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
没有早知道。
秦宿就不应该参与这件事,现在一发二、二发三,事情没完没了,到时他再想抽身,就很难了。
“许族长什么时候回来?”秦宿问。
刘叔,“没讲。”
“不过族长一般不会在外面待很久,顶多半个月就会回来。”他想了一下,又道。
秦宿握着手里的这串钥匙,感觉有些许地沉重,“那些书……是收完就不用管了吗?”
“他说你看着来,最好是隔两天又拿出来晒晒。”刘叔将许族长交代的事情办好,然后就跟秦宿告辞,“你先吃饭吧,我先走了。”
秦宿,“……好的,慢走。”
他说完尚在门口站了一会,等刘叔稍微走远,然后才关上大门,心情复杂的走回院子:
“你们都听到了吧?”
秦宿没有复述,他坐回餐桌,看向已然放下筷子的谢尽渊。
“他从哪走的?”谢尽渊没有说秦宿选的时间不对,因为他自己也备了一手,在秦宿门外和镇口都留了人,但是刚才他已经问过了,均没有看到人离开。
秦宿方才没吃几口饭,这会重新拿起碗筷,便发现他们给自己留了不少菜:
“能通车的只有一条路。”
“那就奇怪了。”谢尽渊靠在椅背,手中无意识转动着烟盒,他想事情的时候,有抽烟的习惯,这回也一样,他几次把烟盒掀开一条缝,复又似想起了什么,硬是将其按了下去,没抽。
赵容舟察觉到这个细节,眼角不自觉抽了一下。
本来他就觉得老板对秦宿的态度有些不对,现下越发怪异。谢尽渊是什么人,他从小被人拥护着长大,从骨子里就是高傲的。所以即便是以前,谢尽渊也只会在亲人面前,稍微注意一下对方的感受,除此之外,别人在他那里几乎得不到优待,都是以事论事。
故而这么一对比,谢尽渊对秦宿的态度就更加微妙了。
赵容舟瞅了眼自家老板,然后又看了看秦宿,“接下来怎么办?”
虽然半个月不是很长,但他记得,谢尽渊最近很忙,不止是公司,就连谢一砚那边也到了比较关键的时候。
对此,谢尽渊倒是很容易取舍,因为公司和谢一砚那边的事,即使远程,他也可以安排人去办。
但是许老……
自己和手下守在这,对方都能悄无声息地离开,很显然,如果自己不在,他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对方。所以别说半个月了,就是一个月,他也得在对方的老窝等。
“你先查一下,看能不能查到许老的去处。”谢尽渊沉默良久,忽然放下手中的烟盒,开口道。
赵容舟没异议,“好的。”
然后紧接着,谢尽渊又看向正在吃饭的秦宿,“你租间屋子给我。”
“……”秦宿闻言手中的筷子一顿,继而便抬起了眸,“你要住在这?“
“嗯。”谢尽渊定定看着他。
秦宿感觉谢尽渊是在瞎费劲,“你完全可以先回去。”
又不是特别远。
“到时许族长回来,我通知你不就行了?”他说。
赵容舟听完,也觉得这个方案可以,只不过当他看见老板的神情时,赵容舟便把想要附和的话,咽了下去。
谢尽渊心思重,很多事情都不只是看表面,同样,他相信秦宿肯定也发现了问题:
“怕是没有通知的机会。”
“那你死守着,也不见得有用。”秦宿说话实在。
谢尽渊紧珉着唇,确实不见得有用,但他要是不守着,可能眼前这一个他也抓不着,所以这半个月谢尽渊还真耗上了,如果到时许老那边没办法,他就必须把秦宿带走:
“行了,一百万,租一个月。”
他还留了半个月的余地。
“带个路五十万,租间房子却只有一百万,是不是太少了。”小绿叶又开始瞎掺和。
秦宿无视脑海里的这道声音,放下筷子,“一定要租?”
“一定。”谢尽渊没有一丝犹豫。
秦宿见此想了一下,然后道,“去归栖画业下单,备注租金。”
既然甩不掉这个烂摊子,那就坦然面对。
谢尽渊达成目的,心情明显好了很多,“行。”
秦宿等谢尽渊下完单,“我有几个条件。”
他特意选在点好发货,对方又没确认收货前跟谢尽渊打招呼,免得到时对方后悔。
“你说。”谢尽渊根本不在意秦宿有什么条件,所以他确认订单的手指并没有停。
秦宿听到滴的一声,也没改变接下来要说的话,“首先包括你在内,来来回回不可以超过三个人进屋。”
也就是说,除去赵容舟,谢尽渊最多还可以让一个人进来。
“可以。”谢尽渊确认好订单,然后便退出界面,点开另外一个联系人,交代了一些事。
秦宿继续,“不能吆三喝四的整天发脾气。”
赵容舟闻言,默默在心里给秦宿点了一个,干得好。
“……”谢尽渊听到这话,视线短暂的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不过在抬头、看到秦宿那一张脸以后,他愣是什么也没说,重新低下了头,“知道了。”
“最后一个。”秦宿知道这个镇子、包括周围都有些特别,所以提前提醒他们,“尽量不要去镇外没人的地方。”
万一遇上点什么,他不一定能救。
谢尽渊哪有时间乱走,“放心好了。”
“我说的是……你要提醒属下。”秦宿不担心谢尽渊,毕竟这家伙是男主,又有几分狠劲在身上,轻易出不了事。
谢尽渊闻言就朝赵容舟那边抬了一下手,“洗完碗,去交代一下。”
赵容舟:“……”
他还要洗碗了?
“到时给你加工资。”谢尽渊稍候又补充了一句。
这是他近一年总结出来的铁律,情义会变,但钱义不会,所以在工资待遇上,他给下面的人一直都是行业顶尖的,因此效果也很明显,不管是做事的效率、还是忠心上,他都得到了比较满意的反馈。
赵容舟没有他们那么多心思,也只是个普通人,故而听到这话,他立马起身,直接收起碗筷去了厨房。
*
下午,秦宿睡了一个午觉,从住屋走出来,外面的太阳很猛,他先去洗了把脸,然后才挽起袖子,将晒在院子里的雷击枣木翻了个边。
“那个是做什么用的?”谢尽渊叼着一根烟,从东边房间出来。
秦宿站直身子,拿了一张湿巾擦手,“辟邪的。”
他简单解释。
“哦?”谢尽渊的目光不经意扫了一下秦宿的脸颊,发现对方只出来这么一下子,脸上便被太阳覆上了一层淡淡的粉,很温暖、也很漂亮,谢尽渊看愣一秒,然后便有些慌张的移开了视线:
“听说这种东西可以用来做法器,你会吗?”
他的心跳好像有些不对劲。
“当然。”秦宿把擦过的湿巾丢进垃圾桶,然后又在院子里看了一圈,“赵容舟呢?”
“忙去了。”谢尽渊无端讨厌在秦宿嘴中听到别人的名字,所以语气不太好。
秦宿:“……”
他总觉得谢尽渊有些反复无常。
“你会做法器吗?”谢尽渊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然后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秦宿当然不会觉得对方是在问着玩,“你想干嘛?”
“帮我做个阴阳环,我给你钱。”谢尽渊需要防谢一砚一手。
秦宿,“我现在对钱没兴趣了。”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其实只要不涉及到别人,谢尽渊在秦宿面前,脾气还是不错的。
秦宿:“……”
对回家感兴趣。
但这话,他不会告诉谢尽渊。
也正是他们聊着天的时候,之前洗完碗就出门的赵容舟,戴着一个鸭舌帽回来了,他先朝谢尽渊摇了一下头,然后才看向秦宿:
“你们这个镇上真的是卧虎藏龙啊。”
一个小卖铺的老板娘,都滑的跟泥鳅一样。
“还好吧。”秦宿下午还得出去逛一圈,所以他打算先把许老的书收了,免得等会碰上变天,他来不及回来,“你们忙吧,我先去一趟隔壁。”
“我跟你一起。”谢尽渊掐灭香烟,和秦宿一起出了门。
他这一举动,不仅让赵容舟怔在了原地,也让秦宿觉得有些离谱,“你没事做吗?”
“不急这一会。”谢尽渊跟自己说,他跟紧一点,只是为防秦宿跑了。
秦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