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员无言以对。
在獂道和蜀军拉锯，哪里还顾得上上庸、南阳？
“陛下是想夺回上庸、魏兴，还是想守住襄阳、南乡？”
“朕自然是想夺回上庸、魏兴！”
“蜀人欺人太甚，竟改魏兴为汉兴！”
“士可忍孰不可忍！”
陈群出声相劝。
“陛下勿忧。”
“边地之患，易解。”
曹叡眼神再次放亮。
真是每有大事，
陈群必有计策！
“爱卿速说！”
“自然是调豫州、江夏之兵，进取上庸、魏兴等地。”
“可……若调豫州、江夏之兵，孙吴北伐又当如何？”
这一次，
陈群没再说话。
佯装年老疲惫，竟缓缓闭上了双眼。
曹叡也明白了。
陈群这是在告诫他。
以眼下局势，
上庸、魏兴是拿不回来了。
可叹当初在洛阳，曹瑞不听老臣们的劝阻，一意孤行。
导致如今局面。
他长叹一声，
又问道：“若蜀军出上庸，攻南乡，何解？”
“回陛下。”
诸葛诞站了出来。
似乎忘记了前几日曹叡对他的不满。
“南乡、南阳、襄阳等地，我军均屯以重兵。”
“而蜀国攻略上庸之兵，不过三万。他龟缩不出也罢，若他轻而冒进，必被我大军围而歼之。”
曹叡似不太相信诸葛诞的话，
眼神看向卫臻、蒋济等人，寻求建议。
“陛下。”
“吾等皆以为诸葛侍郎此言不差。”
“况且以老臣所闻，那蒋琬不善领兵。”
“而我荆州诸将，皆久经沙场之辈，抵挡蜀军不成问题。”
有蒋济的话，
曹叡暗松一口浊气。
可还不等曹叡冷静片刻，
帐外又有快马来报。
“紧急军情！”
“田豫将军大败，军马俱散，田豫不知所踪。”
曹叡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剧烈咳嗽着。
可就是这简单的动作，
让帐内群臣大感不妙。
曹叡的咳嗽声，宛如那破旧的风箱。
这可不是好兆头。
“陛下。”
“雍凉风沙太大，陛下还是回到冀县休息吧。”
曹叡依旧咳嗽着，
摆摆手示意无事。
“将……咳咳！将那信使……咳，从速斩首！”
“并在军中隐瞒此事，万不可使军心涣散！”
诸将也知事情严重性，
快步走出，揪住信使一刀砍翻。
信使：热水太烫我不敢喝，人心太凉我不敢碰！！
曹叡的咳嗽声稍顿，
他看着自己手心，
那点点黑血，心中愈发急切。
上庸、魏兴还好，多少算一块飞地。
但陇西若是不能在活着的时候夺回，怕是永远也夺不回来了啊。
曹芳、曹询还小，等到成年不知大魏又将有何变数。
司马懿……
曹叡想起司马懿，
心跳骤然加速。
内侍看到曹叡强忍痛苦模样，
连忙找了个借口将众臣赶了出去。
“陛下。”
“要不要传太医？”
曹叡面目狰狞的摇了摇头。
“不可。”
“若军士见太医过来，定起流言。”
“陛下……还是回冀县休息一段时日吧。”
“此地有陈群、蒋济、高柔等老臣，可保万无一失……陛下啊，您要保重龙体啊！”
曹叡的眼睛，
睁开一条缝隙。
他看着在一旁抹泪的内侍。
“汝哭什么？”
“陛下。”
“奴婢没读过多少书，不懂得大道理。”
“奴婢只知道，陛下是奴婢生命中的光，光若没了，奴婢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曹叡缓缓推开内侍，
瘫坐在胡床上，缓解着身体不适。
“别哭了！”
内侍急忙收声，但仍不住的抽泣。
“哭的朕，心烦意乱！”
“唉……太祖武皇帝为遏制蜀国，将汉中一分为二。”
“而今却在朕的手中丢了！”
恍惚间，
曹叡恍若看到了曹操的身影站在门口。
“爷爷？”
“皇爷爷？”
内侍顺着曹叡的目光看去，哪里有什么人？
吓的魂飞魄散。
“陛下！”
“陛下？”
他也不敢大声呼叫，生怕引起外面人察觉。
“陛下醒醒！”
“陛下醒醒啊！”
家乡里有老人说，人死之前，会有亲人来接他。
这让内侍心中更慌。
若是曹叡倒在这里，
也不知情况将会变得多糟。
过了不知多久，
曹叡悠悠转醒。
“吕洪？”
“陛下！”
“朕刚刚说了什么吗？”
吕洪跪在地上，
欲言又止。
“说。”
“大魏皇帝恕你无罪。”
“是，奴婢遵旨。”
吕洪咽了口唾沫，
尚自犹豫着。
“陛下适才，似是见到了太祖武皇帝。”
“口呼‘皇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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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叡没什么反应，甚至瞳孔中看不出一丝神采。
此处为非静止画面。
“陛下？”
“拿诏书皇旨来。”
吕洪手脚并用爬起来，
从一旁空心柜中拿出一份皇旨。
“记住。”
“这份皇旨，汝找机会，私下拿给曹爽、曹宇、曹肇、夏侯献、秦朗五人。”
“奴婢遵旨。”
曹叡看向吕洪，
思索片刻。
“汝也看看吧。”
“以防万一，若不能将皇旨传达，可口述。”
曹魏朝廷，
宦官没有一丁点权利，哪怕是在后宫。
因为曹魏的后宫，早已被曹叡自己霸占，甚至不让一个宦官进去。
吕洪当面捋开诏书，
却不想是一份立太子诏！
其内，
甚至将托孤之人一一写明，便是适才曹叡所说的那几人。
“朕要休息了。”
“无事莫要进来打扰……朕梦中好杀人！”
……
……
“殿下。”
“吾族自始至终都是汉臣，如今生死一线，殿下怎可不救？”
一如曹叡，
刘谌也是头大。
好在他正值青春年少，又有成吉思汗神魂加持，只是觉得有些烦躁罢了。
“孤不是说过了么？”
“活路就摆在你的面前，跟孤南下，剿除曹魏，孤可封汝为上将军！”
那牢羌首领沉默一瞬。
“殿下。”
“不是草民不愿遂殿下南下，而是那牢姐羌将控制了南下官道。”
“不仅汉人无法通行，羌胡过路，亦被扒皮！”
这羌人都什么族名啊，牢弟？
“牢姐羌有多少人？”
“回殿下的话。”
“那牢姐羌吞并了罕锺、全无、沉氐三族，兵力浩大。”
“五部匈奴和拓跋鲜卑就这么看着他壮大？”
牢羌首领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选择了沉默。
五部匈奴自家事儿都整不明白呢，哪有精力管牢姐羌人？
拓跋鲜卑才刚有南下之意，
在轲比能的认知里，羌胡地盘还是汉人在管。
“man！”
刘谌暗叹一声，看向花荣、庞万春。
“汝二人率斥候往南行军。”
“务必摸清牢姐羌人的部署。”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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