沉郁,“我以为……至少罗恩会相信——瞧,连你和塞德里克两个赫奇帕奇都觉得我没有自己报名。”
我忧伤地望着他。或许对于哈利来说,罗恩不相信他这件事情,比整个学校都讨厌他来得更让人伤心。
“这是一段艰难的时间,”我轻轻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对你,对他都是。”
自从我的梦里出现了这个男孩,他对我而言就再也不是一个简单、普通的救世主了。我天然的亲近他,甚至相信他。
“他真的艰难吗?我巴不得和他换!”哈利脱口而出,但说完他似乎又后悔了,抿了抿唇。
“赫敏说的没错,哈利,我们永远无法站在对方的处境思考对方在想什么……给罗恩一点时间,相信我。”
哈利那双碧绿色的眼睛仍是愤怒而哀伤的,这不是一对平静的眼眸,它深处时刻隐藏着不甘和反抗。
“……塞德里克确实是一个优秀的勇士,我是说……我觉得火焰杯选择他是对的。”他慢慢说道。
“看来我们英雄所见略同,”我笑起来,“但你怎么知道火焰杯选择你是错误的呢?”
哈利哀叹一声:“拜托,维拉,我们都知道……”
“虽然这话由我说似乎很不应该,因为我也常常怀疑,但是……”我握住这个忧虑、悲伤、焦躁的男孩的手,“既然它已经来临了,就拥抱它。”
“它?”哈利愣了一下,“是谁?”
“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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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节草药课上,塞德里克突然被叫去照相。
大家发出善意的起哄声,我和凯瑟琳在旁边使劲拍掌,塞德里克出去的时候脸都是红的,临走之前,他报复性地轻轻按了一下我们俩的头。
他回来的时候看起来累坏了。
“丽塔·斯基特坚持要我们拍单人照,”他双目无神,“花了好长时间一个个指导我们摆动作——我实在无法理解双手举高拿着魔杖的照片怎么会好看呢?”
我大笑起来:“噢,是斯基特,那这次的报道完蛋了。”
塞德里克撇撇嘴:“显然是的——幸好只有哈利一个人被拉去做采访,真不知道那个女人会写出一些什么东西。”
塞德里克很少用这样轻蔑、厌恶的口气说起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性,看来他也很讨厌丽塔·斯基特。
“她在那篇国际巫师联合会大会的文章上诋毁邓布利多。”亚伦说了一件我不知道的事。
“对!”凯瑟莉气呼呼的,“她把邓布利多描写成了——一个僵化的老疯子!”
“噢……”我想象了一下邓布利多在阅读那篇报道的时候的模样。
魔杖检查的过程倒是挺有趣的——自从塞德里克知道有这个环节后,他每天晚上都要擦拭自己的魔杖。
“德拉库尔的魔杖里有一根媚娃的头发,”塞德里克和我们说起他听到的消息,“但奥利凡德先生觉得媚娃的头发做的魔杖太敏感任性了。”
“所以她真的有媚娃血统。”凯瑟琳接话,看不出来她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和泰特好像因为万圣节那天晚上的事彻底闹掰了,后面谈了好几次,仍然是不欢而散。
在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里,塞德里克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毕竟他可是要当着几百个人的面完成一项未知的、危险的、难度极大的魔法活动呢。
为了应付第一个项目,我们花了更多时间陪塞德里克练习他的魔咒。当然这项工作主要交给了凯瑟琳去做,她的魔咒和黑魔法防御学得相当不错。
废弃教室被我们改造了一下,无用的东西通通搬开,只留下我们平时要用的桌子和四把椅子,中间空出了一大块场地供塞德里克练习。两个人的魔杖嗖嗖地发出各种颜色的魔咒,我和亚伦坐在房间的角落观看。
我是纯观看,亚伦一边看,还一边在本子上写着什么。我凑过去一看——居然是塞德里克施放魔咒的习惯总结和改进建议。
好像只有我一个人什么都不做。
我回忆了一下梦里的场景……第一个项目,会是和火龙搏斗吗?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六七个巫师一起施咒恐怕才能制服一条火龙呢。
我使劲回想着卡尔森有没有在什么时候和我透露过火龙的弱点,但我一点也想不起来。就在我想写信问卡尔森的时候,我见到了一个更适合回答这个问题,且奇异地出现在了霍格沃茨的人。
是格兰达,她在草地上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我惊呆了。我朝她跑了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梅林啊,格兰达——你怎么在这里!”刚问完,我就意识到了什么。格兰达一定是和火龙一起来的。
果然,她微微笑了起来,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散发着蜜一样的光泽:“为了让你的朋友和其他勇士在一条起跑线上起跑。”
这句话我确实没有听懂。
“第一个项目他们要对付的是火龙——不是击败它,只是从它身边拿走一样东西。”格兰达压低声音。
“噢……天啊,”虽然这不是我真的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但我仍然为比赛组织者的想象力而感到震惊,“他们真的打算让几个十七八岁的学生对付火龙!”
“确实很有挑战性。”格兰达微微挑了挑眉毛:“对火龙有研究的人通常说眼疾咒是最好的对抗火龙的咒语,但那很容易让火龙变得更加不安暴躁……”
“那到底有什么办法能用?”我急着追问。
格兰达没有正面回答,她微微笑了一下,“其实我一直怀疑它们保留了一点巨龙的基因——特别喜欢金灿灿的东西什么的。”
金灿灿的东西……我思索了一下。
总感觉这不是巨龙的基因——而是嗅嗅的。
城堡的钟声响起了,陆陆续续有学生从大门走了出来。
“谢谢你,格兰达,”她给我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向塞德里克提起第一个比赛项目的理由,“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我刚刚说过,”她摸了摸我的脑袋,“我喜欢公平的比赛——事实上,其他三个勇士已经知道了。”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说好的面对未知,所以要保密呢?”
“人都有一些私心,不是吗?”格兰达朝我眨了眨眼,“我听说你和霍格沃茨另外一位勇士是很好的朋友,他或许也需要一点别人的私心。”
格兰达和塞德里克素不相识,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
我满怀感激地再次给了她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