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了,立原优造终于见到了一直被科长藏匿起来的‘天使’。
有关这位天使的一切都是都是绝对的机密,甚至连各部长都不知道这位天使的具体样貌和姓名,只知道是位娇小的女性,被科长藏在总部的最深处,甚至连治疗时都只会留下一个窗口,让这位天使把手伸出来。
他第一次次被送过去的时候都是昏过去的,只知道自己被救了,却不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谁,他一直觉得有些遗憾。
于是他踩准了护士换班的时间,悄悄的往治疗室里塞进他精心准备的礼物。
对方没有拒绝。
他们建立起长久的关系,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说,对方偶尔“嗯”“啊”的回答。
声音听起来与其说是年轻,不如说是年幼。
他的天使小姐是一个小女孩。
后来的每一次醒来,他都会在金属吊牌上刻“正”字的一笔,他认为世界的正确性增加了,因为士兵们不会受到濒死的束缚。
他有机会活着回去见远在东京的父母和弟弟。不仅是他,他还有许多同僚,都获得了这个机会。
他的异能力只能控制金属,无法对他人产生一丝一毫的帮助,因此他对那些能够帮助别人的人都饱含崇敬。
天使小姐是正确的,他一直如此坚信着。
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像他们这样普通士兵的宿命就是,上战场,濒死,被救回,再上战场。
重获新生的喜悦在一次次的苏醒后被冲淡,最近一次苏醒,他的内心只有厌倦。
比起作为一个人,他更像一部机器。
他的生活只剩下战场和治疗室,对生活也只剩下麻木,他不再向治疗室的门缝底下塞进一篇又一篇的赞美诗,他明白即使塞进去那位天使也看不懂,他在思考是什么把他变成这幅样子的。
当看着一位昔日同僚无所畏惧的走向雷区的时候,他叫住了那位同僚。
“为什么要寻死呢?”
同僚对他笑了一下
“我想作为一个人死去,而不是作为战争机器活下去。”
然后那位同僚一脚踩在了地雷上,随着一阵仿佛要震破耳膜的爆炸,他的同僚消失在了战场上。
他明白了。
作为士兵,他们不再拥有生与死的权利,他们变成了机器。
而造成这一切的是那位天使。
这个发现每每让他感到窒息。
当连自己的生死都无法决定,似乎别的一切都毫无意义。有一部分人想方设法的找死,总在只剩一口气的时候被推回去,又完完整整的推回来。也有一部分人接受自己被物化成机器的命运,机械的冲上前线,麻木的退下来。
讽刺的是,还有一部分人,明明比任何人都热爱生命,但是却总是比任何人读都早离开。
他觉得他是一个人。
不对,他就是一个人。
他应该以人类的身份堂堂正正的活着,轰轰烈烈的死去。
他不是机器。
所以在此刻,带着木仓,他来到了诊疗室。
门打开了,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只是个年幼的孩子。
“被反复的治疗其实很痛苦。”
“很多人去寻死是为了不再被抬到这里治疗。”
天使根本不存在,我们都是被放在棋盘上的棋子。
他掏出怀里木仓,看着女孩的表情由震惊变得惊恐。
“你太过正确了。”
枪口慢慢抬起
“你是君临在战场之上的死之天使。”
模糊了生与死,物与人。
“天使小姐,在你眼里,生命是......”
怎么样的呢?
“碰——”
枪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