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团体相亲 [V]
冯椿生确实是很来劲,跟人谈了,然后谈了三个月,跟人家崩了。
“哪里不合适吗?”
“没有。”
女孩得追问啊,她觉得相处很好,她从相亲到现在三个月,如果是不满意的话早就说了,现在就是想继续相处下去,人她看好了。
“总得有个原因吧,我觉得我很好。”女孩子笑了笑,自己夸自己一句,人很自信,她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有错,那肯定要弄清楚的。
追到这边来问的,自己开车过来。
“我有喜欢的人了。”
女孩站起来笑了笑,控制自己的手,没有端起来盘子盖在他头上,“人家不喜欢你是不是?”
“我觉得你可以学会放弃一下,跟我好好开始。”
绿韭听着,就觉得这句话讲的特别漂亮。
我看好你了,你喜欢别人没关系,谁都可能喜欢几个人之后才跟最后一个人在一起,不需要太计较是不是初恋,白月光没那么可怕,年少时候的喜欢,大多数都是自我过度催眠的。
冯椿生觉得自己嘴巴白长了,不能很好的解释自己的内心,他冒出来这一句话,就是不想相处的,他也跟这女的怼怕了,天天问,天天追。
他就不喜欢这样的,人很干净,话很少很淑女,“不谈了吧,谈不下去了。”
女的就很失望,要说多喜欢没有,但是很合适,她也考虑工资问题的,东城老家那边吧,工资低,这边稍微一跨省,经济马上就不一样了,工资够她好几个的。
“你这样的,最后结果一般都不好,你觉得自己很优秀吗?”
“你如果很优秀,为什么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你觉得跟我谈下去很委屈自己是不是?”
“大可不必这样,我都不觉得委屈,你矫情什么呢?”女孩一刀一刀的扎他,恨不得扎成个筛子。
“这是我甩你的。”
手里拿着那盒德芙粉色的心形巧克力,一下就砸过去了,还给他。
绿韭吃面,她现在只能吃面,因为便宜。
端着碗就坐过去了,看着那巧克力,“我之前不是说过,这个不好吃,你还买这种,你得买那种高级的。”
冯椿生有点尴尬,瞥了她一眼,“这是我妈买的。”
“那你回去跟你妈讲,下次别买这种太俗气的。”绿韭好声好气的解释一下,她这人,一点同理心也没有。
觉得是真抠搜啊,你说你平时啥东西也不买,就个巧克力还是你妈给买的,看他蔫吧一点,她精神奕奕地出主意,“你得绅士,会说话,会哄人。”
“我不想谈。”不想谈我哄什么人?他不是很明白。
绿韭给噎了一口,换个话题,“你怎么也吃面呢。”
“我一直在这边吃,觉得还可以,单位旁边这家面不错又实惠,能吃饱就行。”冯椿生看着她,也不是很来劲,刚给人喷一顿的,“你怎么在这吃,不是天天相亲?”
绿韭拿着纸巾还在擦桌子,这种小店就是有点油腻,“我一般不来吃,没有钱了。”
“钱呢?”
“买房了。”
“那你怪厉害。”
绿韭想着又高兴起来,相亲不成功没问题,她作为一个独立的人还是没问题的,谦虚了一下,“也还好吧,我要攒很多很多钱。”
“那祝你早日成功。”冯椿生说的很认真。
说完又喝着面汤,一口一口的,捞的面一点也不剩的,大概有点累,眼镜摘在一边放着。
绿韭觉得跟这小孩说话就特别舒服,这小孩说什么都听着,还能给你捧两句,一般她讲这个,别人是不一样的反应的,怎么说呢,这个社会,盼着你真的好的人,比较好,大多数就是客套一下。
“所以你到底喜欢谁?”
“没有谁。”
“你刚才说我都听到了。”
“我胡乱说的,我就是怕她继续说。”
绿韭卡巴卡巴眼,觉得还能这样操作,给自己身上泼脏水的,“那你为什么谈呢?”
“家里人要谈的,非得跟她谈。”
每周都喊着回去,撵着出去吃饭约会,看电影,就是想促成,定下来的。
“那她怪可怜。”
冯椿生没想到她这么说,点点头,“这么想的话也是,不知道这些跟我谈。”
不过相亲这样的事情,绿韭见多了不靠谱的,“唉,正好你没对象,我也没有。”
她说着停顿了一下,看着冯椿生。
冯椿生觉得自己肚子里面的面一根一根接在一起,又缠绕在一起,有点想吐。
看着她,然后呢?
他坐正了一点,是不是要跟我表白的?
绿韭把掉地上的纸巾捡起来,抬头兴高采烈的继续说,“然后潘芳芳也没有,我们可以去参加团体相亲,你看看这个。”
她拿着手机,刷刷滑过,举在冯椿生眼前,“你看,都是高质量男女,我们三个一起去,正好我们没有车,要相亲一定要体面一点,这样,你开车,我们俩坐车,然后一起参加。”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
冯椿生听她嘴叭叭叭,一张一合的,说的竟然没有一句人话。
心都木了,震荡之后直接冰冻冷却,麻木了。
就知道最后安排下来了,他本周末开车去接着俩女的,然后三个人参加团体相亲,认识更多的人,拓展交际圈。
他翻来覆去好几遍,想着想着,觉得这什么破事。
“你相亲不是很多,用得着参加这种。”
绿韭微笑,很神秘,“人嘛,要给自己机会,机会越多越好。”
听听,这叫什么话,合着一次一个不够了,得一次百来个团体相亲才能满足你,这得多挑剔啊。
他就觉得肯定太挑剔了。
可是男孩哪里懂得女孩苦。
她跟潘芳芳就是死党,单身女青年相亲路上的花花,一般人家是长在康庄大道上,一下就给人发现了,她俩呢,大概长在田野小路上
“你赶紧报名,记得准时接我们,不然到时候万一成功了,人家问怎么来的,总不能说腿儿着吧。”那多没面子,绿韭说的冷酷无情,把自己的虚荣心妥善安排好。
相亲多了,也学技巧。
第42章说不出口的优秀 [V]
冯椿生开着车进院子,太阳稍微有点刺眼,他往东边去,绿韭少见的穿粉色,长长的粉色的裙子,到脚踝,头发也编起来了。
“来了,早饭。”
俩人笑得跟招财猫一样的,潘芳芳从后面递过去一个袋子,“赶紧吃,吃完走。”
冯椿生跟她比较熟悉,同属原班大A的,一批次进来的,“我吃过了。”
绿韭咬着武大郎烧饼,她的是加香肠的,很是赞叹的看他一眼,年轻人这么准时的不多了,他不仅准时还解决完早饭了,“我觉得我可以吃俩。”
吃起来真的是大口大口吃,冯椿生吃过了,喝点牛奶吃点面包的,觉得她凭什么吃两个呢,不吃白不吃,“那我也吃一个吧。”
心里就破罐子破摔的,赶紧走,送你们去相亲,一个个花枝招展的,潘芳芳脸白的跟墙一样的,加上血红的小嘴唇,看看旁边也是一个血红的小嘴唇。
俩人用的同一个口红,站在院子里来回涂抹的,对着窗户美美哒看着怪好的。
冯椿生转着方向盘,后面就跟俩鸟儿一样的,他就算是不插话,话题也是叽叽歪歪的带着粉红色。
“小冯,你喜欢什么样的,照着什么样儿的找?”
“他肯定是漂亮的,男人,都看脸。”潘芳芳不假思索,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如此平凡的男人,平凡的芸芸众生,肯定奔着漂亮的找。
冯椿生看一眼后面,“你们不也是找帅的,我找个漂亮的也不过分啊。”
“不过分,不过分,不要觉得人那么肤浅,人家看脸,我们就不一样了,我们是寻找爱情的,晓得吧,爱情。”绿韭后面两个字狠狠的强调,用来突出这个词儿的美好。
冯椿生记了一下笔记,寻找爱情,他觉得自己是不是也寻找爱情的啊,怪般配是不是?
“那我也是寻找爱情的,找个情投意合的。”
后面那俩死丫头轰然大笑,“是的,是的。”
三个人奔着爱情去的,半路就给现实打败了。
冯椿生往外伸着脑袋,“碍事了,你俩下去搬一下,稍微动一下就能过去了,不然怕碰到了。”
潘芳芳凑到绿韭耳朵边,“他好像有什么大病。”
“是的。”绿韭点点头,还想补充一下什么病的,看他扭过头来。
六目相对之下,嘴快者为王,潘芳芳口吐芬芳,“你是不是憨憨,要搬车要我俩下去。”
冯椿生也很直啊,“怎么不能搬了,我开着车,你俩稍微挪一下不就过去了,不然我还得下去再上来。”
“搞笑,我们不是上去再下来,难道我们下去了上车顶翱翔啊,你有这功夫都下去搬好几辆了。”
绿韭跟着泼油,她没眼力劲是单位公认的,“谁说不是呢,而且我们俩今天虚荣心多强大,准备去相亲的,在门口要是给人看到搬电动车,我俩给人留下什么印象啊。”
淑女,得淑女。
人家不是都觉得她作天作地作大死的,觉得她不安于室那意思的,她就不,她就得打扮成一个淑女,装也能装的会,看她想不想干了。
坚决不下去,冯椿生给怼死了,自己下车去的。
潘芳芳就没见过这么直的人,那车多沉,你拉着女的去搬,“我觉得,他今天可能不用去相亲了,去了也没有用。”
“我觉得也是,这样的找女朋友也得给甩了。”
“我觉得我俩小孩打酱油了,他都不一定有对象。”
“别这样,兴许已经结婚了,做人要有悬念,不过我八辈儿也不找这样的。”绿韭觉得做人要有自信,人生要有惊喜。
俩死丫头坐车上就可美了,忍不住的畅想啊,这得多少合适的男孩子等着认识啊,马上进去了,一眼就能看到婚礼上当地红地毯走廊了。
冯椿生算是看出来了,这俩人他是使唤不动的今天,屁股下面有金子。
不用想就知道俩人嘀嘀咕咕的说他坏话的,他也说,他也长嘴了,“你俩这样的,能找到男朋友的啊,公主病一样的。”
“不用你操心,你还小,我俩孩子打酱油了你都不一定有。”绿韭现学现卖,她熟悉了之后,嘴是一点不积德。
到门边的时候,他才算是真的服气了,这俩先下车的,就在门边站着,他当等他的呢。
结果俩人眼神示意了一下,开门。
“啊切。”冯椿生实在是见识了,“我就知道你俩在这里不是等我的,赶紧进去。”
进去里面是真热闹啊,绿韭跟潘芳芳找了个好位置,冯椿生喜欢会场转转,这事情绿韭肯定不干。
她就是个淑女,得老老实实坐在这里,小声招呼他,“我请你们喝饮料,麻烦你去买给端过来。”
冯椿生没有意见,只要不花钱,一切都好说,去买了饮料端过来的,一人一杯。
她俩人模人样的坐在那里,绿韭漂亮啊,确实漂亮,一会就有人过来,“美女,加个微信?”
绿韭话都不带想说的,麻木的拜拜手。
已经坐一个小时了,叹口气,她觉得自己脑子坑洼的才想到团体相亲的。
潘芳芳拿着一瓶水,咔嚓拧开,仰着脖子就喝,擦擦嘴,“我觉得我俩就不应该来,这来的都是什么人啊,说是精英男士的,确实精英啊,都多大年纪的社会精华了,全部聚集在一起。”
这整个就是大龄困难男青年以及二婚男解决问题的天堂,年轻小伙子愣是没有一个。
绿韭冷着脸,拿着瓶水递到潘芳芳眼前,等她咔嚓拧开也仰着脖子灌水,因为热袖子都撸起来了。
大夏天的为了得体,她穿了长袖裙子,收腰贴身,确实漂亮显示身材,但是热啊,贴身的衣服都热,会场空调也不给力。
切点水果,都是给参与互动活动的女嘉宾吃的,她不配。
冷眼看着场上排着队相亲的冯椿生,指了指,“他为什么比我们好很多?”
潘芳芳还是渴,她俗称喝水大王,使唤她,“你再去买两瓶水,那憨憨现在根本不认识我们,也不知道给我递出来一盘水果。”
自己在里面坐着,吃的死嗨嗨的。
绿韭跑去买两瓶,回来就看冯椿生站在舞台的中央,人在一群男同志里面,竟然衬托的跟红花一样的。
她也懂了现在的行情,男的就是比女的受欢迎,稍微好一点的男的,真的是早就给人抢了。
“这种场合,年轻男孩子根本就没兴趣参加,人家要是想谈恋爱早就自己去追了,八辈子不来这里的,倒是一些女孩子想试试,唉,男的好面子。”
绿韭自己咔嚓又打开一瓶,渴死了,怕出来小肚子,她早上吃的都是干粮,压根没喝水,听台上冯椿生已经开口唱歌了,手上还抱着个女孩子。
她不羡慕别的,就羡慕那个公主抱。
个子高,一般的男的抱着她根本没有那种小鸟依人的感觉,要是能抱着她合适的男的,她闭着眼不敢想身材得成什么样子。
主持人在台上高嗨,“今日最佳男嘉宾投票开始”
等到冯椿生的时候,绿韭出于人道主义在下面卖力鼓掌,觉得总不能全军覆没的,最佳男嘉宾有礼物呢。
主持人一下就注意到了,“来加个油。”
绿韭啪一下站起来,“我们单位最年轻帅气有担当责任的男孩子,如果能结识有缘人,一定会珍而视之,如珠似宝,成就美满姻缘,白头偕老,希望女孩们擦亮眼睛。”
心里面:太矮了,太矮了,在一群男的中间微微的塌陷。
男的一矮下来,是整个颜值的塌陷。
旁边潘芳芳都愣住了,这不打草稿的
小声问潘芳芳,“你说他能到我肩膀吗?”
潘芳芳挤着眉毛,“你别憨,人家肯定到你肩膀了,穿个高跟鞋肯定跟你一样高,男的不显高。”
又震惊于她的才华,“你不打草稿,要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你能当面夸出口。”
睁眼说瞎话见识到了。
绿韭看冯椿生胸前一张一张的小贴画,眼看着就是全场最受欢迎男嘉宾,“我写东西的,时常没有良心,我看好那套茶具了,不知道他能不能给我。”
“会吧,就他拿礼物了,不得给我们分分啊。”
绿韭听了加油更厉害了,巴掌拍的哗哗的。
冯椿生累的气喘吁吁的,最后成功拿了两套茶具。
看着下面那俩死人,莫名也有点勇气,他全场最看好,票数碾压性胜利,当然一大半是看在他的工作上的。
毕竟现场无业游民也特别多,也很看好老实本分的人。
“哎呦,可累死我了,那女的有点重,时间长了我胳膊受不了。”冯椿生气喘吁吁的一头汗,拎着那两箱茶具也觉得不能说是一无所获。
“要不要加微信谈谈的?”
“不用了,我不喜欢这样的。”
绿韭听她俩叽歪的,就看着这茶具,觉得你如果要送的话,她就欣然接受了,然后沉默的看了一路。
最后看他放到了后备箱,顺便感慨了一句,“来一趟也不白来,那茶具还不错,放家里还能用用。”
绿韭漠然附和,“是啊,你可以用那么多杯子吗?”
冯椿生心想杯子又不坏,怎么能用不了的,他放着慢慢用就是了,要是实在用不了,结婚之后用也是可以的。
绿韭只觉得肚子里的水咣当咣当的,她做东,吃串串。
冯椿生本着吃大户的想法,很是不客气的点最想吃的,并且要求服务员,“拿点冰镇的椰汁,那个解辣。”
他是真饿了,活动了一上午,吃的真过瘾。
绿韭跟潘芳芳是真不饿,喝水一上午蹲在那里撑得慌,吃不动。
她算是过了把团体相亲的瘾头,学了好一会编好的小辫子散开了尾巴,她干脆解开,披头散发的,小脸镶嵌在里面,粉色的小袖子恨不得给撸到脖子。
冯椿生觉得大可不必不拿着他当个人看,俩人板板正正出来的,现在一个比一个邋遢的,他觉得自己得出来讲一句,“你俩不好找,要是这样公主病的话,拖车都不干。”
绿韭冷笑,“我要找早找八百个了,我今天话就放在这里了,我今年不相亲了,空一年,好好做事,我要赚钱。”
“你真不谈了?”
潘芳芳觉得好年华就这么两年,不然后面马上新的年轻漂亮的妹子太多了。
绿韭点点头,很深沉来掩盖自己的心灰意冷,签字在嘴边带出来一道红油,“女孩子,不能给人说恋爱脑,我就是我,有缘分就谈,没缘分我依然要过好我自己生活,要更好。”
“然后你就发现剩了。”潘芳芳补刀。
绿韭甩了甩头发,擦干净嘴巴,你看她一举一动其实一点不汉子的,手指头拿东西永远是尖起来那么一点儿的,胳膊细嫩的跟藕节一样儿的,有肉。
冯椿生看着她在蒸气里面越发显白的手,听她豪情壮志的剖白,“我之前太焦虑了,我现在反思我自己,因为别人讲乱七八糟事情影响我。”
“我的错,我以后不会被这些破事影响,别人怎么讲是别人的事情,我只做我喜欢做想做能做的事情,我要更优秀,一直那么优秀亮眼,这才是我的人生。”
单位有人在外面败坏她,想想也知道是谁了解的那么清楚的,高楠。
外面相亲的见一个见一个不成,未必不是她跟杨金池善意的宣传,以至于她足不出户已经成为小有名气的难缠的人。
活法跟别人不太一样,别人看你异类讲很多事情,给你很多奇异的目光注视。
她也会迷惘,也会迷失自己,她帮橘青对不对?
帮她的方式对不对?
会不会不圆滑得罪人,值不值得帮忙。
她对待杨金池对不对,对待高楠心里面敌视的态度对不对?
这些她都不会再去考虑,她为什么要觉得被这些东西牵绊住呢。
觉得自己必须要尽快找一个合适的得体的优秀男朋友,从而来证明她自己呢?
“我不需要男朋友来证明我任何事情,证明我受欢迎,证明我优秀,证明我运气好,甚至是命好。”
“我也不需要他来改变我的命运,让他给我幸福或者暴富的生活,给我一个温暖的家对我无上的好。”
她举起来手里的椰子汁,拿出喝干黄河的豪情万丈牛饮,“我只需要让努力,赚很多很多钱,自信自立自强可破一切。”
世界上对自己好的人,永远是自己。
自爱可坚守一切。
冯椿生仰着脖子,捏着塑料杯子,眼睛看着天花板。
是的,心动。
心跳加快。
他已经完全忘记之前说她公主病,人缘差。
他就想着那会她站起来给自己加油,眼睛不带眨的夸自己,夸得真情实意,别人信不信他不管,他信了,那些优点他凭什么不承认呢?
他跟自己说,自己也很优秀是不是?
能比肩的那种优秀。
当然,他从来不说出口。
这是他说不出口的优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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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买凶 [V]
做人不需要别人夸你优秀,你心里自己有一套优秀标准,比什么都能安慰自己。
自己去北京,没做过飞机,这时候坐飞机的人也少,坐大巴车去的,省钱还能剩打车费,背着自己的那个书包。
等回来的时候,就听说关立夫走了。
“还回来吗?”
孙哥笑嘻嘻模样的扒拉饭,“不回来了,走的很着急,说是家里有事儿,那么大的领导,在这边也不合适,这都已经安稳走过过多时期了,也不需要人坐镇。”
冯椿生想想也是,一直在这边没意思。
食堂里面看了一圈,绿韭不在。
可能出去吃了,老吃食堂也不爱吃。
也不好问别人,连续一个星期,都没看见人,这就不对劲了。
问了下孙哥,“好久没看见绿韭了。”
孙哥耷拉着眼皮子,低着头继续扒拉饭,头都不带抬起来的,“不知道呢,之前好像是听人家说生病了。”
“病那么严重,一个星期不来上班的?”冯椿生觉得是不是她娇气了,毕竟一个星期的假,不是那么好来的。
绿韭给打了。
她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无非就是方齐罢了。
除了他,没有别人的,关立夫有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她不太清楚,但是方齐现在就是还在那边工作的,工作没有影响,钱倒是给了,给了不少,她的钱也拿回来了,很及时。
就下班回来的晚上,在单位多看了一会书,回来在楼下就给人直接就一脚到肚子上了。
很利索的一脚,马上就走了。
警告的意思,没有殴打的意思。
她趴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疼的浑身冷汗。
手抓在地上,血刺啦的,胳膊肘都擦伤火辣辣的,她能感觉沙子硬硬地镶嵌在皮肤上,她马上叫的救护车,动都没动。
躺在那里报警,接线的就很有规矩,“这种我们要本人到现场的。”
“哪个现场,我们是划片的,你说你哪个片区的,我给你看看属于哪个派出所。”
这个时候,这句话听起来是非常绝望的……
绿韭想要摊开身体平躺着,很晚了,她知道,她一般看书码字都要十点钟,走回来二十分钟,现在差不多是十一点钟了吧。
她看着天色黢黑,上面有星星,被大楼压住了一角,只有一颗两颗残星当空。
可是身体缩成一起,她觉得肚子哪里很疼,整个内脏她不清楚哪里是不是出问题了,她不能动,抱着电话,“我下夜班回家,有人捅了我一刀,马上来人,送我去医院。”
这个接线员一听动刀子了,马上就问地址,绿韭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等挂了电话,她觉得救护车不用来了,警车护送去医院会不会更拉风一点呢。
最后还是警察来的快,十分钟出警,她问题描述的不对,她拉着警察的手,“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中刀子了,我真的以为自己中刀子了,我不敢动,我肚子整个都很疼。”
拉着人家手,真的这时候就是最信得过的人,眼泪就下来了,“你们一会,一定要尽力抢救我,我有钱,我觉得我的内脏出问题了,可能肋骨扎破之类的,不要通知我的家人,钱不够可以垫付,我后面给你们。”
警察吓坏了,因为真的很虚弱,自己动都不能动,听她越说越吓人的,内脏有问题要死人的,这女的瞧着弱不禁风的,一脚下去说不定真的能戳到内脏,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等回过神来,绿韭已经开始交代自己的后事了,“你记下来,帮我爸妈取出我的钱来,单位会有一笔抚恤金的,要他们去拿,我的银行卡密码,你不要记错了。”
说完这些,整个人就没精神了,头歪在一边。
警察是彻底麻爪了,他也不是很正式的,就值夜班的,正式的那个已经在那里打电话摇人了,性质太恶劣了。
绿韭躺在担架上晃来晃去的,眼睛迷迷瞪瞪的半开半合,护士看了也吓得慌,跑起来啊。
打开肚子,肚子上颜色就已经变了,各种做检查,各种看。
一直到后半夜,警察坐在床边,看她死闭着眼睛。
心想这叫什么事儿啊。
检查报告一骡子在那里,还有好几个明天才能出结果的,他挨个看过去。
你说,至于吗
这充其量也就是软组织受伤,结果人就跟不行了一样的,吓得以为要出命案了。
连夜开始调监控追查,最后结果就很有意思。
打错人了。
楼上女孩住的人多啊,合租的都是。
其中有个就是跟前男友分手的了,人半夜喝了一点酒,越想越气,走到楼底下,就躲在楼洞子那里的。
然后就很来劲了,看绿韭远远的走过来,直接就给一下子。
踢完就跑了。
绿韭睡了但是没有完全睡。
毕竟眼睛是闭着的,但是眼球是睁开的,她再厚的脸皮,也无法解释一下她仅仅是软组织受伤了而已,为什么要呈现出一副死亡的气息。
她现在感觉已经好很多了,毕竟病房在她的要求下单人间的,床铺确实软很多,比较了一下橘青上次住的,已经算是高级病房了。
被子干净带着消毒水的味道,暖暖地盖在身上,中央空调安静地工作着。
她翻个身,背对着警察,然后把眼睛睁开,看着窗外的夜漆黑,也丝毫没有睡意,毕竟她睡了头半夜,看警察来就安静的等着抢救了。
肚子一声长鸣,她脚指头抓了下被单,扭过脸来,装不下去了,“我请你吃宵夜吧。”
警察要说点什么的,瞧瞧给他忙活的,他容易吗他?
最后人都走了,他留下来还得看一下,但是对着那张脸,眼角还带着红,对着那么一张脸。
他总算知道了什么叫泫然欲泣,什么叫柔弱,“我不饿。”
“吃点吧,累一晚上了,我感谢人民警察的,我为我之前对你们撒谎道歉,但是我是真怕,我觉得万一我死了呢。”
警察就笑了,觉得这人说话真逗,“你承认撒谎了。”
“是的,现在没有人,我勇敢承认我的错误,你们哪个派出所的,我明天去给你们送锦旗。”
“歇着吧,还是要养着,你不信你现在抬一抬脖子都疼。”
不用感受绿韭都知道,肚子整个一片,喘气儿都是连坐的疼。
她坐起来都费劲。
眼泪叭嚓的就下来了,手一下一下摸着,小鼻子小眼睛的,何以飞抱着胳膊看着她,不太清楚是真的哭,还是说有目的的哭。
但是看她两只手捂着眼睛,哭的没个人样儿的,才觉得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确实是膈应人。
她还在哭诉,觉得自己很可怜,现在全世界最可怜她的人就是她自己了,很可怜自己了,“我一个外地的,从来都是积极进取,特别上进,我没有一个晚上是闲着的,我为了蹭点空调水费天天在单位用功,我今晚心情也很好啊,做完事还有时间看一本书很高兴,谁知道遇到这个,我以为我要死了。”
“我从来不做坏事,我顶多就是嘴不好一点,但是我也急公好义,品性也是高尚的。”
然后呢?
何以飞听半天,就各种名词蹦跶出来夸自己的,真的这种情况下,有条不紊的换着花样的各种夸自己的,少见。
这女的是真有意思,听她小嘴叭叭叭的,“所以我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是社交牛逼症吧?
就很有意思,“不,是你太幸福了,老天爷给你均衡一下,人不能一直顺利的。”
这话很有水平,绿韭擦完最后一个泪珠子,也实在是哭不出来了,累了,掀开一点被子,哭一身汗。
认真推理了一下,“我仔细想想,这个事情有蹊跷,怎么那么巧合呢,会不会是这个男的给买通的呢,比如说是方齐买通了人,然后讲好了,如果出问题给查出来了,就说是误伤,而且为了解脱嫌疑,犯罪分子还故意去喝酒,制造出酒后乱性的假象。”
“酒后乱性不是这么用的,但是这不影响我觉得你很有才华。”
绿韭给夸得心花怒放的,眼睛雪亮的,这会看他不是那种死嘴脸的警察了,“是的,人性也是一种性。”
她揣测很多,买凶。
何一飞自己出去抽根烟,点了然后又掐了,就一句话,警察办案,是讲证据的,你要更仔细的追查,没有这个精力,也不符合什么原则。
案件最后就是误伤的。
“你如果真的要去找的话,你可以去查他银行流水记录,但是不一定能查到,因为有可能打在别人卡上了,或者是给现金了,或者其他东西,你知道这个犯罪成本不高。”
医药费人家很痛快的给,就咬死了是误伤的,你能有什么办法?
绿韭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最明白的一个道理就是,领导就是领导,领导说的解决问题,可能只是他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当然,当下属的也不能对领导求全责备。
这个事情,她就一直琢磨了,她差不到打人的那个男的银行流水,查也查不出来。
但是如果真的做这个事情,方齐你真的就没有漏洞吗?
为什么她就认为是方齐呢?
因为当天晚上,方齐就发了朋友圈,人在做天在看,配图就是一天空的星星。
她没有证据,但就是感觉,为此她上赶着热情的加了何以飞微信并且点了一份宵夜。
花了血本。
何以飞这方面比她懂得多很多。
她很喜欢听他说话,说的都是自己不懂的,不了解的,就有点崇拜。
第44章做人要敢想敢做 [V]
绿韭看着手机发来的消息,没有动,又不是什么急事儿,又想起来这人之前小气要死,两套茶具拎着走了,她现在遇到的事情,没空搭理这样的小孩儿。
看他就看高中生一样,呵护是有一点,但是浓厚老乡爱是真的没有,不懂事的小屁孩,她叹口气。
自己拉了拉被子,她就不一样了,绿韭眨巴眨巴眼,火速接起率何以飞的电话,脸上带着笑,自己都不知道。
“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没有,要不你也去找人打一顿去。”何以飞觉得这个最直接,是不是的打了就解气了,是的话出气了,不是的话,方齐也不委屈,毕竟之前做的事情,也不像是个男人。
绿韭听了觉得这事情不是很靠谱,太直接了,而且万一有把柄了,不是很好脱身,没有信得过的人,这事儿吧,得玩阴的。
她安静的躺在那里,屋子里的灯光是下午开始就要开起来的,睡觉也是开灯的,喜欢一睁眼就是很明亮的感觉,仔细想,一抬眼天就黑了。
冯椿生看了看时间都吃完晚饭了还没回自己,觉得一天了是不是不太合适,又发了个表情,绿韭才想起来。
冯椿生这才知道住院了,犹豫了下发个消息: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你。
绿韭还嫌弃不够丢人的,通一下电话,“不用来,千万不要来,我就是发烧了,我就喜欢发烧,换季就这样的,我妈说了消毒。”
“那好久没吃饭了,等你好了请你吃饭吧,你明天好不好啊?”
绿韭不太想去,几天不见,大家又陌生了许多,她冷漠的想拒绝,听冯椿生那边笑盈盈的讲一句,“就你喜欢的那一家,可以吃点烤羊排羊肉汤什么的。”
“那明天晚上可以吧?”
“嗯——”冯椿生声音拖拉了一下,在想。
绿韭不太积极的善解人意的客气一下,“没有时间吗?没事,我不吃也行,我坚强。”
就是这小吝啬鬼请客,怪不容易的,跟郭姐一起出差的时候俩人就研究发现了,这人呢,到底是小,大概就是因为小的原因,身上一点成熟男性的绅士风度都没有,出门不带给女生花一分钱的。
真的是,路边的奶茶都不带问一句的。
冯椿生眨眨眼,“不是,周五下班回家的,这周晚点回去也没有事。”
“那你记得定好位置哈,大家不用给我包红包,太客气了。”
“放心吧,应该没有人会包的。”冯椿生也习惯她脸皮过厚,很是客气的回绝,让她死了这份心。
绿韭一想到明天要吃饭,自己就来精神了,在医院吃饭一个人说实话,温饱都成问题的,何以飞多亏有空拿了几盒子的点心来的,不然真饿瘦了。
自己站起来散散,吹吹秋天的冷风,昨天刚落一场雨,转凉了。
她缓缓地弯着腰穿上鞋,拿起来自己的包,很大的一个口袋包,身体轻飘飘的,抬起来看了看自己的手,很白很长,养了这几天,感觉无力了很多。
晚上有急诊的,大门关了,只能从急诊通道出去,通道里面躺着几个人,绑着绷带,医生护士推着急匆匆往里面走,家属后面也跟着好几个,绿韭贴在墙上,等着人过去。
拿纸巾擦了擦自己小皮鞋,家属刚才过去的时候,踩了一脚,她也没吭声。
抿着唇,自己打车走了。
男朋友花店老板娘下了车,知道这地方摁喇叭没有用,下来到保安室交涉,“送花儿的,这边要的中秋晚会的鲜花,都给送来了,现在连夜装扮出来,明天中午不然怕来不及的。”
一卡车的花,绿韭膝盖上都抱着一桶没醒过来的玫瑰。
等车进去,老板娘不好意思对她笑了笑,扶着她下来,“麻烦你了,一会你要是累了就早点回去,这家客户要求太多了。”
每一个房间一束花,花不能是包好的,必须是插花,瓶子都是特别定制的换了一批,哪个房间要哪个花,喜欢什么样的颜色搭配都是有备注的,插那么多瓶还要在瓶子上写好标签,写好祝福语,怕混了。
明天一早就要送到房间里面去,还有大会堂的布置,桌花也全部是要新鲜的。
绿韭坐在小马扎上,戴着手套拿着剪刀,她当然没有插花的天分了,她咔嚓咔嚓挥舞着剪刀,她只配修建枝干。
男朋友花店的老板娘本来人够的,或者说本来小本生意她自己一个人就够了,但是凭借着精湛的花艺技术,凭借着敢想敢做的勇敢参与的精神,在竞选上凭借着染色花,赢得了一群老太太们的喜欢。
毕竟这些人,看红玫瑰也看够了,看太多话就会觉得俗气,现在给花染一下色,想染成什么样颜色就是什么样子的,其余的花店还没有这么干的,毕竟太累人了,费功夫,你不能染全部,只能染个边边,一点一点的。
所以只能招个打下手的,心灵手巧的小姑娘。
看绿韭拿着剪刀那样儿,咔嚓一下确实是少有美感的,只留着几个叶子。
但是头也不抬的干,怪人真的,老板娘心想,要求不能这么干,毕竟给的工钱少。
这女孩子,在他们家经常订花,周花的那种,一次不多就几只,成本控制在六块钱之内,价格相当美丽。
绿韭咔嚓咔嚓的,眼睛里面都带着光,越干越来劲。
“你歇歇吧。”
“我不用,我干完。”
“歇歇吧。”
“真不用,我就喜欢干这个。”绿韭露出来八颗牙齿,不是特别整齐,她自己觉得每一颗都长得很可爱,吃起肉来更可爱。
一直剪完到凌晨一点钟。
然后站起来,腰都不是自己的了,她觉得自己虚弱的身子跟筛子一样的,“姐姐,我去一下洗手间,散两步。”
“别远了,这里面怪吓人的。”
“我知道,一会就回来了。”
绿韭笑了笑,从会堂出来,站在暗处,看着对面透明玻璃里面方齐推着小车,今晚他值班。
上一天休一天,打她的那晚上上班,晒了一夜班的星星,就是这个夜景,她能想象出来方齐拍照的角度。
毕竟人聪明嘛,想用脑子的时候从来不缺脑子。
她站在那里看着方齐从一头走到另一头,然后马上出来,跨过走廊。
绿韭快步上前,身体崩的很紧,脚步声轻巧不细碎,几步上前,手伸进包里。
方齐眼角的余光看见好像有个人影从旁边过来,没等反应过来,眼前就一片火辣,他上夜班本来就不太精神,一下子就趔趄了一下,绿韭抬起来脚对着肚子就是一下。
人顺势倒在了连廊上。
看人倒下来了,松了一口气,然后一只手轻轻的扶着方齐起来,拉着他胳膊,耳朵边是他惊慌失措的大叫,另一只手轻轻的垫着手帕死死的捂着他的嘴,轻轻地在他耳朵边,“别吵,不然我动刀子知道吗?”
方齐顾不上眼睛疼,他就听见刀子了,想甩开胳膊跑,害怕了。
可是一下小腿就给拽倒了,绿韭那鞋尖尖,是真尖。
人倒地上了,绿韭蹲在那里,觉得好好拉你起来坐着说话你不听是不是,非得躺着是不是?
她带着口罩,这会儿有点闷热。
没有拉下来,一屁股坐在方齐胸口上,这样比较方便捂着他嘴,“你安静一点,我们是好朋友,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先跟我开玩笑是不是?”
你先开始的,那就不要怕,这个世界上,谁怕谁就怂。
谁日子好过谁就怂。
你父母大好的工作,大好的家庭,你大好的工作,你难道够霍霍的吗?
方齐听出来了,现在就特别的后悔,特别的后悔,后悔当初没打狠点儿,又后怕,她哪儿来的胆子,一个女孩子,一个外地女孩儿,不认识人,没有关系。
怎么进来的,他觉得很可怕,这里面是非常安全的,里面住着的都是有钱人。
绿韭就特别的温柔,“你喘气儿声音小点儿,不然的话,喷我脸上了。”
她缓缓的拿下来手帕,对着方齐的脸比划比划,嘴巴贴的非常的近,姿势也非常的暧昧。
方齐搞不懂她干什么,因爱生恨,恨中带爱吗?
他觉得要亲上来了。
“你找人踢我是不是?”绿韭笑,眉眼弯弯地,“因为我帮橘青,坏了你的事儿?”
“不是,我没有。”
绿韭手在胸前,她还是压在方齐身上的,下死手拿着钥匙往他胸口下面钻,你根本看不出她在干什么,方齐觉得是刀子。
“是我,对不起。”
能承认就好,绿韭笑了笑,“怎么找的人?”
“酒吧认识的。”
她凑到他耳边,头发都垂下来一点在方齐脸上,“你怎么不找人做了我呢,晓不晓得做事做绝啊?”
方齐只恨自己眼睛睁不开,不然眼珠子都能出来,微微张着嘴巴。
做掉?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平时就喜欢晚上去酒吧,泡泡妞,装装逼,吹一吹享受一下资本的快乐。
至于别的,他是什么也不敢。
橘青怀孕了,他都只能躲着,要是有那个本事,橘青后面就不能从他那里拿那么多赔偿金了。
绿韭当初也不是一脚的事情了,胆子不大,不然不能回家靠关系进来。
“我就是想吓吓你,本来也不打算吓你的,但是我那晚上喝酒了,人家一说我就……”
他有钱,手大方,早就有人盯上了接触了,趁机凑上来找点钱花花,这事儿人家一口答应给摆平了,那人才是真的混混呢。
绿韭鼻子上带着汗,她能闻到院子里风里桂花的香味,“方齐,你看错人了,我不怕事儿,我能进来一次就进来两次,你惹到我了在哪里我都能报复你,今天的事儿一报还一报,两清了,你后面要是有什么本事,你就使出来,别这些小动作恶心人,有心思就一步到位让我永远别出现,不然的话——”
她声音越来越轻,几乎气声,“我不讲法律的,我大不了一个人废了,你爸你妈,你们好好儿的日子,体面的日子,我都让你们后悔,光脚不怕穿鞋的,比比谁更狠。”
方齐已经彻底不太行了,他怂,他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不会了,你放过我,我以后不会去找你我,那晚酒喝多了。”
绿韭站起来,“你自己有数,大家出门在外都是奔着饭吃的,何苦为难我呢。”
说着自己笑了笑,就那种特别规则的笑,一串儿一串儿的,方齐爬起来,自己摸索着去洗手间,好一会儿,对着镜子他现在都得看一眼,怕绿韭再进来。
他觉得就是个疯子,她才应该被关在这里的,精神病。
精神特别严重的病,危害社会的那种。
浑身都湿透了,看了看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太大的伤口,全是软组织挫伤,一块红一块紫的。
窝气吗?
窝气。
给个女人收拾了。
可是要说做别的事情,他不敢,也不想继续了。
绿韭这个女的,不好惹。
那个狠劲儿,他觉得真的能动刀子。
真是看走眼了,平时柔弱无力的,看着跟个大家闺秀一样,清高的跟什么一样。
谁能想到呢?
他还有好生活,还有好家庭,找个好老婆过得是小市民的好日子。
只能咽下去了,他去看监控,就想看看怎么进来的,事情不能声张,绿韭录音了,他买凶的。
结果就看礼堂里面,她蹲在小马扎上写东西呢。
“我字不太好。”
老板娘笑笑,谦虚什么呢,这高学历人才,字没有不好的,都是学霸,接过来一看,沉默了一下,有点接受不良;,“要不……你把这些花枝跟叶子收拾一下吧。”
“行。”绿韭甩开笔,不喜欢写字儿,以前写作业写多了,现在一个也不想写,拿着扫把就划拉垃圾。
老板娘趁她不注意扔垃圾桶里,上面盖上一层叶子,太丑了,真的,她大班的女儿认真写都比她强。
挺漂亮一个人,字写得是真丑。
横平竖直都不能看的那种丑。
你能看得出来写得很认真很努力但是还是很丑的那种字儿。
方齐面无表情看着她提着俩垃圾桶倒垃圾,脸上还带着笑,旁边保安指了指屏幕,“看上人家了,可真要命。”
这边方言,小脸要命。
漂亮死了的意思。
大半夜的来个新鲜事,鼓励一下呗,“加油追,我看着小姑娘怪能干,一人提俩桶呢,工作不太稳定,你稳定就行了。”
干小买卖的,以后指望自己开个店就行了,凑近屏幕再看看,“怪本分的。”
方齐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看着屏幕里跟没事人一样的,“大叔你刚刚干什么的?”
刚刚他差点给人吓死。
大叔笑呵呵的端着茶,“看监控啊。”
方齐生拉硬扯自己的嘴,“那辛苦了,我就是看看的。”
他拉进度了,趁大爷泡茶的时候,怎么说呢,绿韭那个姿势,故意的,就算是监控出来,她也有各种理由跟爱情挂一下勾,最后基本就属于感情问题闹架。
“我懂,你眼睛怎么了?”
“碰了药水忘记洗手了。”
保安看着人走了,自己晃悠着椅子,继续看手机,附近有摇一摇,就在一公里内显示,跟人家聊天呢。
大半夜的,谁死看着屏幕啊,都是睡觉的,有事可以查监控,没事的话,监控一周之内就复刻留存了。
绿韭早上才干完,坐在车上,方齐下夜班,她在车里老远就挥手,“方齐——”
声音格外的甜,笑容格外的灿烂,大概剩了一些残花,她包了一把在手上,拿在手里挥手。
方齐不是很想挥手,扭头就走了,他看见她就觉得精神病,他给吓坏了。
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更不是一个女孩子,他在这里面做事,都没见过比她吓人的病人。
你不知道她什么套路的。
“认识吗?”
“不认识。”绿韭看着前面,捏着手里的花,老板娘也不好追问。
她为什么敢做这样的事呢?
这么周密,如此有行动。
她敢把事情给何以飞讲。
照常上班,一夜不睡除了黑眼圈之外没太有影响,下班去吃饭,在门口跟何以飞通电话。
“你怎么敢?”
“我靠逻辑得出来的结果告诉我可以这么干,方齐我看得比较准,这人不是混的,就是个垃圾渣男,人品差劲,我要是给欺负一次了,后面他嘴叭叭叭跟人家说,我岂不是成了笑话,人人可欺了。”
真家伙方齐不敢,他爸妈体制内正儿八经上班的,他靠着家里的,下班就喜欢去酒吧,酒吧里面呢,多得是等着花人家钱的女孩儿,他冤大头一样的请人玩儿请吃宵夜。
橘青看人看的透透的。
找他当个冤大头,上钩了确实撒了钱。
她怀孕的事情,绿韭后来想想,未必就是这么简单的,方齐不一定是那么渣,橘青也未必是那么简单的。
自己讲的头头是道,有些话她还没说出来,何以飞就猜到了,“所以你就敢动手,因为他人后面并不能对你造成威胁,你还能出一口恶气。”
绿韭笑的特别痛快,承认自己坏并不难过,“是的,我要一次吓破他的胆子,让他看着我躲,他身边的同学朋友都给我宣传宣传。”
何以飞笑的肚子疼,真的,太惊艳了,“你不怕嫁不出去吗?”
“我只怕嫁给这样的混账,我先给自己过滤一下沙子。”
“那谁是精品呢?”
绿韭笑了笑,对着冯椿生摆摆手,示意他先进去,“我挂了。”
冯椿生站在大堂,老远就看见她站在门口笑着打电话,那样的笑。
“跟朋友聊天呢?”
“是。”绿韭点点头,“上楼吧,他们在楼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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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想到她 [V]
郭姐笑眯眯地看着绿韭问,“跟谁呢?”
“朋友。”绿韭低着头,看着菜单,一边嘴里叽里咕噜的,“羊排得来一份儿,他们家羊排外酥里嫩的香,太馋人了。”
又指着那个羊肝儿,“来个这个,我眼睛不好,得补补。”
自觉点差不多了给别人一点机会,凑着脑袋去看潘芳芳,觉得可以给她出出主意,“你觉得来个羊肉粉丝汤吃吃怎么样?”
潘芳芳神烦她,“我吃什么都没行,你们点什么吃什么。”
又挤兑绿韭,“好些天没看见你,出国深造去了。”
冯椿生接一句,“发烧了,庆祝她痊愈才吃饭的。”
“那托了她的福。”
“也没有,正好想请你们吃饭的,都是同事。”冯椿生还在看菜单,他就喜欢把菜单都看个遍,但是看绿韭饿的敲桌子了,递过去菜单,“行,那就点个羊肉粉丝汤吧。”
绿韭看菜有点多,“其实来个羊肉汤也行,这边我饶老板娘一圈儿,能让她送一碗。”
冯椿生看她那眉眼落落的样儿,“那就不要了,都行,你看看老板送不送。”
绿韭一下就出去了,跟老伴娘热闹的寒暄着,“对啊,是我,上回还来吃着的,跟我们领导,老顾客了,给送点汤儿。”
“就你们家这个汤,是真好喝啊,我们也点羊排了,就是没有手切羊肉的,您看看给配合一桌儿怪好。”
门开着,郭姐在桌子上就竖起来大拇指,牛,“不愧是郑绿韭,人情练达即文章。”
这绝对是会做人,社交能力相当牛逼。
潘芳芳傻乐,“她想认识谁就能认识谁,比我这个土生土长的朋友看着都多。”
人太精神了。
绿韭紧了紧衣服进来坐下,舒缓口气,“马上来了,一会多喝点,他们家汤不加水的。”
绝口不提那个朋友是个什么朋友,哪儿认识的朋友,只管着脸色红润精神抖擞的八卦,跟平时死人脸的样儿没有丁点像的地方,看不出一点冰雪动人的冷艳。
过于接地气,郭姐时常佩服她各种气质杂合在一起,比如你绝对看不出她是个写东西的,写的东西她斥巨资充了十块钱去看,你看那里面的人物,绝对就想象不出来是她写的。
你看她那个死样子,也觉得绝对写不出这样的人物故事来。
总而言之,是个奇葩。
“现在还写吗?不见你发朋友圈。”
“一直写,我现在上微博了,给一个全世界展示的平台,毕竟微信盛不下我了。”绿韭闷着头喝汤,烫的舌头微微发麻。
“你微博叫什么名字啊?”冯椿生夹杂问一句。
绿韭忙着喝汤呢,没顾得上人家问什么,就有点思乡了,没回喝这个汤都要跟人家絮叨几句,“我老家的汤好喝,你们喝过了,就知道多好喝了,红汤儿加胡椒的,每年中秋都要吃。”
“那你带点儿尝尝。”
“带不了,得当时喝才好喝。”
“那有空去你们家。”冯椿生一句接着一句的,可以去她家那边尝尝的嘛,想看看多好吃。
绿韭一口答应的痛快,“行,能去就吃,请你们。”
“你上微博啊?”
绿韭吃的腮帮子鼓起来,点点头,咬着一根脆骨咯吱咯吱的,只能眼睛看着冯椿生。
“那关注一下。”
绿韭摆摆手,拉倒吧,现在大家都用朋友圈,微博都用得少了,关注也是客气一下罢了,扔在一边不管,“你平时都不上微博,关注什么的?”
白关注。
冯椿生还要问,绿韭烦了,张口说出来。
寻思着,就跟你们会上微博给她鼓励支持一样的,问问也就是问问而已。
心里可畅快了,一顿饭吃下来,气色立马就红润了,不是先前惨白的样子了,看着虚弱的很,冯椿生看着她脸,“怎么来的?”
“散了吧,我住得近,走回去。”她笑着低头回消息,抽空抬眼跟大家挥挥手,扭头就走了。
“行。”冯椿生骑上车也走了。
现在天气热,可不能开车,浪费油钱了,骑个车怪好的,不费钱,还省事,不然一脚油门到单位了,车里面热得慌。
心里面也是淡淡的,打量谁看出来是跟个男的聊天的,人家不是说了,一个女的对着手机聊天笑的那样儿的,肯定是个男的,还是个自己喜欢的男的。
又想着,她不是说不谈恋爱了现在,一心一意搞钱,事业做大做强,觉得自己兴许是错了。
没确定的事情,他不愿意多想,你想了也是没有用的,自己烦心而已,等着骑着回宿舍去,思绪已经散了一半儿了,插着耳机听听歌,在楼下绕圈走路呢。
耳机很贵,全身上下就耳机值钱了。
“哎呦老弟,我老弟啊,我亲老弟啊——”康帅来的电话,激动的恨不得从电话线里面爬过来。
他真的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好了,暴发户什么样的感觉啊,就是这样的感觉,一夜暴富,全世界再没有比这种更幸福的事情了。
他何其有幸啊。
就前段时间刚买的那小破房,人家拆迁建地铁了,你说巧不巧的啊。
“你拆不拆?”
冯椿生一跺脚,走到冬青树的尽头漆黑处,“拆,肯定要,等的就是拆迁的,确定了吧?”
“确定了,不然我不能瞎说,跟你说可发达了,我以后不上班去了。”康帅现在心情就特别的复杂,一时之间觉得自己放下了许多,心胸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没有了,它宽广了啊。
宽广到老丈母娘怼自己脸喷,都觉得自己能笑着擦干了,唾面自干是吧?
一会儿又觉得人生的担子更重了,要做的事情其实还有很多很多在前面等着呢,这样的感觉,冯椿生也有。
“来不来?”
“你谈吧哥,我也不懂,你看看跟你差不多价格就行了。”冯椿生不想来回跑,来回跑去花的路费,不一定还能多谈多少钱,就随着人家的标准走,你看看,这多好商量的一个拆迁户。
康帅的位置呢,肯定是比冯椿生的好一点,毕竟他买不到两套一样的当时,冯椿生的面积小,他的面积呢,稍微大那么一点儿。
这个房子呢,要么要钱,全部拿着钱走,要么呢就是给置换,置换大面积的郊区。
冯椿生想要钱,康帅要房子。
康帅要在那边扎根的,他就怕房子少了不够打理的。
冯椿生自己笑了笑,没觉得自己运气好,回宿舍两个哥们喝牛奶的,拿着吸管呱嗒呱嗒喝,他自己不吃零食,也不买。
田老太太这周就在家里等着的,结果人家说周五不回来了,她就等周六的,在家就准备好了。
“你看隔壁楼的兄弟四个,人家儿子个顶个儿的,全是能人,不仅仅有本事,人还孝顺,兄弟几个齐心的,老大当年没上学,下面的弟弟一个比一个尊重当哥哥的,觉得大哥挣钱供应他们上学的。”
这给人外面看见了,那不觉得就是个兴旺大家族,兄弟多了是好事儿,她看冯椿生一眼,他还在那里夹着核桃吃,就闷气啊,说话老听不明白呢?
“你哥考试去了,分高高的,就是运气不太好,突然给第二名超过去了,那第二名成绩一开始还不如你大哥,也不知道怎么的运气就好了,面试就过去了。”
说起来也是晦气,就是运气差了,“你大哥的本事比你强,也比你会来事儿多,你要是没工作的话,你大哥赚工资肯定给你,你说跟你说多少次了,你就摁着钱不给。”
越说越来气,火气就上来了,“你当大哥的有大哥的样儿,你也有当个兄弟的样儿啊,你大哥现在不是不赚钱?”
说来说起,就是给两千块钱。
冯椿生拖了很久了,钱呢,给了不算小数目,不给呢,眼看着家里就跟喷火山一样的,他这人呢,和气,现在依然很平和,“之前不是你们给了,我妈肯定也给了,要是缺钱我哥就跟我说了。”
“你看你说的是人话吗?”老太太觉得自己心口疼,捉急,“你听懂人话了吗,跟你说你大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得跪着求你给?”
冯椿生看了她一眼,还是那个样子,夹子啪嗒开一个核桃,“那明天去取钱。”
老太太就一直觉得这孩子过于愚钝,就跟那核桃一样的,有皮薄肉厚不发涩的,也有那个头小皮厚肉少发涩的,看打小就能看出来的。
至于冯椿生这个核桃呢,她觉得皮薄好捏,个小肉厚。
但是实际上捏下去呢,皮厚的很,捏下去咯手。
你也不知道为什么咯手的。
反正就事与愿违的时候非常多。
冯椿生拿着钱递给大哥,“留着日常花销吧。”
大哥看了一眼,觉得不好意思,但是真缺钱,家里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拿家里钱也拿木了,可是你不拿不行。
“等我找工作了,钱给你。”
冯椿生很实诚的点点头,“行。”
又怕他着急还,“不着急,我不用钱现在。”
老太太听见了,又是一顿闷气,有这样的兄弟吗?
你大哥说给你,你还真的点头?
晚上就煮一锅稀饭,菜也不做了,讲究吃吧。
冯椿生看着,就实在有点吃不下去,“有菜吗?”
“哪儿的菜呢,今天没买菜,明天的。”
“那不吃菜不行,最起码得下饭,光吃咸菜也不行。”他就有点叽歪的吃饭,说的话变着法子的絮叨。
老太太就烦了,“给你吃就吃,都说了明天买菜的,我们天天在家吃咸菜的,你平时食堂吃就很好,回家少吃点肉,晚上清淡点。”
冯椿生也不吭声了,话我说了,我不跟你吵架,“那明天记得买,你们也要多吃菜。”
老太太听后半句安慰了一点儿,“知道,我们年纪也大了,吃不了多少了,你们好好过日子就行,单位有介绍对象的吗?”
还记得之前介绍对象的那个事情,就特别的介怀,你说说要是好好相处的话,现在说不定结婚了。
人家那女孩儿记仇了,扭头就找人结婚了,人家不是找不到,请帖就送到门上的。
你说你跟人谈一场,办得叫什么事儿的。
冯椿生就咬死了说异地不合适,没说是骗人家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老太太也看出来了,这就是不想在这边找的,“你们单位看看有合适的,也多跟人接触接触,男孩子要多帮忙,跟她们玩玩儿的。”
又想起来之前团体相亲,“你们一起去相亲的,里面就没有一个喜欢的?”
“人家眼光高。”他仰着脖子喝稀饭,喝的肚子里面水碰撞。
田老太太就不服气了,什么人物啊,眼光还高的看不上,“你等有空领着到家里来,我给找酒店住,这边都是亲戚朋友安排玩儿不花钱,让他们看看咱多好的家底儿,多清白的人家,全家没有一个吃闲饭的。”
老大不算吃闲饭,老大她觉得一飞冲天的人物。
冯椿生想起来绿韭那嘚瑟样儿,“算了吧。”
他都不敢想绿韭跟着他一块儿处的画面,真的就没想过,人呢,有想法是好事儿,但是你不能空想。
登进微博去,然后点几下,微博就特意关注了这么一个人,最近难怪她不发朋友圈了,上微博嘚瑟去了。
今晚在那边喂猫呢,拍个照片,单位发的馒头,她斥巨资买了根火腿肠。
冯椿生看着就笑了,觉得这人真逗,平时讨厌死猫的人,结果大半夜的去喂猫。
听绿韭说过,晚上在单位蹭的,十点多才回家,路上碰见的小野猫,估计给人扔的。
翻个身,再看一遍,觉得真有爱心。
真善良。
他总是想不太起来绿韭特别坏的时候,比如说是她那晚骗人说给朋友打电话,比如她之前给高楠指桑骂槐了一把,又比如说说含沙射影的把关立夫内涵了一晚上。
他就觉得她发光,她善良。
他想到她,经常想到她。
不是想她,是想到。
看到各种事情,时常会想到。
他现在不太清楚最后拆迁能拿到多少钱,最后还没有定下来,他谁也没吭声。
但是想到拆迁款的时候,他也想到她。
想着她是不是喜欢钱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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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亲生的又能怎么样 [V]
何以飞送了两瓶红酒,捡着贵的来的,肯定不是那种收藏级别看年份的,但是看产地庄园的。
“你可真舍得,我觉得我如果有钱了再喝比较合适。”绿韭看了下,不管贵不贵的,我自己现在买不起的东西,我不会喊别人给我买。
何以飞知道她喜欢吃饭的时候来点氛围感,那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听她讲的,饭桌上来点酒就好了,可惜几个人没有一个是喝酒的。
随口一句话,何以飞就买到了。
人呢,是真的有那么点意思,“买给你喝的,想让你尝尝看,这种不用醒酒就很好喝,特别适合女孩子。”
“下次如果再和同事吃饭就带上,几个人一起喝一点儿。”何以飞人视频呢,特别忙,一周休一天就算是不错了,他本人呢外地的,一个人在这边,那晚上就是他出警的。
挂了视频,绿韭看了下时间,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非常的聊得来,什么事情讲一下,都会带给彼此新鲜感。
橘青听房间里面一直讲话,等听不见声音了,敲门进来,绿韭态度就非常的冷淡。
“什么事?”
自己把着门,没打算让她进来的。
橘青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是什么脾气的人,现在肯定是瞧不起自己的,她做事确实过分,摆在台面上来看的话过分。
但是如果能不那么计较,她觉得绿韭可以理解她,“你也许会有一天,明白我做的事情。”
绿韭嘴就歪了一笑,笑歪的,一下就特别的垮脸,摊开手,“不好意思,我没有这样的一天,事情不是每个人的理解,所有事情不是围绕着自己脑子里面想法的,它是有线条框架的,怎么做做多少,我们在框架里面比较好。”
你橘青做事情,瞒着线条上上下下,你不能归结为自己可怜,你本质上来讲,就是你品行不过关,就这一点,绿韭瞧不起。
你当初怀孕,为什么是故意的呢?
早就知道她跟方齐认识,然后她喊了方齐去医院,这事情,一系列的,绿韭就觉得特别可悲,自己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呢?
被利用的角色。
橘青还是打扮的很艳丽,她只要面对人外出,妆容一直是全部覆盖的,全身搭配也是要到位的,“我还是很谢谢你,你救了我,帮了我一把,不然我——”可能命都没了。
绿韭打断一下,“我听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我也不懂这些想法。”
所以,你不要跟我讲这些。
悲欢是很难感同身受的,绿韭不懂她各种有理由的无可奈何,各种身不由己,她觉得大活人一个,能让世道给逼成这样?
能不好好去挣个命,一定要把自己当成风尘女吗?天天泡在夜店里面混吃混喝钓金龟,千方百计要怀孕,觉得几天甜言蜜语的可以找个接盘的继续潇洒。
确实是一条烂泥路,崴死了多少人,走别的路可能是脚脖子扭了,养养还能从头开始,走这条路的女的男的,最后直接就是砍头,你回不去了,没有接回去的可能了。
橘青设个局,算计的挺清楚的。
最后呢,方齐是个彻彻底底的人渣,但是钱确实是拿到了。
橘青笑了笑,“我要搬走了,回老家去了,应该不会再见到你了,如果有机会,你以后去东城找我。”
绿韭站在那里,还是不动,看着她拎着箱子下楼梯。
她知道,橘青老家那边没有人了,妈妈早就去世了,爸爸再娶了,本来一个是医院的护士,一个是医院的医生,可是医生夜班时间也多,时间长了,跟一个单位的小护士就不清不楚了。
具体怎么闹腾的橘青没有仔细说,那时候她也懂事了,小妈怎么说呢,半路出家的母女,跌跌撞撞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她回去干什么?
就是因为不想在那边才跑到这边来的,才会一个人要死要活的时候连个人都找不到。
绿韭关上门,坐在床边,听到门关上,下面有行李箱滚动的声音,她自己看了眼窗户。
她就觉得是不是拉一把?
“喂,橘青——”
橘青看着窗户上探出来的脑袋,一下就笑了,停下来站在路灯下,玉兰花都谢了,她记得春天花开的时候,绿韭每次半夜都会开着窗户探出来看着外面,她一直不知道她在看什么,看绿韭挥着手,“我希望你过很好啊,我没有很生你气因为你骗我,我是觉得你人蛮好,你可以拥有更好生活。”
我希望你过很好,比以前好,比现在好。
橘青一下就红了眼,一样挥挥手,“我知道,走了。”
她依然踩着她的高跟鞋,她依然跟绿韭不是一路人,她还是个玩仙人跳的,知道是烂泥路,还是要走下去。
等哪天有钱了,就不走了。
东城。
刘艳先到家去看了一下老婆婆,这段时间身体一直不是很好,进门就觉得晦气,恨不得重新来一次,她给自己关在门外面,跟老三媳妇一起贴着门站着。
里面老太太骂人的那声气儿,可真的像是跟天再借二十年的,老三媳妇胆子小,“刚回来的,之前一直在东城的,有大半年了。”
从上次吵架之后,老大两口子直接年都不回来过了,去青城那边去了,说是要做生意去的,那世界上想找借口的事情多了去了,这次如果不是老太太生病的话,可能还是不会回来的。
她就觉得呢,事情很难搞,不回来,你不孝顺,家里族亲也都在的,你要是回来吧,就老太太现在不仅仅是看到孟晓要骂,她对儿子一样喷的。
贺清然就一直站在那里,“妈,要不跟我们一起去青城住一段时间吧,那边是山区,环境比较好,生活节奏也慢。”
老太太板着脸坐在那里,“我不去,我年纪大了该死了,死在外面到头回家都不行。”
这话别人也听不下去,孟晓就绝对不能干站着了,还是笑着,“妈,我联系好了医院,有朋友在那边正好是主治这一块儿的,我们带您去看看吧。”
“朋友?”老太太那眼神特别的意味深长,“你朋友真多啊,我们老大不也是你朋友来的吗?你是不是闲的没事就联系朋友啊,你是不是贱啊,天天找备胎当存在感啊?”
“妈,我没有,我没有你嘴里的那种朋友,还是那个事情,我跟清然之间是在他离婚后才在一起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孟晓觉得老人太顽固了,根本说不明白,加上就是现在有病了,要是再分辨的话,怕气出来问题,到时候她跟老大担待不起的。
到时候整个东城都要看他们笑话,传出去让人怎么看?
老太太看见她这样就恶心,你装什么无辜,你清清白白的你给人发消息打电话,“当初老大媳妇要生,你勾着我儿子去外地找你,结果孩子难产生下来就死了,你怎么好好儿的啊?你不是给老大发消息说病了吗?你那时候怎么没死呢?”
你怎么还活着啊?
你活着就是为了恶心别人的是不是?
看你一眼倒了八辈子血霉,巴掌就对着老大去的,“啪——”
指着老大就问,“是不是给你发的消息,说自己病得要死要活的,要你去的?”
“是,妈,那时候她根本不知道茯苓怀孕了。”
“啪——”又是一巴掌,老太太就不服气了,我弄不了你们俩脑子有病的是不是,“那她知道你结婚了吧?”
“知道男的结婚了,还要人家去照顾,合适吗”
对着孟晓家里就开始喷,“你全家死光了,找不到人照顾了是不是?你跟他多少年没联系了有脸找他去照顾你,你安什么心别以为看不出来,你现在朋友多?你当时朋友怎么不多呢?”
“贺清然你就是个傻逼,你个傻逼天天给她哄得五迷三道的,老婆孩子都没有了,我贺家门上出了你这么一个子息,我到现在没脸见人,整个东城人人见你们都笑,你们当自己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还不是跑什么青城去过年的,还在那边买了个别墅给那个野种。”
带着孟晓女儿一起骂,孟晓头就炸了,头皮都木了一层,“妈我跟你讲过这个事情的,跟我女儿没有关系,她做错什么了,我给你误会了这么多年,我认了,我女儿怎么对不起你对不起贺家了,她爸爸生病她专门过去陪着的,天天给坐针灸按摩脚,亲女儿也做不到这一步吧?”
不是亲生的怎么了?
一样孝顺,比亲生的还要孝顺的多了去了。
平骊就不是那种没有良心的孩子,这些年她就为了孩子才忍下去的,孩子大了,也要结婚生子了,稍微体面一点的家庭,人家都是要看对方家庭是不是和睦的,她不想自己婆婆到时候乱讲话。
老太太看她这样子急了,心里痛快死了,就跟喝了凉水一样浑身舒坦,“既然这么好,那别要家里钱啊,那别墅为什么写她的明儿?她明儿偷来的,别墅也偷来的是不是?口口声声说亲女儿一样,那这么多年我怎么没看见个人影子呢?”
“有钱的时候就是亲爸爸,没钱的时候就不是亲奶奶了,可真是什么样的妈带什么样的孩子。”
越说越难听,最后两边就推搡起来了,那旁边刘艳跟庞娟儿不能看着婆婆挨打,过去拉着。刘艳看着这样的情况,又想起来自己跟关立夫见面的事情,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当年那个同学早就去世了,倒是有个女儿在外地,据说也是鬼混的,有没有什么消息,很渺茫。
孟晓也是真的疯了,最后把自己包使劲扔在地上,捡起来又继续扔,里面东西都掉出来,摔得七零八落的。
扭头就走了,她前脚敢走,后脚老太太就躺下来了,“送我去医院。”
就故意的,你怎么了?
你知道我有病没有病?
我这个年纪了,说有病就有病,就是这样的,她觉得自己心脏也不舒服。
听这一句的时候,孟晓就知道了,永远也赢不了。
她闭着眼,自己站在门外,贺清然一会儿才出来,看着她还站在那里,过去抱了一下,呜呜的哭着。
贺清然觉得很抱歉,“对不起。”
“我没有事,我都习惯了。”她情绪现在稳定下来了,觉得自己冲动了,她全部都是为了老公着想,她一直以来的原则就是不让贺清然难做,她这样,最后难过夹在中间的,还是贺清然。
她第一疼的是自己女儿,第二关心的就是贺清然。
夫妻多年虽然没有孩子,但是真的相互依偎到老的,平时感情就特别的好,结婚什么样子,现在就还是什么样子。
她有时候觉得人就是一种磨难,没有百依百顺的人生,但是她的女儿可以有,她女儿有更好的选择跟人生,因为她有更好的条件。
贺家老太太看着跪在床头下面的人,就当没看见。
“妈,我错了,全是我的错。”
老太太自己吃水果,七八种的各种颜色都在里面,很欣赏孟晓现在的状态,你不是能吗?
还是得给我跪下来。
贺清然有点看不下去,扶着自己老婆起来。
老太太直接就一句话,“老大,你跪下。”
你不让你老婆跪着,那你就跪着,我变着花样的来。
什么儿子长子的,她早就看透了,就当没生过,现在就恨不得当年生出来掐死。
贺清然没有动,“妈,你休息,我们改天再来看你,如果你因为别墅的事情生气,我可以再买一套,给你买一套。”
“谢谢了,我不用,我两个儿子都顶用,哪儿也缺不着我房子住,老三给我养老的,老二也不是不忠不孝的孬种。”
贺清然抹了把脸,出去了。
再去买一套吧。
他对他妈的耐心也越来越少了,太顽固不讲道理了,再这么作下去,他觉得自己能走在前面去,扛不住了。
但是她生病,你能怎么跟她说呢?
孟晓跪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一辈子的骨头,家里爸爸妈妈给的骨头,自己磨出来的骨头,一下子就给打碎了,不仅打碎了,还给磨成了粉,人家随便用脚踩着还不硌脚。
人精气神一下子就少很多,回去就头疼。
气色很难看,晚上平骊回来,买了大螃蟹,里面带黄儿的,贺清然就喜欢吃这一口。
看他坐在沙发上,就过去按摩头,“我妈呢?”
“在楼上睡了,不要去吵她了。”
平骊笑了笑,女孩长得特别出色,一看就很活泼开朗多才多艺的那种女生,气质特别棒,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能看得出来,“那爸爸你再看会电视,我去做饭,买了你最爱吃的大螃蟹呢,里面黄都是满满的。”
看他心情一般,在一边逗趣儿的。
贺清然就觉得,不是亲生的又能怎么样呢?
讲一句不好听的话,探骊要是活着的话,不一定有平骊这么优秀,这么贴心。
有时候一些东西,是看结果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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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档案 [V]
贺清然吃饭的时候看着女儿,“最近工作怎么样?”
贺平骊呢,做设计的,家里面就是专门做装修这一块儿的,所有的五金件生产,她主要学的就是这个,自己也很感兴趣,实习这么长时间了,有点想自己做。
“爸爸,我觉得现在家居装修这一块儿,应该是发展越来越好的,在一线城市对家居要求更高了,很多牌子入驻做定制款。”
以前的橱柜什么样儿的啊?
就是老木匠做出来的,结实耐用,规整利索,慢工出细活儿。
但是有点跟不上节奏了,先是工厂流水线生产给挤兑的没有生存空间了,现在全屋定制更是高歌猛进,没有人会为了省几个钱去买几个不合适的柜子了,全部都是一水儿的设计款。
她现在就想做个自己的牌子。
也说自己的很多想法,“青城那边我之前也去过,那边盛产木材,香椿木、枣红木还有槐杨都特别多,北地雨水少,质地纹理要比南边紧实很多,做出来的家具美观兼有耐用性。”
孟晓觉得这个事情有点不合时宜,不是说不同意,“我跟你爸爸在青城那边的摊子刚刚铺开,那边的工厂投资很大。”
如果是钱的话,得等等,没有办法支持太多。
而且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你可以去南边考察一下,苏州淮阳那边的木制家具,要比我们这边精细很多。”
越往南边,活儿是越精细的,你不能没有经验就去开始下手,她支持,但是希望她功课做好。
平骊就笑了笑,“我知道,我现在只是有些想法,我慢慢开始干。”
失落是肯定有的,年轻人嘛,站在风口上,看到商机了就想马上去做,机会不是太等人的,如果其他牌子做起来的话,她再进入市场就要艰难很多了。
“三叔那边是不是建了两套别墅呢,我可以免费帮忙设计加工,原材料的钱我来出。”
“平骊,我觉得——”孟晓觉得这样不太合适,孩子从小没有太接触过亲戚。
贺平骊不是很在乎,是不是一家人,有那么重要吗?
心态特别的平稳,我给你设计一下,绝对要比自己装修的要好看很多,而且她出钱,都是家里的叔叔,照顾的是家里的老人,愿意花这个心思。
贺清鸣接到电话都蒙了,号儿都没存一个,打好两个他才接起来,在挖沙子呢,机器哄哄的,还有很多人洗沙。
他这人呢,活儿都不是特别的有排场,但是这些小买卖是真的来钱啊,贺清然正儿八经做生意,不一定有他来钱多。
光是这个沙场,一年下来近千万,他成本低啊。
走到铁锅面前,里面炖的全是五花肉,这干的都是力气活儿,工人必须得吃硬的才行,“平骊啊?”
“回头再说吧,我忙呢,这边也听不清。”
挂了电话,就当没事人一样的,该忙忙去了,他压根就不能听平骊的,老太太知道了,能给他那两套别墅砸了。
农村建设的别墅,别的没有,就是气派,家里俩儿子呢,到时候一人一套的,就当有个根儿了。
贺平骊等到晚上,就知道没戏。
觉得也是真费劲,人可能也是需要付出感的吧,她对贺清然很感激,也很爱护,她不记得自己亲爸爸,但是贺清然她比亲爸爸还要亲近,就想着对叔叔们也好一点,但是很显然,凑不上人家。
自己带着几个人开始单干的,就是累点儿呗。
刘艳带着东西去看婆婆,听庞娟说的这事儿,偷偷在厨房说的,没给老太太听见,老太太上次真的气不轻,经常头晕,血压就下不来,“那孩子也不知道想什么,突然联系老三,老三也没敢答应,好好儿的给免费装修的,他吓得吭气儿都不敢,更别说是自己不花钱,咱们不愿意欠人家孩子的情分。”
刘艳站在那里,看老三媳妇是真累啊,你说你买点饺子就是了,天天哪儿来的空包饺子呢,一包就是一上午,中午还得炒菜,现在还得好几个馅儿的,“别管她,不要接触太多,以前不接触,现在就更不接触了。”
她犹豫了下,觉得以后还不一定怎么样呢,听说老大给拿了一百万出来,给平骊那孩子创业去的。
不是特别多,但是她现在要是想着那孩子万一还活着呢?
要是过得不好呢?
一想起来这些她就牙疼,特别疼。
一跳一跳的。
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呢?
哪里有那么多有运气的女孩子,出生好,爸妈好,家庭幸福又有钱的呢,有点梦想家里就支持,一百万多少人一辈子赚不到,可是贺清然就能拿出来给她试水。
这样的幸运儿很少。
大多数都是挣扎过生活的,自己双手慢慢开个糖厂,自己个自己产糖的。
她就很想问问关立夫,到底什么样儿的,心不在焉的听老三媳妇在那里说,“二嫂,你在家里吃吧,我包了很多,好几个馅儿,你爱吃素的,有小瓜撒子的呢。”
刘艳摆摆手,吃不进去,胸口堵得慌,看她忙着就觉得这样是不是特别幸福,心无旁骛的天天在家里,干家务也挺幸福的,虚弱的摆摆手,“我牙疼,得看看去。”
回家就给关立夫打电话。
生怕人家觉得自己是扯关系的,开口就赶紧说,“我就是问问的,看看什么情况,如果有线索了,麻烦您跟我也讲一声儿,我谢谢您。”
关立夫就特别反感,姓贺的打电话来,他不想接的,但是这边呢,他问了下当年那护士的女儿,也没有什么消息。
橘青觉得这是演电视剧是不是?
“你看我像不像是你要找的人,我当年也是那个医院出生的呢,我妈同事给接生的。”
助理一点不带笑的,做事就一直很严肃,递过去一个信封,“谢谢您回来配合我们调查,如果有什么想起来的线索,请马上联系我,这是名片。”
橘青捏了下那信封,直接就笑了,这得多少钱啊,就问这么一点破事,她妈死的早,她能知道什么啊?
更不用说是遗物了,她妈连个窝都没有,都给人家占了。
不死心的问助理一句,拿着手机的照片找出来,“我还有个好姐妹,你看一下,长得就很像是有钱人家小孩样儿了,你看看是不是她呢。”
助理看都没看一眼,她也不生气,收起来手机,觉得人,总得多看看才对,说不准就巧了呢,你说孩子丢二十多年了才找,这得多没辙儿啊,全是白瞎货。
不看拉倒,虽然说绿韭年纪正好,但是架不住人家父母双全,每天晚上跟妈妈聊天什么的,不是幸福的家庭,说实话养不出来那样的女孩子。
觉得回来了,也得跟那些人打个招呼,上门去了,他爸打开门,差点没认出来,愣了一下火气就上来了,人家都说是在外面做不好的勾当了,他嘴上不说,心里信了。
看她一头五颜六色的头发,看这个打扮,才多大,就涂胭脂擦粉的,“你来干什么?”
橘青脸上还是无所谓,“这不是我家?”
这房子,当年还是分的家属院儿呢,她怎么就不能回来了,她妈死的时候她就有继承权的一半,她凭什么不能住,绿韭都说过了,不仅要住,还得理直气壮的。
她做人得大度点,直接就进去了,小妈看着是真年轻,看着就小日子过得不错,笑的一点差错儿没用的,“回来了,吃饭了没有?”
“没有,你给做点?”
小妈就笑了笑,进厨房了,不值当跟个孩子生气,这孩子早就费了,她之前就听同事说了,外面有人亲眼看见的,在酒吧里面天天跟人混,什么好女孩儿啊?
她爸爸就不会放过她的,“你会不会喊人,你有没有礼貌,你就是在外面这么学的?”
那时候年少置气,要家里报班给学个美容化妆,她爱琢磨这些,想以后当化妆师。
现在看看,真是个好想法,现在化妆师也赚钱赚海了,可是当初这人怎么说的呢?
“我学什么了?学怎么娶小三养个小的了?我弟弟呢,学上的怎么样了?拿着他姐姐一辈子的青春换来的钱上学的,应该得好好上学。”
说着说着,心里面恨啊,恨死了。
学个美容八百块钱,愣是没给,小妈鼓捣着说费钱,亲爸那时候但凡是——
橘青想了想,她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的。
她也能自食其力养活自己了,不至于吵了一架之后走了,身无分文的跟人做勾当。
华山根本不想再动手了,觉得这孩子就废了,几年没见就当死了的,“你走吧。”
“我凭什么走呢?这房子有我的一半儿,我妈那时候没要,你说你给你儿子住的,你脸皮可真厚,小心你儿子夭寿。”
她就是图个不痛快,华山直接就动手了,当年为什么离婚那么干脆,也是因为想要个儿子,人家这边已经怀上了是个儿子。
橘青就怼脸给他打,“你打,我就在这家属院儿里给人看看,看看你们干的好事。”
呲着牙笑了笑,你使劲打,我给你脸皮撕下来,她坐台都肯,还有什么不肯的呢?
小妈从厨房里面才出来,劝和的。
“你想要什么?”
“我说了房子有我一半儿,我得在家里住。”
“我跟你爸爸出钱,在外面给你租个房子吗,家里地方小,房间也没有闲置的。”小妈好声好气的讲话,她什么也不需要做,她生个儿子,你是个女孩子,这就是差距。
家里的钱,她不怕橘青来争,根本争不过。
华山是越来越值钱的,外科手术的大夫,那些钱不知道有多少。
果真,她话没说话的,华山就动手了,他一个大男人,对着橘青,橘青就给摁着打的。
“早知道当年,生下来就掐死你,你妈那时候为了生你,还去了半条命。”
华山在医院什么没见过,小孩儿出生就没了的太多了,羊水感染窒息的,有的还是女孩儿,查出来是女孩儿的,直接产房外就有人等着要,早就联系好人了,生下来送给人家,给点营养费什么的,没有人去查。
他好吃好喝,没有缺衣少饭的,对橘青他觉得很够格。
橘青嗷嗷的,“你敢讲我妈,我妈半条命换来的我就是给你打的,给你欺负的是不是?你当时不能掐死我,你现在掐死我啊。”
她抓,做的美甲就很好用,甲片硬的很,脸上一道一道儿的。
楼栋里面人都知道了,最后报警处置的。
警察来了这怎么算?
又是小三又是后妈的,只能劝劝,你理不清的。
橘青拉着警察的胳膊抱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楼底下就不走,“我不是他女儿?那么小撵着我走,我在外面混饭吃的,这房子有我妈妈一半儿的,法律上他说无效,但是院儿里的叔叔阿姨都知道,那是我妈还活着的时候买的集资房。”
“院长呢,老院长呢,看着我长大的,出来说句公道话。”
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敢下楼,关系好不好的,闹成这样太难看了。
不下楼就是给留面子了。
华山愿意给钱,他恶心的够够的,“要多少?”
他还要面子呢,给了十万块,“拿着钱滚,别再让我看见你,死了也没跟我说,我不是你爸,我跟你断绝父女关系,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橘青脸都肿了,还能笑,“美得你,你当我有你这样的爸高兴?我倒了八辈子血霉,我还不如出生就窒息呢,我妈遇见你,攒了八辈子的霉运,下辈子可投生个好婆家去了,垃圾。”
警察协助做的公证,给了十万块钱。
警是橘青自己报的,她要给打死了,肯定得报警。
除了警察没有人管。
她这辈子就一个心愿,从来不是希望自己有多好,她就希望她妈还活着。
但是又想到她妈活着的话,天天愁眉苦相的,活着也是受气,也是受罪,跟着俩人一个单位不够恶心的。
还不如早早去了呢。
所以她就希望赶紧的,这一家子全下地狱,让她踩在脚底下哪天,碾死了踩。
拿着钱就走了。
华山在家气的不行,家里东西都砸烂了,小妈在那里收拾,看着他脸,“请假吧,下午别去了。”
华山什么表情也没有,换衣服,凭什么不去。
没什么好丢人的,别人看笑话怎么都是看,越是这样,越是不能自虚,家里什么样儿不管,都得去上班,小妈也得去。
她相劝劝不住,自己换衣服化妆,带着笑就一起出门了,多少年了,俩人一起上下班的,路上见了人照样打招呼,看着人推着档案一箱子一箱子的,“怎么动档案的啊?”
“原先档案室旧了,现在给搬到新档案室去了,正好给整理一下,可难弄了,以前很多信息都是不全的,模糊不清楚的太多了。”
好好儿的,档案这个东西的意义,建的时候是用来存档的,但是该到它发挥意义的时候想查个东西,那就得看运气了,费劲巴拉还没有。
小妈笑了笑,“忙不过来的话,等我闲了去帮你一起整理。”
“不用,我先过去了,搬过去也快,就是分类不太行。”
人笑了笑,不像是现在全部电子档案了,那以前的时候,谁管这个啊,年份好些都是错乱了,不是一年一年排的,大概就是随手一放,挤在箱子里面算完。
听上面说,是有人要查东西的,也不知道查什么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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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怪有意思的 [V]
绿韭接电话,看了下号码,没接。
橘青就发短信。
咬了咬牙,给买了点东西送绿韭老家去的,朋友圈那边看着是她老家,东西给送到镇上去的,“就是水果点心,你拿着吧。”
绿韭不拘束这个,但是她还是劝一句,“你拿到钱了,以后要早做决断,钱花着花着就收不住手了,你晓得吧,赚钱比花钱更快乐。”
橘青吊儿郎当的还是那个样子,“我知道,有空来这边,我给你做美甲,你那天天敲字的人,做个好指甲赏心悦目的。”
她租了个铺面,想着招几个人做美甲的,她提供铺面儿,抽成的,她自己会做,但是可能不是很专业,打算之后就去外地学学。
不知道的就去问绿韭,“招不到人,这地方到底是小,做美甲都是时兴的,美甲技师就更少了。”
“那你就去报班,去外地学,学了之后跟学员沟通好感情,带着人回来做。”绿韭真的很讨厌跟笨的人讲话,你不要什么事情都问别人,你可以自己思考一下的,比如那个店面,你要考察好算成本收益时间的,你现在这样外出学习,房子就得空一个月,你一个月租金多少钱就白搭进去。
但是还是说,她说的东西不一定是对的,不一定是最合适的,但是橘青愿意听,她觉得绿韭这女孩子聪明,比自己聪明,走的路子是对的。
“那房子怎么办,能退租吗?”橘青听她讲的对,但是房租给人家了。
退租怎么可能呢?
绿韭叽叽歪歪的,觉得这几箱子东西真的没白吃,咔嚓咔嚓啃着猕猴桃儿,真怪甜的,“你先试一下可不可以退租金,跟房东讲可以多给两千块钱辛苦费,不枉费人家白忙活,然后你去看人家美甲店在哪边,每个去看转转,去做一下美甲问问技师。”
说的非常详细,橘青呢,没有人跟她讲这些的,她身边说实话,从小到大没有人帮她参谋任何东西,她靠不上别人,“姐,我不懂你别生气,以后我不会的还问你,你别烦我。”
绿韭给这猕猴桃心儿给酸的,“你问就是了。”
拉人一把,不费事儿,橘青她是真盼着她好,她群租房里面很多女孩子,她从小身边的婶婶大娘的,哪个女人都不容易,都挺艰难的,她坦白讲,希望任何一个励志努力的女孩子都能有个好结果,都能过上想要的生活。
所以你看,什么样的人,找什么样子的朋友接触。
因为你看着她身上闪光的。
刘玥不太懂什么是快递,就看她跟老郑骑着摩托车去的,东西差点没拿回来,都是贵的水果。
她就寻思是不是外面谈男朋友了啊?
是不是之前的那个杨金池啊,她觉得人不行,“什么人送来的啊?”
“朋友,之前帮一点忙。”绿韭这死丫头你看,什么事情她是捂着的,她现在一点缝都不能漏的信用卡都是自己合计的,家里人根本不知道她来回折腾各种贷款信用卡。
刘玥就闭着眼不问,去拆箱子的时候就看上面贴着东西,自己看了下,有名字,看到地址那里就顿住了。
晚上的时候心里就有点沉,等郑家善躺下来了,才小声问,“你说,孩子是不是知道了,那么多东西,不是朋友送的,地址我看写的——”
她怕是不是人找上来了,或者是其它的人搭上了。
郑家善脸色就变了,累一天了,姑娘在家天天高兴啊,天天地里回来就给姑娘做饭,爱吃大骨头就给买大骨头,要整个猪的一副骨头吃,本来躺着松口气的,结果一骨碌翻身爬起来的,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对着刘玥就来了,“你什么意思,你说的我怎么不明白呢?我有没有告诉我你,姑娘我给养大的,你说这些话全是扯淡,我不拽你。”
什么亲生的不是亲生的,郑家善劈头盖脸的就喷,“姑娘就是我亲生的,我是她亲爸爸,这个事情天王老子来了就是没辙儿,谁要是当我面说这个话,我没完。”
“你吃饱了就撑得,心眼儿那么小,就不能有个朋友在那边了,本来就离她工作的地方近,自己吓唬自己,你心虚什么?”
“这事儿当年就说死了的,孩子是给我们的,不是我们偷来的,也不是抢的,到哪儿去都能说理,你赶紧睡觉。”
给刘玥吃哒了一顿,平时刘玥早就喷回去了,老夫老妻了,谁服气谁啊,摔打谁呢这是。
但是就这次,给他骂一顿就舒坦了,自己躺着觉得说的对,就是这样的,就绿韭小时候老郑没动过一个手指头的,人家孩子有的她有,没有的她都有,出门一趟没有一次空手回来的,没钱的时候给带个气球,就那个氢气球,在天上飞的那个,绿韭就村里第一个有的。
“给你们哪个水壶过来,睡前再喝一杯。”绿韭站在门外,给俩人吓了一跳,她不进门,水壶放外面就走了。
刘玥一时之间不敢说话,好一会才问老郑,“听没听见呢?”
郑家善是真困了,刚才喷人的劲儿也没有了,“没有,听见了不早就问了。”
刘玥睡了一晚上踏实觉,早上五点半就起来擀面了,看了下天下雨,老郑就去山上看护大鹅去了,没一会儿就来电话了,“赶紧上山,大鹅都跑了。”
你说那雨水多的啊,山路多泥泞啊,急匆匆的刘玥就走了,“面我给你做好了,你饿了就吃,等我回来给你煮也行,我上山去了。”
绿韭没换好衣服呢,等出来人就走了,知道上山有急事,自己也睡不下去,穿好衣服,看盖帘上手擀面,颜色微黄的加了鸡蛋。
心里就老不踏实,外面有点冷,找了个外套就出去了,她走到巷子口,从这边能看见山。
停顿了一会,觉得家里做饭去吧。
结果没等着扭头,就看邻居老张跑出来了,骑着摩托车就走,“快点,你爸给摔着了。”
绿韭掉头就往家里跑,她手机在家里。
钱都在里面。
郑家善也是寸劲儿,你说他在家呢也想做点收入的,想来想去,养了一群大鹅,在自己家地里养着的,但是就一个问题,你得经常上山看喂一下,下雨了得给它们找个地儿躲一下。
谁知道昨晚上雨大,不知道哪里跑来的东西,给那一群鹅给咬死了好两只,其余的吓跑了,漫山遍野的都是。
他去一看就不行了,辛辛苦苦喂大的,又是心疼又是着急,一脚没踩明白,就从坡上面滑下来了,也没有人,刘玥弄不了他,他觉得自己腿疼的不行,喊老张来的。
粉碎性骨折,你说你就摔那么一下,怎么就粉碎性骨折了呢?
七八十岁的人摔差不多这样。
郑郁红电话里面火气就很大,她觉得你什么家庭啊,就不能省心一点儿,能不能安稳过两年日子了,兄弟姐妹几个,就郑家善接二连三的出事。
“大哥,不是我说的,就是老二这个命,是不是不好啊,以前做生意,赔钱赔的不行,后面好容易开货车,自己买了几辆车给人开着,这才过几年好日子,结果最后撞死人了车没了,货也赔给人家,车最后也要不出来了。现在你说腿又断了,什么命啊这是?”
是不是穷命。
命里是不是就不能有钱?
好容易车祸的事情缓和两年了,孩子也不花钱赚工资了,结果你腿又给断了。
绿韭眼泪是啪嗒啪嗒的,自己在医院哭,怪她。
家里面本来没有养大鹅的,刘玥看着人家吃鹅蛋对身体好,外面也不好买,加上想着没几年怀孕了孕妇得吃鹅蛋祛毒的,跟郑家善一合计,就养了。
天天往山上去跑,郑家善摔了,她嘴里面马上起口疮,舌头喝水都疼的。
郑郁红来医院看,站在那里就看弟媳妇,“好好的养大鹅干什么,家里鸡蛋不够吃的,还跑到山上去,给孩子吃几个鹅蛋能管什么用?”
是能变聪明还是能有个好出身变有钱啊?
她一直觉得太——怎么说呢,一定程度上她觉得自己丈夫一些观点很对。
你买鹅蛋能花几个钱呢?
老说是穷人一分钱当两分钱花,样样不容易很艰难,比谁都辛苦,比谁都能干,下雨天的去山上看大鹅。
但是你如果把你对大鹅的这个心思,把你努力干活的这个脑子,稍微灵活一点,你稍微让它动一下,去做点小买卖,做点别的事情,你日子不就好过很多了?
改革开放怎么富起来的
有脑子的人富起来的。
刘玥听她一句一句说,嘴叭叭叭的,绿韭推开门进来,一些话她妈妈不能说,但是她觉得自己可以说,“大姑,你喝点水吧,自己倒一杯,我妈现在不能招呼你。”
郑郁红看着郑家善还在那里躺着,她觉得自己还是要说几句,“父母年纪也大了,不能跟小时候一样任性了,要孝顺父母,你也上班的人了。”
绿韭笑着点点头,一点看不出刚才水房那里哭的样子,“是的大姑,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郑郁红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喜欢不起来,从小就不亲,她有自己小孩,也有别的侄女,但是对这个孩子,她一直觉得脾气怪,不合拍。
我跟你说这些话,不是要你随便敷衍我的,是要你心疼一下你爸爸。
说不通,一会儿就走了,在医院门口遇见郑立阳跟高倩了,郑立阳下车打招呼,“大姑走了?”
“我走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忙着吧。”
一脚油门就走了,郑立阳进病房,看着床头柜下面摆着的东西,就是两箱子牛奶。
高倩也看见了,撇嘴,“有钱归有钱,也只是自己花,亲兄弟姐妹见不到一点儿。”
说完打量了一圈儿,突然觉得太安静,她觉得是不是自己得继续说点什么,“医院门口遇见了,话都不想跟我们多说,那狗坐在副驾驶上,活的比人都好。”
郑立阳眼睛看过去,“你去买水盆还有一次性纸杯之类的,拖鞋毛巾。”
高倩还想说,她有个事儿就得说清楚,不然心里憋得慌,
“我一会儿去买,不着急,买也快。”
“上次你们不知道,托着人家关系去了,找了个东城那边的大老板来,给牵线办工厂的,专门做五金件,那人还有个闺女,要来这边做家具生意的,郑立阳跟人家一起吃饭的,饭桌上一句话不对,回来劈头盖脸就给骂了一顿,谁也没有他能。”
绿韭就从她眼前晃过去,一脚踩过去,高倩疼的瞪她一眼,“你踩着我了。”
绿韭笑了笑,真是个小可爱,我难道是眼瞎故意踩你的吗?
你能不能不要在这样的时候不分场合的讲这些事情,讲郑立阳如何给人家当孙子的。
也不要讲人家不好,人家帮你拉关系了,你求着人家的,你背后讲人家给知情人知道了,里子面子全部都没有了。
“嫂子,你来一下,我要你帮一下忙。”绿韭微笑。
高倩出去一趟,回来就闭嘴了,自己显得没事干,她觉得自己闭嘴可以了吧,我不说话了,你们什么时候跟我说话我再说,就当谁话多一样的。
狠狠的拧着毛巾,给郑家善擦手擦脸的,又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去洗。
洗完了衣服又去问人家大夫,“忌口的呢,我可知道这很多忌口的,跟我仔细说说我好做饭。”
“骨头汤是不是得多喝,我觉得鸽子汤大补……”絮絮叨叨的,医生看她问的仔细,“女儿啊?”
“不是,儿媳妇,人家闺女哪有这手艺的,做饭都不会。”高倩觉得这就是自己做得好,你看亲闺女都没有这样做的。
忙前忙后的,绿韭就看着,觉得真的,人有缺点也有优点的,最起码她嫂子在伺候人这一块儿上面,特别的行,干活麻利啊。
根本不用别人干活,绿韭干的她看不中,以前看小姑子是个废物点心,现在还是个废物点心,给自己娘家妈打电话,“我煮骨头汤呢,我跟你说我老公公这下可不行了,人家说了骨质不行,就是营养跟不上的,这样以后都没法给我带小孩了,我那小姑子就是个摆件,站在那里跟看的一样,干什么不行,嘴还巴巴的,唱戏的都比不过,就说的没有一句是好话,心眼子忒多。”
娘家妈不太了解别人,但是了解自己家闺女,“你有婆婆呢,她伺候就行,哪里有儿媳妇伺候的。”
高倩可给忙坏了,很精神,觉得这家里其实还是得靠着自己,平时看自己一个不顺眼两个不顺眼的,“跟你说不清楚,我婆婆那就不是能照顾人的,天天不给我公公吵架就行,跑医院都不跑不明白,还是得我。”
给自己小姑子婆婆都踩一顿,舒坦了。
高高兴兴挂电话就给提着饭去医院了,自己都没顾得上吃一口。
你说郑立阳这老婆娶得也是怪有意思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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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巧上加巧 [V]
郑立阳是撒开手不管的,他现在就是在外面跑,白天跑完了,你说晚上去医院陪一晚上吧,自己拎着东西饭来不及吃,打算去外面买点的。
给高倩喊住了,她以为晚上不回来的,没做好饭,自己就着急,“你等等,饭一会就好了,我煮的南瓜粥,你带着喝。”
大老爷们的,忙一天了,你得吃点热乎的。
郑立阳是累了,就觉得能做的事情很多,但是人的精力很有限,你做事情的时候感觉很多东西是被拘束的,各方面的条件不行。
“你来一下,给我送一下人。”
郑立阳没吃上一口,拿起来衣服就要走,高倩从厨房里面马上就不乐意了,“当牛做马的啊,喊你一声就是了,你是司机吗?”
郑立阳没吭声,也不想说话,说一天了就想闭嘴。
等人走了高倩火气就大,想打电话给刘玥的,结果刘玥没接,回老家去了,家里不能没有人照看,绿韭在那边陪着呢。
她天天一个女的当男人使唤,就没有哪天是闲着的,早上五点能干到晚上八点。
“你说他累一天了吃不上一口饭,问都不问一句,喊着你哥就去接人,你哥是他的专属司机吗?我跟你讲不是第一次了,你说刘平南这样的人怎么混起来的啊,手里有点权利了不起是不是?”
“他自己也是有儿子的人,我就寻思了,他不用能的,到时候他怎么对别人儿子的,以后刘海歌就怎么给人欺负,能有什么好下场,牛气的不行,还不是快退下来了,嘚瑟什么啊,也不怕腰闪着了,不积德是不是等着去地狱啊,破罐子破摔的,拿着你哥当个人看吗?我去他妈的……”
绿韭就听着,觉得也是神奇,她嫂子这样的人,竟然也信因果报应。
里面骂的抑扬顿挫的,十分钟不带一句重复的,绿韭面无表情的,等她说够了就挂了。
郑立阳的事情呢,她看的也不是很懂,比如说是跟刘平南的事情,她从小就基本上时没见过这个姑父的,真的是不来,无论老丈母娘过生日还是生病,从来不踏进老郑家家门口一步的,就当没有这样的亲戚。
亲戚往来就更没有一点的,郑郁红就是自己跟自己娘家往来的,刘平南说一她家里是不说第二的,步调基本一致,娘家的亲戚呢,只能说人情味很淡的。
包括她对自己老娘,也是很一般,从来没有说是我日子好过了,孝顺一下老娘的,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时间长,亲戚也都知道了,不上赶着了,但是也不能断了这一门亲戚,就这样很无滋无味的走了这么多年。
郑立阳现在就是个大石头,硬把门给砸开了,刘平南喊他做很多事情,本分做的不本分做的,郑立阳都给做了,他好用,三教九流认识的多,尤其是做装修的这一块,各方面的工人,建材市场的老板他都很熟悉。
绿韭觉得自己分析这个事情太冷静了,她没有从亲戚上面想这个事情,首先就是没有感情,再次就是纯粹利益关系,她跟高倩讲这个,高倩也动,但是还是气。
自己跑着出去给大哥买饭去了,饭一口没吃上,去买了两碗小馄饨,给郑家善带一碗,“分量少,我觉得你可以吃个宵夜,晚上吃饭太早了。”
郑家善不想吃的,但是绿韭是真的一个不动,“我要保持身材,这个点我不吃东西。”
然后自己一会看一下时间,等十一点半郑立阳才过来,人就坐在躺椅上,一动不想动,饭说实话都不想吃。
“我哥你吃点,不吃胃受不了,我觉得你别浪费我钱,挺贵的。”绿韭递给他,说完自己都笑了,可不是挺贵的,一份儿要八块钱呢,医院旁边什么都贵。
郑立阳直起腰来坐着,“那得吃了。”
唏哩呼噜吃了,人也有点精神了,“他们散局,喝酒了我去开车送人的,也是巧了,认识的。”
想起来人家那一家子的条件,真的是羡慕啊,内心不羡慕不行,感慨着那女孩跟绿韭也差不多大吧,结果人家自己要开公司要,全家都是有钱人。
“爸妈是做五金生意的,最早的那一批引进的,早些年赚钱赚海了去了,人家那女儿也就跟你一样,学设计的,去上海那边拿了不少奖项,自己开了个全屋定制的公司,做自己品牌的,走的都是高端路线。”
绿韭看他吃完了,赶紧再递过去一根香蕉,都是给剥开的,“我哥你再吃个香蕉,不太够,这个点儿吃点水果也垫补一下。”
郑立阳看着她那样儿,就看着他吃的,也没在乎他说什么,觉得说这些也没劲,各家有各家的日子,你说他妹子这样的就怪好。
郑家善爱听这些,他就喜欢有钱人的故事,他曾经最大的梦想就是那样儿的,开了车队好容易,结果也没风光多久的,“那人家是真有钱,早些年做五金件的都发家发疯了,肯定有关系人家。”
“那肯定的,说是给女儿定一台车,国外发货还没到呢,我看也不少钱。”
绿韭没听见一样的,她对这些是耳旁风,铺好床,然后给倒好水,打算睡觉的。
世界上有钱人那么多,过得日子没有必要去想象,她觉得现在就挺快乐的,她爸那腿,幸亏是腿受伤了,不是后脑勺,觉得万幸,挺乐观的,自己感叹一番就躺下了。
郑立阳当时给自己铺床的呢,刚想从椅子上起来,结果看人家自己躺下来了,一下就楞了,“你去你嫂子那边睡,不愿意就去宾馆,我给你钱。”
当哥哥的疼妹子,晚上就给撵着走去睡觉去,绿韭不能去他那边睡的,高倩还在家里,何苦去惹她。
“我睡地板我骄傲,我今天多攒下来一百块钱,我明天就能再买个小房子。”说的美滋滋的,想象有钱人的美好生活她不来劲,跟瘟鸡一样的死蔫吧,但是一说起来自己的美好生活,能一天想八百遍。
租房子住够了,买的房子是期房,年纪稍微大一点了,就特别想要个自己的小窝,尤其是上次出事儿,给人踹了一脚。
就有时候晚上回家,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你看出租房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当时一个人住新奇的劲儿了,她觉得要是有个自己小房子了,她就买个书柜,买个落地台灯,电视剧里面怎么演的她就怎么来。
郑立阳戳着她脑袋,拽着胳膊都拽不起来,郑家善在一边喊得直起来身子,“让你哥睡,你去找个宾馆去。”
“我不用,我睡的香,一睁眼一闭眼我就解乏了,我哥应酬一天了,赶紧走,回家洗洗睡了。”绿韭拉着被子就闭着眼,不说话的样子。
给郑家善心疼的,脸就呱嗒下来了,他谁也不用看,但是早上五点就得挂水,挂水就得来回喊医生给换药。
自己抹了一把脸,“你回去吧。”
声气儿不是太好,郑立阳没辙,回去了。
走的时候掏了一千块钱,“给我小妹妹攒着,省吃俭用可别乱花了,给买小房子的。”
绿韭一下眼睛就睁开了,僵尸怎么跳起来她就怎么跳起来的,高兴的时候眼睛圆圆的一圈儿,“谢谢我哥,我哥祝你好梦,祝你发大财。”
郑家善就笑了。
郑立阳出去晃悠悠的开车,就寻思了,你说疼老小,家里都疼老小,女孩子从小脾气比较娇,人漂亮的又乖巧,嘴巴也会说怪甜的,真的就是个小棉袄。
他也疼老小,那么大一点的人,出校园就工作,外面吃什么样的吃哒不用说都知道,他在社会上周转知道什么事儿都有,想着想着,就一个念头。
男人最后都是养家糊口的,你下力吃大苦这事儿没有人代替你的,你得琢磨着怎么好好办事儿,会来事儿,交朋友拉人际关系,甭管外面怎么低三下四的,你回家就还是个儿子是个哥,是个丈夫是个爸爸。
人到生儿育女的年纪,一些事情自己就明白了,压在你头上的,你想过好日子,就得这样。
刘平南再怎么使唤他,他不带说一次回绝的,半夜几点带人就带人,晚上拉起来说走就走。
他手头也没有钱,现在还是租房子住的,钱都给投进去了,穷人做投资是全部身家来做的。
不是每个人都有个富豪爸爸,他觉得这些事情不用比较,今晚他说那些话不太合适,心态不太好,幸亏郑家善呢,有时候听不太明白里外话。
高倩回家给伺候板板整整的,给泡脚捏脚,睡着了都得给浑身按摩,你说她自己都舍不得用的那种睡眠精油,她给郑立阳用。
觉得他睡不好,晚上老醒过来,助睡眠的。
郑立阳做梦都是公装的事情,一步一步的水电找谁,吊顶谁的活儿,橱柜是贺平骊的设计,哪个环节他都来回想。
连着几天没睡好,他想把活儿做好了,这只是一家的公装,如果关系到位了,以后是不是其他家的公装也是给自己来做的呢?
公装不差钱,不会拖欠你工钱,他就特别想打个样儿出来,早上送绿韭去车站,半路贺清然就带电话了,“你讲的那个羊肉汤馆,有没有空带我们父女俩去尝尝看啊,小郑你那天讲的我记不太清位置了。”
绿韭看他忙,“我自己打车,你赶紧忙你的去。”
她听他这态度这么殷勤,肯定是给伺候大老板的,“这大早上去喝羊肉汤,真是好兴致。”
郑立阳怎么也不肯,“没事,都顺路,我给汽车站那里给你放下去就行,不绕路。”
绿韭就坐在副驾驶上,看人上来就笑了笑,觉得自己哥哥舔着人家,自己是不是架架势,“早啊,我一会下车,我哥带你们去喝那家很好喝,这边有名的红汤黑山羊。”
贺清然就觉得眼熟,想了想,商场买衣服的时候遇见,他记得这女孩家里不富裕的,看她这样子,态度也是很一般,“陪我女儿去尝尝,她小女孩儿心性什么都想试试。”
绿韭就闭嘴了,不是她说话的地儿,有她哥呢,她下车拉行李是真松一口气,觉得应酬是真累。
贺平骊喝汤的时候就没忍住感慨一句,“是真漂亮,下车时候太阳在脸上,直接给镜子一样,我觉得反光。”
贺清然自己不喝,他胃口早上不会吃这个的,拿着个烧饼干吃,“女孩子漂亮是最没有用的,关键还是要靠自己。”
“爸爸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她,你其实可以顺着我刚才的话夸一句的。”贺平骊笑了笑,觉得没有必要把话题讲的不是很高兴,一早上起来,图个高兴的,她觉得长得赏心悦目很好。
最起码很下饭,她胃口就好很多。
贺清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太琐碎了,又不是什么人,“你这次拿公装试水,可能赚不到什么钱。”
不考虑成本去做个样板出来,她想法跟郑立阳是一样的,打个样,“钱可以再赚,我主要想有个好口碑,如果这边先做起来一点数据,去别的地方就容易多了。”
你在木材原产地做出来成果,比其他地方开拓会容易一些,因为不用考虑运费仓储的问题,而且贺清然在这边的关系,四通八达,很吃得开。
贺清然就很喜欢这样,有股子拼劲儿,什么也不怕,“爸爸支持你,钱不够了我哥你妈妈还可以抽出来一部分。”
贺平骊就是笑。
“爸爸,我觉得你跟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妈妈。”
绿韭这会儿也觉得爸爸妈妈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妈妈呢,回家背着一包东西,里面什么都有呢,只要是家里最好的东西,都给带着。
一样一样的规整起来,累了,想出去吃口热汤。
自己溜溜达达去找了,就单位旁边有条街,铺面特别多全是吃的,这会儿正上人呢。
手机响了一下,她觉得是何以飞,拿起来手机一看,那笑就没扯开,冯椿生。
冯椿生老远就看见她了,真过个假期就消失,就微博上晒一晚上一晚上的星星,隔得远他先发个消息。
绿韭找了一圈,没看见人,最后人到跟前了,才看见。
“好巧。”
冯椿生觉得也不是很巧,单位附近就这吃饭的地方最多,走走就能遇上,工作日单身狗能遇见好两个,“是啊,也是很巧,你从老家回来了。”
“是啊,一起吃个饭吧。”
正好站在一个面馆门前,绿韭进去要了碗米线。
她爱吃这个,烫烫的里面带菜,“你要不要尝尝?”
冯椿生摆摆手,“不了,我吃个面条吧。”
绿韭拿着手机看,何以飞这会估计忙呢,她先吃着吧,觉得跟这个人真吃不到一起去,怎么回回都是吃面呢。
掉面粉缸里面去了是不是?
冯椿生一边吃一边还怪高兴呢,他假期拆迁款那些钱到账了,俩人就闷不吭声的各自吃各自的,冯椿生这回倒不是死闷着头吃了,一会抬头看一眼。
绿韭死闷着头吃呢,自己不带抬眼的。
她饿,一天没正儿八经吃饭了,早上也没吃。
“你买房子了?”
“嗯,买了。”
“哪儿来的?”
绿韭机器人一样回答,觉得一个假期不见,她自己都觉得见了同事生疏了很多,不是那么亲切了,略敷衍回答。
“那交契税吗?”
什么玩意,绿韭抬眼,擦擦额头上的汗,脸给热气熏过真的带粉红色的,冯椿生就看那个脸颊,然后飞速的低下头,“买房子都是要交契税的,不过自己住的话晚几年也行,办房产证的时候肯定会要交的。”
这个绿韭不懂啊,她买房问了一大堆,买完就以为等交房的,不懂就问,眼巴巴的看着冯椿生。
冯椿生看看她,“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我刚买房,也不知道怎么弄,那边联系了个朋友,到时候直接去办。”
“那行,到时候喊我。”绿韭脸上带着笑,看冯椿生顿时觉得亲切了很多,生疏少了一点儿。
自己扇风,下巴一抬然后就跟人对视了,那边人笑了笑,“好巧,你俩也来吃,这家面不错。”
人一边说,一边笑,喜得不行了,那眼神就真的比冯椿生的巧还要巧。
绿韭端着杯子喝口水,咕咚咕咚的,你说这遇见同事了,看见了肯定有话说,“凑巧遇见的,没想到也遇见你了。”
冯椿生也跟着,“是啊,都很巧。”
然后自己周到的笑笑,绿韭就看人同事笑的更喜人了。
知道人家在想什么,但是八辈子不可能的事儿。
不说别的,就光身高,她觉得自己找个比自己矮的,有点对不起爹妈给的好身高。
同事是平时没注意,这会儿面馆里面斜对面坐着,越看那俩人对面坐着越和谐,你说平时怎么就没往这上面想呢,乍看怪不配,实际氛围挺温馨。
这小灯一照,说说笑笑的,绿韭觉得只要不是鬼坐在她对面,她觉得都挺能和谐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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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桂花树下的爱情 [V]
出门口,冯椿生就看着她挥挥手走,然后一下扭头又回来了,脸上的五官就很生动了,跟牙疼一样叽歪的,“领导——”
冯椿生往后面一看,遇见了,下意识打个招呼吧,他这个方向是对向的,眼瞎了也能看得见,笑了笑点点头。
绿韭本来也是对向的,结果现在扭头就是没看见,她看着冯椿生,还特别有样儿的指了指他鞋子,“你鞋子真好看,增高不?”
那种底儿一看就特别厚的那种,带着气垫儿的,她也不是很懂,就觉得这不得好几厘米了。
冯椿生看了下自己鞋子,新买的,一千多呢,人可会过日子了,拆迁那么好的事儿,不得好好奖励一下自己啊,一咬牙,拿双一千多鞋穿穿,以前也没穿这么好的鞋子啊,“新买的。”
“看出来了。”
冯椿生很虔诚的问,“你怎么躲着不打招呼呢?”
“奥,我故意的。”
冯椿生点点头,可真行,觉得这女的原来还这样啊,真厉害。
关立夫自己捧着一束小手花呢,顿了一下,顺便看了一眼鞋,对着冯椿生笑了笑就走了。
每次出现,身边都是不一样的烟火。
上次是那个谁来着,这次是这一位,之前还有个方齐是不是?
关立夫知道中间肯定有事儿,这丫头态度估计记恨上了,还挺敢爱敢恨的,才回来就听房茯苓讲了,“我站在窗户前喝水,看见了,给方齐打一顿,然后连个声儿都没有,方齐跟没事人一样儿的。”
他自己觉得不太对劲,上次在医院遇见了,他后来想跟方齐谈一下的,结果有些事情着急,他去了东城。
错过身的时候,他也不想回头看一眼,但是忍不住回头,就看绿韭那眼神那样的,一下就闪开了。
一脸无处安放的愤懑全碎在了地上,绿韭现在看关立夫就叽歪,男人,尤其是漂亮有气质的男人,果然是靠不住的。
“瞧多气派的,说话一个字儿都不算的。”
冯椿生不是很懂,但是很感兴趣,这一看就是有仇啊,“什么事儿啊?”
绿韭压低了声音,先给了一对白眼献给关立夫的背影,“我跟你讲——”
他回头了,绿韭悻悻的,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觉得你这么帅的背影,抱着个花你走在繁华长街上,你就不要回头,你一直高冷的走下去不行啊,非得回头,她本来想说坏话的,虚的不行,“是我不行,不是人家的错,是我错付了。”
冯椿生看她这衰样,也不知道怎么衰的,就觉得特别有意思,绿韭说什么他不太在乎其实,因为很多时候他是不太明白的,你点头就行了。
“那行,要不散散步吧,吃多了。”
绿韭微笑,她每天能量都不够用的,每天都感觉自己在长身体,饥寒交迫的,还锻炼身体,身体锻炼她的意志还差不多,“我还有事,你慢慢散。”
冯椿生看着她背影,平时经常一个人散步的,今晚就不是很有心情,但是回去能干什么呢,随便散散吧。
散到广场,桂花开了,很高的桂花树,他站在下面听人说才闻到香味。
觉得要是郑绿韭来了,这花总得凋零好些兄弟姐妹的,想了一下,笑了笑,也自己高兴了一会儿,回宿舍去了。
宿舍好两个人呢,打游戏的,冯椿生就说了,“遇见领导了,说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我听说家里有事走的,特别着急,当天晚上就派车走的,之后人家还回不回单位都不一定,说是集团下面的大公子,说不准就回去了。”
冯椿生点点头,看自己卡里的钱,交契税一个点呗,正好就够了。
他所有钱,都在北京买房子了,然后自己这边呢,买了个房子,一百五十平呢,比一般同事家里的房子都大一点,房价贵的离谱,基本上就是一百二三十,再多的话不值当的了。
他自己也想住宽阔一点的房子,不要太小的,也不用太大,够住就行。
躺在床上,有点尝出来味道了,这买房是真的赚钱啊。
第二天他就拉着绿韭去交契税去了,绿韭没车啊,撺掇他,“开车吧,等我给你带炸排骨,新开店可好吃了,鸡排也绝味。”
冯椿生站在那里寻思了一下,这秋高气爽的,骑车比较方便,“看看借谁个车子骑骑啊,开车太近了。”
绿韭听的牙疼,俩人愣是大中午的骑车去的。
朋友在窗口上呢,“一点五个点,这卡钱不够。”
冯椿生楞了,本来小圆脸看着小,这会儿看着表情就更小了,“一点五个点啊,我以为一个点,我就这么多钱了,刚买完房子就这么点钱了。”
朋友也是笑了,你说这个事情,他以为冯椿生清楚的,刚想开口借一下,就看冯椿生人家扭头喊后面姑娘,“郑绿韭,你借我点钱,我过几天就给你,我以为交一个点的。”
绿韭就笑死了,“不用了吧,我钱留着打车的,毕竟秋晒挺厉害的,比骑车强。”
就抠死你算了。
冯椿生知道她脾气,听她酸出一口气去,不客气催她,“快点儿。”
绿韭给拿了,嘱咐他,“记住了,过两天一定给哈。”
“行。”
都理解,买房掏空家底儿的,“那你哪里来的钱?”
“不行先给家里借点。”
绿韭就不问了,给家里张口也好说,数目也不算是大数目,毕竟她都能掏得起。
朋友一下办俩业务,看着眼前这俩人,“你们单位是真有钱,年纪轻轻一个个都买房子了,我这个年纪了,才跟老婆一起买房子还贷款的。”
没办法,大城市压力大,加上现在弄什么自贸区,一下房价马上抬了两千。
奔着无底洞去的。
俩人又骑着车回去的,绿韭热的就头顶冒气儿了,你说这下午的大太阳,“我眼快不行了,这太阳晃人啊。”
同事楼上都看见了,“你跟小冯去的啊?”
“是啊,我不懂,之前他说我就寻思一起去了。”
同事眼神就深邃了很多,相当有故事,压低了一点声音,手里茶杯也放下了,“你俩,是不是有事儿的呢?”
那个事儿,语气都带着神秘。
绿韭一口水都咽不下了,她要不是办公室没水了,也不能跑这边来喝,咕咚一声人都站起来了,“没有,怎么可能。”
“没有那人家看你俩晚上经常一起吃饭呢。”
经常这个词绿韭就觉得很有灵气。
直接就不甩,“八辈子不可能的事儿,我俩三观不合,知道我俩怎么去的吗?骑车去的,我说开车,人家可省那点儿油钱了。”
太会过了吧。
又想起来之前种种过日子的行径,“我跟潘芳芳探讨过了,我俩小孩打酱油了,这人都不一定能结婚的,走着看吧。”
此时此刻,此种语气,此种神情,绿韭就断言自己以后人生,绝对跟这人是没有丝毫关系的,一想起来跟这样的人生活,她就觉得苦。
这日子得多苦啊,肯定是样样节省的,你买个护肤品都能给你说死。
她才不干,她过够苦日子了,梦想是当富婆的。
她才不想以后天天晚上吃面。
大姐听了一个劲捧着茶杯,“过日子还不好,年轻小伙子过日子的不多了,就是矮点了,我也觉得配你身高不行,不敢你别说有的男的抠搜,人家给自己老婆舍得花钱。”
“不给你花,你又不是人家老婆。”
绿韭打死都不信的,这性格还能改?
他给自己都舍不得花钱,那天天晚上一碗面,认识这么久对自己最大的好就是买个鞋,穿着高兴的跟什么一样的。
她一脸冷漠的语气,“我不信,咱们等着看。”
冯椿生跟家里开口,贺娇就压根不甩,“别找我,我工资都是家用的,发工资就还房贷了,你跟你奶奶说一声。”
她不管事,也不管钱,冯椿生也知道,但是,“我奶奶之前生气了,因为我买北京那个小房子的事儿,觉得我没跟她商量。”
其实他不想打这个电话的,他也知道田奶奶什么脾气的,你不低头不认错,这事儿你无论是十天半个月,还是一年两年,我总要拿出来说,我就得刺激你。
果真一张口就是了,“你买房不用我们管,拆迁也不用我管,你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主,我们管不了那个事,管多了还觉得我害你,我告诉你我养你这么大,你回报家里什么了,你什么都没有汇报过,你借钱了想到家里人了。”
之前拆桥款到了,她就想过了,在家里这边买套房子,不为了别的,你去外地了,但是家里你不能没个房子,现在住的房间太小了,装修也简单,冯椿生以后要是带对象回来什么的,家里就不行了。
有个房子,到时候方便回来。
结果冯椿生不干啊,他不是完全否定的,“我想先在这边买一套,以后结婚用的,到时候再有余钱了,看看在老家买一套。”
老太太就说不明白的,她觉得婚房不着急是不是,你那么有钱,不买婚房都很多人上赶着的,老家现在房价还没起来。
你稍微挤出来一点钱就可以了,何苦一定现在大城市买个婚房的呢。
怎么说,冯椿生就是不吭声,“家里现在房子也够住的了,我还是想先买个婚房,同事我这么大年纪的基本上都买房了,没买的也是打算买,等等看的话,不一定涨起来到什么价格了。”
老太太就怄气,是,你吵不起来,真的伤不起。
你说什么,人家说话就一直很委婉,你撂狠话直接戳破了,说的直接点,人家就不吭声了。
外交部怎么回应的,他就怎么答非所问的。
她觉得现在这孩子复杂了。
冯椿生想的就挺简单的,他有自己逻辑,还在解释,“奶奶,我心里有数,总得有个先后的,这边幸亏买了,现在建设自贸区,一下就是两千块钱一平上去,后面还要涨钱,我觉得老家那边你们要是觉得有个房子,也可以买一个,但是我真没钱,我交契税还是问同事借的。”
老太太好面子,也不是真的不给,就是发发气罢了,“赶紧给同事去,不知道以为家里穷,到时候瞧不起咱们。”
就怕人家看不起。
冯椿生想绿韭那小鼻子小眼睛瞧不起人那样儿,提起来关立夫就那表情,慢吞吞的,“哎呀,不会的,借钱也正常,我是算错点了,不然下个月去交,人家怎么能瞧不起呢,都熟悉。”
老太太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就跟你一年上班的那个,叫潘芳芳啊,我看那姑娘也行,你差不多看看合适吗?”
现在改革了,她觉得找一个单位的最好了,两口子到时候光是工资都没地方花了。
“不是,别人。”
多余的没说,老太太也没问,她就知道一个同年上班的潘芳芳,“那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合适的,你在单位别说拆迁的北京有房子。”
“我不说,说这些干什么的。”
钱转眼就给绿韭了,还问她,“鸡排在哪里?”
绿韭笑着收钱,她就喜欢准时的人,她钱卡的死,还贷用的,不能逾期,跟他说一气儿。
冯椿生卡巴卡巴眼,“我还是不知道呢,要不——”下班去吃?
没说完就看绿韭很痛快了,觉得你连这个都找不到,真够人,指望你干点什么了,“哪天我有空给你带单位来吃,你别叽歪了,认路都不行。”
冯椿生觉得冬天的西北风也快来了,不然怎么这么干燥呢,干巴的让人说不出什么来。
想想带来吃也行,“行。”
绿韭心想真小,你说借你钱给我买鸡排吃才对,我还得给你倒贴鸡排。
她自己心思压根就没注意冯椿生住在哪里,这家店,就冯椿生宿舍那条街面上的,冯椿生下班路过,买了一块儿,吃完继续去散步。
他也不是找不到,就是吧,想一起吃来着,咬一口,确实怪香啊。
想去桂花树下再看看的,一下就顿住了。
何以飞掐一朵,绿韭拿在鼻子上闻了一下,特别的不解风情,“我觉得桂花离得远一点很香,你单独闻起来是没有味道的。”
何以飞就笑了,“你应该说真香。”
“我配合你们直男的心思吗?”眨眨眼,觉得月色真美,“欧巴——再给人家闻一下。”
声音不是那种特别娇嗲,就特别自然的那种,眼神还带飞的。
就是听的人心里发娇,发软。
冯椿生就觉得确实能飞,一下就扎进去了。
他就寻思了,这人不是说近期一年不谈对象好好写东西赚钱的吗?
不是要为了青春努力的人生拼搏一把的吗?
他是眼瞎了吗?
一刀一刀的,直到人走到跟前,绿韭一下看见那鸡排了,笑的可高兴了,“我就说我说的很清楚地址了吧,你去一找就找到了,香吧。”
那味道,真香啊,她都想来一口,“你要是买两个就好了。”
冯椿生面无表情的,心想我还买俩,我不如喂狗,喂狗不给你吃,“我刚才看还有个人的。”
绿韭就更快乐了,眨巴着眼睛月光都在脸上刷金粉,“奥,那个啊,我朋友,这不就走了。”
“你不是不散步?”他觉得是不是约会的?
“不喜欢动,但是我比较喜欢花,据说桂花开了来看看,你闻到了吗,太香了。”她又拉着冯椿生到桂花树底下去了,觉得如此良辰美景,何以飞真没福气。
冯椿生心想,我也站在这里了。
她就站在那里,自己跑过去,还掐一小朵,给他闻闻,“我说不香吧,刚才那人非说好闻。”
“嗯,确实不香,还是远处站着闻好。”
绿韭就兴致很高,很满意,“是吧是吧。”
就特别有活力,每次都特别鲜活,冯椿生觉得鸡排的味道又出来了,得趁热吃,不然凉了,毕竟不是男朋友,瞧瞧他也在这里赏桂花呢。
举起来手里的鸡排,“你吃不吃?”
“你咬开了吧?”绿韭想想,所以是不是你撕开,给我下面的比较好。
“对,”冯椿生想想也不好,“等哪天我请你去吃,我得趁热吃。”
自己马上就吃起来了。
这味道啊,绿韭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一眼,觉得真有你的,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再看一眼桂花,很真诚的嫌弃,“你其实可以离我远一点吃。”
我多大狗屎运能跟你如斯月色下站在桂花树前看你吃鸡排呢。
冯椿生看了下还有两口,“马上就好了,不影响你看。”
你倒是好说话的很,绿韭又掐一朵桂花,密密麻麻全是桂花,落在她头发丝上,她觉得都带着蜜。
自己一下跳起来,够一下花枝,就怪高兴,“人闲桂花落,夜静深山空,我现在感觉整个世界只有这里。”
冯椿生就站在一边,咽下去最后一口。
他觉得现在就很有意境,心情很放松,很美好很平和。
想起来哪句诗歌来着,半天也说不出来,“这桂花怪好。”
绿韭微笑,“是的,怪好。”
看他背过身走前面就笑了,她知道这是个朴实的好孩子,她觉得一样能共鸣。
她最怕的事情其实就是随兴感慨一下,别人再来一句诗歌,她有压力,跟诗词大会一样的,什么心情都飞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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