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萧明彻的眸光亦不
萧明彻应下:“孤知道了。”
他给长庆使了个眼色,长庆便明白了该做什么,当即默然退了下去,命人追查此事。
皇后半歪身子倚在罗汉榻上,看了眼萧明彻,又道:“听说姜氏已经醒了?”
听夏殷勤给萧明彻搬了把椅子,萧明彻在皇后跟前坐下,嗯了声。
皇后又说:“醒了就好,太医可有说什么?”
萧明彻想到太医说姜雪容日后恐怕难以有孕的事,并没告诉皇后,只说:“太医说,她身子骨弱,要好好养养。”
皇后说:“那就好好养着,待会儿让听夏给她送些补品过去。”
萧明彻道:“儿臣代她先谢过母后了。”
听见萧明彻这么说,皇后意外地瞥他一眼,他这话倒是把那姜氏看做自己人了。
她轻笑了声,当真稀奇,“看来你挺喜欢姜氏的。”
这话皇后曾说过一次,那次萧明彻还否认,这回萧明彻只默然片刻,并未否认,道:“她性子不错。”
皇后便更觉得稀奇了,故意逗他,追问:“是么?她性子哪里不错?”
萧明彻微微垂下睫羽,认真思索起来,道:“她……为人很随和,不甚拘小节,没有那些娇生惯养的毛病。”
他语速慢条斯理,似乎在思考回忆,这副样子看得皇后忍俊不禁。
“那听起来真是不错。”她笑着说。萧明彻看着皇后的笑颜,终于从她脸上看出些玩笑的意味,他唤了声母后,一时沉默下来。
皇后止住笑,解释道:“母后只是觉得有些意外,你从前那副样子,简直避之不及,如今也长大了。”
萧明彻对皇后的话有些不满,他自幼比同龄人稳重,少年老成,皇后这话说得好像他很幼稚似的。
皇后说:“你在别的事上是稳重聪慧,但在这事上么,一向是不开窍。现在是开窍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这边没有别的事了,你要走就走吧。”
萧明彻便同皇后辞别,离了栖梧宫,回了东宫。
回到东宫,问起洪冬:“茗玉轩那边怎么样?”
洪冬答话:“姜国公与邹姨娘还在茗玉轩,姜良娣留他们用过午膳再走。”
这倒没什么,萧明彻嗯了声,不过他们一家人团圆,想必有自己的话说,他就不去了。他若是去了,反而叫他们不自在。
他又问起调查姜雪容落水一事的进展,皇后查的是那个小宫女,萧明彻查的是东宫里面。
洪冬道:“回殿下,尚未查出什么。”
那件事虽是平南侯所为,但平南侯纵横官场这么多年,有些规矩还是很清楚明白的,故而做得也算隐蔽。他给洛慧儿的家书,洛慧儿都烧了,自然没有证据。至于那个宫女,也不是平南侯自己出面,给出去的银钱明面上也没经过平南侯府的账上,因而一时半会儿,还真查不到平南侯府身上。
萧明彻让洪冬退了下去,自己留在了乾元殿。近来没什么要紧事需要他处理,他也没什么事做,便随手拿了本书看。
他没仔细看拿的是什么书,反正在他书架上的书,多是些古籍名篇,都很正经。唯一一本不正经的,也只有当时楚当风给他那本风月宝册。
他正想着,翻开书,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放大的避火图。
萧明彻怔了怔,没想到这么不凑巧,随手一拿就是这唯一一本不正经的书。
他下意识合上,放回原位,正要换一本,脑子里鬼使神差地闪过一个念头,又把那本风月宝册拿在手边翻看。
他先前抱着一种学习的态度,已经把这本风月宝册从头到尾看过一遍。由于他记性好,看过的东西可以说过目不忘,因而后面就没再翻看过,必要的时候都从脑子里找。
这回再从头开始翻看,却有些不同之前的感觉。
他看着那些抽象的文字,与具体的画面,脑子里浮现的却都是他和姜雪容的肌肤之亲的画面。他记得她雾蒙蒙的眼睛,望向自己的时候没有焦点的眼神,又带了一些求助的意味,好像她在他手心里变成了一朵任他把玩的花朵。
她会因为他的触碰而颤|动着花瓣,会用潮水泛滥来回应他的抚|慰。他回忆着,仿佛手心里划过她柔滑的肌肤,软与嫩的手感清晰分明,勾动着他的喉结翻动。
殿里的炭火似乎烧得太旺了,叫他有些气血上涌,难以自持。
萧明彻一手扶着额角,一手摩|挲着书页,阖眸缓了缓神,才再次将视线落在那本风月宝册上。这一页说的是亲吻。
它说,亲吻这种事不一定只发生在两个人需要做点什么的时候,有时候彼此什么也不做,只抱在一起亲吻,也会是很不错的感觉。
萧明彻没试过这种感觉,他和姜雪容之间的接触,更多都在床笫之间。
或许……他想到那天给她喂药,尽管他在心里说,那都是为了喂药,没有别的心思。但这会儿想起来,唇与唇相碰的时候,其实也有许多他刻意忽略的东西。
譬如说,他的舌头有时候会碰到她的舌头,也会碰到她的牙齿。舌头伸得太前的时候,会感觉到她无意识地吸|吮。
种种细枝末节,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忽地想,倘若她醒着和他亲吻,会有什么反应?
他不禁顺着这个念头想下去,想象着她雾蒙蒙的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她应该会迅速地避开,她好像总是对和他对视很羞涩。
萧明彻压下去的欲|望再次涌上来,他深吸了口气,打断自己的想象。
打住,他到底在想一些什么东西。
萧明彻揉了揉眉心,一声无奈的叹息。
茗玉轩里,姜雪容吩咐小厨房做了一些邹若水爱吃的菜,不时给邹若水夹菜。
“姨娘,你爱吃这个,多吃一些。”
姜平坐在一边,再次露出了些许疑惑的目光,他看着饭桌上的菜色,没有一道菜是他爱吃的也就罢了,姜雪容说的那些邹若水爱吃的菜,也和他记忆里的对不上。他分明记得, 邹若水爱吃的都是别的菜。
姜平拿着筷子陷入沉思。
母女二人说了好一会儿话,终于意识到一旁还有个姜平在,邹若水和姜雪容对视一眼,邹若水给姜平夹了一块肉,笑说:“老爷,你也吃。”
姜平扯了扯嘴角。
吃过饭后,两个人又坐了会儿,时辰不早,不得不离开了。
邹若水拉着姜雪容的手依依不舍,叹气又叹气,终于还是狠狠心跟着姜平离了宫。姜雪容追出来,站在廊下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开。
邹若水又回头冲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进去,外面冷。
回去的马车上,姜平还有些恍惚。他总觉得今天的邹若水格外不同,从前邹若水都是捧着他的,今天居然好像全程没怎么注意自己。
他安慰自己,这也寻常,毕竟今天女儿病了,她做娘的,肯定更关心女儿,所以才忽视了自己。一定是这个原因,没错。
姜平把自己说服了,握住邹若水的手道:“若水,看见容儿没事,你也能安心了。”
邹若水终于记起要维持一下在姜平面前的形象,温婉地笑了笑,依偎在他怀里。
姜平看着她的笑容,那种熟悉感又回来了。看吧,就是因为她太担心容儿了,所以才和平时不同。
姜雪容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背影,才进了寝间。银蝉扶着她坐下,她掩嘴咳嗽两句,银蝉道:“良娣不该吹风,又咳嗽了。”
姜雪容接过她倒的热茶,浅抿了一口,而后捧着杯盏暖手。方才她和邹若水说话, 问起邹若水平时都怎么夸姜平,邹若水便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回忆起那些话,姜雪容面露难色。
不是吧,这种话她感觉自己说不出口啊。
邹若水还说,这有什么说不出口的,男人都爱听这种话的,太子殿下也不会例外。
姜雪容对此将信将疑。
她捧着杯盏,又抿了口茶水,听得通传,说是太子殿下到。
姜雪容放下杯盏,起身相迎。
“嫔妾给殿下请安。”
萧明彻扶她起来,又扶她回床边躺下,道:“你身子还没好,不必多礼。姜国公走了?”
姜雪容嗯了声:“他们走了,多谢殿下,能让嫔妾见到家人。”
萧明彻道:“你大病初愈,你父亲担心你,托人来问孤,孤想着你也思念亲人,便让他进宫来看看你。今日感觉如何?”
姜雪容答:“多谢殿下关怀,嫔妾今日好多了。”
萧明彻:“那就好,如果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让胡太医来瞧瞧。”
姜雪容嗯了声。
正说着话,绿蕊从外头捧着新煎的药进来,“良娣,该喝药了。”
姜雪容接过药,拿着勺子搅了搅。
萧明彻也看着她手里那碗药,两个人不知怎么,都想到了用嘴喂药这件事,皆是一怔。
姜雪容注意到萧明彻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地眨了眨眼,慌忙舀了一勺药送到嘴边。没来得及吹凉,因而被药烫到,赶紧把药碗放下,扇了扇嘴唇。
萧明彻微蹙眉头:“吹凉再喝。”
姜雪容掀了掀嘴角,而后便看见萧明彻拿过药碗,舀了一勺,仔细吹凉,递到姜雪容嘴边。
姜雪容看他一眼,匆忙移开视线,赶紧把药喝了。
“多谢殿下,不过这种小事,其实让银蝉来就好了。”
萧明彻道:“孤也不是第一次给你喂药了。”
此话一出,两个人又是一怔。
姜雪容想到银蝉说的,有些尴尬地开口:“嫔妾听银蝉说了,嫔妾昏迷不醒那两日,是殿下给嫔妾喂的药。多谢殿下。”
只是想到怎么喂的,姜雪容不自觉咬了咬唇。
萧明彻的眸光亦不禁落在她唇上。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