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
闻珩皱眉, 想拉住宋浔南,被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只能眼看着宋浔南走远。
“人走了, 你快去追啊。”罗绯抱胸站在那里,唯恐天下不乱。
闻珩站在那里, 握住椅背的手用了点力, 指骨凸起。
“罗小姐,”他冷冷出声, “你应该不希望家里的公司因你受到什么牵连。”
罗绯嘴角笑容一僵:“这是威胁?”
“算不上,只是个警告。”闻珩没再看她, 提步走出大厅。
出了会馆的闻珩去找宋浔南的车,却发现车上只有助理一人。
“他人呢?”
助理也满脸疑惑,对闻珩说:“宋总出来后先是上了车,后来又说自己还有事, 就下车走了, 也不让我跟着。”
大晚上能有什么事, 这怎么听像是……在生气?
因为罗绯吗?
闻珩不敢确定,在助理问自己他们是不是现在回去时, 点头应下:“先回去吧,麻烦你了。”
===
宋浔南从车上下来后, 沿跨江路往回走。
初冬的晚上还是很冷的,尤其是这种场合一般大家穿的都很单薄, 朔风一个劲儿网宋浔南领子里灌, 发丝散乱。
宋浔南不走了,插兜站在路灯下停了会, 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为什么是他自己走回去?他为什么要下车?
明明应该让闻珩被丢大马路上吹着风走回去才对!
宋浔南“啧”了声, 压下烦躁心情, 干脆叫了个滴滴。
他堂堂一个总裁,有钱有颜性子好,凭什么因为喜欢的人跟女人相亲就这么折磨自己?
犯不上。
宋浔南晃晃脑袋。这事不能想,一想他更气。
可这气又不能对着闻珩撒。毕竟人家年纪到了,相亲肯定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家长都会操这个心。
是他自己在置气。
还是莫名其妙小孩子一样的生闷气。
滴滴没来,倒是自家车先来了。
宋浔南跟摇下车窗,坐在后驾上的闻珩大眼瞪小眼。
“不上来吗?”闻珩问他,音调比往日温和些。
“不。”
宋浔南硬邦邦吐出一个字。
他忘了,这条路是两人回家的必经之路。自己应该换个地方等滴滴的。现在真是要尴尬死了。
都怪闻珩,气得他脑子不好使了。宋浔南将锅全推在了眼前人身上。
闻珩让助理先靠边停下,然后自己下了车,径直走向站在路灯下的宋浔南,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宋浔南撇开头不看闻珩,从袋里拿出手机:“你们先走吧,我刚叫了车,一会还有别的事。”
闻珩的声音飘飘荡荡散在风里,又传到宋浔南耳畔:“我刚问了你的助理,你今晚上没事,不需要回公司。”
宋浔南:“……”这个叛徒。
他说:“刚刚打电话直接通知我的,他当然不知道。”
闻珩抿唇:“现在很晚了,有事明天也可以处理。你没必要把自己的时间精力都投在公司上,不留任何休息时间。”
宋浔南面无表情:“这说明我爱岗敬业。”
“……”
闻珩被他刺了下,一时静下来。
宋浔南话刚出口也觉得自己这话情绪不太对,很有拿闻珩当撒气筒的嫌疑。
“我不是那个意思,但公司……”
“罗绯是我大伯介绍给我的,他确实有这个……”
两人同时开口,又在撞上对方的声音时停顿了下。
闻珩没等他反应,继续道:“大伯确实当时是想我跟她相亲的,但是我们双方都没有这个意思,便没有后来了。没跟你说,是因为之前觉得没必要。”
现在的解释,就是有必要了。闻珩盯着宋浔南被风吹得眯起的眼睛,说:“如果你是因为这个觉得心里不舒服,我向你道歉。”
宋浔南看着闻珩眼底的认真,心一动。
见他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仰着被冻得发白,鼻尖却通红的脸,闻珩道了声“稍等”,走到车旁敲敲助理的窗,拿了什么东西又回来。
宋浔南等他走近了才看清是一条围巾。
“跟会场的人要的,没有别人戴过。”闻珩低声解释,将纯色围巾围在宋浔南脖子上。动作间手背触到了宋浔南的脸,被冰了下,皱皱眉:“这么凉?”
脖子上围了暖融融的围巾,上面还带着车载香水的味道,挡去不少寒风,宋浔南往上拉了下遮住自己下半张脸:“不是因为这个生气。”
“什么?”他突然冒出的一句让闻珩愣了下。
“我是说,不是因为你相亲的事情生气,我又不是你的谁,犯不着生气这个。走之前我也说了,这是你自己的事,其实也不用跟我解释,”宋浔南死要面子,绝对不承认自己刚才幼稚的举动是在吃醋,“所以你别想多了,也不用跟我道歉,我也没怪你。”
“……是吗?”闻珩垂下眼答了声。
他后退一步,松开帮宋浔南系围巾的手。距离拉远让两人之间有风呼啸吹过。
“真的很晚了,如果不是要紧的事情就先回家,嗯?”
“好吧。”宋浔南又拉了下围巾,坐进后车座,闻珩帮他关上门。
汽车载着他们缓缓往市中心驶去。
路上两人都有些沉默。
宋浔南在想事情,闻珩本身又是个不爱说话的。
助理在前面兢兢业业开车,一个字不敢往外蹦。
车里开了空调,温度有些高,宋浔南有意无意总是去抓脖子上的围巾,却不说要取下来。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宋浔南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所以,你能再讲下你跟对方具体怎么回事吗?”
好吧,他承认他吃醋,他小气,他就是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一想到闻珩会跟别人有进一步的牵扯,宋浔南就浑身哪里都不舒服。
“嗯?”闻珩从自己思绪里抽离,收回看着车窗外的视线,点点头,“可以。”
他没什么好隐瞒的,将罗绯的事情还有她为什么想跟自己联姻都说了一遍,宋浔南在旁边听着,间或接两句。
助理在前排舒了口气,觉得空气中的气氛终于正常了。
他擦了把不存在的汗,将音乐打开,调小了点。
“所以,她只是想找一个挡箭牌,就选择了你?”
闻珩“嗯”了声。
宋浔南现在倒是不生气了,就是对罗绯的作为想不明白:“那她两次三番来找我们,到底什么意思?”
闻珩看着他拧眉,一副“想不明白她到底在干嘛”的样子,摇头:“我也不清楚。”
“不过你拒绝了也好,你又不是圣母,凭什么替她遮掩?她有想过你结婚之后有了喜欢的人怎么办吗?”宋浔南冷哼一声。
虽说不生气,但也对罗绯的所作所为看不上,摆明了是拿闻珩当工具人。
闻珩:“所以我拒绝了。”
“做得好。”宋浔南拍拍他肩膀,大力赞赏。
闻珩哭笑不得。
这件事给了宋浔南一点压力,他发现闻珩确实很优秀,而这种优秀的自然少不了别人的追求。
虽然闻珩从来不假辞色,但上次宋浔南去他的研究所时便发现他手下的学生有一多半对他有倾慕之情。
只是两人呆在一起久了,闻珩身边没有异性,他也就淡忘了这些事,直到现在给他提了个醒。
“其实公司真的有事来着。”他开口。
“嗯?”
闻珩
第92章 第 92 章
宋浔南被她这话砸懵了, 好半晌才皱眉说:“你别背后编排他。还有,少看点奇奇怪怪的。”
他又不会怀孕,什么孩子不孩子的。
重点是这个?
谢窈某一秒种真想敲开宋浔南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什么:“你不平时挺聪明的吗?怎么这么明显的事情看不出来?”
“……明显在哪里?”
“咱公司上一次出事你心情不好, 我联系上你家闻医生让他帮帮忙,本以为你们是普通邻居,他找找人也是尽心了, 结果人家在外面吹着冷风驱车找了你好几个小时,后半夜才给我发消息说找到了。你要换成别人, 谁大半夜的不睡觉找人玩啊?还不是担心你。”
谢窈从那时候起就察觉出点不对。尤其是问了闻今然,知道闻珩并不是个热心肠大好人之后,这点想法更确定了。
她说:“你别告诉我,你真没感觉哪里不对。”
宋浔南张了下唇又抿上。
谢窈:“看吧,你都没法反驳我。”她继续举例:“还有上次周末,我在门口看到他等你。这已经是标准男朋友相处模式了好吧,你连人家的周末都占用了还敢否认他不喜欢你啊。”
她一脸恨铁不成钢。
谢窈心思细腻,且肤白貌美,从小只要旁人对她显露出一丁点不一样的爱慕她便能察觉,这方面从不出错。
更何况旁观者清,她老早就感觉这两人之间有什么, 刚才问宋浔南是不是谈恋爱只是打趣, 没成想人家真没谈。
还在谈的路上呢。
“可能,我只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宋浔南在谢窈探照灯般的目光下给自己叠了层甲, “……他只是把我当成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才对我那样。”
宋浔南不要脸的给自己加了个“最要好”的前缀。
“你……”谢窈翻着白眼又想说什么, 却在看清宋浔南眼底的犹豫后禁了声。
宋浔南放在桌上的手指不断摩挲, 食指里侧那一块皮肤被自己擦得发红。
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 宋浔南紧张时小动作会很多。
谢窈陷入沉默。
可能宋浔南心底早有这种模糊的猜测,只是一直不敢承认,不敢深想。现如今被自己直接点出来,他也还在犹豫彷徨。想要试探对方的态度,却又不敢完全试探,生怕对方被自己吓跑。
畏手畏脚地一点都不像他。
可这也正表明,宋浔南大概是真的陷进去了。
只有真正爱上什么人,才会患得患失。
像蜗牛一样伸着触角想要试探对方,却又在快要贴上时猛然缩回壳中。
可这样只能原地踏步。有时候爱情是经不起试探的,试探来试探去,到头来只会徒增烦恼,将感情消磨殆尽。
谢窈不清楚闻珩那边的想法,但她觉得宋浔南得主动点。
“这样吧,你们之后有没有什么安排?”她问。
宋浔南答得很快:“之后要去h市一周,正好跟他一起。”
谢窈目光奇异:“可以啊,我还以为你真什么都不做呢,原来还是有主动的。竟然在我们上班的时候公事私办,出去约会。”
宋浔南理不直气也壮:“整个公司都是我的,我想去哪就去哪,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谢窈表演了个靓女无语,随后道:“这样正好,我给你出点主意,你正好看看他是不是喜欢你。”
她对宋浔南招招手,压低声音说了几句。
宋浔南表示:“这样可以?你的方法都好土。”
“?你一个母单怎么敢质疑我的?”她磨磨牙,“什么叫土,这明明就是通过普遍理论总结出的百试不爽法典,按我说的做就对了!”
宋浔南对此持一万个怀疑,但身体却很诚实地按照谢窈说的准备了下。
他其实也很想知道闻珩的想法,一直这样不上不下的吊着,不是宋浔南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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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珩刚从手术台上下来,从更衣室把无菌手术服换下,扔进垃圾桶。
即便带着乳胶手套,他仍旧感觉指尖上残留着血腥味,这让他很不舒服,拿着泡沫洗手液在卫生间洗了好几遍手,转身离开时却看到身后站着位小姑娘,正一脸惊讶看着自己。
“啊,原来是你。”她说。
闻珩回想了下,发现他不认识这位病弱的女生,以为是认错了,略一点头后略过她,径直走向办公室。
女生看着他的背影出神片刻,便被人叫走了。
“灵灵,快一点,我们排了好久才拿到的专家号!”
“就来!”
她洗了把脸,又拍了拍,让脸色看上去没那么苍白才转身出去。
只是没想到,闻珩就是她要见的那位专家。
“又见面啦。”苏灵笑着在椅子上坐下,对低头写字的闻珩说。
“你们认识?”陪她来看病的朋友好奇询问,目光在俊美的男医生上看了又看。
她本以为所谓的的专家会是头发花白的慈祥老爷爷,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闻珩停下,将水性笔放到一边:“你好。请问是哪里不舒服?”
“脑膜瘤。”苏灵轻声答。这个问题她已经回答过很多次,熟得不能再熟。
闻珩多看了她一眼。怪不得虚弱成这样。
“之前有去医院做过检查吗?”
“有的有的。”苏灵的朋友立马从斜挎包里拿出一沓厚厚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病历,x片,等等。
闻珩拿过来,快速翻阅起来。
苏灵在他拿着自己的大脑CT仔细观察时,看着他说:“我没认错人,我知道你,你是绯绯选的那个相亲对象。”
“罗绯?”闻珩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并没有从CT上移开。
苏灵轻轻柔柔笑着:“对,就是她。她性子一向如此,给您跟您的男朋友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吧。”
“啊,就是他吗?”朋友显然知道些什么,惊讶的在两人间来回打量。
如果单看这情形很像苏灵这个正宫来给下马威,但偏偏苏灵性子柔和,闻珩也不像对他们谈话谈兴趣的模样。
他放下手里的片子:“其他事放一边。你的病情我大概了解了,现在有哪里不舒服。”
苏灵将自己糟糕的身体状况一一说明。
朋友在旁边听的眼圈都红了:“灵灵,我没想到你竟然……都这样了,罗绯那个混蛋还敢抛下你欢天喜地去结婚?!”
无论如何,看着花一样年纪的女生在眼前凋落枯萎,是人总会心生怜悯,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的一生也不例外。
闻珩的助手小周刚进来就听到了这些,面露感慨。
闻珩并非没有触动,但于他而言尽力治好他们比无用的同情心更重要。
他给苏灵做了个检查,说:“先去做核磁共振,CT和X光都要再做,血管造影也要,弄好了再来找我。”
苏灵拿着单子站在那里:“医生,即便是像我这样的恶性,手术后完全康复的几率也很大,是吗?”
她声音小心翼翼,隐秘着一丝希冀。
闻珩默了片刻,说:“现在对你下保证是不负责任。但我会尽全力对待自己的每个病人,这点请放心。”
“有您这句话就够了,”苏灵笑笑,“对了,如果您跟绯绯有联系的话,能不要把我来医院的事情告诉她吗?”
“我跟她没有联系。保护病人的隐私也是我该做的。”
苏灵彻底松了口气,点点头关上门出去。
朋友在为她抱不平:“都这时候了,你还想着绯绯绯绯,她就那么重要?她可是要结婚了!”
“你说不在乎,她就觉得你真不在乎?相爱的人有哪个不想名正言顺陪在对方身边的啊,你不去争,她就不想想为什么吗?”
苏灵柔声打断她:“好了,不用说了。”
医院走廊的落地窗投入夕阳的余晖,落在白瓷地砖上。苏灵静静看了会,偏头对朋友说话,声音很轻,飘飘然没有一丝重量。
“阿玉你知道吗,我光活着就用尽了全力。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呀。”
闻珩站在她身后,手上拿着苏灵落在办公室的医保卡。
当初问罗绯的那句话终于有了答案。
原来不是不在乎,而是已经过了会再在乎的时候。
“医生?”苏灵看到了他。
闻珩将医保卡还给她:“东西掉了。”
“谢谢您,医生,”苏灵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您跟您男朋友可一定要好好的呀。”
她的声音飘散在风里:“可别像我们……”
明明也用力地相爱过,却累于世俗与宿命,造成了如今这般局面。
闻珩想说你误会了,但最后还是点了下头:“承你吉言。”
或许,自己也不该再犹豫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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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个不停,昭示着主人急切的心情。
“来了。”
闻珩开了门。
门缝里立马探出个毛绒绒的狗头,随后才是宋浔南那张阳光明媚的笑脸。
“早上好。“他拨弄着宝宝的爪子,对闻珩挥了挥。
“先进来。”闻珩给他让开位置。
宋浔南从门里面钻进来顺手关上门,将宝宝放在地上,拍拍它屁股:“自己玩去。”
自己则在玄关处换拖鞋。
闻珩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宋浔南今天穿了件奶油色面包服,帽子边上一圈的容貌看上去暖和和的。宽大的衣服让他整个人更显清瘦,下家几乎被藏进来衣领下。里面是件姜黄色针织毛衣,让他看上去像蒸好的流沙包,轻轻一咬就流馅。
脱下西装的宋浔南少了份矜贵优雅,看上去真正符合他21岁的年纪。
活泼,阳光,像太阳一样不停散发温暖,照耀别人。
“屋里好热,”他将羽绒服拉链拉到一半,“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不认识我了?”
他促狭的对闻珩眨眨眼。
闻珩摇头失笑:“吃早餐了没?”
“没有,就等来你这里蹭,我们吃完再去把宝宝送到苏清那里照顾。你在做什么?”宋浔南凑过去看。
“虾仁锅贴。”
“哇,是我爱吃的!”宋浔南眼睛蹭得一亮,显然想起了闻珩的手艺,“那你快做,我也来帮忙。”
“不用,快好了。”
看着闻珩进厨房,宋浔南摸着下巴,站在原地笑了会。
谢窈的方法不错嘛,刚才闻珩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起码停留了二十八秒。
【适当转换形象,展露你不一样的一面,给对方一点小惊喜很有用噢】
“我想喝咖啡,你的咖啡豆在哪?”他依着厨房门问。
“早上不要喝咖啡。”
宋浔南撇嘴:“好吧,那家里的牛奶在哪?”
闻珩回他:“冰箱里……应该还有。”
闻珩很少喝牛奶,是宋浔南常来这里,他跟宝宝偶尔会喝,冰箱里放着的牛奶是他塞进去的。
“我找找看,”宋浔南翻了翻,对厨房喊,“没有了。”
“在这里。”
一只手越过他的脸侧,伸手够到了冰箱角落里的盒装牛奶,递给宋浔南。
宋浔南没第一时间去接。
他现在正面对冰箱,冷气扑面而来。而他的身后,就是闻珩的胸膛,他甚至能感受到闻珩的鼻息。
“不要吗?”闻珩晃了晃手里的牛奶。
“……要。”宋浔南慢吞吞拿过去抱在怀里。
他突然不是那么想喝牛奶了。
比起那个,他更想让闻珩再往前一步,抱住他。
第93章 第 93 章
“是还要拿什么?”闻珩看他站在那里不动, 出声询问。
宋浔南心底争斗了会,最后觉得后退一步假撞上什么的实在是太刻意了,背对着他摇头:“没有了。”
“好,你先去坐下, 早餐一会就好。”闻珩说着, 看着在自己眼前的脑袋, 伸手摸了下。
温良的掌心蹭过柔软发丝, 收回时的力道有些偏, 不小心擦到了脖子后那一小块皮肤。宋浔南愣怔地微微睁大眼。
他回头去看闻珩的表情, 闻珩对他笑了下。宋浔南捏着牛奶盒子的手收紧力道:“好。”
等他用微波炉将牛奶热好, 闻珩已经将早餐端上来了。
宝宝闻着味过来, 蹭着宋浔南想往上爬。
“没你的,你不是吃早饭了吗?”宋浔南任由它扒拉着自己的裤子, 不顾它控诉的大眼睛夹了一个虾仁锅贴,咬了一口。
“还可以吗?”闻珩在他对面坐下。
“好吃。”宋浔南舔舔嘴角沾上的油,极力夸赞。
两人安静地开始吃早餐。
闻珩搅粥的勺子停下。
他家餐桌是正方形的木质餐桌,平时自己都坐在靠墙的一边, 宋浔南会坐在自己对面。
而今天他坐在了自己的左手边。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的腿蹭到了自己的小腿。
还在因为姿势不舒服而各种蹭动, 两人的腿偶尔相贴, 由很快分开, 保持着若有似无的距离。
闻珩静了下,半晌后才喊他的名字:“小南。”
宋浔南差点被呛到,他咳嗽几声, 声音断断续续:“你……干嘛突然喊我。”
闻珩很少叫他比较亲密的称呼, 大多数直呼姓名, 或者直接省去, 这样喊他,真的是头一次。
这让宋浔南在听到他喊自己时,第一时间是一种不真实感。
第二个感觉才是:喊得真好听,再来几声。
闻珩抽了张纸递给他,却没了下文。
宋浔南追问:“到底怎么了?”
桌底下的腿又换了种姿势,大概是宋浔南一脚踩在了横梁上,两人膝盖相抵,隔着衣料,连温度都能清晰感知到。
闻珩摇头:“没什么,吃饭吧。”
他低头垂眼,舀了勺白粥。
默许的态度让宋浔南更加得寸进尺,膝盖抵在那里再也没动过。
宋浔南虽向来大胆放得开,但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动作不见收敛,眼神却一直不敢直视闻珩。
不然他一定会发现,闻珩被鬓发遮住些许的耳朵尖有些红。
一顿早餐在两人心思不定的情形下吃完了,宋浔南驱车跟闻珩一起去苏清的诊所,把宝宝暂时寄托在了那里,然后到了机场,直飞垮大半个国家去了h市。
“终于到了,我一坐飞机就想睡觉。”宋浔南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泪花。
他那套冬天的羽绒服正搭在自己手上,跟他一起迎接h市三十多度的高温。
“好热,先去酒店把东西放下,然后咱们去看海。”宋浔南偏头喊闻珩。
“你不是出来谈生意的吗?”闻珩提醒他不要太明目张胆。
宋浔南光想着跟闻珩出来旅游了,生意这事早就忘得一干二净,被一提醒才想起自己得尊重下借口:“对面公司约的四天后,不着急,我们先玩够了再说。”
四天后的见面,提前四天就把人拉过来。
闻珩点点头,没说什么。
酒店是谢窈帮自己订的,宋浔南再来之前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等到了点才被通知原来谢窈订了套房。
数量为一。
“啊,这个……咳,”宋浔南强行压下心里的雀跃,一脸严肃外加谴责,“这是谢窈他们给我订的,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难道是忘了我说过要跟你一起?”
秒速被出卖的谢窈隔着半个国家打了个喷嚏。
闻珩问前台:套房里面几个卧室?”
“两个,先生。”
好吧,谢窈还是保守了。
看着站在前台的两个男人面对一间房陷入沉思,前台说:“两位先生,现在套房只剩下这一间了。”
“这也太巧了。”宋浔南由衷赞叹。
前台小姐微笑说:“毕竟h市一到冬天就是旅游旺季,订酒店的客人还真不少。如果两位要换的话,只能去单人间了。”
闻珩拿过房间磁卡:“不用换,走吧。”
宋浔南眨眨眼,跟上他。行李箱在地上咕噜咕噜滚动着,格外欢快。
接近四个小时的行程,他们抵达市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三点,日头最晒的时候。
宋浔南把东西往地上一放,把自己摔进了沙发里,过了一会又爬起来趴在沙发背上垫着下巴往窗外看。
他穿着卡其色的短裤跟夏威夷风情短袖衬衫,宽大的衬衫搬运行李时总是扫来扫去,被他嫌麻烦在下摆处打了个结,勒出紧窄的腰身,连着起伏浑圆的臀线。
他喊了闻珩一声。
闻珩一转过头去就看到这幅景象。
“闻珩,我想出去玩,你刚才答应我了要出去。”
闻珩放下整理到一半的行李箱,走过来在他身边站定:“如果你不在乎外面的太阳会把你晒黑的话。”
“晒就晒啊,大男人谁在乎那个,”宋浔南大咧咧的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因为他想起来谢窈一定要让自己带的某样东西,强行挂了个弯,“其实……我这么白,被晒黑了也不太好,万一不好看了呢,哈哈。”
他干笑两声。
闻珩说:“原来你在乎这个。”
宋浔南想反驳说“我不是娘炮”,但最后只能憋屈的点点头:“对,我可在乎了,被晒黑了不好看了,有人不喜欢怎么办。”
闻珩对他的请求向来不会拒绝,宋浔南想去海边,他就陪着一起去了。
海边没有想象中那么热,甚至海风习习,倒有点凉爽。
此时,宋浔南正抱着颗椰子吸了口,盘腿坐在闻珩花大价钱租的死贵死贵景区沙滩躺椅下,从背包里掏了掏,摸出个东西,对闻珩扬扬下巴:“脱衣服。”
“什么?”闻珩以为自己听错了。
“脱衣服,”宋浔南咬字清晰重复一遍,把手里的防晒霜拿给他看,“喏,给你涂防晒,我人心善吧。快点脱。”
如果没有最后三个字,他看上去确实挺像个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大好人。但此时宋浔南已经盯着闻珩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不放,眼底跃跃欲试。
“我自己来。”闻珩对他张开手。
宋浔南摇头笑笑,将拿着防晒的手往身后一缩,躲过去:“不用,我帮你先涂,你一会也要帮我,互帮互助嘛。”
神特么的互帮互助。
闻珩抬手开始解扣子。
宋浔南看着他搭在洁白衬衫上的指尖,此时那双惯拿手术刀,一向很稳的手正慢慢解开第一颗纽扣。
宋浔南滚了滚喉结,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变态。
不然怎么会看闻珩脱衬衫看出种拆礼物的兴奋?
第94章 第 94 章
闻珩在宋浔南的注视下慢慢解开第一颗纽扣, 然后是第二颗,敞开的领口露出攒动的喉结。
之后就不动了。
宋浔南等了半天,出声催促:“怎么不继续脱?”
闻珩:“……”
他但凡换一种性别, 宋浔南都得被骂一句变态。
“防晒是要涂到露在外面的皮肤上, 我穿着衣服已经挡光了, 为什么还要脱下来一层涂?”
宋浔南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但自己不喜欢,强词夺理道:“可你的衣服太薄了, 紫外线也能照进去,到时候跟胳膊就是深浅不一的黑,黑得都不均匀, 肯定很难看。”
他说着, 一副嫌弃的表情。
闻珩没好气:“我要是涂了,色差不就更明显了吗?那样更好看?”
“……”
宋浔南无言以对,被自己搬起的石头砸死了。
“给我。”闻珩又对他摊开手掌。
宋浔南冲他怀里一扔, 自己往沙滩椅上一趟,背对着闻珩数沙子去了。
闻珩把脖子跟露出来的一小片皮肤擦上防晒,一回头就看到背对自己的宋浔南, 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了杯果汁, 正叼着吸管看远处的沙滩排球,身子没有骨头似的懒洋洋窝在躺椅上。
衬衫下摆早就让他松开了, 布料往上卷了卷, 能看到一截腰肢, 靠下的地方印着一圈红, 估计是松紧带勒出来的, 在莹白的肤色上极其明显。
闻珩眼神暗了暗, 喊他:“过来。”
宋浔南尾音上扬, 明显为自己刚才的事耿耿于怀,咬着音拉长声线:“干什么?”
“给你擦防晒。”
宋浔南搅吸管的手停下,看向闻珩,发现他不想在逗自己开心,乐了,扬扬下巴:“在为你刚才顶撞宋总的行为道歉?”
闻珩轻笑,眼尾弯了下:“对,给你道歉,来不来。”
“废话。”
闻珩给他涂防晒诶!这不便宜不占岂不是傻子。
宋浔南连站都不想站,挪挪屁股就往闻珩那边蹭,结果重心不稳,差点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在沙滩里,脸朝下的那种。
闻珩赶紧伸手,一把拦住他:“小心些。”
他看着被自己环住肩膀的宋浔南,若有所思:“怎么感觉你来度假后好像变笨了点?”
人都不如之前机灵了。
不过傻傻的,也挺可爱。
宋浔南不满的“啧”了声,推推闻珩:“你说谁笨?我这叫放松心情。放松心情还带什么脑子?”
反正谢窈让他不要带脑子。
“好了,你坐稳了,我先给你涂防晒。”闻珩松开他,让他也脱衣服把后脖颈露出来。
“你是不是在岔开话题?你一定在心里还在骂我笨。”宋浔南一边说一边解纽扣。
“没有。”闻珩否决。
“你就有。”
“真没有。”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还嘴,路过的游客听到后忍不住看他们,觉得这俩傻子八成加起来都不满十岁。
闻珩挤了点防晒霜在手上揉开,给宋浔南涂上。
手指轻触皮肤时有些瘙痒,但随着整个手掌覆上来这点感觉便了然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窜过四肢百骸的酥麻电流,在宋浔南体内噼里啪啦炸开,让他有一瞬间软了下腰。
“怎么了?”闻珩问。
宋浔南抖抖身子重新坐直,回道:“没什么。”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后脖颈也是敏|感点吗?
竟然跟耳朵一样,碰一下身子就忍不住起反应。
“下面也擦?”闻珩顿了顿,补了句,“我换种问法,你想晒得更均匀些吗?”
宋浔南磨磨牙,一字一顿:“不、擦!”
“好吧。”闻珩的声音细听之下竟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他放下手里的防晒霜,让宋浔南转过身来,自己低头帮他系上扣子。
宋浔南本想说自己来就好,在看到闻珩低眉垂眼帮自己做这点小事时,这句话就没有说出口。
他甚至有闲心想,从这个角度看闻珩的睫毛好长,又长又密。眼睛也好看,玻璃珠似的,光照进来就融成了蜜糖。
他又想,可能出来度假没带脑子的笨蛋不止自己一个。
要是平时的闻珩,一定不会说出像刚才那样打趣开玩笑的话来,会更严肃,也更温柔些。
不过哪个闻珩自己都喜欢。
宋浔南拍拍他:“我想去打沙滩排球,你去吗?”
闻珩早就发现他一直往那边看:“你去吧,我不去了。”
“好吧,那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走。”他说着跳下躺椅,直接跑过去。
闻珩听着他的叮嘱,有些无奈,这是把自己当小朋友了?
宋浔南跑到那边,先是回身对闻珩笑着挥挥手,然后看向一位烫了墨绿渐变狼尾的帅气年轻人:“嘿,你们这里能加人吗?”
狼尾瞅了眼他,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立马就亮了:“能加,我们正好缺人。”
同伴出声:“啊?我们不正好……”
“小资,你不是刚才还说打累了吗?正好去休息会,也给我们买点饮料回来,运动半天都热死了。”
被叫小资的抽抽嘴角,对他递了个“你真不是兄弟”的眼神,跟宋浔南说:“对,正好你来换我,我去给你们买饮料喝。”
“谢了。”
宋浔南想打沙滩排球很久了,小资一开口他立马答应。
狼尾问他:“会打吗?要不我教你。”
“会,”宋浔南看他一眼,“而且说不定打得比你好。”
“哟,这还吹上了,我可不信,”狼尾吹了声口哨,“来打一场试试。”
宋浔南很久没碰了,刚开始有点手生,丢了几个球,被狼尾笑着说“还是我来教你吧”,他摇头拒绝,后面就慢慢熟悉起来,直接带着自己这边的队伍起飞。
狼尾的弹跳力不弱,他发过来的球少有人能接住,宋浔南不但接住了,还狠狠地顶了回去,速度快到让狼尾的另一个队友都不敢随意乱接。
刚开始双方还有胜有负,后来就是宋浔南单方面的碾压。
他这边的队友直接扯着光喊不干了。
“哥,球又过来了!”
“打过去了!卧槽这爆发力好猛!”
“哥你小心,右边!右边!”
在不知道姓名且只认识半小时的情况下,宋浔南直接晋升为了他哥。
天气热,打个半小时左右宋浔南便全身湿透了。
他往海平面看了眼,已经夕阳西下了。
“不打了,今天先到这里。”他摆摆手,撩起下摆擦汗,紧致有型的八块腹肌随着他呼吸起伏。
狼尾多看了眼,从小资手里抽了瓶冰镇饮料,递给宋浔南:“喝点。”
“不了,谢谢。”宋浔南没接。
“让你喝就你拿着,别跟我客气,”狼尾硬是塞到他手上,“你是来旅游的?”
“对。”宋浔南点头。
“跟朋友。”
“……算是吧。”这个问题他迟疑了下。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算是”又是什么答案。狼尾品了品,没品出来,但这不影响他接下来想说的话:“我们明天还在这里打排球,一起来吗?”
“看情况。”宋浔南敷衍过去,其实不怎么想来了。
他本来就是打一把来过过瘾,现在体验完了就没那么执着了,毕竟自己来这的目的又不是打排球。
“行,看缘分。”
宋浔南笑着对他们挥手:“拜。”
告别了他们,自己拿着狼尾塞给他的饮料去找闻珩,发现闻珩正看向这边,他几步跑过去。
“你一直在这吗?我没让你等很久吧,”他边说边翘起左脚抖抖上面的沙子,“嘶,这沙子真烫。”
闻珩看他:“打排球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烫?”
太阳都下去了,又嫌烫脚了。
打排球的时候光顾着快乐去了,没注意这点小事。
宋浔南直觉告诉他这句话不该说,聪明的闭上嘴,把手里的饮料递给闻珩,讨好笑笑:“给你的饮料,希望没让你在大太阳底下等的太无聊。”
闻珩接过来:“先坐下休息会。”
宋浔南坐下来擦汗,看闻珩喝了一口自己给的饮料,后知后觉说:“哦对了,这瓶饮料是芒果味的,他刚才给的时候我没注意,你不芒果过敏吧?”
闻珩:“谁给的?”
宋浔南示意那边的排球场:“就中间那个挺高,染着头发的人。”
狼尾见他看向自己,对他笑笑。想到距离太远他不一定能看到自己的笑容,就把脱下来的衬衫拿手里用力挥了挥。
闻珩拧上饮料盖子,放在一旁没再动。
“怎么了,不喜欢?”宋浔南对狼尾礼貌挥挥手,扭头问闻珩。
闻珩没搭,拍拍被风吹到身上的沙子站起来:“很晚了,回去吧。”
“行,明天再来。”
宋浔南也要站起来,闻珩便对他伸出手。
“嗯?”他虽然没搞懂为什么起个身还要别人扶,但还是自然的把手放进闻珩掌心,顺着闻珩的力道被拉起来。
闻珩扶了下他的胳膊让他站稳:“晚饭吃酒店的海鲜自助,可以吗?”
“可以啊。”
“嗯。”
远处的狼尾看着闻珩搭在宋浔南肩上的手眼神闪了闪。
这种充满占有欲的姿势,是个男人都懂。
“什么啊,还以为有机会呢。”狼尾撇嘴,看着在夕阳下并肩走远的两人嘀咕道。
第95章 第 95 章
沿海城市的海鲜最值得期待。
宋浔南看着自助区的泰式生捞海鲜, 拿夹子的手蠢蠢欲动。
然后就被闻珩按下去了。
“?”他满脸疑惑看向闻珩。
“你胃不好,吃不了这个。”
宋浔南说:“我胃好了。”
闻珩瞥他:“谁说的?”
“我说的。”他挺挺胸。
“医生没这么说。”闻珩抽走他手中的夹子。
宋浔南:“……”
什么啊,怎么还管他吃什么, 气死。
他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又一眼肥肥胖胖的蛏子, 满脸不舍,然后他注视着的那只蛏子就被闻珩夹到了他的盘子里。
“干吗, 不是不让我吃?”
“吃一点可以,要控制量。”闻珩选了一点他爱吃的放到盘中。
好吧,聊胜于无。
虽然生捞不能吃个尽兴, 但其他的海鲜完美的填充了这份遗憾。想吃原汁原味的鲜甜有白灼,口味重点的还有蒜蓉跟红烧各种做法。
总之,十分具有海滨城市的特色了。
两人吃完,一合计决定早点回去休息, 毕竟今天刚从飞机上下来,也累一天。
宋浔南走在铺了地毯的酒店走廊里,踩着闻珩的影子。
他没忘记一个很重要的时间,今晚上闻珩跟他住一间。
冷静点, 你们俩分房间了,又不是睡一张床,脸红什么。
宋浔南暗骂自己不争气。
不过睡一张床的话……宋浔南比了比自己跟闻珩的身型, 总感觉对方比自己壮一点,到时候真能压得住吗?
难道要打一架分上下?
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闻珩就乖乖躺下了呢。
闻珩出声打断他的胡思乱想:“你先洗?”
“啊?噢,都行。”宋浔南不知道他问什么,对视上那双眼有些心虚, 随口应下。
“可以, 进去吧。”
闻珩拿房卡刷开门。
宋浔南站在沙发边良久, 才反应过来闻珩是问他要不要先进去洗澡。
虽然是两个卧室,但洗手间只有一个。
这一点是谢窈在订房间时就考察好的。
宋浔南见闻珩看他,抵唇咳了声:“稍等,我先进去拿东西。”
他从行李箱中翻出自己的换洗衣物,又拿出瓶自己常用的沐浴乳,想了想还是拿着去了浴室。
浴室里有浴缸,但宋浔南嫌脏,没用,直接开了淋浴头放水,浴室里很快蒸气升腾。
闻珩在外面听到了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静默了会,坐在沙发上随手找了本杂志看起来。
他看书的速度很快,按照以往的速度现在应该翻完了,但此时才刚刚翻了一半。
等他全部看完,宋浔南还没从里面出来。
其实宋浔南洗澡的速度很快,老早就洗完了,此时正拿着手里的沐浴乳踌躇不决。最后看着镜子里因拿不定主意而烦躁起来的自己,拿舌头顶了顶上颚,啧了声,将自己的沐浴乳放到了柜台上,顺手把酒店的塞进了洗手池底下的柜子里。
闻珩正要去拿另外的杂志,宋浔南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他穿着自己的浴袍,腰间带子松松一系,正拿毛巾擦头发,水珠乱飞。好好的发丝被他擦得支棱起来,有些炸毛。
“我洗好了,你去吧。”他没有看闻珩,径直坐到沙发上。
闻珩起身进了浴室。
前一个人才刚走,浴室里面还是热气腾腾,残留着宋浔南身上沐浴乳的味道。
闻珩打开淋浴头。
镜子上刚被擦去的白雾又蒙了一层。
洗完头正准备擦沐浴乳的闻珩手一伸,拿过来的瓶子却不是酒店的样式。
他怔了下,挤了一点出来在指尖揉开。
好像是宋浔南身上的味道。
……
宋浔南正在打游戏,他已经很久不上线了,作为回归玩家游戏列表里一群人问候他。
他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留神周围的动静。等听到水声停了立马坐起身来,把手机一扔,看向浴室。
却又在推门声响起时摸过手机,低头回复网友。
身边的沙发陷下去一点,异于自己的热气熏蒸过来。
他在闻珩身上闻到了自己的味道。
清新自然的柑橘香混着雨中玫瑰的湿润,闻久了还会有烟草的苦味。
现在在另一个人身上清晰闻到,才知道有多诱人。
宋浔南忍不住抬眼看去。
闻珩发现了,望过去:“嗯?”
“没事,你不吹头发吗?”宋浔南舔舔干涩的唇,没话找话。
“一会就干了。”
宋浔南心思根本不在他的回答上,闻言也只是点点头,然后又舔了下唇。
闻珩注意到了:“你口喝?”他递过来一杯水。
“谢谢,确实有点渴,”上宋浔南接过来,视线从闻珩身上短暂转开,可鼻端仍旧萦绕着雨中玫瑰的味道。
混着闻珩身上的水汽,玫瑰好像被雨水打得更湿了,在雨中左右摇摆,展露着姣好的身姿,试图勾起宋浔南心底的欲。
宋浔南对天发誓,他在买这款限量香型沐浴乳的时候,一点都没发现这款沐浴乳能斩男。
效果还奇佳。
“对了,放在浴室里的沐浴乳好像是你的。“闻珩用的陈述句。
“嗯,”宋浔南抱着杯子,看了闻珩一眼,又很快挪开,“你用了?我在你身上闻到了。”
闻珩也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好几口后说:“是,我没有找到其他的。”
宋浔南默了默,一副事不关己:“可能是酒店忘了吧。”
五星级豪华酒店怎么可能忘记这点小事?
闻珩正摩挲着光滑杯壁的拇指停下,点头:“大概是的。”
“那等明天跟前台说一下。”宋浔南含糊道,转身去看闻珩,恰好撞在那双清浅棕瞳里。
两人的目光相接,在空中碰撞出火花。平静的海平面下是汹涌波涛。谁都没有先移开视线。
闻珩蓦地弯唇,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用清冷中杂糅了沙哑的声音对宋浔南说:“我刚才在想,原来你身上的味道是这样的。”
第96章 第 96 章
宋浔南坐在床沿上, 看着窗外的月光映入海水中。细看会发现他眼神涣散,显然没有将注意力真正集中到窗外景色上。
直到手机铃声惊醒了他。
他接过来,刚说了句“喂”就发现自己声音不对, 清清嗓子:“这么晚不睡觉?”
“当代年轻人谁十一点前睡觉啊,”那头传来谢窈的连声追问, “你今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按我的方案来?是不是收效超级大?”
她接连不断的问题终于把宋浔南唤回神:“确实可以, 不过……问一下你,‘原来你身上的味道是这样’这句话, 你一般会在什么情况下说?”
谢窈在那头“靠”了声,不顾自己淑女形象:“你把沐浴乳放浴室后他用了?然后对你说了这句话是不是?”
宋浔南:“……你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谢窈根本不理会他此时的尴尬:“这句话这么暧昧,你说会在什么情况下说出来啊!当然是他喜欢的情况!大意了,没想到这医生还挺会撩。你现在是不是一整个心动住然后想个不停?”
宋浔南沉默片刻,含糊应了声, 后又说:“不过照你这么说,我好像有点亏,怎么总是我在心动被撩?”
“大哥,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心动啊,我敢说你按我的来,他绝对疯狂心动好不好?说不定你俩现在就隔着一面墙壁相思呢,”谢窈问他,“所以你今天的流程是什么快点交代, 谢老师要查收作业了。重点突出下你的防晒霜。”
宋浔南被她缠的没办法,但自己又得靠谢窈这个狗头军师出谋划策,只好将今天的事情大概讲给她听,谢窈一边听一边啧啧感叹。
“所以你把那人送你的饮料又转手送给了闻珩?真有你的啊宋浔南, 你家医生不得酸死, ”谢窈啧啧有声, “我跟你打保证,他当时绝对吃醋了,你俩走回去的时候是不是他跟你多了点肢体接触?”
宋浔南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那就没错了,谁能接受自己喜欢的人跟对他有好感的人距离过近啊,雄性的领地意识都是很强的,就像你也不喜欢别人靠近他一样。”
“吃醋?谁能从他那张冰块脸上读出吃醋来啊。”
谢窈鄙视他:“得了吧,我怎么感觉你在秀啊,你有本事现在别笑。”
自己有在笑吗?
宋浔南看向手中黑掉的手机屏幕,上面清晰倒映着自己上扬的嘴角。
原来他真的在笑。
宋浔南手抚上嘴角,往下压了压,松手的时候嘴角又扬了上去。
好吧,他真挺开心的。
谢窈对他太了解了,隔着手机看不见脸都知道宋浔南现在什么样:“所以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你俩现在在度假,阳光海滩诶,这么美的风景不告个白迎合下气氛?”
宋浔南有点犹豫,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告白,任谁都会紧张:“会不会太仓促了?”
“已经很浪漫了好吧,这叫情到浓时难自禁,”谢窈知道他紧张,说着说着就开始调侃,“正好告白完你也不用着急赶来,在那里度蜜月得了,我以后就是公司的二把手,我来替你解决烦心的工作。”
“篡位是吧,想都别想,”宋浔南顶她一句,想了想,又道,“你让我好好想想。”
“好吧,或许你更喜欢精心设计的表白场面也说不定。宋总,需要我找人定热气球拉横幅,再用直升机给你俩撒鲜花吗?或者你比较喜欢买个大屏,把自己恋爱宣言放在广场中心循环播放?”谢窈恶趣味发作。
宋浔南太阳穴突突地跳:“挂了。”
挂断电话后耳边是安静的,但是脑海中一直有声音在嗡嗡作响,吵得宋浔南没办法。
一边说好不容易表白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怎么也得精心策划下吧,不然对方会不会觉得没诚意自己给不了安全感?
另一边说谢窈说的多对啊,情到浓时难自禁,现在天时地利人和,错过了岂不是浪费了这大好的机会?
宋浔南想不出个所以然,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还有这么举棋不定的一面。
可能是今天坐飞机又玩了一下午太累了,他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结果晚上做梦都觉得自己像极了拔河的那根绳,被什么东西拽着往两边扯。
……
第二天早上被闻珩喊醒时他还有点不清醒,半眯着眼用手挡着光,过了几秒才彻底醒了,隔着房门回了闻珩一声。
“马上起。”
“早餐刚送过来。”闻珩看他起来了,说了句。
“好,我洗完澡就吃。”
宋浔南说着进了洗手间,一进去他就站在原地不动了。
闻珩应该没有比他早起多久,问他怎么知道的?
因为浴室里还带着洗澡后产生的、尚未散去的热气,混着熟悉的香味。
宋浔南拍拍脸,终于亲身体验了把昨晚上闻珩的感觉。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大早给人整的挺精神。
各方面。
……
闻珩看他从浴室出来坐下后低着头吧啦早餐,整个人有点没精神:“昨晚没睡好?”
他不问还好,一问宋浔南就想到了昨晚上的事,饭粒一下就卡在了嗓子眼里,呛得他咳了几声:“咳、咳咳……没,没事,就是咳咳咳……做了一晚上梦。”
眼前递过来一杯水,他结果喝了几口,缓和不少。
闻珩在帮他拍背顺气,宋浔南摆手:“好了,没事了。”
闻珩看他面色好转才收回手:“今天想玩什么?”
“昨天那群人约我今天打沙滩排球,”宋浔南故意提了嘴,发现闻珩立马看了过来,表情稍有波动,眉头微皱似乎不满,于是在他的视线耸耸肩,大喘气,“但我拒绝了,所以今天没事干,随缘。”
对,就是随缘。
宋浔南决定摆烂,正好给自己一点时间让他清清脑子,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闻珩把昨天看的杂志拿过来,翻到一页让宋浔南看:“要不要去海钓?”
“海钓?”宋浔南来了兴致,从闻珩手里拿过书看了看项目介绍,越看越感兴趣,“可以,我好像没尝试过这个项目。”
“那就去试试。”
“好。”他正要给杂志上留的那个电话号码打过去,就被闻珩制止。
“已经约好了。”他说。
宋浔南合上杂志:“好嘛,你这是算好了我不会拒绝。”
“所以你会拒绝?”
“当然不会,”他想了想,笑了起来,“就跟你也不会拒绝我一样。”
===
闻珩约的早上十点。
海钓的渔船很大,按那位老板的话来说,到了渔获期,这么大的船上全都是捞上来的鱼虾,一年能收获不少。
“那网子沉的,轴都快转不动了。”老板这样说。
这里面当然有夸张的成分在,但宋浔南听得津津有味,也不介意跟老板多闲聊几句。
“您这船一般雇多少渔民?看这熟练架势,估计都是几十年的老手了吧。”
老板笑呵呵的:“雇的不多,都是家里的亲戚来帮活。可不都是老手了,祖上就是打渔的。”
闻珩走到甲板上正听他们谈的兴起,宋浔南见他,赶紧招手让他过来。
“打算下海做渔业生意?”闻珩闲适的站在他身边。
宋浔南笑:“对啊,闻医生入不入股?入股不亏的。”
“没钱。”
宋浔南嘴快:“那可以以身相许。”
说完两人俱都静了下来。
像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被不小心沾上了水滴,浸湿纸张,能看清下面的朦胧轮廓,一戳就破。
气氛好像暧昧起来了。
但这又很快被老板打破:“哈哈哈哈哈哈,两个小伙子感情好也不能开这种玩笑啊,让你们对象咋想嘛。行了,你们现在这里玩,我去甲板下看看。”
看着老板走远,宋浔南庆幸自己刚才没上头直接说点什么更露骨的。
注意力全在闻珩身上,都忘了身边还有第三人。
闻珩喊他。
“嗯?怎么了?”他偏头看过去。
暖阳模糊给闻珩的侧脸镀了层柔光,他又问了遍自己刚才的问题:“晚上有时间吗?”
宋浔南点头:“有啊。”
闻珩侧过脸看他,眸色深深:“不介意的话,我晚上找你说点事。”
他一转身就背光了,宋浔南完全看不清他此时脸上的表情,只点头应下:“可以,反正我没事。”
海钓其实很快乐,尤其是在网子被拉上来,看到那么多鱼虾蟹的时候。
有些被困住的鱼个头太小,被渔民们又放回海中。
因为海钓钓上来的鱼不能出售,所以宋浔南两人只是挑了些爱吃的留下,其余都放生了。
“走,回去吃全鱼宴!”宋浔南显然很兴奋,跳完螃蟹后拍拍手站起身。
闻珩跟着他站起来:“你会做?”他有些惊讶。
“不会,” 宋浔南看到闻珩“果然如此”的目光,摸摸鼻子,毫不心虚,“但你会啊,你做我吃,一样的。”
“好,想吃什么?”
宋浔南熟练的报出一连串菜名。
“……真有你的。”闻珩叹气,摘下橡胶手套,不着痕迹皱皱眉,“回去再做,老板,你帮忙把这些东西运回酒店交给前台,他们知道送到哪个房间。”
听老板应下后,他颔首:“这里有洗手的地方吗?”
“在那边,直走左拐。”老板指了指。
“好,谢谢。”
看闻珩走过去,冲了几遍手,老板问宋浔南:“你朋友真是医生啊?”
“对啊。”宋浔南点头。
“哦,怪不得,”老板点头,“我刚才看他表情不对,还以为是被螃蟹夹了,原来是有点洁癖啊。跟我家闺女一样,受不了那种滑腻腻的东西,还说什么触感摸上去像脑子……嘿,这是小姑娘家家能说出来的话吗?”
宋浔南看着走过来听到他们说话的闻珩,问:“你没事吧?”
闻珩摇头:“没事。”
等老板去处理鱼虾,宋浔南拉过闻珩:“你是不是像他家那个闺女似的,也受不了这种滑腻的东西啊。”
“没有,你又不是没在我家吃过鱼,我也处理过的,”闻珩见他不信,一定要个答案,顿了顿才说,“只是没摸过这么多条。倒也不严重,过一会就好。”
那就还是难受了。
宋浔南皱眉:“等晚上还是我做吧,我下载个app,边做边学。”
“太麻烦了,我来就好。”
“那一起,你亲手教我,不也一样?”宋浔南不容他回绝,“好,就这么说定了。”
渔船靠岸,两人下来。
此时沙滩上只剩三三两两的人了,大部分都回去吃晚饭了。
他们出海了一整天,回来时太阳都在水中沉了一半。
两人在微醺夕阳下的海风中沿着海岸线散步。
宋浔南兴致来了,卷起一半裤腿,脱下鞋拿在手里,脚趾踩进柔软的沙地中。
偶尔有小小的海浪涌来,拍打在脚背上。
“现在退潮了,沙滩上会留下贝类,小心踩到。”
“只要不踩到螃蟹就行,我可不想被夹一下。”宋浔南趟过水,激起哗啦啦的水声。
天边晚霞层层叠叠,灿金如梦,像极了中世纪的油画,永远被凝固在最美的时刻。
宋浔南沿着海岸线走了几步,回头对闻珩喊:“你晚上想跟我说什么?现在说不行吗?”
闻珩整个人笼罩在夕阳里,走在跟宋浔南隔了两三步距离的不远处,听到宋浔南的问话后,勾起个柔和的笑容,似是将晚霞的温柔也融了进去,引人醉毙于其中。
他说:“现在吗?我怕扰了你看风景的心情。”
宋浔南听到这个答案倒是新奇,也不往前走了,倒退几步回去要跟闻珩并肩:“听上去不是好事。”
闻珩深深看他一眼,再启唇时声音轻了些:“我不知道,或许吧。”
“什么?”宋浔南没听清,转过身来。
“你刚刚说——什么东西?”他被脚底的触感吓了一跳,步伐不稳地往后倒去。
身体的第一反应就是拉住闻珩的袖子,让他跟自己一起栽下去。
闻珩无辜被牵连,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失重了。
“嗯……”
“唔……”
两人的闷哼声同时响起。
宋浔南的额头被闻珩的下巴很撞一下,生疼生疼。他推推压自己身上的闻珩,捂着下巴抽了口凉气:“我好像真的被螃蟹夹了,该死的。”
闻珩撑着半跪起身,低头去看:“怎么样,严不严重?”
“……还好。”
宋浔南一半身子都浸在水里,说不出的狼狈,却在闻珩挪开后笑了起来。
“笑什么?”闻珩想把他拉起来,却被他反握住手腕。
宋浔南不答,拉着他指了指天空:“你看天。”
从他这个角度看,天边有一半染上了暮色,夕阳已经快看不见了,而火烧云还飘在空中,倒映在海水中波光粼粼,像融了一层金子。
宋浔南想,他还从未从这个角度,看过海边的日落。
很新奇。
他彻底放松躺在沙滩上,五指张开伸到眼前,看着指间泄露的余光,低声感叹:“好美。”
转而又对闻珩笑,眼睫上是跃动的碎光点点:“不是吗,闻珩?”
宋浔南赞叹夕阳美景,却不知在别人眼中也是一幅画。
阳光细碎洒落在他的眉眼上,波光流转间盈着一汪笑意。长眉如画,唇角含笑,即便侧脸上沾了沙粒,也不影响他的快乐。
闻珩垂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两人目光对上,一高一低。
他们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说话,只是极安静地看着彼此,好似对方就是自己人生中全部的焦点,再无其他。
宋浔南从未这般近距离的看清闻珩的双眼。那双浅棕色的眼内勾外翘,睫毛浓密。明明是柔和的轮廓,却总带着初春未销的寒气。
不算冰冷,却也让人高不可攀,不敢接近。
而此时,点点冷意却在他的注视下渐渐融化成水,消弥无形。
宋浔南看着那双眼,有强烈想触碰的欲望。
此时的天地是寂静的,耳边仅有海浪拍打的声音,一声又一声。
闻珩的影子投在地上,拢住了宋浔南整个人。
他没有抽走被宋浔南握住的手腕,而是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拂去宋浔南唇边的发丝,而后停在那里,似在试探。
他手触上了那层浸了水的窗户纸,停在那里轻轻描摹,却只是隔靴搔痒。
宋浔南没有出声。
他好像感知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只是看着闻珩,感知他指尖触于脸颊的温度。
然后看着那张在夜深人静时想过一次又一次的脸,在眼前缓缓放大。
宋浔南闭上眼。
有片柔软落在了他唇上。
第97章 第 97 章
那片温热的唇与他紧紧相贴, 停在那里两三秒,然后松开。
宋浔南:?
他疑惑的睁开眼。
说好的亲吻呢?就这?
闻珩也正在看他,见他回望过来, 轻声询问:“可以吗?”
“……你亲都亲上了还问我可不可以?”宋浔南咬牙切齿,抬手勾住闻珩的脖子,将人往下压。
闻珩眸光幽深几分。
宋浔南看他笑了, 随后眼睛上落下温热的掌心, 遮住阳光。
“闭眼。”有人在他耳边这样说。
宋浔南依言闭上眼, 只是勾着闻珩脖子的手不放, 生怕对方又跑了。
闻珩这次没停下, 试探着加深了这个吻。
宋浔南躺在沙滩上,热情的回应着他。
直到偶然一只飞鸟鸣叫着划过天幕, 他们才气喘吁吁地分开彼此。
“衣服湿了。”宋浔南从沙滩上坐起来, 扯了扯被浸湿的下摆。
“嗯, 回去换新的, ”闻珩又亲了他嘴角一下,起身去看他的脚,“你刚才被夹了?”
他一说宋浔南才想起这件事, 动了动脚趾, 自己也看去,拇指有一点破皮,其他没有大碍:“应该是哪里来的小螃蟹,被夹的那一下还有点疼,现在就没事了。”
他刚才摔倒主要是吓了一跳,加上回身时重心不稳。
宋浔南这样跟闻珩说了, 绝口不提自己扯着他一起摔下来的事。
闻珩当然不会跟他计较, 起身后把手递给宋浔南:“先回酒店洗个澡。”
两人摔倒时有沙子垫着倒是不疼, 就是衣服上不是盐粒就是沙粒,属实狼狈不堪。
宋浔南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没有握住,反而抬头盯着闻珩看。
“怎么了?”
“亲完了是不是得有个交代啊,”宋浔南眯眼,“不然某些人也太过分了吧。”
闻珩抬起另一只手抵了下唇:“……其实,本来打算晚上跟你讲的。”
“什么?”宋浔南即便有点羞涩,但也绝不放弃追问,明目张胆的装傻。
他不搭上闻珩的手,闻珩便蹲下,与他视线齐平,很认真的看着他,那双浅棕色瞳仁里都是宋浔南小小的倒影,再无其他。
“我爱你,”他顿了顿,平缓的声音第一次有些艰涩,“你呢?”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宋浔南像被巨大的惊喜蛋糕砸在了头上。
“都让你亲了,你说呢?”他单膝屈起坐在地上,眉角眼梢都是藏不住的笑容,映着身后的天光,晚霞与海风俱在,说不出有多好看。
大抵,也就是能让闻珩铭记一生的好看。
宋浔南手在身后一撑,跪坐起来,给了闻珩一个拥抱,头抵在闻珩肩膀处,笑声顺着风吹到闻珩耳畔。
“我也最爱你了,闻医生。”
夕阳的余晖快要燃尽,却仍旧在用最后一丝温暖给这对爱人送上浪漫祝福。
闻珩沉吟,提出个疑问:“闻医生算爱称?”
宋浔南红了耳朵,嘴硬道:“我喜欢这么叫那这就是爱称,反正别人以后就不许这样喊了。”
怪霸道的。
“好,以后只让你叫,”闻珩拍拍他,“赶快起来,再不吃饭你胃会受不了。”
“其实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平时注意点没有问题,”宋浔南的话在闻珩轻轻睇他一眼后咽了回去,硬是拐了个弯,“不过我还是很想快点吃到你做的菜,我们还是回去吧。”
他借力被闻珩从地上拽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沙子,两人相携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宋浔南问他:“你刚才说晚上想找我,又说不是什么好事,怎么?觉得我会拒绝不成?”
他看闻珩,闻珩正走在他身边,海风吹起他的衣角,无尽温柔。
他说:“我只是,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想跟对方诉说自己的心情,又怕诉说后变成一场闹剧。
他想到什么,侧脸望进宋浔南眼底:“为什么会选在出来度假的时间说,大概是因为太了解你,知道你即便是想跟我拉开距离,也不会马上订飞机跑路。”
也就是说,就算是失败了宋浔南也不会立马逃离自己身边,仍旧是两个人的假期,他会在短期内绑定在自己这里。
宋浔南立马想通了,他双手抱胸觑着闻珩:“没想到你想法还听过,连我什么反应都算计好了。”
“不是算计,”闻珩摇头,“只是想让你在我身边多停留片刻……不过,也确实算我的私心。”
宋浔南刹住车。
闻珩也停下:“怎么不走了?”
宋浔南拨弄了下头发挡住耳朵,视线定格在闻珩身后某一处,并不看他:“你是第一次谈恋爱吧?”
“是第一次。我刚才的话让你有哪里不舒服吗?”闻珩皱眉,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那你怎么这么会说,情话随口就来?
“嗯?”
宋浔南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心底的想法抖落出来了。
闻珩似是想明白了,淡色薄唇牵出一个笑容:“我不太清楚你怎么认为的,但我只是把心里的想法说给你听而已。”
宋浔南:“……”会心一击。
救命,更会说了。
闻珩是交钱上过情话培训课吗?怎么总让他心跳加速?
===
宋浔南回酒店的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自己的狗头军师。
谢窈那边还在工作,半小时后才看到消息,发来一连串的感叹号。
【!!!!!终于!成功了!恭喜恭喜!】
【你俩是真不容易,墨迹死了,不过好在最后没有错过,有情人终成眷属,不错不错】
谢窈那边噼里啪啦又发过来不少消息,宋浔南刚洗完澡,坐在沙发的贵妃椅上慢慢看。
【所以你俩接下来啥打算?】
【按原计划执行吧,毕竟我跟他又不能无止境休假,早晚爱是要回去的。】
宋浔南说到这个就很遗憾,暗自决定等下次出来一定要玩上两三个月再回去。
谢窈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就怕你来一句要在海岛住上十天半个月,真那样公司和我你只能保一个。】
【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这几天替你处理很多事情后才发现你这个位置真难做,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你是怎么做到每天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的?】
谢窈灵魂发问。
【习惯了就好了】,宋浔南擦着头发,单手打字,【不过我记得在走之前处理好了,离开一周应该不至于让你这个高材生手忙脚乱吧,再说了,你底下不是还有李念他们帮忙?】
“别提了,你一走公司就有了麻烦,”谢窈直接发了一段语音过来,“不过你放心,事情早就解决了,也没什么损失,就是后续处理有些棘手,我跟周密最近在忙这事。”
宋浔南原本没骨头的姿势一变,从沙发上坐直,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什么事?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看你忙着谈恋爱就没打扰喽,”谢窈反而安慰他,“安啦,真的没什么影响,我们也是想让你好好休息,别整天劳碌命。要真是大事,谁敢不告诉你?”
接着就把这几天公司发生的事情简单跟宋浔南说了说。
宋浔南一离开公司,还是离开这么多天,暗地里有人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暗地里联系上公司的人,想对公司的新项目动手脚。
结果这事刚有点苗头,就被按了下来。
“他们也不想想,这项目背后站的是谁,哪里有让他们太岁爷头上动土的道理?”谢窈嗤笑,满是鄙夷,“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阴损手段,不好好提升自己的能力,全搞歪门邪道去了。”
他们这边刚闻到风声准备动手,结果上面的人已经出手替他们解决了,连证据都找好了。
谢窈第一次感受到抱大腿有多爽。
他们当时签了保密协议,那傻逼公司恐怕被针对了也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吧。
至于有些棘手是因为那个被收买的人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冤枉的,还带着老婆孩子蹲在公司门口耍赖不下岗,被谢窈毫不留情轰走了。
“当初做这事的时候就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公司又不是慈善机构,凭什么包容他的错误?”
宋浔南听到这里知道是真没事了,又躺了回去,声音凉凉的:“给我起诉他,杀鸡儆猴。再有犯的,我保证不是承担民事责任那么简单。”
“怎么了,不开心?”闻珩在他旁边坐下。
他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洗去了之前一身狼狈。
谢窈一听到他的声音,顿了下:“……我打扰到你们了?”
等了半天那边没回声,谢窈奇怪的看了眼手机,只一眼就沉默了。
宋浔南这个杀千刀的已经把电话挂了。
“用完就丢,真有你的啊宋浔南。”谢窈牙咬得咯咯响,对着宋浔南办公室的方向竖了个中指。
“我还帮你看公司??等着吧,回来就让你公司破产!”
宋浔南没有半点愧疚心的挂断谢窈电话,听闻珩这样问就跟他说:“我刚离开公司那边就有人想出手,一天天的,能不能歇歇。”
“事情严重吗?要不要回去?”
“没事,已经有人帮忙解决了。他们动什么不好,偏偏动跟军方合作的项目,”宋浔南挑眉骂道,“——一群蠢货。”
听起来没事。
闻珩点头,但之后打算给闻舒礼打个电话,让他多留心下宋浔南那边的情况。
“没事便好。海鲜送过来了,一会吃晚饭。”
他们海钓捉的海鲜们此时正放在酒店套房的开放式厨房那里。
宋浔南穿上拖鞋,往厨房走去:“我想吃红烧海鱼和香辣蟹,你教我做。”
“让你做,这顿饭就是夜宵了。”
“那你教不教?”宋浔南提了脚箱子里乱爬的螃蟹,满意看着它们伸长钳子抓不到自己的样子,回眸看闻珩。
闻珩走过来,轻捏了下他的后颈:“不教,我来做,你只提供嘴就行。”
第98章 第 98 章
“早。”
宋浔南起床时已经是十点多了, 他刚洗漱完,看到闻珩在窗边站着,凑过去, 手撑在阳台上,从身后半环住闻珩,伸手指了指闻珩的唇,倾身说:“亲一下。”
说罢给了他一个满含薄荷清凉的早安吻, 然后打着哈欠给自己倒了杯柠檬水,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将自己窝进去,半阖着眼醒了回神。
“怎么这么困?”
“嗯……”宋浔南发出无意义的呢喃,过了几分钟后才清醒了, 拍拍脸让自己精神些, “没事, 就你弟弟太能说了。”
谢窈昨天为了报复宋浔南挂自己的电话, 将他跟闻珩的事告诉了闻今然。闻今然一是没想到他们两个现在才好上, 痛斥宋浔南之前骗了自己;二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宋浔南对他哥哥好一点,别把坏心眼使他身上,啰嗦到宋浔南都以为自己是什么十恶不赦诱拐良家女的地痞流氓了。
说完宋浔南,闻今然又开始说自己。他最近又失恋了, 忍不住抱住电话对宋浔南痛哭,质问他为什么大家都不喜欢娃娃脸, 他就是长得幼稚, 又不是真幼稚。
“你弟昨晚上应该买醉去了,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哭诉自己同时失去了亲情跟爱情, 折腾到两三点才挂。”宋浔南给闻珩告状。
闻珩挑眉:“以后不用管他。”
宋浔南不可思议:“你不是他哥吗?之前还不让他干这个不让他干那个, 怎么现在又放养了?”
“他快毕业了, 也有自己的生活。”言下之意就是自己不想插手。
闻珩站在宋浔南身边,低头看着窝在藤椅里打哈欠的人,伸手揉了下他脑袋:“我也有自己的生活。”
宋浔南被拍了脑袋,仰头看闻珩,眼睛里还有逼出来的泪意:“说的对,不能让他打扰我们。”
闻今然就这样被自己哥哥跟最好的朋友放逐了。
宋浔南今天得干点正事,他当时可是假借出差名义把闻珩骗过来的,怎么也要尊重下这个借口。
他要提前把明天谈合同用的资料整理好记下来,以防万一。虽然说是不让别人来打扰他们,但谈生意也得将就下排场,不能让别人看轻了自己,所以宋浔南安排了外交部跟周密,让他们今天下午过来,先跟自己交接,再回酒店安顿。
经理跟周密来到他所在的酒店套房,本以为只有宋浔南一个人,没想到还有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一时惊诧。”这位是?“周密忍不住出声询问,看着长身玉立的男人礼貌微笑,眼底却带着警惕。
“哦,我男朋友,”宋浔南见周密不说话,于是道,“没事,你们说就行,他是自己人。”
周密跟经理更惊讶了,但毕竟是在职场上摸爬滚打的精英人士,立马笑着跟闻珩问好,然后跟闻珩商讨明天的让利问题。
等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都忙完,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周密跟经理晚饭前走了,现在房间里静悄悄的。
宋浔南停下写字的手,捏捏鼻梁,闭眼缓解酸涩。
“我快累死了。”他叹口气,伸了个懒腰,骨头噼啪作响。
闻珩坐在不远处,开了盏落地灯,正借着灯光看投影机投出来的电影。
宋浔南左右扭扭脖子,说:“不开声音能看懂吗?”
“会吵到你,”闻珩按下暂停键,“忙完了?”
宋浔南被他一问,有点愧疚。
明明是自己说带人出来玩的,结果让闻珩在酒店里待了一整天什么都没做,光陪自己了。
“忙完了,今天没顾上你,抱歉。”
闻珩摇头,指了指窗外:“出去散步休息下吗?”
宋浔南顺着他的指尖看向窗外的点点火光,惊讶出声:“这是?”
“今晚有篝火晚会,一月一次,我们正好遇上了。”
“你怎么知道的?”宋浔南走到落地窗前,看远处的篝火,与聚在一起玩闹的人群。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光看场面就很热闹。
闻珩说:“酒店举办的活动,他们的宣传杂志里有写。”
“那你从杂志里看了不少东西呢,昨天的海钓也是看来的?我都没想到还有这个项目,”宋浔南应他,“说起来,你又不喜欢鱼类滑溜溜的皮肤,怎么还想到去海钓的?”
他回身去看闻珩。
“觉得你会喜欢。”闻珩声音淡淡,并不觉得有什么。
他看到那一页宣传图的时候,就下意识感觉这会是宋浔南喜欢的活动。
宋浔南一愣,继而笑笑:“我很喜欢。走吧,我们赶紧换衣服下去,万一篝火结束就不好玩了。”
夜晚海风凉爽,他从玄关处拿了件薄外套,拉着闻珩出去。
酒店离篝火堆隔了一段距离,大家都去那边玩了,这条路上就显得格外安静。
“果然有点冷。”宋浔南松开闻珩,把搭在手臂上的外套穿上,然后又自然而然地牵上对方。
闻珩看向垂在身体一侧,与之交握的手,指尖动了动,换了个姿势,缓慢又坚定地插入宋浔南的指缝,十指相扣。
宋浔南自然察觉到闻珩的动作,低咳一声,侧过脸不看闻珩,手倒是更用力的回握过去。
闻珩在旁边低笑出声:“你主动亲我的时候好像从不害羞,怎么我一动你就这样?”
“闭嘴,谁害羞了。”宋浔南转过脸,恶狠狠地瞪他。
闻珩无意跟他吵:“好吧,是我。”
他这样一说,让宋浔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更生气了,踢了踢脚底的沙子,当成闻珩发泄。
闻珩在旁边幽幽道:“小心点,别再被螃蟹咬一口了。”
宋浔南踢得更狠了。
不过本来就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宋浔南也不是真生气,就是被闻珩逗狠了点,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指着沙滩上的一点,晃晃两人相牵的手。
“诶你看,那个是不是海星?”他语气兴奋起来。
闻珩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好像是,看不清。”
宋浔南拉着他过去:“走,过去看看。”
竟然还真是海星。
“这也太少见了。”宋浔南从旁边捡了个贝壳,划拉着海星身上的沙子,戳了戳,“你说,这是死的还是活的?”
闻珩在他身旁蹲下,也拿起一枚贝壳,学着宋浔南的样子戳了戳海星:“软的,已经死了。”
“那洗一洗带回去当纪念品吧。”
宋浔南拎起海星一角,借着月光跟海浪,仔细洗去海星身上沾粘的沙砾,然后拿起来抖一抖,用纸擦干,放进外套口袋里,大小刚刚好。
“可惜没有鱼缸,不然放进去当装饰品也蛮好。”
闻珩问他:“如果有鱼缸,你想养什么鱼?”
宋浔南认真想了会:“孔雀鱼?感觉很漂亮。主要是我养不活热带鱼,之前养过,全死了。”
等两人相携散步到篝火堆旁,正赶上气氛最热闹的时刻。
他们随便找了处空地坐下,身边人碰碰他。
“诶,怎么是你?”
宋浔南一看,竟然是狼尾。
“好巧。”他打招呼。
狼尾笑得很热情:“确实巧,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见你。你昨天怎么没去打排球?我等了你一整天。”
“跟朋友出玩了。”想起谢窈跟自己说过的话,宋浔南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看闻珩。
“朋友?”狼尾细细咀嚼了下这两个字,嘴角笑容扩大,随口夸赞一句,“那你们关系真不错。”
闻珩将身前的树枝拨开,坐下,听到两人谈话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只在宋浔南说“朋友”时多看了他一眼。
“男朋友。”他补充道。
“男朋友?”狼尾忍不住重复一句,看向宋浔南,“是吗?”
听到他的质疑声,闻珩也看向宋浔南,火光映在脸上,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不是吗?”
面对两道声音、两双眼睛的齐齐逼问,宋浔南摊手,随后笑着拉住闻珩,让人烤箱自己身边,才对狼尾笑着点头:“是,男朋友。”
“这样啊,那祝你们幸福。”狼尾酸溜溜说了句。
他前天晚上左想右想,认为自己一见钟情的对象可能还没谈恋爱,没见当时另一人都不敢明目张胆宣示主权的?
只没想到一天未见,天就变了,人家官方盖印成正宫了。
闻珩才不管他真心还是假意,一律点头颔额,接受了:“谢谢。”
狼尾被他这一声谢谢阴阳到了,僵着脸坐了半天,最后找借口跟自己朋友换位置了。
宋浔南之前可能感受不到两人之间的波涛暗涌,但经过谢窈点拨后还有什么不懂的?坐在一旁看着闻珩,笑得眼睛直弯。
“看我这样,你很开心?”闻珩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侧脸看他。
“也没有很开心啊,”宋浔南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都没放下,最后在闻珩幽幽眸光中改口,“好吧,看你为我吃醋,确实有那么亿点点的开心。”
他拿手指头比了个指甲盖大小的“亿点点”。
闻珩不想管他开不开心,只说:“你们以后少接触。”
“都听你的。”
宋浔南靠在他身上,头枕在闻珩肩膀处,抬手拢了下衣服,把手缩在袖子里,只露出五指,有一搭没一搭拨弄着火堆。
人群喧嚣又热闹,他们两个却自成世界,静谧安宁。
闻珩换了歌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会觉得我管太多吗?闻今然之前就不太喜欢我插手太多。”
“所以你就把他放养了是吗?”宋浔南想起今早上的事,乐得胸膛直颤,从闻珩这个角度看,毛绒绒的脑袋一抖一抖。
他笑完了,又道:“其实还好,从小到大就没怎么有人管过我。你要是想管我,我还觉得新奇,所以怎么可能会生气。”
他说的是实话,闻珩却听的有点心疼,抬手将他的脑袋按向自己肩窝处。
宋浔南早就不在意这些事了,但看闻珩在意,他也不在乎装一下柔弱博同情,拿脑袋在闻珩脖颈处蹭蹭,靠得他更近了些。
两人间沉默一会,篝火烧得旺了。有人拿出准备好的仙女棒点燃,几束一簇,火星点点,照亮了海平面。
宋浔南问闻珩:“那你呢?我好像对你的事情了解很少,平日里也不见你提起。”
“只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不过你想听,我可以讲给你。”闻珩手抚在宋浔南发间,顺着他的发丝一下一下摸着,仰头看着星空,跟宋浔南讲起在他看来乏味无趣如一张白纸的过去。
“我从来没跟你提过我的父母,你可能已经猜到了,他们早就去世了。在我十岁那年因为车祸没的。我是小婶跟大伯轮流养大的。”
宋浔南沉默了会,借着两人相握的手,捏捏他指尖。
闻珩反倒柔下声音安抚他:“其实没什么,小孩子记不住什么事,十岁之前的事大概都忘光了,而且小婶跟大伯待我极好。”
只是他偏偏记住了车祸中的那一幕,鲜血满眼,母亲冰冷的尸体就在他身边,睁着双眼惊恐的想要扑过来抱住他,却被贯穿了胸膛,僵在那里。
闻珩做了很多年的噩梦,每次睁眼都满头冷汗,心悸不止。他整个人也越来越孤僻,渐渐远离人群。
闻今然遇到的,就是那时候的他。所以在闻今然的口中,闻珩永远沉默,永远冰冷的像一座凝固住的雕像。
“不过我还是受了点影响,很多时候更喜欢一个人呆着,长大后才慢慢好起来的。”闻珩将自己的痛苦一笔带过,连声音都没变过,冷静淡然,一如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
闻珩认为,已经放下的过去,没必要再提起让宋浔南担心。
“那你学医,有……方面的原因吗?我记得你家都是从商的。”宋浔南小心避开敏感话题。
“确实是有的。”因为那一幕印象太深,无数次午夜梦回闻珩都在问自己,如果他有能力救下双亲,那该多好。
意识到这个话题太沉重,闻珩略过去,跟宋浔南讲起了自己的求学经历。
两人是校友,就算不一个院,宋浔南也多多少少听闻了有关闻珩的不少传言,但当他亲口说出来才知道有多厉害。
闻珩大学期间所取得的成就,已经让很多人望尘莫及,直到现在他的论文引用量都排在文献检索的前列。
“听上去你是个学霸啊,那最后怎么没留校?”
“你不也是?”闻珩笑着回了句,继续说,“当时我的全部精力都投在科研研究上了,完全没有自己的生活,也没意识到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甚至连吃饭都规定好了时间,绝不多浪费一秒。”
“直到后来,我出国留学,分配了室友,也就是你认识的苏清后,才发现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闻珩想了下该怎么形容,“就像有的人眼中只有黑白两色,我的人生只有活着跟学习,除此之外一片空白。你可能觉得这是一种极致,但现在的我只认为那只是活着。”
“然后呢?”
“然后我停下脚步,才发现自己错过了很多东西。再后来我婉拒了老师的推荐,回国了,又遇到了你。”
闻珩内心足够强大,他不需要安慰,所以宋浔南只是攥紧了两人相握的手。
“听上去是一届医学泰斗半路夭折的故事,”他开玩笑说,仰头亲亲闻珩,缠绵片刻后又分开,借着火光打量他的脸,“不过,我更喜欢现在的你。”
闻珩嘴角微勾:“你喜欢就好。”
宋浔南感叹,闻珩这张嘴只有在说情话的时候才这么好用吧。
人群突然喧闹起来,两人看去。
离篝火很远,接近海面的位置,有人在大喊着什么,随后跑开。
“呲——嘭!”
一朵五重蕊烟花在天空炸开。
“嘭——嘭嘭!”
更多烟花在天幕炸开,照亮了海平面的一角。
火花如流星划过天际,一簇簇,一缕缕,如盛大的花火晚会,灿烂辉煌。
人群沸腾起来,举起手机纷纷想定格这美丽却易逝的一刻。
宋浔南却第一时间看向闻珩。
闻珩恰好也在看他。
宋浔南脑中突然想起一句话,忘了是哪天刷手机看到的
——如果你回望时那人也在看你,请相信这不是巧合,他已经默默注视你良久,只等你回头。
那么多次刻意的对视,都被尽数掩藏在了偶然之下。宋浔南此时才恍然察觉。
他突然有种冲动,一种紧紧拥抱闻珩的冲动。
他也那样做了。
闻珩看着那个眼底有烟火流转的人抱住了自己,紧紧搂住自己的腰。
他也以同样的力道回抱住了宋浔南。
宋浔南说:“烟花。”
“嗯。”闻珩低低应声。
他抱着闻珩感叹:“真不想结束这样的日子。”
可惜,他们马上就要离开这片会给他们放烟花的海岛了。
“你的房租是不是要到期了?”
宋浔南说:“没,这才半年多呢。不过押金我还是出得起的。”他在闻珩怀里眨眨眼。
“押金我帮你出,”闻珩垂首,启唇道,“等回去,搬到我家来吧。”
第99章 第 99 章
谢毅跟他的妻子刚刚搬到上水别苑没几天, 连邻居都没认识几个就先凿了人家的水管子。不过好在装修终于结束,他们两提着伴手礼挨个送过去,算是为前不久嘈杂的装修声道歉。
“接下来要送楼底下的邻居了吗?”妻子站在电梯里,跟谢毅说, “不知道为什么, 我总有点怕他。”
她说着自己先笑起来:“也不知道怕个什么, 他又不会吃人。”
“放心,大家都说他是个很好的人,上次咱们弄坏人家水管他不也没为难?”谢毅安慰着, 电梯也到了。
门一开,两人都一愣。
走廊里摆了一堆东西,还有几个穿工作装的人在帮上忙下。
“这是……在搬家?”谢毅不确定的问了声。
“嗯?啊,是你们啊, 搬家。”宋浔南点点头,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这……”谢毅多少有点没看明白。
从右边搬到左边是怎么回事?
但他也没多问,笑着接过妻子手中的伴手礼,递给宋浔南:“这是我们夫妻俩的小小心意, 之前装修对您多加打扰,还望谅解。”
宋浔南推脱一番后收下,说了点“不必客气”的场面话。
妻子指了指对面洞开的大门:“那位先生不在家吗?”
“哦,他去买东西了,可能一会回来, ”宋浔南说,“是也要送给他吗?”
妻子点头微笑:“是的。”
“不介意的话先给我吧, 我到时候再给他。”
丈夫有些犹豫, 倒是妻子递过去一个精美礼盒:“既然如此, 就谢谢您了。”
两位拜别了宋浔南, 进电梯后丈夫还是没搞懂:“听说这位是在这里租的房子,所以现在是不租这间,改租对面了?”
“难道是对面的租金比较便宜?”他猜测半天,没什么头绪。
妻子也不明白:“哎呀,人家的事管那么多干什么,快点送完回去,我还要跟闺蜜逛街。”
等电梯下到一楼,他们看到了正拿着一堆东西的闻珩。几人点头示意,闻珩进了电梯。
“买来了?”宋浔南看他上来,接过袋子,掏出瓶水来拧开喝了一口,又给几位忙了一天的师傅递水递烟。
师傅们不接,宋浔南说:“没事,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大家忙一天了,休息休息。”
大家这才接过去。
宋浔南斜斜倚在墙壁上,双腿交叠,插兜站在那里,显得身高腿长。
他看着满楼道的杂物有些感慨。
自己那天晚上头脑一热答应了闻珩,结果回来后面临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搬家,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晚上他就要住到闻珩家里了。
想想真不现实,他们才确定关系几天了,这进展坐火箭似的蹭蹭往上窜。
他想的多了,心思飘远了点,手指熟练地磕开烟盒,抽了一只出来,“啪”地按开打火机正要附身点燃,烟就被抽走了。
宋浔南追着看过去,闻珩将他燃起的烟蒂扔进他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里,淡声道 :“你让我买的时候,没说你要抽。”
“好吧,我不抽。”
宋浔南摊手,扇了扇散去眼前的烟味,另一只手无聊的摆弄着自己的打火机,上下抛着在指间翻转,都快玩出花来了。
“小兄弟看着年纪不大,怎么还会抽烟啊。”一位师傅叼着烟开玩笑。
“偷学的。”宋浔南也笑着回他。
“家里不让?”师傅看宋浔南点头,揶揄道,“你哥哥管得可严,你还敢当他面拿打火机?”
他显然把闻珩错认成了宋浔南的哥哥。
“拿个打火机而已,没必要这个都不让吧,”宋浔南见他认错,一时兴致上来,对闻珩扬扬眉,尾音上扬,语调绵长,“是不是啊,哥—哥—”
闻珩定定看他,没说话。
宋浔南得寸进尺:“嗯?怎么不说话啊,哥哥?”
一口一个哥哥,叫的可亲热。
师傅们只道两人亲兄弟关系好,并无他想,可直有当事人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回事。
闻珩伸过手来,摊在宋浔南面前:“确实不许,给我。”
宋浔南啧了声,把打火机塞到他手里,垂下手来。
过了大概两三秒,有微凉的东西触碰到了他的指尖。
宋浔南刚想抽走,就被人握住,掌心相贴。
他挑高了眉,看了看医务所觉得自己几位师傅,又看向闻珩,做了个口型“牵手啊”。
“嗯。”闻珩应声,没有松开。
冬天的衣袖宽大,宋浔南外面的风衣是散开的喇叭袖,看不出什么,谁都没察觉到他们的小动作。
行吧,宋浔南砸砸嘴,他新交的男朋友闷不闷有待商榷,不过有点骚。
===
等师傅搬完东西走人,两人门一关,看着焕然一新的闻珩家里,宋浔南由衷感慨:“像是古典画跟后现代油画的碰撞——你真不会觉得割裂吗?”
他问房间的主人。
闻珩家里极致简约,除了黑白灰就是木质家具,而宋浔南为了贴合自己家的装修风格,买的东西都是大胆明快的颜色,这样一看,两者确实有点不搭。
闻珩扫了眼黑白菱纹拼格的电视柜,不觉得有什么难的:“明天去趟家具城,全换了好了。”
“好吧,你有钱,你是金主,你说了算。”宋浔南对此没有意见,他边说边往房间中心走,走了没两步便被拉住,扯到身后。
“怎么?”他惊讶一瞬,后背紧靠着门,挑眉看着眼前的人。
“刚才你叫我什么?”闻珩垂着头与他对视,一手扶着他肩膀,眼底起了波澜。
宋浔南还以为这一茬早过了呢,没想到还有后劲。
难道男人真的忍不了别人叫他称呼?
“哥、哥,”他用调笑的语调又喊了声,“你比我大很多诶,我喊你哥……”不是理所应当吗?
后面的话被吻堵了回去。
他没想到闻珩这么直接,不过身体早就熟练的闭上眼吻了回去,连呼吸都调整到了同频率。
一吻毕,两人呼吸都有点喘。
宋浔南喘了几口气,笑着问:“我们现在算同居了?”
“当然。”闻珩指尖轻轻擦过他微肿的唇瓣。
宋浔南觉得有些痒,伸舌尖舔了舔,没注意到闻珩陡然深邃的双眼。
牵手,亲吻,同居,下一步是什么,鬼都知道。
宋浔南擦了下唇瓣,推开闻珩去翻他从便利店提回来的袋子。
“你在找什么?”闻珩看着他动作。
宋浔南翻了一遍,没看到,皱眉回他:“你没买套?”
闻珩重复:“什么?”
“那我们……盖被纯聊天?”宋浔南想了想,换了个不戳痛闻珩自尊心的说辞,“你要不愿意,往后几天也行,我无所谓,就是看你比较上头。”
闻珩站在那看着他,半晌吐出几个字。
“我真应该买。”他冷着脸说。
第100章 第 100 章
宋浔南觉得对自家恋人之前闷骚的判断有误, 没成想他还是矜持了,盖棉被纯聊天就算了,还是两个房间两床棉被。
他不可思议地问过, 被闻珩略带深意看了两眼后,没了下文。
对此宋浔南表示没关系, 反正煮熟的鸭子飞不了,早晚落他手里被吃干抹净。
时间问题而已。
不过宋浔南搬过来之后自己的作息确实改善不少。
之前刚创业的时候因为太忙, 他每天工作到很晚, 后来稍微好点, 但周末在家经常昼夜颠倒。混乱的生物钟导致他有段时间有心调整,却在11点上床后仍旧睁眼到后半夜,然后过三四个小时又要上班。
严重失眠的他差点就要半夜给苏清打电话, 让他赶紧给自己开两瓶安眠药顺丰送过来。
这觉,不睡也罢。
跟闻珩同居后就没有这烦恼了, 闻珩的作息简直太健康了, 宋浔南也想改善下睡眠,两人步调逐渐一致。
这天起来后,宋浔南想着搬家搬完了,好歹算是安顿下来, 该把宝宝接回来了。
他昨天晚上跟闻珩略微提了一嘴,今天起床后就要去接。
也不知道宝宝能不能适应新环境。
不过闻珩家也不算全新的环境,希望宝宝不要太闹腾吧。
他这样想着,洗漱完去餐桌上端起自己的那杯豆浆, 边喝边趿着拖鞋去找坐在客厅里看笔记本的闻珩。
“早。”他咽下豆浆,在闻珩脸上落下个豆香气的吻, 直起身伸伸懒腰, 去阳台上醒神了。
他不知道的是, 闻珩的蓝牙耳机里传来一阵刺耳的叫喊声。
“卧槽槽槽槽槽槽!!!”
闻珩黑着脸,面无表情摘下一只耳机。
但可惜他动作不够快,第二声尖叫紧随而至戳破了他的左耳,一阵嗡鸣。
“那是不是宋浔南???!!!是不是!!!!老闻你说实话,他是不是在你家过夜了!!”
那头的陆盛想吃了炸药情绪激动,跟窜天猴比起来就差一个上天。
他的声音引来苏清:“大早上你鬼哭狼嚎什么呢。”
陆盛正要把屏幕指给苏清看,就黑屏了。
闻珩“啪嗒”一下毫不留情挂断视频,终于摘了下第二只耳机,捂了下受伤严重的耳朵。
他不明白,陆盛一个大老爷们是怎么能叫出那么尖细的嗓音,透过耳膜直抵灵魂。
还没破音就离谱。
站在阳台上的始作俑者一脸无所知,不知道他的行为让闻珩一大早就受到了暴击。
宋浔南的好心情也很快结束了,因为他听到闻珩问他:“为什么不吃我放桌上的早餐?”
“我喝豆浆了,”他举杯示意,又为自己争辩,“而且我不喜欢吃芹菜和胡萝卜。”
他一眼就认出了鸡蛋饼里的胡萝卜丁跟虾滑里掺得芹菜。
“是吗?”闻珩垂下头,“那我以后不做了。”
他这语气虽然平静,但宋浔南竟听出了点委屈。
想到闻珩一大早为自己做早饭,而他不但不出力还挑三拣四……宋浔南这样一想,心底涌上股罪恶感。
他赶紧说:“好好好,我吃,我说着玩的,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他坐回餐桌,看着虾滑里清晰可见的芹菜叶眼底流出一股嫌弃,手拿叉子戳了个圆滚滚的虾滑丸,捏着鼻子快速放进嘴里咀嚼咽下。
只要速度快,他就感觉不到芹菜要命的香气。
吃完一个虾滑的宋浔南想,今天是怎么了,之前他不吃闻珩也不会说什么啊。
客厅里的闻珩看着他动作,慢悠悠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口。
美好的一天,从两人互相迫害开始。
===
下午,苏清诊所。
“所以,你们这是成了?”苏清看看闻珩,又看看宋浔南。
宋浔南正在逗狗,因为重色轻友抛下宝宝一周多,导致宝宝闹小情绪了,趴在地上不看他,脸撇得高高的。
“都同居了还没成?你是不知道,我早上给他打电话,结果看到背后路过的小南时有多惊悚,”陆盛一边逗狗,一边对身后的苏清喊,似乎回忆起了当时的震惊,他一脸便秘,“更惊悚的是,那特么是早上八点!更更惊悚的是,他们还亲了!!”
八点能出现在对方家,傻子都知道两人一起过夜了!
宋浔南本来在赔笑,为吓到陆盛感到愧疚,笑到一半发现不对。
早上八点,那不就是今早上餐桌上那一出?
他直觉不对劲,眯了下眼,回头去看闻珩。
闻珩平静与他对视,甚至还稍微挑动了下眉梢对他突然回望表示不解。
宋浔南有点拿不定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嘴里的芹菜味可是他又刷了一遍牙吃了四粒口香糖才掩盖下去的。
苏清没看出两人的眼神交流,他现在的表情跟陆盛如出一辙,一脸青绿,不可思议道:“真的?”
闻珩点头:“所以这次来,也是跟你说一声。”
他朋友不多,苏清算一个,当然要知会一句。
苏清没说话,在旁边默默消化这个劲爆消息。
曾几何时他甚至以为闻珩是无性恋,没想到,到头来是他们几个中最早脱单的。
宋浔南见对着宝宝软的不行直接来硬的,双手一拢抱起它,硬是将宝宝揣进怀里,不顾它不情愿的挣扎:“谢谢你这几天照顾它。”
“没事,你家狗挺乖的。”陆盛笑呵呵说着。
说是将宝宝拜托给苏清,其实主要是让陆盛帮忙照顾着,毕竟是开宠物医院的,专业人士总比苏清这个半吊子强。
宋浔南当时这样跟闻珩解释的时候,闻珩说:“苏清虽没养过,但学一下也能照顾好。”
“我怕宝宝在苏清手上遭遇不测。”宋浔南幽幽回他。
闻珩仔细一想,没说话,默认了。
毕竟苏清除了在正事上,任何时候都显得自己不那么靠谱。
“谢谢帮忙照看,我们先回去了。”闻珩对两人略一颔首,准备要走。
“等会等会,送你们点东西。”苏清赶紧喊住。
他从门口咨询台的柜子里扒拉半天,拖出个大纸箱来,里面满满的药瓶。他拿塑料袋给闻珩两人装了一整个袋子。
“拿着,送你们的。”
宋浔南接过来一看,迟疑道:“……这是上次的糖?怎么剩这么多?”
苏清语速飞快:“因为我刚回国,朋友少,实在是分不出去。”
陆盛在旁边解释:“主要是大家都觉得晦气。”
拿药瓶装糖,谁想收?
宋浔南:“……”
说实话,他也这样觉得。
但毕竟是闻珩的朋友,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点头道谢:“行,那我收下了,谢谢。”
“哦,没事,不够再来拿,”苏清选择忽视宋浔南“你到底买了多少”的眼神,自顾自说,“不过酸黄瓜味的应该发酵了点,味道更大了。放心,正常现象,不是过期,你可以吃。”
说完还冲宋浔南眨眨眼。
宋浔南:“…………”
谢谢,更不想要了。
闻珩感受到了他的无语,在回去的车上说:“其实他性子就这样,习惯就好。”
宋浔南怜悯的看着一脸习惯的闻珩,说:“你
当初跟他做舍友感受到了人生的美好而不是被他带跑偏,真是个奇迹。”
“……不是,”闻珩诡异的沉默一秒,“我待了一周觉得他太吵,搬出去住了。”
宋浔南也沉默了。
“………………不愧是你。”他说。
是闻珩能干出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