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 111 章
和太宰治聊天的男人我没见过, 但我猜到了。
太宰治第一次拿到书的时候,获得的平行时空记忆便是和他惬意地坐在酒吧里。
我记得男人的名字叫织田作之助。
原来如此,太宰治和他碰面了, 虽然这个人好像没有加入港口mafia,但两个人还是命中注定般互相吸引,即使他们在不同的状态下相遇, 也会不由自主地走向对方。
我:[……]
我在想什么啊!
我在他们旁边光明正大的偷听, 气息收敛得很好, 毕竟我已经屏住呼吸当自己完全不存在了。
但是怪异的是,织田作之助竟然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怎么了?”太宰治侧身顺着他的方向向我看来,我和他对上视线了, 那一刻, 他的眼里有几分好奇,还有几分虚无的深沉,他又转过脸去,“难道被鬼监视了吗?”
“不……我只是好像感受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强大怨念。”织田作之助皱了下眉, 低眸凝视着自己的酒杯, “是错觉吗?”
(不, 不该是错觉。)
(我对视线很敏感, 更何况是这么明显的窥视感,那究竟是……)
“说起来啊, 织田作。”太宰治轻声说道,“我的上司是个好恶劣的男人, 品味老土超级花心还时不时故意释放魅力,对来者完全不拒绝, 凡是往他面前凑的都能得到他的关注。”
原来太宰治在吐槽我。
织田作认真听着他的牢骚, “那不就是多情的人渣吗?”
“噗, 哈哈,你是这么看他的啊。”太宰治低声笑了,他的肩膀轻颤,神情看上去似乎醉酒般迷蒙,他戳着酒杯中的冰球,喃喃,“但是你没有直面过他的浪漫。”
那是至极的浪漫。
仿佛被神明放在心上,不管做什么都会被包容的……恐慌和安定感。
转瞬而逝的想法会被记住,还会被细腻的藏在心底,然后在某一天像是绚烂的烟花一样绽放,炸得他头晕目眩,几乎难以呼吸。
那个人在努力的消除他的恐慌,潜移默化地,小心翼翼地,看透一切却不说破最溃烂的内里,而是挑着他不在意的点张扬自己的读心能力,把真实的他保护得好好的,给他留了足够的喘息空间。
织田作之助:“……那他就是个会耍手段的人渣?”
“哈哈哈……你好认真的在评价啊。”
织田作之助没明白为什么太宰治会笑,但他还是严谨的斟酌了下开口,“那……是不挑明的隐形人渣?”
“哈哈哈哈哈……”
有这么好笑吗?
我凉凉地瞥了太宰治一眼,
我也明白他们是在开玩笑,但我好想现在出场打断他们,让他们体会一下背后议论别人的尴尬。
嗯,虽然他们应该不会尴尬就是了。
太宰治笑够了,又开始了别的话题,“你收养的孩子怎么样了?”
“还好,其实养一个孩子的花销并不大,只是我最近在找新工作,手头有些紧。”他说话的语气十分平淡,就算是我也惊异的发现,这个人的情绪波动很稳,不会被他人左右失控的家伙的确更容易招惹太宰治。
“孩子啊……我的上司也特别喜欢小鬼,对待成年人和孩子极其双标,还扬言要收养一个。”
“不自己生吗?”
“不会吧。”太宰治抿了口酒,我只能看到他一小部分侧脸,和低垂下去的眼睫,暖色的灯光覆上了他的发梢和鼻尖,“他那种人……和我们处在不同的世界。”
织田作之助:“?”
(他说的是港口mafia的首领吗,怎么觉得不太像?)
太宰治一拍桌子,忽然激动的转头,“织田作,我要和你说个他的弱点。”
“……这是能说的吗?”
(我听了不会被枪毙吧。)
太宰治一字一顿,如说大事一般,“他这个家伙,特别特别害怕别人不喜欢他!”
我:[……]
嗯?你再说一次?
“只要别人不喜欢他就会消沉,心情不好,然后摆臭脸,但是他严肃起来非常有气势,能把下属们唬得一愣一愣的,还有,虽然面上很无畏强大,但也是个找不着家的胆小鬼……”
(我今天会不会走不出这个门了。)
织田作之助一边听着,一边为自己能否看到今天的月亮忧心。
(但是能说得这么滔滔不绝…太宰看来很喜欢他啊。)
当十分喜爱一个人时,他做什么都是让你觉得有趣着迷的。
织田作之助在太宰治顿住时,缓缓说道,“那他……是个很怕寂寞的人啊。”
太宰治的视线一虚,
“我都稍微对他感兴趣起来了。”
“达咩!”太宰治双手比叉,“你对他浪费情感是没有好结果的,他是花心大萝卜!”
“花心大萝卜是……”
[花心大萝卜现在要和你聊天了。]
我矜持地现身,坐在了太宰治的另一边,并在酒吧里找酒保要一杯咖啡。
太宰治见我出现没有表现出太大异常,似是早就猜到我在场,他的眼神微微凝了一下,意外于我在这个时候插入了话题。
可惜酒吧里没有咖啡,我只好点了杯普通的鸡尾酒。
[不是说我怕寂寞吗?怕寂寞的我当然要找能驱散这份寂寞的人。]
我在等待的时间勾唇笑道。
“嘁。”
太宰治撇开了脸。
(好像能明白为什么说他很浪漫了……)
对我的出现很惊讶但很快就趋于平静的织田作之助还尽职的吐槽着,(有这个觉悟的话,写爱情小说应该很受欢迎吧…还会被人拿去借鉴当参考资料?)
他究竟怎么能面上冷静内心却走神到天南地北的?
我克制地发表感想。
“要加柠檬吗?”酒保问我,
[可以。]
我不常喝酒,但也会为了应酬沾一些,比如还没有当上首领时和同事们虚与委蛇,上位后某一次面见其他组织首领时喝过高价红酒,说不上讨厌喜欢,但既然不够喜欢,那我完全没有必要品尝它,但既定的场合会促使人做既定的事,我在酒吧里,喝酒再正常不过。
嗯,这就是下班后的普通人生活吧,和朋友聚在一起发牢骚,第二天又是满血复活的状态。
酒杯推过来时,我怀着欣慰的心情抿了一口,太宰治睁着眼睛打量我,“会醉吗?”他的神情看上去还蛮有求知欲。
[不会,你太小看我了。]
不使用超能力的话,正常代谢酒精只需要过一遍肝脏就好,我的身体素质这么强,喝千杯都好像喝水一样。
嗯,突然就想到了当初和松田阵平萩原研二喝酒的场面。
嘶。
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太宰治闹了,“痞雄,你在想别人!”
我坦然承认,[对不起,我是多情的人渣。]
太宰治磨牙,“然而我大概永远也见不到他们。”
[不会的,我打算让你们见面,毕竟都是我重要的友人,你们互相看过也能安心一点儿。]
太宰治诡异的沉默了下,“你确定?”
[这没什么可担心的吧。]我有一些不明所以,因为太宰治又唱起了hayato之歌,手中捏着酒杯的我下意识拿起它喝水一样又干了几口,[其实他们你也见过……虽然某种意义上不是同一个人。]
太宰治的脑袋很灵活,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哑谜。
下一刻,我突然怔住,随即睁大眼睛,流露出了明显的惊愕之色。
“痞雄?”
我不平静的时候一般都没好事,太宰治压下眉宇,气质立即变得阴戾难辨,他鸢色的眼眸似乎染上了浓重的黑色,“有敌袭吗?”
[……不。]我轻声道,[我觉得比那要严重一些。]
原本我是打算找个时间,正式带他们互相认识的。
但现在……
门外响起了太宰治都能听到的脚步声,织田作之助警惕的摸上了腰间,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了交谈声,像是两个下班的年轻人。
“萩!我们究竟为什么会迷路啊……”
“这一带我们没来过,这么偏僻天气又这么黑,可能不小心走错路了。”
“我肚子好饿。”
“先去问路吧。”
听听,这声音指向性多明显。
店门的风铃响起,两个年轻人推门走进,一阶一阶的下着楼梯。
“横滨比我预想中的繁华,我听说这里盛行黑手党。”松田阵平边走边将墨镜摘下,酒吧里的光线太昏暗了,他再戴墨镜有些不合适,“我今天穿的黑色衣服,又带着墨镜,不会被人认成黑手党吧?”
不止呢,你口袋里还有枪。
“把你认成黑手党?不行,你身上的正气太明显了。”萩原研二调侃道。
“那相比起我,痞雄的正气不该更明显……吗?”
随着突兀消失的话音,我们六目相对。
明明酒吧里仍有其他人,我的身前还坐着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他们两个人却一眼认到了我…的粉发。
看吧,太严重了,我根本没想好要怎么和他们解释。
尤其是这所酒吧属于港口mafia的地盘,所有客人的腰间都戴着枪。
他们两个刚说了糟糕的台词。
第112章 第 112 章
这一刻, 就算是我也感到了一点点紧张。
齐木痞雄的大名在我的组织中当然人尽皆知,而且齐木楠雄虽然取名水平不差,但给我们分/身取名时就太随意了(亏我还挺喜欢), 毕竟只是给工具一个能招呼的代号,痞雄虽然不太像正儿八经的名字,但到底比龅牙雄卷毛雄月亮脸雄好一些。
“痞……”看到我的两人差点儿念出了我的名字,他们一瞬间露出了十分惊喜的表情,但立刻因酒吧内奇妙的气氛收敛了起来,连我名字的尾音都吞了下去。
他们的视线快速扫过全场, 然后像是在脑海内敲了警钟一样四肢僵硬起来,
(难道这地方是!)
嗯, 没错,非法组织地盘。
多么完美,夜深人静的晚间,地处偏僻的酒吧, 来路不明的客人,还有他们神色中渗入习惯的危险。
在这个场景中淡然坐着喝酒的我,不管以前给人的印象多么正义张扬, 现在也完全融入其中了。
我的下属们对正方的人很敏感,不如说他们还有点儿一眼看出警察身份的天赋, 这是职业必备的素养,现在他们个个面色安然,实则都在桌子底下摸上了枪, 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这边。
气氛一下子变得焦灼艰涩, 但凡我有什么举动, 就可能引起火拼。
而萩原研二也意识到了这点, 他们不小心踏入了危险的领域。
织田作之助看看这边看看那边, 心中叹气,(我看来不能平和地出去这个门了。)
结论别下这么早,什么都还没发生呢。
其实解决方法很简单,我让我的下属们忽略这两个人就行了,至于初始好友那边,他们早就知道我在干什么,所以不会有问题。
这么想着的我,就听到萩原研二陡然变得低沉的声线,
“BOSS,我们甩掉他们,来提交任务情报了。”
我:[……]
松田阵平:“……”
太宰治:“……”
织田作之助:“?”
哦对,我的初始好友们可是天赋卓绝的警察,他们也会自救的,而且临场应变能力很强。
我的下属们立刻心放下了大半,只不过还是对闯入的陌生人多留意了几分,但他们已经开始和身边的同伴假意交谈,粘稠滞涩的空气似乎流动了些。
把一切转变看在眼里的松田阵平:(…不愧是萩!)
他立刻把自己的墨镜戴上,嘴角下撇十足的冷漠,跟在萩原研二身后对我唤了声,“BOSS。”
……这不行的吧,你们是有正经身份的刑警啊?
新闻上时不时就会转播犯罪现场,处理案件的刑警很多都会入镜,毕竟不是特殊类型需要掩饰身份的警官,露脸的话还能多些赞誉,民众也能对熟悉的面孔感到亲切信任。
只能说,还好新闻有地域限制。
我听着耳边下属们的心声,觉得窒息的同时又觉得挺有道理。
他们,完全,相信我有那个本事和野心,往警局里插眼线!
一堆平常无事只会吹我彩虹屁的家伙,这么明显就相信了敌人也太草率了吧。
我称得上恨铁不成钢地扫了他们一眼。
结果这些下属以为我在暗示他们不要看过来,保持寂静,甚至要肃清现场,于是个个准备收拾收拾东西走人。
读眼神的技能不合格!
我评价道。
从刚才开始便格外安静(但脑内很活跃)的太宰治敛起了探究的眼神,转过头端起了酒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的气质一下子变得十分冷酷正经,刚才在友人面前的活泼收得干干净净,比在下属面前还要…气势强大一些?
我轻拍了两下身旁的位置,对那两人说,[过来坐。]
他们都很迟疑,
因为这个场面有些怪,我们在吧台前,便是一字排开的坐位,在他们的认知里,里世界中等级观很重,很少有人能和首领坐在一个位置上。
萩原研二小心的观察了眼还没走的其他人,以及我身边看上去面容有些稚嫩的青年,
(这么特殊对待会暴露的吧。)
但是随他们脑内纠结,他们知道里世界还有一条规则,便是无条件服从首领的命令。
两个人坐在了我的左侧,却不约而同的的在路过太宰治的时候看了他一眼,虽然那两道视线很隐晦,但还是被太宰治察觉到了。
这三个人是不是……
我有种很微妙的感觉。
这时,店内的其余客人也差不多走光了,我问道,[你们怎么来横滨了?]并给了他们一个随意说的眼神。
虽然是漏超能,但好在没有太离谱,不是趁他们睡觉时直接天降异界,而是偷天换日潜移默化的转变。
萩原研二:“来出差的。”
[横滨这么缺人吗?]
“对爆炸/物处理方面,可能需要更多帮忙。”
[正好,既然来了,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信任的下属。]我直接搭上太宰治的肩,他应激性的僵了一下,才慢慢放松下来,[太宰治,我的人,所以你们不用太忌讳。]
在场的人都多多少少对我的说辞有些无语。
萩原研二:“……所以他也是?”黑手党?
[是。]
松田阵平忍不住倾身,“他看上去还未成年吧!”
[年纪是小了点儿,不过他情况很特殊。]
我又对太宰治介绍道,[他们是我之前上学时的朋友,松田阵平,萩原研二。你知道的,我曾说过自己想当一名警察。]
我放在房间里的徽章。
还有曾经难以自抑向其靠近的松田警官。
这些其实都给了太宰治无数暗示,他此时完全看透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是没什么情绪的点了点头示意。
(所以是策反了吗?)
(应该是被策反了吧。)
(痞雄的地位这么稳固的吗?)
(稳固成这样是不是有点儿太……)
我的初始好友一条一条活跃蹦着心声,却还分心想和我聊会儿天。
毕竟我们见面的时间很少,每次相处的机会都很宝贵。
得了我的肯定,两个人的态度都松懈下来,和我之间的氛围很快转变成了友人的热情亲昵。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工作的模样。”
[之前天台那次不算吗?]
“不算,那次属于激烈的冲突情况吧,但是现在不一样,你好像把自己投入到了这个位置,一举一动都是克制又威严的。”萩原研二上下打量着我的穿着,似是感叹道,“从日常来看,真是完全不同啊……”
如果不是更早的认识他,知道他少年时的作风和愿望,对他有了深厚的感情基础,萩原研二觉得以陌生人身份面对此时的痞雄的自己,一定无法分辨出破绽。
[因为我很多变。]我说,[英俊的人是不被定义的。]
“噗,这,这点倒是一点儿没变。”
他们两人被我突然冒出的熟悉画风安慰到了,若我还保持着刚才的无情上位者人设,他们估计会有些受伤。
[要喝些什么吗?]
“不了,我还得开车呢。”
我有一瞬间觉得手里的鸡尾酒更淡了一些,于是当水一样又咕咚喝了两口,听我们讲话的织田作之助已经从(我今天出不了门了)的心声转变成了(港口mafia首领不为人知的过往啊…放在情报部得值不少钱吧,能让我听到这些,我是不是有什么被他们图谋的)。
其实都没有,我只是因为他的人品对他很放心而已。
太宰治对新来的两个人似乎有些排斥,而他们也对太宰治的感官很复杂,因为除了和我的关系之外,太宰治就是一个身怀枪械堕入不良组织的敌方少年。
所以,这场意外而来的会面比我想象中更难以进行。
我想和初始好友们多说几句,因为我要在他们出门后悄无声息地把他们送回去。
松田阵平纠结了许久,问了我这么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会结束这个任务?”
他想让我站到光明之中去,和以前一样。
因为他记得我说过,卧底太憋屈了,我不想当。
……虽然我现在完全不像卧底,已经像是上头钦点的山大王。
我一下子沉默了,因为我暂时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我的确开始考虑要不要重新启用警校生齐木痞雄的身份,这需要和楠雄商量,只要得了楠雄的应准,再给高层洗个脑,让我从危险的任务中归来就行了。
当时我的身体并未火化,是众人眼睁睁看着下葬的,诈死的说辞很合理。
[……和你们说个事。]
“什么?”
[你们不是也好奇我怎么用这张脸行事的吗?]
毕竟齐木痞雄很出名,他是备受瞩目的警校之星。
我编着理由,[很简单,我用了双生兄弟的身份。我当初很早就在计划这件事了,一边正常上课破案,一边去接触黑手党的老大,只要过了上面那一关,一切就顺理成章,杀死“我”是诚意,而底层人员对上级的选择很少有发言权。]
“那也就是说……”松田阵平有些心动,“你是有机会回去的吗?”
“这件事不是你能决定的,警官先生。”太宰治轻轻开口,“就算以感情作为筹码。”
我:[?]
我:[??]
不,虽然说得很隐晦,但稍微一想也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像是阻止我离开,莫名的较劲一样。
松田阵平皱起了眉,他听出了直冲他而来的敌意,而在人情世故方面,刚入职的他还没有未来的圆滑,“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
[打住。]
我及时说道,并不可抑制的烦躁起来,
不要产生争抢的心理啊……
能产生这种怕输的危机感,不就是因为……我给予他们的安全感不够吗?
第113章 第 113 章
(吵架吗?还是阵营对立, 这个写在小说里好像也不错……但是我得先取得他们的同意吧。)
一个完全不在我们频道的心声传来。
不好意思了织田,让你被迫听了这么久话题却完全无法插入, 但你的思绪竟然还跟着我们没有走神, 你真的这么好奇吗?
感觉他留在这里十分被动,只是没有在合适的时机找到理由离开,我制造了个机会放他走了, 毕竟他还有孩子照顾。
我在打断松田阵平和太宰治的对话后, 场面一度有些僵硬。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很久之前,得知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对我有好感的时候。
那时候的我对他们的明争暗斗保持着看戏的心态,看别人为我牵动心神是我的一大乐趣, 而且我有时候会做一些偏向的行为,然后看每一个举动所引起的他们的反应, 当时我们年龄都不大,就算智商再高性格也有些冲动,对情感的伪装更是差劲,他们明显到伊达航都有所察觉, 号称一眼看破真相的我却一直在装傻, 现在一想真的有些惭愧。
而我现在也不想听他们为我酸涩的心声,
我掏出锗戒指戴了上去,
“戒指?”
[饰品而已。]我淡淡说道, [太宰, 阵平,退位的事不是这么轻易的,也不是谁能决定的。]
不, 是我能决定的。
太宰治想到了我完全可以丢下一切想走就走, 所以起了危机感。
对他来说, 做出像是挽留的行为已经足够勇敢且令我惊讶了。
[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松田阵平将墨镜摘下, “你的任务具体是什么我不过问,但这家伙明显起了不得了的心思了吧。”青年看了眼太宰治,而对方移开了视线,他听懂了我的道歉为谁,所以不再想面对这场争论。
[刚才的话你就当没有听到过,阵平。]我拍了拍他的肩,[至于回去,我会回去的。]
太宰治猛地转头看向我,却乍然对上了我一直放在他身上的视线,
[但我会以所有人都满意的方式。]
萩原研二:“……虽然知道你的措辞一直很怪,但这次也太怪了吧。什么叫所有人都满意的方式,你是个多抢手的角色啊痞雄。”善于察言观色的他看出了冲突的苗头,想把气氛往轻松上带。
[哪里怪,我实话实说。]我也配合他,[我一直很抢手。]
“关于你那比横滨大学的学生还要多的追求者吗?”
这是多久之前的对话了,太宰治一直记到现在?
“唔……好像的确有这么些人喜欢痞雄。”萩原研二认真估算了下,随后像是发现了忽略的好事一样惊喜道,“用整个大学的学生作为计量单位的话,你的人气就更直观了,我还一直没注意,痞雄你完全是个明星啊。”
[不一直是吗?]
“因为你和我们离得太近了,在我眼里,那些标签只是标签而已,完全没有实感。”
[现在有了吗?]
“也没太有,现在的感觉的话……”萩原研二微微低垂下眼角,“你是个演技完美轻易做到双面派的天才。”
所以能在吸引了正面的人物后,又令黑暗中挣扎的人忠心追求。
我一不小心和他聊多了些,回过神来发现,太宰治的脸色又有些不好。
没错,这是他没有参与过的,我的过去。
应该是我最放肆闪耀的时间,他那时连认都不认识我,在这个话题中,在我和初始好友面前,他明显感受到了排斥感和割裂感,仿佛自己是个没什么关系的局外人。
但是不是的……
[太宰,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在警校时有哪些引人注意的事迹吗?现在正好,让他们帮我回忆一下。]我碰了碰太宰治的手,这时竟然有些嫌弃吧台的一线型设计,这让我不得不来回转头才能看到友人的脸,若是面对面就好了,[你也可以向他们说我的糗事。]
比如我在房间里的裙子和女士内衣,还有因为太想念他们脑袋昏昏,像个等待暗恋对象发消息的笨蛋一样抱着手机,或者别的什么……
你也参与了我的时光,在我低迷消沉的时候。
“你也有糗事吗?”
[没有吗?]
“一时之间想不到……”
[最大的糗事不应该就是……]
“你被一个体术很菜的犯人连捅两刀的事情!”
我:[……]
我咬牙应下:[没错。]
“捅刀?”太宰治被吊起了兴趣,
松田阵平一说这个来劲了,他一下子像是和太宰治成为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兴奋地向他吐槽我,“这个家伙在和犯人对峙的时候走神了!他可是节节搏击课第一名,把我们揍得满地爬的家伙!结果就这么轻易的被送上了鬼门关,害我们守在急救室外熬了一整夜,报纸都大肆宣扬警校新星牺牲了。”
[太夸大了吧……]
“你不知道吗,当时社会舆论很重,还有人传出了你没抢救回来的谣言。”
那个时候我正沉浸在超能力消失的噩耗中,接收外界信息的渠道也少,住院的那一阵子,应该称得上我最清净的日子了。
我对敛眸沉思的太宰治单独开心电感应通道解释,虽然我也不清楚他此时在想什么,[当时我的超能力出了状况,正好是缉拿歹徒关键时刻,被打得措手不及,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然你也见不到我。]
“还有!”
回忆往事就像是把遗漏的未过期的半块糖果翻出来重新品尝,好像不管什么人在忆起当年时,都有说不完的话。
“痞雄追女孩子的技巧烂透了。”萩原研二插嘴道,“竟然只知道用手机发送早安午安晚安。”
[你不要污蔑我。]
“难道不是吗?”
那是因为我无法对距离过远的人使用心电感应,不能确定心意便不敢主动出击。
……怎么好像真的在人际交往方面很差。
[我是要你们带我回忆警校的精彩,不是拉垮日常。]我环起胸,[你们不说我的光荣战绩,我自己说。]
我自己吹我自己!
[我在警校时还是学生会会长,教官眼中的宝贝,同学眼中的天花板,第二名心中不惜学习到凌晨也要超越的第一。]
“第二名是零吧。”
[反正不是阵平。]
松田阵平头冒井号。
起来了,警校时的战斗之魂复苏了。
为什么现在都和降谷零不在一个领域发展了,还会被翻出陈年旧事比较。
我给了松田阵平一个挑衅的眼神,来吧,互相揭底,互相伤害啊。
气氛烘得正好,年轻人之间的朝气极容易传染,我察觉到太宰治有些不自在,但热情的人会让你退无可避,并温和的把你包容进来。
[总而言之,太宰,我在警校的形象比黑手党时还要强盛,被拉到低谷也只是一点点污点。]
“不是污点。”太宰治轻声笑了下,他的眸子似乎透过了暖黄的灯光,我竟觉得那里面极近温柔,“就算不是完美的一直胜利到底,也绝不是失败。”
“对,这点我也赞同。”松田阵平应和。
虽然一直拿我受伤这件事当强者失足的笑话,但他们更清醒的知道,那是为了拯救他人而得来的勋章。
萩原研二弯起眸,“调笑也只有我们能啦,我们只是心疼你,气愤你没保护好自己。”
[好肉麻。]
“肉麻就肉麻吧。”
松田阵平蜷了蜷手指,试探性的问,“那痞雄在黑手党……”
我比了个大拇指,[业绩超棒。]
“噗。”
他们把目光投向太宰治,带着隐隐的好奇和期待,我突然就发现他们的脸颊也只是刚脱去稚气,
要不回去问问空助有没有可能制造出抑制透视眼的道具吧,我有些想看清楚他们的脸。
“在黑手党的话……”被眼神提问到的太宰治也没有装哑巴,他的嗓音清冽又柔和,像是要说一些值得纪念的有意义的事,“痞雄在管制方面很有手段。”
但是,太宰治什么都没说,只笼统概括一下就糊弄过去了。
我知道他的小心思,
他不想和别人分享和我的记忆。
不知不觉酒也见底,松田阵平背过脸悄悄打了个哈欠。
他们本来就是出差,舟车劳顿,又兴奋的临时加入了一场聊天局,此时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疲倦。
[要回去吗?]
“虽然很舍不得,但时间真的有些晚了。”
[我送你们。]
“黑手党首领亲自吗?”
[别调侃我了。]
我们站起身,结账后陆陆续续走出酒吧店门,
如今是三月,天气还有些冷,哈气时还能冒出白雾,我攥了下自己的围巾,松田阵平把胳膊叠起搭在我的肩上,头枕在上面向我靠了下,我支撑着他的身体,看着他暖灯下困倦的脸,突兀的就想到了……另一个人。
“感觉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松田阵平在我耳边喃喃,
嗯,他困到出现幻觉,不会两三天没睡吧。
……
……等等?!
我瞪大眼,把视线从松田阵平脸上收回,向前方望去。
第114章 第 114 章
我裂开了。
如果这是个搞笑漫, 那么我的背景就是晴天霹雳外加本体石化。
我无法解释眼前的一幕,顺着松田阵平的视线望过去,我看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的面貌和松田阵平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更清瘦, 气质也更沉郁成熟一些,他也穿着黑色衣服戴着黑色墨镜, 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这应该也是我出门第一时间没发现他的其中原因之一, 他一声不响的站在黑暗之中,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又呆在那多久了。我一直把目光放在身边的松田阵平身上, 毕竟我要带他们瞬间移动到该他们在的世界, 马上就分开, 更何况他困得好像两三天没睡了, 拆弹的工作本身就需要耗费极多的精力,这么黏糊的时候不多。
我一下炸毁了手上的锗戒指,我关闭心电感应的次数一共就那么几次, 却偏偏这么凑巧的赶上了大事。
“……我眼花了?”松田阵平连眨了两下眼睛,前方的身影都没有消失,他直起腰想再看清楚一些, 我一把将他的头按回了我肩上。
而看到我这一举动的松田警官:“……”
他露出了恍然的眼神。
我现在有32种方法解决眼前的难题。
比如把我们几个人在他人眼中的形象换成不熟悉的陌生人,那么我们就能若无其事的擦肩而过。这种催眠方式完全找不出漏洞,比AI换脸还智能。但松田警官站在暗处, 我们几个刚出了酒吧门,昏暗的灯光足够照清我的脸, 从我失去锗戒指后就能听到的心声断定, 松田警官已经把我和松田阵平完完全全的看清了, 不过萩原研二正低头找钥匙,他暂时没看到脸,但已经因为身形和莫名的熟悉感心头一颤。
再比如拿香蕉敲到他们失忆,又或者直接让世界回溯一天,规避掉这场意外的会面。
以上思考只用了0.01秒。
我还是下意识先用上了外貌催眠,首当其冲把萩原研二的脸糊住了。
太宰治也发现了站在那的松田警官,甚至比我更早,但他竟然一声不响的闭嘴不言,我一时不知道他是别有用心,还是单纯的想看场好戏,比如我慌张失态的模样。
我严肃着脸,目光沉沉,我还不知道松田警官出现在这儿的原因,他明显是自己主动找来的。
松田警官看了萩原研二半晌,直到萩原抬起头,他才又像是失落又像是了然的颤了下眼皮。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他抬脚向我走来,而松田阵平被我冷不丁的肢体接触给弄醒了,他一下子恢复了精神,“好痛,我脖子闪到了。”
原来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因为我的暴力被迫清醒,不好意思了阵平。
我带了一点点歉意的想。
松田警官走到了我的面前,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来。
我也感到几分别扭,我们上次可谓是仇家相对生离死别(?),按照剧本继续演我现在应该拿枪崩了他。
“请问你是?”萩原研二率先问道,
他的视野中,面前的青年带着淡淡的疏离感,刻意走近像是要来找茬一样,
算了,把他“咚”晕吧。
我把松田阵平扶正,轻轻挽袖打算动手。
“我找你们首领有事。”松田警官道。
我:[……]
什么,真有人当他们是我下属了?
不过我现在一身黑手党首领的装束,又有太宰治跟随,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都带着枪,所以被认成一路人也理所当然。
萩原研二立刻没声了,他觉得这是我要处理的,任务的相关人员。
我沉思了半晌,给了他们几人一个眼神,然后率先向一旁走去,[跟我来。]
我们去了偏远一些的地方。
[说吧,什么事。]
松田警官把放在松田阵平身上的隐晦目光收回,
“有工作上面的事。”松田警官说,“……需要你的帮忙。”
[……哈?]我盯着他,[你弹不会拆了?]
“有个犯人给我发送了挑衅函,说会让长满荆棘的半圆重新绽放……我觉得,那是雷鉢街。”
挑衅函?给警察发挑衅函,犯人脑子没问题吗?
“是犯人的寻仇行为,我之前把一个罪犯送进了监狱,他不久就被判了死刑,而这次的犯罪,是专冲我来的。”
松田警官不久前升职了。
我从他的心声中了解到了这一点。
我很久没关注他了,自从认为我们两清之后,我完全把他抛到了脑后,连太宰治都因为发现了这点而不去关注他,我们就像是两条笔直向前只会相交一次的线。
他的能力很强,没有如原来轨道那般英年早逝,又解开了萩原研二的心结,可能还因为我的关系,他当了一阵子的工作狂人,试图用忙碌麻痹自己,他的功绩让他离梦想又进了一步,而鹊起的名声也招来了危险。
[所以你想……]
“我们联系了这边的警署,但…他们说首先要追捕犯人,至于雷鉢街,他们会分派一个小队处理…”松田警官压下眉宇,“我觉得以他们的办事效率还不够。”
合理吗?找黑手党帮忙?虽然我的确拥有不小的人力武力权力。
我什么都没说,当着他的面拨通了电话,他微微睁大眼,看着我向电话那边的人委派任务,
[中也,去雷鉢街查一下,你对那里比较熟悉,有人可能在繁琐的地形中安装了大量炸弹,注意安全。]然后我又给干部红叶打去,先在心里给打扰了女士睡美容觉的行为道歉,“组织那块的民众快点儿疏散,警方也有所行动了,但他们的速度和人数都比不过我们,注意安全。”
我没有预测到爆炸,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好了。]我放下手机,[那么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点我很在意,我可是第一次来Lupin酒吧。
松田警官垂眸,视线落在我的手机上。
我一怔,也看了眼我的手机,
定位。
手机号码定位。
我的手机是私人的,号码从未变过,而这种手段在公安机关是很常见的。
这,就是现代科技啊!
松田警官能办到这种事,也就是说……
我的位置也一直暴露在他的眼底。
这种时候问他为什么不举报我有些多余了吧。
他明显一切都反应过来的模样。
“两次。”
松田警官突然道,
正事说完了,当然就要解决我们的私事了,我们对此都心知肚明,
“同一天,我经历了两次。”
[……]
哎?
我的眼神有些发直,
他说的是什么显而易见。
关于我第一次使用的,因不想面对那个结果而发动的时间回溯。
为什么,怎么会记住,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某一天,突然就有了那份记忆……不是梦。”松田警官也觉得自己的话很玄幻,但他硬着头皮也想让我相信,“我在咖啡馆里,向你首先开了枪。”
——【若是能有人记得,应该也不错。】
我微微睁大眼,
那一次!
魏尔伦化身魔兽吉格时,我失去抑制器的心想事成!
我以为那是只针对拥有吉格记忆的——原来连松田警官也影响了吗?
那件心想事成,竟然对应着【时间回溯能有人记得】这一本质内容。
“我问了当时和我一起出任务的田沼他们,他们也有类似的相关记忆,但没被我提起时,他们都以为是梦。”
因为他们在那场事件中被太宰治迷晕了,所以印象很模糊。
等等,既然如此,那么那天也在场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我侧头,看向位于松田警官身后的太宰治,黑发少年抬着头望着天空,只向我露出俊俏的侧脸。
这家伙竟然藏着没说……
(可不赖我。)
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太宰治早有预料般在心里回道,
(你在回溯了时间后,就第一时间去了你原本的世界,根本不给我们告诉你的机会,回来后也急匆匆了去了别处,中也的蛞蝓脑子估计都把这件事忘记了吧。)
不,他不是忘了,他是以为你会告诉我。
结果太宰治记仇到一直瞒着,直到松田警官亲自来找我。
“那个记忆是怎么回事,痞雄?”松田警官紧追不舍的问我,“同样的拔枪相见,我经历了两次,过程虽不同,却同样的真实无比。”
[你已经确定了,为什么还问我?]我本能的勾起一个浅笑,[得到我的肯定很重要的吗?]
“很重要!”
松田警官突然提高了语气,“痞雄,你脑子坏了吗!”
我:[……]
我:[聊天就聊天,你不要进行人身攻击。]
松田警官比冷静的我要不淡定的多,他突然上前一步揪住了我的领子,甚至想把我抵到身后的墙壁上,这个姿势和咖啡店里很像,当时他一把将我按在吧台,却在枪响之后误以为有人对我射击,然后抱紧了我。
但我的身体就好像钉在地上一样,松田警官没有推动我,他也不在意这些小细节,
“当英雄很好玩吗?为了确保我的安全把我逼上死路?一次结局不满意了就再来一次?那么被蒙在鼓里,没有那份记忆的我在对待你时,不就完完全全的“不公平”吗?!”
他如此愤怒,却好像又很悲伤,
“齐木痞雄,你简直是最自大的家伙!”
我微微眯起眼,[不可以吗?]
“什么?”
[我就是自大,自傲,为所欲为,这点我不否认,难道我不能吗?我不满意就重来,我有能力重来,我自认为高兴就好,你为什么而难过,因为我擅自安排了你的结局?]
就算只有那么一瞬间,那么一刹那,我也是伤心的。
我有一丝丝迁怒,说不上是对什么的迁怒。
“对。”他一口承认了,“不仅如此,你还伪装的仿佛自己是无恶不赦的恶人,我在你的安排下,被你引导牵动着情绪,我明明……”
明明不想这么做。
不想走向那个局面。
[……]
的确是这样。
我当了一回独自揽下苦楚的悲情男主角,但其实在我看来,我并不痛苦,我对松田警官的感情只是移情罢了,松田警官并不是松田阵平,虽然他们本质是同一个人,拥有极近相同的思想和人格,但与我有牵连和回忆的松田阵平又没有死,没有消失,那么爱屋及乌的我完全能轻松抽身。
我没有任何负担,只是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
但是……
“你可以和我解释,也可以选择永远不见我,偏偏要我对你产生恨意是吗?”
我并没有在意和尊重松田警官的想法。
我想让我们一刀两断。
但是松田警官对我的感情是真实的。
他在横滨偶遇了我,是和松田阵平完全不同的发展线路。
但我们的身份对立注定我们不对付,这是我明知却完全漠视的点,因为对我自己的自信和对松田阵平的自信,我几乎毫无芥蒂的向他伸出手,然后狠狠拉住他。
这是我促成的开始,后果当然由我承担。
“不由分说的接近我,不计手段的留住我,只因为那个人吗?”
他在指松田阵平。
人只能看到镜子和影像中的自己,真正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时,其实很少会产生【这就是我】的想法。就好像手机后置里的人脸嘴歪眼斜,我们看到的自己的颜值忽高忽低没有定数一样,人对自己的模样是不能百分百确定的。
所以松田警官在看到松田阵平时,产生了……
哦,这就是我的替身…不是,我被替身的人啊。
这种想法。
松田警官紧攥着我的领子,他不能拉我的手,不能打我,只能用这种拽住我的方式宣泄感情,
一个晃眼,我好像看到了……
卷发青年的眸子透出了水光,他逆着酒吧的灯光,那一闪而过的亮色我没看清,
但我的确怔住了,
这让我想起了自己在柴崎一雄案件里,松田阵平急出来的眼泪,那是第一次有人为我哭泣,因为担心我丧命,担心我化为烟火永远也不回来。
为被欺瞒的自己感到不甘和愤怒,为猛然发现的情感间的不真诚而战栗瑟缩,
如果别人对自己的好只是基于他人的幻影,那真是没有比这更让人崩溃和心痛的事情了。
[我……]
我条件反射的化出了香蕉,
原来齐木楠雄的不坦诚并不全是性格使然,他只是怕自己没有给予别人同等的期待,所以转移话题或逃离现场,就如那次乌龙的生日会,因为不想让热情的为自己庆生的朋友失望,他让爸爸扮演自己。
而我现在,有了想逃避的意识。
但是三秒之后,我把道具消掉了。
在情绪催使的冲动之后,我有了一个不十分确定的决定。
或许我该更坦诚一些,坦诚到告诉他们我的超……
“喂。”
松田阵平冷冷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他走到了我们身边,像是终于看不下去一样,抓住了松田警官攥着我领子的手,
“放开我们首领。”
他代入角色还挺上手。
“我可以判断你对我们首领产生了威胁,如果你还不退到安全距离的话。”松田阵平的手逐渐使劲。
这场面可太怪了,他们两个人竟然存在于同一个时空同一个地点,我觉得头都有点儿大。
没关系,反正两个降谷零没有在一起。
……我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应该也不会发生吧?
我侥幸的想到。
或许发生了也没什么,场面更乱一点儿就顺势告诉他们……
松田警官松开了手,我理了理自己的领子,
松田阵平在担心我这么一副被威胁的模样为什么不挣脱不还手,还以为我遇上了棘手的事。
[我没事。]我说,[只是我们聊得太投入了而已。]
松田警官挥开松田阵平的手,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感到怪异,
众所周知,人是可以左手抓右手的,自己掌心的温度和触感能感受到。
而刚才,松田阵平就是用左手抓的松田警官的右手。
松田阵平走到我身边,面带不善的瞪着松田警官,
我突然就觉得有点儿胃疼。
松田警官觉得我们站在一起的一幕有些刺眼。
这桥段太狗血了吧,我看电视剧的时候会觉得很有趣,但发生在我身上可一点儿都不好玩。
[工作的事,我会帮忙,毕竟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横滨动乱。]松田阵平在场,我一时不知道用什么态度面对两个人,于是声音都平淡了几分,[至于那两次记忆,还有我的善做主张……]
我还没说完,突然心头一颤。
果然,下一秒,拐角处冒出两个扭打在一起的人。
他们有如出一辙的金发,犹如双胞兄弟一般相似,他们用面对敌人的狠戾与对方搏击,
……哦,两个降谷零出现了。
而因为年龄经验的不同,我这边的降谷零明显挂彩更多,处于弱势。
“……零?”
松田警官和松田阵平惊愕的看着他们两个,一齐道,
打得专心致志的两人乍然听到熟悉的声音,表情堪称一致的抬头望了过来,
“……松田?!”
他们呼吸一窒,
“还是两个!”
第115章 第 115 章
传说, 在现实中见到另一个自己会死。
传说,身患影子病的人会被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影子杀死。
当然这些只是传说,两个降谷零打起来的原因其实更偏向于——他们都觉得对方是什么险恶人士做了伪装, 因为黑衣组织中就有极擅长换头的人才, 他们两个在初步试探后发现了端倪,然后扭打了起来。
据我观察, 两人的脸颊上都有指痕,看来他们着重撕向了对方的脸,觉得那是仿造面具之类的。
[这样一来最突出的优点不就没了吗?]
我在这么一个怪异窒息仿若梦境的场景中,说出了梦话一样不着调的话。
松田阵平下意识搭腔:“你指什么?”
松田警官莫名跟上了我的脑回路, “你指脸?”
他们两个还记得刚刚自己都在震惊什么吗?
“不对!你重点跑哪去了啊痞雄, 眼前可是有两个金毛混蛋啊!”
啊, 回过神来了。
“有个人是假的吗?”
“但不得不说这也太像了吧。”
“零会输吗, 输给假货?”
明明应该是严肃的场景…应该是吧,我认为起码是沉重的,但是他们却完全不把荒唐的闹剧当回事,谁给他们的勇气?
松田阵平回眸,眼里似有奕奕的光, “痞雄,哪个是真的?”
……哦,原来是我给的,因为他们信任我,认为我在场就不会发生意外。
这不是在上演真假降谷零,两个松田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
“但两个阵平是指什么?”
嗯, 意识到了。
没什么, 不过是上一秒下一秒的事, 我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行, 反正我不打算再隐瞒什么了。
不如说,降谷零的出现巧妙的化解了刚才剑□□张的气氛和所有人酝酿起来的丰满情绪,不管是我还是松田警官,又或者见我似乎处于弱势于是心急的松田阵平,我们多少都处于缺乏冷静理智待飞的状态。现在被外来刺激一打断,反而是好事。
两个降谷零还用手脚锁在一起,躺在地上昂着脖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们,他们对视一眼,不由分说的一把推开对方,神态极为一致的冷哼了一声,站起身边整理衣物发型,边气恼地撇开头。
[相看两生厌了。]我总结。
不过,两个降谷零比两个松田得到的信息多一些。
他们可是很敏锐的,金发灰眸深色皮肤的外形本就少有,并非松田那样常见的黑发黑眼,因为厮打在一起所以接触更多,而随着时间流逝,那些搏斗时泄露的招式和习惯,就像在眼前摆了一面镜子一样的相似,让他们越来越惊异于对方的存在。
不是他人伪装……
是更不可思议的东西。
双胞胎吗?的确有双胞胎能同步到生活习惯,技能喜好都一样。
但那种几率发生在降谷零身上,就小到称得上世界奇迹,他可是国家培养出来的警察。
(一模一样,无法分辨。)
松田阵平的心声逐渐变得心惊。
(而且身边这个家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越来越像我了。)
嗯,因为我把外貌催眠慢慢撤了。
松田警官的脸色有些不好,他看向我,眼神明晃晃的在说,是你干的吗?
他接触过超自然事件,那重来的一天无时无刻不再敲着他的神经,所以在这方面更容易联想。
[我干的。]
我承认了。
“什么?”松田阵平没听清。
[两个都是真的,货真价实的降谷零。]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他们的脸色几乎沉了两个度。
嗯,这才是该有的气氛。
这可是重大的,超能力翻车事件啊。
对刷新自己认知的事情起码生起敬畏之心吧人类(?)。
(在幸灾乐祸啊……)
远离战场的太宰治一直留意着这边的进展,他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心情。
离谱,他离我这么远都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而在降谷零出现之后,萩原研二也发现了这并不是一场简单的任务交锋了。他立即切换到了工作模式,却还想着给太宰治说一声,“那边有情况,我去看一下。”
完全没提让太宰治跟着去,毕竟他出了名的擅长观察人的情绪。
“发生什么了?”
萩原研二一手搭着我的肩探出了头,
他当然不会有身为死人的自觉。
此时他神情自然的望着这边,脸上还有纯白的探知欲。
我这边的降谷零立刻认出了他,连转脸看都不需要,仅仅听声音就能确定,“萩原,你也在这儿?”
叫他降谷零吧,公平一些,那边的叫降谷警官。
降谷零不满,“你们两个怎么又和痞雄掺和在一起,他不是有任务吗?痞雄,你偏心偏到鬼冢教官那了,你没死的消息都还是我告诉景光的,他现在都还没见你一面。”
没有经历过太多失去和风霜,热烈胆大且在友人面前格外生动的灵魂。
这么一对比,无法与友人打招呼的降谷警官,似乎要不幸的太多。
萩原研二的出现就好像往热油中洒了一碗水。
平平无奇的,激起烫伤人的翻滚。
他是一个信号,能把所有人的目光转到他身上的标志物,与之相比,是否有两个松田阵平两个降谷零都显得不足轻重。
“……萩?”
松田警官字节缓慢的轻轻唤道。
这个名字似乎都因太久没以称呼他人的方式念出口,变得陌生又艰涩。
“怎么了?”萩原研二下意识应道。
随后他僵住了,
刚刚叫他的不是松田阵平,因为他认得阵平的衣着,但是那个声音明明就是……
“萩原?”降谷警官也很诧异。
但他想的有些不同,他第一反应是萩原研二是被人假扮的,而假扮死者是何其不敬的事,简直能让人的火气瞬间冲上头。
萩原研二的视线僵硬的扫过每一个人,搭在我肩上的手不自觉用力,
“这究竟是……?”
“痞雄,你认识他吗?”
“痞雄,什么叫两个都是零,‘你干的’又指什么?”
“痞雄,你就连萩的死亡都能改变吗?”
“痞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嗨,混乱的场景终于迎来了一致的终点。
他们一个接一个问我问题,连敌视都放在了一边,把我团团围住。
我在众人几乎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竟然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个温和的浅笑。
[你们要听吗?这一切,要从最初说起。]
最初啊……
我伸出手,指尖燃起了火苗,
太宰治眼皮一跳,
我抬手小幅度一挥,火苗四散开来,将这处昏暗照的明亮耀眼,每个人的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齐木痞雄。]
[是个超能力者。]
***
我叫齐木痞雄,是个拥有多重能力的超能力者。
[你们这些困惑,需要在相信我是个超能力者的基础上进一步解答。]
[如你们所见,我刚刚展现的那一手不是魔术,是真正的非自然力量,除此之外,我能做到的还有很多。]
“超能力是指……”
[先让我说完。]我打断他,他被我预料之外的轻柔语气惊住了。
[我的超能力其实大部分都很鸡肋,常给我带来困扰和麻烦,但我已经习惯使用它们,它们也有很多用处,就像长发虽不便利但能增添姿色。而穿越时空,是我的超能力之一,也是重中之重。]
[你们本质上来说是同一个人,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人是你平行时空的同位体。]
随着我的讲解,我还一心二用向他们展示着我的超能力。
比如凌空漂浮,他们的身体在我的控制下升离了地面,但并非像失去重力一般难以平衡,因为我施加了无形的力,由下而上的托起了他们。
他们的表情都很精彩,是让人想拍照留念的那种,但我牢牢记在心里的话,用念写能力也能将这一幕具现化下来。
[我在我的时空,与初始好友相遇…啊,初始好友就是指你们,但是后来我进行了空间穿越,来到了这里。这个世界还有另一个阵平和零存在,老实说我也很震惊,后面的事你们都能想象到,我将对他们的感情,用在了你们身上。]
我看向了松田警官和降谷警官。
我模糊了一些细节,因为我觉得那些不必让他们知道。
[所以你们也就能明白,我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殷勤和向往了。]
[但是我想说……]
[这其中并不只有简单的移情因素,你也不是谁的替代品。]
[我被谁所吸引,向谁倾注感情,不是单纯样貌能决定的。]
[我很少说谎话,很多情况下,我连隐瞒都没有,但我吐出的真相往往只有一部分,太匪夷所思,并不被人相信。所以我不是有意欺骗。]
我的语言中包含的信息足够他们分辨哪一句是对谁说的。
[……]
“……”
[差不多先这些。]
[你们停止思考的大脑可以启动了。]
***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
感觉很怪,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怅然感,还有种未知的紧张和羞耻。
我等着我的宣判,虽然我知道他们能接受,但预测和亲自得到结果还是不同的。
“那么……我有个问题问你。”
来了。
难耐的沉默之后,萩原研二像是作为代表般,对我发出致命提问,
“——你为什么穿越时空?”
[……]我怔了下。
“照你的说法,你不是无所不能无所畏惧吗?你当初的离开方式……是落荒而逃吧。”
他格外犀利的,点出了常被人忽略的点。
[因为……]
我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而我身后的太宰治却突然站直了身体,声音急促道,“痞雄,小心身后!”
在我面前的友人们也纷纷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我听到有人说,
[呀嘞呀嘞,我打断什么了吗?]
第116章 第 116 章
[呀嘞呀嘞, 我打断什么了吗?]
哦,是神谷x史般迷人的嗓音。
我倒是不对他犯ptsd了,但多少还有些惊讶, 楠雄出现在这里能有什么好事吗, 他总不能单纯想我了来看我吧。
[这么想我可真是不留情啊。]他说。
我回头,不出所料的和粉发少年对上了视线。
齐木楠雄此时穿着休闲常服, 或许是从家里来的关系,他没有穿防寒用的外套(不过也不需要)。他的风格虽然不是我的菜,但他的衣品还是很好的,看上去很清爽, 显得条很正, 让我眼前一亮。
[你的注意点往往在奇怪的地方。]随时倾听我心声的齐木楠雄道。
不用张嘴说话的我们很擅长单独开小频道, 我们之间的对话若是想, 便不会让别人听到。
[你在干什么?]他指脚离地的几个人。
[自我介绍。]
我将几个人放下来,玄幻体验结束的他们处在新一轮的冲击中,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更早的见到了大变活人的齐木楠雄,他们脸上的讶异清晰可见,估计把人生几十年的大脑死机都用在了这个时候,
我忍不住道,[要不你们做一下表情管理?]
“这种时候你还真冷静啊痞雄,你身后可是你的‘影子!’”
[影子病的传说是骗人的,别知道个词就用。]我吐槽他们的玩笑,[而且真要说影子,前后顺序也反了。]
下一刻, 太宰治冲到了我的身边, 甚至胳膊微抬似有若无的挡在我前面, 这是一个全身戒备的保护姿势, 不管是我还是楠雄都感到了诧异。
黑发少年站在我偏前的位置,眸里一片沉寂和冷然,我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颚和紧抿的唇角,这一般是太宰治认真起来的模样,但相比之前,现在的他竟然有种如临大敌的意味。
我的初始好友们还没消化完我那些超能力的说辞,就被这一幕吸走了注意,他们暂时放下自己的震撼和疑惑,凭太宰治的反应下意识认为来者不善。
被众人瞪着的齐木楠雄:[……]
[谁?]他指太宰治。
[我家的小朋友。]我回答。
[他好像不喜欢我?]齐木楠雄很懵。
[我觉得可能……是因为我而忌惮你。]
齐木楠雄看看我又看看太宰治,[他这是什么眼神,我什么时候惹到他了吗?]
不要怀疑我,我没有说你坏话。
不知为何我有点儿心虚的这么想到。
[太宰的眼神向来比常人看起来要不善一点儿,他应该还没到要把你生吞活剥的地步。]我思索道,[我觉得他可能给你加了什么滤镜或某种更可怕的人设。]
因为太宰治从来没有接触过齐木楠雄,他对楠雄的印象来自于我。
我之前的种种举动都表明我在躲齐木楠雄,而逃避躲藏的行为代表惧怕,在魔兽吉格事件时我彻底向太宰治展露了对自己身份的不甘和悲哀,这些负面情绪很大程度都来自于本体施加的压力,心偏向我的太宰治自然不会对楠雄产生什么好感。
但也可能因为我由他衍生的原因,他没有对楠雄产生深层的恶感,只是觉得他是“敌人”。
即使我说已经没什么事了,但具体事情是怎么解决的他并未亲身经历,这个时期的他可能更相信于我是用暴力逃脱楠雄掌控之类的,我们“和解”的说法听上去荒谬不合理。
放任能对自己产生威胁的“复制体”存在,这个人是有多心大,或者自负?难道他愿意做出让步吗?
因为认为不可能,太宰治总会打算最恶劣的结果。
“齐木先生,深夜来这里有什么事吗?”太宰治无法听到我们开的小会,他开口问道。
齐木楠雄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不用叫我“先生”。]他扬起了眉,[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他的态度是温和的。
明明存在感强烈,却不会给人带来心理负担一般的温和。
太宰治一愣,仅仅几秒钟的交锋就能让他看出楠雄性格的一部分。
“可能吧。”太宰治说,“因为你的出现很突然。”
说着,太宰治转眸观察了下我的反应。
我安抚地轻拍了下他的肩,走到楠雄身边,回身面对他们,[既然他来了,我也省了不少解释的口水。]
我伸手揽上楠雄的脖子,超级哥俩好的露出自信笑容,并比了个大拇指,[这是我兄弟!]
没错,我并没有说本体分/身这些更深的秘密。
那会给楠雄带来麻烦,楠雄是不想掺和进我的社交的。他的脸还是个十七岁高中生的脸,论年龄和太宰治差不多,我在他身边并非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兄,兄弟?!”
松田阵平后退了一小步,“是那个猜拳神童,在你病房外等待的小学生吗?”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对上号的,但你说的没错。]
“但是他应该才十岁左右。”
松田阵平细细观察着齐木楠雄的脸,不止他,现在所有人都在无死角的扫视楠雄,这应该是他最讨厌的受人关注的时刻,他的外形和我太像了,现实中看到双胞胎都能让好奇心丰富的人看上好久,更不用说我们这样惊人的相似。
“完全,完全找不出破绽。”萩原研二吸了口气。
[破绽这个词用得太微妙了,他又不是伪装。]我把手从楠雄肩上拿开,因为他有些不愿意这种姿势,[如你所见,他现在不是小学生,你以为他是怎么出现在这的,当然不是来自同一个时空的。]我坦然道,[我和他之前闹了些矛盾,你们都知道的,兄弟之间难免有意见不和的时候,我为了让自己和他都冷静一下,又恰逢超能力失效的特殊时期,所以去了别处。]
将真相披个皮,只说大体不说细节。
[我的超能力控制不好的话可是会带来祸端的,到时候世界毁灭都是分分钟的事。]
齐木楠雄瞥眸看我,
嗯,我觉得他在夸我。
(做梦,我一定在做噩梦。)
(就算摊牌,这信息量也太多了,我现在感觉脑袋在神游天外,明明在经历发生的一切,却好像在看别人的故事。)
(世界上有超能力的话……那些不合理突然就有了解释。)
(还有别的超能力者吗?)
(难以接受……)
(不管怎样都难以接受……)
我有些僵硬,
他们的心声很像某个时间线中,得知了楠雄超能力的朋友们的,是普通人再正常不过的反应,纷杂,慌乱,拒绝,荒诞,茫然。
齐木楠雄下意识想安慰我,但他是个傲娇嘴笨的家伙,不过不用他亲自向我传输语言,我能通过心电感应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
[我没事。]我对他说,[我了解他们,他们毕竟也不是充满幻想的高中生了,我的事若是他们上来就接受良好,反倒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我觉得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如果是痞雄的话……)
“所以齐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比他们冷静得多的太宰治仍对此事耿耿于怀。
齐木楠雄:[他好担心你。]
[我知道。]我笑了下,[他觉得我像太上老君身边逃走的坐骑,随时会被抓回去。]
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这个形容竟然意外的贴切。]
齐木楠雄环起胸,对太宰治解释道,[我的哥哥检测到他的超能力波动出了问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所以,我不是来找茬的。]
我毫不见外的和太宰治描述,[是漏超能,漏超能就像尿床一样,是无意识的外泄。]
[喂。]
[没关系,是我漏超能了,不是你。]
齐木楠雄没再纠结,[你没有失去意识,也没有动过抑制器,那么为什么会……]
我也不清楚。
从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出现在lupin门口时,我就在想原因了。
我一直在“心想事成”,无意识的用着超能力,因为想到降谷零就意味着我想见他,所以超能力自动带他出现在了我面前。
[是……鸡尾酒加柠檬吗?]我不确定道。
这是唯一一个之前没有的特例。
我不会醉酒,也吃过柠檬,因为柠檬也是重口味,单独对这两样东西我都没有产生过不适,但可能会对混在一起的它们过敏。
就和普通人一样,超能力者也会牙黄内八,那么身体和食物不对付也只是一个特点而已。
楠雄在婴儿时期还会控制不住的流口水,我对柠檬和鸡尾酒的特定搭配产生不可控反应也说得通。
太宰治:(让横滨的柠檬消失吧。)
我:[……]
太宰治是不是被我传染了,这是我的经典霸总发言。
齐木楠雄:[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你这么说不就是一定要说吗?]
齐木楠雄声音平淡道:[他好爱你。]
[爱是相互的。]我对此没有任何逃避,[我甚至不怕你对我使用好感度显示器。]
我这么一说勾起了齐木楠雄的好奇心,他当场就把好感度显示器亮了出来,
我:[……]
我瞳孔地震:[住手!你会引起争端的!]
当场公开我对他人的好感,这不是很糟糕吗!我又没有爸爸那样对家人平等的爱意,这不是在告诉别人我更喜欢谁吗——
[你不是不怕吗?]齐木楠雄勾起了一个笑,
铁,铁树开花了!
啊不是,不要被他迷惑了痞雄!他笑起来要么是被感动到,要么就是想看别人倒霉的恶趣味。
我手指微微颤抖,开始考虑现在和他打一架阻止这事的可能性,
[大晚上害我跑一趟,又被公开了超能力者的秘密,痞雄,你玩得很开心嘛。]
好魔王式的台词。
我抽了抽嘴角。
第117章 第 117 章
张扬的爱心飘在空中, 只要心想,那么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到。
我一连退后了好几步,微张着嘴看着那滑动的数字, 露出实打实的……恐惧来(?)。
“怎么了,痞雄?”
不知道那是什么的太宰治见我脸色不对, 还以为好感度显示器是什么威力强大的东西, 因为现在的场景就是齐木楠雄挂着眼底漆黑的反派脸,而我像个担惊受怕(?)的被动弱者。
剧本角色都附身了,楠雄你完全吸引了火力啊!
[没关系, 反正他们都以为我是‘敌人’。]
[别自暴自弃啊!你是我兄弟!]
[说这种台词你不会感到恶寒吗?]
当然不会。
[你现在像恶魔一样。]
[难道我以前在你眼里不像吗?]
看到我一反常态的初始好友and二号们皆凝神重新审视我们,松田阵平下意识凑到了我旁边,“不是兄弟吗, 你怎么这个表情?”
[这是好感度显示器。]齐木楠雄向众人说, [就像攻略游戏那样,能以数值的形式显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深浅, 我猜痞雄给你们试过这种东西,他有在言语间透露过类似信息吧,这是我们常用的能力, 也因此,只要有心愿意的话,特意控制别人的好感也能做到。]
——【你们对我的好感度有95往上, 是结婚都不会意外的程度。】
松田阵平一下子就想到了我说过的这句话,他以为那只是形容。
“控制好感……是什么意思?”
[倒不是任意调整别人的感情, 而是能实时观测你的反应,比如在你面前说好话能获得你的青睐。]
[这算挑拨离间吗?]我出声。
[所以, 为了公平性, 我要给你们展示齐木痞雄对你们的好感。]
“哎?”
他们睁大眼, 对事情的发展有些茫然,但乍然听到要公布我的好感度让他们紧张又惊异。
“为什么要这么做?”
[让他社死。]
不是。
我看着齐木楠雄,
他是在以和我不对付的形式,直接的告诉别人,我并非高高在上的超能力者,而是也在用心经营感情的人类。
[别想太多。]齐木楠雄瞥我一眼,[我没那么好心。]
不,就算有恶作剧的成分在,你本质还是个天使!
但是测好感度就不要了。
[好感度显示器是不准的。]我挣扎道,[你们别信,感情是无法用数值衡量的。]
[真的吗?]齐木楠雄的笑容似乎别有深意,[信不信让他们自己看看不就好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红色爱心中的数值突然疯狂变动,上涨的速度极快。
我闭上了眼。
虽然我知道这是徒劳的,因为别人的心声会告诉我上面的结果。
(95?)
(这不是结婚都不会意外的数值吗?!)
(哪个!谁!)
这心声一听就知道是谁了吧。
我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下其他人的反应。
除了松田阵平外,他们对这个数值都没有太大概念,
“95很高吗?”
“以百分制算的话,是很高了。”
萩原研二自信举手,“我!是我!我猜这是痞雄对我的好感。”
他在活跃气氛,试图使我们之间不要这么僵硬,即使心里也压着口气般苦闷,萩原研二也在意着朋友的情绪。
虽然但是,他那满含笑意举手的模样让我突然就有了五条悟的既视感。
[你不要再东想西想了。]齐木楠雄对我投来了死亡视线,[你还觉得现在不够乱吗?]
我:[那未免太难为我了,要不你干脆把我打晕?]
[打晕后也不一定能控制,睡梦中有更大可能漏超能。]
“那么……这到底是对谁的好感?”对此事异常在意的降谷零问道。
齐木楠雄看了眼那个数值,又看了眼忐忑的降谷零,
[是你。]
“!!!”
我捂住脑袋,
[是你的同位体。]
在事情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时,齐木楠雄补上了后半句。
降谷零一愣,“同位体?我的同位体?!”
他一把抓住降谷警官的领子,看架势要把刚才的没打完的架继续,“你这家伙对痞雄干了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无辜躺枪的降谷警官皱眉,不悦的抓住他的手,“你干嘛一幅输了的不甘模样,想打架随时奉陪。”
(明明已经很幸运了,却还像一个孩子一样冲动。)
“我……”降谷零哑声,然后转头看向我,那个眼神里似乎有些委屈,“他和你很熟吗?”
还没等我回话,松田阵平也挤到了降谷警官身前,“你们两个什么时候——”
松田警官几乎和他异口同声,“你什么时候和他关系这么好的?”
降谷警官感到头大,“关系好是需要相互的吧,我怎么知道他对我……”
下一秒,好感度显示器上的数值又疯狂滑动,且两秒内就突破了四位数,
众人:“……”
“竟,竟然不是百分制吗?”
萩原研二:“嗯,我就说区区95怎么可能是我。”
“那零的好感是……”
我反而在这时搭上降谷警官的肩,像证明自己一般,[Don’t mind.]
降谷警官:“……”
上涨的好感度最后停在了5020。
“这难道是万制吗?”
“……这个数,未免也太微妙了吧。”
“不是说95就能结婚?”
萩原研二扭头,“你听谁说的?”
松田阵平梗了下,“…之前,痞雄和我形容过。”
[对很多普通人而言,是百分制。]我出声对他们解释,[但是我说过,好感度显示器是不准的,且每个人的感情阈值不一样,我父母之间的爱意就是五位数起步,可他们看上去和普通人并无不同。]
说话间,他们都回眸看我,我的视线便落在了每个人的脸上,
——【5021】。
众人:“……”
“上,上涨了!”
“……感觉数值更微妙了。”
[实时检测。]我笑道,[你们现在如果在我面前吐口水,还能看到那上面的数值降低。]
“不过因不雅举动降低的数值应该不多吧,几点的那种?”萩原研二推测,“虽然也没人会在你面前这么干就是了。”
降谷零:“那这个数是谁的?”
这次齐木楠雄没有大喘气,[松田警官的。]
“我?”卷发青年在短暂的意外过后,就显得有些沉默。
他的情绪在刚才的波动后产生了一定的麻木,此时只是神情复杂的看向我,“……我该,感到庆幸吗?”
(嗯?)
他这句话引起了萩原研二的注意。
青年的目光在我和松田警官之间细致的徘徊了下,心里念道,(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了吗?从刚才开始好像气氛就不太对劲。)
(痞雄和这里的我……?)
(感觉不是什么好事啊。)
这句话的连锁反应出乎我预料,除了萩原研二,剩下的两人竟然也意识到了。
但他们又不会知道。
……我刚刚是不是又想了可怕的事?漏超能阶段还没过去吗!
像是觉得这么一个个测太慢了,齐木楠雄抬起手,只听三声接连的砰砰砰,我的初始好友们肩膀上都浮了个好感度显示器,
[你们好像差不多,一起吧。]齐木楠雄道,
[不,他们就……]
[只要你想,你也能摆脱这种局面吧,痞雄。]齐木楠雄打断了我的口是心非,[你可以瞬移,可以毁掉显示器,但你也只是言语上拒绝而已。]
我抿唇,[我好不容易说和做不是一套,你就不能让我继续体验一下吗?]
这不是大家都爱的萌点吗?
[不,你不需要那种萌点。]齐木楠雄达咩,[有功夫和我扯,还不如催眠自己更爱他们一些。]
让他们看清你的真心吧,痞雄。
转动的数值很快突破了五位数,静静停在显示屏上。
而萩原研二,松田阵平,降谷零依次是:
——【10032】。
——【10331】。
——【10089】。
萩原研二故意浮夸的失去笑容,“输,输了!”他控诉我,“你偏心!”
[只是百以内的起伏而已,你们都差不多。]
降谷零指着好感度,“我和萩原的差距还好理解,但是松田是怎么回事?”
我:[……]
因为我和松田阵平睡过一觉,还睡前谈心了,大家都知道这很能增进感情的吧。
我装死,[百起步的差距而已。]
但其实说到底,他们也没有真的在意。
有万以上的好感度数值本身就不可思议,又何必计较一点点的偏心,人本来就会有感情倾向的,就像松田阵平更在意萩原研二,降谷零更在意诸伏景光,是人之常情。
我能做到把不同缩小到这个范围,称得上平等的爱他们。
[还剩一个。]齐木楠雄把目光放在太宰治身上,[感觉你好像和其他人不太一样,我把你留在了最后。]
太宰治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步。
他这一步惊慌且神经质,鲜明的暴露了他逃避的心理。
从这个好感度公开的闹剧初始,他便一直是最安静抗拒的那个,比我还要不希望此事发生。
“不用了。”太宰治说,“如痞雄所说,感情是无法用数值表现的,且它一直在波动。”
[不看吗?这是个好机会吧,能看清自己在别人心里的位置,也就不会再惶惶度日,患得患失。]
一阵冷风吹过,齐木楠雄抬手撩开了纷乱的打在眉角眼睫的发丝,[你也不一定会输。]
“不是因为这点。” 太宰治声音清晰道,
“我不相信超能力。”
风强劲的将他的外衣拂起,恍惚间他好像要被风带走,可回过神来就发现,太宰治一直定定的站在那里。
“你的目的达到了,我和痞雄之间没有嫌隙,不需要你来调节。”
齐木楠雄微微睁大眼,
[我说过了吧,太宰很聪明。]
[让我很意外。]齐木楠雄收起了的好感度显示器,[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强迫你知道,那么好感度测试就此结束。]
[不,为什么要结束?]
我话音一转,像和齐木楠雄角色互换一般换上了嚣张的语气,扬起我又痞又帅的笑脸,
[在场还有一个人的好感度没测吧?]
齐木楠雄:[……]
齐木楠雄伸手欲拔自己的抑制器,
我立刻控制住了他,为了防止他跑,我还紧攥住他的手,[别走啊,空助不是说我超能力有问题,万一出了事怎么办。刚刚不是玩得很开心吗?我也想让你知道我对你的爱啊,既然要测,怎么能忘了你。]
我伸手化出好感度显示器,[这东西我也有,你没试过用在自己身上,测试自己是什么样的吧,正好我先来替你试试。]
不给他反驳的时间,飘在我俩头顶的数值立即开始窜动,并一举超过了初始好友。
“砰!”
我的好感度显示器裂了。
我:[……]
众人:[……]
因为波折有些多,这种测试好感的工具又很玄幻,要让停止的数值和人的好感挂钩还是费一些想象力和接受度,他们多少对这东西有些抗性了,现在就算冒出十万位数他们都不会太过惊讶。
“所以……是爆了吗?”
[不是。]我说,[被我弟弟打坏了。]
这家伙,完全不敢面对我的好感啊。
只是看到数字超过了初始好友就激动的打碎了它,这举动和嘴上否认爸爸的好感不是很像吗?
[你有多怕看到那一幕啊。]
我感叹。
齐木楠雄脸色黑黑的看着我,
[别露出这种表情啊……]
我说,
[我由你诞生,继承了你的记忆。]
[怎么可能不喜欢你?]
喜欢你也是喜欢我自己。
即使在对楠雄的心结最深的时刻,我也不曾恨他,不如说因为我足够在意他,在意他的感想,在意他的存在,我才会对他产生心结。
[告白说多少次都可以,不用好感度显示器也可以,你不想亲自面对也没关系,因为我对你的爱不比爸爸妈妈少。]
[人因为有所爱之人而幸福。]
[所以,我已经足够幸福了。]
(那么……痞雄不就是自愿加入黑手党的吗?)
终于,他们反应过来了。
第118章 第 118 章
这句心声来自降谷零, 他对卧底一事更敏感一些。
这句话其实只是某种直觉般的猜测,因为他们惯会在语言间寻找漏洞,寻找伺机而动的可能性, 所以这只是一道心声,而非直白的询问。
已知,我是无所不能的超能力者,可以做到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事, 我多次在办案中的险象迭生绝境逆转有了解释。
再知, 我对他们模糊的说过, 【我在我的时空,与初始好友相遇。但是后来我进行了空间穿越,来到了这里。】
这句话可以解读为, 我在死亡后的时间都处于平行时空,那么我加入黑手党便是在没有亲人朋友的背景之下,没有教官上级的命令, 处于自由状态的自愿行为。因为我没有同位体,这个世界的身份是新的。
但是, 这只是猜测。
因为我透露的过去只是一小部分,他也明白这一点,没有知晓事情全貌便不要妄加断言, 若是我在这方世界也有身份呢,若是两边是有某种联系的呢,若是我迫不得已而为呢, 这些“若是”一部分出于谨慎,一部分出于对我的信任和偏心
我说过了吧, 这些人能喜欢我到在什么条件都没有的情况下, 硬是将我的“死亡”否认, 给我安个其他剧本。
他们的偏爱还源于他们眼里看到的我,我在课堂上正面热血的发言,我在对待友人时的风趣坦然,我审视犯人时的厌恶和不留情,以及其他等等,除了隐瞒超能力这点,他们觉得我是无比真实的。
这倒不全是感情的偏向,是气场。
就像楠雄的朋友们能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对楠雄说出“感觉齐木在的时候总是很安心”这句话一样,人的印象在他人眼里是不自知外放的东西。
[虽然我还能再变出一个好感度显示器,但楠雄这么不愿意的话,我就不测了。]我说道,[不过结果已经显而易见,排在我心里首位的果然是我兄弟啊。]
齐木楠雄下意识道,[那爸爸妈妈呢?]
[……]
我和他都怔住了。
这句话虽然听着像是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但又好像不是这样的。
半晌,我沉声道,[爸爸妈妈也是的。]
用比之前更严肃认真的声音,我由衷说道,[你有多么爱他们,我便有多么爱他们。]
不过齐木楠雄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
以我对他的了解,我不可抑制的产生了一个预感,这种预感让我心口发烫,还有些手足无措。
[你想的没错。]齐木楠雄肯定了我的猜想,[不是说我们是兄弟吗,兄弟当然有共同的父母,我早把你的事给妈妈说了,妈妈很期待看见你,她也告诉爸爸了,然后爸爸说……]
[“我又有一个混蛋儿子了?”这样,对吗?]
齐木楠雄无言了一瞬,[对,你模仿的简直一模一样。]
爸爸喜欢在嘴上和楠雄吵架,但像爱每天都要进行火辣告白的妈妈那样爱自己的孩子,我甚至怀疑楠雄的傲娇不是遗传自祖父,而是爸爸。
[你的脑袋里我只有傲娇一个标签了是么?]
我比了个大拇指,[毕竟是大众喜欢的萌点。]
齐木楠雄:[……]
这时,松田警官涩然的声音传来,
“那么……你就这么把秘密告诉我们了吗?”
超能力者。
如果有这个身份的话,那一切都要换一种思考方式了。
他的身份有别于常人,他站到的位置要高许多,那么看到的风景也便不一般。
明明有逆天的本事……
明明看上去张扬不羁又散漫随性,
却是个总为别人考虑的温柔的人。
[他说你温柔。]齐木楠雄揶揄我,[温柔也是众人喜爱的标签吧。]
我倒是对这个不怎么在意,[温柔的定义很广泛,每个人的观感也不一样,有的人做一点儿好事就能被另一个人称为温柔。]
我回答松田警官,也是对所有人说道,[通过好感就能看出来,我在意你们吧,]
我话还没说完,几人的心率就突然加快了,
(又来了,这种他好像没有任何羞耻感的直言。)
(每次都被他所掌握节奏,争气点儿啊我,别被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击中心脏了!)
[所以告诉你们我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我把后面的话补上,又恶趣味的提醒他们,[你们心跳好快。]
“?这种事也能知道吗?”
我指指自己的眼睛,[因为我可以透视,传统意义上的。]
初始好友and二号们:“……”
他们条件反射的握住了胸口,
我:[……]
我:[先不说你们捂也没用,游泳课或者更衣室的时候我又不是没见过。]
(太,太坦荡了吧!)
他们内心尖叫,面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精神冲击过去后,萩原研二轻咳了一声,扬起笑脸凑了过来,“算啦,毕竟是自小就有的能力,你怎么用都不过分。”
松田阵平也跟上,“突然就这么和我们摊牌真的吓我么一跳啊,你都是在什么时候测过我的好感,不过应该不只是我,大家都有份吧,这么一想你经常会对一些热情待你的同学很冷淡,难道是看出来他们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了吗?除了透视还有别的能力吗……”
降谷零:“松田,你话好多。”
松田阵平咧嘴,“你是不是好感度输给我所以不爽了?”
这是他们俩之间非常普遍的,斗嘴初始。
降谷零头冒井号,“我才不会因为那种事难过。”
虽然但是,你心里不是这么说的。
我想到。
这句话当然不会说给他听。
降谷警官见事情的起因都解释清楚了,作为此处唯一一个格格不入,还是被牵连进打斗案里的人,他想让我把他送回去,“我还有工作,不然今天只能睡一个半小时了。”
[虽然很惊叹你身体的恢复能力,但一直这么下去会猝死的。]虽然深知他和降谷零的不同,但我还是想提醒他。
觉得自己被内涵的降谷零:“……”
降谷警官耸了耸肩,“没办法,工作所需嘛。”
他转头,目光温和的看向萩原研二,“而且今晚不算白来,我看到了其他的可能性。”
他们两个虽然表面忽视,却一直在心里惦记的萩原研二。
单论我自己知道的,他们偷瞄萩原研二的次数就不少于五次,那视线隐忍而克制,怀念又欣慰。
萩原研二一定也感受到了。
面对平行时空的友人,觉察出什么的他不禁感到心口闷着一口气,“我是不是…在那一次案件中,殉职了。”
用的肯定语气。
他很明白,如果那次我没有出现,他们的结局会是怎样。
(这么一回想,明明疏散了人群,也有一堆警察把手着入口,在这种情况下却像幽灵一样跃入视野的痞雄,本身就不可思议到极点了。)
松田警官和降谷警官无声的点了点头。
萩原研二:“……抱歉,就这么先走了。”
“你道什么歉啊……”松田警官轻轻笑了下,我却看到他有墨镜遮掩的眉宇苦涩的蹙起,“本来当初决定成为警察,就做好了迎接这个结果的准备了。”
突然一下子就变得很伤感。
我想说点儿什么安慰他们一下,
然而悲伤的气氛还没蔓延开来,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中原中也打来的,“BOSS,炸弹拆除了,但是犯人跳海逃了。”
[……逃了?]
我稍微往旁边走了几步,[你们竟然让他逃了?]
“阿呆鸟正在追。”中原中也站在崖边,正招手让下属麻利地把爆炸/物处理掉,不远处阿呆鸟正乘着船艇急速驶离,“他想寻死,当时被我们发现时咬了牙齿里的毒/药,被我阻止了,然后他拿孩子当人质……”
[死?没那么容易。]我才不想让妄图制造悲剧的家伙这么好运,[抓不到我就亲自去抓。]
我声音冷然道。
“……”
下一秒,我突然发现身后格外安静,连心声都是断片式安静。
我回头,见我的初始好友瞠目结舌的看着我。
我:[……]
我:[你们还没习惯吗?]
我当黑手党时的气质。
我:[我在校庆时也演过话剧吧。]
“不,这也差太多了吧——”
“而且违法组织竟然帮着警察做事,维护城市治安。”
[那有什么奇怪的?]我笑道,上挑的眉眼清晰又明亮,[那是我的组织,当然由我统帅,在这个滨海租界,我只是代表“武力”而已。]
大概我这个样子真的很帅吧,
他们完全一脸被我迷住的表情。
[这么熟练的说别人被你迷住,痞雄,你没救了。]楠雄吐槽我。
我扬起脸,[我说的是事实嘛。]
没挂断的手机中断断续续的传来声音,监视远方的中原中也忽然呼吸一窒,“BOSS,好像抓住了!”
[好像?]
中原中也不知为何哽了哽,“因为……抓住他的不是我们的人。”
“是一个奇怪的,会飞的白发男人。”
我:[……]
哦,你来了啊。
这样可都到齐了。
第119章 第 119 章
以防万一, 我还是用千里眼看了一下。
“眼睛!痞雄你眼睛怎么了——”
[别大惊小怪的,我在看情况。]
港口的照明普遍高亮, 所以即使在深夜也能看清浮动的海面, 驱船逃跑的犯人被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拎着领子,他们稳稳的定在空中,犯人面上的表情惊恐至极, 四肢抽搐般小幅度的挥舞着,
阿呆鸟的游艇荡开一阵波纹,见到新出现的人, 他立刻警惕的拿出了武器,
是五条悟。
我常说他那双眼睛跟会发光的灯泡一样,现在也是如此。
“是千里眼。”太宰治向他们解释,“痞雄可以看到任何想看的地方,多远都没关系, 虽然触发条件有些奇怪。”
降谷零被带出了记忆,“……我好像, 见过痞雄这个样子,但我以为是眼花了。”
“所以其实在我们不怎么留意的很多日常里都暴露了疑点吗?”
我把千里眼收回,表情有些沉。
五条悟还穿着休闲的家居服, 我怀疑他睡着觉就被我送来了。
从刚刚想到他的名字起, 我就预感到他会出现,不过大概是因为我一点儿都不思念他吧, 他传送的位置与另几个人相比很奇怪。
或许我的表情泄露了什么,察觉与寻常不对劲的太宰治问道, “怎么了, 犯人跑掉了吗?”
[没什么, 犯人被抓住了, 只是抓住他的人让我有些头疼,我得首先处理一下那边的事。]
五条悟拥有极强的术式,初到陌生之处没准还以为是敌袭,若是他搞出大动静被这边的人发现,我善后起来会有些麻烦。
我先单独给他传了心灵感应,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我怎么好像听到了痞雄的声音?)
[你没听错,就是我的声音。]
对面小小的惊呼了一声,随即戏谑道,(你不是回老家了吗,要待好一阵子呢。)
回老家这个词用得真精辟。
老实说,我有点儿害怕。
从刚刚开始,我就一直“心想事成”。
但是我并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情况下使用了超能力,这个“心想事成”可以说毫无痕迹,是不由我控制的被动能力。
[没关系,毕竟我也在这。]齐木楠雄又要说些赚我好感度的话了,他应该也知道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帅很让人有安全感吧,[目前来看,你只是在把想见的人拉到身边而已,你的脑袋又不是只想这么一件事,那么多吐槽都没成功。]
嗯,毕竟我的心思很活跃。
[所以,“心想事成”是根据你的愿望强度,来实现的吧。]
……哎?
[你提到了降谷零,提到了五条悟,然后你理所当然的认为漏超能会把他们带到你身边,然而可能正是因为你这个“绝对”的认知,才让超能力在你潜意识的状态下启动。]
他什么时候这么会说了。
我躲开楠雄的视线,又忍不住想看看他的表情。
如我所料,他的眼眸还是沉静的,却莫名透出一种欣慰的笑意。
我:[……]
我以前还说这是死鱼眼,对不起,我道歉。
我:[你笑什么?]
[只是突然发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可爱一点儿。]
我:[……]
我瞳孔地震,倒吸一口凉气,
我浮夸的:yue。
齐木楠雄:嘁。
说这种话他不会觉得恶寒吗——?!
是,我承认,我在一切结束后松了好大一口气,随之而来的便是若有若无的怅然,大家都会如此吧,就像学生苦读十二年,在历经转折点的入学考后会产生短暂的迷茫和空荡荡的不舍,我在得知世界已经安全后,便有一种梦醒的恍惚。虽然似乎我也没做什么,但处理世界层面的问题可是超能力者的第一次!我打了十万分精神的。
那是大起大落,紧张焦虑后的满足和失落。
人会适应长久伴身的东西,也会追寻新生的开始。
我最近几天在为我的下一步做打算。
我不知道和楠雄的联系会不会因为失去共同面对的灾难而变淡,我在思考怎样合理的,光明正大的重新出现在初始好友的生活中,我还在想让咒力消失的办法,这些都是未曾设想过的未来。
我喜欢惊险和刺激,而惊险和刺激会带来危险。
我有了在意之人,那么过大的危险和意外就是我所忌惮的。
所以在这样的过渡期,我的脑袋里便总是出现他们几个人的脸。
[原来你也会感到不安,想要安慰啊。]齐木楠雄用神谷x史般腹黑的嗓音说。
我觉得齐木楠雄像是要在好感度显示器一事上扳回一局,他可不怎么会故意戳人心事。
我咬牙,[我喜欢看人窘迫的恶劣一定遗传自你。]
我们两人之间的气场太过粘合,我们对视的眼神也似乎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意,所以,我听见了一道意料之外又很容易理解的心声,
(好像无法被人插足的亲密…真的是兄弟吗?)
够了,再扒就没皮了。
贴在耳边的手机里传来了呼呼的风声,像是有人在高速移动,“BOSS,似乎是外面非法闯入的异能力者,我去会会他。”
别,你要是和他打起来,引发海啸也是可能的吧。
[中也,叫人不要攻击,我立马过去。]
不知道第三世界没了六眼会怎么样,五条悟消失时又是否有他人在场,那边的力量平衡很怪,又把五条悟当大宝贝一样,我要抓紧把他送回去。
“你要过来?”
[等我半分钟。]
中原中也立即有些急,“等,你过来的话……”
我一顿,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先别急着阻止我,你忘了我的身份了吗?]
他是不是没意识到我并非需要保护的弱者。
[你完全忘记我比你还强这件事啊……]
“不。”没有一丝犹豫,中原中也朗声回道,“我一直都记得,但那不是让首领陷入危险加入战场的理由。魏尔伦的事……我一直都狠愧疚。”
我手指一颤,
明明无法用心灵感应听到少年的心思,我却好像无比清晰的理解了。
“首领是组织的核心,保护你是我们所有人的最高准则,那次事件,我们把你送往了最隐秘安全的地方,但是你却出现了,在你出现之前,我打算解开污浊的封印,就算和魏尔伦同归于尽也无所谓。”似乎酝酿起了情绪,中原中也的声音有些哑,“你好像赢了,但是却被魏尔伦伤到了。”
不是身体上的伤害,而是在与魏尔伦共情时,激化了灵魂上的痛楚。
“如果我再快一点儿下决定解开封印,那么与魏尔伦战斗的就是我。”
“不管你多么强大,都该是站在后方发号施令,让下属冲锋陷阵的首领。”
他的意志,明晃晃的向我袒露。
“……”
[……]
沉寂了半晌,我试探性问道,[你是不是最近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书,或者听了某些人的指教?]
中原中也:“……怎,怎么了?”
[虽然你说的挺有道理挺感人,但是抱歉,那不是我的组织,我也不是一般的首领。]正常情况下,面对如此忠心的发言得给予夸奖鼓励吧,但我真的很想告诉他,[我的组织又不是我的工具,魔兽吉格残杀了我那么多下属,我可是会如你一般心痛的啊,不是惋惜我失去的力量,而是难过生命的流逝。你当羊之王的时候不就为了组织成员跑上跑下当打手吗?]
“……”
那边呼吸急促了一瞬。
我猜他可能脸红了,因为我的反驳,又因为我的关切发言。
[还有,别那么一副我要深处危险慷然赴死的模样,那个白头发的家伙不是敌人,你想太多了。]
“哦,哦……”
给他交代完,我挂了电话,因为事情的紧急性,我要晾一晾初始好友and二号们了,[我去解决港口的事。]
我转眸看向仍专注着我的几人,倏地发现,他们追随我的目光诚挚且明亮,一刻也没有离开,一刻都没有暗下去。
我喉咙有些发紧。
是的,我一直明白的。
众人的焦点可不是什么简单轻易的称呼的。
那代表你牵动着他们的心神,让他们在这一刻满眼都是你。
我弯起眸,嗓音里全是轻颤的笑意,“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不由自主就……”
因为,就好像有这种魔力。
松田阵平微低下头,伸手按上自己被风吹得乱飞的发丝,他凝视着唇边含笑的粉发青年,觉得那张脸清俊明朗,那双瞳眸灼灼生辉。
他好像瘦了一点儿,好像高了一点儿,衣着变得板正矜贵,肃穆的深色和以往的花哨完全不同,但怎么说……
好像深色与他融为一体,但亮色反而变得更加明艳了。
——【好了,他跑不掉了,我们把他送入警局吧。】
……嗯?
——【齐木,齐木痞雄。】
——【你是一个人过来的吧,他还有数量不明的同伙,你去警局的路上可能会被袭击,所以,加上我吧。】
这是什么?
松田阵平怔怔的眨眨眼,
——【我曾经想当一名警察,所以对犯罪一类的事情很敏感,也是得益于当初自学得来的知识,我应对犯人时还算轻松冷静。】
是痞雄的声音,但是不对劲,他什么时候听到的这些话?为什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齐木,你在想什么?】
——【在想爱情。】
这是什么啊——?!
***
我也想说,这是什么啊——?!
松田阵平的状态明显开始不对劲,心声也断断续续的杂乱无章,一旁的萩原研二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降谷零也凑了过去,唯有我僵硬的站在原处。
[……他怎么了?]齐木楠雄也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我郑重的搭上他的肩,[楠雄,交给你了。]
齐木楠雄:[……?]
我:[接下来的事我暂时不想面对,没错,我怕了,请让我逃避一下。]
第120章 第 120 章
松田阵平正在承接松田警官的记忆, 从我们的初遇开始。
自在酒吧里见到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后,已经过去好几章了,但是对于正在费劲解释磨合的我们来说, 时间只过去半个小时而已。
没错, 半个小时,中也派人拆除了炸弹找到了犯人, 我可能还处在漏超能的微妙状态中。
我不太能确定松田阵平的记忆是否是受了我的影响, 因为世界融合虽已经停止,但两滴水又不能干脆的一分为二,需要慢慢抽离, 那若有若无的记忆混乱仍在发生。松田阵平和松田警官本来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 此时却被我绑在了一处,他们没准会产生什么共振。
我在测试好感度的时候, 听到了他们对我和松田警官的过往起疑点的心声,我在面对另一个松田阵平时究竟是什么态度,做了什么,他们都很好奇和在意的吧,我还不放在心上地想着他们不会知道这些的。但是,这道思想就可能影响到他们。
不过,究竟是同位体之间的链接还是我的漏超能都不重要了,松田阵平会知道一切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而我, 不想在中途阻止。
没发生时我可以掐灭苗头, 而若是猝不及防发生了,那么他们有权利知道, 为了隐瞒而善作篡改的我不就毫无长进吗?
但, 让我面对他们的暴风脑回路, 我有点儿怯场。
[我想迎接暴风雨后的平息。]我拍着齐木楠雄的肩,对他鼓励性笑笑,[你明白的吧。]
[不,我不明白,既然是你闯的祸,当然是你自己承担。]齐木楠雄嫌弃道,[他们的心音是为你混乱,最激动的反应你也要应该看到。]
[你在得意什么啊,你现在像拿出爸爸的架势一样。]理我都明白,可逃避可耻但有用,[燃堂他们来为你过生日的时候你不也让爸爸顶上了吗,因为不知道如何处理他人的好意,或许还有生日搞错的内疚感,总之,我得离开。]
因为他们可能也不想我在场。
有时候,他们会想自己整理情绪处理后续。
[我又不是一去不复返,再说了……]我对他露出了一个挑衅嚣张的笑容,[哪一次,我想逃开的时候你抓住我了?]
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我原地消失。
***
齐木楠雄还是我了解的齐木楠雄,他不会丢下我的初始好友and二号们不管。
在我消失后,他清晰的叹了口气,简直像在应付不听话的儿子一样……喂,这是什么比喻啊。
“他和你说了什么吗?”
太宰治站在他的身边,似是不在意的问道。
齐木楠雄观察了下两人的距离,然后心里了然,[没什 么,只是和我扯皮而已,你知道,他话向来多。]
相比刑警先生们,太宰治站得离楠雄更近。
一开始,这个位置是单纯趋向齐木痞雄的。但是他离开后,太宰治却是在找楠雄搭话。
明明刚刚还是敌对警惕的态度。
是爱屋及乌吗?
齐木楠雄想到。
论脸来说,他还真是个完美替身。
“松田似乎出了些状况,但痞雄却立刻走了,不太像他平时的作风,反而像落荒而逃。”太宰治没有表现出紧张或不安,他沉静的让楠雄有些意外,那双眸里明明灭灭的闪着洞悉一切的光,“松田在‘想’起来,是么?”
齐木楠雄定定的看着他的脸,缓缓道,[是。]
几步之外,面色痛苦的松田阵平被几人团团围住。
“小阵平,你没事吗?”
“头疼吗松田?”
萩原研二伸手撩开他的卷发,摸上他的额头,“好像有些发热。”
另两位警官先生倒也想关心一下,但立场有些微妙,他们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又或者最陌生的朋友,这让他们无法毫无芥蒂的靠近,只能站在一边关注他们。
“哈。”
混乱的松田阵平吐出一口气,像是才记得要呼吸一般张开嘴,明明是寒冷的天气,却有一滴汗从脸颊滑落。
他瞪着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不远处的松田警官。
松田警官认出了他那个眼神的意思,一时有些无措和愕然。
“怎么?”降谷警官觉得事情不对。
“好像……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松田警官怔怔开口,“简直像锁住猎物一样的不甘神情啊……”
***
最初,是在餐馆的,平凡又特殊的初遇。
“我看到了,痞雄和太宰,还有一个赭色头发的孩子在一起。”
松田阵平一字一顿的叙述道。
萩原研二一开始不知所谓,“什么?”
“我看到了另一个我的记忆。”松田阵平说,“很多,比我想象的多,是我没见过的痞雄。”
是……他们失去的那一年。
***
承载记忆的同时也是在体会感情。
他们初遇时松田警官是什么心情,松田阵平仿佛割裂一样感受到了。
是好奇,觉得蹊跷,还有几分隐隐的好感。
因为松田阵平最先是被齐木痞雄的外貌和神采吸引的,是在毫无准备的冲击下心脏漏跳的。
他们一起上了车,要把犯人押送到警局,为了同行,齐木痞雄甚至还将手铐铐在自己腕上,明明有其他办法制服犯人。
“他们上了车,痞雄为了他抛下了那两个少年…用抛下这个词应该是准确的,他那一刻,好像满心满眼都是‘松田阵平’,而我从来没见过痞雄这个样子,也没得到过那个眼神。”
其实,不得到也好。
因为那个眼神里还夹杂着浓厚的怀念和不易察觉的失落。
那是完全将迫不及待的心意摆在脸上,想找个突破口寄托宣泄的——想念。
就算松田阵平在洞察人心的技巧上比萩原研二迟钝,他也能看出朝夕相处的挚友所展现出来的情绪。
多么明显,多么不加掩饰。
“他们乘坐的车辆在安稳行驶时失控了。”
“失控?”
“没有受到外界袭击,痞雄说是车坏了。但……”松田阵平想到那辆车的崭新程度和品牌,“那么好的车,哪能说坏就坏。”
“不是车的原因吗?”
松田阵平抿了抿唇,“记忆里的‘我’,也觉得怪异,但是因为无从取证也无伤大雅,就没有太过关注。”
对汽车格外在行的萩原研二皱眉,“那好端端的,车辆为什么……”
冷不丁的,萩原研二对上了松田阵平复杂的视线。
“因为……”松田阵平低下头,“他听到了你的死讯。”
很容易能联想出的,关于超能力者从刚才就一直在强调的漏超能。
松田阵平看向齐木楠雄,对那张和好友极为相似的脸,他恍惚间还以为对面的就是齐木痞雄,只是再一眨眼,不是,不像,他们气质可是完全不同的。“超能力者情绪不稳的话,是不是也会漏超能。”
[会,但我还没怎么经历过完全失控的情况。]齐木楠雄说,[我曾经因为生气晃动了乘坐的摩天轮,其实我可以控制,但那一刻我不想控制。]
超能力者的任性可是很稀有的。
[他因为情绪波动闹出动静,是很可能的。]齐木楠雄百分百确定那个插曲是痞雄搞得鬼,因为他完全有能力避免,[毕竟他本来就是个专情的人。]
因为专情,所以念旧。
再一看松田警官,却发现他的神情并未改变,像是早已猜测到了原因。
松田阵平继续说,再细一些都要把他们之间的对话抖出来了,他说到了散步,摩天轮,还有炸毁的树木,“痞雄很珍惜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和‘我’制造了一段回忆。”
降谷零笑了,“什么啊,他也有这种时候啊。”
因为以往,常常是他们几个人追在痞雄屁股后面跑,其实很多时候,他们也有一种怀疑,齐木痞雄是不是不那么在意他们,这种不安感会在面对齐木痞雄时消失,而一旦离开他的身边,便丝丝缕缕的钻进心房。
可警校的他们也很忙,忙着学知识提升自己,忙着锻炼身体让自己更强大,也有要维持的师生和同学关系,所以他们其实也没那么多功夫为痞雄是否在意自己而纠结。
“好可惜,班长和景光没在这里,他们可错过太多好戏了。”降谷零叹道,随即心生疑惑,“不过……为什么痞雄没把他们也送来?”
因为痞雄…不够想见他们吗?
人如果长时间不联系不见面,就会生分。即使是再要好的朋友,也会因为太久没有侵入自己的生活,而产生“不需要他”的,无意识的忽略感。
松田阵平拍了下脑袋,“我也奇怪,而且我不知道痞雄为什么炸毁树木。”
这大概只有齐木痞雄自己知道了吧。
萩原研二突然想到了什么,“从使车辆失控来看,炸毁树木是不是也是漏超能?而漏超能的最明显前提就是……”
他说不下去了。
他有些不想相信自己的猜测。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这未尽之言简直像沉重的枷锁一样缠在他们周围,让他们的心猛地一沉,
“是。”
然后,一道声音无情的碾碎了他们的侥幸。
降谷警官声音平稳道,“景光牺牲了。”
所以这个世界的诸伏景光没有和这里的痞雄产生交集,因为没有机会。
降谷零磨了磨牙,“不行,回去我就要让景光在痞雄面前刷刷存在感。”
“然后……”
松田阵平的声音虚了下去,
他垂下眼睑,似乎在掩去眼底的红意。
他像是已经彻底习惯了不适的身体,推开了萩原研二搀扶的手,呼吸却急促起来,
“阵平,没事吗……”
“我……”
松田阵平抬起头,萩原研二才发现他几乎退去了脸上的血色,齐木痞雄制造的烛火并未熄灭,在冷风中频频摇曳着,晃动的火光打在卷发青年的脸上,他好像沉在了阴影之中,瞳眸难以接受的震颤着,
“我不知道。”
他说,
“我不想看。”
可记忆还在袭来。
松田阵平却产生了抗拒的心理,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不敢想象痞雄当时的心情。”
事情的本质起因,松田阵平没有太多感想。他也能理解松田警官的做法,因为从立场上,他毫无过错。
但是,两方的感情本来就是不对等的。
在不对等的情况下发生的决裂,有一种可笑的荒谬感。
其实松田阵平觉得,齐木痞雄是能分清的。
但是,
但是……
分清,也不代表他们就是干干净净,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五千的好感度。
那可是五千的好感度,这些好感是在那次经历后刷新的吗,肯定的吧,痞雄总不能还涨好感度,所以,五千的结果,是已经彻底降低一次得来的。
“是什么?”降谷零心急的问道,“到底是什么?”他回头看了眼成熟版的松田警官和降谷警官,“是同位体的我只有95好感的原因吗?”
“因为那件事,还是伤痞雄心了吧。”
所以明白了距离,产生了连爱屋及乌都不会有的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