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都市小说 > 直男室友总在自我攻略 > 3、攻略进度3%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视线交汇几秒后,那人把包放在桌上,皱着眉看他,“你怎么在这?”。

    岑致也没想到会这么巧,看样子,这就是向胥口中不一般的室友了。

    想到之前酒吧的事情,岑致面对他多少有些不自在,搭在椅背上的手下意识摩挲几下,道,“我今天刚搬来这里”,顿了顿,他斟酌着加上一句,“很高兴见到你。”

    “…数院?”,沈郁亭瞥他一眼,问他。

    说着,他推着行李箱进来,他抿着唇看了眼岑致,见对方点了头,不再多说。

    行李箱咔哒一声打开,铺开在地上,岑致低头看一眼,呆住了。

    二十四寸的行李箱,装地满满当当,有一半儿是消毒液和湿巾。

    向胥说起的时候他还觉得不会太严重,现在看看来———

    “没见过行李箱?”

    冷冷的声线传来,岑致骤然回神,摆摆手,“抱歉”。

    行李箱见过,装了这么多消毒液的行李箱没见过。

    向胥和程青照还没有回来,寝室里只能听得见沈郁亭收拾东西的响动,岑致看看时间,打算再坐会儿就洗漱睡觉。

    电脑正在开机,他往后看了一眼。

    沈郁亭把消毒液堆在桌子上,手里还拿着一瓶,往床板上喷几下,深蓝的纯色床单摆在手边。

    看来是要先铺床。

    岑致点点头,刚要转头,看见一片深蓝展开——比床铺长出一大截。

    啊。

    岑致默道,得折一下。

    沈郁亭似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手上动作停下,转过来看他。

    眉头皱起,为了铺床发愁的表情还没消去。

    他没好气道,“别一直盯着我”。

    “…”解释的话噎在喉头,岑致看一眼床上散乱的床单,犹豫几秒,问他,“需要帮忙吗?”

    看来这个人对这些不是很熟练啊。

    “不用”,沈郁亭眉头皱成了川字,转头又去铺床单,花了好长时间,铺是铺好了,但皱皱巴巴,边角都没有塞好。

    岑致自认为没有强迫症,这会儿看着看着却不舒服起来。

    “要这样折”,他两三步走过去,弯下腰把多余塞进去的床单取出来,重新叠了一层再塞回去,他拍拍床头少了一截的床单,对身侧人道,“这里塞的太多了,要取出来一些”。

    他的动作娴熟,上手很快,沈郁亭在一边站着,目光不觉跟着那双修长白净的手走。

    岑致把四个边重新折起塞进去,双手按着床头,从头到尾拍一遍,皱巴的床霎时变得整整齐齐。

    他呼一口气,直起身看见沈郁亭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的手看,低头扫一眼,解释道,“我手是干净的”。

    “……不是因为这个”沈郁亭抿抿唇,别扭地移开眼,“谢谢。”

    岑致笑笑,“小事,不用谢”。

    想不到还挺好相处的。

    *

    第1报告厅今天挤满了人。

    大门口处竖着一人高的牌子,印着讲师的照片和主讲内容。

    岑致从扎成堆的人里挤过来,在牌子前驻足几秒。

    距离进场还有二十分钟,大厅内人声嘈杂,他转头看一眼,打算找个人少的地方待上一会儿,刚抬脚,有人在后头拉住他书包带子扯了扯。

    岑致脚步一顿,转过身看见来人,眉头下意识就皱起来。

    是个戴黄色毛线帽的男生,前额露出一从染黄的头发,看见他眼睛一亮,“哟,真的是你啊,没看错哈。”

    是经常和裴潭一起玩儿的朋友,每次见面,都有这人在场。

    包括那天的生日宴,一众开玩笑的人里,也有他。

    岑致不想和他多说,淡淡嗯了声,“没有事的话,我就进去了。”

    “哎哎哎别急着走啊”,黄帽子嬉皮笑脸地挡在他面前,视线在岑致周围扫过去,试探地问他,“你一个人来的?”

    “我是——”,话未说完,岑致在人群里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戴着黑色口罩,只露出深深的眉眼,显眼的很。

    他立时变了话术,对黄帽子笑笑,目光越过他肩膀落在后头人身上,“我和朋友一起来。”

    黄帽子一怔,跟着他看过去,瞧见沈郁亭,霎时变了脸色,说话都不太利索了,“你、你和他认识?”

    岑致微微点头,不想再和他多说,绕过他朝沈郁亭走过去。

    黄帽子看着他离开,在原地踟蹰许久,低骂一声,转身没入人群。

    岑致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一眼,瞧见牌子前的人已经不见了,松了口气,脚尖一转,打算直接去报告厅。

    沈郁亭眼睁睁看着走到一半折返的人,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刚刚是来找自己的?

    “饮料来喽——”,陆珩提着两杯咖啡过来打断他乱飞的意识,手臂往沈郁亭肩膀上一搭,不出意料被甩开后无所谓地耸耸肩,笑嘻嘻道,“你一直站这儿干什么呢,怎么不进去?”

    “没什么”,沉默一会儿,沈郁亭突然问他,“我站在这里显眼吗?”

    陆珩吸溜咖啡的嘴离开吸管,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对,“你问我这个干嘛?”

    沈郁亭轻飘飘瞥来一眼,他忙举手投降,“行行行,臣说,臣说!”,陆珩哼了一声,“要是不显眼我能一下子找到你?”

    “行”,沈郁亭若有所思地朝着前方看了一会儿,进了报告厅。

    *

    报告会冗长乏味,理论占据了ppt所有空白的地方,有人听得津津有味,有人点头如捣蒜,恨不得直接睡过去。

    等到致谢词说完,沉闷的报告厅内才重新有了活力,窸窸窣窣地都收拾起东西准备离开。

    岑致合了笔盖,把垫在身后的书包拿出来,确认东西都装完了就坐着等待。

    他在最里头坐,等着大厅里人走的差不多了,才垮了包顺着台阶往下走。

    门口处有人等着,岑致眼亮地看见那一抹黄色,眉头一皱,瞬间就停了脚。

    怎么还没走。

    那个人倚在门边,往里头四处投着视线,他忙转头往后走。

    一转身看见沈郁亭站在高他一级的台阶上,双手插在黑色卫衣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身后有个戴耳钉的男生,穿浅黄外套,也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一动不动,不知道为什么不走。

    “…”,同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睛对视几秒,岑致主动开了口,“你也来听讲座?”

    沈郁亭脸色不变,“你刚刚才看见我了?”

    岑致一愣,想到刚才在外头拿他挡了剑的事情,一时心虚,轻咳一声,“是啊”。

    沈郁亭没再说话。

    刚才报告会上,他才觉出自己的不对劲来。

    岑致不过是个见面没有即几次的陌生人,他给的关注太多了。

    但自从那晚酒吧见过后,他总觉得在对方撞坏自己模型之前,好像还在哪里见过岑致的脸。

    陆珩看他不动弹,拍他肩膀,“不是说今天阿姨叫你回家吃饭?”

    沈郁亭回过神来,轻点下头,抬脚绕过岑致,先一步下了台阶。

    陆珩和岑致挥挥手,下垂的狗狗眼弯起来,很好亲近的模样,“下次见啊。”

    等他们一前一后出了报告厅,岑致松口气,低下头展开手心。

    那里因为紧张生出些冷汗。

    他昨天到底是怎么觉得沈郁亭好相处的?

    好在现在门口站着等他的黄帽子已经不见了,岑致朝门口多看几眼,确认那人真的不在了才走出去。

    不久前还人满为患的大厅内这时候没剩下几个人,静悄悄的。

    靠墙的长椅上坐着两个女孩子,其中一个穿白色短款羽绒服,看见岑致朝这边走过来紧张地看了一眼,推一把身旁扎麻花辫的朋友,相对一眼后就都站起身来,小步往岑致身边跑过来,裙角轻轻飘起来。

    “你、你好!”,白衣服的姑娘紧张地拦住岑致,拢在围巾里的脸微红,她拽着朋友,咬咬唇,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身边朋友看她一眼,握紧她的手,从她包里掏出一个东西递到岑致面前。

    一个不大的信封,浅粉色的纸面上印着淡色花瓣。

    岑致愣住了,一颗心脏霎时悬起来。

    “我们刚刚看到你和沈郁亭说话,应该是朋友吧”女孩子红着脸低下头,“这封信还请你转交给他!麻烦了!”,说完她把手里的奶茶塞塞进岑致手里,小声又说了一遍,“非常感谢!”

    岑致的心落下来没多久因为这番话又悬浮起来,他自始至终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等到信封塞到手里,两个女孩子已经跑远了。

    奶茶还是温热的,上面贴着多加芋圆的标签,他有些头疼地看一眼信封——也就是情书,感觉手里拿了一块儿烧的滚烫的炭。

    这是别人的心意,扔了不道德,可凭着现在沈郁亭和他的关系,让他转交,成功的几率说不定比亲自给他还要低……

    岑致心里天人交战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收了那信,忐忑地回宿舍。

    罢了,和沈郁亭说清楚就好了。

    *

    回宿舍时岑致恰好碰到出门的向胥,打过招呼后犹豫几秒还是问了沈郁亭的事情。

    “哦,他这会儿刚好在宿舍,你直接去吧”,向胥笑嘻嘻地摆摆手,出了楼门。

    岑致揣紧那封信上了楼。

    进去时寝室安静地很,光线很足,窗帘拉开,露出摆在窗台上的两盆大叶子的绿植。

    是初来时叶香的来源。

    沈郁亭靠在床上,修长的双腿慵懒地搭在一起,厚重的书张开扑在身上,双眼微阖,黑长的睫毛在眼下打下一片阴影。

    岑致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心里有点暗暗欣喜——人睡着就好办多了。

    他走近沈郁亭的书桌,掏出粉色信封轻轻放在桌上,刚要从桌前离开,一道低沉冷淡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你在做什么?”

    岑致身体一僵。

    他回过头,对上沈郁亭审视的目光。

    尚未完全散去的慵懒睡意削减眼里的攻击性,浓密的眼睫轻翘,看着柔软许多。

    但落在刚做了“亏心事”的岑致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他抿抿唇,干脆后退半步,指着桌上的小信封道,直接道,“这是给你的。”

    给他的?

    沈郁亭皱着眉起身,两三步走到桌边,脸上表情在看到桌上那封信后变得十分精彩,他用修长的手指捻起粉色的信,神色复杂。

    岑致看他不说话,张了张嘴,道,“这是别人让我……”,转交二字还未出口,沈郁亭就打断他,确认一般重复,“真的是给我的?”

    他噎了一下,“是给你的”,说完急急忙忙趁着这间隙解释,“但别误会,是别人让我转交的。”

    沈郁亭两指捏着信,也不知道信没信,盯着信的视线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下一秒就把信丢在桌上,抓起手机往门外走,长腿迈了几步,门咔哒一声关上。

    “………”,岑致目瞪口呆。

    收了情书为什么跑的这么快?

    所以他刚才到底听见自己说的话了吗?

    一直到下午,沈郁亭都没有再回来宿舍。

    岑致在宿舍等了很久,犹豫半天,点了好友申请,打算换个方式和对方说。

    既然当面无法解释,手机上总能吧。

    这边沈郁亭擦了汗,刚坐在球场边的长椅上,手边的手机提示音就响起来了。

    他喝了口水,单手拿起手机,滑开屏幕,点开微信的瞬间仰头的动作一僵,水险些倒出来。

    微信好友申请,验证消息简单地写着两个字:岑致。

    他的手顿了顿,眉头跟着皱起来,接着不可自制地想起早上那一封信。

    岑致加他微信干嘛?

    肩膀忽地被人拍了一下,明朗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嘀咕着,“岑致?”

    沈郁亭点头,难得愿意和他多解释一句,“新室友。”

    “哦,那你加他就行了啊,犹豫什么?”

    “……”,沈郁亭把手机放下,身体后仰,双手撑在椅子两边,轻轻吐出一句,“他是同。”

    陆珩明白了。

    他在发小旁边坐下来,仰头看天。

    他和沈郁亭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很了解,从小到大,喜欢他哥们的人不少,男男女女都有,各种渠道各种方式,花式招惹。

    沈郁亭每次都面无表情的拒绝,任由追求者要死要活哭的涕泗横流,也岿然不动稳坐泰山之前。

    今天这个有点不一样,沈郁亭有了别的反应。

    该说不说,他好奇心上来了。

    陆珩抱着篮球转啊转,脑子里想了半天才起了个头,“所以他是喜欢你?”

    沈隅亭没说话,双手搭在膝上,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又很快摇摇头。

    陆珩啧了一声,“到底是不是啊?你这又点头又摇头是几个意思?”

    “他送了情书给我。”

    磨蹭了半晌,沈郁亭才说了这么一句话。

    “卧槽?这还不是喜欢?”,他恨铁不成钢地瞪着沈郁亭,“那你拒绝了?”

    招来一个杀意满满的眼神,沈郁亭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眉峰陡起,“当然。”

    “拒绝就拒绝,瞪我干嘛!”,陆珩撇撇嘴,过了一会儿突然道,“你确定这情书是他写的?”,保不准不是他送的呢?

    沈郁亭喝口水,想起岑致后面还隐约说了什么话,里头有‘别人’的字眼,只是当时他注意力全都在那封情书上,惊愕地无以复加,并没有注意听。

    思及此,他动作一顿,转头盯着陆珩。

    陆珩说的也有道理,他刚才的反应是不是太应激了?

    陆珩被他看的缩缩肩膀,“看的我起鸡皮疙瘩”,说完,他好奇心上来,问,“那他长什么样啊?”

    沈郁亭眉头一皱,“我不知道”,末了突然道,“有点儿眼熟。”

    “眼熟?”,陆珩没懂他说这话的意思,哦了一声,下意识道,“大众脸?”。

    “不是”,沈郁亭垂手盯着脚下的胶地,声音很轻道,“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不是模型那次,是在更早的时候。

    陆珩不置可否地笑了,操着手里篮球在地上拍打几下,无所谓道,“世界上这么多人,总有几个是你无意中见过的,就算见过,再见不也还是陌生人?”

    沈郁亭抬头看他,半晌,点了头,“说得对。”

    仅有的交集也不过是这两次的遇见,陌生人罢了。

    他站起身,修长手指把发带挑起一点,脸上的烦躁散去不少,“打球吧。”

    刚站在球场上,指尖尚未碰到篮球,看见不远处有个人朝这边走过来。

    篮球在地上咚咚响,沈郁亭看向来人,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