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醒他们?”
听到这个要求，霍启头都大了。
按照这些个人的昏死程度，跟死了没区别。
毒蛇问道：“怎么突然想跟我们出任务了？”
“龟公说你们的目标那有稀有材料。”霍启捏着鼻子，试图叫醒这群昏睡的义体人。
也许扔个手榴弹进去比较管用，或者去龟公那拿来步枪扫两梭子？
根据义体人们的习俗，这样的闹钟应当也是合理的。
“工厂长兰伯特啊，他那确实有不少好东西，但是我们只认识钱。”毒蛇掸掸烟灰，撇几眼霍启的体格，“你的那身铁甲呢，我们可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危。”
“没关系，我能自保。”
毒蛇半晌没说话，只是抽烟，眸子锁住霍启，没人知道她脑子里想什么。
“好吧。”毒蛇像妥协一样，“再说一次，我们不能保证你的安危。”
霍启表情认真并未作假。
毒蛇无奈地看向房间内的乌合之众，慢慢说道：“目标兰伯特，第一工厂长，算算现在的时间，想必你也见到那群工人了。”
“工人。”她重复一遍，“当废土上的人来到城内，往往没有可去之处，他们在街边乞讨捡垃圾也许能苟活几天，要不了多久便会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隐藏在暗处等死。”
霍启想到拉鲁哥，第一次见到他时，这个满身刀疤的男人是那样意气风发。
“工厂人力资源部的官员时常游走在在暗巷，此时外来的游荡者已经十分虚弱，只需要一点食物就可以骗去签订劳动合同并接受改造。”
“骗？”霍启纳闷。
“嗯，就算在咱们塞坦斯佩尔，也有底层律法存在，生命最基本的形式亦要得到尊重，也就是说......活着和些微个人意愿。”
“工厂想要招工也得寻得同意，当这些人同意后，工厂会给予他们工号，提供三餐分量的营养膏，并且将电子芯片和限制器植入他们的脑海。”
毒蛇笑着看向霍启：“你见过那些和行尸一样的人了么？其实他们的意识是清醒的，但是身体的控制权被芯片夺走，每天工作16小时，一天中只有1小时属于自己。他们只能以一个监视器视角看着自己的身体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磨损，死去，最后被扔进垃圾堆，空缺工位等待继承。”
“这就是所谓城内身份的真相，就算侥幸逃到城中，也只能作为奴隶活下去。”
毒蛇眼中像泛着火焰：“塞坦斯佩尔从来没欢迎过城外人，包括你我。”
“所以你们就像侠客一样暗杀工厂长，造福平民？”
“噗......哈哈哈哈哈哈！”
毒蛇笑得花枝乱颤，原本姣好的五官皱在一起，捂住肚子好一阵。
期间她还抬起手臂抹去笑出来的泪花。
霍启实在被这癫婆娘搞得不耐烦，脸色也低沉下来。
良久，毒蛇才撑起腰，看向霍启时死死憋着笑意。
“造福？城内没有好人，也不缺人，能当工厂长的人有无数个，但工厂长只有寥寥几个。”
“懂我的意思么？小弟弟。”
霍启当然明白意思，是备选工厂长指示的，只有现任厂长死了，他才能上任。
霍启当然没有义愤填膺之类的情感，每个世道有每个世道的活法，从这些游荡者踏入城内起，他们就选择了自己的命运，那也就要承担这样的结果。
看向身后舞厅的尸体，他们脸上带着笑，在死之前，他们还是兴奋的，肆意挥洒每一分钟生命，就是城内的主基调。
也难怪每个人看上去都有点神经质。
“你明白就好，记住，在城内不要有一丝当好人的念头，你不想后悔的话。”
说完，毒蛇拿出从鸿沟里掏出一个小圆球，朝房间内扔去。
在圆球落地的一瞬间，火光迸发，声势更加惊人，能让人当场耳膜破裂的程度。
杂毛猛然惊醒：“怎么了？银子帮那群畜生又打过来了？我踏马枪呢？”
由于四肢被拆解，他只能像蛆一样疯狂蠕动，模样滑稽。
成员们陆陆续续站起，扶着脑袋，显然还没在酒精的侵蚀下醒过来。
在房间最中心，霍启看见珂兰。
他不像眺淡帮成员那般凌乱，静静坐着，眼睛望着天花板。
这个时候你就装忧郁了？
毒蛇站起身，拍手。
“各位，该干活了！”
听到毒蛇的话，眺淡帮成员才幡然醒悟。
“对，干死兰伯特，把他藏在金库里的好东西全拿了。”
不过很快又更换为另一幅画风。
“妈的，四蛋子，你他么给我义眼弄哪去了？”
“草你吗的，不是你自己抠出来泡酒喝的？”
“老子寄吧呢？老子寄吧呢？”
“这呢这呢，你他吗怎么还能塞进铝罐啊？”
......
霍启在门口目瞪口呆。
好一阵，眺淡帮众人整备完毕，杂毛四肢接上了，可能是接触不良，走起来一拐一拐的。
毒蛇上前将霍启的事告诉他。
杂毛听完乐了：“好啊兄弟！你那铁疙瘩太酷了！跟咱们玩去！”
毒蛇没好气给他后脑勺一巴掌，蹦出一根螺丝，也不知是哪个部位的。
在毒蛇面前，杂毛像个小弟低头摸脑袋，不敢造次。
毒蛇才是眺淡帮老大么？
这时珂兰被众人抬出来。
“老大，这次跟咱们去吗？还记得咱们大闹上城区，还有给力的激光炮，眼泪依旧在流淌......”
杂毛又挨一巴掌。
毒蛇双手抱于胸前，等待珂兰发话。
“我......”珂兰表情犹豫，“我还是不去了，我得找龟公修复身体，居民们还等着我。”
杂毛嘴巴不自觉长大，印象中的老大是这样子的？
那个意气风发，用右手打飞机的老大呢？
想当年，珂兰可是能手撕飞机，拳打坦克的存在，一言不合便要杀人全家，如今怎么变得这副颓样？
珂兰埋下脑袋，不想回忆过去，也不想迎接杂毛的目光。
“你们带霍启去吧，不要闹得太大，不要......”
珂兰沉默几秒，他还没组织好接下来的话，又该用何种语言表达此刻的情绪。
他语气平淡：“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