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上车,乔明月坐到副驾驶,扣上安全带后就摸摸肚子,不大高兴的样子。
岑砚青把念念抱上后座的安全座椅,过来的时候看见她的动作,问道:“饿了?”
“是有点饿了。”
“摸摸口袋,有惊喜。”他说。
乔明月一副“你休想骗我”的表情,“刚刚摸过了,什么都没有啊。”
“另一个口袋。”他扣好了安全带,自己故意不动作,让她自己来拿。
乔明月只得解开安全带探身过来,几乎趴在他腿上,摸到另一边大衣口袋,刚探进去就触摸到一片温暖,暖乎乎的,拿出来一看,是个紫色的糯米团子。
念念看见了也探脑袋过来看。
“妈妈妈妈那是什么呀?!”
“饭团?”乔明月打开保鲜膜,还是热的,“哦,是糯米包油条。”
糯米油条念念都喜欢吃,但还是第一次听见糯米跟油条的搭配,一听就想流口水。
岑砚青安抚她:“吴阿姨做了几个,念念回去再吃?妈妈现在饿了,就给妈妈吃吧?”
念念一听就坐回去了,“嗯嗯,妈妈吃!念念回去再吃!”
乔明月:“真乖。”
她正好饿了,香喷喷还冒着热气的糯米包油条,一口咬下去,外层是紫色的糯米,内里是桂花白糖,混着肉松,最里面一层就是咸香的油条,是她小时候的味道。
“你偷偷带的啊?”乔明月问他。
岑砚青替她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点点头。
乔明月抿嘴笑起来,专心享受自己的小惊喜。
一想到岑总偷偷在厨房为她偷拿糯米包油条,她心情就很好呢。
乔家过年主打的就是一个休闲养神,初一忙完基本就不需要出门了,老老实实在家养膘就行。他们家父母离世之后再加上乔舒接手公司得罪了一群亲戚,过年也就不走动了,乔舒也得以趁着这个时间好好休息。
乔望跟刘亦也是正经在放假,岑砚青也是。
这个家里唯二的两个无业游民乔明月跟念念,却成了最忙碌的人。
念念忙着上课跟设计自己的多肉景观,最近跟着姥爷一起玩又爱上了盆景,乔明月忙着自己的节目。
她不工作,完全没有节假日这个观念,反正她每天都在放假。
她就每天去联系团队,大概是这个时间太过诡异,大年初三,别人家都在走亲戚的时候,乔明月跟不过年的骗子似的给人发私信骚扰。
就这样的铺天盖地的轰炸之下,竟然还捞到了几条鱼。
书房内,乔明月的书桌对面又加了一张桌子,是从岑砚青公寓搬过来的,两张桌子拼在了一起,平时两人就对着办公,这会儿岑砚青就跟她坐在一边,看着手里的资料。
“现在还剩下一个北方地区的主持人,为什么你们搞园艺的还分地区?我看北方的up主最少。”岑砚青问道。
“因为北方冬天太长,植物很难活啊,观赏期太短啦,当然就不想养。”
“哦,这样啊。”岑砚青帮忙给一些北方的up主发消息,大多都是石沉大海。
目前确定了一个广东的月季大神,能出镜,还能提供粤语支持,声音也不错,有自己的小院子,主要养月季,以爆花出名,但是人家有自己的本职工作,所以时间有限,得商量着来。另一个是杭州的小姐姐,全职园艺up主,乔明月跟她认识,互相交换过花苗,听说她要做一个园艺节目非常支持,已经发动了自己的关系网联系其他有院子有阳台的园艺人,看是否能接受采访。
现在,就缺北方的了。
不过不着急,乔明月还需要四个拍摄团队,还需要剪辑师,最重要的是——
“我做节目,卖什么呢?怎么赚钱呢?”乔明月一手支着脑袋看向他。
这种事还是问霸总好,专业对口。
“你这里有一些资料,之前应该想过了,”岑砚青抽出一份文件,看见上边的第一项,念出来:“卖花苗?”
“那就要包地做苗圃,自己把控质量,这东西不是几个月就能搞起来的,除非是当二道贩子,自己挂壳销售,实际是从小苗圃进货。”乔明月嫌弃皱眉,“二道贩子不好把控质量,价格又会提高,我们园艺人都很小气的,只想挑便宜划算的。”
岑砚青心想,你逛淘宝下大苗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时候乔明月就会念叨着:花钱搞大苗就是花钱买时间,时间是无价的,哪还有什么便宜划算的念头。
然而根据岑砚青这两天的了解下来,想要省钱搞园艺完全可以,比如找花友要枝条扦插,不花一分钱就能到手一棵花苗,土就自己配,肥料更简单,直接堆肥。
“那肥料,农药?”岑砚青问。
“这种真的不好搞,自己搞肥料除了各种牛羊粪没什么好卖的,大部分都是智商税,九块九包邮五斤羊粪不香吗?如果要搞缓释肥,又要从头开始,这玩意也不是短时间能搞出来的。”乔明月说,“农药?更麻烦,现有的农药家庭园艺已经够用了。”
“那就周边吧,这玩意最赚钱。”
“……有割韭菜的嫌疑啊。”
“…………”岑砚青沉思半晌,合上文件,“那就只有一条路了,招商吧。”
“我找个主持人都没人搭理,去招商……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跟商家合作能省很多麻烦,她也不需要自己开店之类的,如果后期节目火了卖周边再自己下场也不晚。
确定方向,乔明月就打起精神,给各个熟悉的商家发消息。
大过年的,人家客服都放假,肯定是没回复的。
“反正要是我招不到,就只能靠岑总你救济了。”乔明月连人带椅子靠过去,眼巴巴的看着他。
岑砚青非常好说话:“嗯,没问题,我全力支持。”
岑总说话就是有分量。
乔明月很喜欢他的爽快,吧唧在人脸颊亲了一下,感慨:“哎,还是结婚好啊!”
“是的,以后你可以无条件无底线地剥削我。”
“放心,我不会怜惜你的,嘿嘿。”
乔明月心情大好,目前别人都在过年,她着急也没有用,只能把能干的都干了,比如他们节目的主题曲还没定下来,就给施檀发消息让她上点心,另外拍摄团队已经麻烦刘亦也去联系,以及她花园施工需要施工队,以及部分有园艺基础的员工。
请人是个大麻烦。
岑砚青靠在椅子上翻着文件,听她说起这个眼皮都没抬,就说:“去农学院招大学生,给实习证明他们什么都能干。”
乔明月一拍大腿,当然是拍他的。
“不愧是霸总!”
江城就有农业大学,她找高中班主任又问了一圈有没有考入农大的学弟学妹,班主任大过年的刚收到她送去的礼品,自然是十分热情,也就是开个电脑查找的时间,就把联系方式推给了她。
名叫姜芋,是个小姑娘,算算时间正在读大三。
她加了人很快就联系上,问她有没有兴趣。
乔明月在三中还挺有名气,小姑娘一听她要创业,而且自己已经大三正在考虑就业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姐姐这里还提供实习证明,立马就答应了,还说会帮忙问问校友。
休假的岑砚青就这样被她拉着过年加班,组建节目团队跟花园施工队同时进行。
岑砚青也明白她为什么非逼着他年前结婚了。
看她这架势,年后是真的忙到领证的时间都没有。
到了午饭时间,吴阿姨上楼敲门叫他们吃饭,乔明月才伸伸懒腰下楼去,脑子里还想着节目的细节,账号运营团队还没确定,招商还没招到,施工队还得靠乔二帮忙……
哦对,她还要自己写大纲。
四年前她给自己挖了个院子大小的坑,四年后,她成长了,直接给自己挖了个宇宙大坑,目测要填一辈子的样子。
今天念念去姥爷家吃饭了,午饭家里少了个小家伙,还挺冷清,弄得乔二很不习惯。
饭桌上乔望宣布自己确定调任江城的事。
“之后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呆在江城,一直住月月家也不合适,我跟又又正在看房子,年后先住她的公寓那边,等买了房装修好了就结婚。”
乔明月看了看刘亦也。
未来嫂子一脸淡定自然。
看样子两人是提前商量过了,确定要结婚。
也不知道乔大给人家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真的答应了。
乔舒一脸不乐意,“你们怎么这么快?当初说不婚主义的不是你俩吗?怎么就剩我一个单身狗?”
岑砚青挑眉看向乔明月:“不婚主义?”
的确说过“不婚主义”四个大字的乔明月老脸一红,“咳咳,那就是我年轻时候不懂事。”
然后胳膊砰砰岑砚青胳膊,朝人道:“我现在懂事了嘛。”
被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的乔舒肉麻地混身发抖。
今晚一家人照常在家躺着,无聊到甚至打起扑克牌,乔舒乔望和岑砚青三人打牌,乔明月就在边上看着,撕条子给他们脑门上贴,岑砚青顶着两位大舅子的压力,输的一塌糊涂,脸上纸条多的都影响视线,最后只能抱着念念来“抵债”,很快念念也被贴了一脑门,父女俩有难同当,乔明月在边上乐的不行,拿出手机拍照。
照片里男人被纸条自动“马赛克”,一身宽松家居服坐在沙发上,长腿上坐着念念,他一手绕过念念后背搂着她教她认牌。
乔明月看着这张照片有些恍惚。
犹豫半晌,还是发了出去。
因为打牌闹太晚,十点多才结束,念念已经去睡觉了,乔明月跟他在浴室,手里捏着湿巾给他擦脸上的纸条碎屑。
她明明就是用水粘上去的,可能是纸质问题,撕下来的时候总有一点站在上边,需要一点点清理。
乔明月靠着洗手台,转身去把新的洗脸巾打湿,转过来,再给他擦脸侧的纸屑,岑砚青也很配合地仰起下巴,男人脖颈白皙修长,突出的喉结偶尔一滚,乔明月忽然起了坏心思,用冰凉的湿巾碰了下他喉结。
酥麻又危险被冒犯的感觉,他果然立马低下头下意识保护脆弱部位,目光往下对上她眼里的笑意,身体往前压下,“念念睡了?”
“是啊。”
她刚应声,他就熟练地带上了浴室的门,顺手扯下上衣放到一边架子上避免弄湿,露出一身漂亮的肌肉线条,奶白奶白的,是真的有奶味。
男人果然很懂她,今天竟然又去念念房间浴室洗澡,弄得一身奶味过来,一靠近乔明月就不争气地脸红。
“你这样,我很有负罪感啊。”她假意抱怨。
岑砚青低头轻嗅她身上的果香,强势地压缩她与自己的空间,低声道:“我以为你很喜欢,难道不是吗?嗯?”
尾音上调,满满的勾引意味。
乔明月是个讲究人,给念念挑的当然是她认定喜欢的味道。
岑总经过多次实地考察,再次证明了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味道,将湿润黏在皮肤上的黑发勾到耳后,“勾住了。”他说。
头皮发麻,乔明月哼唧两声。
他贴着人耳朵认真询问:“是在叫我的名字吗?”
他也叫青青。
乔明月直起身体贴近他滚烫的皮肤,勾着他脖颈在人耳边吐气,“青青真好。”
“…………”
第二天一早,生物钟作祟,乔明月七点多就醒了,一看时间,又躺回去再歇会儿。
她果然是太弱了,根本顶不住。
岑砚青也醒了,看了眼时间,念念还没醒,他小声说:“今天是周六。”
“嗯?”乔明月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一个激动差点翻下床。
周六!!!
她答应念念能让玉米来家玩一个小时的周六!!!
要死了要死了。
乔明月立马爬起来,再次看看时间,距离玉米到来的十二点还有四个多小时,足够她逃离这个家。
她跑去洗漱,还拉着岑砚青一起,“你应该有房子吧?我们一起去住五个小时就可以了。”
岑砚青安抚她:“我查过资料了,黄金蟒性格很温和的,很少有吃人的案例。”
“很少?”乔明月敏锐地察觉到,“也就是说有???”
“……好像是有。”
这个家是真的待不下去了!
“家里还有很多房间,要不我们就在二楼办公,不下楼就行。”岑砚青说,“正好你不是很忙么?”
今天初五,大家都在准备着上班了,之前发出去的消息也有了回复。
“我们在二楼它会爬上来的!”
岑砚青给她拿下她常用的面霜,“我们关上门,它就进不来。”
乔明月额头一点面霜,脸颊两点,鼻子和下巴也有,模样滑稽瞪大眼睛一脸惊恐:“……所以我工作的时候门外有一条蟒蛇等着吃掉我?你觉得我还有心思工作吗?”
岑砚青沉默半晌,“那把蛇关起来,让念念跟它玩吧?”
“不行!万一它把念念吃掉了怎么办?”
乔明月从一早上起床,就陷入了一种要不要离家出走的焦虑之中。
一直焦虑到了中午十二点,徐立准时开车带着玉米过来了。
当看见他抱着一条四米多长的黄金蟒走进大门的时候,乔明月眼前一黑,扶住岑砚青的胳膊才没倒下去。
她的家脏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家人都在门口围观,念念超级兴奋,当场就跑过去抱着玉米开始蹂/躏,徐立就在一边帮忙抱着蛇,毕竟成年黄金蟒重量还是有点大的,念念一个小孩子可能抱不住。
“玉米又长大了!!!”念念用脸颊蹭着玉米的脖子,冰冰凉的,抱着特别舒服。
“它多长了呀徐叔叔?”念念仰头问徐立。
徐立今天骚包依旧,大冬天的长发大衣斯文形象,扶了扶眼镜,回答:“是比上次见面长大了一点,四米二了。”
“哇哦!玉米真厉害!我才一米呢!”
玉米是一条性格非常温顺的黄金蟒,明亮的黄色鳞片,侧边有规整的菱形白色花纹,抛却其他来看,的确是一只美艳无比的蛇蛇。
刘亦也站位比较靠前,近距离观赏了一下,“我竟然觉得挺好看?这个黄色很特别啊,难怪很多人喜欢养黄金蟒。”
乔望敬谢不敏,往后撤了一步,看向徐立,一脸严肃问他:“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你办/证了吗?”
面对害怕的事物,乔大选择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办啦~不然月月早把我举报了。”
乔舒看见蛇浑身不自在,恨不得躲到餐桌后边去,“证齐全吧?齐全的话不介意我举报一波吧?”
徐立叹口气,“很齐全的,不然去年我就被抓了。”
岑砚青自动忽略徐立那声暧昧的月月,同时牵着乔明月微凉的手宣示主权,跟个正宫妻子一样十分大方自然地跟乔明月说话,“我发现你们乔家人似乎都怕蛇?小时候留下的阴影吗?”
他一说乔明月更怕了,拉起他的手捂住自己眼睛,“不行不行,我看不了这玩意。”
乔明月小时候被乔舒带着去山上玩,被一条黑蛇咬了一口,从此留下阴影,顺带着乔舒亲眼见证那条蛇咬着妹妹小腿不放的画面,阴影简直比乔明月更盛。
至于乔望怕蛇,则是因为乔舒被吓的腿软走不动道,是他抱着妹妹跟蛇去医院的。
那一天,是他们乔家三兄妹永生难忘的一天。
念念看见她妈捂着眼睛还贴心地劝:“妈妈妈妈不怕啦,我抱住它脖子啦!它碰不到你的!”
乔明月直接靠在岑砚青肩膀上拒绝看蛇。
是的,宝贝你抱住它脑袋了,可是人家身长四米二,剩下的四米延伸出来距离她已经不到两米的距离了。
乔明月十分虚弱地对他说:“我忽然觉得我们家客厅有点小了。”
乔家两兄弟赞同点点头。
岑砚青看了眼足足一百平的客厅,沉默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