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金鳞城。
鱼鳞般的瓦片鳞次栉比,房屋刻意盖得很高,阳光洒在瓦片上,勾勒出耀眼的金边。
放眼望去,整座城市犹如一条黄金色的游鱼,栖息在沿海的核心。
海风独有的咸腥味道萦绕在这儿的每一处,路边小贩支起简陋的烧烤摊子,铁钳夹住黝黑的煤块,在火中烧成深橘的炽色。
树枝削成的木签穿起一只大鱿鱼,撒上辣椒面、孜然粉、白芝麻,腾起的火焰烤得鱿鱼须焦黑蜷曲,浓郁的香味伴随着热油滋啦作响,仿佛辣味和鲜味携手在舌尖上起舞。
鱿鱼旁还有开壳的牡蛎和海胆,大只的帝王蟹背壳通红,浇上一层浓浓的蒜蓉辣酱,花花绿绿一片,色彩艳丽得让人食欲大增。
路过的修士大步离去,目不斜视,在心中把“我已辟谷”、“优秀的修仙人敢于直面诱惑”、“凡俗污物休想入我清白之身”默念八百遍,还是没忍住咽下一大口口水。
辟谷的修士尚在折磨自己,放弃辟谷的令梨早早带着猫坐到了烧烤摊前。
“您的海鲜套餐甲已经上齐,请慢用。”店小二殷切地布菜,琳琅满目摆了一桌子。
令梨满足地咬了一口弹劲十足的鱿鱼肉,她右手拿着烤串,左手一杯凉茶,快活似神仙。
伽野面前也放着一个盘子,他锋利的牙齿撕开黏稠的虾肉,猫舌卷着粉嫩的肉吞进肚中,一只爪子按在盘子边缘,埋头苦吃。
“金鳞城真是座好城。”令梨感叹,“我为所有来到这座城市却无缘烧烤的辟谷同门感到痛心。”
凌云剑宗似乎有内门弟子必辟谷的潜.规.则,因为宗主崇尚辟谷,宿师兄也辟谷,宗门偶像效应使得无数弟子前赴后继踏上辟谷的不归路,努力无欲无求。
问题是宿回云是真的除了剑道之外无欲无求,他甚至在修士普遍患有网瘾的严峻大环境下对网络毫无欲求,从内至外,清心寡欲。
他的辟谷是有效辟谷,而沉迷刷论坛打游戏、没了wifi直接去掉半条命的其他人,没了食欲还有网瘾,离心中明镜台的境界差一整个修士戒网中心的距离。
不如学学令梨,干脆哪个都不戒,直面内心真实的欲求,做个坦坦荡荡的人。
坦荡的令梨边炫烧烤,边摸鱼刷起了朋友圈。
【凄苦有依葬父人-爱恩人,爱生活】分享了一篇文章:《魔域理财,稳赚不亏,认准九重宫出品悬赏令——逃犯,一款永不贬值的理财产品》
令梨不用点开文章,文章封面用图她再熟悉不过:硕大的通缉凌云剑宗女修令梨截图,上头的数字日益变多,再多下去令梨怀疑她会忍不住把自己提现。
太心碎了,她的身价比她拥有的资产还多,令梨默默给师梓良点了个赞。
伽野拱拱令梨的手,咬来一只肥嫩的牡蛎给她,表达安慰:吃吧,别多想,木已成舟。
令梨抓住可恨的罪魁祸咪,恨恨揉了两把。
滑过师梓良的朋友圈,令梨目不斜视地忽略又在朋友圈打.广.告的小明师兄,翻到下一条。
【孙子你爹来了】更新了朋友圈:累了,好想回宗,带队的黑暗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配图是一只被关起来的鲨鲨,配字:等我回宗就把你们都鲨了.jpg
“果然不出我所料。”令梨沉重道,“师兄终是没能逃过黑心资本家宗主的压榨,前脚刚出秘境,后脚奔赴风云会,连轴转,全勤加班,不配拥有假期。”
这场黑幕重重的大戏,终是凑齐了所有演员。
“师兄应该是男一号的待遇,我是女n号。”令梨摸摸下巴,“假如夺冠的人是我,是否可以称之为《龙套的逆袭》、《十八线女配觉醒之路》、《招亲盛宴上无心娶妻的我拿下比赛魁首》?”
不错,一听便是火爆修真界年度话本的种子选手,燃起来了!
“师兄是金丹后期,而我结丹不久。贸然对上,恐有不妥。”令梨细细盘算。
虽然跨级打架是剑修无法逃脱的宿命,但多涨点修为总没有错,趁风云会还未开赛,她得抓紧给自己冲刺一波。
她也不想和师兄打架的,但来都来了,打赢总比打输好。
“我决意闭关直到风云会开赛。”令梨当机立断,打开金鳞城本地地图,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埋灵脉挖山洞闭死关。
如何找合适的地方闭关是一门学问。
首先,闭关者必须熟练掌握《窥探龙脉的十八种技巧》、《风水阴阳土葬学》、《山体滑坡与水土流失现象的形成与防治》,以确保自己的选址不会冒犯谁家的祖坟、不会在闭关闭到一半的山崩土裂。
令梨上课的时候听说了不少惨案,有闭关闭得正陶醉迎面撞上一伙盗墓贼的,有顿悟悟得无法自拔的时候山突然塌了的,个中辛酸难以言表。
其次,闭关者要根据自己的情况囤积物资,决定要带几瓶辟谷丹才能不把自己饿死在山洞、要带几身衣服防止修炼炼得太嗨接连爆衣像个山顶洞人衣不蔽体。
令梨遍览地图,掐指狂算,扔了好几个骰子让天道为她挑选命定之地,才终于选中一个风水宝地。
伽野看她这般辛苦,忍不住道:“金鳞城内有专门提供给修士闭关的洞府,阿梨何不去租一个?”
令梨怎么会不知有这种好地方,但她不能去。
“你不懂。”令梨深沉地说,“风云会在即,灵脉洞府供不应求,不但黄牛炒出惊天高价,下注风云会的赌徒们各个眼睛都盯着呢。”
“但凡入住灵脉洞府闭关的修士,入府不过一刻钟,他的名字、长相、参赛资料、兵种、黑历史便会火速流传在金鳞城情报贩子的文件夹中,几百篇分析报告和数据表格拔地而起,整个人像块透明玻璃一样被照得清清楚楚,毫无隐私。”
你以为赌徒下注是靠玄学和瞎猜吗?错!大错特错!金鳞城承办风云会几千年了,早就形成了一条成熟的产业链,无数分析师靠着这口铁饭碗吃饭,一个赛一个专业。
“我是一个经得起调查的人吗?”令梨指指自己,又看向伽野,“我不是。少主,你是吗?”
逃犯二人组,就不要想着走正规程序打尖住店了。
伽野:“金鳞城不是有个叫缥缈楼的酒店?我记得是凌云剑宗投资的产业,那里也不能去?”
令梨划了两下手机,展示给伽野看。
屏幕上展示的是令梨和轩晓的聊天记录,时间门:魔域某次更新通缉令,为某罪大恶极女修填上名字时。
轩晓给令梨疯狂发了999+的消息,一开始截图质问这人是不是你、你什么时候惹恼了魔尊、有本事啊令师妹你人在宗门却不远万里得罪魔尊我敬你是条汉子。
后来变成:对不起令师妹可魔域给的真的太多了、师兄我对你的赏金也好心动啊、师妹你记得自求多福宗门里穷苦人太多不一定经得住诱惑。
同门情谊,在天价悬赏前不堪一击。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执意离宗了吗?”令梨用看破一切的超脱声音道,“连我自己都心动我的赏金,我又有什么资格让别人不心动呢?”
宿回云说会保她,令梨是相信的。
有渡劫期的无心剑尊坐镇,她不是不可以在宗门一直待到薄念慈飞升或者她自己飞升。
但,“剑修本独狼,独立当自强。”
令梨严肃地说:“你以为我会畏惧吗?以为我会逃避吗?不,休想!昨天作死未死,今天何不继续作死?生命是一段不作不死的旅途,从拿起剑的那一刻起,我发誓孤身走完这条艰难的路。”
她说着荒诞不羁的言语,却比任何时候都更有力。
伽野咪了一声,赞同又不满地咬了口令梨的手腕。
什么叫孤身,他也在。
小猫咪好喜欢咬人,养妖族少主的这几天,令梨已经被咬了无数次,手腕和指尖是重灾区,齿痕消了又印、印了又消。
伽野像是有奇怪的癖好,他看见齿痕还在便心情很好地下口轻一些,齿痕消失了就不高兴地咬重一口,横竖都在折腾令梨。
疼倒也不疼,练剑练惯了的手不在意幼猫的牙口,令梨一开始还想纠正伽野的坏习惯,后来便随他去,反正也不会真被咬下一块肉。
“吃饱了吗?”令梨摸摸手腕上的齿痕,扫了眼桌上吃得差不多了的海鲜烧烤,“我选好了打洞的位置,等闭到死关,再不能出来了。”
伽野舔了舔爪子,跳进令梨兜帽里头,贴着她的脖颈坐稳。
令梨结了帐,拉低兜帽,匆匆隐没在人群中。
金鳞城郊,一处偏僻的山峰。
令梨一手握住山峰上凸出的岩石稳住身体,一手握住令瓜剑,悬在空中一下下凿洞。
伽野蹲坐在令梨肩头,向下看是令人眩晕的高度。
不愧是修真界对杂耍技巧掌握得最为娴熟的剑修,徒手握岩石,悬空凿洞穴都是家常便饭。
伽野忍了又忍,没忍住,问道:“你不能边御剑边凿洞吗?”为什么非要挑战人体极限?
令梨:“不能,因为我只有一柄本命剑。”
瓜瓜又不会分.身术,怎么让她边踩边凿?
伽野当然知道剑修只有一柄本命剑,但问题是,哪个剑修全身上下真就只有一柄剑?半个备选方案都没有的吗?
“伽野少主,你的思想很不对头。”令梨边凿洞边教育猫猫,“是哪个水性杨花的剑修带坏了你?”
“本命剑,剑修的正宫娘娘,地位不可动摇。不同的本命剑性情不同,有的比如我家瓜瓜,生性好妒、残暴喜战,完全容不下二房三房。有的性格温婉宽容,见主人花心多情,只私下默默流泪,故作大方。”
“但是,本命剑的宽容不是剑修脚踏多柄剑的无耻理由。”令梨义正言辞,“优秀的剑修应该对宝贝剑一心一意、绝无二心,宁可自己流汗流血,也不能让本命剑掉一滴眼泪!”
说话间门,一个容纳两人的洞穴在令瓜剑下成型,梨花白剑穗得意晃了晃,落回令梨背后剑鞘时故意打了下伽野的猫耳朵。
令瓜看伽野不顺眼好几天了,它希望这只黑不溜秋的猫记住,谁才是令梨真正的大宝贝。
令梨没发现剑灵和猫猫之间门诡异的修罗场,她掸了掸洞穴里的灰,掏出一只蒲团放在地上,边在地下种灵脉边问伽野。
“我闭关期间门,少主有何打算?”
有的修士闭关很忌讳外人,忌讳到特意把自己养了许久的文竹搬到屋外——文竹是植物,植物也是生物,在下闭关的时候不允许周围存在任何生物!否则在下定会走火入魔!
令梨属于不太忌讳的类型,她闭关闭着闭着,无聊了还会和瓜瓜聊天,不耽误修炼。
如果伽野愿意,令梨可以给他铺个猫窝,让他在她闭关期间门掌握冬眠这项有用技能。
伽野既不想呆在黑黢黢的山洞里练习冬眠这项小猫咪并不需要掌握的技能,也不想一只猫单独在金鳞城游荡。
给他下药的人还藏在暗中,东海风云会是修真界一大盛世,难免其没有派眼线到金鳞城盯梢。
他得去打探消息,又不能暴露自身状况。
“拟凤道君既然是妖修,又位至化神,必然有我族的联络方式。”伽野张了张爪子,“只是不知,与他有交情的是我哪位族人?是敌是友?”
“我欲前往他府中一探究竟。拟凤道君为女选婿,这位女主角是何模样,阿梨难道不好奇吗?”
令梨当然好奇,拟凤道君选定的男主角是她师兄,现在师兄未至,合该由师妹替他预先相亲。
“好奇。”令梨老老实实地说,“可我要闭关。同门之情与相亲盛宴在胜利面前不值一提,我只是个无情的胜利机器罢了。”
“谁说两者不可兼得?”金眸黑猫优雅地盘坐在令梨面前,猫瞳中闪过一丝狡黠。
“我族有一门秘术,可以将他人一缕神魂寄予自身,共享视觉和听觉。”
伽野邀请道:“如何,阿梨可愿予一缕神魂给我?”
该怎么做?令梨在伽野的示意下伸出左手,黑猫凑过来,含住她的无名指。
“这里最靠近心脏。”伽野的声音有些模糊,“我要咬出血来,会有点痛。”
说罢,尖牙刺入令梨指腹。
牙齿刺破肌肤的触感粘连回弹,上瘾的感觉,滴滴血珠圆润渗出,流淌入喉咙,勾起兽类最原始的食欲。
伽野吮了一口,金眸因迷醉微微眯起。
差不多了……再来一口,最后一点儿……见好就收……
他恋恋不舍地松了口,抬起脑袋:“阿梨,把头低下来一点儿。”
令梨依言俯身,额间门碰到黑猫毛乎乎的触感。
她清晰感觉到,有一部分感官随着额头触碰的位置渐渐流向伽野。
一缕半灰透明的魂体,藏在了黑猫耳朵后面。
伽野抬起爪子,把令梨分出的神魂从耳边捞到爪中,在爪下拍拍揉揉。
“神魂没有实体和形状,可以覆在以血液为媒介的生物身上。”伽野解释道,“我父皇教导秘术时说,为了防止神魂离开本体后不自觉想要回归,最好把分出的神魂捏成固定的模样。”
“这样一来,分离的神魂会误以为自己是独立的个体,再近距离触碰主体前遗忘回归的本能。”
令梨:“就像人们把香蕉摘下来之后,为了延长保质期会把它串起来挂在架子上,让香蕉误以为自己还在树上一样?”
诡异但贴切的比喻,伽野点了个赞。
“父皇说捏成什么模样都可以,最好是和携带者有关联的意象。”伽野像合面团一样用爪子又拍又揉,最后满意地展示给令梨看。
和猫咪有关联,令梨本以为伽野把她分出去的神魂捏成了一只铃铛。
结果,是一只仓鼠。
软乎乎,绵弹弹,被黑猫玩弄于爪下的,仓鼠。
令梨:他是不是在恶意打击报复,表达对我把他撸了又撸的极大不满?
否则这只黑猫为什么如此兴致勃勃地把令梨小鼠按在爪下,看她不断挣扎,短尾巴快摇断了也没能逃脱天敌的压制。
虽然被玩弄的是令梨分出去的神魂,但四舍五入,在猫爪下挣扎的也是她!
“不可爱吗?”伽野猫猫歪头,“我第一次见到阿梨就想这样做了。”
第一次?在裁衣店偶遇的时候?
“对比我化形后的模样,阿梨看着小小的,皮肉又嫩又软。我当时便觉得,很适合被我叼住后颈,带着到处玩。”
本体是大猫,习性也偏向兽性的异族少年说得无比坦然,他饶有兴致地拨弄圆乎乎的神魂团子,虎牙一张一合,轻巧地将之叼起。
妖族秘术不凡,令梨明明本尊盘腿坐在蒲团上,却能一心两用,眼前像有两个屏幕,其中一个映射出从地面到高空的上升视角,猫猫湿润的鼻尖蹭在小仓鼠短尾巴上,湿湿软软。
好奇怪,她才没有尾巴,莫名多出的感官到底是谁的恶趣味?
叼着仓鼠团子的黑猫无辜地看向令梨,好似在说:你不是喜欢我的耳朵和尾巴吗?我给你也捏了一对,开心么?
不开心也晚了,伽野轻巧地跃出山洞,几个跃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不是无影无踪,分魂传来的视野清晰得很。
令梨呼出一口气,盘腿入定,一半精神沉入静修,另一半留给分魂。
……
仓鼠的视野比幼猫更矮,四只小短腿根本走不了路,只能在地上滚球。
伽野也不打算让令梨下地自己走,他叼着小仓鼠,熟练地攀上屋檐,溜溜达达穿过大街小巷。
拟凤道君的府邸在金鳞城最好的地段,伽野寻了附近一处民居的宅子屋檐,揣着爪子趴下来观察情况。
他松开叼住令梨后颈的牙,小仓鼠咕噜噜沿着瓦片往下滚,又被猫爪灵活地捞上来。
“还适应这个视角吗,阿梨?”伽野在交融的神识空间门里问。
幼猫与仓鼠皆不会说人话,但两人感官互通知觉互通,可以跨种族沟通。
“天旋地转,比我御剑飞行更刺激。”令梨动了动爪子,不适应地说,“你能不能别按着我的尾巴?它那么短。”
“不行。”伽野声音含笑,“你揪着我的尾巴把我倒着拎起来的时候,怎么不考虑我的感受?”
令梨:破案了,这家伙绝对是在恶意报复。
好小心眼一猫。
仓鼠小的像一口一个的糯米团子,令梨总疑心伽野盘算着怎么张口啊呜一下把她吃掉,心里怪不踏实的。
“我们该怎么潜入?”令梨扒着黑猫的爪子,探头望向拟凤道君的府邸。
“不难。”伽野懒洋洋地说,“他毕竟是个妖修。”
真龙血脉对其他妖族天然的压制能解决许多问题。
“等天黑吧。”黑猫惬意地趴下来,脑袋枕在仓鼠圆滚的身躯上,“白天是猫猫补眠的时间门。”
神魂没有重量的概念,但猫脑袋压下来的时候令梨恍惚间门还是觉得自己被压成了一块瘪瘪的鼠饼。
可恶,不过是只钻她袖子被她撸得咪咪叫的小猫咪!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女人,站起来啊!
仓鼠小梨在猫爪下顽强不屈地挣扎,突然间门,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减轻了不少。
“阿梨,快看。”伽野低下头拱拱她,让小仓鼠站到他背上,抬高视野。
令梨费劲地扒开黑猫的绒毛,肉乎乎的下颌搁在伽野脑袋上,向下望去。
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在众多仆从的簇拥下驶向拟凤道君的府邸,车厢上以浮雕雕刻飞鹤、白鹭、孔雀、青鸢等形象。
“明明是只大白鹅。”伽野嗤笑,“倒是会给自己抬高脸面。”
令梨:人家妖修都眼巴巴给自己贴金,只有你,单纯不做作的少主,好好一只狻猊非说自己是猫。
管家帮着掀开马车门帘,小心地扶着马车上的姑娘下来。
女主角出现了!令梨聚精会神,凝神去看。
让她看看这位相亲暴风雨中央的女主角是何方神圣——
鹅蛋脸,脚步不稳,不熟悉人类的行走方式,走路歪歪扭扭。
好眼熟,令梨越看越眼熟,伴随眼熟感觉的还有黑猫尖牙磨蹭在耳垂上的触感。
“居然是她。”黑猫脑袋随着阴影又一次压到令梨身上。
“昨天才见过的人,阿梨这就把她忘了?真是无情。”伽野笑声含糊在喉咙里,他瞧见令梨眼底的迷茫,竟十分开怀。
伽野好心提醒道:“就是她——在路上故意碰瓷,被好心的阿梨扶住,看你看呆了的那只傻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