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玖中文网 > 其他小说 > 清冷废相爆改老流氓后 > 20、他倒是怕你跑了
    喻白川回头,转身,出门,把门一关:“呵~五十步笑百步。”

    因子虚:“……”

    他耸耸肩,脚冷得厉害便猫成了一团,后槽牙一咬,手指头又摸上了食指上的金戒指。

    心中思量:权持季?权持季到底是什么牛马??

    但凡人有所贪欲就有弱点,难道权持季贪图的是美色?那他为何不待见许沉今?

    因子虚不理解:他当年可是公认的一枝花啊。

    竹屋阴冷,因子虚缩了缩脖子又躺了回去,用手掩目,指缝里是一片苍翠的竹色。

    恍惚间记起:他在这里陪着那个孩子在这里住了整整3年,闲云野鹤悠闲自在。

    说来那小孩也是蹊跷,聪慧深沉,警戒心强,小小年纪却一点也不怕血,比那时候的因子虚靠谱多了。

    那小孩可以当着因子虚的面手拨鸡毛,鲜血遍地,在鸡鸣惨叫了好久之后才“咔”一下扭断那只鸡的脖子。

    他对活物都很淡漠,该是流亡途中早就见惯了死人。

    只可惜当时因子虚娇生惯养,看着那小孩先拔毛再杀鸡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因为……他也没杀过鸡。

    眼前景象阴森恐怖,少年因子虚反而竖起大拇指,阳光开郎得与脚下鲜血格格不入,真诚赞道:“孺子可教,你这破小孩,真厉害!”

    大概是乱世流浪的孩子总比别人多了一窍心思吧,明明是因子虚收留的那孩子,却总是那孩子在照顾因子虚,喂鸡喂鸭,研墨泡茶,做饭洗衣。

    因子虚问过那小孩叫什么名字,小孩沉默:“为什么要知道我的名字?”

    因子虚晃神:“没名字吗?”

    小孩道:“有。”

    因子虚问:“不想说?”

    小孩一言不发的磨着刀,剁着案板上的碎肉:“名字不就是为了称呼吗?你若是想叫我,便随便为我取一个罢了。”

    因子虚真诚道:“为你取一个名字?你可真是太岁头上动土,名字哪有叫一个外人给你取的。”

    小孩眉眼里有恼怒一闪而过,将锅里烧好的白菜盛出来连盘子摔到了因子虚面前:“你的意思是,我是你的外人?”

    因子虚不知道他又在犯什么疯,只知道自家这个小孩命苦得很,在乱世流亡该是多害怕孤独,自己的一声外人到底还是伤了那孩子脆弱敏感的心。

    他急忙抱起孩子就开始哄,翻箱倒柜拿糖块和点心,嘴里碎碎念着:“怎么会是外人呢,你是我的活爹。”

    他正经道:“不然,名是要父母取的,你年纪还小,那我就先给你取一个字吧。”

    “凸碧如何?意为高耸的峨峨山脉。这样你的小名就是碧螺春。我最喜欢的茶。”因子虚道:“真是亲切得很。”

    “最喜欢的茶?那你也会喜欢我吗?”小孩怔怔地看着因子虚出神道。

    因子虚看他患得患失的脆弱模样,心都要软了:“当然喜欢你了,你是我最喜欢的小孩。”

    小孩道:“可是我会长大。”

    因子虚是敷衍开玩笑的一把好手:“那你就是我最喜欢的大孩!”

    “那你叫什么?”凸碧的眼睛亮着好像藏着浓浓的征服欲,但是因子虚并没有看出来。

    因子虚道:“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还要知道我的名字?太不公平了。”

    他笑得梨涡浅浅,明媚地能让枯木逢春,嘴角弧度好看得晃眼,因子虚道:“你就叫我先生吧。”

    ……

    人老了总是会不断想起之前的事情,因子虚可能是睹物思人,幸好被自己打的一个喷嚏扰了回忆。

    因子虚打了个寒噤,困意顿起,寒噤后接了一个哈欠,实在是难受得厉害了,他侧了侧身子将头一歪,呼吸声逐渐平缓,觉得还是早点睡舒服一点。

    晚点的时候,喻白川带着两斤菌子回来就只能看见因子虚死了一样从藤椅掉到了地上还没有醒来,嘴唇干裂得厉害,脸上烧红了一大片。

    喻白川摸了摸因子虚的额头,被烫了一下,心中警铃大作:病了!

    因子虚病起来那是真的要命。

    他的身子骨异于常人的差,该是流放前在狱里落下了什么病根,一旦生病就要下最猛的药,烈烈地抢命。

    喻白川三下五除二背起因子虚就往外闯,

    那是万家灯火,可外面还是冷,药铺都关了。

    他嚎啕在夜风里,背上的因子虚昏昏沉沉,手指冰凉。

    喻白川实在是慌了,焦虑的转着圈儿。

    最后鬼使神差的来到热泉堂子。

    热泉这里也早就打烊。可权持季还没有走。

    权持季呆呆地,像失神了一样喃喃自语着:“怎么?怎么就……找不到人了呢。”

    热泉堂子外喜庆地挂了两盏红灯笼,淡淡的光打在了因子虚的脸上,更显得他的苍白,权持季的脑袋好像是断了线一样,直愣愣地从喻白川手里抢走了因子虚。

    没错,就是抢!

    为了把人抱怀里还无意识地踹了喻白川一脚。

    喻白川人都傻了:“???”

    他们没想到老板醒着的时候权持季不待见,老板昏成这样倒成了权持季眼里的香饽饽,喻白川还没开口因子虚就被权持季抢了过去。

    但是,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了,喻白川道:“将军,救救他。”

    权持季被因子虚的皮肤烫了一下,心里莫名一慌:“烧得这么热?看过大夫了吗?”

    喻白川愤愤:“连个开张的药铺子都找不到。”

    权持季立刻带着因子虚翻身上马:“我先把他送到阳长那里。”

    因子虚烧得厉害,呼出的气儿都是烫的,热气灼着权持季的脖子。

    他昏过去的时候也不太安稳,像是一只狐狸一样缠着权持季的脖子,蹭来蹭去,仿佛权持季是一个消暑的好物件一样。

    那手越蹭越大逆不道,竟然要顺着权持季的衣领摸到他里面去。

    权持季一把攥住因子虚的手,凶狠道:“再乱动就把你的手砍了。”

    因子虚好像是听见了,嘴一扁,闷闷地叫了一声:“手冷……”

    权持季失语。

    他对因子虚来说就是个手炉罢了。

    因老板那语气实在是乖软委屈,说着又没骨头似的缠了上去,手再次蠢蠢欲动。

    权持季叹了口气,语气是他自己也没反应出来的宠溺:“伸吧伸吧……”

    他就该是一条照顾人的命。

    以前明明是书生收养了他,却是他在照顾书生,然后是他养育庄琔琔,现在连因子虚这个丑八怪都要权持季花心思了。

    ……

    因子虚昨夜睡得安生,对发生了什么一概不知,只是一觉起来就难过了。

    一觉起来他早不在竹屋里,刚回过神来伸了个懒腰就见榻前喻白川眼底青黑,皮笑肉不笑:“老板,你睡了一整天。”

    因子虚:“啊?”

    屋里暖融融的地龙,淡淡的药香袭人,阳长捣着药杵子走了过去,冷嘲热讽:“刚到凉都一天就发了热,原来回乡也会水土不服啊。”

    “你俩真是好笑,一个病秧子哭天抢地一样拖着另一个病秧子闹到了我这里。”阳长怒极一笑:“你是睡了一天,我倒是一宿没睡。因老板呀因老板……”

    他恶狠狠:“你怎么不睡死呢。”

    因子虚懵得很,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哦,许是昨天湿着衣服头发到处跑,还半干着头发睡着了,染了点风寒。

    喻白川就给他拎到阳长这里了。

    阳长头一低一低的,伸出爪子把因子虚脑袋狠狠一摁:“因老板是高贵得很了,脏了我的褥子,浪费我的药材。”

    因子虚爬了起来,腰酸背痛:“阳长大人妙手仁心。”

    他抬眸,嘴角就扯了起来:“阳长大人可不该只是想问这些吧。”

    他和阳长中间隔着“心肝”一事,水火不容。阳长堂堂太医院御医,年纪轻轻傲骨大得很,因子虚不是权贵也无疑症,阳长肯留他才怪了。

    所以阳长必是有事相问,大早上咄咄逼人地扮出一份辛劳憋屈的样子先声夺人。

    因子虚笑笑:“阳长大人怕不是早就等着问问在下点东西罢。”

    阳长:“……”

    他摸了摸鼻梁骨,心道:看破不说破是基本礼仪。

    “哦对对对。”阳长若无其事地捣着药皿:“我确实有点东西要问。”

    因子虚早有预料:“你是想问我,喻白川药方里那几味只上贡到宫里的名贵药材哪来的?是吧。”

    阳长嗯了一声,心道不愧是搞黑粮的,心思弯弯绕绕,啥都可以被因子虚猜出来。

    喻白川紧张的歪了歪脖子,凑得近了一些,听见因子虚笑眯眯地说:“大人应该知道,贩卖黑粮是在下的活命营生,这药就是这样来的,要是清清楚楚地告诉了大人,那在下还怎么混得下去?”

    阳长早有预料,他确实是什么也套不出来的:“我只是想问问,因老板这些生意不会是勾结了户部的有些人吧。”

    因子虚还是笑:“那您猜着嘛。”

    阳长药杵子一停,倾身对着因子虚病恹恹的脸吹了一口气:“因老板要养活喻白川这样的病秧子应该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吧,他的那个药方子精巧的很,不是宫里的御医都开不出这么贵的方子。”

    阳长套不出因子虚的话来,倒不介意顺便给喻白川使点小绊子:“喻白川你不是忠心得很吗。许沉今流放了,你就罢官了,倒是有难同担,可就是不知道许沉今到底有没有把你当作自己人。”

    喻白川冷道:“许沉今已经死了,还要怎么样呢?”

    阳长把药杵子一扔,站起来得意洋洋地走了两步,伸手指着喻白川的鼻尖:“你念他知遇之恩,他倒是怕你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