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爷，你们是？”叶芷发现还是袋装土豆片好吃。
胖老头又给三人斟满酒，指着自己说道，“我是动物园里的饲养员，喂狮子老虎的。”
说着又指了指瘦老头，“他是兽医，什么动物都能治，”说着还不忘补充，“赤脚兽医。”
瘦老头也没介意，夹了一筷子虫猪炖肉，不善言辞，不过眉眼舒展，嘴角蕴着笑意。
“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呢？”叶芷又开口问道，“其它人呢？”
姜芋刚想拦，没想到叶芷已经脱口而出。
果然，一句话把两个加一起上百岁的老头给干沉默了。
瘦老头见姜芋等人不能接受虫猪的味道，又转身回到小屋从里边抱出几盒泡面和罐头，专门给星空找来牛奶和麦片，连妞妞都有满满一碗狗粮。
姜芋夹了一口炖煮豆虫的肉，强迫自己不要吐。
强忍着喉管的抽动，把一口腥臭无比的肉强咽了下去！
胖老头立刻投来一道不经意的目光，带着不容小觑的注视。
吃了一口接着再一口，末日之下，凡是能进嘴的都是无比珍贵。
只是叶芷完全接受不了，不过再看向姜芋的视线带着与以往不同的含义……
“来，你们吃面，”瘦老头端出来一只沸腾开水的锅，给三个泡面碗里冲上开水。
姜芋反而发现，如果克服了对豆虫第一口的厌恶，随后吃下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胖老头给自己倒了杯酒，控制瘦老头饮酒，解释说，“这老家伙肝不好。”
姜芋于是和胖老头对酌，一瓶酒见半，也问清楚姜芋一行的来历，听说是从广都过来的。
瘦老头连忙问起省会城市怎么样？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胖老头解释说老家伙的女儿和女婿在广都生活，一度想冒着被虫子吃掉风险去找一趟。
姜芋只是摇摇头，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一阵压抑的沉默，叶芷突然想起动物园在末日时的情形，这下打开了胖老头的话匣子。
胖老头一口喝光杯中酒，一大口豆猪肉，满脸油光噌亮，袖子卷上肩膀，胳膊抡圆了开始——
“我不是跟你们小辈吹！我可是毕竟是真扛过枪的！”
胖老头指着手臂上的一块伤疤，“看着没，刺刀！穿透了的！愣是被我直接把敢捅我的越南鬼子宰了！”
瘦老头一脸嫌弃，“又来！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人家问你虫子，你说你这些陈芝麻烂谷子！”
叶子咯咯笑道，“没事，都爱听，爷爷好厉害！”
受到鼓舞，胖老头来劲了，又干了一杯，“当时我们连要冲个制高点……”
瘦老头一听又来，干脆把酒瓶没收，这下胖老头不干了，不过也终于说起四个月前一天发生的……
“我记得那天是8月10号，”胖老头回忆起来——
那天是周六，动物园平时三瓜两枣的游客，都指着周末多来点人。
不过奇怪的是，从一大早开了门，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我一大早剁了两大盆冻肉，想着怎么得也够十点前入园的游客买去喂老虎。
正在用竹签子串着肉，小李——卖门票的小李，见她往园区后边办公楼跑去，当时看着一脸惊慌。
我就吼着问她是不是捡到钱了，要找园长交公，我说交到我这儿一样！
没成想，她一脸被吓着表情，跟撞见鬼一样，朝我喊了声，“魏师傅，别穿肉了，快跟我来！”
我还以为有什么好事呢，小李平时也负责给动物园里所有人发福利，米啊，油啊什么的，我就屁颠屁颠跟去了。
然后我就看见在办公楼前围了一圈人，园里的工人几乎都到了。
大家伙全都议论纷纷，我上前听了半天才听明白，说是城里出事了。
我就问挨着最近的老黄，这家伙是负责扫动物宿舍的，到底咋回事？
老黄说，他也不知道，好像是打仗了还是什么？
我一听打仗了？那我是老本行啊，不过眼下天下太平的，除了天气热了点，也没听说哪国小鬼子胆子肥了啊？
再说了，咱们这儿都算是内地了，就算打仗不也应该先找沿海那些大城市。
关键是，打仗这么大的事儿，咋可能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冷不丁突然冒出来？
就在我纳闷时，园长不知道从哪钻出来！
我见他脸色都白了，他就说了一句，“大家赶紧收拾东西，半个小时后在游客中心前的小广场集合！”
有人就问到底啥情况？怎么跟逃命似的，一动物园的动物都不管了？
园长骂了一句，我记得挺清楚，“还管个屁啊！赶紧跑，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当时也没闹清楚啥情况啊？不过领导都发话了，听着就对了！
在场所有人都朝自己住的地方跑，我也往后边两栋宿舍楼跑，边跑还边问是不是真打仗了？
不过谁都不知道，我就说看一眼手机，现在网络这么发达，真打起来肯定有人发抖音。
结果没想到，有4g标记但就是上不了网，干脆打个电话吧，连号都拨不出去！
到那会儿我好像琢磨应该是出大事了，否则怎么连个信号都没有？
跑回宿舍楼，我见大伙儿乱成一锅粥，也不管什么东西全往箱子里塞，都跟没头苍蝇似的。
我也像被感染了似的，有一个皮箱，反正把用得到用不到的全往里边装！
才装了一半，听到楼下吹哨子，负责园区保安的老聂吼，“不要装了，不要装了！赶紧出来了！不等人啊！”
整个宿舍楼更加热闹了，男女老少，大大小小，一听“不等人，”也没管收没收拾完，拖着箱子就往楼下跑！
老聂一个劲吹他的哨子，“全都去游客中心！快！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我就在他身边，朝他问“什么来不及了？”
他说“再不快点小命来不及了！”
我还想再问一嘴，就被这老家伙拖着往路上跑！
我寻思，算了，先去了公园外边再说，还在想会不会是演习啥的？消防局没事就让我们来一出。
然而没想到的是，抬头时，我见到天边突然冒出一团一团的乌云？
再仔细看去，原来是周围林子里的鸟！
全都被惊到，连平时不成群的麻雀全都乌殃乌殃抱团飞了起来！