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倾绝靠在床头,十分闲适地翻看着一本书。
慕朝雪定睛一看,那是他看到一半的话本子,因为这里的生活实在无聊,只能用这种东西打发打发时间。
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宝贝,柳倾绝既然想看,他也不至于舍不得让人碰。
他继续往门外走。
柳倾绝在他身后问道:“做什么去?”
慕朝雪原本没想着要做什么去,只是想离这人远点。
经柳倾绝一提醒,还真就有了点想法。
他往门外走出两步,又退回来,转过身去看着占据他大半张床的人。
天色还早,慕朝雪睡了没多久,小师弟也刚走没一会儿。
按照原文,退婚就在两日后的宗门大比,柳倾绝却连师弟的第一面还没见上,有些不对劲。
慕朝雪当即就向柳倾绝提议道:“这样,柳姑娘,你不是想领略我们承澜宗的风采吗,今日正好你我都有空闲,不如我们继续出门逛逛吧。”
从这里出去,速度够快的话,说不定还能追上容冽。
第一次来承澜宗时吵着要闲逛的柳倾绝,此刻却赖在慕朝雪的床上,不肯动弹一下,手中拿着慕朝雪的话本,看得颇有兴味。
慕朝雪上前去,将话本一把抢过。
柳倾绝抬眼,玩味地看着他。
慕朝雪回瞪过去,忽然两腿一软,脱力地瘫软在床边。
他正要以为柳倾绝在他身上施了什么邪术,想出声质问。
刹那间,全身上下那种熟悉的燥热感涌来,体内邪火肆虐,将他烧得脸颊发烫,浑身酥麻。
柳倾绝放下书,声音带上几分严肃,靠近过来,“怎么了?”
柳倾绝的身体离得越来越近,慕朝雪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好像被夺走,有些喘不过气来,喘得越来越厉害。
偏偏柳倾绝对他的艰难处境毫无察觉似的,几乎压到他身上来。
他伸手去推柳倾绝越靠越近的身体,“别过来……”
然而两条手臂软得像没有骨头,搭上对方肩膀,比起推开,更像邀请。
柳倾绝侧过脸瞥了眼肩头那只手,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俯身凑近:“阿雪在说什么?”
慕朝雪没有多余力气再说一句完整的话,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变了调的呻.吟,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滚到床里面,背对着柳倾绝,蜷缩成一团。
为什么……为什么白天也开始发作……
异样感在慕朝雪体内蔓延,他难耐地啜泣起来。
脑子里一团浆糊,逐渐失去最后一丝理智,眼前青一阵白一阵,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
“乖。”耳边模糊传来极尽温柔的嗓音,“春情散靠强行压制总不是办法,你需要纾解。”
这声音越凑越近,很快贴上慕朝雪耳畔,充满着蛊惑人心的味道。
一只手探向慕朝雪的领口,冰凉的肌肤触感让他有几分舒适,难以抑制地溢出低吟。
那蛊惑人心的嗓音继续在耳边道:“我来帮阿雪,好吗?”
慕朝雪已然分不清是谁在说话,又是在具体说些什么,一听有人要帮自己,立刻啜泣着点头。
那只手从他的领口离开,若即若离地抚过他脸颊,果然又带来一丝清凉,却又引出更多渴望。
他难过得快要哭出来,催促道:“快一点。”
那声音带上一些笑意:“阿雪,放松一些,否则我怎么帮你?”
说着,将他蜷缩成一团面对着墙壁的身体转过来。
泪眼朦胧中,慕朝雪隐约看清了对方的脸。
那只手再次探向他领口。
“砰”的一声巨响,卧房的门被强行破开。
慕朝雪浑身一颤,吓了个激灵,清醒了一大半。
一道寒光闪过,柳倾绝那只停留在他领口的手猛然僵住,随即迅速覆上一层冰霜。
伴随出现在门口的那道白色身影,房间内闯入一股强劲而凌厉的灵压,一时间轻纱幔帐无风自动。
那道身影逆着光,声音冰冷,一步步向床边走来,警告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带着无比慑人的威力:“放开。”
慕朝雪身体还燥着,脑子却逐渐恢复一丝清明,看清突然进入房间里的人的身份。
居然是去而复返的小师弟容冽。
容冽走近,瞥他一眼,飞快移开视线,盯着他身旁的柳倾绝,冷声警告:“滚出去。”
柳倾绝那只手覆上越来越厚的冰霜,往整条手臂上方蔓延,无法动弹,嘴上嗤笑一声:“真是煞风景。”
容冽手掌一翻,掌心出现了本命剑,神剑“欺霜”,还未出鞘,已不可抑制地震颤嗡鸣,发出不小的动静。
柳倾绝瞥了一眼,接着道:“我和阿雪有婚约在身,一些闺房情趣,怎的冒出你这等没有眼色的人?”
剑光闪过,欺霜出鞘,容冽提剑指向柳倾绝,剑尖紧贴着脖颈,沉声重复一遍:“滚出去。”
慕朝雪看得当场愣住,盯着那几乎刺穿喉咙的剑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怎、怎么回事?怎么又拿剑指上了?
“夫妻敦伦,天经地义,”柳倾绝仍旧坚持道,“话说,你到底是哪一位?该滚出去的人是你吧?”
容冽的剑尖更抵进一寸,冷冷道:“趁人之危,何来天经地义。”
“你愿意忍,我可不愿,你现在拿剑指我,到底是主持公道,还是嫉妒我与阿雪的婚约呢?”
柳倾绝话音刚落,容冽的周身灵压瞬间大涨,剑身泛起凛冽杀气。
慕朝雪惊吓之下头脑又懵了,说好的重逢后感情升温,结果这算怎么回事?
柳倾绝都被剑指上脖子了,竟是还一副要和容冽打嘴炮的样子,不见丝毫情意绵绵的迹象。
慕朝雪踉跄了一下,爬起来,只感觉浑身更无力了,伸手过去一把揪住柳倾绝衣袖:“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柳倾绝瞥他一眼,不置可否。
慕朝雪又转身望向容冽,对上小师弟那张冷漠无情的脸,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几乎用尽全部力气,身体发烫得更厉害,眼前氤氲上一层薄薄的水雾,慌乱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隐约感受到容冽的脸色更沉。
支支吾吾半天,不好意思地问道:“能、能不能先把剑放下?”
万一真的一怒之下把人给杀了,谁来走剧情,他婚都没退呢。
容冽的眉头拧起,似在犹豫。
慕朝雪焦急起来,道:“师弟,我难受。”
他现在确实哪儿哪儿都难受极了,原本只是身体上的难耐折磨,现在心里也焦灼不已,刚刚清醒几分的脑袋又因体内那股邪火烧得稀里糊涂。
嘴里也无法自控地溢出痛苦的低泣呻.吟。
两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他身上。
他那只攥紧柳倾绝衣袖的手逐渐松开,捂住自己的脸,被脸颊的温度烫到,浑身又蜷缩成一团,躲进床里边不断颤栗起来,一边发抖哭泣,一边仰脸央求道:“先、先不要打架好不好?我真的快要难受死了……”
不知道是谁感叹了这么一句:“你看,这幅样子,到底是谁能忍得住?”
慕朝雪抬头,两人都一动不动盯着他看,泪眼朦胧,眼前一片模糊,犹如雾里看花,并不能分辨出是谁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