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河内郡。



    东巡队伍遭受到博浪沙袭击以后,警戒级别直接拉满。



    蓝田游骑探查四周,都恨不得掘地三尺……



    毕竟可一不可再。



    如果二次发生刺王杀驾事件,他们所有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黑冰车驾中。



    “哎。”



    尉缭子深深的叹了口气,道:“张良这娃儿,可是害苦了我……又输一场,没意思了,我都想追随应公而去了。”



    尉缭子开启了摆烂模式。



    这特么次次都输……



    谁能顶得住?



    尉缭子现在就跟忘尘子的状态差不多……我就想赢一把,怎么就这么难呢?



    丫的许尚太不正常了。



    次次都能推衍的这么准。



    咋做到的呢?



    似乎通过局势推算……也不可能每回都中吧?



    从理论上来看。



    始皇东巡回归经过韩地三郡,很有可能也来一场大清洗,故张良选择于魏地掀起伏击刺杀,概率上确实是挺大的。



    但许尚精准的预测到伏击地点是博浪沙……尉缭子还是觉得有点离谱……



    毕竟现实总有许多不可控的因素。



    然而这些不可控。



    好像在许尚这里都变得可控起来了。



    着实有点不讲道理。



    事实呢的确如此。



    穿越者通晓古今未来,本就属于不讲道理的存在。



    这时。



    嬴政饶有兴致的道:“尉缭,你可没有资格随便追随应公而去,待回到咸阳……您身上背负的天命极罪,总要明正典刑的。”



    尉缭子现在的处境很特殊。



    一开始他是助秦的。



    后面又开始设计加速大秦的崩溃。



    最后又在齐地临淄反手配合许尚,血洗了整个稷下学宫,再度助秦。



    标准的左右横跳。



    却并不让人感觉尉缭子是墙头草。



    原因在于……



    尉缭子真的是个有信仰的人,而且会为了信仰付诸一切。



    所以,嬴政对尉缭子才会选择多加包容,在东巡归途中,他会给予尉缭子最大的便利。



    但……



    一码归一码。



    天命极罪。



    必须得用明正典刑方可终结,轻易是不可能翻篇的。



    只不过尉缭子变成了协从犯。



    曲阜孔氏乃是天命极罪的真正幕后主使……



    儒家八派也是胁从犯。



    反正欲加之罪,一连串牵连下来。



    基本上把齐鲁之地都给清洗干净了,秦廷内部也进行了一小波换血。



    王贲、任嚣和赵佗皆被问罪。



    而长城军团中的涉间和苏角进入了嬴政的视线,因为这两个将领都曾在王翦的麾下做过副将。



    嬴政拿下了王翦的儿子,便想着提一手王翦的老部下,这样方可更好的维护两者间的君臣之谊。



    再观许尚……许尚则是提拔一手章邯……



    文武全能的大才。



    嬴政表示就看这次章邯的表现究竟如何了。



    接下来。



    尉缭子面对嬴政的提醒,他淡然的道:“放心,我一定会坚持到自己被明正典刑的那一刻。”



    嬴政:“……”



    扶苏闻言有点感伤。



    明明尉缭子是屡屡有功于大秦的名臣。



    何至于此呢?



    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吗?



    答案是……不能……



    做了就是做了。



    天命极罪。



    你可以给尉缭子缓刑,却绝不能破格特赦。



    否则秦法岂非要乱套了?



    华阳太后轻声道:“纵横捭阖,鬼谷绝学,我希望以后的盛世,此法可学不可用,毫无用武之地。”



    华阳太后对于纵横家的固有印象,始终都是乱世大才,而非治世能臣。



    她觉得未来一旦纵横家得到重用。



    就只能说明……



    盛世不再。



    乱世将临。



    “秦夫人却也无需这般断言。”



    许尚笑笑道:“纵横家的抉择、识人、问事,总归都是挺有可取之处的,只不过尉缭子把他的所学,都用在了最极端之处。”



    华阳太后闻言微微颔首。



    尉缭子则是没有接话,而是选择了看向了窗外道:“魏地河内,可真是……民不聊生啊!许公,掘开黄河想来应该也是你的提议吧?你降低了秦军攻取魏国的伤亡,却让整个魏地百姓流离失所。”



    “正所谓先决后择是为利,先择后决是为义。”



    “许公,其实你也挺极端的。”



    ……



    尉缭子并不觉得自己的抉择有任何问题。



    所谓极端……



    那只是普通人的妄断而已。



    他几乎可以确信。



    在许尚的内心深处,他的所作所为都是顺应大道,可称高明,而非极端……



    许尚说尉缭子极端,并非是字面意义上的极端。



    只不过有些时候,许尚往往需要说一些较为接地气的言语,好跟身边的人沟通。



    同理。



    在尉缭子的眼中,尽管河内郡仿若一片泽国,他也并不觉得许尚做错了。



    各自有各自的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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